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架
唐聆风望着眼里的大白馒头,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因为他真的很饿,昨日不过就吃了些灌汤包便再没吃过其他的东西了。
闻着从馒头上散发出的热气,唐聆风很想吃,但他还是选择了拒绝,摇了摇头,歉笑着说道:“不用了,谢谢你。”
岳尘对他造成的伤害太大了,他不敢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然后睡上一个永远也不会再睁眼的美觉。
他真的好想自己的阿爹和阿娘啊。
“小家伙,你就吃一点吧,你脸色这么差不吃点东西不行的。”中年乞丐耐心的劝着。
可能是一无所有,可能是见过了世态炎凉,老乞丐和中年乞丐他俩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来得很开,没有像他人那般自甘堕落,也不愿耍什么阴谋算计,他们是在以自己的真心对待着唐聆风。
但唐聆风并不知道。
他对于这两人有些很深的戒备。
摇了摇头,唐聆风再次拒绝了中年乞丐递来的食物。
中年乞丐还欲再劝,身旁的老乞丐伸手制止了他。
老年乞丐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唐聆风遭遇了什么,但从他毒辣的眼中已是看出了唐聆风对他俩的戒备。
他知道自己与中年乞丐越是这般热情,这个小家伙便越不可能接受他俩的帮助。
中年乞丐不说话了,他默默的收回了手,但从自己的破碗中拿出了一个馒头在唐聆风身前选了个较干净的地方把馒头放下。
随后两人不再劝说唐聆风,而是走进破庙休息,但仅是一会就仓惶的从破庙中跑出。
庙中到处都是血迹,虽然没有了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尸体,但依旧很是恐怖。
两人从唐聆风身边走过,不由深深的看了眼唐聆风,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很小的孩子能在这个庙里待上这么长的时间。
临离开时,老年乞丐还欲叫上唐聆风,但看着唐聆风了无生气的神情最后还是只能作罢。
烈日渐隐,唐聆风就这么在破庙大门前从早上坐到了下午。
破庙远方再次有人影出现。
唐聆风呆滞的瞳孔微缩,但只是过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平静,来人不是岳尘。
唐聆风还是放不下,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岳尘出现。
远方走来的身影很多,是五个年轻的乞丐。
五人走路大摇大摆,边走边高声交谈,隔着老远唐聆风都能听到他们市井流氓般的话语。
不过,唐聆风并未理会,依旧坐在自己原地发呆。
五人越走越近,他们的目的就是这座破庙。
走到破庙大门,其中一人看了唐聆风一眼,本是好奇而已,但当他看见放在唐聆风身前的馒头之后,神情开始有所不同。
他手中的破碗现在还空着呢,他身旁的四位他可不会指望,一个比一个自私。
“喂,小子,一个人啊?”
他先伸头朝庙中望了望,确定庙中无人后,便目光不善的走到了唐聆风的身旁,故作着询问。
其余的四人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但都只是一笑,他们都明白他是要做什么了。
一个个的看向唐聆风,等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唐聆风没有理会他,依旧望着远方。
年轻的乞丐随着唐聆风的远处望去,什么也没看到,然后指着唐聆风朝着自己同伴惊喜说道:“这是个傻子!”
他的同伴当即大笑。
啪!
年轻乞丐一掌重重拍在唐聆风的脑袋上,颐指气使的说道:“把你身前的馒头拿给老子!”
唐聆风因为脑袋上的疼痛,只是微微抬头望了望他,随后又发着自己的呆。
“哈哈哈哈,阿狗,我说你行不行的啊,连个小孩子都搞不定。”
身后,一个同伴的声音响起,众人再次大笑,不过这次他们笑的是阿狗。
阿狗顿时面红耳赤,虽是乞丐但他也是极为要面子的,被唐聆风无视又加上同伴的嘲笑,让一直在小镇中作威作福惯了的阿狗瞬间恼羞成怒,指着唐聆风的脑袋就骂。
言语激烈,各种抽象,唐聆风呆滞的眼中突然闪过冷芒。
因为阿狗骂到了一直对自己很好很温柔的阿娘,各种污言秽语,这是唐聆风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触碰的逆鳞。
原本已死的心在这一刻竟是被阿狗的激烈言辞点燃。
唐聆风右手突然出拳,坐着的他攻击着站着的阿狗,直直的一拳刚刚的好。
阿狗痛得连声音也无法喊出,表情狰狞的捂着裆,渐渐跪在了唐聆风的身前。
“卧槽!”
一直旁观的四人都是一声惊呼,他们没想到这个小孩居然还敢对他们动手。
几人短暂错愕过后皆是拿着手中的木棍朝着唐聆风打去。
虽然他们与阿狗只是酒肉朋友,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兄弟义气。
难道四个青壮年还打不赢一个小屁孩,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不等四根棍影落下,唐聆风便一手抄起了阿狗掉在一旁的木棍。
阿狗的这根很细,长度也不是太长,对于唐聆风来说正合适。
浩然正气剑法施展,唐聆风不退不跑,反而拖着自己的病体迎向了那四个年轻的乞丐。
虽然唐聆风如今实力只能算是下四等中最末尾的不入流,但他此时对付的四人连不入流也算不上。
那四人唯一比唐聆风优势的就是年龄,在身高,力量上远远的超过了唐聆风,这上天的安排让他们的战力彼此持平。
一时间唐聆风与四人战做一团,每当唐聆风凶狠的挥着木棍击中一人的时候,那四人中也必会有一人持棍打中唐聆风。
这看似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打斗死循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唐聆风渐渐占了下风。
拖着病体的他能与四个身健体壮的年轻人打斗至今已是很了不起。
现在的他一棍打出便要承受对方的两到三棍。
很快唐聆风和那四人浑身都是被木棍抽中后留下的淤青伤痕。
唯一不同的就是唐聆风身上的伤最为严重。
“给老子躺着!”
四个乞丐中,有一个趁着同伴被唐聆风用木棍抽打之时,拿着自己的木棍狠狠抽向了唐聆风的胸口。
啪!
因为太过用力不是很粗的木棍应声断裂。
唐聆风猛然从口中吐出鲜血,被他击打的倒在了地上。
四个乞丐皆是一惊,看着躺下在地上不断咳着鲜血的唐聆风,都是慌了,手中的木棍朝着旁边就是一丢,抓起还躺在地上的阿狗就是疯狂的逃跑。
他们虽然平时在小镇里欺行霸市,看着凶狠却都有些分寸,今日遇到了唐聆风才不由有些上头。
四人看着唐聆风的这般模样都以为自己杀了唐聆风,哪能不怕。
那可是杀人啊!是要被抓去大牢的!
四个乞丐带着阿狗很快跑离了破庙,而唐聆风却是笑了起来。
他是被打得吐血了,但离死还差着老远老远的距离。
此时的他仰面躺在地上,满嘴猩红的血液,笑得很是瘆人。
与那五个混混乞丐的一番打斗后他突然想明白了,心中的憋闷也得到了发泄。
他发现原来阿爹教他的剑法居然这么神奇,面对比自己高大数倍的年轻人都能打成这样。
那如果自己寻到了一门内功心法呢?
唐聆风重拾了活下去的希望,他要好好的活着,练出一身厉害的武功,去给阿爹阿娘报仇,然后找到岳尘,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骗他,他要用剑好好的教训教训岳尘!
第十七章 纨绔子弟
天色渐暗,过了好久唐聆风才缓过气来,从地上艰难爬起,如今的他是又伤又病。
打了一架,唐聆风念头突然通了,肚子也饿了。
捡起地上早就变得又冷又硬的馒头,唐聆风就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他下定了决心,他要活下去,不管有多难他都要活下去。
吃完了馒头,唐聆风又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不是他不想起身,而是他太累了,使用了浩然正气剑法的他身体四肢都格外的酸痛无力。
他知道,这是因为没有内力支撑而强行使用这门剑法的后果。
“也不知道我这个身体能撑得下去吗?”
躺在地板上的唐聆风望着天空,突然自语道,因为患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虽然他下了决心,但他心中还是有着些许的打怵,从小就衣食无忧的他哪曾为生活忧虑过。
想着想着,唐聆风眉头渐渐皱在了一起,他发现想要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真的好难,苦恼的挠着脑袋。
可过了一会,伤心过度又极度疲累的他就在不断的计划中进入了梦乡。
梦中,唐聆风梦见了阿爹和阿娘,阿爹阿娘两人对他还是那么的好,他们一起坐在家里的小亭子中,吃着桌上的美味糕点,赏着天上的星空明月,一家人其乐融融。
正当梦中一切正好之际,一场大火突然从他们身边升起,将他们三人围在凉亭之中。
阿爹阿娘的身影转瞬就被无情烈火吞噬,唐聆风痛苦的大喊,想伸手抓住自己的阿爹阿娘,可等他抓住后却不过只是一缕云烟。
大火消失,场景又变换为血腥地狱,岳尘持剑的身影出现,一剑笔直刺向唐聆风咽喉。
熟睡的唐聆风蓦然睁眼,额头尽是冷汗,眼角有些湿润。
此时天色早已明亮。
伸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唐聆风有些自嘲的笑着,他发现这几日里,他哭的实在是太多了,每天都会流泪。
“呼~”
深深吸了口气,再用力呼出,唐聆风突然用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又用力晃着自己的脑袋,他想让自己昏沉的脑袋变得清醒。
经过一晚的休息,四肢肌肉的酸痛感已经消失,但风寒高烧带来的无力感依旧折磨着他。
在地上咳了几声后,唐聆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今天天色正好,他要去寻昨日老乞丐他们说的镇上,他要去吃东西,他要去买药。
走出破庙,唐聆风捡起了阿狗留下的木棍,他回忆着昨日老乞丐他们离去的方向,拄着木棍开始出发。
山里的小路很是蜿蜒,走了近半个时辰,唐聆风穿过了一片树林,终于是看见了小路尽头的官道。
此时正是早上的赶集时候,官道上路人很多,唐聆风不用问路便知道该往何处去走,因为他看到大家去的都是一个方向。
没过多久,唐聆风就跟着众人来到了小镇。
小镇虽然不大,但非常的热闹。
不是很宽的街道两边早已被各种小贩占据,摆着自己摊子。
在小镇中走了一会,一个卖面的小摊出现。
唐聆风拄着木棍高兴的走了过去,不过面摊的店家对他却不是那么热情。
拄着一个木棍,头发凌乱,衣服又脏兮兮的,此时的唐聆风与街边的乞丐并没什么不同。
唐聆风没有在意,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两枚铜板放在了面摊老板支在街边的木桌上。
岳尘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唐聆风可是一个立志要成为纨绔子弟的人,那日从家中偷溜出来,唐聆风身上可没少带钱。
他唐聆风可是堂堂剑尊之子,出门岂能没有排面。
可惜岳尘对此一无所知,不然的话那晚破庙之内,他定会一剑直接斩了唐聆风,哪还会给他活命的机会。
面摊店家愣了一愣,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不过为了生活他早就练就了极厚的面皮,他热情的迎上唐聆风,将本就干净的桌子又用力擦拭一遍。
“这位公子稍等,面马上就来。”
店家笑嘻嘻的招呼着唐聆风,桌上的钱早已被他擦拭桌子时不着痕迹的收进了手中。
很快,一碗清汤挂面出现在了唐聆风的桌上。
几片青绿的菜叶漂浮在只有一两星油荤的清汤上,面条倒是出奇的很多。
唐聆风拿着筷子不知该如何下筷,望了望店家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店家,你这面就怎么清淡的啊?”
店家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客官,这真不是怪我,你给的钱就只能吃这样的,现在的猪肉可贵了!”
唐聆风嘴角不自主的抽了抽,合着半天还是他错,怪他给钱给少了。
懒得再与店家纠缠,饿极了的唐聆风埋头就吃起了面,就当自己花钱买了个教训。
吃完了面,在街上逛了一圈,唐聆风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通过与衣铺掌柜的交谈,唐聆风得知这个小镇原来叫做神居镇,是以靠近附近不远的神居山而起的名。
神居山的大名唐聆风可是早就听闻,爱听仙神故事的他早就想一观这神居山的风景了。
神居山,淮南第一山,不仅是五帝之一的帝尧出生地,更是广陵王刘胥安息之地,而且传说中东晋宰相谢安和南齐桓公先后在神居山上修炼丹药,南齐桓公更是最终丹成仙去。
种种传说都与着神居山有关,如何能不让唐聆风向往。
不过唐聆风并没有因为向往而昏了头脑,他明白当务之急是需要寻到一家药铺或医馆给自己治病。
在镇中问着当地百姓,唐聆风总算在小镇西方寻到了一家药铺。
药铺开在一个狭长的弄堂巷子里,周遭很是清冷。
唐聆风有些疑惑,不知这店家是怎么想的,把药铺开在这究竟是想做生意还是不做。
疑惑归疑惑,唐聆风还是推开药铺大门,铺中各种药香扑鼻,精神萎靡的唐聆风一闻之后便感觉精神一震,整个人要清醒了不少。
“有人吗?”望着空无一人的铺子,唐聆风轻声的喊道。
等了一会,一个老者从铺子后方掀帘出现。
第十八章 心死
老者慢悠悠的从帘子中走出,本是漫不经心的望了唐聆风一眼,神情就突然有些严肃,还不等唐聆风开口,便率先说道:“将你的手给我!”
唐聆风被老者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老者闭着眼把着脉,眉头时皱时缓,久久没有说话。
唐聆风没有说话,虽然眼前这个老者看着有些奇怪,但他没有打扰,耐心的等着结果。
“你中毒了。”
过了很久,老者才停止了把脉,开口说道。
唐聆风有些诧异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老者说他中毒,可他根本就没有印象。
“你不信我吗!”
看着唐聆风的神情,老者有些不高兴了,他觉得眼前这小子不相信他。
“不是不是!”
唐聆风回过了神,知道老者误会了,急忙说出自己的疑惑,“我之前看过一次,那人说我只是患了风寒高烧,而且我自己没有哪里感觉到中毒的迹象。”
“哼!庸医!”老者当即就吹胡子瞪眼,“我告诉你,你这就是中毒了,老夫我行医五十余载怎么可能看错,等你察觉了自己中毒,你早就死了!”
老者好像是被唐聆风口中说的庸医气到了,一拍桌子又继续说道:“你中的是毒是灼心蚀肤散,毒发初期症状与风寒发烧相似,但中毒者若没有解药,七日之后必如被烈火烧心,皮肤溃烂,最后活活痛死!”
“这毒虽然诡异,但只要是一个真正懂医的人用心把脉要发现绝对不难,这些不过学了皮毛就敢自称医者的混蛋,我们的医术迟早败坏在他们的手里!”
说着说着,老者似是还不解气,把气又撒到了唐聆风的身上,“你没救了,毒已经入骨髓了,最多三日就没命了!”
唐聆风没有生气,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他相信了老者说他中毒的话,因为他记起来了。
就在岳尘来救他的那日,岳尘牵着他的手在雨中行走的那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针刺了一般,不过当时的他还沉浸在阿爹阿娘离去的痛苦中,对于那一针的刺痛,他并没有在意。
“原来从那时起你就给我下毒了啊,七天时间你就有把握从我这里拿到剑法,我还真是被你给小看了啊。”唐聆风心中叹着,没想到岳尘下手会如此的毒。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别在我这里了。”
见唐聆风迟迟没有动静,老者挥着手,下了逐客令。
唐聆风苦笑,却是没有离去,只以为老者刚才所说的没救是在吓他,“老人家,还请你给我治病!”
老者不耐烦了,“我说你这小家伙耳朵也不好了吗,我说了你没救了,病入骨髓回天乏术了!”
“可你不是都给我看出来了吗?”唐聆风还是不信,只当老者是还在生那些庸医的气。
“是啊,我是看出来了,但谁规定了看出来了,就一定能治啊!”
老者很气,其实也是在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医者父母心,如果能医的话他怎么可能不救,尤其是眼前这个看着才八九岁的孩子。
唐聆风原本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就这样再次破灭,明亮的眼神再一次变得黯淡。
本还想大声吼着的老者见着唐聆风这样,不由愣了一愣。
一个孩子中着剧毒,身旁还没有爹娘陪伴,脖颈上还有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导致轻微感染的刀伤,是什么情况老者多半已经猜到,一想到自己之前对这孩子的态度不禁一阵懊悔,不知道是怎么原因,年纪越大的他就是喜欢无缘无故的对人发着脾气。
暗骂了一下自己的臭脾气,老者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柔和对着唐聆风说道:“对不起了,小家伙,老夫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如果你早上一两天来老夫我或许还有办法,但现在你的情况,除非是有千年的天山雪莲,不然老夫已是无能为力了啊。”
“没事的,我没事的。”
唐聆风惨然一笑站起了身,千年天山雪莲何等的珍贵,一旦出现便是会被各方争夺,哪里可能轮得到他。
脖颈的伤痕又开始发痒了,但唐聆风已经不在意了,伸手随意的挠了挠,也不管脖颈处再次流出的鲜血,就朝着药铺外走去。
“等一下小家伙!”
老者见到唐聆风这样始终还是于心不忍,叫住了唐聆风,先是用一块干净药布沾水将唐聆风的脖颈给擦拭干净,然后拿出自己自制的药膏仔细的涂抹在唐聆风的脖颈上。
一股清凉感透过脖颈传入大脑,刺激得唐聆风稍稍的有了些精神,向老者道了声谢后,他走出了药铺。
看着唐聆风离去的瘦小背影,老者不禁叹了口气,他给唐聆风脖颈上抹的药只是能让他脖颈的刀伤早些愈合,而且因为之前被感染了,即使脖上的伤好了也会留下一条不浅的疤痕。
即使老者知道自己对唐聆风做的事对于唐聆风中的毒于事无补,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做,因为如果不为唐聆风做点什么,他总感觉自己极为的难受,不然这一定会成为他至死的一个遗憾。
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唐聆风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彻彻底底的迷惘了。
低头走在街上的他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路上行人看着小小的唐聆风这样都不禁摇着头避让,因为他们感觉到很晦气。
无目的走着,唐聆风突然撞上了身前的人。
“没长眼睛啊,走路注意点!”
被唐聆风撞着的是个中年人,他本想动手教训唐聆风一番,但当他看到唐聆风那脖上的刀痕和没有生气的眼睛,他放弃了动手的想法,总感觉这个小子很邪乎。
中年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唐聆风却还是在街上游荡。
两天时间转瞬即过。
今日的神居镇下起了小雨,唐聆风窝在一处墙脚下,才买的新衣到处都是泥污,整个人非常的邋遢。
这两天里,他一直在街上游荡,困了就躺在地上睡觉,饿了就随意买点东西吃食。
本以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曾想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唐聆风的心在他知道自己中毒将死的那一刻就彻底崩溃了。
第十九章 胸怀大梦的阿狗
阿狗今天心情很不错,他在樊良湖整到了好几只大闸蟹。
他们神居镇樊良湖的大闸蟹在淮南道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大闸蟹个大、肉嫩,味鲜美,营养丰富,吃起来口感紧实,蟹膏肥、脂腴、馥郁、肉嫩、香甜可口。
阿狗手里提着大闸蟹,决定先卖上两只换壶烈酒,然后再把剩下几只全给蒸了,好好的给自己补补。
前几天破庙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就是场噩梦,至今阿狗回想起来胯下都还隐隐作着痛。
“听说这两日镇里多了个小乞丐,一会拿着大闸蟹找他去,让他做我的的小弟,肯定屁颠屁颠的就答应了。”
经过了破庙的事,极有前瞻眼光的阿狗知道,只有他们五个人想要称霸整个神居镇还不行,还需要更多新鲜的血液加入,这样才能做大做强。
首先第一步就是征服神居镇,然后一统淮南道,最后让自己帮中弟子遍布在天下的各个角落,他要成立一个天下第一大帮。
帮派的名字他都想好了,他们是一群乞丐聚在一起的帮派,所以就叫做丐帮。
不仅帮派的名字想好了,阿狗连帮主信物都早已经准备妥了,就是他之前一直拿在手中的绿玉竹棒。
那根棒子是他偶然捡到的,最开始阿狗以为那只是一根普通的竹子,可当他抡着那竹子与人打过几架后,发现那竹子并不普通。
那绿玉竹子不仅不怕火烧还极其的坚硬有韧性,最神奇的是还一点都不重,跟普通的竹子一样。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绿玉竹棒,阿狗就是一阵懊恼,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没事去招惹那个疯小子。
这下好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帮派还没来得及成立,帮主信物就没了。
“可恶的小子,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我打你一百遍。”
阿狗气愤的在路上大喊大叫,恨不得直接将唐聆风挫骨扬灰。
就在阿狗怒火难平之时,老天爷仿佛感受到了阿狗的愤怒,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下雨。
“下雨了,卧槽!”
阿狗与其他路上的行人一样,毫无防备的他们急忙以手遮着头找着避雨的地方。
没有与街边的行人们躲在一个屋檐下,阿狗继续找着可以避雨的地方。
阿狗虽是混混乞丐,但也知道自己穿着一身乞丐服和他们站在一起必会遭到他们嫌弃,而阿狗今天也没有和他们吵架的心情,为了不让自己不自在,阿狗决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待着。
“诶,那里不错。”
在镇里的一处墙角,阿狗找到了合适的避雨处。
“这不就是我要找的小乞丐吗,今天还真是不错,想啥来啥,谢谢锦鲤杨神仙。”
渐渐跑向避雨的地方,阿狗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乞丐。
小乞丐低着头,披头散发,整个人抱作一团,根本看不到容貌。
兴奋的阿狗开始加快速度,很快离那小乞丐只有着几尺的距离。
跑着跑着,阿狗突然发现小乞丐身旁不远有一个绿晃晃的物件,定睛一看,阿狗不由停下了脚步。
“绿玉竹棒!那不是我的东西吗,怎么会在这里?”
阿狗心里嘀咕着,望了望绿玉竹棒又望了望那小乞丐,阿狗忽然感觉胯下有股凉意升起。
“卧槽!!!”
阿狗惊声大叫,随即又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认出来了,这个小乞丐就是那日破庙里的那小子。
阿狗恨啊,恨自己为什么不争气,为什么要叫出来,自己安安静静的离开不好吗。
心里不断的祈祷着今早出门拜过的锦鲤杨神仙,希冀眼前的这个小子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要看到自己。
迈着自己颤抖的双腿,阿狗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他所拜的锦鲤神似是厌恶了他贪婪无度的请求,他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一直低着头的唐聆风抬起了头,双眼无神的望着发出声音的阿狗。
唐聆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阿狗。
阿狗看着唐聆风这样,顿时就想哭了,那日这小子打他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现在又是这样。
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阿狗只感觉自己已经好了的胯下陡然一阵剧痛。
冷汗混着雨水从阿狗的头上流下,阿狗已经不敢动了,只能默默的闭上自己双眼,静静等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然而等了良久,阿狗发现自己好像屁事没有,随即慢慢睁开了双眼。
他只见到那小子望了望他后突然起身,柱着他的绿玉竹棒,淋着雨离开了这个屋檐。
看着唐聆风渐渐离去的身影,阿狗总算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积满了雨水的地上。
唐聆风渐行渐远,阿狗却又猛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阿狗打算悄悄的跟在唐聆风的身后,然后趁他一不注意,打昏唐聆风,抢回自己的绿玉竹棒,这样自己就又可以成立丐帮了。
在建帮梦这个美好的愿望驱使下,阿狗就这样偷偷摸摸的跟了唐聆风两条街道。
唐聆风走在雨中,任由雨水击打着自己,他走得很慢,因为他体内的毒开始发作了。
心口宛如被人用烙铁炙烤,一下接着一下,每隔三个时辰便会发作一次,持续一炷香的时间。
“还真的痛啊。”
在雨中的唐聆风自语的笑着,他早就在这样的疼痛中麻木了,即使他知道一天之后这样的痛会比今日要痛上百倍。
又是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唐聆风有些饿了,昨晚到现在他还没吃上一点的东西。
可因为下雨,街上的小贩早就已经收摊,酒肆饭馆的门倒是开着,但他不想去,他觉得人太多了,太闹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样子,唐聆风也很是奇怪,明明他以前可喜欢热闹了。
唐聆风在前面走着,阿狗在后面跟着。
街边屋檐下的众人看着这样的场景,只觉得有些可笑。
同在一个小镇,阿狗的品性他们都清楚,他们知道,这个小孩子恐怕要遭殃了。
被这个混混乞丐盯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出声提醒着唐聆风,只是与周围的人聊着天,看着热闹。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何况这个阿狗他们惹不起也不敢惹。
因为这个阿狗一旦疯起来就是一条不要命的疯狗,反正那小孩看着也是个乞丐,死了也就是死了,与他们无关。
第二十章 打狗
雨越下越大,热闹的小镇很快变得安静。
唐聆风还在雨中行走,心口的疼痛几欲让他昏去,唯有在雨中,不断接受雨水冰冷的击打,他才能保持清醒。
阿狗还在唐聆风的身后跟着,一手提着大闸蟹,一手拿着不知从哪捡着的石块。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直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口处,才停了下来。
唐聆风走不动了,即使那心口的疼痛他早已麻木,但对他身体造成的损失却不是能靠麻木就能无视的。
体力越来越差,气息越来越弱,唐聆风觉得可能不用再过一天,自己就要踏上那黄泉路了。
他很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天真,恨自己不能为阿爹阿娘报仇。
唐聆风就这么站在了原地,开始发起了呆。
阿狗躲在唐聆风身后的一个墙角,远远的望着一动不动的唐聆风,他心中大喜,因为他知道,机会来了。
不过大喜归大喜,阿狗却是没有从墙角迈出,一步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破庙那次唐聆风给他造成的阴影太深,阿狗一准备出手偷袭唐聆风,胯下就是隐隐的一疼。
踌躇了很久,阿狗沮丧了,手中拿着石块从手中落下,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勇气上前,昔日那个好勇斗狠,人称疯狗的阿狗在那日破庙中,已经彻底的死去。
阿狗转过了身,心中的建帮梦只得放下,看着手中的大闸蟹,他突然觉得不香了,此时的他只想喝酒,他决定要一只不留的把大闸蟹全都拿去换酒。
都说一醉解千愁,今日他阿狗是就尝尝酒醉的滋味。
“走开,走开啊!”
就在阿狗准备离去之时,小巷中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小女孩的声音。
阿狗停住了脚步,唐聆风也回了神。
“汪汪!汪!汪!汪!”
紧接着,巷子里又传来大声的狗吠。
听声音还不止一只。
阿狗脸色顿时大变,一直混迹在神居镇的他自然知道是出了何事。
神居镇山灵水秀,唯独野狗很多,这些野狗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性情凶猛,见人就咬,镇中不少百姓都被咬过,更有几个小孩甚至被咬死吃了。
镇中百姓对这些野狗是恨之入骨,不是没有想过灭狗,但是这些野狗都很机灵,远远见着人群过来就立即跑开。
至于投毒喂狗,镇中百姓也曾有人提过,而且也试过,不过最后因为一个贪玩的孩子因为误食差点死去,这个办法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这神居镇中乱窜的野狗已是成为了镇中的一害。
阿狗没有多想就从墙角处跑出,朝着巷子口跑去。
他人品性是不好,经常干些偷鸡摸狗,打架抢钱的事,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冷血的人。
见死不救的事,他阿狗绝对不会做。
阿狗奋力的朝着巷子口奔跑,唐聆风也动了。
他的原因则更是简单,反正都要死了,死之前还不如做件好事。
唐聆风心里这样想着,也不顾心口毒药发作的疼痛,拿着阿狗的绿玉竹棒就冲进了巷子。
一进巷子,唐聆风就见到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女孩被一群野狗龇牙咧嘴的逼到了巷子里的角落。
那女孩身上的衣服很是破烂,看着也像是一个乞丐,从衣服中露出的洁白手臂和小腿都有着爪痕,上面流着鲜血。
女孩背靠着墙壁,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大大的眼睛里流着泪水,很是可怜。
野狗很多,冲进了巷子的唐聆风看着这情况都不由得一愣,他数了数一共有九只野狗。
野狗群本来正准备冲上前去撕咬女孩,但听到巷子外传来的脚步声后,它们都停了下来。
正准备逃跑的它们见跑来的只是一个孩子,顿时眼中冒着的凶光就更盛了。
野狗们没有再攻击女孩,反正那女孩已经被它们逼在了角落。
看着孤身一人的唐聆风,野狗们渐渐转身,纷纷朝着唐聆风围去。
它们饿了好久了,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两个可口的美食,望着唐聆风的它们,口中不停的流着口水。
阿狗赶到了巷子口,可当他看到了数量这么多的野狗,心里不禁一怵。
但当他又看见那个不断哭着的小女孩和那个他又恨又怕的唐聆风后,脑子里不由想着两人被野狗撕咬的场面,心下一横,握着石块就准备冲进巷子。
“汪!”
随着一只野狗的低吼,不等阿狗冲进,它们便朝着唐聆风攻击起来。
一个个张着自己的獠牙大口,挥着利爪就朝着唐聆风又咬又抓。
唐聆风面对奔来的野狗群,脑海中迅速回忆着浩然正气剑法的招数,一棍朝着离已经最近的一只野兽就是狠狠的砸下。
以棍代剑,唐聆风用着绿玉竹棒,施展起了浩然正气剑法。
绿玉竹棒自上而下以迅猛之势向野狗头上击去。
嘭!
一声沉闷声响,首当其冲的那只野狗头颅当即碎裂,眼鼻耳口七窍流着血,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随后唐聆风持着绿玉竹棒横扫向身前冲来的三只野狗。
三只野狗才见唐聆风一棒打死了自己同伴,哪里还敢硬抗绿玉竹棒,纷纷朝着两侧躲开。
唐聆风见状冷漠一笑,朝着那三只野狗让开的道路就拔腿冲出,朝着女孩跑去。
野狗群的包围圈当即被破。
不过野狗们并没有放弃,而是跟在唐聆风的身后,死死追着唐聆风。
女孩还在哭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哭得红红的,一道阴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前,背对着他,让她瞬间忘了哭泣。
女孩眨着眼,因为背对着,她看不到唐聆风的面庞,但她清楚的看到了唐聆风脖颈上深深的刀疤。
“不要怕,没事了。”
耳中传来唐聆风冷静淡然的声音,女孩看着正朝他们奔来的野狗,突然不是那么的害怕了。
一棒斜打,唐聆风持着绿玉竹棒狠狠的抽在了最前的野狗的背上。
野狗当即“呜呜”一叫,脊柱断裂的它想要再动,却是动弹不得。
随后又是几道棒影在那野狗眼中闪过,野狗只见自己的几个同伴当即倒地,都是一命呜呼。
没过多久,巷中的野狗就只剩下四只还在活蹦乱跳。
它们眼中的凶光早已经消失不在,望着唐聆风和滴着血的绿玉竹棒,它们瞬间变的乖了,不敢再向唐聆风攻击,转身掉头就跑。
不过唐聆风可没那么好心,提着绿玉竹棒朝着其中一只野狗屁股就是一记横扫,那野狗当即身子一飞,横着撞在了墙上,四条腿不甘心的抽了抽,然后昏死过去。
还剩下的三只野狗见状哪里还敢啰嗦,拼命的朝着巷子奔跑。
唐聆风没有再追,因为心口又开始痛了。
转眼,三只野狗就跑到了巷口。
就在它们以为都一切安全之后,一道身影突然从巷口一侧跳出,手中拿着一块石头朝着其中一只野狗的脑袋就是猛砸。
这道身影正是阿狗,之前本打算帮助唐聆风和女孩的他被唐聆风舞着的一套棒法惊呆,待他回过神来,巷中的野狗也是被唐聆风解决了七八。
很快,又一只野狗殒命。
剩下最后的两只,完全被吓破了胆,头也不回的朝着镇外跑去,从今以后它们是再以不敢来这神居镇了。
第二十一章 赠礼
唐聆风看了眼突然出现的阿狗,但只是看了一眼,随后转身,他小心的对着被野狗吓得不轻的女孩说道:“没事了,野狗跑了。”
女孩看清了唐聆风的容貌,和自己一样的稚嫩。
男孩长得很好看,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就是他那双本该明亮清澈的双眼却是如枯井般的死气沉沉,里面看不到丝毫的生机。
不过就算如此,女孩还是看呆了。
看着有些呆愣的女孩,唐聆风以为女孩因为腿伤所以不能站立,随即又伸出了自己的手。
手臂上有着数道很深的爪痕,皮肉都有些外翻,不过唐聆风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不是唐聆风不怕疼,而是因为中了灼心蚀肤散的缘故,与心口的灼烧痛楚相比,这些爪伤真的不算什么。
远处的阿狗也见到了唐聆风手上的伤,他很惊讶,也很不解,他不明白这个小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在手上伤势如此严重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的轻松写意。
女孩回过了神,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不禁脸颊一红,但当她转瞬看到唐聆风为了救她而满手的伤痕时,内心又被满满的内疚占领。
眼睛红红的,女孩哭了,带着哭腔的语气对着唐聆风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只知道低着头道歉,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唐聆风的手还在伸着,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回,他看着女孩这个样子,他难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与女孩子讲话,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在这个僻静的巷子里,一个奇怪的画面出现。
天空下着大雨,女孩低着头哭着向着男孩道歉,而男孩望着女孩,伸着手却不知所措。
远处的阿狗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憋闷,活了十九年,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你还能站起来吗?”
过了一会,唐聆风总算开口说道。
女孩望了望唐聆风,想抓住唐聆风伸出的手,但看到他手上的伤后,她不忍心。
因为脚上被野狗的利爪抓伤,女孩自己很艰难的从地上站起。
唐聆风讪讪的收回了手,再次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唐聆风拘谨的模样,女孩笑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向着唐聆风到了声谢谢。
唐聆风有些不好意思了,挠着头,因为这女孩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不过随即女孩皱了皱眉毛,因为身上的伤真的很疼。
唐聆风注意到了,急忙对着女孩说道:“就在这镇子西边又个很厉害的老医生,他很厉害的,我带你过去包扎吧。”
女孩摇了摇头拒绝了,看着唐聆风不解的神情,她才小声的说道:“我没有钱。”
唐聆风不禁一笑,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原因,原来是这个,他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我有钱。”
反正还有一天就死了,钱财对于现在的唐聆风而言就是身外之物。
也不管女孩的反对,唐聆风拉着女孩的手,就去找了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
大雨依旧在下,两个小小的身影穿梭在雨中,而阿狗依旧远远的跟着。
很快,唐聆风拉着女孩来到了药铺。
推门进去,唐聆风正好见到老者趴在柜台在打着瞌睡。
“老人家,老人家。”
唐聆风轻轻的推了推老者。
老者醒来,正与周公交流着的他被人吵醒了,心情很不爽,正想破口大骂,看到是唐聆风这个可怜的孩子后,他消气了。
老者用手搓了搓脸,好让自己清醒,然后看到了唐聆风手上的伤口,有些不悦得道:“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就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把你的手拿过来,我给你上药。”老者指着唐聆风的手臂。
唐聆风尴尬的笑了,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反而将手藏在了身后,他指了指身后的女孩,对着老者说道:“不是我,是她,老人家。”
老者这才看到站在自己药铺外不敢进门的女孩,看着女孩满身的伤口,老者生气的问道:“那些野狗又跑来镇子里了?”
“来了,不过被我给打跑了。”唐聆风骄傲的昂着头。
老者看着他这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向铺门口的女孩招着手,让女孩进来。
女孩怯生生的走进了药铺,走到了老者跟前。
看着女孩身上的爪痕,老者拿出了药膏,一边小心的为女孩涂抹,又一边气愤的骂着,“这些畜生野狗,老头我要是有武功一定要杀了它们然后全部炖成肉汤给喝了。”
“嘿嘿。”
唐聆风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炫耀的对老者说道:“那些野狗被我打得只剩下两条了,你放心吧,它们不敢再来了的。”
女孩还是第一次看唐聆风这个样子,原本因为涂抹着药膏被刺激着伤口,疼得直皱眉的她顿时也再次绽了笑颜。
老者瞪了唐聆风一眼,没有说话,很快将女孩身上的伤口涂完。
“拿你的手拿过来。”老者又望向了唐聆风。
“我不用了。”
唐聆风摇着头直接拒绝了,反正还有一天就要死了,涂不涂药膏都无所谓了。
“爱涂不涂!”
老者哪会不知道唐聆风心中怎么想的,生气的将药膏一收也不管唐聆风了。
唐聆风见老者又生气了,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直接伸手将自己怀里的钱拿了出来,递给了女孩,“给你了。”
女孩被唐聆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摇着头拒绝。
“拿着。”唐聆风再次将钱递给女孩。
女孩还是摇头。
“拿着。”唐聆风还要再给。
女孩又一次摇头。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一旁在柜台上用手枕着自己脑袋看戏的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插嘴说道:“那小子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反正这小子就要死了,这些钱在他身上也是浪费了。”
女孩听见老者的话后,疑惑的望着老者。
唐聆风则是趁这个机会将钱塞在了女孩手中。
不等女孩反应过来,唐聆风拄着绿玉竹棒就朝着铺外走去。
“唉~”
老者看着唐聆风离去的身影,还是不由的幽幽叹了口气。
随后老者又望向女孩,“你这么小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就在我这里待着吧,我教你医术,免得到时候我一死这一身医术就失传了。”
第二十二章 传法
出了药铺,唐聆风已经决定好了去向。
只有一天时间了,他想去神居山看看,他觉得死在那里挺不错的。
冒着雨,唐聆风刚走出巷子,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前。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唐聆风的身前。
唐聆风被吓了一跳,挥着手中绿玉竹棒就要一棍砸下。
但当他看清这人是阿狗后,他停了手。
如果不是在打野狗时阿狗也在,而且还出手帮忙了,不然以阿狗之前在破庙的所作所为,唐聆风这一棒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干什么?”唐聆风没好气的问道。
“师傅!”
阿狗则是答非所问,弯腰就准备给唐聆风磕头。
唐聆风眼角抽了抽,急忙用绿玉竹棒抵住了阿狗,“你什么意思,野狗咬着你了?”
从上到下扫了阿狗一眼,唐聆风没看见阿狗身上有伤,实在不明白这阿狗再发什么神经。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阿狗我行我素,像是没有听到唐聆风的话,又要再次跪拜。
唐聆风身上有伤,再加上之前又与野狗打了一番,而且力气本就不如阿狗,手中的绿玉竹棒已是抵不住阿狗了。
“脑子有病啊!”唐聆风骂了一句,急忙侧身躲了开来。
拜师礼这可开不得玩笑,他唐聆风要武没武,要文没文的,唯一值得拿出手的钱在刚刚他也送人了。
直接绕过了阿狗,唐聆风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阿狗见状,急忙起身跟在唐聆风的身后,也不遮遮掩掩,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跟着。
唐聆风走他走,唐聆风停他停,很快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出了镇子。
雨停了,天开始放晴。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唐聆风很享受的抬起了头。
不过这一享受也只是持续了短短几息,他的心口又开始疼了,而且疼得越来越频繁了。
唐聆风感觉脑子有些发晕,脚下也随即一软,整个人身子斜斜的就要栽倒在地。
一直跟在唐聆风身后的阿狗被唐聆风这样吓了一跳,手中一直提着的大闸蟹也顾不上了,手上一松就直接丢在地上,然后急忙上前扶住了唐聆风。
“师傅你怎么了师傅,你不要吓徒儿啊!”
然而阿狗一开口,便直接就让还有些清醒的唐聆风直接就昏了过去。
不知何时,唐聆风幽幽醒来,天已经黑了,还是在他昏倒的地方,不过此时身旁多了一个人。
“想不到一天就这么浪费了啊。”唐聆风望着天喃喃自语着。
“师傅,师傅,汤好了你快尝尝,注意烫啊!”
这时,一直在唐聆风身旁忙碌着的阿狗拿着自己的那个破碗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用大闸蟹熬的鲜汤递到了唐聆风的身前。
汤里有着颗颗饱满的蟹黄,汤上还撒着些许的葱花,看得唐聆风食欲大振。
“谢谢,但能不能不要叫我师傅了。”
唐聆风接过了阿狗递来的破碗,碗中的汤不算很烫,能喝了。
一碗鲜汤下肚,唐聆风还有些意犹未尽,望着阿狗,他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啊!”
阿狗得意的笑了笑,接过唐聆风手中的破碗,又去火堆上熬着的大锅里为唐聆风舀着鲜汤。
“生活不易,多才多艺嘛。”阿狗将重新盛满的鲜汤递给了唐聆风。
唐聆风轻轻一笑,阿狗说得一点没错,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这样啊。
“你熬的汤是真的好喝。”喝了一口,唐聆风忍不住又赞叹一句。
“哈哈哈哈,那必须的,吃过我做的东西都说我做的好吃,镇子里那家酒馆就想请我去他们那做厨子,但我拒绝了,太特么扣了,在他那里干一个月还没我做乞丐十来天挣得多,骗傻子呢。”
阿狗可不懂的什么谦虚低调,他是只要有人给根杆子,他就能顺着往上爬。
唐聆风不说话了,真心觉得这个阿狗就是一个神人,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汤喝完了,胃也开了,两人开始解决着锅里的大闸蟹了。
很快,两人就把那一锅大闸蟹吃得干干净净。
在吃大闸蟹的时候,阿狗还抱怨了唐聆风一句,说唐聆风走得太快了,不给他一点捡野狗的时间,不然今晚还要给唐聆风加一顿好吃的狗肉餐。
因为阿狗这个自来熟,一顿饭的时间,唐聆风也和他熟络了起来。
两人躺在地上看着星星,唐聆风不解的问着阿狗,为什么非要拜他为师。
阿狗也不矫情,直接就说出了原因,因为他看到了唐聆风打狗时帅气的身姿,所以他要学那套棒法。
唐聆风告诉他,那只是他以剑代棍胡乱使的,但阿狗并不在意,说即便是这样他也要学。
无奈的笑了笑,唐聆风思考了一会,答应了阿狗,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许阿狗叫再他师傅,因为这只是他胡乱打出来的棒法,并不能算是正宗的武学,而且阿狗大他这么多,一口一口师傅的叫得他多隔应啊。
阿狗极好说话,只要唐聆风答应了教他,唐聆风说啥他都答应。
其实唐聆风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自家的浩然正气剑法就这么失传了,阿狗这人虽然有些不着四六,但阿狗值得这套剑法。
不过为了阿狗的生命安全,唐聆风只得将浩然正气剑法化作之前打狗的那套棒法教授给他,不然让岳尘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人会浩然正气剑法,只怕会给阿狗带来杀身之祸。
从地上站起,唐聆风拿起了绿玉竹棒,回想着白天打狗的动作将浩然正气剑法以棍棒的方式舞出,一遍又一遍的舞着,直到阿狗完全记住。
阿狗的悟性也是极好,唐聆风只是舞了个七八遍阿狗就全部记了下来,然后唐聆风又将浩然正气剑法口诀全部传给阿狗,直到半夜,阿狗将口诀也全部记会。
可能是阿狗思绪跳脱,也可能是天生对棒法有极好天赋,阿狗心中想着打狗的场景舞着绿玉竹棒,一套漂亮的棒法被他舞出,比之唐聆风的要好上不少。
要论打狗,他阿狗自认谁也不输。
唐聆风在一旁坐着目瞪口呆,阿狗则是洋洋得意。
棒法舞完了,也该起名了,唐聆风问着阿狗这套棒法该叫什么。
阿狗神秘一笑,说出了他心中早就想好的四个字,“打狗棒法!”
“不错不错,言简意赅。”唐聆风同意的点着头。
阿狗顿时意气风发,觉得自己的丐帮成立已经是指日可待,随即就高举着绿玉竹棒,指天说道:“从今日起,我阿狗就要用这套打狗棒法,打尽天下的狗!”
第二十三章 登山
鸟鸣虫呤,旭日洒下,黑夜已经结束。
唐聆风黑着眼眶躺在草地上,昨夜他一直也没有睡着。
灼心蚀肤散的毒性开始慢慢爆发,除去一直折磨他的心口灼痛之外,他的肌肤也出现了点点的黑斑,每有一点黑斑出现,他便会感到一阵如针扎般的刺痛。
天刚刚亮,唐聆风就从地上爬起。
一直熟睡的阿狗听到了身旁的动静,也急忙跟了起来,看着唐聆风越来越差的脸色和手臂、脖颈间突然出现的黑斑,他很骇然。
昨夜在吃蟹的时候,唐聆风就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了阿狗,阿狗起初只是一笑,以为唐聆风只是为不想传他武功找个借口,但今天见到唐聆风身体发生的变化,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阿狗突然将双手捏做了拳,捏得很紧,手臂上青筋凸起,就在昨夜,他已经将唐聆风当做了自己的生死兄弟,所以他恨,恨那个对唐聆风下了这种恶毒的卑鄙小人。
“我走了。”
在原地站了好久,唐聆风才适应了身上加剧的痛楚,他笑着看着阿狗,准备独自去往神居山。
阿狗一步走到唐聆风身旁,一手搭在唐聆风肩上,实则是为了扶住唐聆风,他说道:“我也去,去那里的路我熟,我给你带路。”
唐聆风摇头笑了笑,他没法拒绝,阿狗的脾气昨天他可是清楚的了解了,他是一个很倔,一个不达到目的绝不会罢休的人,不然他昨日也不会跟在自己身后走了那么久,一直的缠着自己。
神居山在神居镇北边不算很远的地方,一直在神居镇混迹的阿狗早就将神居镇周边摸得清清楚楚。
不是他阿狗吹牛,在这神居镇方圆百里之内,他阿狗就算闭着眼睛走也绝对不会迷路。
两人在大路上才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阿狗就拉着唐聆风走向了一旁的小树林。
小树林里有一条小路,虽然难走但能缩短去神居山很大的一段路程,这条路只有他阿狗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知道。
在山路中兜兜转转,两人花了半个时辰从小树林中钻出。
唐聆风眼前豁然开朗,从小树林走出的那一刹那,他就看见了前方那神居镇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一座高山,神居山。
拄着绿玉竹棒前行,很快唐聆风就和阿狗走到了神居山的脚下。
抬头望了望雄伟高耸的神居山,看着山顶的云山雾绕,唐聆风的心没来由的静了下来。
阿狗静静的站在一旁,也不催促,他不忍心打扰这样的唐聆风。
一小会后,唐聆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身看着阿狗,将手中绿玉竹棒递还给了阿狗,“还你了。”
阿狗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接过,“你拿着吧,山上不好走。”
唐聆风也是笑了笑,一指山中的树木,“这山上到处都是树枝,随便折一支就行了,这绿玉竹棒在我手里就是浪费了,你可是还要创立丐帮的,没帮主信物怎么行。”
阿狗不由脸蛋一红,自己说要建立第一大帮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么一说,他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啊。”
讪讪的拿过了唐聆风递来的绿玉竹棒,阿狗还是不由的嘱咐了唐聆风一句。
“放心吧。”
唐聆风洒脱的朝阿狗挥了挥手,转身就向着山脚上山的小道走去,听说这条小道还是因为南齐桓公为了上山炼丹特意修的。
阿狗没有立刻走,而是一直目送着唐聆风离去的身影。
唐聆风知道阿狗没走,他为了让阿狗放心,还专门找了一根合适的断枝拿在手中,拄着自己。
阿狗不由的笑了笑。
没多久,唐聆风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山间。
在山脚又站了许久,阿狗这才转身离开,不过在他转身的过程中,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转而被冰冷的杀意替代。
“害我兄弟者,阿狗定当十倍奉还!”
这是阿狗的人生信条,他知道这次唐聆风上山是不会在回来了,他不管唐聆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会查,反正他的时间很多,他相信总有一天能查到真相。
到了那个时候,唐聆风的仇,他阿狗来报!害唐聆风的人,他阿狗来杀!
眼中隐隐有着泪光,阿狗从神居山山脚离开。
……
神居山中,山道间的风很大。
唐聆风本就单薄的身子被吹得东摇西歪,整个人好像随时都会从山道上摔下,摔得粉身碎骨。
今天就是毒发的最后一天了,在他登山的过程中,身上的黑斑已经占据了他身上的一半,此时的唐聆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丑陋的妖物。
在山道上已经走一个多的时辰,唐聆风体力已经耗尽,他坐在石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抬头望了眼始终一望无尽的山道,唐聆风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不知道自己今日还能不能够登上山顶。
“哇!”
正休息着的唐聆风脸上突然血管尽显,紧接着从口中呕出一口带着腥臭的粘稠黑血。
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就在他吐血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暴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心脏。
唐聆风在地上蜷缩做了一团,过了好久好久才是缓了过来。
“看来没多少时间了啊。”
唐聆风望着还很长的山道,自嘲的惨笑着,拄着他捡着的一截树枝,艰难的从地上站起。
山间一阵大风刮来,唐聆凤在这猝不及防之下还没来得及站稳,便被山风刮倒,整个人直接从山道滚下。
本就因为中毒变得极度脆弱的身体在与山道石阶的磕碰中身上的骨头瞬间就摔断了数根。
唐聆风就这样一直朝着山下滚去,最后摔在了一处崖边,险险的只差丝毫的距离就从山崖滚落。
此时的唐聆风倒在地上,衣服已经磨烂,长满黑斑的皮肤也到处都是口子,从中渗着一缕缕的黑血。
“好疼啊。”
唐聆风仰着头望着四周,额头也被石阶磕破,血液从他额上流出,流入他的眼睛模糊着他的视线。
过了好久,唐聆风才眯着眼看清了周围,他发现在自己前方的不远处有着一个山洞。
“竟然还有个山洞,死在那里也算死后有个地方了吧。”
神志渐渐不清,因为身体受伤很重,唐聆风已经不能再站起,随即他就干脆趴在地上,一点点的朝着那个山洞爬去。
第二十四章 天时地利
山洞很黑,阳光不过只能照进洞中的一尺距离。
渐渐爬向山洞,唐聆风不知自己是因为神志不清出现了幻觉还是怎样,双眼透过遮挡着的血液,他竟看到那一缕缕的阳光在落进这个山洞时竟然实质化了。
阳光仿若金色的流辉,如丝滑柔软的绸带一般落入山洞,然后在触到山洞中石壁的那一刻,这缕缕的金色绸带像是被抽丝剥茧一样,分成了一根根极细的金线透进了黑色的石壁之中。
唐聆风没有在意,只当是自己快死后出现的幻觉,等他好不容易爬进山洞中后,便感到阵阵灼热的气息向自己袭来,自己就算只是小小的呼吸一口,体内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滚烫的熔浆侵蚀。
这股灼热的气息当即就激发了唐聆风体内的剧毒,原本还有一两个时辰才会彻底发作的灼心蚀肤散在顷刻间爆发,
唐聆风只感到远比前几日要剧烈的十数倍的痛苦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心口仿佛被烈火在炙烤,身上的黑斑在快速占据着自己的全身,而最早出现在黑斑的右臂小指,皮肤已经开始溃烂,渐渐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灼心蚀肤散彻底爆发了仅仅才十数个呼吸,唐聆风便发生了几度的昏厥,可当唐聆风翻着白眼昏厥后还不到一息的时间,那可怕的痛楚刺激着他的神经,硬是生生将他从昏迷中痛醒。
唐聆风想要咬舌自尽,可他发觉自己被疼痛折磨的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更遑论咬舌自尽,这根本就无法做到。
唐聆风就这么仰面躺在山洞之中一动不动,就像一具死尸,除去偶尔因为痉挛抽搐的四肢外,只剩不时还眨着的双眼证明着他还活着。
毒素侵蚀得很快,在唐聆风的血管和脏腑中飞速流动,肆虐的破坏着唐聆风的身体。
一口口腥臭透黑的血液从唐聆风张着的嘴中不断涌出,他的右臂皮肤已经被完全腐蚀,露出了皮肤下包裹的肌肉。
毒素还是蔓延,很快纷纷开始向着唐聆风心口汇聚。
此时的唐聆风七窍都流出了黑色的血液,全身的肌肤都已被全部腐蚀,整个人躺在地上看着无比恐怖。
等到毒素全部侵入唐聆风心口的那一刻,唐聆风便会气绝身亡。
痛苦还在继续,无法挣扎的唐聆风只能躺在地上毫无反抗的接受着毒发的折磨。
轰隆隆!!!!
就在毒素开始侵进唐聆风心口的那一刻,神居山的上空突然雷声大作,一道紫色的怒雷将空中的白云和蓝天划破,径直的落向了山洞洞顶上的一块千斤巨石。
顿时尘嚣弥漫,巨石直接被击碎,石块四处溅射,只是瞬间这处山崖便到处都是坑洞,被毁的一片狼藉。
紫色怒雷造出的动静瞬间传遍这个神居山,林中鸟兽都被惊起,在山林中悸动颤抖。
在山洞中的唐聆风自也是听到了这个惊天的动静,但他已是无暇在关注这些,他的双眼视线开始模糊,气息越来越弱。
咔咔!喀嚓!
就在唐聆风上方的洞顶处,突然出现了石壁开裂的声响。
一块尖长的碎石从洞顶落下,险险的擦着唐聆风脸颊落在了地上。
碎石越落越多,有好几块甚至都砸在了唐聆风的脸上,不过好在这些都不是尖石。
一个澄黄的葫芦从洞顶的裂缝中落下,即使是在漆黑的山洞中也不能掩住它的颜色。
澄黄葫芦重重砸在了唐聆风的鼻梁,很痛,但与此时折磨着他的剧毒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葫芦口木塞脱落,一颗青色的丹丸从葫芦中落出,先是落在了唐聆风的鼻尖,然后从鼻尖又落在唐聆风的人中,最后滚落进了唐聆风的嘴中。
那个青色丹丸入口,便化作了一股清甜流进唐聆风喉中,正欲昏死过去的唐聆风顿时精神一震,无神的双眼陡然睁开,里面尽是透露出无限的生命力。
灼心蚀肤散的毒素在青色丹丸的药力下开始消散,被毒素腐坏的脏腑开始重新复苏,原本已经烂掉的皮肤也在重新生长。
“哇!”
寂静的山洞中忽然响起一声呕吐,唐聆风发出了声音,又是一口透黑的血液吐出,不过里面却透着那么一丝丝的红意。
肌肤在新生,脏腑在复苏,神志在清醒,唐聆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恢复,甚至还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虽然这个过程所带来的痛楚一点也不亚于灼心蚀肤散所带来的的痛苦。
最起码他现在有了力气嘶喊,更有了力气挣扎。
唐聆风又是一口鲜血呕出,血液的颜色不再乌黑,此时鲜红已经占了大半。
肌肤新生了大半,唐聆风的面目也不再如之前那么可怖狰狞。
因为青色药丸的药力,唐聆风瘦弱的身体在不断的变强,但与此同时他需要承受的是上百次上千次肌肤、血肉、脏腑的撕扯之痛。
每一次的撕扯,都让他感觉像是整个人被扯做了两半,从头至下,全身无一处不是剧痛。
“啊啊啊啊!!!”
难以忍受的痛楚让唐聆风嘶吼着不断用已经恢复彻底的手臂疯狂捶地,坚硬的石面已经被他锤出了丝丝不易察觉的裂缝,手臂却只是破了些许,从中渗着鲜红的血液。
但唐聆风丝毫没有感受到此时自己那大得不可思议的力量,青色药丸入口后,他脑中的神经比之以前更是敏锐,但与之同时他此时所受的痛楚也被随之放大了数倍。
唐聆风头发根根倒竖着,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此时的他身体已经彻底的康复,肌肤如同白玉般明净,骨骼也比之前健壮。
唐聆风还未觉察,此时的他比之前的自己竟是要高出了一头。
身体虽然康复了,但痛苦依旧在继续,青色丹丸中的恐怖药力在锤击完了唐聆风的肉体后便又开始磨砺着唐聆风的精神。
唐聆风再一次失声的呐喊,双手捂着脑袋在地面上四处打滚。
过了很久,青色丹丸的药效才慢慢散去,备受折磨的唐聆风精神顿时一松,整个人沉沉陷入了昏迷。
第二十五章 赤子之心
在唐聆风昏迷后不久,一名僧人出现在山洞洞口。
僧人望着山洞,眼神凛然,他是神居山顶上悟空寺的僧人,从小就在寺中修行,今日寺中僧人本都在寺中诵经,可天上忽然降下一道紫雷,寺中住持恐山中生火,便命寺中僧人出寺巡山,他寻到了这里,看见了紫雷落下造成的破坏。
僧人走进山洞,洞中漆黑一片,不过僧人目光却是非常锐利,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晰看见事物。
这是他们佛门的一门武学神通,叫做天眼通,黑暗视物,能见细微。
僧人很快便看清了被破坏的一地狼藉的山洞和躺在地上昏迷的唐聆风。
“阿弥陀佛!”
看着地上的黑红血迹和残破的衣衫,僧人不由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僧人没有犹豫,他快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澄黄葫芦,接着又将唐聆风抱起,朝着山顶的寺院狂奔。
僧人脚下健步如飞,步伐很快,一息之间便纵出数丈距离,正是佛门轻功之一的陆地飞行术。
没多久,僧人便怀抱着唐聆风回到了寺院,而僧人呼吸仍旧不喘不急,俨然是内功高深之辈。
进了寺院,僧人抱着唐聆风就朝着自己师兄知妙住持的位置奔去。
此时的知妙住持正在大雄宝殿之内,等候着巡山归来的寺中弟子汇报山中讯息。
知妙站在大殿中央,手中捏着念珠,只见一道身影闪烁,自己师弟知怒抱着一个孩童出现。
“师兄,我在山腰的那个山洞里见着了这个孩子,洞中有黑血和红血,地上石面也到处都是裂痕。”
知怒抱着唐聆风很快就走到了知妙身前,语气凝重,很快便将缘由告知了知妙。
知妙没有说话,直接就探出了手把向唐聆风左腕,几息过后又以手在唐聆风手臂、肩骨、腿脚处摸捏一番,才缓缓将手收回。
知妙语气有些愠怒,“不知谁人好歹毒的心肠,竟对这才八岁的孩子使用灼心蚀肤散这种剧毒,如果不是这孩子命大得了某种奇遇,只怕此时早就死了,这孩子我刚才把脉摸骨过了,已经没有大碍,只是精神太过疲累,你先送他去西院吧。”
“是,师兄。”
知怒回了一声便转身送唐聆风去往寺中西院。
对于自己师兄的把脉摸骨,知怒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自认自己师兄的医术除了某个不知躲在哪里的坏脾气老头之外,这天下便再无一人能与自己师兄医术相比。
之前若不是师兄摸骨说了这孩子才八岁年龄,仅从外形大小来辨,他完全以为他所救的这个孩子已经到了十一二岁。
知怒将唐聆风送到寺中西院后,嘱咐了一声院中负责杂物的弟子后便回到了大殿,与自己师兄一起等着寺中的弟子回寺。
两人等待之余,知怒又将他在山洞所见详细讲与知妙,同时又将捡到的澄黄葫芦递给知妙。
知妙一边点头听着知怒所说,一边双手拿着葫芦观看,等到知怒讲完,知妙将葫芦木塞打开仔细一闻,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知妙笑着望着知怒,说道:“师弟啊师弟,这还真是时也命也啊,昔日南齐桓公留下飞仙传闻之时多少江湖豪杰前来这山中寻宝探丹,最后却都无功而返,以为那南齐桓公之事是在骗人,谁曾想却被这小孩得到了。”
知怒大惊,望着自己师兄,“师兄你是说那南齐桓公真的得道飞仙了?”
知妙摇了摇头,将澄黄葫芦摆在了知怒面前,“那南齐桓公飞没飞仙我不知道,但他确实在山中练过丹药,这葫芦也确实是南朝之物,而且这葫芦中有着一股清甜药香,从这药香中我至少闻出了不下五种的珍奇灵药,若非如此又怎么能解了那已经侵入骨髓中的灼心蚀肤散,而且还让那个孩子脱胎换骨了一般。”
“原来是这样啊。”
知怒明白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他想到了江湖中发生的一件大事,一个人影在脑中浮现,他皱眉问着知妙,“师兄,这孩子你不觉得眼熟吗?”
知怒本想问自己师兄这孩子是不是林枫之子,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就在昨日,岳尘才向江湖告知林枫之子因受到风寒高烧患病而死,这世间哪会有这般诡异之事,所以便打消了之前那个念头。
对此,知妙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着知怒说道:“师弟,师兄也觉得这孩子很是眼熟。”
知怒当即眼珠子瞪得老大,瞪着自己师兄老半天后,才怒声说道:“我早就看岳尘那货不顺眼了,一天天挂着张笑脸,要多虚伪有多虚伪,还剑中君子剑君呢,我呸,我怀疑林枫的死跟他也有关系...”
“师弟,出家人不大诳语,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知妙打断了知怒的话语,知怒当即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双手合上,嘴中念着佛号。
知妙只是一笑,却也没有怪罪知怒,自己师弟的性子,几十年都过去了他哪能会不了解。
江湖中人皆说自己师弟是一介武夫,除却武学高深之外皆是一事不通,但他们又哪里知道,自己这个武力犹在自己之上的师弟不仅武功高深,智慧也是极高,只是他信任自己这个师兄,即使现在已经四十好几了,在自己面前依旧像个孩童,除武学之外的事,他从不过问也从不操心,武学极高之辈又哪能会有愚笨之人,只不过自己师弟有颗赤子之心罢了。
两人站在大雄宝殿中聊了很久,知妙不时打趣着知怒,而知怒则是一言不合就挽起衣袖,要和自己师兄切磋切磋。
师兄弟二人感情很好,数十年来皆是如此。
烈日高挂,已快到了中午时分。
出寺的弟子已经在外巡了好长时间的山,此时悟空寺的弟子们正在赶回寺院。
大殿中的师兄弟恢复了平常的严肃神情,目光如炬的望着殿外,手中捏着念珠。
很快,寺中弟子全部返回,一一汇报自己巡山结果,山中并未有天灾苗头出现。
第二十六章 话唠小沙弥
天气开始转暖,夏意逐渐临近。
七日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竹篾纸贴着的木窗照进了寺中西院的僧房。
唐聆风从昏迷中幽幽醒来,迷糊的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僧衣和周围从未见过的场景。
房中除了自己此时躺着的木床外,还有一张木桌,四张木凳,一个木盆。
“这是哪里,我记得我是在山洞里昏倒的啊。”
唐聆风轻拍着自己的额头,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一切。
吱...吱...
推门声突然响起,唐聆风急忙望向门处,之见一个和他年岁相同的沙弥在向着房内探头探脑。
原本还很小心翼翼的沙弥见唐聆风醒了,顿时绽了笑意,直接就推门而入,朝着唐聆风高兴走去。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足足七天七夜,可担心死我了......”
小沙弥和阿狗一样,也是个自来熟,唯一和阿狗不同的就是这个小沙弥好像是个话痨,一见唐聆风醒了就对着唐聆风喋喋不休。
嘀嘀咕咕的讲了好长一会时间,看着唐聆风一脸茫然的神情,小沙弥才一拍脑袋,终是想起了应该自我介绍,“我叫惠亭,是悟空寺知妙住持的关门弟子,偷偷的告诉你哦,我以后可是会成为悟空寺的住持的哦......
才正经了一会,惠亭又开始了口若悬河,唐聆风张了张嘴,过了好长一会才找到了一个机会,打断了惠亭。
唐聆风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当然不是我救的你了,是我师叔知怒救的你,我告诉你啊我的师叔虽然看着很凶,其实脾气很好的,一会你要见...见!!“”
惠亭无缝的接住了唐聆风的话,说道“见”字的时候突然又是一拍脑袋,急急忙忙就朝着门外跑去。
“你醒了,我得告诉师父师叔他们一声,还好你提醒不然我又要挨罚了,等下我在来找你聊啊!”
惠亭边跑着边回头与唐聆风说着,很快身影就消失在门外。
见惠亭终于走了,唐聆风深深的吐了口气,即使惠亭已经走远了,但他仍觉得耳中好像还有惠亭的声音回响,就像那恼人的苍蝇一样,好烦。
然而唐聆风不知,惠亭走出门后却是笑得格外开心,因为在这个偌大的悟空寺里面终于有一个愿意听自己讲话的人了。
惠亭决定了,以后做完日常师父安排的功课后便要找唐聆风聊天。
“悟空寺吗,看来我是得救了啊。”
唐聆风再次回忆着山洞之事,他想起了落入自己口中的青色丹丸,望着自己无痕如玉的皮肤和健康有力的身体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放在桌上盛着水的木盆,唐聆风还是很好奇自己的变化,利索的下了木床就朝着木桌走去。
将头伸在木盆上方,透过水中的倒影,唐聆风看见自己面容还是如原来一样,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脖间的刀痕。
刀痕依旧还在,但是淡了许多,不细看很难发现。
“接下我该怎么办呢?”
几番大起大落和一次无法忘怀的生死徘徊让唐聆风淡然了很多,不过心中没放下的依旧没有放下,坐在木凳上,他开始思考起了以后。
唐聆风思忖没有多久,变得格外敏锐的耳朵便听见了几道脚步的声音。
停下了思考,唐聆风用心听着脚步声,忽然说道:“三人。”
抬头望向门外,唐聆风便见到不远处有三人走来,一个正是那个话极多和自己年岁相同的沙弥惠亭。
“你醒了啊。”
三人进了门,知妙最先开口。
“是的,多谢大师们的救命之恩。”
唐聆风急忙起身,朝着知妙和知怒弯腰行礼道谢。
“你醒了就好,等...
知妙点了点头,正欲再次说话,惠亭却是窜了出来。
惠亭很是骄傲的为唐聆风介绍起自己的师父师叔,“这个是我的师父,这个是我的师叔,救你的是我师叔。”
“就你话多,一会罚你今日功课再做十遍。”
然而还不等惠亭骄傲太久,知妙就拉着个脸教训起了惠亭。
惠亭小脸当即就不笑了,挎着个脸,大眼睛里有泪花在闪烁。
“师兄你干嘛呢,惠亭还小不懂事呢,再说他也是在给别人介绍我俩呢,不然别人怎么知道我们谁是谁啊,今日功课就别罚惠亭了。”
一直没说话的知怒开口了,宠溺的揉着惠亭光亮的小脑袋。
“你就这么惯着他吧,迟早让他给你闯出大祸来。”知妙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师弟。
“师兄放心,惠亭这小家伙以后要是敢惹事我第一个就不饶了他。”知怒当即装着一脸的义正言辞。
而刚才俨然一副要大哭的惠亭,此时早就乐开花了,他知道师叔这么说了那自己今日的惩罚肯定就没有了,至于师叔说的日后自己犯错饶不了自己,他根本就没有在意,他惠亭才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给师父师叔惹祸,而且就算惹祸了,师叔最多就是骂他几句,他知道师叔可舍不得打他了。
“咳!咳!”
知怒咳了咳,示意惠亭笑得小声一点后,望向了唐聆风。
“你就是林枫的孩子吧。”
知怒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着唐聆风。
唐聆风心头一颤,顿时紧张起来,望着知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师弟,你吓着他了。”
知妙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唐聆风平和的说道:“你就是聆风吧,你阿爹与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他曾救过我寺一名下山历练的弟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唐聆风没有说话,经过岳尘的事后,他谨慎了很多。
知妙见状只是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浩然正气剑法虽然精妙无双,但我佛门之法也是不弱,对于浩然正气剑法我们并无兴趣,你昏迷时我用内力探过你的身体了,你还没有学过内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传你内功心法。”
唐聆风还是没有说话,他还在辨别知妙所说之话的真假。
知妙和知怒也没有催促,就这么站在房中,等着唐聆风的答复。
看着这一切惠亭却是有些不高兴的嘟起了小脸,因为他从没见过自己是师父对他有过这么好的耐心。
然而惠亭不知,知妙之所以对他这样,就是因为他话太多了,再好的耐心一见到他就没了。
第二十七章 留下
“我真的可以学佛门的内功吗?”思考了很久,唐聆风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以。”知妙很是认真的点头。
“可是如果让岳尘知道我在这里他会找上门来的。”唐聆风担心连累了悟空寺。
知妙听见唐聆风的担心只是轻轻一笑,知怒却是杀气凛然,毫无高僧形象的说道:“他岳尘敢来我悟空寺闹,我脑袋都给他拧了下来。”
一旁的惠亭看着自己师叔这样眼中冒着星星,他以后也要像师叔这样厉害。
“真的可以吗?”唐聆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他的直觉让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可以。”知妙还是一如之前的回答,不过顿了顿他又开口说道:“只要你入了我们佛门,我和我师弟必将对你倾囊相授。”
“不错,只要你想学的都可以教你。”
知怒也开口说道,他怎能看不出师兄的唐聆风的喜爱,而且就算他师兄不提,他也会提,毕竟这么一个根骨悟性都极佳的武学天才哪里去找,任谁见了都会想要收徒。
“承蒙两位大师的厚爱,聆风还有家仇旧恨,暂时还不想皈依佛门。”
然而唐聆风听见二人这么一说,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心中还有恨,他是如何也不肯答应进入佛门的。
听了唐聆风的回答,知妙和知怒当即一愣。
知怒还不死心,继续说道;“唐聆风你尽管放心,只要你拜我为师了,我立即下山就把岳尘给你捉来,当你的面一棍把他杖毙。”
此时的知怒就像一尊堕魔的邪佛,完全没有佛家的放下屠刀。
知妙没有制止,而是等着唐聆风的答复。
佛门劝人也度人,遇到邪魔坏人也会有怒佛金刚出现。
惠亭的大眼睛也是紧盯着唐聆风,两根眉毛皱着,心底很希望唐聆风答应。
唐聆风见三人都是如此模样,心底虽有些抱歉,但是还是弯腰拒绝了,“对不起,这仇我想自己报,即便前路会让我粉身碎骨我也绝不后悔。”
知妙三人当即眼中都流露出了遗憾。
知怒还不想放弃,还想继续劝说唐聆风,可刚一开口就被知妙一手按在肩上给压了下去。
知怒不解的望着自己师兄。
知妙只是摇了摇头,他看出了唐聆风心中很深的执念,即便如何再劝也是无用。
既然拒绝了拜师,唐聆风也不好在继续留在寺院,随即他恭敬说道:“多谢知妙住持收留,聆风这就离去。”
惠亭一听,顿时小脸又挎起来了,没想到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个愿意听他讲话的朋友,这么快就要和他分别了。
“罢了罢了。”
见唐聆风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知妙也不再为难唐聆风,他笑着对唐聆风说道:“小子,我们不逼你拜师了,但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以你现在这样的本事去了山下也活不了多久,先在这里把浩然正气剑法练到大成吧,至少这样也有自保的能力,到时你要下山我绝不拦你。”
唐聆风眨巴着眼睛愣了愣,旋即喜出望外,急忙对着知妙弯腰道谢,因为他知道知妙说得没错,以现在自己这点微末本事就在江湖闯荡,的确是嫌自己命长了。
知妙笑了笑,拉着还不愿离去的知怒走出了房门。
一旁的惠亭又笑了,因为他的朋友又可以留下来了,他开心的朝唐聆风挥了挥手后,跟在自己师父师叔身后也离开了僧房。
目送了知妙知怒和惠亭离开,唐聆风回到了桌前坐下,现在的他必须要好好的计划一番了。
“首先要在悟空寺中将浩然正气剑法练至融会贯通,然后下山再寻一门不错的内功心法,如果寻不到好的内功心法就学最普通的也行,反正有了内功支撑,浩然正气剑法就能发挥应有的威力了,然后再去寻不错的内功心法,这样也就更有把握了,反正学的是最普通的内功,毁了也不可惜,最后拼命闭关修行,出山之日就去找岳尘问个清楚。”
在桌前抓耳挠腮了许久,唐聆风只想出了这样一番的计划。
浩然正气剑法虽然属于绝世武功秘籍,但没有内力也只能使出剑法威力之一二,也因为是绝世剑法,内功消耗也是极高,普通内功根本不足以支撑剑法完全施展,最多斩出三剑体内气息便会枯竭。
唐聆风估了一下,自己没有内功支持,将浩然正气剑法练至了融会贯通至少也能在江湖中算作三流,纯以外功闯荡,开头虽难,但只要自己小心一些总能寻到一门内功的。
如果淮南道不行就去江南道,江湖十道都不行那他就去关外找,大漠不行就去南诏,他就不信这么大的江湖还没有他唐聆风能练的内功了。
唐聆风思考了很久,不知不觉也是快到了中午。
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唐聆风疑惑的从凳子上站起,打开了木门。
“唐聆风吃饭啦。”
一打开门,惠亭就探出他光亮的脑门,笑嘻嘻的望着唐聆风。
唐聆风眯着眼睛,整个面容皱在了一起,不是因为讨厌惠亭,而是因为惠亭的脑门太亮了,反射着阳光,晃的唐聆风睁不开眼。
随后唐聆风跟着惠亭出了门,在惠亭的带领下两人一同来到了斋堂。
斋堂里僧人很多,全都直挺的坐着,桌前摆着馒头和米粥。
惠亭带着唐聆风找了两个空座坐下。
唐聆风很饿,毕竟他昏迷了七天,但见斋堂中众人都未开动,他知道这是寺院的规矩,只好忍着肚饿遵守。
就在两人坐下不久,负责寺中伙食的僧人为唐聆风送来了馒头和米粥。
唐聆风看着自己碗里多于别人一倍的馒头和米粥,不禁有些迷惑。
惠亭见状,凑到了唐聆风身旁,小声说道:“这是我师父特意吩咐的,你七天没有进食,让伙房的师兄们多给你盛的,你一会记得吃完啊,我们寺里的规矩是只有午饭和晚饭两餐,每人都是一样,不会额外提供伙食的……”
即使是在斋堂,惠亭也在喋喋不休,斋堂中的僧人也都习以为常,全都以心疼的眼神望了一眼唐聆风。
唐聆风知道惠亭是出于好意,只得暂时忍了。
又过了一会,惠亭还在滔滔不绝,就在唐聆风忍无可忍之时,知妙和知怒缓缓出现在了斋堂。
惠亭立即就闭了嘴,小腰板挺的笔直。
随着知妙坐下,寺中引磐声响,寺中僧人一起双手合十诵了斋文,众人这才开始动筷。
第二十八章 银杏白果
吃过了午饭,惠亭拉着唐聆风逛起了寺院。
这是知妙特准的,惠亭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就幸福的晕了过去,从懂事以来就被师父逼着每日练功,春夏秋冬没有一日歇过,一日下午不用修行,惠亭光是想想就高兴的不行。
悟空寺很大,寺中房屋至少五十以上,惠亭带着唐聆风逛了很久,一间间的讲得很是详细。
在院中逛了半个时辰,惠亭就讲了半个时辰,嘴皮子就没停过。
走了很久,惠亭带着唐聆风走出了寺院,朝着寺院后方的山崖走去。
去往山崖的方向是一条小路,小路很好走,每日都会有僧人前来打理。
很快,两人走到了山崖。
山崖旁有一块石壁,石壁上怪石嶙峋,就像是有一个顶天立地巨人不惧天地的在与天地相斗的古怪画面。
唐聆风正看着石壁出神,惠亭却是轻拍了拍唐聆风的肩部,对唐聆风无视他的话语而去看石壁有些不满,他说道:“不就是一个石壁吗,有什么好看的。”
唐聆风笑了笑,指着石壁问着惠亭,“这石壁怎么看着像一幅画啊,是你们特意弄的吗?”
惠亭撇了撇嘴,说道:“怎么可能,雷劈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隔三差五只要打雷下雨就会有落雷打在这块石壁上,久而久之这石壁就是这个样子了,真不懂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每次看到这个石壁都会大惊小怪一番。”
“真的吗?”
唐聆风惊奇的嘟囔了一句,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移向了石壁,气得惠亭当即又是嘟起了嘴。
惠亭不高兴的看了一眼身旁不远的两颗银杏树,看着树上结满的白色杏果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大的身子一窜就轻快的爬上了其中一棵。
随手摘了一颗白色杏果,惠亭就一口咬下,汁水浓郁,杏果很好吃,山上的这两个银杏树从不会让他失望。
接着又咬了几口,一个杏果就被惠亭吃完。
惠亭意犹未尽的又是摘了一个,正想再吃的时候想到了还在看着石壁发呆的唐聆风。
“唐聆风!”
惠亭大喊了一声后,便将杏果朝着唐聆风扔了过去。
唐聆风闻声回头望了一下,见着飞来的杏果下意识的便是一接,接过手中一看发现竟是白色。
正当他犹豫能不能吃的时候,就看见惠亭已经快速的消灭了两个杏果,顿时一笑,拿着手中的杏果吃了一口。
杏果肉质柔软,味甜汁多,而且唐聆风还惊人发现这白色杏果居然还没有核仁。
越吃越香,仅是一会一颗杏果便全入了唐聆风腹中。
“好吃。”唐聆风对着惠亭说道。
“那必须的!”
惠亭又骄傲的昂起了自己的小脑袋,“你不看看这是哪的杏果。”
说完,惠亭又随手摘下一颗杏果朝着唐聆风扔去。
很快,一颗杏果又是吃完,唐聆风也不再等惠亭摘了扔给自己,反正一旁还有一棵银杏树,唐聆风跑了过去,几下就爬上了树,学着惠亭坐在树上,随手摘着杏果就吃。
边吃边看着石壁,唐聆风觉得很是惬意。
两人在寺院后山的山崖玩了很久,等到两人回到寺院都是挺着个肚子饱的不行。
那白色的无心杏果太好吃了。
回到寺院,惠亭就与唐聆风分开了,他忙着去找自己师父和师叔,因为他的僧服里装着好多的杏果,全是给师父和师叔摘的,他急着送给师父和师叔吃。
唐聆风的手里则是拿着一个与剑长度相差无几的杏枝,寺院无剑,木剑也是没有,所以他只好折了一根杏枝当做长剑,以便自己每日练剑。
下午开饭时候,唐聆风也没有出门,因为杏果吃得太多,所以就干脆就在房前舞起了浩然正气剑法,希冀能够早日将剑法融会贯通。
傍晚,夕阳。
惠亭盯着他光亮的小脑袋来找唐聆风了。
“唐聆风你吃饭了没啊,我吃杏果吃太饱没吃饭,所以就没来叫你。”
远远的唐聆风就听见了惠亭的声音。
唐聆风停止了练剑,将杏枝小心的放在一边,笑着对惠亭说道:“我也没吃。”
“嘿嘿嘿,我就知道。”
惠亭做出一副我早将你看穿的神情,垫着脚搭在了唐聆风的肩上,豪气说道:“走,哥哥带你洗澡去。”
搭了唐聆风肩膀一会,惠亭恨恨的收回了手,恼怒的又嘟囔道:“真是的真不知道你这个家伙怎么长的,我俩明明就是同岁,凭什么你就要高我这么多。”
“你等我一下。”
唐聆风只是笑了笑,捡起了地上的杏枝将其放回房中后便走了出来。
两人并肩走在寺中,很快惠亭又带着唐聆风出了寺院。
沿着下山的山道走了一会,惠亭带着唐聆风窜进了一旁的密林。
从密林走出,一个瀑布映入了唐聆风眼底。
瀑布下方是一个很清的深潭,此时的池子里很热闹,全是悟空寺里的僧人。
僧人们在河里泡着,看到了惠亭和唐聆风后纷纷朝着他俩打着招呼。
这样的场面唐聆风是第一次见,不禁有些愣神。
惠亭没好气的撞了一下唐聆风,说道:“我说你怎么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啊,动不动就愣住,动不动就愣住的,走了,洗澡去。”
说完惠亭也向自己的师兄们打着招呼,走到潭边,身上衣服一脱就钻进了水里。
唐聆风回过神后也是急忙学着惠亭和寺中的僧人打着招呼,不过走到潭边他却是停住了。
“哇,好爽啊!”
惠亭光亮的小脑袋从水中钻出,看着唐聆风,小脑袋鬼精鬼精的他当即就明白了过来,他不怀好意的望着唐聆风说道:“唐聆风你该不会连游泳都不会吧。”
“不会。”唐聆风没有注意到惠亭不安好心的眼神,如实说道。
“不会?那太好了!”
惠亭当即一声怪笑,朝着自己的师兄们说道:“师兄们,唐聆风不会游泳,是时候表演你们真正的技术了!”
随着惠亭话音一落,瀑布下的僧人都目光不善的望向了唐聆风,看得唐聆风不禁一阵冷噤。
不等唐聆风反应过来,他便是被人扒了衣服给扔进了水里,一群僧人强行的教他如何游泳。
虽然唐聆风留着长发,没有拜师,但寺中的僧人们在唐聆风住进寺中的那一刻便将唐聆风当做了自己人。
唐聆风连游泳都不会那怎么能行,以后下山闯荡江湖那岂不是很危险,他们虽然能给唐聆风的不多,但只要是能给的他们绝不会有半点的吝啬。
“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惠亭笑得很是开心,因为他第一次学游泳时就是这样的,现在看着别人这样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大笑了一会后,惠亭也气势汹汹的加入了教唐聆风游泳的浩荡人群中。
第二十九章 雷与山壁
“你又下山去挑水啊?”
唐聆风正下山挑水,上山的香客热情的与他打着招呼。
虽说悟空寺的香火旺盛时期是在每年三月初三的前后五日,周围百里的信徒香客都会纷至沓来,但平常时候也是有着不少香客会闻名而来。
转眼唐聆风就在悟空寺待了有一月的时间,他除了每日的练剑之外也会主动在寺里做着各种杂事,砍柴挑水洗碗种菜对现在的他来说也已经很是熟练。
寺中常来的香客对于唐聆风这个留着长发未曾剃度却还是被留在寺里的少年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是极为的熟悉了。
“嗯,今天下山挑水。”
唐聆风笑着应了一声,便迈着步子狂奔下山,就像是如履平地一般,即使那位经常上山香客对这种场景早已见惯但还是会忍不住的惊叹。
一个月的寺中相处,唐聆风的戒备和冷却的心渐渐的融化和打开,这一切惠亭是功不可没。
惠亭是每日只要一做完师父安排的功课就会立刻去找唐聆风,不是拉着唐聆风在神居山中四处游玩,就是拉着唐聆风去藏书阁中翻阅各种佛门经书,反正只要有空惠亭就会缠着唐聆风喋喋不休。
将水挑回寺中,唐聆风回到了自己的僧房,拿着那一条杏枝就往着寺院后山的那处山崖走去。
现在是清晨,寺中的僧人都在晨修,而这个时候唐聆风也会一人去到后山的山崖练剑。
今日的天有些阴沉沉的,走到山崖唐聆风总觉得有些说不清楚的沉闷。
山崖旁的那两棵银杏树还有着果实结着,唐聆风走过银杏树,脚下轻轻一跃便跃出了半丈高度,左手一伸便将一颗多汁美味的白色无心杏果摘在手中。
这一个月的时间,唐聆风除了剑术上的不断精进之外,身体的素质也在一天天的提高,才一个月的时间便又是长高了少许,气得惠亭现在看见唐聆风便是恨得牙直痒痒。
身体出现这样的变化,唐聆风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服食了那颗青色的丹丸。
唐聆风走在山崖边,望着渐升的旭日,双手展开感受着自然的美妙,平缓着自己的气息。
过了小会,唐聆风从山崖边离开,将腰间的澄黄葫芦解下,喝了一口葫芦中盛的甘甜泉水后便开始练剑。
澄黄的葫芦是在唐聆风在寺中待了三日后知妙让惠亭还给唐聆风的,知妙之所以占了澄黄葫芦三日时间是因为他想弄清葫芦中那颗神奇丹药的配方。
知怒好武,知妙则是好医。
知妙对医术的热爱已经是属于狂热,而也正是因为这股狂热才成就了如今悟空寺的美名。
几年前淮南道突发疫情,死伤人士无数,就在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情况下,悟空寺却是在知妙的命令下大开山门,倾着自己一寺之力解决了那次疫情。
一直隐世少出的悟空寺自此扬名江湖,江湖上也多了一个佛心圣手的知妙。
山崖上,唐聆风右手握着杏枝,剑势时缓时急,时弱时强,不停的舞了两个时辰唐聆风才一收剑势停了下来。
唐聆风擦着额上的汗水,气喘吁吁的走到了银杏树下,坐在地上靠着树干大口大口的喝着澄黄葫芦里的泉水。
浩然正气剑法越练到最后唐聆风便越发现内功的重要性,浩然正气剑法最后三招必须以气催剑,否则根本无法发挥剑法奥妙,而且还对内功要求极为严格,寻常内功想要催发最后三剑断无可能,强行施展只会遭到剑势反噬,不死也是重伤。
“好像进了条死胡同啊。”
靠着树干唐聆风自嘲的笑了笑,浩然正气剑法如今他已是不敢再练了。
“难道真的只有拜师悟空寺了吗?”
唐聆风苦恼的挠着脑袋,最后索性就躺在了地上,练剑疲累的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一阵阴冷的风将他惊醒。
唐聆风立马从草地上坐起,就见到本还是晴朗无云的蓝天不知何时就变得乌云密布。
天空完全被乌云遮盖,一条条蓝色雷电如蛇般在乌云中穿梭,雷声越来越烈。
轰隆隆!!
就在唐聆风整个人还在茫然之间,一道蓝色雷霆如利剑般从空中劈下。
雷霆划破空气,眨眼间便击中唐聆风身前不远的那处奇怪山壁。
一阵夺目的蓝芒爆发,刺得唐聆风急忙闭上了眼。
很快蓝芒消散,唐聆风重新睁眼望向那处山壁,发现山壁却是完好不损。
见山壁无损,天空中的蓝色雷霆仿佛更加愤怒了,雷声越来越大,震得唐聆风耳膜直疼。
雷声消失,转瞬又是数道雷霆落下劈向山壁。
唐聆风不可思议的目睹着这一切。
空中雷电接连不断落下,转眼便是第九道雷霆劈中山壁。
一声沉闷的巨大声响在山崖中响起,山壁与雷霆的碰撞中似是产生了一道无形的气势,唐聆风在那一瞬时间莫名的失神。
恍惚中唐聆风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山壁中出现,抬头望天对着天空怒吼,天空中一道道蓝色雷霆无情落下,或击中身影脑袋,或击中身影心口,或击中身影四肢。
不将那巨大身影击溃,天空中的雷霆决不罢休。
很快,那道巨大的身影泯灭在了雷霆之下,化作了漫天的白光。
就在唐聆风以为一切都结束之时,那漫天的白光再次凝结,巨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再次对着天空怒吼。
天空雷霆再降,巨大的身影再次被击散。
可一息之后,巨大的身影又一次出现。
雷落,影散,影聚,雷落......
雷霆和巨大的身影在僵持,谁也不愿先行的散去,彼此已是不死不休。
“不破不灭,破而又立,再破再立,虚幻不实,变灭不常.....”
唐聆风突然开始喃喃自语,一直望着巨大身影的他似乎明悟了什么,整个人盘坐在地上进入了一个很是玄妙的状态。
过了不知多久,唐聆风眼中的巨大身影和雷霆同时消散,天地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第三十章 破而后立
“唐聆风在搞什么啊,吃饭时间又不在,就没见过练剑练得像他这么痴的。”
在去往山崖的路上,惠亭抱怨着踢了脚下的一块碎石。
寺院午时开饭,惠亭结束了早上的功课后便早早的去了斋堂等着唐聆风。
可惠亭等了很久,斋堂已经快要开饭了,惠亭还是没有见到唐聆风的身影出现。
惠亭想也没想就知道唐聆风肯定是又在山崖上练剑练得忘了时间,因为这已经不是唐聆风第一次这样了。
为了让唐聆风不饿肚子,所以惠亭决定去山崖叫回唐聆风。
山崖上此时风景独好,雷霆消散,温暖阳光重临大地。
惠亭展着轻功,很快就去到了山崖。
“唐...”
远远看着盘坐在地上地上唐聆风,惠亭张口便要大喊,可随即他便发现了不对,此时的唐聆风像是处在了入定状态,惠亭见状急忙闭上了嘴。
轻手轻脚走进唐聆风身旁一丈范围,惠亭认真的瞧了瞧唐聆风,感受到唐聆风身上散发出的莫名气机,惠亭确定了唐聆风是在顿悟。
为了不打扰唐聆风,惠亭又轻手轻脚离开,反正在这后山山崖没有猛兽出没也不会有外人出现,惠亭不用担心唐聆风顿悟受到打扰。
回到寺中斋堂,吃完午饭后惠亭将唐聆风顿悟一事告诉了自己师父师叔。
知妙和知怒一听此事都觉得很是奇怪,唐聆风不过就是在山崖练练剑法怎么就会顿悟。
不过知妙还是吩咐了寺中弟子近日不得去到后山山崖,吩咐之后知妙和知怒两人便又一同去了趟后山山崖。
两人站在唐聆风身旁不远,对于唐聆风身上时隐时现的气息都是一阵莫名,站了一会两人最后还是没能看出一二,只能摇头离去。
一日很快过去,落日时分惠亭又去了一趟山崖,看见唐聆风还是入定之状只得幽幽回到寺中。
第二日,惠亭起得早早,太阳才刚刚升起他便去到了后山山崖,唐聆风依旧在顿悟着,不过周身溢出的气息已经变得古怪,似有似无,此时的唐聆风整个人给惠亭的感觉就像是虚实交替,明明人就在眼前坐着但给人的感觉有时就像不存在一般。
中午时分,天空忽然下起瓢泼大雨,风刮得很厉害。
惠亭担心唐聆风顿悟会被打断,急急忙忙拿着一把油纸伞就去到后山山崖,当惠亭看到为唐聆风遮风挡雨的银杏树后,惠亭松了口气。
夜晚休息之前,惠亭又去到了山崖,他是真的很担心唐聆风出现什么意外,不过等到他看到唐聆风时却是惊讶的发现唐聆风今早给他的那种虚实无常的感觉越来越强。
带着满满的疑惑和期待,惠亭回到了自己的僧房。
第三日,惠亭依旧早早的出现在了山崖,唐聆风还是依旧盘坐地上,因为长久的不动肩上甚至还出现了几只青鸟在他肩上顿足。
惠亭郁闷的回到了寺中修习着自己的功课,唐聆风已经整整两日没和他玩了,寺里的师兄也不爱和他说话,他现在很无聊。
一缕缕阳光洒落山崖,夏日越来越近了。
渐渐又到中午,正在闭眼顿悟的唐聆风心口突然炸出一道如雷之鸣,紧接着盘坐的唐聆风浑身开始微颤,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肌肉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快速蠕动。
半柱香后唐聆风猛然睁开了双眼,眉宇中尽是道不完的喜悦。
一股气息自他的腰腹丹田升起,沿着他的经脉血管以着某种轨迹流遍他的全身。
浑身无比舒畅,唐聆风感觉体内像是有着无尽的力量出现,生生不息深若渊海。
默默将气息运转路线记下,唐聆风又以气息运转了数个周天,他能明显的体会到自己力量的增强。
唐聆风笑着从地上站起,这是自从被家破人亡以来他第一次笑得如此的灿烂。
于山崖观雷霆砸山壁,唐聆风从那怪异的山壁中悟出了内功,一部他觉得很厉害的内功。
没有再在山崖逗留,唐聆风虽然不知过了几天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山崖待了很久,为了不让惠亭和知妙知怒三人担心,唐聆风走下了山崖。
回到悟空寺,时间刚好午时,两日没吃东西的唐聆风早已经饿得不行,急急忙忙就朝着斋堂跑去。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斋堂也省得他一处处的到处跑了。
“都三天了,唐聆风是在悟个什么啊,别到时候啥都没悟出来就给饿死了……”
惠亭趴在桌前,一手杵着自己的脑袋,即使只有他自己一人,他也能自言自语个不停。
“没死,我好着呢。”
唐聆风走到惠亭身后一巴掌拍在了惠亭身上。
“哎呦!卧槽!”
分着神的惠亭当即就被吓了大跳,整个人从凳子上蹦起。
看着平安回寺的唐聆风,惠亭激动的一把将其抱住,大声嚷嚷道:“聆风啊你可吓死哥哥我啦。”
斋堂本该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惠亭打破,僧人们纷纷一脸好戏的望着惠亭。
惠亭松开唐聆风,本是疑惑的他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师父和师叔,小脸当即吓得一变,赶紧正襟危坐的坐回凳子。
“哼,没有规矩!”
知妙黑着个脸哼了一声,惠亭身子不由就是一个哆嗦。
唐聆风没有坐下,他是先朝着斋堂中的僧人们施了一礼后又朝着知妙知怒二人施了一礼。
知妙和知怒看着出现的唐聆风都是微微一笑,不过转瞬两人却都是一愣,因为他俩从唐聆风身上感受到了内力的气息,尤其是知怒,武力高深的他感受最为明显,虽然现在唐聆风身上的内力还能薄弱但却是给他一种如深渊般似虚又实的感觉。
仅仅只是愣了一息,知妙的神情便是恢复了正常,他望着唐聆风说道:“坐下吧,吃饭。”
唐聆风听话的点头坐在了惠亭身旁,负责斋堂的僧人随后就为唐聆风端来了菜饭。
很快,午饭结束,知妙让唐聆风跟着他与知怒去到了自己禅院。
惠亭转了转自己的小脑袋,笑嘻嘻的自己跟了上去。
禅院中,唐聆风将自己顿悟之时发生的事一一详细的告诉了知妙和知怒,并且他表示愿意将功法写下交与知妙,因为这是在悟空寺后山山崖处所得,已算是悟空寺之物。
知妙和知怒对于唐聆风如此都是不约而同的摇头拒绝,知妙更是说道:“这是你的机缘造化,一切都是定数,难道在你眼里我悟空寺是那种巧取豪夺的贪婪之辈?”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聆风急忙摆着手。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再说了,我和你讲讲那山壁之事吧。”知妙随后说道。
唐聆风只得放弃,不再坚持,而惠亭则是竖起了自己耳朵,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自己的师父讲故事了。
知妙有些无奈的朝着两人摇了摇头,笑着讲道:“山崖上的那处山壁传说中镇压着一个神通盖世之人,那人无惧天地不敬天地,曾在天上惹下了不少大祸,天上神仙都对其无能为力,无奈之下天庭玉帝只得前往西天寻求佛祖相助,随后佛祖出手,但那人因是天地生养天地不灭他便不灭,佛祖与其大战了数日后才终将其永生镇在了这山壁之中,所以那山壁便如一副怪画就像是一个巨人一般,然而就算如此天庭玉帝对那人也是其恨难消,他命人每隔数日都以天雷轰击被镇压在山壁之中的那人一次。”
故事讲完,知妙又望着唐聆风和惠亭两人,说道:“好了,事情就是这样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唐聆风和惠亭听话离开。
待到唐聆风和惠亭离开,禅院中的知怒开口说话了,他苦笑说道:“师兄啊,你说我俩往日观了那山壁许久什么也未曾悟出,可这聆风才来了一个多月就悟出了内功心法,你说气人不气人。”
知妙当即也是苦笑,不过沉吟了小会他却是说道:“是啊,确实挺气人的,不过如果换做是我,我宁愿一辈子也悟不出那部功法。”
知怒愣了一愣,随后也是明白了自己师兄话中的意思,他幽幽叹道:“你说的没错啊师兄,只是苦了聆风这个可怜的孩子了啊。”
两人话语莫名其妙,其实只是不愿说破罢了。
清楚了唐聆风悟法的详细过程之后,知妙与知怒如何能不明白,要想悟那功法首先就得有大破灭的心境,而大破灭的心境如何得来,一观唐聆风近来所受之苦,两人都是不禁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