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双重地狱
沈惜韵点头道：“这醉西湖酒极为闻名，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赏月，岂不美哉！”
听到这话，陆景环顾四周，看着包间内的众女，摇头道：“沈姑娘，这醉西湖浓度极高，酒劲很大。
你们又都是女子，恐怕每人喝上一小杯，就会醉得不省人事，还是算了罢。”
沈惜韵见陆景拒绝了自己的一番心意，眼中有些黯然。
柳子衿见气氛有些尴尬，用手在桌下拉了拉陆景，并给陆景打了个眼色。
陆景会意，起身说道：“沈姑娘，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众女见陆景突然离去，感到有些疑惑。
柳子衿看着沈惜韵，善解人意道：“惜韵妹妹，这醉西湖的确酒劲极大，不少男子喝上一杯也会醉倒。
若是在醉霄阁醉倒，岂不误了这中秋佳节？”
听到柳子衿的劝解，沈惜韵点点头，“柳姐姐说的是，倒是妹妹思虑不周了。”
谈话间，陆景拎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
陆景刚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意念从新乐广场中取了一些东西。
“夫君，这些是……”柳子衿疑惑道。
陆景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笑着解释道：“这里面是一些适合女子喝的饮料，有蓝莓汁、橙汁、草莓汁、椰汁等等。
另外我还带了一些瓜子、话梅、巧克力、牛奶糖等零食，你们尝尝。”
陆景拿出的饮料和零食五花八门，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将这些饮料和零食分发给众人后，包间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柔儿，这粒糖好好吃啊，你快尝尝。”小玉将一粒大白兔奶糖递给了柔儿。
柔儿点点头，拿了一块白色的德芙巧克力放到小玉手中，笑道：“小玉你也吃！”
“……”
沈惜韵和沈寒烟喝了口椰汁，一股甜甜的味道顿时在味蕾间蔓延，让两人有些吃惊。
陆景见众人吃吃喝喝，突然提议道：“今日是中秋佳节，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众女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这个游戏叫做真心话大冒险。”陆景从怀中掏出一副扑克牌，继续说道，“包房内一共有八人，我们每人抽一张纸牌，拿到大王的人可以让拿到小王的人做一件事。”
说着，陆景将扑克牌打开，让众女理解什么是大王，什么是小王。
等众人明白后，陆景继续讲解道：“拿到小王的人可以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选择真心话就是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只能说真话。
选择大冒险就是让你做一件事情，让你吟诗，你就得吟诗；让你作赋，你就得作赋。
你们明白游戏规则了吗？”
在陆景看来，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规则浅显易懂，可此刻众女却纷纷摇头，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
“大家先试玩一遍就明白了。”陆景取出大小王，并放了六张普通牌进去，“小玉，柔儿你们也坐。”
陆景把牌打乱，放在圆桌之上，一边转动圆桌，一边说道：“大家每人抽一张纸牌。”
柳子衿等人依照陆景的吩咐，一人抽了一张。
陆景看了一下自己的牌，笑着将牌举起，“我拿到的是大王，谁抽到了小王？”
众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纷纷看向她人。
“姑爷，我拿到了小王。”小玉怯生生的站起身。
“小玉，你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陆景笑眯眯的说道。
小玉眼珠转了转，俏皮的说道：“姑爷，我选大冒险！”
“哦？选大冒险？”陆景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既然你选大冒险，那我就让你把这粒糖吃了。”
陆景在桌上的零食堆里翻一包“双重地狱”，撕开包装，拿出一粒。
“姑爷，不就是吃颗糖吗？我还以为会怎么样呢！”小玉嘟嘟嘴，不在意的说道。
柳子衿和沈惜韵等人也没想到，陆景的要求竟然会这么简单。
见小玉不以为意，陆景提醒道：“小玉，事先提醒你，这种糖的名字叫双重地狱。将它吃入口中后，这粒糖就会变得奇酸无比。
不过很快，这颗糖就会变甜，但又会变得很酸。这种酸甜交替的糖，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小玉还是不以为意，笑道：“姑爷，小玉才不怕这些呢，一会儿酸一会儿甜的听起来就很有趣。”
看到小玉将糖放入嘴中，陆景神秘一笑道：“觉得有趣就好，你待会儿可别把糖吐出来。”
这种名为“双重地狱”的糖果，非常酸，若仅仅是酸也就罢了，辛苦坚持十五秒之后就会变甜。然而没过几秒又会变酸，这种类似过山车一般的味蕾体验，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在场众人见小玉吃了糖，纷纷注视着小玉的表情，想看看这颗糖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小玉刚将糖放入嘴中，顿时眉头紧皱，一股酸味在舌尖炸开，让她忍不住想吐出来。
不过看到众人都盯着她，小玉极力忍耐，心中默念：很快就会便甜……很快就会便甜……
众人看着小玉扭曲的表情，都能想象她此刻有多么难受。
十五秒的时间转瞬即逝，小玉突然感觉口中的酸味消失，一股甜甜的味道萦绕在舌尖，让她长出一口气。
没过几秒，酸味再度来袭，小玉眉头又紧紧皱起，不间断的酸甜交替让她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口将糖吐了出来。
此刻小玉眼角带泪，快步来到柳子衿身边，拉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小姐，姑爷欺负人！”
柳子衿埋怨的看了陆景一眼，拿出手绢替小玉擦了擦眼角，安慰道：“小玉，夫君刚刚还提醒过你，谁让你选大冒险的，选真心话不就没事了么。”
“小姐，你还替姑爷说话，姑爷最坏了！”小玉忿忿不平的说道。
“小玉，要是等夫君抽到小王，你抽到大王，你就让夫君也尝尝这种糖的滋味。”柳子衿出了个主意。
“对啊！”听到这话，小玉双眼一亮，兴奋道，“到时候我也让姑爷吃一粒！不，两粒！”
见到小玉这副手舞足蹈的样子，在场众女都不由笑出声来。
陆景环顾四周，问道：“现在大家都明白这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规则了吧？”
众女点点头，经过这一次试玩，她们已经弄懂了游戏规则。
第115章 真心话大冒险
陆景将牌洗乱，放在圆桌之上，供众人抽取。
众人抽到纸牌后，表情各异。
谁都想抽到大王，好命令别人；可谁都不想抽到小王，被人刁难。
陆景看了看手中的小王，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没想到还真被子衿说中了，真让他抽到了小王。
陆景环顾四周，问道：“我抽到了小王，大王在谁手里？”
秦梦柔将手中的大王亮了出来，抿嘴笑道：“陆公子，不知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秦姐姐，让姑爷选大冒险，给他吃糖。”一旁的小玉提议道。
陆景看到桌上的双重地狱糖，不由打了个机灵，连忙回道：“我选真心话！”
“选真心话……”秦梦柔目光一转，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问道，“陆公子，你时常把那位白胡子老爷爷挂在口上，究竟是真是假？”
听到秦梦柔的问题，陆景心中发苦。
秦梦柔是一名“好奇宝宝”，整天问东问西，陆景之前为了敷衍他，便用白胡子老爷爷这个理由来掩饰新乐广场的存在。
陆景内心有些后悔选真心话，早知如此，还不如选择大冒险吃糖。
“秦姐姐，什么白胡子老爷爷？”沈惜韵好奇的问道。
其他众女也看向秦梦柔，不理解白胡子老爷爷是怎么一回事。
秦梦柔笑着解释道：“陆公子曾说，他年幼之时，遇上一位白胡子老爷爷，教了他点石成金和凭空取物之术，我想问问陆公子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众女并不知道白胡子老爷爷的事情，纷纷看向陆景，期待他的回答。
陆景摸了摸鼻子，如实说道：“白胡子老爷爷是我编造的谎言。”
听到这话，秦梦柔脸上出现一抹了然的神色。
她一直对陆景口中的白胡子老爷爷持怀疑态度，果然不出她所料。
“陆公子，那这点石成金和凭空取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梦柔继续追问道。
陆景耸耸肩，得意道：“秦姑娘，真心话只需回答一个问题即可。你想刨根问底，等下一轮吧！”
“下一轮就下一轮，你等着瞧！”秦梦柔冷哼一声。
在场众女见两人针锋相对，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新的一轮很快开始，这一次抽到小王的人变成了秦梦柔。
秦梦柔见大王被柳子衿抽到，心里松了一口气，挑衅的看了一眼陆景，得意道：“我选大冒险！”
柳子衿性格平易近人，也不愿刁难秦梦柔，正欲张口，却听陆景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秦梦柔见陆景为柳子衿出谋划策，恼羞成怒道：“陆公子，你可不能耍赖，抽到大王的柳夫人，不是你！”
“谁耍赖了？”陆景撇撇嘴，“只不过想让你吃粒糖罢了，大惊小怪。”
柳子衿额首轻点，笑道：“秦姑娘，夫君说得没错。”
说着，柳子衿从桌上拿了一包糖，撕开包装，递了一颗过去。
秦梦柔见这粒糖并不是先前小玉吃的那种糖，感到有些意外。
她不觉得陆景会那么好心，拿一粒普通的糖给她。
只不过，秦梦柔还是愿赌服输，将糖放入口中。
先前吃过亏的小玉，看到这一幕，双手情不自禁的握紧，有些替秦梦柔担心。
其他几女好奇的看着这一幕，静观事态的发展。
“恩？甜的？”秦梦柔唇舌间传来一股甜味，并不像小玉吃的那颗糖一样，突然变酸。
莫非我错怪陆公子了？这只是一粒普通的糖？
陆景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催促道：“好了，我们开始下一轮吧。”
众女点点头，继续抽牌。
这一轮抽到小王的是琴月，选择了大冒险。
抽到大王的沈惜韵并没刁难，只是让琴月作了一首应景的诗词。
琴月身为杭州城有名的才女，作诗自然信手拈来，博得众人喝彩连连。
正在这时，小玉突然惊呼道：“秦姐姐，你的舌头变紫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秦梦柔原本粉红色的舌头突然变得紫黑一片，看上去有些吓人。
秦梦柔正感到一头雾水之际，却见陆景神色古怪的递了一面镜子过来。
秦梦柔拿起镜子照了照，见自己的舌头变成这般模样，咬牙切齿道：“陆景，你给我吃的是什么糖！”
听到秦梦柔这话，众女顿时反应过来。
秦梦柔原本还好好的，自从吃了这粒糖之后，舌头突然变紫，想来问题就出在这粒糖上。
陆景见秦梦柔眼里带着杀气，当即解释道：“秦姑娘先消消气。
这糖名为天国地狱，吃上去很清甜，仿佛身在天堂。不过吃完之后舌头会发紫，看上去就像身处地狱一般。
秦姑娘放心，你回去睡一觉，明天舌头自然恢复如初。”
听到舌头还要明天才能恢复，秦梦柔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正欲发怒，却见一旁的柳子衿站起身，神情认真道：“秦姑娘，我替夫君向你赔个不是，还望你不要见怪。”
怒火中烧的秦梦柔听到柳子衿的道歉，心中积攒的怒火渐渐消去。
想想也是，既然玩了游戏，就要愿赌服输，反正明天舌头就能恢复如初。
“秦姐姐不必如此，这只是个游戏罢了。对吧，陆公子？”秦梦柔瞪了陆景一眼，坐回了椅子上。
陆景见秦梦柔没有当众发难，心底有些庆幸。
自己挑衅秦梦柔简直是在玩火啊，更别说秦梦柔还身怀武艺。
一番小插曲后，气氛又热闹起来，各种各样的真心话和大冒险层出不穷，欢声笑语不断在包间内回荡。
……
天字二号房。
两名羽扇纶巾的书生，站在窗前，望着天空中那轮圆月，时不时喝口酒。
这两人正是凌云书院四大才子中的项简和白锦。
“项兄，在下有些不解，你为何不前往钱塘湖，参加那才子汇聚的中秋诗会？”白锦喝了口酒，好奇道。
项简听到这话，反问道：“白兄为何不去？”
白锦喝了口酒，笑道：“如今杭州的各种诗会，俨然成了我凌云书院的独角戏。每年的头名都出自凌云书院，去与不去又有和区别？
与其如此，倒不如在这醉霄阁中，安静的喝酒赏月，岂不快哉！”
项简感同身受的点头道：“正是如此！”
站在窗边的两人拿着酒杯，在夜空的吹拂下，衣衫飘飘，显得格外不羁与洒脱。
正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声音从窗边传了过来……
第116章 罪魁祸首
天字三号房。
陆景看了看手中的小王，心中发苦。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让他压力山大，只希望不要被人太过刁难。
这一次，抽到大王的是沈寒烟。
陆景刚想松一口气，却怕沈惜韵为沈寒烟出谋划策，率先开口道：“我选大冒险！”
沈寒烟并没有让陆景吃桌上的糖果，轻声说道：“陆公子，今日是中秋佳节，不如你作一首应景的诗词如何？”
她曾听表姐提起过，乞巧节那日，陆景在孔明灯上作了一首鹊桥仙，被人误会牛郎织女显灵。
这一次她想亲眼见识下陆景的才华。
陆景点点头，脑海中回忆了一些有关中秋的诗词。
宁朝并没有苏轼那首流传千古的水调歌头，陆景内心挣扎一番后，心里有了决定。
走到窗边，陆景望着夜空那轮圆月，幽幽地吟道：“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词一念完，包间内顿时一片寂静。
柳子衿等人都是熟读诗书的才女，听到这首优美的词句，脸上都露出震惊之色。
此刻，站在窗边的陆景在夜风的吹拂下衣袂飘飘，仿佛真的乘风归去一般。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沈寒烟怔怔地看着陆景，想不到竟有人能作出如此精彩绝伦的诗句。
陆景转过身来，看了看众女，笑着说道：“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柳子衿和琴月情意绵绵的盯着陆景，眼中带着浓浓的倾慕和崇拜，为自己拥有如此才华出众的夫君而感到自豪。
秦梦柔撇撇嘴，她虽然称不上饱读诗书，但她能够理解这首水调歌头的意境。
这种情真意切的词句，蕴含着对美好爱情的祝愿以及飘逸出尘的优雅。
越是饱读诗书的女子，就越抵挡不了水调歌头的魅力！
对宁朝女子来说，男子的才华，无疑对她们有些致命的吸引力，相貌反而排在后面。
至于小玉和柔儿，两个小丫头喝彩几句后，便自顾自吃起了桌上的零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沈惜韵看着才华横溢、相貌英俊的陆景，内心小鹿乱撞，不由有些痴了……
……
天字二号房。
站在窗边的项简和白锦听完隔壁传来的这首水调歌头，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脸上的茫然和震惊。
“白兄，枉我还以凌云书院四大才子之首自居，听到这首水调歌头，恐怕以后我再也不敢作这中秋词了！”项简完全被这首词撼动了心神，否定了自己。
白锦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说道：“项兄，你我二人自命不凡，不愿前往钱塘湖的中秋诗会卖弄文采。可谁能料到，真正的才华横溢之辈却大隐隐于市……”
项简点点头，走到桌前，将之前刚刚写完，心中颇为自得的中秋词撕得粉碎。
白锦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并未上前阻止。
他和项简身为凌云书院的四大才子，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若是作不出比今日这首水调歌头还要优秀的中秋词，两人绝不会再动笔写中秋词！
乞巧节那首脍炙人口的鹊桥仙也就罢了，传闻是牛郎织女所作，比不过不丢人。
可今日这首水调歌头，完全将两人心中的骄傲碾得粉碎，碾得彻底……
“对了，项兄，这些日子我凌云书院才子辈出，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白锦见项简表情失落，话锋一转，突然笑道。
“哦？”项简轻咦一声，“白兄，此话怎讲？”
白锦笑着解释道：“前几天我从金陵回到书院，路过一处凉亭之时，听到两名书生正在念诗，才华出众。”
“能让白兄夸赞的诗词，想必非同凡响，不如说来听听？”项简突然起了一丝兴趣。
白锦点点头，缓缓说道：“有一首词叫《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还有一首诗名叫《一轮明月满乾坤》。
十里长亭无客走，九重天上观星辰。
八河船只皆收港，七千州县尽关门。
六宫五府回官宰，四海三江罢钓纶。
两座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满乾坤。”
项简听到这两首诗词，不但没有露出喜色，反而苦笑道：“白兄，你这些天在金陵，不知这杭州城的变化。
你说的这首《临江仙》是《三国演义》中的开篇词，而这首《一轮明月满乾坤》是《西游记》中的一首诗。”
“项兄，听你的意思，这两首诗词并不是我凌云书院学子所作？还有这《西游记》和《三国演义》是怎么回事？”白锦疑惑道。
项简点点头，解释道：“最近杭州城开了家新乐书店，里面出售各种小说，书院的学子们对这些小说爱不释手，日夜品读。
这《西游记》和《三国演义》目前是凌云书院传播度最广的小说。”
“原来如此。”白锦略显失望，“枉我还以为书院学子进步颇大，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
项简无奈的叹口气。
书院学子沉迷小说，而他们这些凌云书院所谓的顶梁柱，吟诗作赋楹联都及不上别人。
长此以往，凌云书院又有何面目以杭州第一书院自居？
……
在项简和白锦长嘘短叹，悲伤春秋之时，殊不知“罪魁祸首”陆景正和众女喜笑颜开。
新的一轮，琴月抽到了小王，选择了大冒险。
抽到大王的陆景没有刁难琴月，反而把水调歌头的唱法教给了琴月。
擅长音律的琴月很容易学会了水调歌头的唱法，当众给众人清唱了一遍。
歌声婉转动听，琴月还伴随着月光翩翩起舞，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天字三号房余音绕梁，清耳悦心，与天字二号房宁静凄凉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117章 无耻至极
天字三号房。
“陆司长，不知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沈惜韵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陆景沉吟片刻，说道：“我选大冒险。”
听到这话，沈惜韵心中有些遗憾。
如果有可能，她更愿意陆景选真心话，问问陆景是否对她心存好感。
“陆司长，我也不让你吟诗作赋，你就自创一段红楼梦中的人物情节如何？”沈惜韵笑道。
柳子衿和琴月等人都看过红楼梦，对书中的人物印象深刻。
听到沈惜韵这个要求，众女眼神齐刷刷的看着陆景。
陆景表面平静，心中发苦。
自创红楼梦人物情节？
若是普通小说，自创一段倒是容易，可红楼梦是四大名著之首，想要自创哪有那么简单？
他可没有曹雪芹那般出彩的文笔！
一旁的秦梦柔见陆景久久不语，连忙调侃道：“陆司长，你既然能作出水调歌头这般出尘的中秋词，自创一段情节应该难不住你吧？”
见秦梦柔对他使用激将法，陆景一咬牙，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就写上一段。”
说着，陆景从怀中掏出一张a4纸和一支黑笔，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陆景此时在纸上写的片段是曾经在网上争议度很高的一条帖子。
帖子讨论的是红楼梦中林黛玉怎么如厕的话题。
当时一些网友纷纷调侃，女神怎么可能会上厕所呢？
一名牛人看到网友的回复，信手挥毫，写下一段文字，引得网友们拍案叫绝。
陆景当时看到这个片段，赞叹不已，把整个片段都背了下来。
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若不是机缘巧合把这个片段背下来，陆景可没办法应付现在这个场面。
很快，陆景放下了手中的笔，表情有些尴尬。
在女子面前写如此羞人的片段，实在不雅，可此时的陆景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陆景环顾四周，看到小玉正低着头吃零食，眼珠一转，当即笑道：“小玉，你把纸上的内容念给大家听！”
小玉听到姑爷吩咐，乖巧的点点头：“是，姑爷！”
陆景穿越到宁朝已有半年时间，为了更快融入这个时代，他一直抽空在书房练习楷书。
不说字写得多好，总归能让人看懂。
小玉接过陆景递来的白纸，正要开口，却听陆景轻咳一声：“那个……我先去方便一下……”
众女点点头，待陆景出门之后，小玉缓缓念道：“莫道落花无意，却是流水亦无情。方才那屎橛子着实坚硬，若如骨鲠倒也罢了，偏生出不得进不能，真真教人奈何不得。罢了吧，今儿就如此了，紫娟，扶我起来罢。”
紫鹃将黛玉身后的罗裙掀起，黛玉粉臀微抬，紫娟忙不迭端出脱胎漆盒，揭开盖子，取出一卷细苏绸来。
又从细工紫檀雕花温箱中取出黄铜水瓮，倾了一些在龙泉青瓷三足水盂内，试了试温，将绸子湿了，绕着蕊儿便细细拭来，只拭得一回，便将绸子弃了，复又取出一卷，仍细细拭之，黛玉眉头微仄，愠道:“今儿的水粗砾得紧，又寒气迫人，怕是用的井水吧？”
紫娟忙答道:“回小姐的话，这水是今年春天的无根水，按小姐吩咐贮在那口细瓷大缸之中，莫怕是烧水的炭，用了背阴之处的树木，带来了寒气罢。”
黛玉闻言，泪珠儿如断线流下:“也是我这无家之人，处处受那委屈，舅父舅妈待我再好，终究不是亲父亲母，百般疼爱又如何，稍稍将面皮儿下了，便是无尽哀凉。今日用的是背阴的木炭，明日岂不连木炭都无有一炉。亲人也好，路人也罢，终不过一句话儿便转了脸的，又奈何我孤苦伶仃一个，无依无靠。”
这边厢，紫娟已用六卷绸子，细看绸子上已无落金，则取出一方河府细棉精纺的白帕子，将水迹压了压，再看那蕊儿，娇滴滴，红嫩嫩，粉嘟嘟，端的是娇羞柔嫩的一个菊苞儿。”
念到这里，在场众女的脸色红得仿佛滴血一般。
在众女眼中，之前在窗边吟诵水调歌头的陆景是那么飘渺出尘，才华惊艳。
可此刻，陆景又写出如此粗鄙不堪的内容，着实让人意外。
小玉急忙将白纸扔在桌上，羞怒道：“姑爷怎么能写如此无耻羞人的片段！”
秦梦柔是江湖儿女，性格较众女开明一些，撇嘴道：“能将此等粗鄙之事写得如此富有诗意，想来也难为陆公子了！”
“多谢秦姑娘夸奖！”陆景笑着推门进来，“不过还有更文雅的，不知秦姑娘想不想听？”
“哦？说来听听。”秦梦柔神情古怪的撇了一眼陆景。
陆景缓缓念道：“风雨欲来深闭门，急也磨人，缓也磨人。恨千里难寻故地，一额微汗，两臂风尘。
衣裙轻解罗带分，坐也由君，蹲也由君。孤灯斗室苦销魂，春衫香满，如释千钧。
这首《一剪梅遗矢入怀》如何？”
“无耻至极！”秦梦柔羞怒道。
陆景环顾四周，见众女脸上都露出羞愤之色，包间内原本融洽的气氛被他破坏的一干二净。
“外面月色正好，不如我们去放水灯，如何？”陆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连忙转移话题。
众女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点点头。
……
杭州城的百姓每到中秋之际，都有在湖边、江边放羊皮小水灯的习惯，以求湖神、江神庇佑。
当陆景一行人来到钱塘湖边之时，湖面上已经飘满了水灯，水灯内的红色蜡烛在夜晚灿若繁星。
数十万盏水灯，在天上月与水中月的光影下交相辉映，把钱塘湖点缀的宛如仙境一般。
陆景等人一脸虔诚地将水灯放入湖中。
水灯越飘越远，融入到湖面上，为这宛如仙境一般的钱塘湖，又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
放完水灯之后，陆景一行人打道回府。
回到陆府后，柳子衿让人设香案和红烛，摆上月饼、西瓜、苹果。枣子等祭品。
看到这一幕，陆景好奇的问道：“子衿，你这是在做什么？”
“夫君，中秋之夜，我们得祭拜月神，拜月祈愿。”柳子衿笑着解释道。
宁朝的很多习俗，陆景都不太了解，好在有柳子衿在一旁为他解惑。
接下来，柳子衿拿出月亮神像放在香案之上，对着天上的圆月，并点燃红烛，全家人依次拜祭月神。
轮到柳子衿和琴月拜祭之时，两人口中念念有词道：“一愿貌若嫦娥，红颜不老；二愿早步蟾宫，高攀仙桂；三愿夫妻和睦，子孙兴旺。”
等众人拜月祈愿之后，柳子衿将象征着团圆的月饼一一切开，切得大小相同，分发给众人。
第118章 观潮
中秋已过，可属于杭州百姓的狂欢仍在继续。
每年八月间，都是钱塘江潮水繁盛之时，观潮便成为了中秋佳节的狂欢续曲。
中秋节前后，正是钱塘观潮的最好时机。彼时，潮水汹涌，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
除此以外，每年的八月十八，杭州官府还会在钱塘江校阅水军。
……
八月十八上午。
杭州百姓倾城而出，车马纷纷，齐聚钱塘江边。
陆景和柳子衿等人乘坐马车来到钱塘江，和寻常百姓一样，观潮并观看水军演习。
看着人山人海，被挤得水泄不通的钱塘两岸，陆景心中感慨万千。
以往提起杭州，总会率先想到温润灵秀的钱塘湖，而很少有人提到壮观震撼的钱塘江。
钱塘江养育了两岸富足，在杭州百姓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怪不得宋高宗赵构要建都于杭州，就是因为杭州钱塘江的东边直连大海，随时可以前往海上避难。”陆景嘴中喃喃自语道。
“夫君，你在说什么，谁要去海上避难？”一旁的琴月疑惑道。
“没什么。”陆景回过神来，摇头笑了笑。
“夫君，琴月妹妹，秦姑娘，你们快看，前方出现了好多船。”柳子衿一脸兴奋的说道。
陆景等人抬头看去，只见数百艘艨艟，缓缓朝岸边驶来，分列两岸，等候校阅。
柳子衿是杭州富阳县人士，尚未得眼疾之时，每年都会来到钱塘江观潮，亲眼看过许多次水军演习。
可她得了眼疾之后，无法清晰视物，已经好几年没来钱塘江。
骤然看到这样的场面，柳子衿脸色通红，显得极为兴奋。
突然间，一大群身着甲胄的将士来到岸边，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清出一条路。
陆景一行人抬头看去，只见几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和一名相貌威严的将军，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岸边。
其中一名官员陆景认识，正是杭州府尹沈千。
在场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顿时纷纷议论。
“你们快看，是杭州府尹沈千沈大人。”
“沈大人旁边那名将军我曾有幸见过一次，是杭州节度使项崇。”
“站在沈大人和项将军中间的人是谁？”
“这倒不清楚，想必是从汴京赶来，校阅水军的大官。”
“……”
沈千没管百姓的议论，看着远道而来的兵部尚书蒙晏，提议道：“蒙大人，时辰差不多了，本官这就让水军开始演练，供蒙大人校阅，如何？”
蒙晏抚须笑道：“也好。”
随着项崇一声令下，分列两岸的数百艘艨艟瞬间奔腾起来，合五阵之势。
顿时黄烟四起，水爆轰震，声如崩山。
一场模拟水战出现在杭州百姓面前，看得人眼花缭乱。
舟楫分布左右，旗帜满船，舞枪飞箭，分列交战，捷追敌舟，火箭群下。
在场众人见水军成功“烧毁敌船”，喝彩连连，震耳欲聋，欢呼声响彻钱塘江岸。
“获得胜利”的水军船只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这时，项崇又一声令下，所有艨艟调转方向，向远方驶去，渐渐消失在岸边。
水军演习结束后，沈千几人没待多久便离开了钱塘江岸。
……
陆景和柳子衿等人一边闲谈，一边等待涌潮，倒也不觉无趣。
突然间，人群一阵骚动。
只见远处出现一条白线，由远而近。
刹那间，壁立的潮头，像一堵高大的水墙，呼啸席卷而来，发出雷鸣般的吼声，大浪滔天，震耳欲聋。
“快看，潮来了！”
岸边众人早就翘首以盼，纷纷睁大眼睛，看着远方涌来的潮浪，心中振奋莫名。
陆景之前曾在网络上见过钱塘江涌潮的视频，内心感到十分震撼。
在现代，钱塘江涌潮是世界第一大自然奇观。它是天体引力和地球自转的离心作用，加上钱塘江楼喇叭状的特殊地形，而形成的特大涌潮。
此时此刻，潮汐形成汹涌的浪涛，犹如万马奔腾的朝岸边涌来，声音大的仿佛雷霆一般。
岸边众人见浪涛靠近，默契十足地退后数十米。
浪涛遇到堤岸受到阻碍，潮浪掀起五至六米高，潮差达到十余米，让众人感到一种翻江倒海的气势，引得众人惊叹不已。
陆景看到这种壮观的景象，顿时赞叹道：“这钱塘潮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潮！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
柳子衿等人点点头，钱塘江潮奇特卓绝，气势磅礴，一浪叠一浪，一浪高一浪，令她们的心神为之倾倒。
“夫君，妾身多年前曾晚上来钱塘观潮。白天看潮十分波澜壮阔，晚上在月光下，则显得格外诗情画意。”柳子衿笑着说道。
陆景点点头，夜晚看潮，单是在脑海中想象一番，就足够浪漫。
……
再美好的潮水终有退去的时候，钱塘江潮也不例外。
观潮结束后，也意味着中秋佳节正式落下了帷幕。
……
八月下旬，蔬菜大棚的土豆开始播种，让陆景没了后顾之忧。
为了种植土豆，陆景又在西郊购买了一些良田。
只要一切顺利，到了十二月份，就能收获数十亩的土豆。
了却一桩心事后，陆景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水泥生产基地的建设中。
……
陆景在水泥生产基地巡视一圈，找来几个工匠，准备在湖边选择一处合适的地点，建造一个可以安放大型水车的水磨坊。
在隋俊波设计的图纸中，水力磨粉机靠着一组大型水车的动力带动，形成动力，然后推动磨粉机进行工作。
原理并不难，就是想在水上建造一组大型水车，有些困难。
因为水力磨粉机的功率比较大，所以对建造的水磨坊要求很高。
这些工匠听了陆景的要求后，眉头紧皱。
陆景见工匠们不太明白，当即拿出水力磨粉机的图纸，让他们细细研究。
几名工匠看了老半天，一时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思考间，一名工匠看到水泥生产基地外略显湍急的湖水，突然双眼一亮，急忙问道：“大人，这水力磨粉机，是否真的可行？”
“肯定可行！”陆景点点头，指着图纸道：“只要水车安置好，通过这个传输条推动动力，带动水力磨粉机，一定可行！”
第119章 都料商
陆景看着工匠们在一旁商议，也不多说什么。
制造大型水车的难度远远小于磨粉机的难度，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后，陆景又来到了烧制水泥的实验窑。
实验窑外负责监工的胥吏吴琦看到陆景到来，连忙上前问好。
在水泥生产基地监工很多天的吴琦，如今已经明白了水泥的神奇功效。
“陆司长，这水泥还真是神奇。”吴琦一脸兴奋的说道。
陆景点点头，水泥的功效他自然清楚，当即吩咐道：“吴琦，你好好核算一下，制造一斤水泥的成本需要多少钱。”
说到这里，陆景看了看已经逐渐成型的水泥生产基地，继续说道：“当然，之前的投入不用算，你就让工匠们算一下这几日烧制水泥，需要多少银两。
另外，你让水泥生产基地内所有知道水泥制作流程的工匠，再签订一份契约，防止水泥制造工艺外泄。”
水泥制造的工艺，事实上很简单，最主要就是几个材料的配比问题。
唯一的难度，就是将原材料磨粉。
不过，等到水磨机和大型水车安装完毕，磨粉再也不是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将水泥制造工艺保密。
目前的水泥生产基地，全程参与水泥制作的工匠，有八个。
对这八名工匠，陆景可不希望他们以后出去找人生产或者自己单干。
即使以后水泥大规模推广，制造工艺向外界公开，陆景也希望把这段时间投入的银两，全部收回再说。
要知道，陆景为了生产水泥，商务局已经投入了近万两银子，而且还在不断投入之中。
要是被这几名工匠把水泥制作工艺透露出去的话，他可不乐意。
吴琦重重的点点头，这些事情不用陆景特意吩咐，他早已心中有数。
……
很快，八名清楚水泥制造工艺的工匠，全部被吴琦找来，又重新签订了一份契约。
签订这份“保密”契约，工匠们心中并无怨言。
若是陆景只是一名寻常商人，他们心中可能会产生一些小心思，可水泥生产基地隶属于官府部门商务司。
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他们可不敢将官府的制造工艺泄露出去，否则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不过，陆景并没有逼迫这些工匠，反而很大方，在这份保密协议内给他们开出三十两银子的月钱。
原本这些工匠的月钱是十两银子，陆景直接给他翻了三倍。
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六十两，就凭这些银子，都足够让他们在这水泥建造基地拼死拼活了。
陆景的大方让这八名工匠感恩戴德，连忙朝陆景感谢道：“多谢陆大人提携，小民一定誓死效劳！”
在陆景的计划中，这八名了解水泥制造的工匠，他准备长期重用。
以后说不定会在其他地方生产水泥，到时候这些人就可以当做一方大师傅派出去。
“死就不必了，只要好好干，商务司是不会亏待你们的。”陆景笑了笑，“水泥是官府的营生，协议上的内容，你们都明白怎么做了吧？”
“我等明白！”几名工匠连忙点头道。
……
醉霄阁。
几名一脸富态、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齐聚一堂，一边喝酒一边议事。
这几名中年男子正是杭州城最有实力的“都料商”！
自从他们得知杭州官府准备重修城内各条主干道后，这些闻着腥味的“都料商”顿时兴奋起来。
他们每年靠着替官府做一些工程，获得不少好处，赚得盆满钵满。
此次，官府准备重修各条主干道的工程，就被他们给盯上了。
“徐兄，如今中秋节已过，想必官府即将对杭州城所有都料商开标，只要我等承揽下这个工程，定能大赚一笔！”一名膀大腰圆的商人笑道。
“不错！”徐亮笑着点点头，“杭州城内主干道众多，想大概修缮一遍，最少也得花费四十万两银子，这真是我等的天赐良机啊！”
另一名身形魁梧的商人疑惑道：“杭州城六月不是还缺银少粮，让我等提前缴纳商税吗？为何突然大兴土木？”
徐良看了一眼身形魁梧的施月明，缓缓解释道：“施兄有所不知，明年开春是圣上三年一度下江南巡视的日子，这让府尹大人坐立难安。
府尹大人想趁此机会，将杭州城修缮一遍，在圣上面前留个好印象。
更何况，对这种修缮道路的利民工程，户部还会酌情贴补一笔银子。
这四十万两银子并不会让杭州伤筋动骨。”
听完徐亮的解释，施月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突然，施月明又想到什么，疑惑道：“徐兄，杭州城主干道众多，我等想拿下这个大工程，得合伙才能吃得下！”
徐良面色凝重的说道：“这正是我今日将施兄和谭兄请来商议的原因。
按照往常官府的惯例来看，修路的工程只会给我们留下一成的利润。
而仅仅一成的利润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意义，利润太低。”
“徐兄的意思是，让我等不要急于承揽这个工程，让官府把价格再提高一些？”施月明猜测道。
“正式如此！”徐良笑着点点头。
一旁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谭胜附和道：“徐兄此话有理，仅仅一成利润，费时费力没什么意思。
只要我等不主动承揽修路工程，杭州城其他一些小都料商又接不下这么大的工程。
到了那时，利润多少还不是咱们几个说了算！”
三人一番商量合计之后，脸上都露出笑意。
“来来来，我们喝酒，此次定要好好拿捏一番，赚个彭满钵满！”
“不错，正该如此！”
“哈哈，来，喝酒！”
……
水泥生产基地。
吴琦一番统计之后，将水泥的成本算了出来。
“陆司长，按照目前的情况，十斤水泥粉，大概需要四文钱的成本。”
“十斤四文钱？”听到吴琦口中的数据，陆景有些意外。
按照十斤水泥四文钱来算，生产一吨水泥，也不过八百文钱。
吴琦见到陆景的表情，以为他嫌贵，连忙解释道：“陆司长，生产水泥最大的成本主要是人工磨粉和原材料开采，十斤四文钱的成本中，有一半都是人工开支。”
“很好，你让工匠们多想想办法，争取把这生产成本再降低一些。”陆景笑着点点头，“另外，现在该全力锻造水泥粉了！”
陆景选择在石龙山建造水泥生产基地，石灰石和黏土可以就地取材，其他像一些石膏、煤粉等材料，从外面买进来，并不贵。
等到水力磨粉机推广使用，水泥的生产成本还会降低。
按照陆景的推算，到时候完全可以把一吨水泥的生产成本，控制在五百文钱以下。
第120章 承揽工程
杭州府衙。
沈千看着陆景，直接问道：“陆司长，听惜韵说，商务司打算承揽杭州主干道修路的工程？”
“没错。”陆景点点头，“沈大人，商务司的确想要承揽这笔工程，不知道大人应不应允？”
“这……”沈千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如今商务司在杭州城地位特殊，若是将修路工程交给商务司，恐怕会有些风言风语。
沈千沉吟片刻，凝眉道：“陆司长，之前曾大人来到杭州那日，我曾提醒过你，商务司可以用官府名义经商，但不能无所顾忌。
你在石龙山大兴土木，莫非是想把商务司发展成杭州最大的都料商？”
“沈大人误会了。”陆景连忙摆手道，“先前大人提醒下官，商务司经商最好能够利国利民。
于是，下官考虑许久之后，终于制出了一份利国利民的经商计划。”
“什么计划？”沈千眉头一挑，好奇道。
陆景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道：“沈大人，下官想先问问官府修建道路，需要耗费多少两银子？”
沈千对陆景颇为欣赏，也不隐瞒，如实说道：“此次修缮杭州城四条主干道，户部能够拨款十五万两银子，本官准备再拿出二十五万两银子，共四十万两银子。”
四十万两，陆景大概心算了一下。
杭州城四条主干道，每条大概十里长。
换言之，就是一里路大约一万两银子的造价成本。
这四条主干道路，路宽大约有十米左右，和现代的马路差不多。
陆景不知道宁朝修路的成本要多少，不过只要加入水泥，成本绝对不会比原来更高。
按照宁朝传统的修路成本，需要用到大量泥土、石块、石板，还需要大量人力进行路面压实。
而在这个没有超重汽车压坏路面的时代，他只需要少量石头、沙子、水泥和石灰石，就可以将一条道路完全硬化，更不需要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
想到这些，陆景又问道：“沈大人，按照官府的原先打算，四十万两银子，最终有几分利会进入到那些泥匠的手中？”
沈千在杭州为官多年，兴修过不少道路和水利工程。对工程的造价和相关流程，心中有数。
“四十万两银子除去材料开支，大约还有八万两银子是工钱。此外，承揽工程的都料商，最多不过四万两银子的利润。”沈千回道。
沈千在修路之前，就已经派人仔细核算过修缮四条主干道所需的成本，以及修路的利润。
毕竟，无利可图的事情，是不会有人去做的。
想要修路，总得让出一些利润给那些都料商，如此才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在沈千的预想中，给这些商人一成的利润，是比较合适的，应该能找来商人修路。
陆景听到他的回答，追问了一句：“不知大人设置的工期，又是多久？”
“工期截止到明年二月。”沈千看着陆景，微微皱眉，“陆景，你真要承揽修路工程？”
陆景笑了笑，说道：“沈大人若是将修路工程交给商务司，下官可以保证在三个月内，完成四条主干道的铺设。”
现在是八月下旬，距离明年二月还有半年时间，要是使用水泥修路，完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硬化道路，节省出大量时间。
听到陆景这副自大的口气，沈千神色有些不悦。
他对于工程还是非常熟悉的。
在他的计算中，四条主干道全部修缮一遍，工程量很大。
另外，沈千并不准备让太多都料商共同承包道路的修缮，最多交给四个商人来做。
这四条主干道想要完全修好，最快也得半年时间。
因此，他才把工期定在明年二月前。
“陆景，说话可不要打诳语！”沈千皱眉道。
陆景神情严肃道：“沈大人，下官说的都是实话。”
沈千再次盯着陆景，看着陆景一脸坦诚，不像是说谎，倒是惊疑起来。
好一会，沈千才开口道：“此话当真？”
“绝对当真，我可以立下军令状，如果三个月无法完成，任凭沈大人处置！”陆景认真道。
沈千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说道：“好，做到也就罢了。若是做不到，本官不仅不付钱，还要将你革职查办！”
陆景轻笑一声，胸有成竹道：“沈大人，你就放心吧。”
杭州城四条主干道，路面已经坑坑洼洼，很不好走，下雨天泥泞不堪，晴天尘土飞扬。
但周围的路基尚在，只要在上面铺设一层水泥硬化就行。
更何况，只要人力和材料充足，一天都可以按照一里路的筑路速度进行推进。
这也是陆景底气十足的由来。
沈千看着陆景离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若不是认可陆景的能力，他绝不可能将这么大的修路工程交给商务司。
“咦？被陆景这么一打岔，倒是忘了问商务司的具体经商计划了……”沈千嘴里喃喃自语道。
……
陆景下了“军令状”后，杭州府衙的动作很快，与商务司签订了正式的契约。
并派人在杭州各条街道贴了告示，宣布将杭州四条主干道交给商务司来修缮。
这个消息一出，杭州百姓们喜笑颜开，而商户们则怨声载道。
对于商务司，杭州百姓并不陌生，之前发行彩票，就曾扬言要将赚来的银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商铺位于四条主干道上的商户们则如丧考妣，修路固然是好，可会大大影响到他们的生意。
至于很多准备大赚一笔的杭州都料商们，更是忍不住跳脚。
本来他们还想着等官府正式放榜开标后，合力拿下这道路重修的工程，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商务司，直接将四条主干道的重修权都拿走了。
更重要的是，这商务司同样隶属官府部门，让这些都料商们欲哭无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加严峻的事情等待着他们。
若是从今以后官府将所有工程都给予商务司，他们这些靠承揽官府工程生活的都料商，还有什么活路？
第121章 修缮御街
陆景在杭州府尹沈千面前下了军令状后，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
短短三天，陆景就让人采购了大量的砂石材料。
这些砂石材料，源源不断的运到了杭州城的御街之上。
御街长九里，坐北朝南，两边商铺林立，是杭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陆景并不准备同时修建四条主干道，他准备先将御街修缮完毕，让杭州百姓和沈千知道水泥的神奇之处。
由于下了军令状，杭州府尹沈千并没有给商务司拨款。
对此，商务司只有将御街修建完毕，陆景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沈千索要“工程款”。
不然，四条主干道几十万两银子的花费，陆景可拿不出来。
……
这个时候，水泥生产基地内，新的水泥窑已经开始投入使用。
水力磨粉机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之前，只能通过人力加大生产力度。
如今，加大生产力度的水泥生产基地每天能够生产六吨水泥，勉强能够满足修路所需的水泥用量。
有了砂石、水泥等材料，剩下的工序就是不断将这些材料通过水进行搅拌，将搅拌好的混凝土材料，一路推平过去。
当然，宁朝并没有专门的搅拌机。
为此，陆景在新乐广场查了一些资料后，弄出了简易搅拌机的图纸。
有了工匠的帮助，短短几天时间，数十台简易搅拌机被制造出来。
大量的砂石材料混合上水泥，通过水搅拌均匀，生产出大量混凝土，源源不断的铺设在御街的道路上。
这个时代没有超重车辆，陆景并没有用更加坚固的钢筋混凝土，五公分的混凝土，已经足够满足道路的硬度要求。
为了赶工期，陆景雇佣了三百多人，从道路两头同时施工。
在杭州城百姓的期待下，一场轰轰烈烈的筑路行动，就此展开。
……
就在陆景组织人手筑路之时，城外的水泥生产基地，也步入了正轨。
冶炼工坊打造的磨粉机正式完工，随后运到了城外。
在工匠们的安置下，安放到了水泥生产基地的湖边。
为了安放这台磨粉机，工匠们花了不少心思，把湖水拦腰截流，并修筑了一小条横坝。
说来，还多亏了水泥，在水泥的快速凝固下，水坝修筑的十分牢固。
工匠们还在水坝上安装了一组大型水车。
水力磨粉机顺利安装完成后，开始显露出强大的动力，一停不停的推动岸边的磨粉机器，日夜不停的将原材料磨成粉末。
仅仅使用几天时间，水力磨粉机就完成了调制和磨合，完全取代了原来人工磨粉的作用。
经过工匠们的计算，一台水力磨粉机一天的工作量，相当于原先数十名磨粉工五倍的工作量，能够将三十吨原材料磨成粉末。
而且这台水利磨粉机不需要很多人进行打理，只需要几名工人不断的给磨粉机投入原材料，磨粉机就可以自动将石灰石等材料磨成粉末。
水泥生产基地的工人们看着矗立在湖边那台高大壮观的水力磨粉机，众人眼中都流露出吃惊和震撼的表情，有些工人眼里甚至还带有敬畏之心。
“真是巧夺天工，不可思议！”
“是啊，简直就是神迹啊！”
“一台机器就能顶上数十人几天的工作量，太神奇了！”
“……”
一些路过石龙山附近的船只和行人，看到水力磨粉机后，都会不约而同的驻足观看。
别人注重的是水力磨粉机的外观，而陆景更在意的是它的工作效率。
以陆景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水力磨粉机一天能磨粉三十吨，一个月就是九百吨。
再加上人工每天也能磨粉六吨，一个月下来，水泥的总产量也就一千吨的样子，年产量勉强达到一万两千吨。
对此，陆景并不满意。
若是水泥推广开来，面对庞大的市场需求，恐怕连杭州城都满足不了。
现代的水泥工厂，哪家不是动辄几十万吨上百万吨的年产量？
自己这家水泥生产基地再简陋，年产量至少也该达到十万吨才行！
就算一吨水泥能够让他赚几两银子，一年也不过几万两。
玻璃工坊生产一百件玻璃饰品，就能赚到一万两，而这水泥生产基地费时费力，有些得不偿失。
“哎……产量还是太低了！”陆景看着湖边不停转动的水力磨粉机，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想了想，陆景心里有了主意。
还得让冶炼工坊打造更多的水力磨粉机，最少也得打造四五台，让水泥月生产量达到五千吨才行！
当然，月生产量五千吨还是不能满足陆景的需要。
他巴不得把方圆几里都安置上水力磨粉机，不然都对不起这座石灰石资源丰富的石龙山！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御街的道路铺设完成才行。
……
御街之上，陆景雇佣的三百多人在短短五天内，就完成了一半道路的硬化铺设。
十天之后，整条御街已经全部完成硬化。
陆景让工人们一边施工，一边在道路上铺上稻草，每日淋水养护。
另外，还有专人巡视，不得让行人践踏新铺设的道路。
御街的道路已经完全被封闭起来，所以大多数杭州百姓，并不知道这条道路具体的修筑情况。
……
九月中旬。
陆景来到杭州府衙，求见府尹沈千。
“沈大人，如今杭州城四大主干道之一的御街已经全部铺设完成，还请大人抽空验收一番。”陆景率先开口道。
沈千早已听说这段时间商务司将御姐道路封路，不知道陆景在搞什么把戏。
此刻见陆景一脸自信，当即点了点头。
沈千在陆景的带领下，径直来到御街之上。
此时，不少工人正在拆除道路两旁的围栏，并扫除那些铺设养水的稻草，准备开放这条封闭多日的主干道。
没过多久，一条平坦的混凝土道路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经过近一个星期的养护，这条混凝土道路已经完全凝固硬化。
沈千和前来凑热闹的府衙主簿杜奕看到路面情况后，两个人显得有些愣神。
因为这条道路看起来非常平坦，比用石板铺路还要平坦，宛如一面光滑的镜子，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尽头……
第122章 大义凛然的陆景
考虑到古代的实际道路需求，陆景设计的这条混凝土道路的厚度，不过五厘米的厚度。
在陆景看来，这条道路用上十年八年，问题不大。
陆景见沈千和杜奕愣神，微笑道：“两位大人，等会请派人好好验收一下这条路。
下官已经备好马车，两位大人可以乘坐马车，感受一下道路修缮情况。”
沈千回过神来，直接踏上了混凝土道路。
感受到脚下踩着的坚硬路面，沈千有些不信邪的跳动几下，脚下地面纹丝不动，坚硬无比。
沈千朝身后一名前来验收的小吏使了个眼色，小吏会意，连忙让身后的工匠们用小锤子敲打混凝土路面。
锤子敲击地面，发出砰砰砰的清脆声。
让众人吃惊的是，这路面居然在锤子的捶打之下，没有任何缺失和凹陷，依然坚如磐石。
“这……这怎么可能？”沈千看到这一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沈千呆滞的模样，陆景微笑的问道：“沈大人对商务司修缮完毕的这条御街可还满意？”
沈千看着一路延伸而去的混凝土路面，凝眉道：“整条路，都是这样？”
陆景轻笑道：“这是自然，不信，沈大人和杜大人可以坐上马车，咱们走上一程？”
沈千和杜奕没有犹豫，和陆景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沿着御街，从南一直向北，九里多的路程，只用了半个时辰，便走完了。
在马车缓缓行驶的过程当中，沈千能清楚的感受到马车没有像其他道路那样颠簸，反而非常平稳。
走在这条道路上，比在其他道路上舒服太多。
马车没有颠簸感，意味着整条道路都光滑平整。
除此之外，沈千从头到尾将车帘掀开，探出头看着两旁的道路。
许久之后，沈千看着陆景，带着惊叹和敬佩道：“真是奇迹，真没有想到，短短二十多天你们就完成了御街的修筑。
依照这般进度，四条主干道三个月就能全部完工。
还有，新的道路比石头坚硬，却比镜子还平坦。本官果然没错你！”
陆景自谦道：“沈大人谬赞了，其实想要修筑这样的道路，并不是很难。”
沈千以为陆景说笑，微微皱眉道：“陆景，你可不要和本官开玩笑！这般坚硬平坦道路，还不难修筑？”
陆景点点头，神情认真的解释道：“商务司之所以能够修筑这样的道路，多亏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沈千连忙追问道。
陆景没有隐瞒，笑道：“水泥。”
水泥？
沈千和杜奕有些一头雾水。
见两位大人一脸迷茫的样子，陆景连忙将水泥的特性和神奇之处娓娓道来。
沈千眼睛瞪的很大，惊疑道：“这水泥？真有你说得那么神奇？”
“大人，有没有那么神奇，你们不是亲眼所见吗？这条路就是最好的佐证。”陆景笑着指了指坚硬的混凝土路面。
此时沈千已经相信陆景的话。如果真是这样，那以后修路和建城可就方便多了。
更何况，只要拥有大量的水泥，宁朝的道路，再也不会雨天泥泞，晴天尘土飞扬了。宁朝的城墙，也能变得固若金汤。
真乃利国利民的神器啊！
只是，沈千兴奋没多久，转念一想，问道：“这水泥如此神奇，造价应该很贵吧？”
陆景没有想到沈千脑子倒是转得很快，那么快就想到了水泥的造价成本。
“回沈大人，修筑这样一条道路，光水泥就花了商务司两万两银子。”陆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陆景有些不太敢告诉沈千水泥的具体成本。
商务司修筑御街，包括人工和沙石、水泥等成本在内，全部加起来，才花了五千多两银子。
将近十里长的御街一共耗费水泥一千吨，差不多一里路耗费一百吨水泥的样子。
一吨水泥的成本是八百文钱，一千吨就是八百两银子。
在宁朝，沙子、石头的成本远远小于石砖、石板的成本，在修路的材料费上又省了一大笔钱。
至于人工的开支，三百多名工人每人每天两百文钱，加上带肉的丰盛伙食，二十多天下来，也才花了一千八百两。
事实上，陆景说的两万两银子并不仅仅是水泥钱，而是杭州四条主干道的总成本！
真要和沈千实话实说，恐怕官府四十万两银子的修路款就泡汤了。
沈千听到陆景的话，不但没有嫌贵，反而觉得很划算。
在心里盘算一番后，沈千开口道：“那修筑这条道路，总花费多少？”
陆景挤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叹气道：“和之前的预算相差不多，修筑御街总共花了九万两。
四条主干道全部修完，大概得三十六万，三十七万的样子。
不过，由于下官立了军令状的原因，沈大人并未拨给商务司一分一毫的银两。
所幸下官家中还有些存银，还能贴补修缮御街的银两。可杭州城剩下的月柳街、河坊街和五柳街，下官实在力不从心。
实在不行的话，下官准备将宅子卖出去，东拼西凑，想必应该能再修缮一条主干道……”
明明修筑御街才花了五千多两银子，陆景不但夸张数十倍，还摆出一副倾家荡产、可怜巴巴的样子。
听到陆景这么说，沈千和杜奕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感动。
他们没想到陆景为了商务司和杭州城，情愿拿出所有家财，让两人见识了一名无私奉献、先国后家的爱国商人！
“这倒是本官疏忽了。”沈千觉得不应该让陆景吃亏，沉声道，“陆司长将御街修缮的尽善尽美，造福杭州百姓，本官哪能让你做赔本生意。
回到府衙之后，本官就派人将银子送到商务司，好让商务司有足够的银两，继续修缮其他几条主干道。”
“多谢沈大人体恤！”陆景受宠若惊的行了一礼。
沈千笑着摆摆手，带着杜奕等人离开了御街。
……
回府衙的马车上，沈千感慨道：“要是天下商人都像陆景一样大义凛然，我宁朝何愁不兴？”
“是啊！”杜奕笑着点点头，“不光如此，商务司从修路中赚来的钱财，也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沈千笑道：“还要多亏杜主簿向本官举荐陆景此等优秀的人才，说来杜主簿也要记上一功。”
“哪里哪里，沈大人谬赞了。”杜奕自谦道，“若不是沈大人慧眼如炬，在杭州建立宁朝第一家商务司，杭州城也不可能有今天！”
……
在沈千和杜奕在马车内商业互吹之时，冶炼工坊将刚刚打造出的又一台水力磨粉机，运到了石龙山水泥生产基地……
第123章 沈惜韵的决定
杭州城四大主干道之一的御街正式竣工，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力。
御街本就是杭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人来人往。
修路的这段时间，商务司在道路两旁设置围栏并铺设杂草，还有专人巡视，防止践踏道路。
杭州城的百姓们并不清楚御街的具体修缮状况。
围栏和杂草撤走之后，百姓们纷纷来到御街，体验这条全新的街道。
在他们走上水泥地，感受到脚下平坦而坚硬的道路后，纷纷惊叹起来。
一些不信邪的百姓，直接拿起锤子进行敲打。
敲打的结果是路面跟石头一般坚硬，马车走在上面，没有一丝颤抖和震动。
这让来到御街围观的百姓们啧啧称奇。
“这条道路究竟是怎么建成的？”
“我堂哥这些天在御街做工，据他所说，这条道路使用了一种叫做水泥的物品。”
“水泥究竟是何物？”
“具体是何物，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在沙石中放入水泥，用水搅拌均匀后就会硬化，变得既光滑又平整！”
“想不到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神物，能让沙石变成这般坚硬的带路！”
“……”
一传一十传百之下，越来越多的杭州百姓来到御街，体验水泥地的神奇之处。
杭州城第一条水泥路的建成，无形中给御街两旁的商铺带来大量的客流。
原本因为修路而生意惨淡的御街商户们，心中的埋怨也渐渐消逝一空。
……
俞威是杭州城一名小都料商，这几年来，靠着官府的一些小工程，日子倒也过得去。
可此时的俞威却愁眉紧锁，走在御街光滑平整的水泥路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俞川见自己的大哥有些愣神，疑惑道：“哥，你怎么了？”
俞威回过神来，指着一直延伸到很远的水泥路，沉声道：“二弟，你觉得这水泥路怎么样？”
“这水泥路光滑平整，比用石板修筑的道路要好上不少，且更加坚硬。”俞川如实说道。
俞威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有了这水泥，恐怕我们这些都料商就没好日子过了。”
俞川微微皱眉，沉声道：“哥，你怎么说丧气话。
咱们俩做都料商才两三年，已经在杭州城有了一些名气。
规模虽及不上那些大都料商，但也有数十名兄弟死心塌地的跟着咱们。
更何况，官府的工程不全是修桥补路。
前段时间大量难民来到杭州城，是咱们承揽了官府的建房工程，在东郊兴建房屋，为难民提供栖身之所。
即使修桥补路没咱们的份，咱们还能建房建宅啊！”
“二弟，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俞威摇摇苦笑，“水泥既然可以修筑道路，那就可以用来兴建房屋。
再想远一点，水泥还可以加固城墙。
都料商能做到的事情，用水泥一样可以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俞川想的没有这么远，撇嘴道：“就算水泥能够做到一切，可成本要多少？也许这水泥造价高昂，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呢？”
“我看未必！”俞威继续摇头，“商务司既然铺设水泥路，说明水泥的成本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
俞川跟着俞威做都料商已有三年时间，但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仍有些少年意气。
“哥，照你的说法，这水泥千好万好，无所不能。既然如此，我等索性将兄弟们遣散，回家种地，做什么都料商？”
听到俞川的这番气话，俞威连忙拉住俞川的胳膊，苦笑道：“二弟，何必如此。水泥的出现对我们这些都料商来说是福是祸尚未可知。毕竟这水泥再好，也得靠人来使用。”
“哥，你的意思是……”俞川眼中若有所思。
俞威也不卖关子，笑道：“水泥是商务司制造出来的，咱们可以和他们接触一番，看他们是否愿意向我们出售水泥。”
“出售水泥？这怎么可能？”俞川不置可否的说道。
“那倒未必！”俞威继续说道，“商务司，商务在前，司在后。这说明对商务司来说，经商才是主要目的。
杭州城都料商众多，比我们财力雄厚的大都料商比比皆是。
平日里，我们只能接一些官府的小工程。这些工程利润低，大都料商们看不上，可我们却得拼命凑上去，哪怕是汤汤水水。
前段时间为官府兴建房屋给难民居住，这种没有油水的工程连小都料商都看不上，可我们依然得凑上去。
如今水泥出现，说不定就是我们的机会。要是能够抓住，绝对能够赚到大量银子。”
听到俞威这番有理有据的话，俞川不由点了点头。
突然间，俞川又想到什么，当即说道：“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商务司。”
“好！”俞威笑了笑，当机立断道。
身为杭州城众多都料商中的底层，俞威和俞川心里都很清楚，哪怕机遇从天而降，也得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争取。
……
如今御街正式竣工，修筑效果让杭州府尹沈千十分满意。
沈千回到府衙后，便派人将四十万银子送到了商务司。
他不想商务司因为银两不足的关系，而影响到其他几条主干道的修筑进度。
……
商务司。
收到府衙送来的工程款后，沈惜韵经过一番仔细的计算，将账簿明细递给了陆景。
陆景看着记载得清清楚楚的账簿，笑道：“沈姑娘，等四条主干道全部修缮完毕，咱们商务司的银子就充裕了。”
“陆司长，恐怕不是充裕那么简单吧？”沈惜韵挑了挑眉毛，面色古怪的说道。
陆景愣了愣，问道：“沈姑娘此话怎讲？”
沈惜韵神情凝重，质疑道：“陆司长，按照商务司现在的开支情况，四条主干道全部修缮完毕，也不过两三万两银子。
即使算上水泥生产基地建立以来的总开支，也不满十万两银子。可你却收了舅舅四十万两，这不合适吧？”
陆景听出了沈惜韵话中的潜在意思，就差直接骂他贪墨银两，中饱私囊了。
“沈姑娘稍安勿躁。”陆兄耐心解释道，“这四十万银子是商务司与官府白纸黑字定下的协议。
更何况，商务司赚来的银子本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一点不需我说，想来沈姑娘肯定清楚。”
听到陆景的解释，沈惜韵面上点点头，不过她心中却有了一个决定……
第124章 黑吃黑
商务司门口。
俞威俞川两兄弟看了眼悬挂在门上的牌匾，深呼一口气，走了进去。
令两兄弟意外的是，商务司并不像其他官府部门一样奢华大气，反而十分简陋，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院子。
俞威和商务司的胥吏说明来意后，被领到了陆景办公的屋子里。
陆景不知两人的来意，但还是让胥吏看茶入座。
俞威看着年龄比俞川还小一些的陆景，心里有些惊讶。
“陆司长，我们俩是杭州城的都料商，此次冒昧来访，就是想问问商务司的水泥是否对外出售？”俞威开门见山道。
陆景挑了挑眉毛，轻笑道：“你们想购买水泥？”
“不错！”俞威点点头，“商务司的水泥神奇无比，不知陆司长可愿对外售卖。若是售卖，我们兄弟二人愿意买上一些。”
俞威的态度不卑不亢，言语间并未有任何咄咄逼人之意。
陆景沉吟片刻，如实说道：“如今商务司的水泥产量不高，仅能满足修路所需，暂时不打算对外出售。”
陆景说这话并非敷衍俞威兄弟俩，而是事实如此。
现如今水泥生产基地的月产量在一千吨左右，这些水泥只够修缮一条主干道。
好在冶炼工坊又打造出一台水力磨粉机，这几天将这台水力磨粉机磨合调试后，月产量能够翻上一倍。
前段时间，陆景让冶炼工坊的吕玄加大生产力度，让冶炼工坊再打造五台水力磨粉机。
按照冶炼工坊一月打造两台的进度来看，再过两月，水泥生产基地的月产量应该能够达到六千吨左右。
到了那时，才是陆景对外出售水泥的最佳时机。
俞威两兄弟听到陆景的回答，表情有些失落。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陆司长了，告辞！”俞威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等等！”陆景突然拦住两人，好奇道，“忘了问了，你们准备购买多少水泥？”
听到这话，俞威眼睛一亮，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神情兴奋道：“我们想买五万斤，不，十万斤！”
“十万斤？”陆景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他还意外俞威兄弟俩准备买个数百吨，没想到才买十万斤。
十万斤水泥，换算成吨，也就五十吨而已。
五十吨对现在的水泥生产基地来说，算不了什么。
俞威见陆景表情古怪，以为十万斤吓到了对方，连忙改口道：“十万斤没有的话，五万斤也行！”
这个时候，陆景已经明白过来，敢情这两兄弟只是小都料商而已。
五十吨水泥能做什么？在现代，这点水泥只够在乡下建一栋三层小别墅罢了。
想修桥补路，还差得太远。
“十万斤水泥我倒是有，不过你们准备用这点水泥做什么？”陆景饶有兴趣的说道。
俞威也不隐瞒，如实说道：“我们两兄弟在杭州城只是小都料商，平时只能接一些兴建房屋的小工程。
见识到水泥的神奇之处后，便准备买一些水泥修建一栋用水泥建成的房屋，在杭州城打响名望。”
陆景点点头，心中很欣赏这两兄弟的商业头脑。
要是他们真能在杭州城修建一栋用水泥建成的房屋，绝对可以打响知名度，在杭州城众多都料商中脱颖而出。
陆景继续问道：“你们觉得有谁会住用水泥建成的房屋呢？”
“这……”俞威眉头微微皱起，不确定的说道，“应该会有的吧。”
陆景神情认真的说道：“水泥制成的房屋，最大的好处就是坚固，还能防风、防震、防潮等作用。
不过在杭州，很少遇到什么大灾害。即使你们将水泥房屋建成，寻常百姓买不起，而权贵们又看不上。”
陆景的话无疑给俞威兄弟俩心头泼了一盆冷水，热情渐渐消退。
“不过，要是你们能够用水泥建一座非常豪华的房屋，那说不定能引起权贵们的关注。”陆景补充道。
“陆司长，你的意思是……”俞威疑惑道。
陆景也不卖关子，笑道：“我这段时间正准备找工匠修建一座用水泥建成的房屋，要是你们愿意，水泥和各种材料开支都由我来解决。
等你们将房屋修建完成，自然能在杭州城众多都料商中脱颖而出。你们觉得如何？”
俞威和俞川对视一眼，心中一喜。
以他们的财力，即使拥有水泥，也不一定能够将房屋修建的豪华无比。
可现在，陆景给了他们一个施展手脚的机会，只要能顺利将房屋修建完毕，以后绝对可以财源滚滚。
“陆司长，我们答应了。”俞威和俞川异口同声的说道。
一旁的沈惜韵见到这个场景，不由摇了摇头。
俞威和俞川明明是来购买水泥的，被陆景忽悠一番后，竟然变成替陆景修建房屋。
不知道他们俩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见陆景三人聊得热火朝天，沈惜韵拿起桌上的账簿，离开了商务司。
……
杭州府衙。
沈千和杜奕一边下棋一边喝茶，心情显然非常不错。
“咦？惜韵你怎么来了？”沈千好奇道，“难道四十万两银子数目不对？”
沈惜韵摇摇头，抿嘴道：“舅舅，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沈千抚须笑道。
沈惜韵深吸一口气，将商务司的账簿递了过去，并把修路的总成本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原本心情不错的沈千和杜奕，面色一变。
“砰！”沈千的手掌重重拍在棋盘之上，棋子洒落一地，“想不到这陆景竟做出如此行径，太让本官失望了！”
在沈惜韵口中，修路的成本不过两三万两银子，而在陆景口中，竟然变成了三十六七万两！
“来人！”沈千怒火中烧道，“把陆景给我找来！”
“沈大人且慢！”杜奕阻拦道，“陆司长的做法虽然有诸多不妥之处，但商务司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官府部门，做的就是经商的买卖。”
沈千吹胡子瞪眼道：“那怎么办？本官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他这个无耻奸商！”
几个时辰前，沈千夸赞陆景是一名为国为民的爱国商人。
而现在，陆景向他演绎了一幕，什么叫无商不奸！
杜奕笑着说道：“大人，既然这水泥的成本如此低廉，不如让商务司把杭州所有主干道全部修缮一遍。”
“全部修缮一遍？现如今哪还有多余的银子？”沈千摇摇头。
杜奕笑容神秘道：“大人，不用咱们出银子。下官可是记得，官府与商务司的协议是把杭州所有主干道修缮一遍，而不仅仅是四条主干道。”
听到这话，沈千先是双眼一亮，随后又叹气道：“可这协议上……”
“大人，下官可不知道什么协议，只知道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杜奕一本正经的说道。
沈千和杜奕对视一眼，突然老奸巨猾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沈惜韵见到这个场面，心中一惊。自己拿着账簿来找舅舅，好像做错了什么。
看这两人的架势，明摆着想黑吃黑啊！
第125章 今晚我在醉霄阁设宴赔罪可好
陆景让俞威俞川两兄弟修建一栋以水泥为主体的房屋，并非一时心血来潮。
陆府固然大气豪华，后院还有着一片环境雅致的园林，但对常年生活在现代的陆景来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现如今有了水泥，再加上新乐广场内建材城中的各种装修材料，在宁朝修建一栋现代化房屋，并不算天方夜谭。
在陆景的构想中，他准备修建一栋拥有酒窖、游泳池、卫生间、玻璃窗、独立阳台的房屋，房屋周边还要有各种配套设施，如篮球场、羽毛球场等等。
常言道，广厦千间，夜眠不过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
某种意义上来说，陆府再大，生活的质量和品质未必能比现代三层小别墅舒适。
陆景和俞威兄弟俩商谈许久后，双方达成一致。
陆景出房屋图纸和各种建房材料以及人工费，而俞威兄弟俩则负责出力。
想到以后能在宁朝住上现代化房屋，陆景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还没等陆景开心多久，一名府衙的小吏来到商务司，声称府尹大人请他走一趟。
……
杭州府衙。
陆景看到眼神躲闪的沈惜韵，心中大概明白了什么。
沈千手中拿着商务司的账簿，笑着说道：“陆司长，此次让你来府衙走一趟，是想告诉你，以月柳街为首的三条主干道得按时完工。
至于杭州城剩下的十几条主干道，可以慢慢修缮，不必急在一时。”
陆景明白沈千肯定从沈惜韵口中知晓了修路的成本，心中有些无奈。
红颜祸水啊！古人诚不欺我！
陆景念头一转，嘴硬道：“沈大人，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协议内上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商务司总共修缮四条主干道，何来十几条之说？”
“协议？”沈千挑了挑眉毛，“协议现在何处？”
“沈姑娘，你去把商务司那份协议拿过来，给沈大人一观。”陆景脱口而出道。
话刚说出口，陆景突然心中一惊，这女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吧？
果不其然，一旁的沈惜韵突然支支吾吾的说道：“陆司长，前段时间我不小心将协议遗失了……”
沈惜韵人生中第一次说谎，脸色通红，底气不足。
陆景看着沈惜韵无地自容的样子，再看着沈千和杜奕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暗骂。
这几人是想黑吃黑啊！
“遗失就遗失吧，当初签订协议时，可是一式两份，想必官府那一份总不可能遗失吧？”陆景意味深长的说道。
“陆司长，说来惭愧。”杜奕一本正经的说道，“负责看管档案的胥吏喝茶时不小心，将水打翻，那份协议如今已字迹模糊，那名胥吏刚刚还被沈大人训斥过。”
“竟有这种事？”陆景说了一句，突然话锋一转，“下官记得当初签订协议时，官府还在杭州城各条街道张贴告示，想必应该还能找到几张。”
杜奕见陆景言语间咄咄逼人，开口道：“陆司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景看了看面色不变的沈千，点了点头，跟着杜奕走到一旁。
杜奕轻声道：“陆司长，其实本官也隐约记得当初协议上写得是四条主干道。”
隐约记得？陆景面容古怪的看了一眼杜奕。
杜奕为官多年，深谙官场之道，苦口婆心的劝解道：“陆司长，你年纪尚浅，不懂这官场的是是非非。在官场有句老话，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别看府尹大人性格和善，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你若是惹恼府尹大人，轻则商务司司长的位置不保，重则人头落地！”
陆景心中骂了句老狐狸，嘴上却诚恳的说道：“那我该如何是好？”
杜奕笑了笑，轻声提议道：“陆司长，据沈姑娘所说，用水泥修路成本不高。依本官之见，你不如先答应下来。
先将那三条主干道修缮完成，剩下的慢慢修。等过个一年半载，你再说商务司银两不足，兴许沈大人还会贴补一些。”
慢慢修？说得轻巧！
修路修得越慢，耗费的银子越多好吗！
陆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沈千和杜奕两人，一个给他唱黑脸，一个给他唱红脸，就是想“逼他就范”。
其实商务司修路赚来的银子，本来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沉吟片刻后，陆景点了点头。
“陆司长，本官身为杭州府尹，掌管一州政务。不可能连协议上修缮几条道路都会记错！”沈千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威胁。
陆景苦笑一声，点头道：“沈大人说得是，是下官记错了。”
“沈大人，陆司长事务繁忙，记错协议也在所难免，大人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而怪罪陆司长。”杜奕在一旁劝解道。
“恩，杜主簿说得在理。”沈千通情达理的笑道，“既然协议已经丢失，不如重新签订一份，陆司长认为如何？”
“应该的。沈大人做主便是！”陆景无奈的说了一句。
接下来，沈千让杜奕重新拿出一份协议，递给了陆景。
看着这份提前拟定好的，上面还印着官府公章的协议，陆景有些哭笑不得。
沈千见陆景签完字，笑道：“陆司长，天色不早，不如在府衙吃顿便饭如何？”
“多谢大人好意，不过下官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了。”陆景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府衙。
沈惜韵看了看陆景略显“落寞”的身影，连忙跟了上去。
……
回到商务司后，陆景把重新签订的协议递给了沈惜韵，似笑非笑道：“沈姑娘，这一次可别再把协议遗失了。”
沈惜韵抿了抿嘴唇，犹豫道：“陆司长，你不会怪我吧？”
陆景原本心中郁闷，不过此时见到沈惜韵这般模样，再多的怨气也消散一空。
陆景摆摆手，缓缓解释道：“沈姑娘，按照我的原计划，修路剩下来的银子准备扩大水泥生产基地，把水泥的总产量再扩大十倍甚至数十倍。
到了那时，商务司就可以通过售卖水泥完成财务自由，源源不断的赚取银子。那些银子会用来给杭州城修桥补路，造福百姓。
不过，沈姑娘你也是一番好意，我不怪你。”
听到陆景的解释，沈惜韵心里有些愧疚，她没想到自己一番冲动下，竟然破坏了陆景的计划。
“陆司长，不管怎么说，此事都因我而起。今晚我在醉霄阁设宴赔罪可好？”沈惜韵鼓起勇气道。
“赔罪就不必了。”陆景笑着摆摆手，“你也知道我不是心胸狭窄之人。”
“不行，陆司长你一定要去。”沈惜韵倔强的摇摇头，一副陆景不点头就不罢休的样子。
第126章 认识你真好
醉霄阁，天字三号房。
装饰豪华的包间内，陆景和沈惜韵二人相邻而坐。
和中秋节热热闹闹的气氛不同，此刻包间内显得有些安静。
沈惜韵看着玻璃杯内的红色酒液，好奇道：“陆司长，这是什么酒？”
沈惜韵原本想点一瓶醉西湖，结果被陆景阻止，说他有更适合女子喝的美酒。
陆景笑着点头道：“此酒名为红酒，对女子有养颜润肤的功效。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红酒是女子最后的眼泪。
意思是说，红酒就像女子的心，蕴含着回忆、悲伤、甜蜜和眼泪。”
沈惜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刚想举起酒杯尝尝味道，却听陆景阻拦道：“沈姑娘，喝红酒前，得事先摇晃一下酒杯，使红酒的口感更加柔顺圆润。”
说着，陆景握着高脚玻璃杯轻轻晃动几下，使红酒与空气充分接触。
沈惜韵按照陆景的示范摇晃几下酒杯，一缕由醇香、果香、清香浓缩而成的独特香气，扑鼻而来，沁人肺腑。
沈惜韵轻轻抿了一口，香醇的液体倏然划过她的舌尖，齿颊留芳，韵味十足。
“沈姑娘，此酒味道如何？”陆景笑着问道。
“这红酒入口甘醇，醇香不散。”沈惜韵发自肺腑的赞叹道。说着，她举起酒杯，神情认真道：“陆司长，今日之事是惜韵做的不对，还望陆司长恕罪！”
陆景拿起酒杯和沈惜韵轻轻碰了一下，摇头道：“也怪我事先没有和你解释清楚，这才引起诸多误会，我不怪你。”
听到这话，沈惜韵嘴角上扬起美妙的弧度，竟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沈姑娘，你……”陆景吓了一跳，以她这种喝法，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喝醉。
红酒喝上去的确甘醇，可后劲绵长，很容易喝醉。
沈惜韵放下酒杯，长出一口气。
陆景看着脸颊如桃花，双眼迷离的沈惜韵，当即提醒道：“沈姑娘，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陆司长，你很怕我喝醉吗？”沈惜韵浅笑道。
陆景点点头，劝阻道：“沈姑娘，你是女子，孤身在外，喝醉酒很危险。”
“这不还有陆司长么，喝醉我也不怕！”沈惜韵笑着摆摆手，自顾自拿起桌上的红酒瓶倒了半杯。
陆景苦笑一声，不敢接这个话茬。
沈惜韵又喝了一口红酒，兴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她大着胆子问道：“陆司长，你讨厌我吗？”
陆景摇摇头，好奇道：“沈姑娘，你为何这么问？”
沈惜韵叹了口气道：“陆司长，从小到大，我就生的比别人高大。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见我生的高大，往往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久而久之，我变得不爱出门，常年与各种各样的小说为伴。若不是舅舅让我去商务司做司书，我也不会认识你。
进商务司以来的这段时间，是我从小到大最开心的日子，认识你真好！”
听到沈惜韵这番真情流露，陆景心中有些感慨。
沈惜韵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若是生活在现代，固然有所困扰，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又是一种得天独厚的优势。
而在夫为妻纲的古代，沈惜韵的身高会让大部分男子无法望其项背，在婚嫁方面有着极大的劣势。
陆景沉吟片刻，安慰道：“沈姑娘，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男子都喜欢大长腿。像你这般身高的女子，不知会成为多少人心目中的女神！”
“女神？”沈惜韵双眼一亮，面含笑意。
她知道陆景的这番话有安慰的成分，但她将错就错道：“陆司长，那你喜欢大长腿吗？”
看着沈惜韵眼中的神采，陆景不愿让她失望，点头道：“当然喜欢！”
“真好！”沈惜韵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一语双关道。
说完，沈惜韵又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一杯酒。
陆景见沈惜韵眼神越来越迷离，担忧道：“沈姑娘，你真不能再喝了。”
沈惜韵喝了口酒，直视陆景的眼睛，幽幽的说道：“陆司长，今年我已是双十年华，若不是舅舅是杭州府尹，恐怕早被官媒上门强制婚配。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
“这……”陆景听出了沈惜韵的弦外之音，不敢接这个话茬。
见陆景没有回答，沈惜韵继续说道：“陆司长，其实惜韵有一位心上人。只可惜那人家中已有妻妾，家父是绝对不会同意将我许给那人做妾的。”
陆景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来这醉霄阁吃这顿“赔罪宴”！
“沈姑娘，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陆景硬着头皮说道。
“我没喝醉！陆司长你回答我，我该怎么办？”沈惜韵追问道。
陆景有些为难，好半晌才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好，好一个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沈惜韵虽然没有得到陆景的正面答复，但她听到这话，已经心满意足。
放下了心理包袱的沈惜韵，突然感到酒意上涌，脑袋昏沉。
陆景见到沈惜韵这副样子，急忙说道：“沈姑娘，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一次沈惜韵没有拒绝，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在陆景的搀扶下，沈惜韵跟着陆景下了楼，坐上了马车。
马车内，陆景看着沈惜韵闭着双眼，一脸难受的样子，心中产生了几分怜惜。
……
夜已深，可沈府却灯火通明。
沈煦和刘氏正焦急如焚的等待下人传来的结果。
“夫人，你别着急，兴许韵儿很快就回来了。”沈煦劝解道。
以往温文尔雅的刘氏此刻却静不下来，急躁的说道：“夫君，刚才下人已经去商务司找过了，里面空无一人。你说韵儿不会出事了吧？”
“夫人，再等等吧。要是韵儿再不回来，我就让大哥派衙役去找。”沈煦皱眉道。
刘氏此时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埋怨道：“要不是你大哥让韵儿去当什么司书，又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谈话间，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家丁急匆匆的跑进大厅，大喊道：“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第127章 野心的种子
沈煦和刘氏急匆匆来到沈府门口时，见到一名年轻俊秀的男子正搀扶着沈惜韵，神情有些尴尬。
两人一脸担忧的快步上前，见沈惜韵脸色通红，眼神迷离，一副酒醉的模样。
沈煦面色一沉，对刘氏说道：“夫人，你先让人把韵儿带回房。”
刘氏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你们把小姐搀扶回去。”
“是，夫人。”
陆景将沈惜韵交给两名丫鬟，朝沈煦和刘氏恭敬的行了一礼：“沈伯父，沈伯母，我是商务司的陆景。今晚我和沈姑娘喝了点酒，让二位担心了，真是抱歉。”
“陆景？”沈煦在脑海中回忆片刻，问道，“你就是商务司的司长？”
“正是。”陆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沈伯父，夜已深，我就先告辞了。”
沈煦深深地看了陆景一眼，笑道：“陆司长且慢。你将韵儿带回府上，怎么也得在府上喝杯茶水，让老夫尽一番待客之道。”
陆景听出了沈煦话中的潜在意思，喝杯茶水是假，质问是真。
见沈父沈母都盯着自己，陆景点头道：“那就打扰伯父伯母了。”
……
沈府正厅。
沈煦派人送上茶水后，笑着开口道：“陆司长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商务司司长，真是青年才俊啊！”
“沈伯父谬赞了，我能当上这个司长，只是机缘巧合罢了。”陆景自谦道。
沈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问道：“陆司长年纪轻轻，不知可曾婚配？”
陆景点点头，如实说道：“家中已有一妻一妾。”
听闻陆景已经娶妻，沈煦的脸色一变，语气不善道：“陆司长，你既然家中已有妻妾，又为何跟韵儿深夜饮酒？这不合规矩吧？”
在沈惜韵喝醉酒的那一刻，陆景就想到可能会面临沈父沈母的质问。果不其然，还来的质问还是来了。
在现代，一名男子将醉酒女子送回女方家里，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更别说在这个拥有男女大防的封建时代！
“沈伯父，我和沈姑娘虽一起饮酒，但绝无半点越礼之举。”陆景正色道。
“绝无半点越礼之举？”沈煦冷哼一声，“陆司长，你能当上商务司的司长，定然是通晓人情世故之辈。
可老夫看到的却是，你和韵儿深夜饮酒，无视男女大防！你家中已有妻妾，却置韵儿的名声于不顾！
老夫本以为发行彩票，发明水泥的商务司司长是德才兼备之人，没想到却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沈煦的话字字珠玑，让陆景的脸色一变再变，心中翻江倒海。
现代人的行为习惯至今仍在影响陆景的方方面面。在他看来，和一名女子单独吃顿饭，喝点酒，算不了什么大事。
直到此时，陆景才明白自己大错特错，犯了忌讳。
沈煦见陆景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冷笑，正等着陆景恼羞成怒，好让府里的家丁把此人赶出去，发泄心中的怒气。
其实，沈煦在沈府门口见到陆景搀扶韵儿的那一幕，就明白韵儿恐怕对这陆景心存爱慕，不然也不会和陆景深夜饮酒。
若是韵儿和陆景两情相悦，且陆景尚未婚配，他倒是愿意成全他们。
可这陆景家中已有妻妾，还和韵儿不清不楚，这让他实在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
陆景站起身，正色道：“沈伯父教训的是，今晚之事是我孟浪了。今日天色已晚，实在不方便打扰，就此告辞！”
说完，陆景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沈煦看着陆景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在他看来，任何人被这般训斥，恐怕早就当场翻脸，最不济也会拂袖而去。
陆景此举倒是让沈煦高看几眼，不过，想让韵儿成为陆景的妾室，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
另一边，沈惜韵在丫鬟的服侍下沐浴更衣之后，醒了几分酒。
刘氏看着面色绯红的沈惜韵，不断询问着陆景的各种信息。
兴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沈惜韵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母亲的问题，包括自己对陆景的那一份情愫。
听了沈惜韵的讲述后，刘氏叹了一口气，道：“韵儿，先不说那陆景对你是否有意。就凭陆景家中已有妻妾，你爹就不会同意你和他来往。”
沈惜韵点点头，牵着刘氏的手，泪影婆娑道：“娘，那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刘氏微微蹙眉，沉声道：“韵儿，我沈家家境富裕，一定会找到更适合你的良配。至于陆景，你就把他忘了吧。”
沈惜韵听到刘氏这话，神情凄凉的摇摇头：“娘，我不愿与他人成婚，我愿意成为陆景的妾室！”
“荒唐！”房门被重重推开，沈煦黑着脸步走了进来，“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窍！明天开始，你商务司也不用去了，且不能离开府里半步。另外，我会尽快为你安排一门婚事，择日出嫁！”
说完，沈煦也不管沈惜韵的想法，拂袖而去。
听到沈煦这话，沈惜韵的眼角不由落下两行清泪，神情凄凄惨惨戚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刻像一把无形的枷锁，把她紧紧捆住，无法挣脱……
……
回陆府的马车中，陆景的心情一直很沉重。他在想这个时代的种种制度，在想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
今日杭州府尹沈千对他黑吃黑，沈煦又对他一番训斥，要说陆景心中没有任何怨气，肯定是不可能的。
陆景不是圣人，同样有着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他拥有新乐广场，平时又谨小慎微，本以为可以在这个时代潇洒生活，无忧无虑。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商务司司长看似风光，但在这个时代又算得了什么呢？
商务司赚再多银子，的确可以让杭州府尹沈千高看一眼，可也仅此而已。
陆景穿越到宁朝，本以为钱能通神。但今天，沈千和沈煦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教学课！
天启九年九月中旬，陆景穿越到宁朝的第七个月。一颗名叫野心的种子，不知不觉在陆景内心深处扎根，等待发芽的那一天……
第128章 清点家产
陆景回府后，见大厅内灯火通明，连忙走了过去。
柳子衿和琴月此时一脸焦急，夜已深可陆景还没回来，她们正准备派下人去寻找时，看到陆景走了进来。
“夫君，你回来了！”柳子衿和琴月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急忙迎了上来。
“今日遇上些事耽搁了。”陆景关心道，“夜晚天凉，你们也不怕冻着，不用特地等我。”
柳子衿看了眼陆景，见他脸上带着愁容，心疼的说道：“夫君，这段时间，你天天为商务司的事情而忙碌，每天早出晚归的，妾身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
“是啊，夫君。咱们的银子已经够花了，何必这么拼命呢。”一旁的琴月柔声道。
听到两人的话，陆景心中一暖，笑着道：“放心吧，以后不会了。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柳子衿和琴月笑着点点头。
……
卧室内。
沐浴完毕的陆景和柳子衿躺在床上。
正准备休息，陆景突然对柳子衿说道：“子衿，明日你统计一下咱们家有多少银两。”
柳子衿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担忧。
身为陆景的枕边人，她明显能感觉到今晚的陆景有心事。
“夫君，你是不是碰上什么难关了？”柳子衿问道。
陆景笑着摇头道：“那倒没有，主要是我想重新建一栋宅院。”
“夫君，咱们住在陆府不是挺好吗？”柳子衿有些不解。
陆府离月柳街不远，位于杭州城中心，且后院还有一片园林，地段可谓是得天独厚。
陆景笑着解释道：“陆府好是好，可它毕竟是按照别人的想法而建造。现在咱们不缺银两，不如建一栋完全属于咱们的宅子，想如何设计就如何设计。
你喜欢园林咱们就修建园林，琴月喜欢池塘咱们就修建池塘，你看如何？”
听到陆景的话，柳子衿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憧憬。
陆府之前是一名商人修建，宅院的整体布局都是那名商人喜欢的样式，后来他举家搬迁到了汴京，将宅院卖给了汇鼎牙行。因缘巧合下，最终被陆景所买下。
杭州城寸土寸金，能在杭州最繁华之地买下一处宅院已属实难得，柳子衿也不会奢求什么。
此刻听陆景这么一说，柳子衿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欣喜道：“夫君，明日妾身就清算一下咱们的家底，然后和琴月妹妹好好规划一番。”
陆景笑着点点头，提议道：“子衿，你说咱们把宅院建在西郊好不好？那里环境清幽，远离喧闹。”
“只要夫君喜欢便好。”柳子衿笑眯眯道，“等咱们将宅院修建完成，想住陆府就住陆府，想住西郊就住西郊。”
陆景想要建造宅院的想法打开了柳子衿的话匣子。
这一晚，两人聊了很多很多，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
清晨，阳光正好。
陆景起床洗漱之后，便一头钻进了书房，进了新乐广场之中。
新乐广场有一家大型装饰城，不管是门窗还是沙发、卫浴用品等等，装饰城内都应有尽有。
陆景转了一圈后，心中大致有数。
昨晚和柳子衿商量过后，陆景准备在杭州城西郊修建一处大型庄园。
庄园的中心，陆景准备建造一栋现代化三层小别墅，别墅周围建一些古色古香的建筑，并打造园林、池塘等景观，将古代特色和现代特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看完装饰城内的各种家具后，陆景又来到电脑前，下载了一些装修资料，准备细细研究。
修建园林、池塘等景观问题不大，只要有银子就行。
而修建现代化房屋，陆景还得好好指点俞威两兄弟，需要画出一张能让他们看懂的图纸才行。
……
另一边，柳子衿吃完早饭后，就在琴月的协助下，清点陆府的财产。
一番清点之后，两女得出了最后的结果。
如今陆府名下有电影院、珍宝阁、玻璃工坊、酿酒工坊、梦柔冰淇淋、新乐书店以及醉霄阁的五成干股。
电影院这段时间推出了三国演义的电视剧，吸引了大量人群的目光，生意火爆，平均每月能够为陆景带来六千两银子的利润。
酿酒工坊每月能够生产五千瓶醉西湖，每月能够为陆景带来三万五千两银子的收益。
珍宝阁和玻璃工坊相辅相成，一方负责生产，一方负责对外售卖。
珍宝阁与云氏商行合作后，每月能够给陆景带来十五万两银子的收益。
至于新乐书店，开业时间仅仅一个半月，生意却火爆无比，为陆景带来了近两千两银子的收益。
梦柔冰淇淋同样生意火爆，总共为陆景带来了三万两银子的收益。
这三万两银子还是与秦梦柔五五分成后的收益，不然总收益能够达到六万两银子。
不过如今夏季刚刚过去，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梦柔冰淇淋店的生意即将出现明显的滑落。
至于醉霄阁的五层干股，得到年底才进行分红，具体收益柳子衿并不清楚。
陆府的开销其实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大，每月的开销只有数百两银子。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经过这段时间的累积，如今陆府的库房内，银子的总数已经突破了五十万两！
柳子衿和琴月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震惊之色。
“柳姐姐，想不到咱们如今这么富裕了呢！”琴月娇笑道。
柳子衿笑着点点头，感慨万千道：“三月上旬，我爹将我从陆府接走，和夫君约法三章，要求夫君拥有一处属于他的房产，才会把我嫁给夫君。
那个时候，我常常在想。以夫君的能力，想必不出两年就能顺利上门提亲。
谁能想到，五月下旬，夫君就带着价值五万两银子的陆府地契上门提亲。
如今才九月中旬，夫君竟又攒下这偌大的家业，当真了不起！”
听到柳子衿的感慨，琴月心中也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六月中旬，陆景拿着五万两银子来到醉仙楼，替她赎身，把她接到陆府。
回想起这几月的经历，琴月仿佛置身梦境一般。
若不是那日她心血来潮，在醉仙楼出了一道续写唐寅诗句的题目，她也无缘和陆景结识，从而过上这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