雨(90)
外面还在断断续续的下着雨,这雨已经下了许多天了,城里许多街道的积水都能淹没脚踝了,城里为数不多的佣兵团,每天除了巡逻街道就是排水。
这些小事自然无需纳康亲自动手,连着审批了一大摞申请报告,纳康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纳康躺在那张巨大的兽皮椅中,手里拿着报纸,旁边则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他面向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安静的坐在那里,靠在那厚重宽大的椅背上,雨水打在落地窗上,整个房间里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细细的雨声,阴雨天,屋内的光线比较昏暗,屋内也没有点灯,站在不远处的的助手,只能看见纳康冷峻阴暗的侧脸。
感觉此时的纳康不像是圣龙佣兵团的团长,更像是什么黑帮老大。
突然,房门被敲响了,“进。”纳康目不转睛地看着报纸说道,助手前去打开房门,一名浑身湿漉漉的黑龙团战士站在门口,房门打开,战士并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随后转身离开。
纳康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转过椅身,面向办公桌,双手撑着椅扶手站了起来,好好的伸了个懒腰,随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房间,助手刚刚拿起雨伞撑开,纳康挥了挥手,示意不用,之后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外面还下着雨,纳康一路淋着雨穿过大院,来到战士们住的宿舍楼,顺着楼梯快速走了上去,沉重的脚步踩在楼梯上,发出闷响,快步来到三楼,沿着走廊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间敞开的木门,风吹着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纳康推开木门,顺着地面的左一处右一处的水渍看去,一个人正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身体撑直了,手臂向着两边的垂下,地上是扔的到处都是的铠甲部件。
“挺快的嘛,这才几天。”纳康微笑着走过去,戴偓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并知道是谁来了。
“陛下生气了吧?”戴偓声音沙哑,好像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纳康走到戴偓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很生气,你擅自出城这么多天,恐怕要面临重罚。”
戴偓这才睁开双眼,雨水顺着发梢向下滴落,戴偓摸了摸雨水淋湿的头发,微微一笑。
“怎么?干掉他了?”纳康有些期待的口气,戴偓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说到这里,戴偓不自觉地皱紧眉头,说话的口气也不再那么毫无波澜,而是带有一丝自嘲,戴偓很强大,也一直很自信,他虽然很少将情绪释放出来,但戴偓对自己还是认可的,并不是那种盲目的自大,而是对自己的能力有完全的了解,很清楚自己的底牌,也明白自己的上限,对于自己对付各种敌人的优势与劣势,都非常清楚,对自身有非常清晰的认知。
戴偓当然也尝试过自己能力的上限,自己的全力发挥究竟能达到怎样的程度?戴偓之所以宁愿违抗命令离开手度,去杀掉星帝的心头大患,并不是认为自己可以为无脑的碾压一切,而是对自己力量估算,还有对星帝所展示的那个能量点去深度感受之后,戴偓觉得自己有八成的把握能够干掉那个突然跨越边境的强大力量的释放者。
结果当自己真的与对方交上手之后,从别人的角度来看,两个人的战斗是势均力敌,但戴偓心里很清楚,在连续过招了多个回合之后,戴偓就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战胜眼前这个人,更别谈杀死他。
“还有你战胜不了的人吗?”纳康有些疑惑,也带有一些紧张,纳康很了解自己的这位老友,纳康很清楚,连自己这位老友都对自己失去了自信,那说明这回来了一个非常棘手的家伙。
“他的力量是毁灭性的,我在他面前最多只能算个破坏者。”戴偓小声道,纳康听完后转而收起了紧张的表情,反而放松的下来:“你可是帝国最强佣兵,如果你都做不到,那不就完蛋了。”
戴偓猛的撕下了上衣,露出了赤裸的上身,身上到处都是可怕的伤痕,身体上到处都是大面积的烧伤,很多处皮肤都烧的漆黑。“我用了释放型,温度很高,我整个人从内向外烧着了,但就算这样也没有用,他被我重击之后就倒在地上,他在装死,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
纳康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显得有些惊讶,“他装死,所以你就跑了。”
戴偓点了点了:“那种情况我没有空再跟他耗了,我没法短时间内杀死他,他们的人很多,他们朝我狂轰乱炸,我吸收了很多能量,我感觉我要爆炸了,所以我就跑了。”
纳康又仔细的端详了戴偓身上这些可怕的伤口,随后扭头看向戴偓:“所以你还是能杀死他,对吧?”戴偓没有说话,从椅子上站起身,房间里的窗户大开,外面的雨打在地板上,也淋在了戴偓身上,戴偓面向窗户,任由雨水淋落在屋内,戴偓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雨,许久,“是的,但是在我杀死他之前,他就已经可以将我毁灭两遍了。”
纳康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走吧,就等你回来了,厨师已经备好了丰盛的菜肴。”戴偓扭头看向纳康:“陛下派人来过了吗?”“当然,有不明人员骑马直接闯出城门,陛下的亲卫队第一时间就来这里找人了。”纳康显得很轻松,毕竟星帝的怒火与他无关。
戴偓看纳康一脸轻松,问道:“我要承受陛下的怒火了,你很高兴吗?”纳康一只手搭在戴偓肩上:“放松,陛下不会重罚你的,你可是最强的战士,陛下怎么舍得?”戴偓推开了康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走向房门口,“不,我并不是。”
纳康不紧不慢跟了上去,拍了一下脑门:“哦,忘了,还有一个老不死的,那个老不死的多久都没露面了,我都快忘了他了。”
“晚上吃什么?”戴偓话锋一转,纳康愣了一些,忍不住笑道:“你还知道饿啊?我还以为你不吃不喝都行呢。”
“行了,快点开饭。”
过去的遗憾(91)
裴芒一回到住处,就看到其他的战士窝在房间嬉戏打闹,一看见副团长回来了,整个黑塔街73号顿时安静了下来,裴芒从1楼找到3楼,没看到唐子,团长不在,怪不得这么闹。
裴芒感觉有些奇怪,刚才三个人在城里转了小半圈,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没看到几个居民,裴芒想去找驻守军问问现在什么情况?怎么到了凤凰城一整天啥事都没干,也没有指派任何任务,如果是为了让他们这些长途跋涉的援军休息一天的话,裴芒也实在想不明白,怎么除了他们这一队援军,大街上居然看不到其他城市调来的援军。
不是从各大城市都调往了援军吗?居然一个都碰不到,偶尔碰到一个佣兵,一问,是跟着裴芒一起进城同一支援军的其中一个佣兵团的成员。
这就让裴芒感觉很奇怪,不是说援军一共有20个佣兵团吗,在城里的街道上绕了许多处,居然碰不到其他佣兵团的人,偶尔碰到那么几个人,要么是居民,一问三不知,要么就是一路上跟着裴芒一起来的其他佣兵团成员,一问他们也没接到任何任务,所以就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乱逛。
“团长去哪儿了?”裴芒把所有人叫到了一楼大厅,安究把手举得高高的回答:“报告副团长,团长出去了,什么也没说。”“啊?”裴芒感觉更奇怪了,据裴芒对唐子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自己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从哪儿走的?有人看到了吗?”裴芒又问道。
“报告副团长,出门朝左走了。”一名战士回答道,“报告副团长,好像还是和其他几个团的团长一块走的。”又一名战士回答,裴芒听完之后更疑惑了,但转念一想,几个团长一块儿走了,应该是接到驻守军的指示了吧,估计是去开会了,裴芒挠了挠头,想了想。
伍秒一回到卧室就瘫坐在了地上,李斯还在房间里好奇地东张西望:“这就是我们以后的住处了吗?感觉还挺大的。”伍秒手指着旁边的床:“那个床是你的,别睡错床了。”李斯应了两声,就又开始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猛地发现伍秒坐在地上,“你搞什么,坐地上干什么?起来。”那李斯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包袱解来,在里面翻找起来,不经意一扭头,发现伍秒还是坐的地上,李斯这才发现伍秒的状况好像不太乐观。
只见伍秒面色痛苦地捂着胸口,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嘿嘿嘿,你怎么了?”李斯伸过手准备将他拉起来,伍秒却没有理他,只是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按着地面,眼睛死死的盯着地板。
李斯见状不对,立刻准备出门叫医生,巴洛医生跟着他们的佣兵团住在一起,刚才上楼的路上看到了巴洛医生坐在一楼的大厅里跟别人闲聊,李斯刚准备夺门而出,伍秒却叫住了他。
“我没事。”伍秒依然一只手捂着胸口,有节奏沉重的呼吸着,“你怎么了?刚才也不说话,吓死我了。”李斯问道,伍秒看向自己的包袱:“老毛病了,我以前应该跟你说过吧,我没法长时间疲劳,胸口会一阵阵疼痛,可能心脏有毛病。”
“看医生了吗?”李斯问道,“以前看过医生,看不出来是什么病,只要长时间疲劳便会犯。”伍秒的呼吸逐渐平静了下,脸色也有所好转。
“那你还跟来,这战场上多危险,如果你突然犯病了怎么办?任何失误都会趁你病要你命的”李斯显得有些生气。
“之前帕特做震的镇消丸有用,可以缓解我身上的症状,这期间我一直服用来抑制病情复发,但是镇消丸在前天吃完了。”伍秒显得有些无奈,李斯一拍脑门:“你不说我都忘了,当初帕特也给了我一些,但我早就吃完了,不然我还可以分你一些。”
李斯想起了当时自己从马背上坠落之后,分走包袱的时候怎么找都找不到镇消丸,有了那玩意儿可以快速治愈身上的任何伤,可以说是非常神奇,也不知道帕特是什么捣鼓出来的,可是李斯心眼儿比较大,之前受一点小伤就立刻吃一颗,等到自己真的快要死的时候,却一颗都没有了。
如果那时候自己还剩一颗镇消丸,也不用一直躺在地上原地等死了,李斯想到这里感觉既可笑又可悲,自己之前简直就跟个傻子似的。
“那怎么办?要不写信让帕特在弄点过来?”李斯问道,伍秒摆了摆手:“算了,目前就这样吧,能拖几天是几天,不要麻烦帕特了,他妻子应该快要生了,这几天他估计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李斯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走了过来,将伍秒扶了起来,让他在床上好好躺着,随后走出房间,一把把门关上。伍秒听着李斯走下楼梯时踩到楼梯板嘎吱嘎吱响的声音,顿时不知为啥,有点哭笑不得。
裴芒坐在床上看书,外面天快黑了,一天就要这么过去了,来到凤凰城的第1天,啥事也没发生,裴芒也不去想那么多了,不如坐在床上好好的看会儿书。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裴芒目不转睛地盯着书:“进。”已经吃过晚饭了,那这会儿是谁找来了呢?裴芒想应该是安究吧,可能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房门被推开,没有传来裴芒想象的那种轻快活泼的脚步声,而是传来略显沉重的踩踏木地板的声音,裴芒这才抬头看去,居然是唐子。
裴芒微笑示意:“原来是你回来了,早知道是你,我应该说请进,不然显得我有些无礼。”唐子随手摘下了他那顶形影不离的黑色帽子,将帽子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据说那个顶帽子是他妈妈给他织的,所以唐子非常爱惜。
“你就别跟我来这套了,显得我很古板似的。”唐子半开玩笑地回答道,“团员们怎么样,还在那儿吵吗?”裴芒又低下头去看书,“在大厅里闹成一团,让他们闹吧,难得休闲了一天,今天就不管他们了。”唐子语重心长的说道,仿佛他是一个宽厚的老者,但实际他也就只有三十多岁。
“怎么?去哪儿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裴芒目不转睛的盯着书问道,唐子拉出一张椅子坐下:“目前还不能告诉你。”
“嗯,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追问了。”裴芒依然看着他手中的书,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
“又在看书了,很好看吗?”唐子问道。
“算不上好看吧,但也不算无聊,打发打发时间。”裴芒回道。
“这么喜欢看书,都来前线作战了,还随身带着书,可惜了,你应该去当老师更合适。”唐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裴芒看书的样子。
“来找我什么事吗?”裴芒又问道,“没啥事,就是来看看你,长途跋涉,战士们都非常辛苦,也辛苦你了,一直带头冲锋。”唐子掏出一块糖塞进了嘴里。
“没啥辛苦的,每天就这样战斗,也已经麻木了”
“你要多调节调节自己的心情,别老是在这闷着看书了。”
裴芒突然抬起头看向唐子,认真的说道:“更是因为这样,我才要看看书啊,战士按理来说是不用看书的,能打仗就行,会打仗就行,打仗厉害就行,挥舞着武器杀死挡在面前的敌人,根本不需要认识几个大字,但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麻木,看书能缓解一下现状,我感觉我现在不是活着,而是一具能动的行尸走肉,看起来每天都非常的充实,不停的与敌人战斗,但实则我内心非常的空虚,每天除了战斗就无所事事,只有看书才能填充一下内心的空虚。”
唐子被说的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唐子嚼碎了口中的糖果,“那为什么唯独喜欢上了看书呢?消遣时间的方式很多,上战场需要减去很多没有必要携带的物品,就算这样你仍然带了书,输对于你来说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吗?说来听听,或许以后我也能跟你一样喜欢上读书。”
裴芒合上了书本,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候吧,我刚来狼牙佣兵团没二年,无忧无虑的,每天过得也还算自在,直到有一天团长叫住了我,并且递给了我一摞书本……当然,那时候团长还不是你。”裴芒顿了顿。
“嗯,我知道,老团长,算是个良师益友吧。”唐子点了点头。
“那时候每天日子和现在很像,经常出一些任务,每天舞刀弄棒,弄得大汗淋漓,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感觉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枯燥无味,只感觉非常充实,每天都累趴了,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但是那天,老团长突然拿了一摞书本给我,让我去学习,他说,身为狼牙佣兵团的战士,应该认识一些字,我对此有些抵抗,毕竟一天天的放荡惯了,虽然心里有些抵抗,但那时候我还小,老团长说什么我也就照做了,闲下来的功夫便会拿出书看一看,有时候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裴芒接着说道。
“后来老团长给我布了任务,让我每天一定要认识几个字,并且在本子上抄写下来,我也都照做了,白天出去完成一些任务,晚上回来便学几个字,偶尔去看看那些看不懂的图书,那时候我还有一些耐心,如果那天没有任务的话,我能够坐在那里看完半本书或者一整本书,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吧,后来我就感觉也挺无聊的,虽然认识的字也有一些了,但我也并没有感觉到学习给我带来什么,于是后来便开始逃避,老团长呢,就经常会到处找我,强迫我去完成每天给我布置的识字任务,后来我对这件事感到越来越厌恶,看到书本就有些生气,我是一名战士,我只需要让我变得更加强大,能够更快更有力的挥动剑刃,干嘛要去学这些?”裴芒说到这里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我开始到处逃避,就算是晚上我也会去领取任务,然后借着完成任务的理由跑出去,我不想在大院里呆着,那样只会被团长抓去看书,那时候老团长就像一只猫,而我像一只老鼠。后来有一次准备溜出屋,结果和老团长撞了个正着,这回我没跑掉,看着老团长有些生气的样子,我也有些害怕,被老团长叫到了他的房间一顿训斥,训斥完之后,又一顿苦口婆心的让我好好看书,从书上多认识一些以前不认识的事物,虽然我内心还是非常抵制,但是表面上我也只好服从,只为了不让老团长失望,我在看书的时候东张西望,写字儿的时候就随便糊弄几下,有时候老团长会在旁边监督着我,有时候则不会,每每到老团长不监督我的时候,我便会发呆或者东张西望,想象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反正就是没有什么心思在书上,当我在椅子上坐够半小时之后,我便会飞也似的跑掉,因为老团长让我每天看半个小时的书,时间一到我会立刻溜掉,就算这半个小时期间我没有认真看书。”裴芒笑了笑,回忆这段时光,裴芒不自觉的感到心里有些暖暖的。
“老团长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些上面,对我的管诫也慢慢的松了,又过了一年吧,老团长已经很少管我有没有看书了,偶尔想起来便会问我一句,今天的书看了吗?我会随口糊弄过去,看了。当然,偶尔老团长还是会把书亲自拿到我面前让我去看,那时候我已经没啥心思了,看到书就有些生气,一边翻书,一边用手抠着纸页,把书一页一页的抠烂,写字的时候随便写两个就懒得写了,字写得也很丑,这时候我就会拿出老团长正常的小刀在本子上乱刻着玩,老团长收藏了许多珍贵的冷兵器,什么样式都有,我去拿着玩他也不会介意,所以我经常拿他收藏的小刀子在本子上刻,最后把写字的本子刻的稀巴烂,有一次拿小刀在本子上乱刻的时候,被老团长发现了,我手忙脚乱的把小刀收了起来,老团长一步一步的靠近我,还是让我紧张不已,但老团长并没有生气,嗯,准确来说有一点生气,表情非常严肃,我以为我又要挨训了,但是老团长轻言细语的跟我说,如果不愿意看的话就不看了吧,可惜了这些书本了,都浪费掉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能从老团长的口气中感知到他的悲伤,好像那些书本才是他的收藏品,从那之后大团长就没有管过我看书了,但那之后我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启发或者自觉了,我感觉我解放了,我终于不用受到这些束缚了。”
“所以你为什么现在这么喜欢看书?”唐子问道,“明明你那时候那么讨厌看书。”
“算是一段遗憾吧,我解脱了束缚,我感觉我自由了,那时候的我还不了解老团长对我语重心长说的这些话,我只知道,我不用再看这些我讨厌的东西了,虽然当第二天我把那些被我弄成一团垃圾的书本扔掉的时候,心里还有一点难过,但是这点难过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我没有束缚了,我可以尽情的去干我想干的事了,我的那点难过,可能是感觉对不起老团长对于我的训诫吧。后来战争爆发,我全身心投入到了战争中去,我刻苦训练奋勇战斗,一直以来战功累累,扑面而来的荣誉和心生的骄傲彻底使我蒙蔽了双眼,让我居功自傲,目中无人,直到三个月前,我经历了那次让我一蹶不振的打击,我几经颓废,甚至想一死了之,每天都活在了阴霾之中,我想起了我没有听从老团长对我说的,那段时间每一天我都活在痛苦之中,虽然我没有死,但是大家为了让我逃走,全部牺牲了,我无法接受,我彻底丧失了斗志,苟活在那个小镇里,直到有一天,我路过了那个小镇的图书馆,那时候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万念俱灰的我走进了图书馆,回想起曾经老团长对我的训诫和劝导,我才真正静下来,去看一本书,那天我就一直坐在图书馆,坐在那个角落里,看完了那一整本书,看完了之后我感觉我有点想哭,心里很难过,因为我竟然感觉那本书挺好看的,可是,已经晚了……以前有机会有时间老团长就在身边,我却厌恶书本,等我真正能静下心来看完一本书,并且喜欢上一本书的时候,老团长已经永远的离开我了,老团长看不到这时的我了,老团长不会知道曾经那个厌恶书本的我,后来真的能喜欢上看书,后来我看了一本又一本,我还买了字典,开始在从头识字,看到那些两年没见过的文字出现在书本上时,我心里不免的就想起来了,曾经在老团长监督之下看书的日子,那些文字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那一刻我真的心生悔意,我后悔没有曾经好好的听从老团长的话,曾经没有认认真真看那些书,老团长离开了,老团长那些视作宝贝的书也被我弄坏了许多,我甚至想看也看不到老团长收藏的书了,那时候无知的我,破坏了那些真正应该珍藏的美好,还伤了老团长的心,而老团长甚至都看不到我后来做的这些改变了,那一刻我只能捂着脸默默流泪。”
“所以你现在仍然在坚持看书,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书是你曾经的意义,现在不是了,没有什么的,可以挽回这一切了。”唐子又扔了一颗糖塞进嘴里。
“算是一种自我救赎吧,双手沾了那么多的鲜血,这让我更加烦躁不安和更加的残忍冷漠,我的内心开始麻木不仁,多看看书可以让我躁动的心平静下来,让我的心情平缓下来,也算是对以往的不舍吧,那是一段略有遗憾的时光,我回忆那时候所发生的事情,都能更加让我认识到那时候有多美好,现实的残酷都可以暂时抛之脑后,老团长已经不在了,他也看不到了,但是书本还在,这两本书就是我在老团长的房间里找到的。”裴芒拿起桌子上的书,打量着这本定装精美的书。
“我无法弥补那时的遗憾,那就让现在不留遗憾吧,我希望我可以传承下去,一种精神,或者说是一种意志吧,让我在残酷艰苦的现实中依然保留这种意志。”
“具体是怎样的意志呢?”唐子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黑色帽子戴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看向窗外的天空,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一种坚强无畏永远保持着光明温暖的意志。”
唐子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问道:“跟我说这么多,你就那么相信我吗?”裴芒满不在乎的答道:“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些事你应该还有印象吧?那时候老团长经常到处逮我,你还老是在团长面前打我小报告,我可都记着呢。”
“行,有你这份信任就够了。”
夜(92)
广闻又一次飞了出来,摔在地上滑出去好远才停下来,在松软的土地上犁出了一条十几米长的沟壑,广闻被震的猛的吐了一口血,躺在地上久久都没缓过来。
“你用这么大劲儿干嘛?”广闻在地上躺了许久才坐了起来,全身骨头就跟散架了一样,脑袋晕乎乎,眼睛看向周围的事物还一闪一闪模糊不清,像是在放幻灯片,奥达走到广间面前,将他拉了起来。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酗酒,天天醉生梦死消沉度日,就你这副样子,你想怎么干掉那个从你手上跑掉的佣兵?”奥达显得很严肃,广闻拍了拍脑门,刚才那一下威力太强了,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广闻得知裴芒没有死,他其实也心中有这样的预想,当初那个被自己追到了河边,走投无路的佣兵,不可能那么容易死去。
那名佣兵在战斗中表现出色,凶猛强悍,让广闻成功的记住了,也是广闻一路追着裴芒,在裴芒破围之后,广闻一路将裴芒追到了河边,广闻其实现在非常后悔,当初为了谨慎,选择开枪将其击毙,但是这名佣兵好像并不认命,径直向后倒去,坠入身后的河中,自己原本瞄准头部的子弹,也就这样被佣兵躲开了躲开了。
佣兵坠入河中中无影无踪,广闻当时站在河岸边看了很久,广闻觉得这个人没有死,广闻朝他扣动扳机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广闻一眼,也就是那一眼,让广闻彻底的记住了这个人。
那一眼看向广闻,让广闻由内而外的不由得震颤,从内心深处感受了不安,那眼里是什么神情,透露出来了什么?让广闻一直难以忘怀,惶惶不可终日,是愤怒?是不甘?是复仇的焰火?都不是,是平静,非常的平静。
明明自己才是猎人,那个被自己追赶的佣兵是猎物,但是猎人却没从猎物的眼里看到任何的恐惧,也没有任何对于那次战斗的失败的不甘心以及愤怒,居然是平静,那名佣兵,眼神是那么的平静,好像没有告诉广闻什么,又好像告诉了什么,那眼神之下隐藏的杀意,广闻很长时间都没有理解。
如果那名佣兵因为自己的队友全部被杀死而感到愤怒的话,不应该会是这种眼神,那种眼神让广闻感到非常的不安,像是在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告诉你,我会杀了你,只不过时间未定,但越是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越让广闻感到不安。
随后广闻查找了关于那名佣兵详细情况,终于知道那个令他好几天晚上都没睡好的佣兵中叫什么名字了,裴芒。
广闻费了好大劲,用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知道了那个佣兵的名字,广能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隐隐的感觉觉到了不安,当彻底了解了裴芒的其他详细资料,广闻坚定地认为,裴芒绝对没有死,这个被自己逼入绝境的佣兵,绝对会找自己复仇的,并且会让自己痛苦的死去。
大明历1597年,一个名叫裴芒的新兵入伍,他所生活的村落,全村被屠,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他带着复仇的怒火加入佣兵团,仅在一年之后,他便带领一支小队,剿灭了首都附近的一队悍匪,三年的时间,他带领队伍多次出城剿匪,在他驻守的首都城,方圆500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悍匪。
这些便是广闻所了解到的,当广闻知道裴芒重新出现的时候,广闻变做好了如临大敌的准备,扔掉了酒瓶,开始全身心投入到训练之中,只为了先下手为强。
广闻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醉生梦死,就是因为心里一直隐隐不安,每天都在焦躁与恐惧中度过,那双眼睛,那双瞟了自己一瞬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广闻试图让自己忘掉这些,他每天醉生梦死,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忘却这些事,但是当听到其他人谈论到那位带领支援军冲锋陷阵无人能挡的佣兵时,广闻心中的恐惧瞬间就被唤醒了,他立刻就联想到了裴芒。
广闻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有着非常灵敏的感知,这是他作为五阶灵师的能力,裴芒重新出现了,彻底应证了广闻之前的猜疑,由于这段时间松懈放浪,广闻实力已经远不如之前了,所以他要找奥达对他进行训练,要先下手为强,要将心里的那份恐惧彻底扼杀在自己手中。
“所以我现在临上阵磨枪,还能抢救一下吧?”广闻调侃道,奥达看向天空:“可能时间不多了。”广闻也抬起头看向天空:“出门在外就是麻烦,要是现在还在家的话,傍晚就可以收到明天天气预报的报纸。”
“那只能说你家还挺富裕,订得起天气预报报纸。”奥达叹了一口气,“那当然,在我们那镇子上,我家算非常有钱的,只不过我老爸非逼着我参军,不然我现在应该还在潇洒快活呢。”广闻说到这里洋洋得意起来。
“营长你呢?”广闻问道,“我家没啥可说的,穷,今天这个位置都是我一点一点争来的,行了,不闲聊了,去准备吧”奥达没说两句便打发走了广闻。
上级来了命令,等到下雨的时候变进攻凤凰城,被选中进攻的营中,便有广闻所在的27营。
到时候全体士兵的枪都会提前用防水油纸包好,野战火炮也会用油布盖好,方便下雨时进攻,一旦下雨,凤凰城的星国驻守军,大部分武器都会失效,这时候就是进攻的最好时刻。
这次作战非常危险,印国第二路军主力是轻型步兵,所以没有携带多少重火力,大部分营配备的都是轻型速射炮,这种炮射速快,携带方便,只需要两个炮兵便可以推着大炮走,当然这种炮的弊端是非常明显的,射程短威力小,面对重甲骑兵的快速冲突很难反制,但是去打一个固定目标的话,还是非常轻松,因为射速非常快,最快可以达到一分钟十发的射速,以密集迅猛的火力瞬间摧毁固定目标。
但以往这种轻型速射炮是用来攻击小堡垒和扰乱重型骑兵的阵型,偶尔用于便携突击偷袭,用来轰炸敌人的营地,但这次,他们要进攻的可是凤凰城,凤凰城虽然确实是固定目标,但那城墙的高度和厚度未免也。。
广闻得知命令时,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轻型速射炮对于凤凰城这样厚实的城墙,那简直就是挠痒痒,就算火力再迅猛,那效果也不过是拿着一把石子砸人罢了,再者说轻型速射炮射程很短,虽然相较于星国最先进的重型火炮,射程不相上下,但是用来进攻城市显然是不行,要知道,轻型速射炮的最大攻击范围不过五千米,以这么近的距离去攻击凤凰城,这和贴到敌人脸上战斗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此次战斗非常危险,这是一场直接扑到敌人脸上厮杀的战斗,虽然决定在下雨天进攻,就算凤凰城驻守军的重型火炮全部失效,他们也照样会有其他的远程重型武器,凤凰城的驻守军不可能会想不到他们会下雨天进攻的,指不定凤凰城驻守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下雨天也能使用的重型远程武器,就等着他们送上门了。
广闻也考虑过那十几门增强速射炮,增强速射炮威力更强,射程最高也可以达到8000米,射速更是达到了一分钟15发的恐怖程度,以往的印国第二路军,但凡第二路军哪个师有几门增强速射炮,去攻占一些小城镇时,都是以碾压般的姿态胜利,只需要三门增强速射炮,三分钟,就可以直接扫平城墙垛上一切星国驻守军。
可以说,增强速射炮就代表了印国目前最先进的大炮水平,印国第二路军主力一共有多少门这样的增强速射炮,广闻不太清楚,去问奥达,奥达保守估计有50门,但是印国第二路军主力有50门,不代表他们现在有50门,虽然声势浩大,宣称整个第二路军已经将凤凰城包围,实则主力还未到,目前到达凤凰城周围,并且已经安营扎寨的只有一个师,广闻期间也去过其他营观察过,目前他们拥有的加强速射炮应该不超过十门。
这怎么够用,广闻是这么想,凤凰城的城墙高达50米,最厚处达20米,就算是十门增强速射炮,也很难说有什么效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广闻这几天开始疯狂训练,只为了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一展拳脚。
没过一会儿,广闻就在帐篷里面听到外面人声鼎沸,跑出去一看,原来是师长来做动员演讲了,在战斗之前,市长会每个营每个营的去开动员演讲,鼓舞士气,广闻也见怪不怪了。
但是广闻也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跟上了围观的人群,这是默认的规定,长官出来做动员演讲,士兵的必须要去听,不然每个士兵都懒得去的话,长官一个人在原地讲话不怪尴尬的。
师长穿着干净整洁的军装,站在马车上,也没有单独搭一个台子,就原地开始了动员演讲。“这里是卡桑城,曾经是我们的领土,不是星国人口中什么凤凰城,但是,曾经我们修建出来的伟大巨城,被这帮可恶的星国人夺走了,今天我们在这里,不惜使用先遣部队也要对其发起进攻,就是为了表达我们的决心,一定要夺回曾经属于我们的城市,我们的领土,主力部队虽然还到,但是士兵们,请冷静沉着下来,我们奋勇战斗,替后面即将到来的主力部队打好基础,等我们这一战结束归来,迎接我们的将是主力部队的兵力支援和大量的后勤补给,到时候大军会合,整个印国第二路军主力会将这里团团包围,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彻底将他们逼死在城里,如果星国人还有胆子敢出来应战,迎接他们的将是我们的长枪大炮,如果他们不敢出来,我们就将他们困死在里面,最后在他们孤立无援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时候,彻底毁灭他们。”
师长接过旁边士兵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准备战斗吧,士兵,拿起你手中的长枪,装填好夺命的子弹,为我们的最终目标而战斗,为我们曾经被占领的土地而占领,向敌人亮出我们的武器,彻底击垮那些躲在巨墙之后的敌人吧。”师长伸出手,将手举过头顶,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内,我们要让卡桑城出现在我们国土地图里!”
引信(93)
“天哪,怎么这么冷?”李斯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双眼,随后不自觉的双手抱环,想来积攒一些温暖,不对劲的是,李斯四肢都缩成一团了,仍然感觉冷的不行。
“虽然我知道从今天开始就是秋天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冷吧。”李斯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伍秒坐在自己身旁,李斯顿时就清醒了:“你怎么不睡你自己床上,怎么跑我床上来了……”正准备大吵大闹的李斯突然发现,伍秒居然坐在地上,正在一个劲儿的揉脸。
“哎,你床呢?你怎么睡地上?哎,不对呀,我的床呢?我怎么也睡在地上。”李斯一边说一边发现不对劲,这才发现自己也睡在地上,李斯赶紧揉了揉眼睛,看向周围,懵了,周围全都是人,而且无一例外的都睡在地上,最要命的是,他们居然没有睡在屋子里,而是在大街上。
刚刚步入秋天的清晨大街上,吹来几阵稍显寒意的微风,李斯彻底蒙掉,周围的人也逐渐醒了过来,都是冷醒的,有的人冷得牙齿打架,李斯在仔细的看向周围,发现有几名凤凰城的驻守军战士的整整齐齐的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们这些睡在大街上的人。
“什么情况?”李斯有些惊恐,“行了,别大吼大叫的了,我们被丢出来了。”伍秒在旁边捂着脸,感觉非常丢人,也确实非常丢人,还在床上睡着呢,就被人丢到大街上了,这不丢人丢到家了。
“谁干的?睡觉都不让人睡?”李斯显得非常抓狂,“我干的,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一名高大的驻守军战士走到了李斯面前,李斯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驻守军战士,感觉自己非常的矮小,为了避免在气势上输给对方,李斯蹭的从地上站起来,结果发现还是矮对方半截,顿时身上的气势就有些萎了。
又过了一会,几阵冷风吹过,周围还在大街上趴着呼呼大睡的人也逐渐被冷醒了过来,一个个都睡眼朦胧,发现自己睡在大街上,顿时又变得惊恐不安。
那名身材高大的驻守军战士看人都醒的差不多了,咳嗽了两声,然后拍了拍手,“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是凤凰城驻守军巡逻队队长,叫我优卷就行,我是你们这个团的引导者,根据上层命令,你们现在立刻整装收拾,带上武器,10分钟之后在这里集合,我带你们去领取这次来到凤凰城的任务。”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有些疑惑不解,还有一些生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巡逻队队长优卷说话非常的有震慑力,即使大家都还在为被莫名其妙地扔在大街上睡觉而在气头上,也不得不立刻服从命令,李斯这才发现,他们就是在黑塔街的大道上,旁边就是他们住的黑塔街33号。
再看向远处,也有其他佣兵团的战士大批的丢在街道,和他们现在的状况一模一样,合着他们都大晚上睡着好好的被甩到了大街上。
李斯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穿好外套一边抱怨,伍秒可没他那么碎碎道,伍秒只感觉脸都丢光了,但伍秒现在非常疑惑,伍秒自认为自己睡觉很轻,一点动静就会醒来,怎么这回被人扔到大街上了,居然都没醒过来。
穿好外套,收拾好武器,给弩上好箭,又带了一简备用的箭矢,箭简外面是一层厚布,里面则用木条做了支撑的框架,使箭筒永远撑得鼓鼓囊囊,这样从里面抽箭的时候方便,箭简底下是一层薄布,以备不时之需,可以直接撕破薄布从箭筒底下抽出箭矢,所以箭头永远是朝着箭筒上,避免把箭筒底部的尊布给戳通了。
下楼集合,下楼的期间,李斯仍然在不满的碎碎叨,伍秒只能给了他一拳,让他闭嘴,整个团也没多少人了,很快就集合完毕,跟随着优卷去往不知何处领取此次任务。
“没生气吧?”裴芒有些无奈,看着跟在自己身旁气鼓鼓的安究,这是裴芒没想到的,安究还是个小女孩,居然也给丢到了大街上,而自己只能在旁边看着驻守军战士们把团员一个个丢到大街上,却不能出手干预。
见安究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裴芒装模作样的对着空气挥了一拳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等击退了凤凰城外的敌人,我们去好好的揍一顿那个把你丢在大街上的驻守军吧。”
安究委屈巴巴的回道:“可那时候我还在睡觉,又不知道是谁把我丢在大街上了,怎么去揍那个混蛋一顿嘛。”裴芒拍了拍胸膛,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记得是谁。”刚说玩裴芒就意识到说错话了,顿时有些尴尬,“我是说,我大概记得是,哦不对,我是说应该记的是那个人……”裴芒支支吾吾的解释被安究一下打断了,“所以你知道是谁把我丢到大街上了,但是你却看着我被丢在大街上,却不管我吗?”安究生气的鼓着小嘴。
“不是,你听我说,这是上层。”裴芒还没解释完,安究就气鼓鼓地走开了,只留裴芒一人愣在原地。
这时唐子走了过来,“上层的意思是,就算是副团长,也一视同仁,丢在大街上,所以你昨晚上在干嘛?你别告诉我你看了一晚上书。”裴芒微微一笑,“确实看了一晚上书,你都这么明显的暗示我了,我还不能不懂吗?”
唐子歪着头看着裴芒:“我有暗示过你吗?你可不要瞎说,上层知道了会怪罪下来的。”裴芒拍了拍唐子的后背:“别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有一个人没被丢在大街上吗,本来就是为了警戒新来的战士们儿干的事情,而这个没有被丢到大街上的人,也就是我,本来就很谨慎,没被丢在大街上就拉倒了呗,这种小破事还能怪罪下来?”
唐子也忍不住笑了:“行了,别吹了,还真很少见你自吹,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这暗示的太明显了,我问你去哪儿了?你说现在不能告诉我,那就说明以后会告诉我,那为什么要以后才告诉我呢?说明中间要发生什么事儿?那我就让这件事不发生不就好了。”裴芒不屑一顾的摊摊手。
唐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行啊,够敏锐,难怪当初老团长一定要选你当他的继承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不过要是没有发生今天这样的事,那你不就是被害妄想吗?疑神疑鬼的多虑?”裴芒想也没想回道:“没事,就算没有发生这件事儿,对我也没有任何影响,我本来就打算看一晚上书,我压根就没打算睡觉,听到这些驻守军蹑手蹑脚走进来的动静,当然会发现异常,自然就溜出去了。”
“啊?!驻守军没发现你是醒的嘛,他们应该做梦都没想到放了这么多致幻剂居然还有人能醒着吧?”唐子有点小惊讶。“当然发现,他们当中有一个人还差点吓得叫了出来,不过做这件事本来就是为了考验新来的佣兵们警惕和防备,既然我醒着,说明我通过考验了,驻守军见我醒着,便挥了挥手示意让我出去。”裴芒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大清晨,几支佣兵团的战士们排着整齐的列队跟着驻守军,他们都是从首都方向来的支援军部队,路上再无其他佣兵团。
“所以说那些提前到的支援军已经住进城墙里了吗?”裴芒一边挠着头,一边跟唐子并列而行,唐子点了点头:“对,跟我们一样,享受了同样的待遇,进城闲置一整天,没有通告,没有命令,等这些支援军放松警惕,大半夜的时候朝所有支援军的住所里投放致幻剂,然后把你们这些彻底醒不来的家伙,拖到大街上睡觉。”
“太狠了。”裴芒啧啧称赞,“这还不算什么?原本是准备给每个人泼一桶凉水,但考虑到驻守军没那么多人手来做这种无聊的事,所以就放弃了。”唐子一边说一边看着前方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团员,“然后就住进城墙里,进入到防守任务中?”裴芒又问道。
两人一边闲聊的功夫,队伍已经到达目的地了,那面巍峨耸立的城墙,看着面前几乎高耸入云的巨大城墙,几乎所有人都无不发出感叹,虽然他们进城的时候已经看过一次了,但是现在再次看到,也依然会被这如此巨大的城墙给震撼到。
“这面城墙最高处达到52米,最厚数处到21米,凤凰城的西北是延绵不断的山峰,只有东南这两个方向才有完整的城墙,敌人如果进攻,也只会从东南这两个方向进攻,因为西北方向延绵数10公里的山峰更加高大,他们没法翻过山头朝城内攻击,所以就只能朝城墙的这两处攻击。”唐子侃侃而谈。
“所以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堡垒,坚不可破,对吗?照你这么说的话,敌人就只能朝东南这两个方向的城墙进攻,并且他们每次都必须正面进攻城墙。”裴芒抬头看着这高大的城墙,感觉仿佛有一座山立在自己面前。
“是这样,这里是天然的堡垒,但是如果你想一直躲在城墙里,跟敌人耗着不出战的话,那你就想错了,千万不要小瞧了敌人的大炮,再厚的城墙也会被大炮轰碎,并且凤凰城内的物资补给就这么多,别想跟印军耗太久,我们是耗不起的。”唐子说完,便走上了沿着城墙搭建的城楼石阶。
城楼大门旁,开了很多门洞,都可以供人进入,不过裴芒没有走那些门洞,而是跟着唐子一起走上城楼石阶,城楼石阶沿着城楼由下而上斜着建造,全部由一块又一块的巨大石砖搭建而成,这对于很多城市来说都很常见,但是像凤凰城这样巨大的城墙,城楼石阶也跟着等放大了,石阶道可同时容三人并排走,并且一直搭到了城楼顶上,石阶中途也会开上几个门洞,供人半路上进入城墙内部。
“知道这城墙内部有多少层吗?”唐子看起来心情很轻松,裴芒摇了摇头,“比城里那些建筑还要高,城墙内部有多少层难以想象。”俩人沿着石阶走了足足三分钟,这才抵达了城墙顶。
城墙顶非常宽阔,且延绵数公里之长,裴芒都看不到城墙的始末,城墙顶部的边缘处都有垛口,防止人直接从城墙上掉下去,裴芒趴在垛口上朝墙体下方看去,顿时有点头晕目眩,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到了这么高的地方,是个人走到这城墙的顶端,朝下看去都会被震撼到。
“城墙内部分为十层,由于城墙内部也非常宽阔,所以也修建了大量的石阶和楼梯,只不过城墙内部的石阶,就别想着像外面的石阶这么宽敞了,最多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行走,城墙内部还装了升降平台,也可以供人踩踏在上面,或者搬用一些重物运到上层了。”唐子手指向阁楼方向的一门大炮,那门大炮的炮管目测有三米长,旁边设有许多支撑的钢架,将大炮固定在了原地。
“那就是引信。”唐子说道,裴芒皱着眉头看向那门大炮:“为什么那叫引信?”唐子又故作神秘地笑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斯走在城楼4楼,顾名思义,这是在城墙内部的第4层,他被分配在了这里,李斯漫无目的在城墙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走来走去,已经失去了刚来时的兴奋和好奇心,当他刚走进城楼里时,看到摆列整齐的重型火炮,走两步就有一处的楼梯,还有用来装着弹药的箱子,感觉兴奋不已,想要大干一场。
结果半小时过去了,啥事儿也没发生,他就在这个城楼里走过来走过去,并且当得知短时间内不能离开城楼时,李斯差点昏厥过去,城楼内部虽然宽阔,不会让人有一种被关在小屋子里的那种窒息感,但还是很让人不舒服,毕竟是个封闭式场所,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大炮和成箱弹药,城楼里面气味感人,简直太难闻了,几股乱七八糟的怪味混杂在一起,闻不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虽然架着大炮的地方单独开了一个出口,但那个出口也太小了,只能供大炮上下左右小幅度调整,李斯只能趴在炮管上,把头从那个小小的缝隙中伸出去,但这姿势也太难受了,没过一会儿李斯就把头缩回来。
虽然每一层都有一个供人出入的门洞,门洞出去之后就是外面的石阶,但是就那么一个小小的门洞,已经被人挤满了,大家都想在那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没人想在城楼里面呼吸着浑浊的空气,李斯想从人群中挤出去,去外面的石阶上待着,结果被告知,外面石阶上人已经站满了。
没过一会儿就更悲哀了,来了一名驻守军军官,把那些待在外面放风的战士全部赶回了城楼,城楼里顿时人就满了,变成了人挤人。
李斯只能脸色铁青地在人群里面挤过来挤过去,漫无目的的在城楼里面瞎逛,“没有允许,不准私自跑到外面石阶上放风。”驻守军的那句话现在还回荡在李斯的脑袋里,李斯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这感觉就跟坐牢似的,自己明明是来打仗的,却被关在城楼里,并且还不能离开,就连吃饭上厕所都不能离开,驻守军说,到了饭点有送饭的,城楼里也有公厕。
这座巨大的城墙里,内部的巨大城楼变成了李斯的监狱。
引燃(94)
“下雨了。”唐子靠在城楼顶的垛口上,嘴里含着一块糖,裴芒坐在他的旁边,才三天时间,裴芒感觉自己老了好多,因为这三天实在是太无聊了,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他们这些团长副团长全部都在城楼顶上,开会的开会,讨论作战计划的围成一群,还有的在发号施令,有的则去了下层的城楼里安排一些必要的事务。
只有裴芒啥事儿都没得干,原地坐了三天,“没有什么给大炮盖上挡雨的东西吗?”裴芒百无聊赖的问,“当然有,但是只有引信才有挡雨的布,其他的大炮是没有的。”唐子也非常无聊,这三天他就下去过一回,让团员们听从驻守军的安排,很快就从底下又跑回来了。
“就那么块布,多准备几十块不就够了。”裴芒显得满不在乎,唐子剥开糖果的纸皮,将糖果抛向空中,随后用嘴接住:“那些炮本来就是一个摆设,你要知道星国最先进的火炮,射程和别人的便携式火炮射程差不多,等开战了这些炮也就只是摆在那儿吓唬吓唬别人,再说了,普通的布可挡不了雨,时间久了,布也会被雨水浸湿,英国进口的防水布可是很贵的,更何况他们现在压根不会卖给我们。”
“那就派人在大炮旁边轮流换看守呗,反正人手很多。”裴芒站起身来,感受着一阵清风带着细雨,裴芒滋润在这毛毛细雨,才感觉身心舒畅了许多。
“有在那看着大炮的人手,不如去看一点实质性的事。”唐子看向阁楼的那门主炮,“看,这就是它的作用。”
裴芒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巨响,那门被称作引信的大炮被点燃了,一枚巨大的炮弹飞射而出,落在了城外的森林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爆炸声。“什么情况?那是什么炮弹?怎么威力这么大?”还没等裴芒问完这句,裴芒只感觉自己的脚下在震动,仿佛地震了一般,没过几秒,顿时只听到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裴芒立刻跑到垛口,趴在垛口上朝下看去,只见巨大平坦的城墙上,伸出了一根又一根的炮管,一时间整面城墙上全都是伸出来的炮管,裴芒惊的嘴都合不拢了,还是第1次见到如此大阵仗,放眼望去,伸出来的炮管都数不清楚,少说有上百门大炮。
这些大炮如同脱缰的野马,尽情宣泄着炮火,朝着城外的森林里狂轰乱炸,“傻站着干什么?趴下。”唐子收回平时亲近温和的样子,以命令的口吻下令。裴芒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趴了下来,裴芒刚趴下没一秒,一颗炮弹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顿时森林里也亮起了一片光点,不仔细看以为森林里点起了一堆堆篝火,但如果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那是印军的大炮在喷吐着火舌,森林里的印军开始反击了。
“开火!”奥达一挥手,身旁的增强速射炮接连不断的喷射着火舌,一枚又一枚的炮弹冲膛而出,顿时整片森林里埋伏的所有印军的大炮全部响了起来,大炮的开火声响遍整片森林,大炮发射的火光连成一片,接连不断的开火。
唐子伸头朝森林里看了一下,随后又趴在了地上,“还真是一群自大的家伙,居然想着先攻击阁楼。”裴芒这也才意识到,怎么老感觉一枚又一枚的炮弹从自己头顶上飞过,而自己脚下的城墙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攻击城楼顶,把城楼顶炸干净。”这是师长在开战之前下达的命令,士兵们都不明所以,敌人不应该都在城楼里吗?为什么要攻击城楼顶?
“因为那是卡桑城的巨型城墙,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都不能破坏,因为那是我们的先人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才建成的巨大城墙,如果就这么毁掉了,太可惜了。”奥达解释道,广闻倒为此无所谓,他只想干掉自己的梦魇。
“我耳朵要聋了。”李斯捂着自己的双耳,优卷过来一脚踹在了李斯的屁股上,“赶快回到你的位置,不要在这偷懒。”“哦,好吧。”李斯很不情愿的样子,他的工作是帮大炮复位,大炮开火之后会被强大的后坐力弹开,李斯的工作就是把大炮推回原位。
“我想我们该下去了。”裴芒捂着头趴在地上朝着身旁的唐子大喊,唐子在旁边也以同样的动作大喊:“当然下去,对面的攻击目标明显就集中在我们城楼顶上,这是要移平城楼顶的节奏啊。”
在看看旁边,其他团的团长都弓着个腰开始从石阶上面往下跑,几十名佣兵高层还有驻守军高层,由于同时开始往城楼下跑,原本宽阔的石阶也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那走啊,你还在这趴着干嘛?”裴芒捂着耳朵大吼,炮弹的爆炸声在身边彼此起伏,震的裴芒脑瓜子嗡嗡作响,炸的到处飞的砖石碎片落了裴芒一身。“等我把这糖吃完。”唐子不紧不忙地从口袋里摸出糖果扔入嘴中。
“我先下去了,你慢慢吃。”裴芒双手摁在地上用力一撑,整个身体便立了起来,刚准备跑向拥挤的石阶,刚刚一直从头顶上飞过但是愣是一颗没炸中裴芒的炮弹,突然从斜侧方飞过来一枚,正好落在了裴芒脚边不到三米的地方。
“趴下!”唐子大手一挥一声怒吼,把嘴里刚扔入的糖果都给咬碎了,裴芒也想趴下,但已然来不及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炮弹爆炸一瞬间的火光亮的唐子睁不开眼,爆炸的热浪扑面而来,唐子顿时感觉自己的脸都烧熟了,爆炸的冲击朝唐子脸上一糊,唐子感觉像是有人给了他一巴掌。
裴芒由于离得更近,而且还是站立在爆炸的炮弹旁,直接被爆炸的冲击波给撞飞了,要是放在平时,裴芒是不会这么慌,但是这回不同,他没有穿铠甲,他从来到城楼顶柞三天就没有离开过城墙,来的时候也没有把他那套重型铠甲穿上。
以他的体重他根本挡不住这炮弹爆炸,裴芒被爆炸冲击波撞飞出去,脚离地足足有一米,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出去,就在裴芒还想调整身体姿势准备迎接落地,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城楼顶了,裴芒直接被甩出了垛口。
裴芒心中大喊不妙,炮弹的近距离爆炸并不会要了他的命,自己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是如果从城墙上面掉下去,那自己将必死无疑,这还不是一般的城墙,这可是凤凰城的巨型城墙,从50多米高掉下去,自己就算是一只猫,那也铁定被摔死了。
裴芒想伸手去够垛口那方方正正的边缘,但是手根本不够长,随着从高空往下坠去,裴芒只感觉天旋地转,他如果能够到城墙任何一块砖石凹进去的缝,裴芒都有信心能够抓住固定自己,使自己挂在城墙外,但目前的状态是他根本就够不到,他飞出了城墙两三米外距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城墙的砖石飞快的向上移动,自己则快速的下坠。
随着轰的一声,树叶瞬间扬了起来,砸的碎石四溅,似乎那一声,一切尘埃落定了,生命结束的钟声被敲响了。
唐子趴在垛口上,朝下看去,“裴芒,裴芒,裴芒!”唐子只能不断的朝下面大吼,似乎还心有不甘,但是个人从这么高掉下去,都是必死无疑了。
城墙脚跟边,周遭全都是被扬起的树叶,树叶掩盖了一切,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周围已经从石阶上安全下来的佣兵高层们,面面相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看清发生什么,好像有一个什么重物掉了下来。
人们纷纷遮住口鼻,用手不停的挥舞着,一些细小的石屑被砸的到处乱飞。
很显然有人或者重物从城楼上掉下来了,这事以前也发生过,所以围观的人们并没有多震惊,只是感到疑惑和可惜,什么东西或者哪个人从城楼上掉下来了。
飞来的炮弹还在摧毁着身边的一切,但唐子就这么愣愣的趴在垛口上,朝下盯着,仿佛掉下去的不是裴芒,而是他的魂。
突然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一声惊呼,“那是什么?”一名佣兵团的团长忍不住的喊了出来。
看不清的树叶堆里,亮起了三点光芒,从左到右一金一绿,而在那金色的光点紧贴之上,亮起了一抹显眼的红色。
发射(95)
树叶堆中,突然站起了一个人,那三点光芒在那个人的脸上亮了起来,这时围观的人们才发现,从树叶堆里之中走出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的双眼居然亮起了诡异的三种颜色!
“天哪,这个人怎么有三只眼睛?”一名驻守军军官不可思议的说道,“重点不是他的眼睛,重点难道不是他从这么高摔下来居然没有死吗。”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并且开始缓慢地向后退开,他们感受到了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或者说根本不用感受,只要看到那亮起的三色异瞳,是个正常人就会感觉到不安。
裴芒打量着周围围观自己的人群,他现在有点懵,是刚才摔懵了,不得不庆幸自己在最后一刻打开了力量之眸,这颗亮着金色光芒的圣眼救了自己一命,它可以瞬间大幅提升拥有者的力量,包括强化拥有者的身体,裴芒虽然清除力量之锚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强悍的体魄,但他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裴芒心里也没底,从这么高摔下去,就算开启了力量之眸,也会摔成残废吧。
但裴芒显然低估了圣眼的力量!高空的坠落让他仅仅受了一些皮肉伤,随后亮起的治愈之眸,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修复了轻微的皮肉伤,这两颗圣眼,或者说是外置器官,靠着这种异常的力量,强行把裴芒支撑了起来。
但裴芒最怕发生的事也出现了,这颗杀戮之眸自己亮了起来,由于自己只有两个眼睛,所以这颗杀戮之眸挤在了力量之眸的上面,而且一旦开启杀戮之眸,自己便会丧失绝大部分理性,进入狂暴状态,这时的自己,可以展现出平时自己根本无法做到的动作,将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处肌肉运用到极致,同时力量释放将达到极限,因为裴芒处于理智的时候,他是不会将力量之眸全部释放出来。
但是现在他会,裴芒从嘴里吐出一片碎叶,他在努力保持克制,拔刀剑就在腰间,如果此时一个失控,便可能抽出剑刃,将面前围观的所有人全部杀死,裴芒额头青筋暴起,他要努力的克制自己。
终于伴随着一声怒吼,裴芒撑不住了,猛地抽出了腰间的拔刀剑,但他没有挥向围观的人群,而是猛的插到了旁边的城墙壁上,重新修复的拔刀剑非常的坚韧,剑刃直接插入了城墙壁之中,裴芒手中发力,用剑柄撑着自己,一脚踏在了城墙壁上,随后的裴芒展现出的操作,直接惊呆了一众围观的佣兵和驻守军高层。
只见裴芒飞快的一脚又一脚的踏在了城墙壁上,整个人如履平地,直接沿着城墙壁跑了上去,可是这城墙壁倾斜角度很小,几乎是垂直的,裴芒居然直接沿着垂直的城墙壁跑了上去,他跑得飞快,每跑几步,就会将手中的剑刃猛地插向面前的墙壁,再次借助剑刃插在城墙壁上,固定自己的身姿,然后再猛的向上冲锋。
下面的人看去,感觉裴芒整个人几乎是横着在城墙壁上跑,但已裴芒自己的视角来看,自己仿佛如履平地。
唐子趴在垛口看着裴芒,沿着城墙壁一路跑了上来,顿时眼睛都看直了,他退后了两步,随后,裴芒一跃而上,直接从唐子的头顶上跨了过去,稳稳的落在了城墙顶上。
裴芒扫视了唐子一眼,又猛的朝城墙的外壁跑去,唐子顿时意识到不妙,想要上前拦住他,但是这哪来得及,城墙顶的宽度不到20米,裴芒飞也似的一跃而过,连一秒都没用上,又重新从城墙顶跳了下去,沿着城墙外壁滑落。
唐子当然清楚裴芒要去干什么,他要去找外面的敌人,唐子当然不是担心敌人,而是担心裴芒,外面的一大片森林里面全都是印军,虽然唐子非常清楚自己亲自聘用的这位副团长不简单,但也不可能一人与森林中的印国大军交战还能全身而退。
森林中部署的印军离城墙非常近,不到十里路,离得这么近,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增强速射炮能够有效命中,不然就算是增强速射炮,离的太远也没玩儿有效的清除目标。
“大人,城墙顶部太难命中了,再这么打下去,我们就要被拖垮了。”一名士兵向师长报告,师长拿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远处的城墙,“传我命令,同意攻击城墙本体。”师长放下了望远镜,“是!”士兵得令,立刻跑着去传令。
“哈哈,让这帮混蛋知道我们厉害。”优卷眯着眼睛看向森林,在数百门大炮的一顿狂轰乱炸之下,印军所埋伏的那一片森林整个地皮都被翻了一遍。
但同时,所有人心里都很不安,看着森林里密密麻麻不断闪烁的火光,可以推测对面的火力也是非常的凶猛,可是敌人的炮弹始终没几颗落在城墙上,反正都是炸在了城墙上层,城楼内部分为10层,其中受损严重的是八,九,十层,处于下层的战士们却很少受到敌人炮火攻击,让人不解。
正在优卷得意洋洋之时,突然一颗炮弹飞了过来,那个炮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面前的大炮上,随着一声巨响,操控大炮的三名战士顿时被炸的肢体横,而站的比较靠近的优卷也被炸飞了,撞在了墙上。
优卷骂了一句,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摸自己的脸,顿时摸了一手血,爆炸中,不知从哪儿来的碎片划破了自己的额头,顿时火气就上来了,虽说战斗中受伤是很常见,但之前一直相安无事,突然来这一出,新兵可能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但是作为老手的优卷,顿时就火冒三丈了。
优选搬开趴在大炮上的尸体,准备反击,给对面的脑袋炸开花,突然发现,炮管已经裂开了,刚才的爆炸把大炮整个都给掀起来了,优选一脚踹开裂开的炮管,气势汹汹的四处张望。
正好李斯在旁边,把屁股撅得老高,整个身子趴在炮尾,用力的向前推,正在将大炮复位,优选二话不说走过来一脚踹开李斯,旁边跟着一起推动大炮的战士见状立刻闪开,“一边去,我来。”说玩优卷一把抱住炮尾,借着蛮力将大炮复位,这可是近一吨重的钢铁重炮,优卷居然一个人把它推动了,并且成功将大炮推回了发射口。
李斯坐在地上愣了一下,随后火气也是猛的一下就上来了,“你不会好好说话吗?踢人干嘛?脑子坏掉了?”李斯气的对优卷一顿骂,顺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碎片扔向优卷。
但优选完全不理会,自顾自的填充弹药,还在那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要感激现在的炮弹会爆炸,这要是放20年前,发射的还是实心弹,这仗就更难打了。”
命中(96)
城墙本体开始受到接连不断的轰击,不过得益于原本就厚重的城墙壁,和印国威力较小的速射炮,城墙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受到严重损坏,只是待在城楼里的战士们不好受了,城楼内震的到处漏灰,城楼里面也是震耳欲聋的爆炸,整个城墙都在震个不停。
“大人,有敌人靠近。”一名士兵前来报告,30营的营长拿起望远镜看向士兵指着的方向,只见一个人手持一把剑朝这边跑来,速度非常快,入眼可见的速度正在靠近。
“应该是个疯子,立刻击毙吧。”营长不屑一顾,一名士兵拿起一把碎金,抬起这把跟一人差不多高的长杆步枪,每把碎金上面都会安装一个瞄准镜,这是一般步枪没有的待遇,但由于技术还不是很成熟,但又为了让瞄准镜有些作用,所以碎金上面安装的瞄准镜非常的长,整个瞄准镜差不多有半个胳膊的长度,远远的看去,感觉碎金这把枪上面好像有两个枪管一样。
那个正在靠近的敌人离得还比较远,为了谨慎,士兵决定用碎金击毙这名靠近的敌人,并且刚才很多手持望远镜的印军长官都看到了,这个人直接从50多米高的城墙外壁上滑了下来,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为了排除风险,直接使用碎金在远处消灭这个正在靠近的危险。
碎金被研发出来的初衷,就是作为单兵能够携带的大杀伤性武器,每一把碎金被制作出来,都要经过非常严格的标准测试,要做到300米之内,可以击穿一根手指宽度的铁板,这对于现在普遍射程只有300米的步枪来说,简直就是质的飞跃,代价就是,碎金这把枪重又长,普通士兵拿着它很难奔跑。
瞄准镜之中,裴芒已经进入了视野,士兵的枪口不断的跟着裴芒移动,士兵没有立刻开枪,虽然碎金射程非常远,但裴芒还没有进入有效射程。
屏息凝神,趴在面前的箱子上一动不动,手就放在扳机上面,只需要轻轻一扣,一颗口径远大于其他步枪,并且可以飞得很远的子弹便会冲膛而出,士兵很老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使用这把枪,他呼吸均匀,脸上没有一丝紧张的神情,眼睛冷冷的看着瞄准镜,并且足足半分钟都没有眨眼睛。
来了!士兵轻扣扳机,一瞬之后,裴芒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自己胸口,这令裴芒的身体为之震颤,裴芒明显顿了一下,差点一个趔趄摔倒,但他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减缓了半刻之后,充新全速奔跑。
士兵瞪大了眼睛,看着瞄准镜中的敌人,很显然,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那个敌人没有穿着厚重的铠甲,但就是这么一枪下去,他居然没死,不仅没死,甚至都没有被这一枪击倒。
阁楼的房顶被炮弹掀飞,巴克利依然安安稳稳的坐在阁楼正中间的兽皮椅上,小雨顺着没有房顶的阁楼往里面落,身旁的贴身侍卫撑着一把伞,站在巴克利身边替他遮雨,巴克利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刚刚身边还围满了人,随着大炮响起的一瞬间,人全部跑掉了。
巴克利一直冷冷的看着外面的战况,炮弹随时都可能落到阁楼里,但看巴克利的坐姿,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两只手在搭在把手上,身体后倾靠在了椅背上,丝毫没有要跑的意思,他眯着眼睛看向外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个老头睡着了呢。
“那是谁?”巴克利微微睁大了他的眼睛,“报告将军,那是狼牙佣兵团的副团长,具体叫什么,属下不知。”侍卫回答,“这么急于表现自己吗?居然一个人就上了,哼哼,这下有乐子看了。”
裴芒越靠越近,士兵脸上斗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他刚才已经开了第2枪了,依然是在胸口,只不过因为颤抖,枪口稍微向下偏移了一点,但这并不影响那发子弹依然命中了裴芒,可是裴芒依然像刚才那样,略微顿了一下,减缓速度不到两秒,又开始了全力奔跑。
士兵这下彻底慌了,虽说这是在超射程范围射击目标,敌人离得很远,长官让他提前消灭敌人,但是以碎金的性能,加上定制的子弹,就算是超射程射击,命中的情况下,不死也残,但他现在所面对的敌人,居然在连中两枪的情况下,只是微微的减缓了速度不过几秒钟,随后就恢复正常,这哪是人啊?士兵颤颤巍巍的拿着碎金,始终不敢再扣下板机。
碎金枪膛不同于普通的步枪,碎金的枪膛内只能容纳三发子弹,由于是定制子弹,碎金每开一枪的成本都是普通步枪的五倍,所以拥有使用碎金资格的士兵都会非常的小心谨慎,避免空枪,虽说对于印军这样的强大后援补给来说,有的是弹药和物资,但是使用碎金的士兵们还是养成的节省子弹的习惯。
另一方面,这名士兵从来没有见过能在碎金连续命中两枪情况下,还能存活下来的敌人,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心头,心里也起了继续开枪下去也是浪费子弹的想法,旁边的小队长见他拿着枪半天不开火,质问道,“怎么了?两枪都空了吗?”
“长官,我。。。。”士兵侧过脸来看向身边的小队长,显得支支吾吾,小队长有些不耐烦,一把夺过士兵手中的碎金,“看好了,打人的时候要打头,我就演示一次,学着点。”随后小队长拿起碎金,眯起了眼睛,望向了瞄准镜,几秒钟的瞄准锁定,小队长微微的扬起嘴角,那副自信和不屑的样子,让旁边的士兵更为紧张害怕,他不敢想,不敢朝那个方向想。
一声枪响之后,小队长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的喜悦都要掩饰不住了,立刻得意洋洋,巴不得立刻向身旁的士兵炫耀。“看到没?这个敌人至少离我们还有半里路,一枪中头,你还得多练练,以后我再。。。。”突然小队长闭上嘴,脸色顿时就变了,小队长瞪大了眼睛,从开枪命中到教训士兵,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瞄准镜,他喜欢欣赏被他消灭的目标倒下的身影。
但就在他一边看着瞄准镜,一边教训身旁的士兵,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被击中的目标头部猛地向后扯去,像是被人从身后揪住了头发,目标停止了奔跑,身体逐渐的向后倒去,眼看着整个身体已经向后弯曲了,突然,目标就像被一股怪力推了起来一样,目标的头部慢慢的向前移动,整个向后弯曲的身体也缓缓地继续向前移动,恢复了原位,不过三秒钟,被击中的目标再次开始朝着营地全速奔跑起来。
小队长什么也没说,立刻跑去找到了大队长,“长官,请求重武器摧毁目标。”小队长脸色惨白,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依然强装镇定,大队长只是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看了一眼,就立刻下令让身边的士兵集火那个正在靠近的敌人。
裴芒已经靠得太近,这时候再用大炮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现在只能希望手中的步枪能够打死这个正在靠近的怪物。
一枪,两枪,三枪,四枪,五枪,几名士兵对着裴芒射击,但是连着被打中了好几枪,都没法让裴芒停下来,只能让他稍微减缓一下奔跑的速度,裴芒感觉此时自己已经彻底释放了,他没有穿那身重铠,而是穿着一身轻盈的百强佣兵团制式铠甲,这身铠甲只要是排名前一百的佣兵团都有,给每一个百强佣兵团的每一名佣兵定制的铠甲,之前裴芒一直穿着自己单独定制的重甲,这身铠甲一直丢在架子上吃灰。
几天前被驻守军战士们从屋子里赶出去的时候,没来得及换自己的身定制重铠,匆匆忙忙的穿上这一身就出来,铠甲穿在身上有些大,因为这一身铠甲也不是裴芒自己的,是他随便从挂架上拿走的,不知道是谁的。
没了重甲的束缚,身上这身铠甲对余裴芒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压力,他可以奔跑起来比平时更快,整个人也变得更加轻盈,敌人们以肉眼可见看着裴芒越靠越近,却没法让他停下来。
“打断他的腿,别让他过来。”大队长显得有一些慌,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裴芒此时已经离敌人阵地不足两百米,就在士兵们都准备瞄准裴芒的腿,裴芒猛地跃起,此时身上的力量一览无余,他居然跳起了十米之高,借着之前奔跑的速度,直接从半空中冲向敌阵。
裴芒在空中旋转,扭动,规避着朝他飞来的子弹,此时他就像一条在水中游动的鱼,灵活敏捷,肆意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子弹一颗颗的从身边飞过,简直灵活的离谱。
只不过这条鱼,是一条凶猛的鲨鱼。
他从天而降,挥舞着致命的武器,剑刃斩在了枪管上,轻轻松松将士兵手上的步枪斩成两截。
爆炸(97)
士兵的生命停在他扬起头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敌人的时刻,双眼瞪大,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高高在上的敌人便挥下了他的剑刃。
裴芒刚冲进敌群,便展示出了势不可挡的架子,近战本来就是他的强项,脱离了重甲束缚的戴偓,每一招每一式都比以前更快,明明手中只有一把剑,却是硬生生挥舞出了手里有两把剑的感觉,经过重新拼合后的剑,比原来更加锋利,看来裴芒找对人了,没白冤枉他花的钱。
只是几秒钟,裴芒闪转腾挪了好几个身位,将身边离自己不超过5米的敌人尽数击杀,所有敌人全部都是一剑封喉,敌人来不及反抗,剑尖便从喉咙划过,招式很轻盈,裴芒并不是在硬砍,他不是在用蛮力,强行一剑斩下敌人的整个头颅会更加吃力,裴芒所展现出来的剑术,就在击杀和消耗体力之间选择了一个中和点,每一次挥舞都恰到好处。
裴芒速度太快了,一旦被近身,敌人基本都是反应不过来,“他怎么有三只眼睛?”大队长一边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趁着现场一片混乱,大队长带头逃跑,很可惜没跑多远,大队长只感觉身后一凉,回头一看,剑尖已经从喉咙处划过,裴芒看都没看他一眼,提着剑从他身边掠过。
大队长猛地跪在地上,双手捂着喉咙,但这么做已经于事无济了,鲜血顺着手指缝,不停的往外流,他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血而死。
一眨眼的功夫,一只中队就被消灭了,裴芒还没有恢复正常,杀戮之眸的力量完全没有被消耗,他现在依然控制不了自己,也没法自主关闭圣眼,他的目光朝远处瞟去,一个人身上背满了长刀,活动全身关节,缓缓的朝裴芒走来。
“哟,又见面了。”广闻从背后抽出两把长刀,他非常谨慎,知道眼前这个人近乎于怪物,很难杀死,子弹对他很难造成伤害,那就用精制的刀具斩杀这个怪物吧。
裴芒看向广闻,一瞬间,脑海里就闪过了三个月前的零碎的画面,眼前这个男人,带着追兵将自己追到河边,想要将所有狼牙佣兵团战士赶尽杀绝,自己的两个兄弟就死在了他的手上,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
裴芒轻轻地舞了舞手中的剑,他仔细的端详着敌人的脸庞,没错,就是他,裴芒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就是眼前这个敌人,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而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他又出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高兴?愤怒?裴芒感觉有些五味杂陈,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自己不用去找他了,仇人自己送上门了。
“你应该知道,我一定会杀了你,并且要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裴芒嘶哑的说道,他在努力的压制着自己,杀戮之眸试图占领他的身体控制权,裴芒如果不试图压制这股力量,自己恐怕早就冲过去了。
“当然,知道你没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到了,所以我没有躲,我要亲手结束心头之患,在此之前,我已经很多天没睡好了。”广闻显得很轻松,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几天经过了堪称折磨般的训练,但是当广闻面对裴芒的那一刻,他的内心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还有什么要说吗?这是我们俩第1次对话吧,感觉你话有点多。”裴芒随手轻挥手中拔刀剑,破空声刷刷作响,“来吧,让我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全力以赴!”广闻说完,抽出两把长刀便冲刺过来。
同样速度很快,只是一次呼吸的功夫,两个人的距离就从相隔十几米变成了贴脸相对,第一刀,一记非常漂亮的正斩,第二刀接踵而至,对着面前的裴芒从右往左,从上往下,斜斩而下,裴芒轻轻侧身,躲过第一刀,手中的剑向上一抬,挡住第二刀斜斩。
刀剑相撞,碰撞出火星,广闻随即舞出第三刀,特制的钢才打造的刀具,配合自身灵力强化,锋利无比,每一次斩击都是削铁如泥,但是第三刀还是被裴芒轻松的挡下了。
不仅被裴芒轻松的挡下,裴芒拿剑的手微微一转,手中的剑刃翻转刃面击打在了广闻的刀刃上,顿时广闻手中的长刀被震的直晃,广闻拿刀的时候也跟着一起抖了起来,并不是广闻在抖动自己的手,而是剑刃上的振动传递到了手臂上。
由于一只手被震麻了,分散了注意力,另一只手没有及时用力,挥出去的第四刀非常的拉垮,裴芒一剑斩出,迎面砍在了广闻挥出的第四刀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广闻手中的长刀飞了出来。
不过另一只手上仍然握着长刀,广闻斩出的第五刀,但是裴芒反应极快,在广闻还处于张开手臂,还没来得及挥下长刀的一瞬间,裴芒已经提前出手了,一剑刺出,直指广闻的胸口。
剑刃没入了广闻的胸膛,而广闻手上的刀却没有砍在裴芒的脖子上,裴芒另一只手一直是空着,而此时那只空着的手抓住了砍向脖子的刀刃,裴芒一脚踹出,将广闻踹飞。
广闻摔倒,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虽然剑刃没入了胸口,但没有伤到心脏,以他五阶灵师的身体,这种伤害不足以致命,但是广闻的嘴角还是止不住流出了鲜血,那一脚踹出力量非常大,可以将腰身粗细的大树踹断,换做普通士兵直接被一脚踹死。
广闻看向裴芒,他还站在原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手握着广闻的刀刃,一只手拿着剑向前刺出,广闻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居然把自己一脚踹开的同时还抓住了自己的长刀,自己可是握着刀柄,而他抓住的是刀刃,在被踹开的一瞬间,广闻居然没能把自己的长刀从对方的手里拔出来,抓着光滑的刀刃,还能从自己手里把长刀扯下来,这已经不是正常人范畴了。
“你变强了。”广闻盯着裴芒的三只眼睛,裴芒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把剑插在地上,随后微笑着把手上的那把长刀掰断,随手扔掉。
广闻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从身后又抽出了两把长刀,裴芒也没有急于攻击,就看着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裴芒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把这个敌人放在眼里,而是任由这个敌人向自己挑战。
周围的其他士兵都已经撤走了,刚刚裴芒在战斗中展现出的统治力,已经让这一处的敌人闻风丧胆了,那些普通士兵吓破了胆的疯狂逃窜,现在这周围敌人跑的干干净净,没有人会打搅这场决斗。
广闻张开架势,双手持刀挡在胸前,腰身微曲,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敌人,双腿一前一蓄势待发,裴芒则像是满不在乎,把玩似的挥舞手中的剑,并不急于发起进攻。
这并不是裴芒的本意,他现在只想赶快结束这场战斗,然后快点离开这里,这里可是印军的阵地,肯定有很多隐藏的高手,如果自己不赶快离开,等那些高手感来,自己可能就走不掉了。
但是杀戮之眸已经控制了他的身体,占领了裴芒绝大部分理智,现在裴芒已经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圣眼不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宣示着这具身体的主权。裴芒看着广闻,像是一个抓住了一只兔子的猎人,端详着自己手中的猎物。
通过自身灵力强化的精制钢刀被斩断了,这其实是在广闻的心理预期之内,他的灵力专通,是危险感知,这个让自己陷入恐惧,辗转难眠三个月的敌人,是绝对的强大,自己的危险感知不会骗自己,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轻松的就斩断了自己两把刀,自己已经拼尽全力了,对方仿佛才刚刚发力。
一片树叶落下,就在一瞬,广闻再次发动突击,一脚蹬在地面上,猛然发力,整个身体凌空弹出,双刀架在面前,扑向裴芒,以如此的爆发力和速度,广闻可以一刀斩断胳膊粗的钢柱,但是在裴芒这里并不管用,裴芒横扫剑刃以挡面前,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对拼数下,砍的火星四贱。
广闻攻势凶猛,每一次挥舞长刀都是刷刷作响,广闻挥刀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但是挥刀的力度都巨大无比,每一次刀剑碰撞都震的刀刃快速抖颤,感觉手上的长刀随时都都要被这大力给砍断了。
广闻每一次挥刀都是大开大合,这种攻击方式,优点就是让每一次砍击的力量都彻底释放开来,缺点就是非常的消耗体力,并且没法快速挥刀,这种打法非常的有气势,适合用于双方水平差不多的战斗,可以一上来就给对方进行压制,迅速占领优势。
而面对裴芒,广闻这种打法也是非常适合通过前面几次对拼,广闻就意识到了自己与对方力量差距之悬殊,当自己力量与对方差距档次过大,这种大开大合的挥刀可以弥补力量缺失,并且裴芒是单剑,自己就算没法快速挥刀,对方面对自己的攻势,也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击的能力,毕竟他是双刀,大开大合的挥舞双刀,即使攻击频率变慢也不会被单剑反制。
当裴芒面对对方如此凶猛的攻势,并没有要张开架势大战一场的样子,反而还是单手持剑,不紧不慢地挡住广闻砍过来的一刀又一刀。
几次呼吸之间,两人对拼的十几下,说是速度不快,也只是对两个人来说,对一般人来说如此高强度的挥刀,并且每一下挥刀都和对方强拼,此时早已气喘吁吁了。
裴芒突然向后小退半步,提剑向前横扫而出,就是一记横扫,但却异常的流畅,这一剑似乎像是把广闻的气势切割了一般,广闻双刀同时挥下,挡住这一剑横扫,呯呯两声,两把长刀刀刃同时断裂,两把长刀被斩断了,广闻自己被这强大的冲击力震的向后滑行了几米,随后广闻又向后退了两步,再提起自己手中的双刀,手里握着的双刀刀刃已经只剩半截了。
广闻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断掉的双刀,随后他收起了震惊的神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两把断刀扔掉,从身后又抽出了两把长刀,广闻将两把刀插在地上,他带了6把刀,这是他最后两把刀了,广闻眼角有些抽搐,表情也有些扭曲,不知道是在惊讶还是在愤怒。
广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摸了一手血,双刀断裂的一瞬间,剑刃从他面前划过,剑尖在他的胸口轻轻掠过,广闻低头看了一眼,穿在外面的军装和里面的软甲都被划开了,鲜血不断顺着伤口往外渗出,双手捂脸,广闻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扭曲,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输定了,但他又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危险预知不会骗自己,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让自己辗转难眠几个月,导致自己几个月一直活在噩梦中的人,自己看来是无法战胜了,这几个月,精神状态都很差,危险预知,时时刻刻的都在警告自己,不断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一个潜在的威胁会要了自己的命,广闻不想去听,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在地上打滚,但这依然无法阻止,那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一个潜在的威胁会要了自己的命!
他没法无视危险预知,只能一直活在这份恐惧,死亡倒计时随时都会开始,他只能这样煎熬的度过一天又一天,太痛苦了,没办法,每天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所以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喝酒,浑浑噩噩的度过日子,酒瓶无时无刻的都在他的手上。
“我感觉到他了,他离我很近,他要来了!”广闻摔碎了手中的酒瓶,他在逃避这种恐惧,但那一刻,他决定去面对。
威力(98)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决定去面对,但却输得这么彻底,广闻很难不情绪失控,但他又没法发泄出来,几米开外,正站着他的噩梦,裴芒。
裴芒依然站在原地,裴芒当然想让这个家伙痛苦的死去,但现在不是时候,现在他只想赶快杀了这个家伙,然后立刻撤退,可是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就直愣愣的处在原地,好像是想跟这个对手玩玩儿的意思。
裴芒潜意识里确实是想跟广闻慢慢玩玩,让他面对根本不可能战胜的面前绝望的死去,而现在,圣眼控制了身体,可能就是在照着他这样的潜意识想法在行动。
广闻的双手离开了他的脸,双手重新拔出插在地上的双刀,他的表情不再狰狞,而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和,手握紧刀柄,危险预知告诉自己,他即将死亡,广闻也不想跑了,他想堂堂正正的战死。
“啊!”广闻抽起双刀怒吼的扑了上去,裴芒一剑刺出,剑尖戳在了广闻手中的一把刀刃上,裴芒手腕上翻,长剑向上一顶,挑飞了广闻的一把刀,随即一直空着的左手伸向另一把砍来的刀刃,故伎重施,一把抓住了刀刃,裴芒又是一脚踹出,正中广闻腹部,又把他踹飞了出去,广闻的身体像一块破布,在风中飘荡,还没落地,裴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了上来,一脚上踢,把广闻踢到了更高处。
还没从天上掉下来,裴芒原地弹跳升空,又跟了上来,一脚踩在了广闻的胸口,这一脚踩的广闻一口鲜血喷出,加速坠向地面,广闻摔的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裴芒已经来到跟前,一只手抓着广闻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把剑插在一旁,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对着广闻面门就是一拳,一拳,两拳,三拳,裴芒不断的捶打着眼前的仇人,裴芒原本就力大如牛,现在还有力量之眸的加持,两拳打死眼前这个仇人完全没有问题,但他恰恰没有,每一拳都在控制着力度,避免一下就把他打死了。
广闻被打得口鼻鲜血直流,血沫四溅,脑袋像个不倒翁一样,每一拳冲击而来,脑袋就像不倒翁一样,向后倒一下,随后又弹了回来,接着就迎面撞上了冲来的拳头。
广闻已经被打的神志不清了,两只手还抓在裴芒拎起自己的手臂上,却没有一点儿力量让裴芒松手,拳头的冲击让广闻摇头晃脑,像是一个装疯卖傻的骗子。
眼前只有拳头的残影,还有流出的鲜血糊住了眼睛,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广闻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从前。
父亲的坚持,自己的放浪不羁,战争的一触即发。
王国在招兵,富家子弟的自己成天酒醉金迷,左拥右抱着漂亮的小姐,在豪华的酒店里天天买醉,夜不归宿,和狐朋狗友混迹市井。父亲震怒,大声责骂和威胁切断经济来源都不管用,母亲的依护,让自己更加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甚至偷拿了父亲进货的钱继续去鬼混,父亲质问,自己依然满口胡话,搪塞过去,为此父母还大吵了一架,父亲责怪母亲太宠溺儿子,母亲责怪父亲太过严苛,父亲每天都很忙,忙于生意,一心也只想着让自己去继承家里的生意,自己无所事事,但也不愿意去接手家里的生意,每天就在街上游荡,时间久了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后来又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父亲决定把自己送去军队,战争的爆发,导致家里的生意差了很多,父亲有了更多的时间闲着待在家里,每天只能拿着报纸在那咒骂着战争,但却无能为力,自己对父亲这样的举动只感觉到好笑,反正战争不发生在自己身边,不关自己的事情,直到有一天父亲决定要把自己送到军队里去,自己才意识到了战争的严重性。
那一天,毫无征兆,一队士兵来到家中,手里都拿着枪,父亲满脸忧愁地上前跟士兵们问好,并且跟带头的士兵聊了很久,聊天的过程中,父亲一直紧皱眉头,随后士兵便将我带走了,他们都拿着枪,我吓懵在了原地,就这样被吓呆住的拖走了,临走前父亲一直双手紧紧握着带头士兵的手,不停的跟他说着什么,像是在嘱咐,感觉那时的父亲卑微极了,就差没给那个带头的士兵下跪了。
来到了军队里,根本就没有人用正眼看我,经常听到有人窃窃私语来评论我,“这就是那个富商的儿子,没出息的窝囊废,被送来当炮灰了。”那段时间在军队里,每天过得都很艰难,非常窒息,高强度的训练,战友把我孤立,每天对我的排挤,还有那噩梦般的敲玲声,都让我对那段新兵训练期恐惧不已,只想赶快逃离那噩梦般的训练营。
直到那一天,当卡车载着我和战友满满一车人来到了印国和星国的边境时,我才知道,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新兵入伍,要宣示自己效忠的目标,记得很清楚,那天,我喊的和别人都不一样,别人喊的是效忠国王,而我喊的是效忠王国,从那一天开始,我便为了王国而战斗。
军队里宣传的是,反欺压战争,我不太清楚,念书的那会儿没好好学,听军队里的老师给我们讲解,百年间,星国对外的侵略战争,我的心里边燃起了一团火,那是一种肩负着责任的火焰,要让这帮侵略者,在面对现在我们强盛的印国军队,跪地求饶,要让他们也体验,被战争支配的恐惧。
我随着军队攻破一座又一座城市,正面战场上胜利了一次又一次,我也一路快速晋级为了中队长,带领队员不断的前进,敌人的弱小在我的意料之中,在我们王国先进的科技面前,这些还活在古代的敌人根本不堪一击,战争的推进顺畅的出乎意料,直到那天晚上。
我们再一次反包围了夜晚来偷袭我们的星国军队,可没想到这支军队的反抗异常激烈,那天晚上我们损失惨重,不过最终还是将敌人全歼,唯独跑掉了一个敌人,而那个敌人是由我来追击的,我没想到,就是那个敌人,那个夜晚,便是我噩梦的开始。
因为是灵师的缘故,我的战斗能力非常强,还可以短暂的预知危险,所以在战场上总是如鱼得水,可是,从那天晚上从我手上逃走的那个敌人之后,我的心里就一直隐隐不安,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充斥在我的脑袋里,一天一天,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我感觉好像有炸药要在我的脑袋里爆炸了,我想了很久,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直到我想起了那天晚上逃走的那个敌人,回想起我开枪朝他射击时,他看向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恐惧,那么的深邃,我感觉我要死的很惨了,但是我又不敢去面对,我感觉我没有能力,也没有信心去面对,我又想起了以前的人,每天醉生梦死,既然我没法将这种围绕着我的恐惧忘掉,那就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由于是灵师,我的身体素质很强,要喝很多很多的酒才能麻痹自己的神智,就这样我开始每天接连不断的喝酒,长官派给我的任务也不想完成,只想着逃避,我躲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喝酒睡觉喝酒睡觉。
这种办法真的有效,我感觉我真的躲开了,成功的逃避了现实,直到几天前,危险预知的感觉突然变得异常猛烈,我连着灌了好几瓶酒,不断的用头去撞树,胡乱着揉着自己的脸,漫无目的的在军营里瞎跑,用衣服把自己的头蒙上,也没法让这种感觉消失,太痛苦了,我知道,我躲不掉了,我不想躲在一个角落,然后就这么死去,那样死的太不明不白了,我之前参加战斗,明明赢了那么多,赢得那么顺利,我不想让父亲再看不起我了,我也想让父亲为我而感到骄傲,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每日浑浑噩噩度日的废人了,而是一个为国参战,赢下多场胜利的士兵,一名优秀的士兵,一名参加一场伟大战争的优秀士兵,我要去面对,去面对那一直困扰我的恐惧,死亡的恐惧。
我准备好了刀,准备了很多刀,找到长官开始苦练,临阵磨枪,只为了能够亲自终结自己的恐惧,不再逃避,而是直面恐惧。
现在想想,太可惜了呀,没能之前被那名强大的异能人杀死,如果被那名强大的异能人轻松的杀死,或许,我还能死的痛快点吧,而不用遭受现在这样的恐惧折磨。
回忆中,他在面对恐惧,现实中,他正在经历死亡,一拳又一拳打在面门上,广闻抓再裴芒手臂上的双手慢慢的松开了,他的眼睛慢慢合拢,正在接受着这早就被预知的死亡。
就在此时,裴芒感觉身后一股大力传来,随后就感觉自己身后的铠甲全烂了,能够明显感知到皮肤上的那种灼烧感,裴芒没有松手,依然拎着广闻,只是另一只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裴芒转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个。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团刺眼的光。
裴芒吃痛一把甩开广闻,那团刺眼的光里竟然是一个拳头,直击裴芒的面门,光团爆烈,释放出了堪比炮弹的威能!
清(99)
裴芒最怕碰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印军中随行的强者还是出现了,并且这么快就赶到了。
奥达双手握拳,他的拳头,不,或者说他的整个小臂以下,释放着亮眼的淡黄色光芒,他的双手则完全被光芒所覆盖,裴芒难以看清他的手中是什么样I的动作,从那亮的刺眼的光芒中,大概可以看清他是握着拳头。
奥达从身后的袭击很成功,第一拳就将裴芒打迷糊了,裴芒伸手去拔剑,剑就插在一旁,裴芒的一根手指头刚碰到剑柄,奥达一脚踢来,将裴芒一脚踢翻,裴芒双手撑地,用力向下一摁,便可起身,奥达根本不给机会,一脚踩在裴芒胸口,把裴芒压在了地上。
裴芒还起身,双手撑地向下一顶,身体向上弹出,奥达抬起脚又是猛地向下一踩,照着裴芒的胸口,裴芒又被这一脚压制在了地上,双腿乱蹬,但就是被狠狠的压在了地上起不来,奥达又抬起了脚,这回准备照着裴芒的脸踩下来,就在这危险时刻,裴芒伸手猛地拽住了奥达的一只脚踝,猛的用力一拉,把奥达也给拉倒了。
两个人都倒了,第一时间都是想着赶快站起来,裴芒再次双手撑地用力一顶,身体便跟弹簧一样,弹射站起身来,奥达则压根不用双手撑地,他的双臂上的光芒骤然璀璨起来,随后发出了一声闷响,光芒炸裂开,爆炸的冲击力将奥达整个身体都顶了起来。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起身,两个人面对面,距离不到两步,裴芒看着奥达身后,他的剑插在那里,奥达则盯着裴芒的眼睛,连奥达都震惊了,这个人居然有三个眼睛,自己历经战场多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碰到过,但这一次居然碰到了有三个眼睛的人,三个眼睛还各自发着不同的光,这还真是头一次见,但由于他只有两个眼眶,所以左眼的两个眼睛是挤在一起的,看上去异常的诡异。
其实这是一种错觉,由于每一颗圣眼都在各自发着光芒,奥达难以看清楚细节,还以为那是两个眼球挤在一个眼眶里,实则那是两颗圣眼融合在了一起,只不过一左一右各自发光,占领了裴芒的左眼框。
裴芒猛地向奥达扑了过去,奥达自然清楚他要干什么,头都不回,伸腿后踢,将身后那把插在地上的剑给踢开了。
随后猛地发起攻击,一只手掐住了裴芒的脖子,裴芒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奥达拎起来砸在了地上,再次一脚踩下,裴芒翻身一躲,躲开一脚,回头看去,刚才自己躺的地方被踩得四分五裂,裴芒立刻起身,身体弹跳着跃向半空,抬腿一扫向奥达。
这一脚结结实实的扫在奥达脸上,但奥达整个人仿佛一座雕像屹立,纹丝不动,伸手抓住了裴芒的脚踝,猛的把裴芒砸在地上,并且没有松手,而是再次拎起了裴芒,奥达的力量很足,拎着裴芒像是拎着一只死狗。
又一次摔在了地上,再提起,猛的再次砸在地上,裴芒被抓着脚踝,奥达每一次扬起臂膀,将裴芒像一条死狗一样摔在地上,裴芒每次都是上半身着地,他根本没法挣脱。
奥达能够轻松地把裴芒甩来甩去,不仅是因为他的力量,更因为是裴芒的体型,他在奥达面前看着实在是太瘦小了,只有一米七出头的个子,在奥达面前一站,还不到奥达的肩膀,因为这样过于巨大的体型差距,让奥达有足够的空间距离把裴芒甩过来甩过去,不然如果让奥达去抓起一个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人,他固然有力气把对方给举起来,但他却没有足够的距离去将对方甩飞,因为将对方举起来,他都要抬起手,而面对裴芒这种体型较小的敌人,他只需要将裴芒拎起来跟自己一样高,裴芒就已经双脚离地半尺了。
连着将裴芒摔击了五次,或许是累了,奥达这才将裴芒甩飞,裴芒被扔的砸在了树上,又沿着树干摔在了地上,撞的整棵树掉了一地的树叶。
但很离谱,被连续抡起摔在地上这么多次,裴芒竟然看上去安然无恙,脸上没有一点伤口,明明每一次摔击都是脸先着地,裴芒一瞬又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满脸灰尘,上半身的铠甲都摔得扭曲变形。
裴芒喘着大口粗气,眼中诡异的光芒越发的亮眼,裴芒突然张开架势,双拳紧握,浑身紧绷,双臂向后弯曲,整个人如同一张被拉的紧绷的弓弦,一瞬间便冲向了奥达,一拳干在了奥达脸上,奥达显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爆发力这么强,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接下了,奥达被这一拳打的头扭向一侧,脖子都差点扭断了。
裴芒又是一拳袭来,奥达伸出大手,一把包住了裴芒的拳头,另一只手不紧不慢,一拳回敬了回去,裴芒也被这一拳打的脸向旁边一扯,下巴都被打歪了,裴芒将视线移回正面,骨骼发出了轻微的一连串闷响。
将那只被奥达抓住的拳头抽了回来,连又对着对方的面门一拳冲去,这一拳砸在了奥达的脸上,顿时奥达的整个面部都扭曲了起来,打的奥达口中血沫横飞,奥达感觉不像是拳头打在了自己脸上,倒像是一面凹凸不平的铁锤砸在了自己脸上。
但奥达有体型优势,一伸手抓住了裴芒头发,他的大手几乎将裴芒的半个脑袋都给握住了,用力一捏,裴芒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强大的握力令裴芒痛苦的哀嚎,但他也很快一脚踢在了奥达的裆下,奥达吃痛,手上的力气顿时变小,裴芒则趁机一把抓住了按在自己头上的手,猛的一拉,只听到骨头咔哧作响,奥达的一只胳膊直接被生生的扯脱臼了。
吃痛的奥达顿时暴怒,高抬腿一脚踹出,将裴芒踹的向后翻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奥达刚想乘胜追击,上前骑在裴芒身上,刚一把扑过来,裴芒一脚踹在了飞扑而来的奥达脸上,将奥达一脚踹开几米之外。
裴芒捂着胸口,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咳嗽了一下,咳出了一口血,与此同时奥达也快速站了起来,捂着自己的断臂,两个人现在就这么狠狠的盯着对方,恨不得都把对方大卸八块,但现在双方都受了伤,不敢贸然攻击。
裴芒没有剑,奥达也不可能让他去拿到剑,如果有那把剑,裴芒应该可以轻松的切开奥达这坚硬的肌肉,正在裴芒想着如何拿到剑的时候,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忘了一个人。
裴芒一转身,双手一抓,这才抓住了两把直逼自己胸膛的刀刃!但刀刃的速度之快,刺击的力量之强,即使以裴芒的握力都没完全抓住,刀刃依然在陪忙的手中滑行了一段距离,刀尖的一部分刺进了裴芒的胸口,裴芒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广闻,广闻满脸是血,明明刚才已经被自己打得奄奄一息了,但现在居然还有力气偷袭自己。
裴芒手上一用力,抓住第2把刀刃瞬间断成两截,裴芒将断掉的刀刃从自己胸口拔了出来,反手翻转断刃一把插进了广闻的胸口,然后再一脚将广闻踹飞老远。
裴芒还来不及转身,身后的奥达又冲上来了,直接从身后双臂环绕,锁在了裴芒的脖子,抱着裴芒向身后倒去,两个人倒在地上,奥达在下面,怀里抱着裴芒,当然不是抱着玩,因为他的双臂环绕在了裴芒的脖子上,双腿也交叉的卡在了裴芒的双腿上,彻底将裴芒锁在自己怀里。
奥达不顾脱臼的疼痛,用尽全力,额头上青筋爆起,不断的加深着双臂的力量,试图把裴芒勒死,裴芒两只手抓着奥达的双臂,想把缠在自己脖子上的双臂扯开,或者直接扯断也行,但是力量根本不够,或者说是使不上力气,因为他快喘不上气了,裴芒脸被勒得通红,想叫都叫不出来,奥达则在身下咬紧牙关,无论裴芒的双手怎么在自己的双臂上掐呀抓呀,都不肯不放手。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奥达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广闻,心里骂道,这没出息东西,窝囊废,如果现在来帮自己一把,自己就可以杀死怀里这个强大的敌人了,可那广闻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插着两把断刃。
就在两人纠缠不清时,一枚炮弹落在了两人身旁,同一时间,两人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开了,奥达被炸飞至半空中,双臂护脸,手臂上出现了许多粗大的纹路,这些纹路看上去像是分散的树叉,毫无规律,却又井井有序,纹路散发着灿金色的光芒,形成了一面光罩,替奥达挡住了绝大部分爆炸。
裴芒就没那么幸运了,人直接被爆炸甩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树上,裴芒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嗡嗡响,艰难的扶着树干站起身,但已经站不住了,身体左摇右晃随时都可能倒下去,裴芒感觉自己好晕,听不到声音,感觉脑袋里嘈杂一片,身体也不受控制的东倒西歪,三颗圣眼在吸取他的精力,裴芒开始注意力涣散,眼皮止不住的想要合上,如果旁边此时有一张床的话,裴芒真想一头倒上去美美的睡上一觉,虽然这一觉可能睡着就再也醒不来。
两个人正僵持着,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嗡嗡嗡的声音,两个人不自觉的都被头顶上的声音吸引了,抬头向天上看去。
那场景怎么形容呢,像是一个个超大号的风筝,从空中掠过,只不过远不如风筝那般轻盈,光是看上去,就很沉重的样子,一边飞还一边发出低沉的嗡嗡的声音,那是什么东西?裴芒没有见过,但是大概猜到了,那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飞机’。
传闻中可以让人在天上飞的东西,很大,像是给人制造了一对翅膀,让一般人也能够在天空翱翔,只不过发出的声音也太大了,裴芒在地面上隔了这么远都能听到那发出的噪音。
裴芒愣愣的盯着天空上一架架飞过的飞机,眼神中充满着好奇和惊疑,没有见过这种新奇的东西,又或者说,绝大部分星国人都没有见过这种新奇的东西,一种不是在地上跑,而是在天上飞的新鲜玩意。
奥达也没有再急于进攻,他从地上爬起来,用手随意的擦了擦口鼻流的血,他观察到了裴芒脸上的好奇和疑惑,那像是猫对于从来没见过的新鲜物品的挑逗的眼神,简单又饱含好奇,也像是狼在观察打量从未见过的未知敌人,狡猾而又凶狠。
“没见过吗?”奥达倒是不慌不忙起来,反而询问起裴芒,“没,,没有,那就是飞机?”裴芒居然回答了奥达,眼中的杀戮之眸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他正在恢复理智,“是的,第一批试作型飞机,原本是用来做实验的,现在加急送到了前线来。”奥达倒也不遮掩,裴芒不明白试作型飞机是什么意思?但大概心里清楚,应该是什么半成品。
裴芒低下头,转过身看了看倒在身后的广闻,随后视线又回到了奥达身上,“你们输了,有了飞机支援,你们的那些古董大炮根本没有用的。”奥达耸耸肩,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不一定,帝国的战士不会畏惧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裴芒边说着边从后腰抽出短剑,刚才的战斗中,他根本没空拔出插在后腰上的短剑,但现在他和奥达拉开了距离,他终于腾出时间,不紧不慢的抽出短剑了。
“嘿,别这样,放松点,你们已经输了,现在你跟我谈和,等我们破城了,我我还能跟军官大人求求情,放你一命。”奥达环抱着手,倚在旁边的树上,好像并不打算再跟裴芒打了,裴芒握紧了短剑,可不清楚眼前这个家伙在耍什么花招,不能放松警惕,而且裴芒也不认为自己拿着把短剑,能给对方造成什么威胁。
“你们号称召集了整个第二路军来围攻凤凰城,现在这么看来,你们也没多少人。”裴芒居然闲聊了起来,“不不不,人多着呢,你们已经全部被包围了,凤凰城内已经断绝补给了,如果你不信,这次你能活着回去的话,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奥达悠闲的样子,让裴芒一度怀疑这里不是战场,面前的人也不是敌人,倒像是什么路边跟别人聊天的醉酒大叔。
“我猜你们的人还没来齐,但是大部队已经在路上了,所以你们提前进攻,想先探一下城内虚实,等大部队来了,方便制定进攻计划。”裴芒边说边向后退,他要赶快离开这里,避免一会儿更多的敌人围过来,现在还得假装跟对方聊几句,实际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逃跑了。
“你说的倒也没错,但是大部队已经到了,还没到达的是最后一批精锐部队,如果人手不足,我们可不敢贸然进攻,毕竟你们口中的凤凰城,曾经,可是我们的祖先亲手建立的,这座城市的自卫体系有多强,我们心里都清楚。”奥达还在那说,裴芒已经偷偷的往外挪出去好几步了,他要离奥达远一点,然后再突然撒开腿跑,不然他不觉得自己能够跑过奥达。
裴芒选中了一片树木密集的地方,一点一点偷偷的往那儿挪动,在那里他可以利用密集的树木甩开奥达,“我好像见过你吧,你那天晚上好像也在。”裴芒嘴上一边,脚是一点不带停的,一点一点挪动,“当然见过,那天晚上星军夜袭,我记得可太清楚,混乱的战场中,我在天上看的一清二楚,厮杀的人群里,就属你最凶猛,在此之前,我还从未见过如此骁勇善战的星国人。”奥达用一根手指卷起了他那一头淡黄色的头发,眼睛却一直盯着裴芒悄无声息挪动的双脚。
“承蒙你的嘉奖,不过,我不需要敌人来认可我。”裴芒离那片茂密的树林越来越近,其实原本也就没多远,但是他只能一点一点慢慢的挪动,生怕被对方察觉,不然平时这点距离,他只需要一秒钟就够了,只要跑进那片茂密的树林里,应该就可以甩开奥达了,裴芒只是故意装作不记得见过这个人,他当然记得这个人,那天晚上,如同一颗璀璨的太阳升空,照亮了大片黑暗的天空,仿佛神明一样,对着他们这群夜袭的星国人展开致命的审判,所以裴芒也当然很清楚,这个人是会飞,所以他只能利用这片茂密的树林,来绕开这个会飞的强敌。
“别急着走嘛,离那么远干嘛?”奥达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裴芒一激灵,裴芒意识到了对方发现自己想要开溜,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撒开腿狂奔,而是愣在了原地,冷汗从额头止不住的滑落。
奥达清清嗓子,接着说道:“我有一个部下啊,最近老是做噩梦,说有一个梦魇呀,一直住在他的脑袋里,他呢一直睡不好,所以就来问我怎么办,让我帮他想想办法,我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把这个梦魇除掉就好了,在害怕什么,那就把害怕的那个东西干掉,这样就不用害怕了,所以嘛。”奥达顿了一下,随后语气突然加重,脸上也不自觉的浮现出笑容,“我的那个部下,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除掉他的梦魇了。”
裴芒立刻察觉到不对,但已经为时已晚,只听身后风响,还有那利刃破空的尖啸声。
隐(100)
裴芒都没来得及回头,广闻飞扑而来,手里握着一把刚才战斗中没有拿出来的短刀,这把短刀通体纯黑色,刀面没有任何反光,但看上去就莫名的感到寒气逼人。
等裴芒反应过来,短刀已经从背心捅了进来,刀尖从胸前冒了出来,这一刀直接捅穿了裴芒的躯体,该死,该死,该死!裴芒一直想着跟对方说话,转移注意力,自己偷偷的两脚生风,溜之大吉,却没有想到对方在跟自己说话,也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恶,裴芒想过广闻没有死透,但没有想到他还能起身,并且以极快的速度从背后偷袭自己,明明刚才已经被自己打成半死了。
金色和绿色的圣眼还亮着,身体明明被强化了的裴芒,还是被这柄通体黑色的短刀捅穿了,裴芒大吼着转身,五指并齐,化作手刀对着广闻的脖子刺去,广闻立刻就松开了手中的刀柄,踉跄的向后退去,从嗓子里止不住的向外咳血,裴芒根本不顾胸口刺穿自己的短刀,直接追上了广闻,左手摆臂甩拳,如同一柄大摆锤一样一拳砸在了广闻脸上。
扑通一声,广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头侧向一边,两眼翻白,口鼻都在朝外流着血,嘴里的牙齿都被打断了两颗飞了出去,被暴怒的裴芒一拳砸中,怕就是钢板也要被砸穿吧。
但裴芒并没有赢,因为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奥达又冲了上来,他那粗壮的胳膊上金黄色的纹路越发的闪亮,那些并不复杂,但是却井井有序的金色纹路一下又一下的闪烁着亮眼的光芒,并且还释放出了吓人的高温,奥达以同样的姿态,左臂挥舞甩拳,狠狠的砸在了裴芒的脸上。
又是扑通一声,这回轮到裴芒倒下了,而且正好倒在了广闻的旁边,只不过裴芒是趴着倒下,奥达一脚踩在了裴芒背上,从他的身后抓着刀柄,把短刀抽了出来,“我知道这玩意儿杀不了你,但是我有办法。”奥达说着,双掌贴合,双手合一,然后缓缓的拉开了双掌,双掌之间竟然出现了一柄亮的刺眼的锥子,那是一柄完全由光组成的锥子,散发着骇人的高温和亮瞎眼的光芒,随着奥达双掌拉开的越来越大,那把光锥也越来越长,逐渐成型。
裴芒亮着的两颗圣眼,在光锥之下,也略显暗淡,仿佛即将熄灭的小火苗,裴芒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他被那把短刀伤的太重,大量失血让他快要昏迷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光锥完全成型,变成了足足有一个人小臂长度的恐怖的高温武器。奥拿双手五指张开,包着漂浮的光锥,他随时可以降下光锥,给予裴芒致命一击。
“你输了。”奥达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便挥手准备降下光锥,彻底杀死裴芒,突然奥达转变了方向,将手中的光锥挥向了身后,一声爆响,光锥炸裂,迸发出剧烈的爆炸。
这回轮到奥达惊恐了,他凝聚了大半的灵力制造出来的光锥,居然挡不住从他身后偷袭他的人,那个身穿一身亮眼红袍的家伙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爆炸的光锥居然没有伤到他一毫,甚至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没事。
就在刚刚,奥达准备下死手时,突然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风,那是有人在极速接近时的声音,对方并没有刻意隐蔽自己,好像就准备堂堂正正的偷袭,好像并不怕被察觉到。
另一边,所有在城楼里忙前忙后的战士们都愣住了,他们顺着大炮的发射口,看到了从远处飞过来的不明物体,“那是什么东西?风筝吗?”“你是不是傻?哪有风筝上面可以趴着一个人。”
城楼里顿时就炸开了窝,战士们都从未见过那种东西,一种可以一个人趴在上面,在天上飞的东西,战士们乱成了一团,有佣兵战士也有驻守军战士,有的争吵着那是什么东西?有的人则呆呆的,看着那个东西越飞越近,还有的人东跑西跑,好像要逃出城楼,只剩下几名驻守军战士的队长在尽力平息战士们的骚乱。
城楼顶已经被掀了,炸的没一块完整的地方,大块的砖石被炸的四散掉落,底下正好是城楼十层,坍塌的城楼顶掉落下来,正好砸在了十层,顿时十层的战士死伤一片,城楼的十层整个暴露在了天上的印军视线之中,印军们投放了更多的炸弹,从天而降的炸弹落在了毫无遮拦的十层,很快十层就几乎没有活人了,还活着的也被压在了废墟之下,仅剩下一口气,奄奄一息。
早在天上那些没见过的玩意还在远处飞来的时候,巴克利就和身边的随从沿着城墙内侧的石阶下去了,一边下楼梯还一边不忘记嘱咐随从:“叫番天去,别让那小子死在外面了,我要他活着。”“是,将军!属下马上去通知。”
没等奥达发作,来者腾空一脚踹翻奥达,随后无声的来到裴芒身边,拍了拍戴偓后背:“喂喂喂,还活着吗?活着就赶快起来。”裴芒依然趴在地上,勉强睁开被打肿的眼睛,眼睛已经恢复,圣眼的光芒消失。
“你,,,是,,谁?”裴芒神志不清,“没空解释这些了,赶快走吧,等敌人反应过来,我们就跑不掉了。”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男人,红袍男子伸出手拉起了裴芒,裴芒在他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凤凰城走。
“走快点啊,不然真的走不了了。”红袍男子一边拉着裴萌一边催促,一扭头才发现裴芒已经神志不清了,“不会吧?这么快就死了?”红袍男子一边拖着裴芒,还不忘记嘴上说两句,此时的他看上去非常的紧张,全无刚才面对奥达那致命一击的镇定,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滚落,显然他托着裴芒走很吃力。
“靠,怎么还穿着这身破烂。”红头男子又一扭头,这才发现裴芒上半身还挂着那件摔的稀巴烂的铠甲,从小腿上拔出绑着的匕首,用力两下割断了铠甲两侧的皮扣带,一把将那件摔的变形扭曲的铠甲扯下,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接着拉着裴芒走。
“早知道这么远我就不出来了,你大爷的,这起码有五里路,这家伙跑的真快,一溜烟就跑了这么远。”红袍男子拉着裴芒气喘吁吁,但嘴却一直停不下来。
“三天,还不进攻吗?”此时印军炮击阵地的两侧森林中,埋伏着密密麻麻一大片手持利器的战士,他们全都半伏在草丛中,手持武器,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但还有一个人迟迟没有下达命令,那个趴在所有人最前头的男人,此时他手持一把长矛,眺目远望。
“再等一会,突发情况。”为首的男人看着远处,一个红袍男人正在拖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艰难的移动,这是计划之外的事,男人叫易番三天,几天前从,巴克利奉命他为晓将,带领众多驻守军翻山越岭,提前来到敌人阵地侧方埋伏。
凤凰城的西北方是连绵不断的山峰,敌人如果不从正面城墙这攻破,那就只能从侧面爬山而行,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陡峭高耸的山峰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让印军不可能有一点机会从西北方绕道而行,但是印军做不到,不代表凤凰城的驻守军做不到,几天前,大量的佣兵团援军还没有到达凤凰城的时候,一半的凤凰城驻守军接到了命令,带上了大量的绳索和抓钩,开始了日以夜继的爬山行军,只为了越过这高耸的山峰,从侧面伏击印军的阵地。
这几天时间,出城的驻守军们以顽强的意志,惊人的毅力,连续几天前后翻越山峰,并最终成功绕行到了印军阵地的侧方,接下来便是静静等待,战斗打响的那一刻。
不求将敌人全部消灭,但一定要起到威慑作用,他们当然不能从城门正面走,那样就会被印军察觉到,毕竟如此大规模的行军,从正城门走的话一定会被对方察觉,所以就只能翻山越岭,从侧面绕过去,这爬山期间,光摔落山崖的人都已经上百了,但好在,更多的驻守军还是成功的翻过了山峰。
倒也不是巴克利料事如神,而是肯定印军会使用的战术,藏匿在森林之中,利用大量的炮火对城墙狂轰乱炸,而就在印军专心致志对付面前巨大的城墙上,他们便会从侧面群起而攻之,可以将敌人打得措手不及。
但是此刻领头的男人,也就是易方三天,却迟迟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驻守军们跟在他的身后,埋伏在了茂密的杂草中,明明此刻只要冲上去,便可以瞬间将敌人们打乱手脚,但易方三天就是迟迟没有下令。
因为他看到了那两个人,一个人拖着另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朝着凤凰城的方向移动,那个红袍男子是他的弟弟,易方番天,看到易方番天的时候,易方三天就愣住了,他记得弟弟留在了城内,没有接到出战的命令,怎么这会儿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个被弟弟拖着走的人又是谁?看上去已经死了似的,被连拖带拽着居然都不醒来。
就因为这,易方三天就不能进攻,如果此时进攻双方,双方立刻混战成一团,可能会误伤到自己的弟弟和那个人,他倒不用担心自己的弟弟,但是没有接到命令私自出城,这可是重罪,自己的弟弟不可能这样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弟弟临时接到了命令,出城带回他现在正在拖拽的这个人。
想必那个人应该很重要,因此易方三天就更不敢贸然行动,如果混战中把那个人给伤到了或者怎么样,那就算完了,所以易方三天现在只能等,等到弟弟把那个人拖出足够远的距离,他们再进攻。
也不急这一下,双方的战斗已经非常胶着了,无非就是对轰,易方三天晚一秒发起进攻,城楼里就要多一份伤亡,只有立刻冲上去,才能停止双方的炮火对轰,但他只能,等弟弟把那个人拖到安全的距离。
这种第一批次的试产型飞机,缺点非常的明显,笨重,速度慢,灵活性差,这也就导致了这种飞机转弯极其费劲,驾驶飞机的飞行员们的攻击方式,是通过从高空俯冲下来,拉近双方距离,然后减速一段时间,投掷携带的炸弹,然后再加速拉升飞机高度,逃离,等到下一次攻击,就要再转一个很大的弯,再重复以上的操作。
这次一共派出了10架试做型飞机,每架飞机上面携带了6枚二十斤重的炸弹,整架飞机非常的简陋,而且飞行员没法像骑马一样坐在飞机,而是趴在飞机的底板上,周围两侧没有安全措施,一旦飞机倾斜,飞行员就可能会从飞机的底板上滑落,然后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唯一的安全措施就是他们面前的两个握把,可以在飞机略微倾斜的时候,抓住握把,避免自己从飞机底板上滑下去。
并且飞行员的视线很差,他只能看到正前方,却很难看到自己的正下方,因为他们是趴在飞机的底板上,底板上只开了两个小洞,供飞行员将炸弹投入,所以他们也只能通过这两个小洞,勉强观察自己正下方的情况。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这个飞机是单程,技术的并不成熟,导致飞机只能提供飞过来的动力,却没法再飞回去了,所以这些飞行员就是赴死来的,压根就没考虑回去,他们会在投掷完炸弹之后,让飞机漫无目的的飞远,但是又飞不了太远,接着便消耗完动力坠入到森林之中。
飞机群驶入了凤凰城上空,但他们并没有投掷炸弹,因为凤凰城并不是攻击目标,他们要攻击的,是那面城墙,随即便开始准备转弯,准备再飞回到城墙上空,再来一波轰炸。
“该死,他们要飞回来了。”一名战士急的大吼大叫,第一波轰炸就将第10层完全炸塌了,他们在回来炸一遍,城楼第9层也保不住了。
巴克利云淡风轻的沿着城墙内侧的时间来到了第八层,城楼内忙得不可开交,指挥,搬运弹药,装填弹药,为大炮瞄准方向,给大炮复位,驻守军们和佣兵们忙成一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凤凰城的驻守军最高统领,被人们尊称为大将军的巴克利。
巴克利漫步在城楼走廊之中,这里灰尘遍布,视线昏暗,巴克利任由那扬起的灰尘弄脏了自己干干净净的大衣,驻守军和佣兵们各忙各的,根本没有人抬起头看这位大将军一眼,直到一个忙着搬运弹药的驻守军撞到了大将军身上,这位驻守军战士刚抬起头准备不耐烦的问道,是谁没长眼睛在这里挡道,抬头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巴克利。
“大……大……大将军好。”被他这么一称呼,周围忙作一团的战士们纷纷投来目光,巴克利显得云淡风轻,这种所有人投来关注期待的目光在他身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巴克利没有生气,只是翘起了他的小胡子:“装弹药的箱子不是这样拿的,你要这样。”说着巴克利居然亲手演示了起来,他抓起箱子的一侧将箱子拎起,另一只手拖着箱子的底部,将箱子端正,然后抱在自己的胸前,完全不顾脏兮兮的箱子弄脏了自己的大衣,“我知道了,大将军,这种事,这种事不用您亲自来。”那名驻守军战士急急忙忙的从大将军手中拿过装着弹药的箱子。
“箱子像你这么拿,没拿住的话容易掉在地上,箱子摔坏了,弹药滚出来收拾很麻烦。”巴克利微笑的说道,他说话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让人感觉他不是威严高高在上的凤凰城驻守军的统领,而是一个慈祥的老头。
“明白了,大将军。”那名驻守军战士抱着装弹药的箱子,急匆匆的走开了,巴克利转头看向这些盯着他看的新来的拥兵,“小伙子们,该干活了,盯着我看,炮弹自己可不会发射出去。”
这时那些看着愣住的佣兵们才反应过来,又加快了手上的工作,有的佣兵一边忙还一边记窃窃私语,“那个老头就是凤凰城的最高统领吗,感觉弱不禁风啊。”“好像是的吧,你看这些驻守军,他们一个个都这么恭敬,应该就是凤凰城驻守军的统领。”“你们俩是不是笨?你没听到那些驻守军怎么称呼他们,在这里,他应该被称作为将军。”
巴克利顺着大炮的发射口朝外看去,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感觉他那一小撮胡子也跟着翘了起来。
邪祟(101)
裴芒感觉自己可能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最近老是出现幻觉,总是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裴芒自认为自己已经变强了,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已经不能再干扰他了,但裴芒还是高估了自己。
尤其是在睡觉的时候,就很容易做梦,梦到以前,梦到爷爷和哥哥,梦到自己还住在那个小村庄里,梦到自己无忧无虑的在田野间到处闲逛,裴芒能够清晰的认识到这里是梦,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他却无法打破这梦里的一切,这个梦像是真实发生的一般。
在梦里,小村庄没有被土匪洗劫,爷爷和哥哥也没有死,一家三口祥和的生活在这宁静的村庄里,自己也长大了,但是没有离开小村庄,而是替村里的大户放养羊群,每天的事情就是把羊群赶到指定的地方吃草,自己则找一个高处,舒舒服服的躺下来晒着太阳,眯着眼打个盹,偶尔睁开眼看看羊群。
秋天了,到处一片金灿灿,其实也没啥草给羊群吃了,无非就是把羊群赶出来放放风。
裴芒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他不愿醒来,就想好好的在这躺着,晒着太阳,哼着小曲,慵懒的打个盹,太阳晒够了,就起身伸个舒服的懒腰,把羊群赶到别的地方。
傍晚回到家,爷爷正在收拾收割好的麦子,将这些麦子系成一捆又一捆,哥哥则在给家里的马喂食,喂完了又去给家里养的鸡喂食,准备明天骑着马带上这些小麦去镇子上卖掉。
一切都那么祥和安宁,裴芒则具去准备生火做饭,坐在生完火的炖锅前,裴芒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火光,偶尔抬起头看看周围,有些不明所以,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裴芒很怀念这种感觉,有意思的事,在这里,仿佛一切都是无声的,从回到家门开始,哥哥和爷爷就在各忙各的,没人跟裴芒说话,裴芒也不说话,就在那默默的等水烧开。
水越烧越滚,裴芒却呆呆的坐在那里,手里是已经洗干净的土豆,人仿佛傻掉了,一切还是那么的安宁,但只有裴芒,感觉自己的脸,被火光照映着,扑面的热浪让裴芒感觉自己的脸火辣火辣,裴芒脸颊红扑扑,但他不想动,只想呆呆的坐在这里,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宁静祥和,看着锅里的水烧干。
裴芒突然睁开了眼,这才发现自己趴在地上,面前的红袍男子不停的扇着自己的脸,“喂,快醒醒,我拖不动你了。”说着红袍男子回头向身后看去,他们已经脱离了战场,在他们俩身后不远处,喊杀声震天的士兵们一跃而出,纷纷亮出手中的武器,如同一面又一面的人墙,向着敌方阵地推进过去。
顿时印军的炮兵阵地乱成一团,所有印军士兵都没有想过,在他们一侧的茂密的草丛中,紧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居然埋伏着一大批凤凰城的驻守军,士兵们还在还在忙着手上的工作,炮弹如雨般对着那面巨大的城墙狂轰乱炸,突然冲出来这么多人,几乎没有士兵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得停止开炮,拿出步枪匆忙应战,距离很近,再加上这里是森林,靠着茂密到两步一棵树的森林,几百米的距离,驻守军们快速推进,损伤极小,一颗挨着一颗的大树替守军们挡住了枪林弹雨,很快双方人马就接触到了一块,顿时就战成了一团。
红袍男子有些庆幸的抹了一把额头,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面红耳赤,像是刚干了什么非常重的体力活,“幸好我走得快,这走远了,他们才打起来了,这要再走慢点,我就要死在混战里了。”红袍男子一边说,手还一边不忘记抽打裴芒的脸。
“你,,你是,,谁?别打,,了。”裴芒有气无力的说道,红袍男子这才注意到裴芒已经睁开眼睛了,顿时如释重负,一屁股坐下,“唉唉,你先走吧,我走不动了,怎么出来的怎么回去,会走吧?我先在这坐着歇会儿。”红袍男子累得气喘吁吁,头垂的很低。
“你是谁?”裴芒其实也走不动,没有人拖着他走,他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到处都在痛,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现在让他躺下,恐怕又会昏迷过去,所以裴芒只能强撑直了直腰,保持坐姿。
“易方番天,凤凰城驻守军第五战斗小队队长。”看上去还是个大男孩,可能不比裴芒大多少,应该是个意气风发热血冲头的家伙,裴芒打量着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的这个家伙,心里想到。
裴芒刚想开口,易方番天连忙阻止了他,伸手挡在他嘴前:“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来救你?这是大将军的命令,懂吗?不是我想来救你,所以就不要多问了。”
裴芒心里说道,好家伙,这都会抢答了,看来类似的事儿干过不少,“那你是怎么挡住那一击的,你一定很厉害吧?”裴芒还是闭不上嘴,想要问问。
“一点小技巧罢了。”易方番天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来一个挂坠,那个挂坠晶莹剔透,像是钻石那般,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一看就不是凡物。
“我的护身符,只要将灵力注入,便可以激活它,替我挡下一次威力巨大的攻击,不过每一次激活它都要消耗大量的灵力,我在替你挡下那一击的时候,我就已经被掏空灵力了,所以我现在不仅没有力气走路了,我还要你反过来背着我回去。”易方番天晃了晃手中的挂坠,又将它收了起来。
“所以你还是个灵师?”裴芒问道,“是的,有什么意见吗?”易方番天开始着手整理他的发型,“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星国人,也不像是印国人。”裴芒继续打量着易方番天,哪知易方翻天突然暴怒,刚才还在说没劲儿,走不动路了,现在突然扑向裴芒,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
裴芒被一拳打的躺平在地上,他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反抗,易方番天又重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甩了甩手,嘟囔道:“脸皮真硬。”
“干嘛打人啊?你把我打死了,你拖着尸体回去交差吗?”裴芒已经躺平了,但嘴巴上还说个不停,易方番天扣了扣手指,一脸不屑,斜着眼儿表了裴芒一眼:“你的战斗过程我都看到了,你这种怪物,我要是能一拳打死你,那太阳估计得打西边出来。”
“那你好好打我干嘛?”裴芒身体僵硬,但脑子倒是挺活跃的,说个不停。易方番天依旧不看着裴芒:“要听吗?”裴芒眨巴眨巴眼睛:“当然,我不能白挨你这么一拳。”
“我是战国人,明白了吗?”易方番天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了这句话,仿佛嘴巴里塞满了实物,说这句话很困难,裴芒顿时就沉默,过了半晌,裴芒压低声音:“对不起。”
易方番天摆摆手:“过去事了,不提了。”两个人就这么背对着背,坐了许久,沉默着,听着远处的厮杀声。
裴芒很清楚易方番天说自己是战国人的意思,那是曾经被战争侵略过的,现在四分五裂,风雨飘摇的国家,而对那个战国发动过侵略的国家,正是印国和星国。
两国对战国发动了战争,瓜分了战国的大片土地,而现在的这场战争,也正是因为上次那场战争而留下的祸根,两国在瓜分战国的那块土地是因为权益不和,一直都有过争执,两国军队也经常发生一些摩擦,但一直没有爆发过,直到那一次两国再次派出代表谈判这块从战国手里抢过来的土地权益问题,才彻底引燃了这次战争的引信,引爆了这场战争。
战国的人民很多人都无家可归,在两国的侵略战争中死伤惨重,民不聊生,因此有很多战国人民迁移到星国,还有那块儿被占领的土地上的人民,也有不少人流入了星国,成了星国的外来住民。
星帝并没有驱逐这些外来的流民,因为战争已经结束了,所以并没有将这些流民驱逐回他那片风雨飘摇的的贫瘠的土地,这并不是星帝的仁慈,而是无视,战争结束,星国与战国签下了停战,星帝也清楚自己带来的战争造成了这一切,所以也不好意思再拉下脸来,将这些流民驱逐出去,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些流民留在这块被他们侵占的土地上。
这会儿土地上依然住着大量的战国统民,只不过这里被规划入了星国的版图内,上一代星帝本来就是一位软弱的帝王,他对一切都是漠视且避让,包括对于印国的入侵战争,软弱无能的上代星帝,明明操控着百万大军,这个曾经可以横扫大陆上一切国家的强大佣兵军队,但是面对印国的攻势,却处处避让,基本上都是处处且战且退,这才让印国三大军队快速深入,丢掉了不少重要的城市。
自上一代星帝被刺杀以后,新星帝上位,这新上位的年迈帝王,却展现出了不俗的军事才华,连着在几个重要的战场上,利用地形优势以攻代守,利用骑兵的灵活性,跟印军大部队正面硬刚了好几回,有输有胜,但也算是打出了星国大军的气势,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直被动的防守和回避了。
所以在星国的军队里碰到了战国人,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
“为什么要加入凤凰城的驻守军?这可是星国人的军队,你要帮着一帮曾经入侵过你们国家的人?”裴芒胸口剧烈起伏,身上的痛楚并没有消失,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感觉差不多有20分钟了吧,平时这会儿治愈之眸已经自动开启了,快速愈合着身上的伤口,但今天却没有,没有半点动静,所幸本来裴芒就身体超出常人,不然这会儿指定已经死翘翘了,但他又没法让自己昏迷过去,那样或许还可以减轻点痛苦,可现在自己既不昏迷,身上的伤口也没有愈合,全身的伤口的疼痛不断袭来,裴芒就差没流眼泪了,只能跟身边儿的易方番天说话分散注意力。
熄(102)
就在这时更倒霉的事发生了,裴芒想要强行开启治愈之眸,但是反而没有开启那颗绿色的圣眼,反而那颗红色的圣眼差点亮了起来,裴芒连忙紧闭双眼,想要将红色的圣眼压制下去。
这玩意儿太危险了,裴芒把握不住,但如果不开启治愈之眸的话,裴芒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他的意识在一点点涣散,身体没有一点力气,连气息都微弱了许多,想要大口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致命伤来源于自己胸口的那处贯穿,身体素质很强没有错,但也只是让他再多撑一会,并不会让他死不掉。
“帮帮我。”裴芒有气无力的说道,易方番天背对着裴芒,耷拉着脑袋,懒洋洋的回答:“我也没劲儿了,我刚才还指望你背我回去呢,把你拖到这里来已经废了我好大劲儿了。”
“你,,你不是灵师吗?就这点儿能耐。”裴芒都快死了,但嘴还是忍不住想要嘲讽,易方番天转过身来看着裴芒:“拜托,为了激活我的吊坠,我消耗了我的全部灵力啊,你不是灵师,你没法跟我感同身受。”
易方番天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其实不是这样想,他是四阶灵师,激活那枚吊坠并没有消耗他的全部灵力,他这么说只是不愿意向别人透露他的全部实力,隐藏实力后面才能应付更多危险,即使是别的城市来的支援军,他也要扮猪,只为了后面吃老虎。
不过易方番天也确实没有骗裴芒,他确实消耗了他的全部灵力,激活吊坠消耗了他的大半,而他踹向奥达的那一脚,才是灌入了他仅剩下的全部灵力,面对奥达,那是碾压他好几个等级的强者,易方番天不敢大意,只能全力以赴,加上奥达的状态已经被裴芒消耗了不少,他那灌输了自己全部灵力的一脚,才得以成功,一脚将奥达踹翻,估计现在奥达还没缓过劲儿来吧。
“灵师,,,消耗光了,,全部灵力会怎么,,样啊?”裴芒眼神开始涣散,他现在连自己的一个手指都没法动了,但他还是非要问问这句话,好像跟别人说话,他就可以再多活一会。
易方番方挠挠头,想了想说道:“将灵力彻底耗空,对灵师的身体伤害很大的,轻则浑身无力,难以站立,严重的话可能会一头栽倒在地上,直接晕过去,我拖行你的这一段路可是费了我好大劲,我可是彻底没有了一点力气了,你应该庆幸我没有耗光灵力之后直接晕过去。”
“嗯。”裴芒吱呜了一声,就闭上了双眼,易方番天感觉有点不对劲,拍了拍裴芒的脸:“喂喂,快醒醒,你在这儿又睡着了,我怎么带你走啊?我可没劲儿接着拖着你了,我还指望你背我回去呢。”拍了几下都没反应,易方番天顿时有点慌,这家伙不会死了吧?连忙去翻开了裴芒的眼皮,双眼无光,死灰一样,易方番天这一看顿时慌了,他一直觉得这个自己负责救回来的家伙是个怪物,刚才也看到了他战斗中的表现,那是超越常人极限的力量,所以也就没想过这家伙就受了重伤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人如同怪物一般,区区贯穿伤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易方番天心里这么想的,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不会就这么挂掉了吧?易方番天摇晃着裴芒的肩膀,手伸到他的鼻前试了试,没有气息了。
“他奶奶,你怎么这么弱不禁风啊?”易方番天自顾自的说道,“完了完了,任务失败了。”易方番天一想到大将军那凛冽寒光的眼神,就不自觉的后背冷汗直冒,自己任务失败了,大将军恐怕会抛弃自己吧,不行啊,绝对不能这样,自己可是要和哥哥守护凤凰城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变成没有用的人,而被抛弃,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了,大将军可能就不会需要自己了。
易方番天想到这里开始,在身上到处摸索,没一下他摸出来了一个小块碎石,那是聚灵石的碎片,非常的稀有,易方番天以前在黑市买的,可以短时间让使用者灵力完全恢复,易方番天不能允许自己任务失败,毫不犹豫捏碎了这块儿聚灵石碎片。
碎片中的磅礴灵力顿时迸发了,易方番天手握着这些聚灵石碎渣,将里面散发出来的灵力尽数吸收,随后又将这些灵力转化而出,“治疗!”易方番天手中亮起了一抹绿色的光芒,随后轻轻的拍向了裴芒的后背,这就是灵师的好处,可以运转灵力,化作为各种各样的灵术,而治疗术就是其中最基础的一项。
易方番天没有犹豫,将自己刚才吸收的所有灵力全部转化到了治疗术之中,持续输入到得裴芒体内,灵师将灵力彻底耗光对身体本来就损害很大,易方番天却连续两次直接将自身灵力掏空,非常果断,他知道自己不能失败,就算自己会因此落下什么后遗症。
点点绿色的光芒注入到了裴芒体内,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分钟,直到易方番天再次耗空了灵力,这回他也止不住的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他选择相信裴芒会醒过来,哦,这该死的信任感,不知为何,虽然自己是奉命执行任务,并且是第一次遇见这个人,但莫名的感觉这个人很安心,值得信任,好像并不害怕裴芒即使用了治疗术也没法醒过来,或者说用了治疗术醒过来之后人直接溜了,把自己丢在这里。
半晌,易方番天听到了身旁传来了一连串的骨骼爆响的声音,易方番天努力的挪动了一下脑子,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醒过来了,连续两次清空灵力,他即将昏厥过去了,不过易方番天还是硬撑着让自己晕过去。
“这么信任我吗?”映入易方番天眼眸的是一左一右亮着红色和绿色光芒的眼晴,裴芒弯下腰在看着他,易方番天惊了,他刚才一直在观察裴芒的战斗,但并没有注意到裴芒的眼睛居然会发光,看着略显诡异。
裴芒活动了一下全身,看了一下不远处战场,随后一把抓起易方番天,将易方番天背在自己身上,但奈何裴芒跟易方番天身高差不多,甚至还要再矮一点点,导致易方番天只能两只脚在地上拖着。“就两里路,很快的,你抓紧了。”裴芒刚说完便如箭矢般飞驰而出。
“撤退,撤退!”奥达狼狈的从地上站起身,那一脚把他踹的不轻,随手抓起一个冲向他的凤凰城驻守军,一把甩飞,一边大声的呼喊示意阵地里的士兵全部撤退。
炮击阵地被从侧边袭击,双方开始了近战,一旦打肉搏战,印国的士兵们根本不是这些常年手握冷武器的驻守军对手,被打的四散溃逃,奥达一挥手又打飞了一个拿着刀准备砍向自己的驻守军,奥达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广闻身旁,也不知道死活,一把拽起广闻的衣领就拖走了。
“目的已经达到了,撤退吧。”师长下令道,这个看上去有点懒散,还有一些肥胖的师长,此时一直坐在最后方的大本营哨塔内,手里拿着望远镜,他一直在观察着前方的战况,但没有他的命令,那些士兵是不敢撤退的,“可是大人,那些速射炮。”身旁的士兵唯唯诺诺说道,师长摆了摆长满茧却有些肥胖的手:“下令去吧,那个阵地里的速射炮全都不要了,等士兵们撤退了就吩咐下去,把那个炮击阵地炸了。”“是,大人!”士兵接到命令,急匆匆的去传令了。
裴芒轻松跨过护城河,来到了城门前,高举手中那枚金色的佣兵徽章,左眼红色,右眼绿色的圣眼并没有熄灭,裴芒一直开启着这两颗圣眼,以支撑自己驮着易方番天走过这段路程。
铁闸门缓缓升起,但铁闸门指望上面稍微挪动了一点,大概只容得一个人趴着钻进,因为回来的就两个人,把铁闸门每往上多移动一寸,都要费很大的人力。裴芒放下易方番天,自己先顺这狭小的间隙钻了过去,然后才把易方番天拉了进来。
裴芒刚从地上站起身,还没站稳,就立刻来了两个驻守军手持武器从城楼里面下来检查,那枚金色的佣兵徽章,是高级佣兵才有的身份证明,非常稀有,全国不过千枚。
“举起手来。”两名驻守军一步一步的靠近,手里拿着长矛,裴芒抬头瞟两名驻守军一眼,顿时俩人就吓得止步不前了,握着长矛的时候也止不住的颤抖,裴芒左眼亮起的红光,那颗杀戮之眸,自带恐怖威慑力。
顿时双方就僵住了,两个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就静静的盯着眼前得裴芒,裴芒连忙捂住自己的左眼,他在试图关闭这颗圣眼。
该死,怎么关不掉?裴芒心里骂道,当时的情况,裴芒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必须得启用这颗杀戮之眸,这颗圣眼可以支撑着他的身体站起来,自身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连开启治愈之眸都有心无力,但杀戮之眸不一样,这颗圣眼不需要自己去费力开启,甚至不用去想,杀戮之眸都时时刻刻想要自己跑出来,裴芒实在没有办法了,他连眨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杀戮之眸开启,这样才能恢复行动力。
杀戮之眸一开启,一股无名的力量便充斥在裴芒全身,让他有了力气恢复行动,随后在杀戮之眸的协助下开启了治愈之眸,这才拖着这具濒死的身体,带着易方番天跑了回来。
“没,,,没问题吧。”裴芒使劲捂着自己左眼,支支吾吾的对着两名检查的驻守军说,两名驻守军见此情况立刻顺水推舟,放下了手中的长矛:“没,,问,题,检查,,通过了。”由于惧怕,说话都断断续续。
裴芒刚想扶下身子,继续背起易方番天,两名驻守军走了过来:“你去医务处疗伤吧,他交给我们。”“好。”裴芒不再多问,转身离开。
走出去好远,裴芒才突然想起来,医务处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医务处在哪,你让我去哪儿疗伤?裴芒低下头摸着自己胸口,那处致命的贯穿伤已经愈合了,但那内甲胸口处那道明晃晃的缺口,以及胸口不断的向外渗血,都在告诉裴芒,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直是你在捣鬼,对吧?”裴芒自说自话,周围空无一人,裴芒站在空旷的大街,他不可能跟任何其他人说,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跟自己说,裴芒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之前做的那个,还有那一些不断闪现的回忆,都在侵蚀着他的心智,似乎那些不断闪回的记忆碎片,以及时不时就在梦里回到过去,都再强调一件事儿,你可以放松下来了,不用再每天紧绷着神经准备战斗了。
裴芒觉得这是自己在给自己心理暗示,但想了想不对,裴芒也会逃避现实,也会经受不了现实的打击而选择藏起来,假装若无其事的过着日常,把那些烦心事和痛苦都抛之脑后,但从木月镇出来之后,裴芒就没有这么想过了,自己是帝国的佣兵,将永远为帝国效命,当自己决定了,不再逃避的时候,就不可能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可裴芒感觉自己时不时的就在沉浸着过去的美好,他老是突然回想起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以前的一些回忆,在他还没有加入佣兵之前的回忆,通过这些回忆,裴芒想要让自己进入到一个轻松的状态,不想再每天精疲力尽。
但就很矛盾,现在得裴芒是不会这么想,他只想要战斗,完成他该完成的事情,将敌人阻挡在自己的剑前,可自己又怎么会老是心理暗示自己要放松下来,不要再老是去想那些事情,每天打打杀杀,应该回道蜜罐里去,沉浸在那美好的回忆里。
从刚才那个梦里就是这种感觉,一切都很平静祥和,哥哥和爷爷也都还在,自己也还住在那个小村庄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家人就平平静静的生活,裴芒感觉自己差点就沦陷在那个梦里了,虽然明知道那是个梦,但还是不愿醒来,就留在梦里好了,外面的世界也不想管太多了。
可能没有易方番天打了自己几巴掌,自己可能就真的不行,过来留在那梦里了吧,裴芒因此感觉这很矛盾,自己要去面对现实的重压,但心理上又老是暗示自己放下这一切,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毛病?但转念一想,裴芒想通,很有可能就一直是这颗杀戮之眸在作祟,自己左眼框上这个亮着红色光芒的圣眼。
杀戮之眸一直在想着,如何夺得身体的控制权,裴芒感觉这颗圣眼并不简单,这颗圣眼仿佛有意识一般,一直想着要把自己的意识给压下去,喧宾夺主,裴芒这才想到,可能是这颗圣眼一直在暗中作祟,一有机会就把自己拖到以前的美好幻境中,然后趁机抢夺自己的身体,自己要没点惊人的意志力,可能还就出不来了。
“是你干的,是吧?”裴芒又在自言自语,突然左眼的红光轻微的闪烁了一下,那感觉,像是一盏油灯被风吹了,火光就差点要熄灭了,那没有完全熄灭,然后又突然重新亮起,杀戮之眸,这是在回应吗?裴芒并不知道,他没有眨眼睛,但是左眼的红光却突然轻微的闪烁了一下,但裴芒是感觉不到的,在别人的眼里,他的眼睛在发光,但在他自己的眼中,一切都是好好的。
裴芒又拍了几下自己的左眼,杀戮之眸突然熄灭,裴芒立刻感觉力气被瞬间抽空,眼前一黑,瘫倒在了大街上。
疑(103)
裴芒睁开眼睛,唐子坐在裴芒身旁,刚准备开口,却被裴芒打断了:“嗯,你不用告诉我过了几天,我昏过去了两天,放心,我知道。”唐子的愣住了,随后狐疑的问道:“你昏过去了怎么知道的?”裴芒笑了笑:“瞎猜的,你信吗?”唐子又反复问道:“你确定你是昏过去两天吗?”
裴芒双手撑着床板将自己支撑坐起了,“你干嘛问这个?这个很重要吗?”裴芒不解,唐子点了点头:“确实很重要,如果不是你胡扯或者瞎猜的话,那就太奇怪了,因为你确实昏过去两天了。”这回又轮到裴芒愣住了,裴芒感觉自己做了两天梦,在梦里过了两天,所以刚醒来,裴芒就随便瞎说了一句,没想到居然真的过了两天?
“真的过去两天了?”裴芒问道,“这太离谱了吧,我瞎扯的。”裴芒摊摊手,唐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说太奇怪了,你一醒来就说你知道你昏过去了两天,让人不禁想,你是不是假装睡着了。”
裴芒刚想挠挠头,却突然发现自己左手上的布条全部被拆掉了,露出了森森白骨,裴芒自己被吓得差点从床上跳了下来,自从裴芒用布条把自己左手缠的严严实实,就再也没有拆过布条,所以也就没有再看见那有点慎人的骨手。
唐子收起他那副示外人的微笑脸,面色也随之凝重下来:“医生在给你检查伤势的时候发现的,你有必要解释一下,还有你的眼睛。”裴芒接着用他那根只剩骨头的左手挠了挠头发:“这只是一个戏法,障眼术听说过吗?用来忽悠别人眼睛的,假的。”唐子听完一把抓住了裴芒的左手,把左手上的袖子往上一撸:“那你为什么要用布条绑的严严实实的,怕被别人发现?而且障眼术连我的手也能欺骗吗?这捏起来分明就是骨头!”唐子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裴芒,那眼神相交于这骨手才是更加吓人的东西,令裴芒不得不把眼光从唐子的身上挪开。
“裴芒哥哥醒了吗。”安究从房门外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裴芒这才注意到自己应该是处在病房里,旁边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和医用器械,“绫?”裴芒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安究一愣,裴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快闭上了。
安究刚才走进来的一瞬间,裴芒迷迷糊糊中幻视成了绫,别说,有点像,都是身材娇小的女孩,还不到裴芒肩膀高,不过气质完全不同,安究总是很活泼,依赖在自己身边,绫看上去则有些不食烟火。
“裴芒哥哥,你刚才在说什么?”安究皱着眉头,裴芒摇了摇头:“看错人了,你和我认识的另一个女孩有点像。”安究听完之后更站不住,在病房里来回渡步:“什么女孩?你还认识什么女孩?”裴芒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这时候唐子把她给推了出去,病房里不准吵闹。
“好了。”唐子又把视线投在得裴芒身上,“解释一下你的手吧,还有你的眼睛。”裴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想把这些秘密说出来,这不是什么好事,自己的半截左臂都没了,本来这就让裴芒感到很受挫,那个莫名其妙自称死神的人给他换上了这只骨手,裴芒好不容易接受了,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现在又被人重新撕开了这重重包围的布条,将自己的伤疤暴露了出来。
裴芒性子就是这样倔,他不想说的事,他就是不会说出来,即使是面对团长的质疑,裴芒也没想到唐子的反应会这么大,虽说这确实是骇人听闻,胳膊上连血肉都没有了,但是他却还像正常人一样,怎么听也是很恐怖的事,并且这个人还特意隐瞒了这件事情,怎么想也确实有些不正常。
裴芒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唐子的眼睛:“多大点事儿啊,你管我这个手是不是只剩骨头?我还效命于帝国不就行了,我还是裴芒不就行了,我还是狼牙佣兵团那个最能打的战士不就可以了,你非要问我这个手是怎么回事的,这是要干什么?”这一通话倒是把唐子给问懵了,唐子愣了几秒钟,随后眼神更加坚毅,义正言辞的问道:“那你在隐瞒什么?如果你觉得你的手变成这样很正常,你为什么不向我们坦白?这么离奇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还自己隐瞒了起来,这件事怎么想都很可疑吧,再说了。”
唐子顿了顿,眼睛死死的盯着裴芒,“那次夜袭之中,派出去的人根据调查,无人生还,连我们团最强大的须副团长都战死了,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调查佣兵描绘了现场的惨状,那样的战况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再说了,就算你侥幸活了下来,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报道?我退一步说,你受了重伤,离首都又远,需要很久才能回来,以我对裴芒的了解,裴芒只要还活着,三周内也能回来报到,可是你却消失了两个多月,本来已经板上钉钉,无人生还的任务,突然有一天,一个自称是裴芒的人回来了,并告诉我们,他还活着,他是唯一的幸存者,这怎么想都很可疑!”
裴芒被问的说不出来话,他不想把那时候自己想要逃避这一切的想法说出来,那时候自己太消沉了,感觉说出来,只会更让唐子看不起自己,更何况当时的自己是个逃兵。
“你说你是逃兵,所以活了下来,那你逃到哪儿去了?需要用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回来报道,而且你让我怎么相信一个如同怪物一般的人,长得和裴芒一样,时隔许久之后突然回来,自称自己是裴芒,他就是裴芒呢,裴芒是我们狼牙佣兵团强大的战士没错,但他也不可能像你这样强大,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披着裴芒的皮囊回来的其他人,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是裴芒!”唐子再次提出了质疑。
裴芒被气的说不出来话,忍了许久才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本来现在就已经昏昏沉沉,浑身无力,一醒来还被人劈头盖脸一顿质疑,差点被这狗团长气晕。
裴芒:“我就是我自己,我就是裴芒,这点无需质疑,只要我还是在为帝国效力,你就无需那么在意,我这只手为什么是骨手,就算失去了血肉,这残缺的手臂,也依然会握紧武器替帝国战斗!”唐子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裴芒了,你刚回来那天我就有这种疑惑,一个长得和裴芒一样的人回来了,他的左手却只剩下了森森白骨,他的眼睛会发出鬼火一样的光芒,他的力量更是强大到令人发指,你不是我印象中的裴芒,医生从你的身体里取出了各种碎片,大多数是子弹碎片,足足有两斤重,我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能在受到这样的伤害之后还能活下来,如果你是灵师,这还能理解,但你不是灵师。”
裴芒有些不耐烦了,现在还是没什么精神,唐子又一直在身边唠叨,裴芒也懒得争论,现在只想睡个回笼觉,“你怀疑我这么多干什么?怕我是印国替换回来的傀儡间谍?还是说那次夜袭任务你没有参加,而我们的行动被敌人发现,是你通风报信儿的?团长和其他副团长一死,你就可以成功上位,我很难不怀疑你呢。”
唐子显得有些恼火:“我当然是怕这一点,印国那边的技术很先进,指不定他们有什么能力把死人唤醒,并且改造成了这个样子,然后再让他回归到我们之中潜伏起来,成为那个秘密的间谍呢?我担心你到底是不是裴芒,我当然希望你是裴芒,只不过隐瞒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不是印国改造回来替得裴芒这个身份的间谍,如果我真的认为你是间谍的话,我可能早就动手了,而不是等你醒来再问你一大堆废话。”
裴芒笑了笑:“你还知道是废话呀,行了,就这样吧。”刚说完,裴芒双眼一闭又睡了过去,唐子看着睡着了的裴芒,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就是在图一个心理安慰,你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唐子转身看去,巴克利居然站在了身后,唐子单手横在胸口鞠躬行礼,“在我这儿不用整这一套。”巴克利说话的时候吹动了他那一小撮胡子。
“大将军怎么看?”唐子问道,巴克利捋着他那一小撮胡子:“我准备亲自来问问他的,没想到你都提前问完了,要我说,这小子应该没有问题,至少到现在为止,他都是在替帝国效力。”
“属下也是操之过急,还请大将军不要介意。”唐子重新直起了身板,手又伸进兜里,估计在掏糖果,巴克利笑了笑:“不管这小子有没有问题,只要他还在替帝国效力,这也是一枚强大的棋子,而且你说他两个多月都没回来,可能他有自己的原因吧,或许这就是他不是你印象中裴芒的原因?”
“见过大将军。”忽然飘过来一句话,两人扭头一看,才发现裴芒没有睡着,裴芒眯着眼睛,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唐子刚想说什么?裴芒突然沉默了,唐子这才发现,裴芒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真是个谨慎的小子,在没有得到肯定之前,他恐怕都不敢真的睡着。”巴克利啧啧称奇,这回轮到唐子有些尴尬,他居然没有意识到裴芒没有真的睡着,而还是在那假睡。
这一招成功诈到了唐子的想法,唐子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病房,再唐子离开后没多久,床上睡着了的裴芒,嘴角也微微的向上一提,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死神再临(104)
才第两天,裴芒就下床了,跟没事人一样,“这里是哪里?”裴芒问到给他换药的医生,没等医生开口,又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路进了病房,裴芒抬头一看,惊奇的喊道:“巴洛!”
巴洛笑了笑:“当初救下你的时候就感觉不可思议,果然这回你更让我大开眼界了。”裴芒背对着巴洛,刚准备去拿床头柜的面包,突然猛的回头,猛的一伸手抓住了,差点飞到自己脸上的面包,“这是干什么?这是要拿‘王八包’砸死我?”
巴洛笑了:“试试你的反应,看来恢复的很好。”巴洛扔的是一种非常硬的面包,耐吃易保存,行军都喜欢吃这种面包,但因为非常硬,冬天面包被冻的坚硬,敲桌子梆梆作响,所以被大家调侃叫做王八包,诅咒这该死的面包像王八一样啃不动。
正当裴芒重新扭过头回去,把王包包随手一丢,准备去拿床头的面包,裴芒眉头一皱,耳朵轻微的动了,就捕捉到了那逼近的破空声,裴芒脑袋向右侧轻轻一闪,伸出右手,非常的快,右手像一条毒蛇捕获猎物那样突刺而出,一把抓住了空中的东西。
快准狠,只能这样形容裴芒的手速,裴芒定睛一看,是一把剑,并且就是自己的那把拔刀剑,裴芒将拔刀剑从剑鞘中抽出细细观摩,此时的拔刀剑,不再是那样的伤痕累累,刀刃上到处都是小缺口和卷刃,拔刀剑变得光鲜亮丽,像是一把重新锻造过的新剑,重新将剑收回剑鞘之中。
“虽然很感谢你帮我修好了,但是这玩笑未免也太过头了。”裴芒没有扭头看看是谁扔出的拔刀剑,而是把拔刀剑放在床上,一只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面包就吃了起来,满不在乎。
“我这不是试试你恢复的怎么样吗?看起来你已经没啥事儿了。”易方番天走到裴芒的床边自来熟的坐了下来,裴芒快速的嚼了几下面包,然后一口咽了下去:“幸好带了剑鞘,不然非得把我手划个口子。”“你还怕手被划个口子吗,怪物先生?或者说我该怎么称呼你?”易方番天嬉皮笑脸,完全不顾着裴芒板着个脸。
“叫我裴芒就行了。”裴芒又拿起一块面包,“是他不懂事,还请见谅,裴芒。”一个陌生的声音又从耳边传过来,裴芒侧头一看,发现一个长得和易方番天相似的男子也站在了自己的床边,只不过他的身材更加高大。
“你是?”裴芒疑惑的问道,但心中已经大概猜到这名男子是谁了,“见过,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易方三天,还请多多指教。”男子自我介绍了起来。
果然正如裴芒所料,这个人应该就是凤凰城驻守军总管,易方番天的哥哥,易方三天,裴芒上下打量了一下易方三天,不禁感叹,这兄弟俩长得也太像了,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易方三天身材更高大一些,也确实是个像哥哥的样子。
裴芒连忙起身,易方三天在凤凰城驻守军中地位极高,裴芒是有耳闻的,但是还真没听说过他有一个弟弟,直到那天易方番天现身救下自己,裴芒才知道这位驻守军总管还有一个弟弟,不过自己在易方三天面前属于下属,应该起身行礼。
“不用。”易方三天伸手制止了他,裴芒倒也没客气,直接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总管大人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裴芒眼神飘忽不定,在房间里到处搜索,刚才面包吃多了,现在想喝水。
“首先非常感谢你将我弟弟救了回来,你是我弟弟的恩人,我欠你一个人情。”易方三天正说着,旁边的易方番天不乐意了:“不是我透支了灵力他已经死了,明明是我救了他!哥哥你不能……”
还没等易方番天说完话,易方三天使了个眼神,便让易方番天乖乖的闭上嘴,退出了病房,裴芒看到了不禁在心里感慨,这可能就是兄长的威严吧。
“我弟弟性格比较活络,还请谅解。”易方三天清了清嗓,“没事,习惯了,我身边也有这样生龙活虎的家伙。”裴芒摆了摆手,并且双眼锁定在了隔他一个床位的床头柜上,那上面摆着一个小水壶,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想来也是有些离奇,自己昏迷了这么久,一口水都没喝居然还好好的,“还有两件事情,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易方三天发现裴芒盯着水壶呆呆的看着,忍不住打断道。
裴芒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别人在跟自己说话,自己却盯着一个水壶看,“凤凰宫决定对你进行审议,时间定于三天之后,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你这三天就静静养伤,等到时候好迎接审议。”易方三天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好像是什么传唤官在传达星帝的至高指令。
“啊,好的,我绝对配合。”裴芒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自己怎么就突然要被审议了,凤凰宫又是啥,得裴芒又不好开口问,要是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地方,自己去问未免显得自己也太没见识了,居然连凤凰宫是哪儿都不知道,所以干脆不问,匆忙的应答下。
“还有一件事,这几天,我弟弟一直在我面前吹捧你的武艺,所以我想亲自来给你切磋一下,很可惜,那天隔得比较远,我并没有看到你展现出来的精湛武艺,所以我非常希望能亲自跟你切磋一下,当然你不答应也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你有伤在身。”易方三天说到这的时候,语气开始变得炽烈起来,能从他说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的渴望,那种对于强大存在挑战的渴望。
“没问题,这个我随时奉陪,总管大人既然提出了,那我也不能拒绝。”裴芒已经快坐不住了,他只想赶快把易方三天支走,好方便去拿那水壶,一口气畅快的喝上一大壶水。
“那真是太好了,非常期待与你的切磋,那时间就定在审议结束之后吧,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会影响你的实力发挥,我想要面对的是全力以赴的强者。”易方三天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便离开了。
裴芒饿狼一般扑向水壶,摘下盖子,一口气把一整壶水全部喝光了,喝完之后心满意足的把水壶放下,重新坐回床上,舒服多了,刚才渴得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外面阳光明媚,刚来凤凰城的几天都是阴天,看不见太阳,整个凤凰城都是阴气沉沉,大街上也看不到住在这里的居民,可能都躲在家里不出门,裴芒将头探出窗外,感受着这秋风微凉,“秋天真是好日子。”裴芒自言自语道,夏天,重甲兵们过得都不舒服,因为铠甲太厚,大太阳下晒的铠甲表面滚烫,穿铠甲的人也因此经常中暑,夏天的重甲兵真是个苦人的职业,太热了。
秋天这般凉快,也不用担心穿着厚重的铠甲中暑了,裴芒将视线望向更远,那面遮天蔽日的高大城墙出现在视线之中,只不过相较于上次抬头仰望这庞然巨物,这次的巨大城墙破败了许多,随处可见被炮弹炸出的缺口,还有一大群人在城楼里急匆匆的施工,应该是在修复城墙。
炮声早已听不见了,战斗应该也是早就结束了,毕竟自己昏迷了这么久,裴芒猜测这次战斗应该是打赢了,不然这些人应该就没空来看自己了,估计都各忙各的去了,打赢了,暂时安全了,才有空来看望自己,顺便还要审议自己,说明他们应该是有空有时间了。
“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裴芒心里正想着,突然,周遭的一切都变了,外面的天空原本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突然之间就聚满了乌云,整个天空又阴沉了下来,又不是刚才太阳晒在自己脸上,裴芒还以为到晚上了呢,房间里也顿时变得昏暗起来,裴芒有些震惊,因为这变化速度也太快了,还没等裴芒反应过来,外面的便开始狂风大作。
凤凰城的接到都是整整齐齐,井然有序,两排为一栋又一栋接连不断的小楼,中间是一条大道,但因为凤凰城里的建筑都非常的高大,所以在大街上走着,总感觉有一种走小巷里的感觉,两排高大的房子有一种格外的压迫感,而这种城市的排布,一旦刮起大风,那街道便成了通风口,两侧高大的楼房让风无处可去,只能顺着长长的街道一路凌乱的呼吹。
街道两侧的树叶被这阵大风一下刮掉了一大片,裴芒不得不离开窗台,并且把窗户关上,大风呼呼的吹在窗户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年久失修的老窗户被大风吹得咯吱咯吱作响。
裴芒刚坐回床上,环顾四周,顿时感觉非常诡异,外面虽然天黑了下来,但屋里更是黑的离谱,这间病房是那种通风通光的大窗户房间,外面如同傍晚下雨那般阴沉,但还有些许光亮,但房间里就黑得很纯粹了,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就差伸手不见五指了。
裴芒想去点蜡烛,但是在房间里翻了一通也没翻到,裴芒推开房门儿将头探出去,走廊里也空无一人,同样也是漆黑一片,安静的有些吓人。
裴芒寻思着这不对劲啊,这么大个医院一个人都没有吗?一场战斗下来,这里估计得伤者人满为患了,可奇怪的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裴芒想去隔壁病房看看,感觉此时的气氛有些诡异,但终究不敢迈出一步,走廊里看起来更吓人,而且隐隐约约感觉从走廊的深处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响,那种声音,就像是有人没有穿鞋踩在木地板上的感觉,但声音很细微,裴芒不敢确定。
裴芒知晓自己的与众不同,经常听周遭的伙伴说起异能人,裴芒感觉自己应该就是,以前没有发现过,后来才发现自己力大过人,并且感官非常敏锐,尤其是嗅觉。
裴芒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股味道非常的难闻,并且让裴萌产生了警戒,那是危险的气息,又或者说,是不祥的气息,裴芒感觉这股味道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碰到过,但又想不起来了。
裴芒慌慌张张的回到房间把门关上,看了一眼床上的王八包,确定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不是幻象,巴洛医生确实来过,他扔给自己的王八包还在床上,还有那把重新被打磨过的拔刀剑,都还放在自己刚才放在的原处。
裴芒连忙去拿起床上的拔刀剑,还没等他抽出剑来,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这股怪力直接将裴芒的到了墙上,令裴芒动弹不得,不对劲,这应该是敌袭!
裴芒有听说过高阶灵师的招数,五花八门,各种各样,并且都非常厉害,有些高阶灵师可以通过灵阵压制敌人,而灵阵又分为很多种,自己怕不是陷进了某种灵阵之中,并且对方的力量非常强,裴芒毫无察觉,就被陷入之中并且困住了。
能让人陷入幻象之中的灵阵可多了去了,高阶灵师的强大是裴芒无法想象的,那些8阶和9阶这种超高阶灵师,之所以能成为每个国家的底牌和威慑性武器,就是因为他们的能力太过于强大,如果是什么九阶灵师想要杀死自己,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裴芒越想越紧张,但是他被紧紧的压在了墙上,一股无名的力量将他摁在了墙上,剑在手上,但是却没办法抽出剑鞘,裴芒眼睛一闭,再一睁,两颗圣眼已经开启,裴芒不敢怠慢,由于现在不清楚是中了敌人的幻象之中还是怎么回事?裴芒必须要全力以赴。
巨大的恐惧从心底传来,裴芒不断的奋起挣扎,但即使是在力量之眸的加持之下,他都无法挣脱这股怪力,还是只得被死死的摁在墙上。
并且他也能听到外面走廊传来的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踩地声,那声音由远到近,越传越大,而裴芒想跑也跑不了,他被看不见的力量摁在了墙上,力量之眸已经开启了,但也无法挣脱开来。
开启力量之眸,裴芒的力气会骤然提升一大截,原本做不到的事情,现在都可以做得到,裴芒也曾经测试过这颗圣眼的力量,他一记横扫便可以踢断腰粗一样的大树,换做正常状态下,他这一记横扫,只会把自己的小腿踢断,但在力量之眸的加持下,不仅力气得到了提升,连身体素质都得到了大幅提升,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子弹已经没法伤到他的骨头了,面对普通步枪射出的子弹,最多只能伤到裴芒的皮肉,他的骨骼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命中头部的子弹也会被它坚硬的头骨挡住。
“啊!”裴芒怒吼着,奋力挣扎,虽然他依然没有从墙上下来的趋势,但身后的墙壁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纹,看不见的力量把他摁在墙上,裴芒就使劲朝身后的墙扭动,使劲的挤动着身后的墙壁,金色的圣眼光芒愈发强,裴芒眼看着就要把身后的墙给撑倒了,突然,裴芒停止了挣扎。
走廊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前,裴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用那两颗发光的眼睛盯着门口,等待着。
门被轻轻的推开,探进来一只手,看到那只手的同时,裴芒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因为那个手跟自己的左手一样,没有血肉,只剩下害人的白骨。
“这么紧张干什么?”声音从门外传来,房门被完全推开,那只骨手的主人完全出现在了裴芒的视线之中,当完全看清之后,裴芒顿时就放松下来了,因为这个人他见过,或者说,这个骷髅他见过。
这是一具高大的骷髅,四肢修长,身上散发着那股裴芒刚才闻到的奇怪气味,身穿一身黑色的斗篷,上半身穿着一件灰黑色的细麻衣,下半身则是一条光泽亮丽的黑色皮裤,还有一双黑色的长靴,脸上带着暗金色的面具,眼洞中闪烁着幽冥的鬼火,但双手则是完全暴露出来,那双剩下森森白骨的手让人看上一眼便心头发慌,脖口甚至还系了一个深紫色的领结,如果不看到他那双露出来的手,或许别人还以为这是一位典雅端庄的贵族。
“你这是精心打扮过,见重要的人吗?”裴芒冷笑道,骷髅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我这不来见你吗?当然得打扮一下,你是重要的人。”裴芒反而被他这一句说噎住了。
过了一会,裴芒有些生气:“你们神明出场装神弄鬼的,我倒不反对,但能别一上来就把人摁在墙上吗?”骷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轻轻的拍了拍手,那股得裴芒按在墙上的怪力瞬间消失了,裴芒顺着墙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裴芒有些恼火,骷髅乐的哈哈笑了起来,“没什么,就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了?”裴芒扶着墙站了起来,他不想在这具骷髅面前显得那么狼狈,这时他才注意到,身后的墙壁刚才被自己硬挤出了一个人形凹陷,可见刚才这骷髅刚才下手有多狠。
裴芒伸出自己的左手:“我看不是这样吧,你是怕这个暴露了吧?”骷髅显得不以为然,开始来回渡步,看他那个样子,感觉像是在为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发愁,可惜他没有脸,不然裴芒真想看一看此刻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哦,好吧,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来的,不然我可能此刻还在我家大口的吞噬你新收割来的灵魂。”骷髅左转转右转转,好像没有想出更好的理由,是能坦白,裴芒挠了挠头发,又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突然一个箭步冲到骷髅面前,一脚踹在了骷髅下半身,但是有些尴尬,骷髅纹丝不动,反倒自己像是一脚踹到了一面实心的厚实墙上,震的腿都有些痛。
“嘿嘿嘿,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骷髅显得还是那么的嬉皮笑脸,让裴芒更加恼火,他刚才的火还没消呢,只不过想趁骷髅放松警惕,还他一脚。
裴芒强忍着腿上的痛楚,退了一步站直:“因为我早就想削你了,让你莫名其妙来就来,还好好的把我摁在墙上。”骷髅被这么突然来了一脚,并不生气,毫不在意地龇着他那一嘴白牙:“开个玩笑嘛,裴芒,你可是我选中的使者呀,要有点气度。”
裴芒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么想,你们神明开的玩笑可太有趣了,让我忍不住一下此刻对你开同样的玩笑,比如突然让外面天昏地暗,让周围的动静全部消失,然后突然冒出来你那张鬼脸吓人一跳,真是太棒了!”
骷髅拍了拍手,直接他身上迅速生长出来了肌肉,肌肤,他的身体只在转瞬之间,便从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类,这下看上去就真的像一位贵族绅士了,“这样看上去好些了,不是吗?”骷髅此刻真的看上去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皮笑肉不笑,眉毛上挑,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裴芒,这副嘴脸看着裴芒更想揍这个家伙一顿了。
“行了,我这次来是说正事儿的,关于你左手的问题。”骷髅倒是挺随便,一屁股坐在了裴芒的病床上,那样子看上去真像一个的自来熟混蛋,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行我素。
“你想怎么解决?”裴芒疑惑的问道,此时裴芒的气已经消了一些,尽管这个家伙有了血肉之后,看上去更让人恨的牙痒痒,但裴芒知道自己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如果正如这个骷髅自称他是死神的话,那裴芒在他面前可能就是一个蚂蚁一样的存在,所以有空生气不如听听骷髅怎么解决现在这件事情。
“你不需要有任何隐瞒,你直接向他们承认,你是死神的使者,然后就行了,他们不会为难你,这件事就会过去,一切相安无事,你继续替我收割灵魂。”骷髅说这话倒是镇定自若,但这回轮到裴芒惊疑了:“我要这么说的话,你确定他们不会杀了我或者把我赶走之类的吗。”骷髅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又不能把你周围的人记忆全部消除,让他们忘记看到你那只骨手的事情,再说了,你承认你是死神的使者,那你这莫名强大的力量也就得到了解释,不会继续被他们追究怀疑。”
裴芒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其实骷髅此刻如果不来找他,裴芒或许还可以自己打自己马虎眼,糊弄过去,让自己忘了这样的糟心事情,就算后面的事情没法好好收尾,那也是到时候的事了,自己不想想那么多了,舒舒服服的过完这几天,但现在骷髅来了,裴芒看到了希望,当他认为这个骷髅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的办法时,结果骷髅却给他带来了最不好也是最傻缺的办法,这反而让陪猫陷入了焦虑之中。
裴芒巴不得这骷髅压根就没来给自己提出办法,因为这办法实在是太傻缺了,裴芒都觉得这种办法根本不靠谱,就怕自己说出自己是死神的使者这件事之后,然后被那群人当场处决,那就算玩完了。
“好了好了,我该走了,大白天出来很消耗我精力的。”骷髅起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个茶杯,随后得裴芒刚刚喝过的水壶拿了起来,倒向茶杯,但是道路茶杯的居然不是已经冷了的白开水,而是道出了像是番茄酱一样的浓稠液体,闻着味儿就感觉不太对劲。
裴芒静静的看着骷髅,神明会变点什么戏法,裴芒的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已经自闭了,这个神明给自己提的办法太傻缺了,还不如不提,裴芒只能去想想什么别的理由糊弄过去,不然自己的下场可能还真不好说。
“对了,这个……”还没等裴芒说出来,房间里的光线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裴芒连忙用手遮住了眼睛,亮光刺得她有些精神恍惚,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等手再放下的时候,周围已经恢复正常了,房间里依然静悄悄的,一阵微风吹过,窗帘微动,裴芒伸出头看向窗外,也恢复正常了。
在确定的那个骷髅离开之后,裴芒忍不住好奇,赶快去拿起了水瓶,想看看他是怎么从水瓶里倒出那番茄酱一样的浓稠物体,结果陪忙自己只从水瓶里倒出了一点凉掉的白开水,其余的啥也没有,行吧,有点手段。裴芒自言自语道。
虽然骷髅时隔三个月来了一趟,没有给自己提供任何有帮助的办法,但裴芒还是挺沮丧的,他刚想问骷髅圣眼的事,结果这家伙就跑了,一问到正经事,就直接溜之大吉,搞不明白这骷髅来这一趟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