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男女别营与圣库
这话正中王枫下怀,当即点点头道:“我有个结拜姐姐,乃女中英杰,叫苏三娘,是太平军女营副总管,我可以和她说一下。”
“原来是三娘姐啊,早几年我就听过她的鼎鼎大名呢!”傅善祥立时惊呼道:“王枫,你快带我们去见她。”
“这....”王枫为难道:“善祥姐姐,我还得巡街呢,要不你们先回家,我过了正午去找三娘姐姐,成了就带你们过去,如何?”
“那好,我和姐姐先走了,你不要忘了噢!”搁下这句话后,傅善祥便拉起傅鸾祥匆匆而去。
“师帅,好艳福啊!”姐妹俩的倩影刚刚转入巷角,陆大有就屈指谀笑道,一副你懂的表情。
“去去去,少罗嗦,都给老子打起精神!”王枫把脸一板,领着手下继续前行。
把傅氏姐妹花安排给苏三娘照顾,王枫还是挺放心的,苏三娘义气豪迈不下于男人,她绝不会容许手下的女兵被太平军的诸多色王强拉回府当小妾!
而且俩姐妹也是有真材实学的女人,加上自己的引荐,苏三娘没有拒绝的理由。
果然,中午巡街结束之后,王枫立刻去找了苏三娘,苏三娘问明情况也是大喜,让王枫把傅氏姐妹带来,经过简短的交谈,暂时安排在自己帐中负责文书抄递与命令发布,王枫终于松了口气。
......
第二天一早,王枫并没有巡街,而是被杨秀清叫去议事,身为东殿右二宣承,条例与命令的制定发布,是必须参与的。
杨秀清暂驻瞻园,也就是前江南布政使署,当王枫迈入大殿时,杨秀清还未到来,几名东殿僚属分坐左右随意闲聊。
候裕宽就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见王枫,就站起身,热情的拉住道:“哟,这不是王枫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哈哈哈哈,王兄弟好福气啊,竟与苏将军结为姐弟,当真是羡煞我等啊!”
“王兄弟差点就娶了水娇姑娘,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在坐的人中,杨秀清的亲戚占了半数,计有表亲卢贤拨、姐夫黄维江、外甥女婿林大基、私人医生李俊良,另外傅学贤、吉成子、李寿春等人,虽然不是杨秀清的亲戚,却是他的亲信,总之,要论起与杨秀清的亲疏关系,王枫比在座的任何人都差了一筹,除非他昧心娶了杨水娇。
这些人摆着笑脸,都对王枫与苏三娘的义结金兰表示出无边羡慕,又对王枫未能与杨水娇成亲,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兴灾乐祸,至于王枫破城的功绩,那是半字不提。
其实王枫能看出,相对于东殿僚属,自己是外人,在坐的没一个看的起自己,但他一边敷衍着,一边也暗中冷笑,他又何尝看的起这些人呢,杨秀清的身边俱是不学无术之辈,杨秀清本人如何,已经不需要去判断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王枫明白无论自己提什么意见都没用,他已打定主意当个应声虫,一方面在杨秀清手下混日子,另一方面,抓紧时间把那两千多军卒操演成近现代化军队!
王枫清楚记得,太平军早期虽然对将领拥兵的限制极为严格,但实际上实行的是军头制,如石达开、林凤祥、李开芳等诸多将领,在外领军作战时,杨秀清的外派人员不但起不到监督节制的作用,反而处处受限,到杨秀清死后,连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被撕去,太平天国彻底沧为了一群大小军头的集合政权,洪秀全只是名义上的共主!
王枫也想分一杯羹,尽快挤入军头行列,以掌握话语权!
“东王驾到!”介绍到了尾声,随着一声女子清叱,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在二十来名年轻貌美的女官护侍下,身着亮黄颜色八宝龙袍的杨秀清由后殿踱出。
按太平天国服制规定,天王洪秀全穿九龙金袍,东王杨秀清只能穿八龙金袍。
“属下参见东王!”在杨秀清坐定后,众人离座施礼。
杨秀清抬了抬手:“自家兄弟不用客气,来,都回去坐。”
“多谢东王!”各人称了谢,纷纷落坐。
杨秀清显然心情不错,笑着问道:“诸位觉得江宁如何?”
黄维江接过来道:“东王,江宁物产丰饶,丁口兴盛,实为我太平天国定都的好去处,只是,我军自金田举义以来接连作战,物资已极度匮乏,且清妖未灭,需时刻保持战备状态,是以属下提议,对江宁百姓施行男女别营制度,并收缴家中粮米钱财,纳入圣库,统一按日常所需分配。”
“不错,不错,是该如此。”其余人纷纷附合。
原本王枫是打定主意当应声虫的,可这时,仍是面色微变,忍不住道:“属下以为不妥,请东王慎重!”
“哼!”卢贤拨冷哼一声:“为何不妥?”
王枫朝杨秀清拱了拱手,便向卢贤拨道:“卢检点,男女别营制度与圣库制度是我军在行军过程中,为保持战斗力与合理利用有限资源而采用的一项临时军事管制措施,但如今已定都南京,当以恢复生产与安抚民众为主。
男女别营,使人夫妻骨肉分离,有悖于中国三千年来的人伦孝道传统,那私产纳入圣库,又与强抢民财何异?东王欲得南京民心,还请三思而行!”
“大胆!”林大基顿时怒道:“男女别营与圣库均为天王钦点,你竟敢出言污蔑,是何居心?东王曾命你学习我拜上帝教经文,我看你是当了耳边风啊。”
王枫不急不忙道:“东王明鉴,属下这两日白天巡街练军,夜晚带领全军诵读天王圣作,不敢懈怠,天王于《原道救世歌》中指出:鬼心既革,孝经当明,另有歌云:第二不正忤父母,大犯天条急自更....大孝终身慕父母,视于无形听无声,孝亲即是孝天帝,培植本根适自荣,逆亲即是逆天帝,戕伐本根适自倾。”
王枫从《原道救世歌》中摘了一段,侃侃朗诵,倒是一字不差,末了又补充道:“天王教人孝敬父母,若实行男女别营,生子不得养,父母不得见,还如何孝敬?得天下,当以安民心为本,若我军真的物资不足,可以一方面提倡勤俭节约,另一方面,鼓励发展工商业,从征税中获取给养,又何必掠夺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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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群起而攻之
王枫认为自己的提议非常合理,可是他低估了这帮人,李俊良不屑的笑了笑:“你倒是好口彩,我们才克南京,尚未有时间严密排查,但清妖向荣与琦善部再过数日便至,值此非常时刻,难保不会有清妖奸细居中捣乱,你也清楚,男女别营制度是对百姓实行军事化管理,可以杜绝一切意外!
同样的道理,在未能攻破北京之前,我太平天国远称不上太平,必须要集中一切的人力物力做最合理的调配,以备不测,所以,圣库制度也不可取消。”
王枫反问道:“在历史上,南北分治并不占少数,却未见哪朝哪代实行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再按你所说,清妖一日不灭,就一日不得解除,若是百年不灭,难道还要百姓数代受苦?”
李寿春不假思索道:“什么叫百姓受苦?上缴所得,按需分配,人人有吃有穿,这难道不是天下大同?天王建立圣库建度,正是发古人之不敢想,不敢为,充分为百姓考虑!”
吉成子也补充道:“古今有别,岂能以古套今?清妖气数已尽,我太平军三五年内便可攻下北京,介时是否还需要实行,可由东王根据实际情况来判定,其实这两项制度简便易行,又有效率,只须东王一道命令,即可节省大量的精力用来备战,岂不是胜过你提出的发展工商业乃至向百姓征税?也不嫌烦琐!”
王枫向四周看了看,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包括杨秀清也是微微点着头,顿时,一股深深的失望开始在心底蔓延起来,他发现自己不是低估,而是高估了这帮人!
他们来自于两广地区的失地农民、烧炭工、开矿工人,等等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群众,读书识字者如凤毛麟角,他们没有治理国家的经验与策略,想的不是把南京建设好,让南京人民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从制度与经济层面凸显太平天国相对于清庭的巨大优势,从根本上瓦解满人的统治,而是两眼一抹黑,没有长远计划,以粗暴、野蛮、最简单的手段治国!
王枫还依稀记得,太平天国排斥知识份子!
洪秀全攻打长沙时,左宗棠隐居于湖南,以诸葛亮自居,眼见朝政混乱,官场**,对外屈膝妥协,对内搜刮无度,各地暴动纷起,向来以天下为己任的左宗棠痛心疾首,而且他早年科举也是接连失利,对清庭暗中存有一份不满。
洪秀全的举义给了左宗棠一线希望,若能一举推翻满清统治,建立一个清正开明、励精图治的汉人政权,岂不是国之大幸?
因此左宗棠秘密往见洪秀全,洪秀全虽表现出了一定的礼贤下士姿态,然而在左宗棠看来,此人才具见识平平,不足以统领大局,东王杨秀清年轻气盛,很有主见,却粗鄙独断,只有翼王石达开谈吐不俗,文韬武略不同凡响,可惜孤掌难鸣,余众皆碌碌之辈。
而左宗棠进言的军政策略极少获得认同和共鸣,尤其在对待儒家传统道德文化方面,双方分歧严重。
洪秀全曾有诗云:敢将孔孟横称妖,经史文章尽日烧!这如何能不把知识份子推向清庭?
另外还有一点,太平天国主从不分,暗藏祸乱,众将大业未成,却沉迷酒色,侍妾美姬各有数十,这也令左宗棠心寒,最终寻个借口一走了之。
此时的王枫,对于洪秀全、杨秀清这些人也是彻头彻尾失望了,一群爆发户,哪怕口号喊的叮当响,又如何治理好一个国家?正如李二虎的担心,不但自己不得好死,还会害了手下的一大票弟兄啊!
王枫的心里,隐隐有怒火泛出,当即沉声道:“既然大家立意在南京推广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王枫无话可说,但所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请问诸王是否也要男女分居,将家产充公?”
这话一出,厅内霎时寂静一片,杨秀清的脸面难看之极,在诸王中推行这两项制度,恐怕当天就会有人造他的反,更何况他辗转数千里来到南京,这一路都是锦衣玉食,姬妾相伴,好日子过惯了,如何能过回头?
“砰!”黄维江猛一拍桌子,怒道:“王枫,你好大的胆子,这太平天国是谁建立起来的?诸王劳心劳力,立下汗马功劳,多占一点岂不是理所当然?再退一步说,东王乃天父化身,天王乃天父次子,北王乃天王之兄,皆天人也,岂能与愚子(普通百姓)等同视之?愚子只有力农奉上的份,我看你是要造反啊!”
“算了,算了!”杨秀清挥了挥手:“王枫思想尚未改造彻底,有此悖逆言辞也不足为奇,毕竟才两日嘛,你们不要歧视他,要多关心,多帮助他,再给他些时间罢。”
说着,杨秀清转回头,语重心长道:“王枫,你现在很危险啊,但本王给你个机会,在你负责的那块区域,男女别营、私产入圣库由你亲自去办,男子你来安置,女子交给水娇,财物交由左四军正典圣粮陈玉成。
三日后,天王将驾临天京,为了避免任何意外惊扰到圣驾,所以三日之内必须完成,记住,要充分动员,阐明道理,让南京人民理解配合我们,不到万不得一,尽量不要使用强制手段,希望你们三人能够同心协力办好此事,还有,你以后不要满嘴南京了,自今日起,南京改名为天京。”
王枫已经没有力气愤怒了,他甚至都有了种脱离太平军的冲动,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想法哪怕让人看出分毫,不但自已会死,会给苏三娘带来麻烦,还会害了手下的两千多清军降卒!
‘也罢,韩信尚有胯下之辱,我忍一时之气又能如何?今日我对南京人民做下的种种,日后自有交待,但是洪秀全、杨秀清,如果你们命够长的话,将来我会亲手把你们送上审判台!’王枫深深吸了口气,摆出了一副不理解却愿意服从命令的表情,站起身,郑重施了一礼:“属下领命!”
杨秀清现出了满意之色,点点头道:“嗯~~去罢!”
“诸位,王枫先走一步!”王枫向四下里拱了拱手,便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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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陈玉成
杨秀清让王枫与陈玉成和杨水娇相互配合,陈玉成虽然没来,但杨水娇正站在不远处,一见王枫出来,不禁冷哼一声:“王枫,你满嘴反话,本姑娘都听的清清楚楚,看来这两日,你的心思就没放在改造思想上,还亏得大哥为人敦厚,才会给你时间慢慢改造,若是换了天王,只怕当时就砍了你的脑袋。”
王枫满腹憋屈,哪里还会给杨水娇陪着好脸?当即面色一沉,不客气道:“杨水娇,五日还没到,你少吉把罗嗦,你到底去不去?要去就赶紧准备,另外我不认识陈玉成,所以陈玉成也由你来通知!”
杨水娇顿时气的俏面铁青,美目中竟有盈盈泪珠在滚动,毕竟王枫骂的难听,态度还恶劣,可偏偏她不能拿王枫如何,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全都自己吞下!
好半天,杨水娇才恨恨一跺脚:“好!你有种,咱们走着瞧,有本事你别落在本姑娘手上!两个小时后,金川门见!”说完,气呼呼的向外奔去。
王枫也以最快的速度回营,把即将执行的任务向全军一宣布,刹那间,满营哗然!
李二虎忍不住叫道:“清军无非是巧立名目,敲榨勒索罢了,却不至于公然强抢百姓财物,更别提那男女别营制度,这是三千年来从未有过,师帅,万万不可啊,否则满城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
“是啊,是啊,师帅,您再向东王说说吧。”其余的士兵也纷纷出言附和。
“闭嘴!就你们懂,老子不懂?老子没向东王进言是吧?”王枫怒吼一声,待喧哗稍稍止歇,沉声道:“姑且不论东王的命令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们可以保留个人想法,却必须执行命令,无论是正确还是错误,我现在给你们大略说一下,该如何动员人民,做人民的思想工作....”
王枫说的很详细,条条框框各方兼顾,并且还隐晦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抗争,被东殿僚属围攻的无奈,以及清军降卒的地位问题。
一开始,将士们都是满脸的愤懑与不理解,毕竟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就是南京本地人,可是诚如王枫所言,命令下达了必须执行,否则将被军法处置,而且他们也陆续明白了王枫的苦衷,把心里的不满逐渐转移到了以洪秀全和杨秀清为首的太平天国诸王身上。
在交待完之后,场上鸦雀无声,可是那冲天的怨气已消散了些,王枫锐目一扫,又道:“我奉劝诸位,我们既然加入了太平军,就要一心一意把自己当作一名太平军战士,不该有的想法千万不要有,此时我们最紧要的便是夹起尾巴做人,苦练军事技能,有了实力,还怕没机会改变自身处境?现在我给你们十五分钟准备,十五分钟后,随老子往金川门,全军解散!”
将士们快速散开,十五分钟后重新集结,随王枫向金川门进发,由于杨秀清的诏令已经开始向全城下达,一路上,就看到成群结队的太平军向各个方向移动,百姓家中哭喊声不断。
与王枫手下的降卒身份不同,这些太平军战士近两年来一直都是按照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的要求生活,已经习惯成了自然,他们收缴百姓的财物毫不手软,虽然恶意殴打的行为不多,但面对百姓的哀求那是半点不动容,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王枫与手下的心越来越沉,可是干涉与谋反作乱无异,他们只能视若无睹!
一个小时之后,全军抵达了金川门,杨水娇领着千余女兵列队在城门附近,见着王枫,杨水娇冷冷一哼,就把脑袋高高昂起,一副别来烦我的模样。
王枫也不理她,把目光投向了边上一堆战士,有近两百人,为首的是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身形魁梧,双眼下各有一颗痣,这个特征全天下独一无二,显然是陈玉成。
王枫让战士们停下,上前拱了拱手:“可是陈玉成将军?”
“你是王兄弟吧?”陈玉成热情的拉住王枫的手,呵呵笑道:“你的大名传遍全军,玉成早有心来见,奈何军务繁忙,始终未能抽身,当得知是与王兄弟一起收缴圣库,心里实在是喜不自禁,好,王兄弟果然气度不凡,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哼!”杨水娇抢过来冷哼一声:“就他那麻杆样还气度不凡?陈玉成,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陈玉成也听说了苏三娘替王枫与杨水娇作媒的事,连杨秀清都不反对,这事多半是成了,在他眼里,杨水娇无非是打情骂俏而已,于是向王枫扮了个鬼脸。
王枫摇了摇头,笑道:“玉成兄弟过奖了,反倒是你,令兄弟我钦佩不已啊,你率五百勇士缒城克武昌,转战湖北﹑安徽,治军严整,骁勇有谋,常常筑垒围攻﹑抄袭后路并于收队时杀回马枪,故有三十检点回马枪的美称,而我那些经历,不过是运道来了侥幸成事,与玉成兄弟真刀真枪和清妖拼杀,那是不值一提,兄弟我唯盼将来会与有玉成兄弟并肩作战的一天!”
“算你有自知之明!”杨水娇不齿的笑了笑,嘀咕一句。
“王兄弟太谦虚了,玉成也盼望与你早日携手共战清妖。”陈玉成很无奈的谦让道。
王枫把目光投向了杨水娇,问道:“水娇姑娘,时候不早了,不知你对如何分派人手可有预案?”
真到办正事,杨水娇收起了轻蔑之色,打量了下周围,便道:“你有两千军卒,我有一千名女兵,玉成有核查人员两百人,这样罢,你出十人,我出五人,玉成出一人组成一个小队,按地图分街区,每队约负责三十到五十户不等,多余人手,作为机动使用,咱们三人,则是以巡视为主。”
‘这丫头整日胡搅蛮缠,但还是有些能力的嘛!’王枫很讶异的看了眼杨水娇,点点头道:“水娇姑娘的调派非常合理,玉成兄弟,你看如何?”
杨水娇显然很是受用王枫那暗含称赞的目光,得意的哼了哼,便望向了陈玉成,陈玉成也点了点头:“没问题,就按杨姑娘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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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饮恨自尽
人员分配很简单,以陈玉成的人手为中心,配一伍女兵和两伍王枫手下,不多时,近两百个小队迅速深入了街巷当中,与沿途所经一模一样,哭喊声冲天而起。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留意观察,王枫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人,只是从百姓们目光中透出的失望与愤恨,令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而陈玉成的脸面有着些许的不忍心,但更多的还是大义凛然,这让王枫暂时打消了与陈玉成详谈的心思。
对于一个信奉拜上帝教的人,要想扭转他的观念,只能在特定的时候一步步来,而此时,显然陈玉成不认为他在欺凌百姓,是打着我为你好,将来你会感激我的名义在帮助他们,冒冒然劝说,不但会惹来陈玉成的反感,还会给杨秀清查办自己提供借口。
在太平军中,王枫不得不步步惊心,因为他清楚,提不同的建议并不会激怒杨秀清,杨秀清需要自己提不同意见来衬托出他那宽宏大量的胸怀,而思想上的否定一旦被发现,那只能杀无赦!
杨水娇却秀眉皱了皱,不耐道:“这些百姓真没见过世面,他们能有多少财产,难道我们太平军还贪了不成?最后不还是要还给他们?说不定还多给呢!
其实男女别营制度我觉得挺好,君臣父子,孔孟那一套毒害了中国两千多年,只有打散家庭,根据对天国的忠诚程度集中起来才能杜绝私心,才能人尽其用,更何况万恶淫为首,男女分营居住是净化心灵的最好手段!”
说着,杨水娇瞥了眼王枫,很明显,这话是说给王枫听的,无时不刻在对他进行思想改造。
王枫听的想吐,当即冷冷一笑:“水娇姑娘,你将来成亲不圆房了?”
杨水娇大大冽冽道:“圆,当然圆!女人负有生孩子的重任,这关系到我太平天国的万世兴盛,但生过孩子,我就不会允许男人碰我了,除非想生下一个!”
“哦?”王枫淡淡道:“照你这么说,女人结婚的目地是为了生孩子,那我姐向你提亲,你干嘛不愿意?这和你喜不喜欢我无关吧?你和我生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哧~~”杨水娇轻笑一声:“你是顽子身份,顽子的孩子依旧是顽子,我不想自己的孩子低人一等!”
王枫以怜悯的目光投了过去,摇摇头道:“杨水娇,你白长了一副好相貌,男女间的爱慕吸引是这世上最动人的感情之一,而你,只是把男女之事当作生育的工具,你既然想生,又何必成亲?
太平军中不是顽子的男人多的是,你随便找一个,除去十月怀胎与喂奶时间,一年半生一胎,,一般来说,女人能生到五十岁,你现在找男人上床,一生中能生二十多个孩子,这对于太平天国得是多大的贡献?
你这样的女人,往好听里说,是全心全意奉献自己,说难听话,是人尽可夫,还扣以冠冕堂皇的名义,总之,谁娶你谁倒霉,亏得你拒绝了三娘姐的提亲,否则我这一辈子全毁了。”
“你....”王枫的话语恶毒无比,字字诛心,杨水娇气的浑身颤抖,好半天,才回骂道:“嫁给你才倒霉呢,就你这不求上进样,永远都是顽子,哪家女子跟了你,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在王枫眼里,太平天国就是一个巨大的传销组织,而杨水娇是团伙中的骨干份子,对于这样的女人,王枫懒的理会,就让她做着春秋大梦,赔尽自己的身体与青春,将来再给拜上帝教陪葬好了!
王枫不屑的笑了笑,却是面色一变,虽然满街都是哭喊声,可是侧前方的院落里传出的声音,充满着凄厉和绝望,很可能要闹出人命了。
“玉成兄弟,我们过去看看!”王枫一把拉住陈玉成,他绝不愿意出人命,百姓死了他心中不安,如果死的是太平军战士,那这一家都要倒霉。
“好!”陈玉成点了点头!
二人急步走去,杨水娇跺了跺脚,紧紧跟了上来。
这是一座普普通通,略有些破败的四合院,十名王枫的士兵正按着陈玉成手下的指挥从厢房里搬着东西,有粮食、布匹,还有些家俱,五名女战士则全部聚在堂屋,那绝望的声音就是从堂屋中传出。
王枫三人不由加快了步伐。
见着杨水娇,一名女兵施礼道:“检点,这个小女孩私藏玉镯,拒不上交,属下等不得已对她采取强制措施。”
屋角,两名女兵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十二三岁女孩子,另有一人正从她的手腕上强拽手镯,不远处,还跪着一名六十多的老人,满脸都是皱纹。
女孩见着有陌生人,立时尖叫道:“你们把家里搬空倒也罢了,可这是娘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啊,我求求你们,把镯子留给我吧!”
女孩虽然奋力挣扎,但她的力气哪能比得上大脚娘们儿?王枫不禁暗生不忍,转头道:“玉成兄弟,一只镯子算不得什么,而且还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就让她戴着吧?”
杨水娇跟着便是俏面一沉:“王枫,你又犯糊涂了?按我天国圣库制度,一切公私财货皆拨入圣库统一调配,若是对她网开一面,那还如何要求别人?人人私留,圣库岂不是形同虚设?更何况圣库制度是天王按天父喻令设立,而天父是所有人的父亲,人间父母的生养之恩如何能与天父的喻令相比?”
陈玉成原本已动了恻隐之心,可一听这话,只能丢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给王枫。
顿时,老人绝望了,厉声大哭道:“太平军进城,咱们穷苦人原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却不料,太平军连旗人都不如啊,旗人至少不会随便抄家,也不会强令骨肉分离,可怜我老头子二十年前丧妻,十年前丧媳,四年前丧子,就剩这么个孙女和我相依为命,但是你们都做了什么,天理何在啊?老头子要去问问阎王爷,这爷火华究竟是何方妖孽,与我江宁百姓又有何仇怨!”说着,猛的起身,一头向墙壁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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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对心灵的拷问
事发突然,王枫都来不及阻止,就听见嘭的一声,老人一头撞到墙上,脑浆迸裂,当场身死!
屋内的所有人均是一怔,那两名女兵也不自禁的松开了手。
“啊!”女孩猛然间爆出凄厉的惨叫声,一把扑了过去!
“阿爷,阿爷,你快醒醒啊!呜呜呜~~”女孩拼命摇晃着老人的身体,绝望的痛哭起来,
看着女孩以那瘦弱的身体在做着徒劳的努力,王枫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刺痛,老人临死前的控诉仿如道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南京人民翘首以盼的军队,入城的第一件事,却是没收财物,强令骨肉分离!
一瞬间,王枫都有了种带领手下,发动南京人民把太平军赶出城的冲动,可旋即,就强行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自己手下的两千多降卒,未必都愿意跟随自己造反,另外以杨秀清的性格,恐怕爆乱稍露出苗头,将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屠城!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了,太平军人多势众,作战经验丰富,又有大量枪炮,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是对手?更关键的是,太平军不是人民的军队,在城市中爆动只能是让百姓白白送死!
“忍,一定要忍!”王枫的指节都捏的啪啪直响!
杨水娇又却只是冷眼一扫,便吩咐道:“这老家伙口出妖言,辱骂天父,就这么撞死便宜了他,来人,把尸体拖下去!”
“慢着!”王枫再也忍不住了,拦住道:“百姓走投无路,骂两句出出气又怎么了?人都被逼死了,你不悔恨愧疚,还风言冷语嘲讽,杨水娇,你有没有人性?”
“王兄弟,慎言!”陈玉成赶忙扯了扯王枫,王枫动都不动,怒目瞪向杨水娇,他是真的怒了!
杨水娇也被骂的一头恼火,冷哼一声:“王枫,这老家伙违背东王喻令,辱骂天父,死有余辜!你倒好,还帮着他说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言行与谋反有多大区别?我命令你立刻向我道歉,我可以念在你是无心之失,不与你计较!”
王枫坚定的摇了摇头:“杨水娇,你自大傲慢,目中无人,纵然有些不足,但我还一直片面的认为这只是心直口快,你的本质是好的,可是今天我看清了你,你草菅人命,无情冷血,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恨我自己瞎了眼,你这样的人,我凭什么道歉?”
杨水娇一把按上剑柄,怒道:“本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来失望,反而是你顽冥不灵,看来铁了心要与我太平军做对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绑去大哥面前?”
王枫不以为然道:“好大的帽子,来啊,有种就来绑老子,看老子可会皱一下眉头。”
“王兄弟,杨姑娘,莫要意气用事啊!”陈玉成一看要糟,连忙把王枫拽到背后,向杨水娇道:“杨姑娘,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何必为口角争一时意气?王兄弟只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我来劝劝他就没事了。”
“哼!”杨水娇重重一哼,把剑塞了回去!
王枫略一点头,示以感谢,就看向了那名女孩,劝道:“姑娘,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意外,我向你道歉了,但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便,我们....早点把老人家收殓吧。”
“道歉?”女孩缓缓爬起来,血红的眼眸望向王枫,惨笑道:“荡我家资,离我骨肉,财物为之一空,亲眷忽然尽散,这就是你们干出来的事!阿爷被你们逼死了,一句道歉能让他活回来吗,我们祖孙俩贫苦无争,连里正都不好意思欺上门,可是你们,我碍着你们什么了?我不舍得娘亲留下的镯子有错吗?
你们这群恶贼,还我阿爷,呜呜呜~~阿爷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和你们拼了!”
正哭着,女孩突然拾起一根扫把棍,当头向王枫打去!
其实以王枫的身手,避让过去很容易,但他咬了咬牙,眼晴猛的闭上!
“砰!”这一棍结结实实打在额头,王枫身体一震,一缕鲜血从额角滑落下来,但女孩就像发了疯一样,双手握棍,一下接一下的抽打王枫!
短短时间,王枫的头上、肩膀与胸口已经挨了好几棍!
“你干什么?”杨水娇最先回过神来,一剑削断木棍,再一剑,就向女孩刺去!
“住手!”王枫先一步把女孩拉到身后。
杨水娇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枫,愕然道:“王枫,你护着她?你再是不求上进,也是我太平军战士,又是东殿扈从,而她,只是个平民,以民袭官,这是谋反!我本来不想为难她的,但她自寻死路,这可怪不得我,你让开!”
王枫半步不让道:“杨水娇,你不要把什么事都上纲上线,她心里有怨恨,让她发泄一下有什么关系,打的是我又不是你,我愿意被她打,这和你无关!”
“呜呜呜~~”女孩仿如精神崩溃似的,松开木棍,猛抱住王枫嚎啕大哭!
“你倒是会做好人!”杨水娇不齿道:“按男女别营制度,她必须纳入女营,来人,把她带过来!”
“你们是恶贼,我不和你们走!”两名女兵刚刚移步,女孩就更是紧紧抱住王枫,连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王枫挥了挥手:“杨水娇,这个女孩子我带走,我把她交给三娘姐照料,你不要过问。”
王枫的目光充满死寂,杨水娇的心里突然一悸,阻拦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王枫这才擦了擦额角的血迹,淡淡道:“玉成兄弟,这里交给你了,兄弟我先走一步。”
陈玉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人以如此壮烈的方式自尽,给他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震憾,他相信,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掉老人脑浆迸裂的那一刻!
‘男女别营与私产入圣库,究竟是对是错?我太平军难道真的不如清妖?’陈玉成有些失神,不自禁的拷问着自己的心灵。
王枫并没有打扰,向女孩招了招手:“走罢,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先去紫金山脚寻个山景秀丽之处把你爷爷葬了。”说完,就把老人的尸体背上后背,一步步向外走去。
“给你们!”女孩褪下玉镯,猛的向地面一掼!
“啪!”玉镯四分五裂,女孩头也不回,紧紧跟跟上王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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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兄弟也分三六九等
王枫背着具尸体,手里搀着个小女孩,额头还有断断续续的鲜血滴落,不声不响的走出了院落,杨水娇怔怔站着,她能感觉到王枫对自己的怨恨!
杨水娇虽然总是和王枫过不去,但实际上,她喜欢和王枫相处,身为太平军的长公主,别人面对她时,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别有居心,唯有王枫从不在乎她的身份地位,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虽然时常能把她气的半死,却恰因于此,能给她带来一种新鲜感,又让她能从互相拌嘴拆台中寻找到快乐。
其实在杨水娇眼里,王枫的优点挺多的,果断勇敢,坚持原则又不迂腐,长相也差强人意,无非是思想境界稍低,可这不算什么,自己可以帮助他、改造他嘛!
杨水娇不自禁的回想起了事件的经过,自己并没有逼迫,是那个老头想不开,一头撞死,临死前还辱骂天父,这换了谁来处理都是罪大恶极啊!
而自己,严格执行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既没有滥用职权,也没有以权谋私,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从头到尾都是照章办事,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杨水娇的俏面带上了些茫然,心口也莫名的起了一丝绞痛。
“检点,你没事吧?”一名女兵见着杨水娇有些失神,不由关心的问道。
“啊?我没事!”杨水娇强作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却是感觉意兴索然,默不作声的向外走去。
......
南京城可以用人间地狱来形容,王枫一路走来,光是举家投河的就见到了十余起,他虽然尽力入河搭救,却也只救上寥寥数人,同时,被救者均是面容冷漠,目光死寂,显然生不如死,也没人感激他,因为他是太平军,百姓们不可能分辨出王枫与大多数的太平军基层战士和洪杨之流的区别,他们只需要知道,是太平军把他们逼上了绝路!
除此之外,还有人烧屋子自尽,那冲天火光中散发着青烟的焦黑尸体,分明是对太平军的无声控诉!
入目所见,处处惨剧,王枫的心灵渐渐麻木,约傍晚时分,在紫金山脚寻了一处向阳的山谷,把老人安葬之后,就带着小女孩去见苏三娘。
王枫双目深陷,眼里布满血丝,额头有一块紫色的淤血,身上由于多次跳江救人,浸满了干涸的泥浆印子,苏三娘正与傅家姐妹商讨着事情,一见王枫这副模样,均是大吃一惊。
傅鸾祥立刻跑过来问道:“王枫,你怎么回事?头上怎么了?”随即就掏出手帕替王枫轻轻擦拭起血迹,还吩咐道:“善祥,去打盆热水过来。”
“嗯!”傅善祥飞奔而去。
傅鸾祥踮着脚,为保持重心就必须扶着王枫,两人挨的很近,那丝丝缕缕的女子体香,那细心温柔的擦拭,以及俏面若隐若现的责怪无不让王枫的心里充满了温暖,还有一种情愫在缓缓滋生,如果说昨天,他只是贪恋傅鸾祥的娇艳容颜与白花花的身体,那么此时,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大姐姐。
苏三娘则是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二人之间的神色已经不用明说了,人家明明有了心上人,自己还乱点鸳鸯谱,难怪王枫会不愿意娶杨水娇!
暗暗摇了摇头,苏三娘望向了站王枫身边的女孩子,问道:“这位是....”
“哦,是这样的,姐姐....”王枫也不隐瞒,把发生在小女孩身上的惨剧如实道出。
随着王枫的诉说,傅善祥也端了热水回来,三个女人的面色都很难看,她们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但也清楚南京城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可是她们与王枫一样,根本无力阻止。
傅善祥走上前去,搂住小女孩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
王枫对小女孩的姓名只字未提,因为他心虚,能不交尽谈,尽量不交谈。
小女孩木然迸出三个字:“林幼娘。”
傅善祥牵上林幼娘的手,幽幽叹了口气:“幼娘,姐姐不知该怎么劝你,但你的阿爷肯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先和姐姐去换身衣服吧。”
傅鸾祥也替王枫擦干了脸,端起水盆道:“王枫,你吃过饭再走吧,但我和善祥不陪你,有三娘姐姐就够了。”说完,招呼上傅善祥与林幼娘向外走去。
目送着三人的背影转出院落,苏三娘问道:“你想吃什么?”
王枫淡淡道:“姐姐,有没有酒?我想喝酒。”
苏三娘的美目中透出了一抹担心,她能看出,王枫的精神状态不大好,虽然想劝说,却还是点点头道:“那好,姐姐陪你喝。”
苏三娘探出身子吩咐了几句,不多时,酒菜端了上来,菜肴很简单,一碟花生米,一碟炒青菜和几块卤肉,酒则是烧刀子酒。
“姐姐,我敬你!”王枫各斟了满满一大碗,端起来向苏三娘略一示意,就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烧的肺部和嗓子都火辣辣的疼,王枫却是叫了声好,紧接着,又给自己倒满,再次一口喝干。
“王枫,喝慢点!”苏三娘责怪的瞪了他一眼,也抿了一小口。
连续两碗下肚,王枫的兴致上来了些,问道:“姐姐,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下顽子、愚子和胞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三娘一怔,显得很是难以启齿,可王枫的目光不依不饶,她只得咬咬牙道:“好吧,告诉你没什么,按天王的说法,世间男子无分血缘关系,在灵魂这一层面上都应该是兄弟,但兄弟也分为三六九等,头一等是天兄弟,往下依次是胞兄、堂兄弟、族兄弟、统称为胞的诸王、肖子、普通百姓、比普通百姓更档次低的兄弟是清军官兵。
所谓天兄弟,即不仅在灵魂上是同为魂爷所赐的魂兄弟,本人也是皇上帝生将出来,神爷火华不仅是他们的魂爷,也是他们的天爹,天王的天兄弟目前尚余四人,计天兄耶稣、东王、北王和翼王,南王与西王因作战身亡,提前回归天国了。
胞兄则是指洪仁发与洪仁达,他们是天王的兄长,但顶着王兄的尊号无所事事,比这二人更低的,是天王未出五服的堂兄弟与族兄弟,虽然这些人的官爵体系类似于普通大员,可实际上相较于外姓功臣,他们不论功劳、实力都不突出,官爵却普遍较高,再等而下之,则是统称为胞的诸王。
胞是天王对一切平辈王爵的统一爱称,所以东王才会对你有尽快挤身于胞兄弟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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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苏三娘动摇
王枫没有任何受赏识的喜悦,心情反而愈发沉重,摇摇头道:“看来东王挺瞧得起我的,那么胞以下呢?文武百官在太平天国是什么样的地位?”
苏三娘能听出王枫话语中的排斥,叹了口气,便道:“胞以下是文武百官,天王在《天条书》中指明,君王是其能子,善正是其肖子,庶民是其愚子,强~~暴是其顽子,比君王这名能子,以及和能子沾亲带故的天兄弟、家兄弟、胞兄弟级别低一些的,自然是被称作善正的各级官员,按天国说法,只有修好炼正才能大功有大封,小功有小赏,龙袍角带永在天朝。
再往下,就是被称作愚子的普通百姓,他们虽然被算作兄弟,却只有力农奉上的份,别说瞅一眼天王这名魂兄是痴心妄想,即便是见到比自己稍大一级的肖子,也得回避或是跪伏道旁,连对面行走都要斩首不留,再低的,便是....如你这样的清军官兵......”
苏三娘对太平天国等级制度的介绍无比详尽,王枫简直是毛骨耸然啊,在洪秀全那平等友爱的口号下,实际上隐藏着森严而又系统的等级划分,这在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
清庭再是**,再是无能,再是残杀汉人,却至少还有个科举能给人留下想头,如曾国藩、左宗棠的出身并不好,但凭借科举与际遇,都逐渐成长了为封疆大史,而太平天国,连这个想头都不给,王枫所能想到的,只有奴役!
王枫与苏三娘都没有留意到的是,早在之前,洪宣娇已经站在了门外,她原本找苏三娘有事,但屋子里姐弟二人的谈话隐隐传出,这让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人都是有偷窥欲的,于是悄悄转到屋子后面,蹲在窗户下继续偷听。
屋内,在苏三娘介绍停下之后,王枫问道:“姐姐,你在太平军中算什么?”
苏三娘不确定道:“我们女人没有严格的划分,但应该算是善正这一等级吧。”
“呵呵~~”王枫突然呵呵笑道:“姐姐,你这一生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威名赫赫,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目地是什么?是为了你自己功成名就,还是让穷苦百姓过上好日子?或者说,你当初只是为了替亡夫报仇而不得不走上反清的道路,之后再无退路,其实是没有目地?”
苏三娘皱了皱眉,不悦道:“我是走江湖卖艺出身,走南闯北,见识了诸多不平,我与清庭为敌,当然是希望天下百姓不受清妖盘剥压榨之苦!”
“好!姐姐好远大的志向!”王枫斟了碗酒,递过去道:“我再敬姐姐一杯!”
苏三娘总感觉王枫的赞扬听着不是个滋味,却还是接来酒水,一饮而尽!
“啊!”王枫也满满灌了一大口,咂巴咂巴嘴,又道:“姐姐,那么你认为,现今的天京百姓苦吗?是不是清妖被赶走之后,就不再受盘剥压榨了呢?”
苏三娘禁不住的俏面微红,但身为太平军战士,只能强辨道:“百姓是不适应,过几天会慢慢好起来的,其实目前的情况你也清楚,我军虽取下了天京,但形势不乐观,东王的初衷是好的....”
苏三娘正解释着,王枫猛一挥手,打断道:“姐姐,你不要骗你自己了,其实你心里明白的很,百姓在天王眼里是什么?是愚子,只有力农奉上的份,这是他自己在书里写的清清楚楚,百姓的唯一作用只是奉上家产,供养天国诸王,他们只能被压榨,榨干一切所有!
想想真是好笑,前两日,南京人民还欢欢喜喜的迎太平军,可就两天啊,太平军要抄他们的家,要他们的命!”
“够了!不要再说!”苏三娘面色一沉,厉声喝止!
“不!我就要说!”王枫激动起来,一把握住苏三娘的双手,大声道:“你是我的姐姐,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我心里有话,不和你说还和谁说?
姐姐,我问你,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与清妖殊死战斗的目地是什么?你带着手下参加金田起义的目地又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奴役人民,供养一群天王的天兄弟、胞兄、堂兄弟、族兄弟、诸王和肖子?这太平天国究竟是谁的天国?是全天下受苦受难人民的天国,还是高高在上的那几个人的天国?这样的天国和清庭又有什么不同?或许还不如清庭,清庭至少不会明抢!”
苏三娘浑身剧震,面色忽青忽白,她很想大骂王枫,可是,良知又使她不得不扪心自问,太平天国真的是贫苦百姓的天国吗?她清晰的记得,洪秀全入武昌的第一件事,便是广选美女,充实内宫,之后日日笙歌,颇有种就地安家的意味,还幸好杨秀清请出天父下凡,才迫使洪秀全同意了东下南京的建议!
自金田起义开始,洪秀全广纳美女,计有三十八名姬妾,到武昌又扩充为了八十八名!
苏三娘的美目中现出了一丝迷惘,自己跟随天王举义,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天王举义,是否真如他宣扬的那样,是为了解救全天下的贫苦百姓?
王枫一直在暗暗观察着苏三娘的神色变化,见苏三娘现出了深思之色,又继续道:“姐姐,到现在你还要骗自己?天王举义金田,就是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以拜上帝教愚弄中低层士卒,再以高官厚爵,世袭罔替来引诱军中各级将领,他根本不是救世主,也全然没有解救国家与人民的想法!”
“你....闭嘴!”苏三娘虽然心灵有了动摇,对太平天国,这个自己参与建立的国家有了迷惑,但让她全盘否定洪秀全,还是有很强的排斥心理,王枫的指责,已经不仅止于指出洪秀全的过失了,而是满嘴反话啊!
王枫与苏三娘是并排坐,听了这话,非但不闭嘴,反而握紧苏三娘的手向里凑了凑,唤道:“姐姐,你看我的眼睛!”
王枫的目光坚毅,正气凛然,还隐藏着丝丝缕缕的痛苦,苏三娘竟然一阵心虚涌上了心头,就要别过脑袋,不敢去看。
王枫一把捏住苏三娘那软软的下巴,强行把脸别正,喝道:“姐姐,不要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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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长篇大论
“王枫,你做什么?”苏三娘的动作快如疾电,猛的握住王枫手腕!
苏三娘俏面血红,目中隐泛寒芒,五根手指如钢箍子一样,毕竟即便是自己的义弟,但随随便便捏姐姐的脸,这是明显的轻薄啊!
王枫觉得手腕像要断了,不禁暗感无奈,这没办法,他开始练功才两天,如果能恢复到前世的五成实力,那么他就有八成把握闪避过这一抓。
这倒不是苏三娘的功夫不行,而是缺了系统性的理论指导,内家拳发展的巅峰是清末民初,名家层出不穷,把技巧与理论推上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而在当时,由于清庭害怕汉人造反,对枪棒拳术的压制相当严厉,另外鄙帚自珍的思想,也阻碍了拳术的交流发展,这就使得苏三娘的功夫精妙入微略有不足,包括石达开也存在类似的问题。
王枫强忍着剧痛,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沉声道:“姐姐,你不要回避我,你可知道十二年前清庭签署《南京条约》的后果?”
苏三娘一怔,便道:“你先把手拿开!”
王枫依言松开,苏三娘也把手放了下来,随口道:“不就是允许洋人来大清朝经商吗?满清之前,我们汉人一直与海外诸夷通商,如今只是恢复罢了,我看不是什么坏事,除了不应该赔款和割让香港岛。”
王枫揉了揉那被捏的通红的手腕,摇摇头道:“姐姐,你想的太简单了,《南京条约》是我中华自有文明的五千年以来,被迫签订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当然,康熙与俄罗斯签订的《尼布楚条约》又有些不同,虽然也是不平等条约,可那是在占优势的情况下,发了失心疯自愿把北方上千万里的土地送给俄罗斯人,使得清庭向北扩张的法理依据自此而终。”
正说着,王枫猛一拍脑门:“姐姐,我扯远了,我们还说《南京条约》,内容我不多说,这是公开的,我只说后果。
英吉利人通过《南京条约》及其后续条约,攫取了协定关税、领事裁判权、划定租界、片面最惠国待遇、军舰停泊口岸等特权,这标志着我国主权丧失的开端,同时在经济上,英吉利可以利用侵略特权,疯狂向我倾销商品和掠夺原材料,剧烈冲击我原有的自然经济,从个人方面来说,必然导致无数的小手工业者与自耕农破产,从国家层面来说,是打断原有的经济发展进程,迫使我沧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而表现军事上,则是英吉利人以香港岛为据点,军舰可以威胁长江与沿海的各处城市要塞。
更可虑的是,由于清英战争的惨败与《南京条约》的签订,清廷天朝上国的面纱被彻底撕毁,国力及军事科技方面的弱点尽显无疑,这必然引来西方列强侵略剥夺的野心膨胀。
道光二十四年,美利坚援引《南京条约》,强迫清庭签署了《望厦条约》,咸丰元年,俄罗斯又与清庭签署了《中俄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并且我敢断定,列强将会纷纷援例要求订约,向我国提出种种剥削的要求,不平等条约会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直至中国人民的每一滴血汗被榨干,每一寸土地被瓜分,最终亡国亡种!
满清入关,汉人尚有反抗的机会,因为满清残暴不仁,而列强入主,是披着伪善的面纱,打着做生意的由头,他们是来吸血的,只要钱,不要命,十几个国家一涌而上,以坚般利炮做为后盾,姐姐,你想想,我们除了当奴隶,还有别的活路吗?”
王枫罗里罗嗦说了一大堆,苏三娘却有些茫然,忍不住道:“按你所说,后果的确很严重,只是如关税协定,领事裁判权都是什么?一个协议有那么重要吗?”
王枫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只能耐着性子把这些专有名词细细解释了一通,苏三娘才算是明白了几分,又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要先放下与清庭的仇恨,联手对付洋人?”
“不!”王枫摆了摆手:“清庭腐朽残暴,屠我汉人数亿,这个政权必须要推翻,欠下的血债也必须清算,我们与清庭,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是敌我矛盾,而我与洪杨诸王之间,是人民内部矛盾,是对起义性质目地认识的不同所产生的路线分歧,我的意思是,姐姐你和我联起手来,暗中另开炉灶,缔建出一个真正的中华盛世!”
“你....你要造反?”什么路线矛盾之类,苏三娘听的云山雾水,可是王枫的意思她听出来了,刹那间面色大变,原本她只以为王枫是对诸王不满,发发牢骚罢了,却没料到,王枫的胆子如此之大,竟连太平天国都要推翻!
外面偷听的洪宣娇也是差点惊呼出声,顿时俏面铁青!
‘果然是居心叵测之徒!’洪宣娇冷冷一笑,正要悄悄离开,但她又想弄清楚苏三娘是什么意思,于是继续潜伏不动。
屋里的王枫点点头道:“姐姐,人都道李自成**,可是李自成是灭了明朝,进了北京才开始**,而以天王、东王以首的诸王,在行军路上就已姬妾成群,到了南京后,东王更是打着圣库的名义掠夺百姓家产,今日我尽力相劝,却遭东殿僚属围攻,后提议一视同仁,诸王也应男女分居,私产充公,又差点被冠上谋反的罪名!
左宗棠曾秘密往见天王,最终失望离去,南京城发生的种种,也让我对太平天国彻底失望,古来成帝王大业者,谁不是克尽律已,收拢人心?但你看天王东王,均是倒行逆施,骄奢淫逸,这样的人,将来能成大业吗?
姐姐,良禽择木而栖,太平天国,包括太平军的所有战士都只是洪杨二人为满足一己私欲缔造出的工具,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手下的弟兄和太平军十余万战士着想啊,跟着洪杨二人,没有任何前途!”
“对了,还有拜上帝教!”王枫又补充道:“拜上帝教无非是愚弄下凡夫俗子,我敢断言,天王、东王几人,甚至宣娇姐姐,没一个真拿这当回事,上帝也是他们手里的一件工具,姐姐,我不相信你会信奉那个西方来的家伙!”
王枫提的这些,比说列强带来的威胁更加震憾,对于列强,大多数人暂时没有切肤之痛,但把洪秀全与杨秀清的行为与历朝开国君主作比较,就很容易能得出结论,立国时间最短的李自成,都比这两个人要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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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洪宣娇的威胁
别说苏三娘神色一凛,就连在外偷听的洪宣娇都是暗暗啐骂,王枫没有说错,太平军高层,谁都清楚所谓的天父下凡是怎么回事。
杨秀清早年曾以天父下凡的名义化解了一次教中的重大危机,趁机攫取了天父附身的特权,由于结果既定,洪秀全根本没法质疑杨秀清的地位,质疑杨秀清,就是质疑拜上帝教,只能吃个哑巴亏。
洪宣娇也是靠装神弄鬼起家,一开始她和洪秀全纯属教友关系,却因为她在拜上帝教女信徒中的巨大影响力,以及为了拉拢萧朝贵,洪秀全才认她当了义妹,她也要考虑,凭着诸王的**淫逸,太平天国能支撑多久的问题,如果将来完蛋了,她的出路在何方。
苏三娘则是心乱如麻,反清她可以毫不犹豫,但反太平天国,这是她在今晚之前从未生出过的念头,她虽然看不惯洪杨二人的奢淫,却也没想过去推翻他们。
但她对王枫的警告深以为然,自己的前途可以不计较,跟随她的数千名天地会弟兄乃至全军将士的前途,她不得不考虑,可是,中国人传统的忠孝义节观念又深入她的骨髓,至少在洪杨二人对她下手之前,主动背叛,她说服不了自己,一时之间,苏三娘的心都揪了起来,左右都难以决断!
“总管!”就在这时,一名女兵跑来唤道:“今天刚分来女营的上千名姐妹,情绪很不稳定,都在哭闹不休,咱们怎么劝都没用,您....如果可以的话,就过去看看吧?”
顿时,苏三娘松了口气,她实在是没法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于是站起来道:“那好,我现在就去!”
正要离开,苏三娘又回头道:“王枫,这事我暂时不会和人提,我会再观察一段时间,你自己吃吧,吃完早点回去。”说完,便带上门,飞奔而去。
苏三娘虽然没有应下,但王枫能看出来,她的心已经动摇了,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日子还长着呢,当年地下党做思想工作也不是一次两次能成,自己没必要一蹴而就。
酒喝了不少,菜还没怎么动,王枫大口大口吞吃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一块卤肉刚刚下肚,门突然被一脚踹开,王枫抬头一看,立时暗道不妙,洪宣娇竟然出现在眼前,俏面森寒,居高临下直视自己!
洪宣娇冷冷笑道:“王枫,你胆子不小,东王不以你降卒身份而重用你,你却妄图谋反,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呢?”
被人当面揭穿,王枫的心灵瞬间剔透无比,洪宣娇是说由她处置自己,而不是把自己交给杨秀清或洪秀全,这其中有什么区别?难道她另有所图?
王枫细细打量起了洪宣娇,果然,洪宣娇虽然满面冷冽,却没有明显的杀机,也没有如一般人抓住内奸那样的兴奋之色,而是冷静的让人不理解。
这充分说明,洪宣娇有自己的打算,那么此事未必没有转圜,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她要做什么。
于是,王枫淡淡道:“原来是宣娇姐姐,既然被你偷听,我也无话可说,你说吧,准备怎么处置我。”
王枫的镇定倒是令洪宣娇有些意外,随即便冷哼一声:“我太平军对于叛徒向来深恶痛绝,你应该清楚,如果我向东王检举,不仅你会被处以极刑,你的苏姐姐、你手下的两千多清军降卒、包括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要受到严格审查,在酷刑之下,最终能活下来几人,你考虑过吗。”
王枫不动声色道:“宣娇姐姐,请继续说!”
洪宣娇很是不爽,是自己发现了他图谋不轨,他该心虚才对啊,当即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距王枫半尺左右才停了下来!
王枫连呼吃不消,三月中下旬的南京已经告别了冬天,洪宣娇只身着内外两件薄衫,而他是坐着,平行视线正对着洪宣娇那纤细扁平的小蛮腰,再稍稍往上移,则是一大片波澜起伏!
尤其是洪宣娇也奔波了一整日,女子清新的体香中掺杂着一股淡淡的汗味,这种味道对于王枫来说,是最致命的荷尔蒙气息,简直要人命啊!
王枫不敢多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愿多事,赶忙站起身子。
这一站,又正对着洪宣娇那娇艳的脸庞,她的面颊粉嫩嫩,一抹健康的晕红若隐或现,发髻上还有阵阵清香迎面扑来,王枫的目光控制不住的有些灼热。
洪宣娇秀眉一蹙,刚要后退两步,却是猛然间意识到,如果后退了岂不是意味着心虚,还如何压服王枫?于是站定不动,冷着脸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死还是想活。”
王枫不假思索道:“能活着谁想死?说出你的条件。”
“好!果然爽快!”洪宣娇点了点头:“很简单,自此之后,你必须听命于我。”
“呵呵~~”王枫以看白痴般的眼神望向了洪宣娇,笑道:“宣娇姐姐,你以为可能吗?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该杀了你灭口,可是你反倒威胁起我来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你是对你有信心,还是认为我不敢下手?这样罢,你发个毒誓,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我可以放过你。”
“咯咯咯~~”洪宣娇放声娇笑道:“王枫,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威胁我,看来真有几分成事的希望,我越来越对你有信心了,但你以为你能留得住我?想动手尽可一试!”
“好!”王枫二话不说,一把扭住洪宣娇,伸脚一绊,便向地上摔去!
王枫不清楚洪宣娇的身手,却明白自己的不足,在这种时候,任何拳脚招式都是虚的,制住对方才是正理,所以他果断用了摔跤!
这落在洪宣娇眼里,简直是无耻加无赖啊!
“不要脸!”洪宣娇怒叱一声,身子一转,闪过胸前要害,但没法完全闪开,只能任由王枫扳住自己的肩膀,腿上则不闪不避!
王枫手脚同时使力,嗯?纹丝不动,洪宣娇的嘴角浮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他娘的,就不信制不服你!’王枫看出了洪宣娇非但没有和自己动手的意思,反而存着几分捉弄的心思,当即恼羞成怒,伸手到洪宣娇的档部,一抓再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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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赌约
洪宣娇浑身一颤,霎时间俏面绯红!
“老娘杀了你!”洪宣娇简直是羞愤到了极点,出于本能,双腿一夹,猛的一拳打向王枫!
其实王枫也知道,对一个女人使用这样的手段,的确卑鄙了些,但他也没办法,如今的实力还不足前世的百分之一,根本不是洪宣娇的对手,要想制服这个女人,只能不走寻常路,同时,被洪宣娇反制的后果异常恐怖,要么不屈服,惹得她恼羞成怒,把自己交给杨秀清处理,要么是忍辱偷生,被洪宣娇当枪使。
洪宣娇作为一名boss级的传销团伙骨干,既没有先进的革命理念,也没有与西方列强相媲美的科学知识,可想而知,给她做枪,不但会被榨干每一分价值,更重要的,还会打断中华民族提前百年走上振兴的道路啊,在大是大非面前,卑鄙是迫不得已!
王枫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立时心安理得了!
眼见这一拳就要打上面门,王枫赶紧两腿一弯,使脑袋下沉到洪宣娇的胸口,紧接着,腾出一只手伸向她后肩扁肩胛骨附近的凤尾穴,拿住用力一捏!
“嗯!”洪宣娇痛呼一声,身体向前一倾,那软乎乎的胸脯盖上了王枫的脸!
凤尾穴属肾经,乃肺部之末稍,此穴位被拿,不但酸麻难当,臂肩完全失去活动能力,如用力过甚,伤及正穴点,还会影响到内脏,形成内伤。
当然,王枫的目地并不是击伤洪宣娇,而是制住她,下手很有分寸的。
洪宣娇却是惊骇异常,她对人体结构的了解远不比王枫透彻,赶忙左腿向后一缩,就要退开!
王枫哪能让她走,之前被洪宣娇大腿夹住的那只手向前一伸,拽住了裤管!
嘶拉一下,洪宣娇的裤子被撕了开来,露出了那白花花的大腿,还有......
“你....淫贼,不要脸!”洪宣娇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急切之下,竟一脚踩滑,身体向后倒去,而王枫正抠着她的后背,放开后果难料,只能跟着倒下!
“砰!”王枫重重砸在洪宣娇的身上,洪宣娇又是一声痛呼,王枫则是心神荡漾起来,要知道,他可是零距离贴着洪宣娇那香喷喷的身体啊,尤其是下面还被撕开!
有句许说的好,那处是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征服了它,就意味着征服了她,王枫不禁恶从胆边生,对于苏三娘,王枫是真当姐姐来尊敬的,再是单独相处也不会生出邪念,但洪宣娇尚是无主之花,自己如何采不得?
一般来说,女人骤然被男人压在身上,会有三种反应,一是惊骇异常,大喊大叫,二是反手搂上,顺水推舟,三是头脑一片空白,非常不幸,洪宣娇是第三种反应。
趁着洪宣娇呆住的那短短片刻,王枫毫不犹豫,把裤带一扯,立刻行动!
洪宣娇是久旷怨妇,虽然心里羞愤欲绝,可身体不随她的心意,而且还是在极端意外的情况下发生,这又给她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
很快的,洪宣娇的感情战胜了理智!
......
苏三娘在处理完事情之后,不放心王枫,便回来看看,当她接近了屋子,却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该死的王枫,竟然在这种地方行淫!’苏三娘是过来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暗暗啐骂,在她的想像中,肯定是傅鸾祥偷偷跑来,与王枫搞上了。
那声音若有若无,却细如游丝,直往她的耳孔里穿,苏三娘控制不住的俏面绯红,但人都有偷窥欲,尤其还是听床这种隐秘的事情,苏三娘也不例外,向左右一看,没有人过来,便咬了咬牙,蹑手蹑脚的走近屋子,蹲下身体偷听。
王枫与洪宣娇均是忘情渲泻,哪能知晓苏三娘正在外面?
不知过了多少,二人激情褪去,王枫缓缓爬起身,穿起裤子,洪宣娇则赶紧背转过身体,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衫,当再次回过头时,目光已然一片平静,除了俏面带着明显的潮红,呼吸有些急促,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王枫也不说话,凝视着洪宣娇。
最终,还是洪宣娇忍不住,冷哼一声:“王枫,你死定了”
王枫嘿嘿一笑:“天下又有几人能上得了萧王娘的床?纵使有也不会多吧?牡丹花下死,虽死而无憾。”
顿时,在外偷听的苏三娘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不是傅鸾祥,而是洪宣娇?洪宣娇怎么可能会和王枫搅在一起?那傅鸾祥怎么办?但听他们的谈话,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
苏三娘好奇心大作,更是紧紧抿住呼吸,生怕弄出半点动静!
屋子里,洪宣娇怒道:“王枫,什么叫能上我床的人不多?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自从朝贵战死,我一直恪守妇道,今晚若不是被你....总之,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哦?”王枫反问道:“宣娇姐姐,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解释?”
“我....我干嘛向你解释?”洪宣娇羞恼交加,狠狠的回了句!
这样的洪宣娇,倒是有了几分小女人风范,王枫的心又痒了,可是他也清楚,再来一次几乎不可能,只得压下这个念头,正色道:“宣娇姐姐,我知道你不想杀我,我也知道你想要我听命于你,只是我不大明白,既便我暗中为你效命,你作为一个女人,又能得到什么?难道还想当皇帝?”
洪宣娇理所当然道:“我太平天国男女平等,男人能成大业,女人为何不能?而且的确如你所言,天王与东王皆是贪图安逸,鼠目寸光之辈,不堪成大事,翼王虽然有勇有谋,却宅心仁厚,终究欠了份心狠手辣,只能为一良臣,而不能为天下之主,你辅佐我,将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王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自顾自道:“我的愿望,是让中国人民不再受苦,不再被剥削....”
洪宣娇打断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我也心系百姓!”
王枫点了点头,沉吟道:“看一个人,不能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如何做,宣娇姐姐,我提个建议,现在我们暂时可以合作,不要分出主从,如果将来事实证明你可以带领中国走向富强,那么我王枫辅佐你成为武则天亦无不可,但是,如果你那套行不通,只有我才可以带领中国人民站起来,那你必须要成为我的女人,你敢不敢赌?”
第二十六章 醋劲暗涌
“有何不敢!”洪宣娇爽快的很,向王枫伸出了右手!
洪宣娇的利索倒是出乎了王枫的意料,但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女人的眼眸里透出了强烈的自信!
‘洪宣娇,咱们走着瞧!’王枫嘴角现出了一抹笑容,伸手重重一击。
“啪!”的一声脆响,预示着这二人达成了协议。
在把手收回之后,王枫问道:“宣娇姐姐,你是否真心实意信奉拜上帝教?”
“哧~~”洪宣娇不屑的笑了笑:“王枫,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先和你说一下天王吧,道光十六年(1836年),天王仆广州赶考,在街边接受了西洋教传士撒播的小册子《劝世良言》,因而接触到了基督教,由于科举再三失败,遂把兴趣转移到了基督教上面,经苦心钻研之后,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拜上帝教,道光二十七年,天王重赴广州,向美利坚新教传教士罗孝全请求洗礼,但罗认为天王的信仰莫名其妙,对基督教缺乏真正的了解,遂婉言谢绝。
连西洋传教士都不认同天王,天王的信仰有多虔诚已可想而知,事实正如你与三娘姐姐所说的那样,我太平军高层,包括天王在内,无人信奉这鬼玩意儿,拜上帝教只是愚弄民众的一件工具罢了,现在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你,我洪宣娇会逐步放弃拜上帝教,以正途取得天下,这你可以放心了吧。”
王枫点了点头,又问道:“宣娇姐姐,我问你一件事,或许会让你很难堪,但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介意,那就是,你与东王之间....外面有些风言风语。”
其实外面没有任何洪宣娇与杨秀清的风言风语,可是野史记载洪宣娇与杨秀清有一腿,又因爱生恨,参与天京事变,最终要了杨秀清的老命,但洪宣娇也没有好下场,被洪秀全顺手清理掉了,另外还有诸如洪宣娇脱光衣服与清军作战,等等乱七八糟的说法。
既然王枫放话要让洪宣娇做他的女人,那么这些一定要弄清楚,如果确实如此,他将不得不重新考虑与洪宣娇的赌约。
“你从哪听来的?”洪宣娇眉头皱了皱,不悦道:“我是天王的义妹,统领太平天国所有女子,如果与东王有私情,天王会怎么想?你认为可能吗?更何况东王有五十多名王娘,我吃饱了撑着,非要往他身边凑?”
王枫立时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先不论他对洪宣娇有多少感情,但刚刚才发生了关系,男人其实在男女方面妒忌心奇大,洪宣娇清白,至少他心里舒坦啊!
“呵呵~~”王枫呵呵笑道:“这我放心了,免得到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宣娇姐姐,现在时日还早,之前太匆忙了,我还没怎么尝到你的滋味呢,要不,我们再来一炮吧?”
“不要脸!”躲在外面的苏三娘通红着脸,暗暗啐骂!
“滚!”洪宣娇更是直接送了个滚字过去!
一开始,洪宣娇还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枫,她不是傻子,王枫的言下之意她如何听不出来?这分明是吃醋嘛,她还暗暗得意呢,她虽然对王枫是利用居多,却毕竟有了**关系,她又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难免会对王枫产生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承认的特殊感觉,而这个小男人能为自己吃醋,嗯!心里挺舒坦的。
更何况,用美色来迷惑住王枫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反正都有过一次了,再多几次并不算什么,只是不能让他一下子得逞,要一点点的让他尝到甜头,钓起他的胃口,但后面那句,洪宣娇再是有献身的心思都吃不消,顿时恼羞成怒!
“好好!”王枫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宣娇姐姐,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们赶紧走吧,被人见到了不好!”
“我先出去,过五分钟才轮到你!”洪宣娇冷冰冰的应了句,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五分钟之后,王枫也跟着离开,苏三娘这才探出身形,猛晃了几下脑袋,今天对于她的震憾实在是太大了!
首先是南京全城被洗劫,然后王枫拉她造太平天国的反,出去一小会儿,回来时意外的发现王枫与洪宣娇搞上了,紧接着,洪宣娇又自白她有当女皇帝的野心!
今天是什么日子?苏三娘弄不明白。
......
三天一晃而过,这三天里,据初步统计,南京人民举家自杀者多达近十万!往往于夜间或合室焚毁,或全家自缢,或近河塘牵连投水,有一家数十口,有相邻三四姓,望衡对宇,烈焰日夜不绝,水面浮尸或仰或仆,拥挤难辨,闭户仰药悬梁者不计其数,其中以女随父,妻随夫者居多。
而在早几日的攻打南京战役中,连上被屠杀的满人妇女,双方死亡人数加起来也只有四万多!
同时,在这三天内,苏三娘仿佛刻意回避着王枫,连个影子都不照面,又由于男女别营制度开始严格实行,王枫不能去女营了,这意味着他没法去见傅鸾祥与傅善祥姐妹,至于与洪宣娇再续前缘,那几乎不可能!
三日后的清晨,南京全城戒严,街面上站满了太平军战士,被炮火毁坏的房屋已全部修葺一新,百姓们则被驱赶到水西门外,跪迎洪秀全入城,以杨秀清为首,十余万人跪在道旁,黑压压一大片。
王枫虽然被迫跪着,脸面却没任何恭敬与虔诚,而是低着头,目光乱瞄,他要观察其他人对洪秀全有多尊敬。
“王枫,你想死啊,不要乱看!”似乎发现了王枫的不老实,跪在身边的洪宣娇低斥了声。
王枫赶忙收回目光,不知怎么回事,杨水娇跪另一边,顿时小心肝一抽,她能听出洪宣娇明为斥责,实则暗藏关心!
‘难道他们....’杨水娇以惊疑不定的目光偷偷在王枫与洪宣娇之间来回扫视,渐渐地,她看出了端倪,洪宣娇眼波流转,责怪的目光一个接一个递过去,王枫也连打眼色,这分明是眉来眼去啊!
‘他们怎么可能?王枫加入太平军才几日?真是讨厌的家伙,对人家那么凶,干嘛对宣娇姐那么亲热?不行,我还没把你改造好呢,不改造好思想你不许成亲!你必须要按我吩咐的去做!’杨水娇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狠狠瞪了眼王枫!
“天王来了,都打起精神!”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厉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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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洪宣娇的提议
远远的,上万人马缓缓行来,当头是一架明黄大轿,由六十四条赤膊壮汉抬起,步伐整齐,滴汗如雨,左边则有一人骑马相随,身穿金龙袍,约三十来岁的年纪,唇上一撇八字胡,满脸和气,只是那双三角眼显得不大协调。
见王枫在翻眼偷偷打量,杨水娇也学着洪宣娇压低声音道:“王枫,这是北王韦昌辉,早年献银数万入教,成为我教核心人物,永安封王时,被封北王,六千岁,在太平天国的地位仅限次于天王与大哥,和大哥主管军事不同,北王主管政务,各方军务必先禀北王、翼王,然后由大哥裁决。”
“哦~~”王枫淡淡应了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杨水娇不禁恨的牙痒痒,心里既委屈又不甘,洪宣娇却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嘴角现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恭迎天王圣驾!”就在这时,跪在最前的杨秀清大喊一声!
“恭迎天王圣驾!”按事先安排,所有军卒与百姓连喊三遍,声威冲天。
洪秀全掀开窗帘,向外挥了挥手:“各位兄弟姐妹,平身!”
王枫这才看清楚,洪秀全脸面方正,颌下一缕山羊胡子,眼神中隐隐有狂热透出,显然洪宣娇对洪秀全的认识并不全面,洪秀全不是不信奉拜上帝教,而是信到了骨子里,就像搞传销,搞到后面把自己绕进去了!
王枫不得不重新评估起了洪秀全,如杨秀清、洪宣娇、韦昌辉之类的伪信徒,信教只是装点门面的手段,背后则隐藏着各自的利益诉求,所谓有求必有失,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应付,但洪秀全是彻头彻尾的宗教狂热份子,这样的人,不按常理出牌,你说东,他想的是西,首先沟通就成问题,尤其还贵为天王,应对稍不合心意,恐怕轻则打板子,重则人头落地!
‘看来,还是尽量不要招惹洪秀全啊!’王枫暗暗打定主意。
“天王万福安康!”随着洪秀全话音落下,猛然间,呐喊又爆,王枫赶忙与将士们连喊三遍,然后站起身,趁人不注意,轻微舒展了下手脚,提前一个小时跪迎洪秀全,换了谁都吃不消啊!
只不过,百姓们没有站的份,依然跪伏在地,直到洪秀全的车驾进了城,才被允许站起来。
洪秀全的车队无比庞大,他本人虽然入了城,可后面是一溜排一模一样的轿子,都是十八个人抬。
见王枫在盯着看,杨水娇喝止道:“王枫,不要看,这是天王的八十八位王娘,如果被人以觊觎王娘的名义告发到天王那里,够你喝一壶的!”
“八十八位王娘?”王枫向四下里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正在陆陆续续散去,这才小声笑道:“听说咸丰的妃嫔还不到十个,我天国果然气概不凡,天王是在追赶唐明皇啊!”
“你....”杨水娇恨不得踹他一脚,自己好心好意提醒,换来的却是冷嘲热讽!
洪宣娇也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道:“王枫,你少说两句又不会死的,以后不许议论天王。”
“多谢宣娇姐姐提醒!”王枫呵呵笑着拱了拱手。
顿时,杨水娇心里更加不平衡,冷哼一声:“王枫,好象今天是第五日吧,我得检查你的学习进度了,来,先把我布置下的三部经文背一遍给我听听。”
洪宣娇原本准备离开,一听这话,立刻止住脚步,饶有兴致的望向了王枫。
“上帝原来是老亲,水源木本急寻真....”就像老和尚念经一样,王枫把三本经书从头到尾背诵出来。
杨水娇虽然听着不是个滋味,却只能勉强点了点头:“算你第一关过了,下面说说你的感想吧。”
王枫阴阳怪气道:“难怪天王屡试不中,他这诗文高深莫测,以清庭考官的墨水,如何能读得懂?杨水娇,我思想境界低,文化水平有限,我也没看明白。”
“扑哧!”洪宣娇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是在讽刺洪秀全的文章狗屁不通嘛!
“哼!”杨水娇则是气的俏面铁青,重重一哼:“王枫,你是故意的吧?你自己想死就去死,但别害了其他人!”
“哦?”王枫不解道:“我看不懂难道还有罪?杨水娇,你不要欺人太甚!”
“谁欺人太甚?早晚一天我会收拾你的,咱们走着瞧!”杨水娇恨恨一跺脚,飞奔而去!
洪宣娇摇了摇头,苦笑道:“王枫,水娇只是受拜上帝教的影响太深,其实心眼不坏,你应该能感觉出来,至少她是全心全意在帮你改造思想,如果换了旁人听到你如此非议天王,你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你不要记恨她,多给她点时间罢。”
王枫笑了笑:“我不是记恨她,而是怒其不争,她中毒太深,对太平天国的诸多丑恶现象视若无睹,其实想想挺好笑的,东王压根就没信过拜上帝教,但杨水娇....呵呵~~”
洪宣娇也觉得挺有趣的,咯咯笑道:“这不正说明了水娇心思单纯吗?我看水娇那丫头对你挺有意思的,而且东王也有意撮合,要不要姐姐再去帮你向东王提亲?成了亲之后,你可以慢慢把她改变过来嘛!”
“饶了我吧!”王枫叫了声苦,又轻咦一声:“宣娇姐姐,我娶水娇你不吃醋?你不会这么大方吧?”
“去你的!”洪宣娇俏面一红,嗔道:“我又没喜欢你,那天只是被你使了强,一时措手不及而已,你还真当回事了?我和你说真的,你娶了水娇可以立刻成为东王的身边人,这对于你,对于我将来的大业都有好处,我劝你认认真真的考虑一下,更何况水娇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你是占了大便宜!”
“我不会考虑的!”王枫坚定的摆了摆手:“男女相处,贵在知心,我和杨水娇思想分歧巨大,强行扭在一起,只能是终日争吵不休,另外东王身边都是奸佞小人,与之为伍反而处处受制,我的目地并不是在太平军中争权夺利,没必要委屈求全,而是暗中壮大,另起炉灶,最终取太平天国而代之!”
洪宣娇却颇为不以为然:“欲成大业何拘小节?你呀,你就是太迂腐,算了,这事你看着办吧,你想通了随时来找我,我得回去了,要不要一起进城?”
“好!”王枫点了点头,与洪宣娇向城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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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清军到来
洪秀全的王宫定在原两江总督衙门,也就是陆建瀛那个倒霉蛋的住所,在入住的次日,杨秀清就奏曰:小弟杨秀清立在陛下,暨小弟韦昌辉、石达开跪在陛下,奏为起造天朝宫殿,先期奏明事缘,弟等前奉二兄诏旨,命招木工泥工起盖天朝宫殿....
洪秀全欣然应允,于是,天王宫进入了施工准备阶段。
但这一切都和王枫没关系,要知道,营建天王宫是个肥差,他受东殿僚属排挤,这样的好事自然轮不到他,他也乐的清闲,巡城之余操演士兵,教授现代军事技能,同时自己早晚练功,力争尽快恢复实力,日子无比充实!
自从洪秀全入主南京之后,男女别营制度执得的更加严格,别说是王枫,就连黄维江等一众杨秀清的亲信都被迫与妻妾分居,见面只能隔着营寨的门大声对答,与探监类似,想过夫妻生活,那是绝无可能,但诸王不在其列!
王枫也是再没有过见心爱的鸾祥姐姐与爽直的善祥姐姐了,与洪宣娇、杨水娇和苏三娘不同,前三者需要巡查出任务,有心的话,见面并不难,而傅氏姐妹专做文书工作,根本没有出门的机会,王枫只能徒叹奈何!
一时之间,不仅南京人民怨声载道,太平军战士也是暗生不满,跟随洪秀全造反就是奔着好日子的,可是好日子没见到,还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许碰,这谁能吃的消啊!
不知不觉中,半个月一晃而过,这一天清晨,王枫刚刚带着部分士兵离开营寨,却是“咣咣咣~~”东城的方向铜锣声大作!
“师帅,难道有清妖来袭?”李二虎忍不住猜测道。
“好!”丁大全猛叫一声好:“师帅,赶紧向东王请命作战吧,属下自从入了太平军就没碰过女人,憋的鸟都淡了,啊啊啊!我要杀几个妖崽子泄泄火啊!”
将士们纷纷投来了深有同感之色。
这一次,王枫没有出声斥责,他手下的士兵,小的十五六岁,大的不超过三十,正是男人火最旺的时候,由于该死的男女别营制度,王枫只能以最严酷的手段来消耗他们的体能,他们也如自虐一般,无比配合王枫的压榨,可是,身体上的火好灭,心里的火灭不掉啊!
“唉~~”王枫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想女人了,可惜洪宣娇再没有给他机会,甚至有时夜深人静时他都会想起杨水娇,思想中毒但是身体迷人,怎么说也是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嘛!
“王枫!”正胡思乱想时,一名传令兵跑了过来:“清妖向荣部已抵城东孝陵卫,东王传你速往朝阳门(今南京中山门)与之汇合!”
“遵命!”王枫拱了拱手,随即吩咐道:“李二虎、丁大全你们领着弟兄们继续巡查,不得殆慢!”
......
由于向荣部的到来,南京全城戒严,空气中充满着紧张气息,朝阳门是一座瓮城,是沟通孝陵卫与南京内城的交通要道,当王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头上时,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杨水娇、苏三娘、洪宣娇、林凤祥、赖汉英与李开芳等一众太平军中高层将领全都在场,独独不见洪秀全!
给各主要人物分别见礼之后,王枫把目光投向了城下,约三四公里外,两万多清军正在安营扎寨,虽然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营寨森严有法度,依地形地势展开,显然向荣非是等闲之辈。
苏三娘招了招手:“王枫,你对城外清军有何看法,不妨说出来让姐姐听听。”
王枫清楚,苏三娘明着是询问意见,实际上是在众人面前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于是把请示的目光投向了杨秀清。
杨秀清略一点头,王枫沉吟道:“清军初来乍到,立足未稳,且只有两万余卒,我军应尽出精锐一举而溃之,再趁势东进,取下常州、无锡、苏州,与镇江扬州,前三地乃鱼米之乡,是清庭的主要税源地,后二者乃漕运节点,若悉数攻下,至少可断去清庭五成以上的税源,使其不战自乱!
至于上海,由于有租界存在,情况较为复杂,属下以为,应先与洋人沟通,争取能说服洋人采观望态度,再决定行止也不为迟。”
苏三娘与洪宣娇均是微微点起了头,就连杨水娇,虽然很不服气的轻哼一声,也难得没有出言反驳,她认为王枫的提议还是很中肯的,先把江南的富庶之地取来,有钱粮在手,一切都好说。
林凤祥则是向下一指:“王兄弟,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向荣屯兵于孝陵卫,而孝陵卫地势较高,我军若攻,须由下往上,无形中已吃了个大亏,你莫要小看向荣,与清军将领要么出身于文官,要么由旗人世袭不同,此人出身行伍,因功一路晋升,曾经镇压过河南天理教起义、新宁李沅发起义、天地会与新疆张喀尔起义,积累了丰富的与义军作战的经验。
天王前年举义金田,首先遇上的便是向荣部的围剿,虽历时大半年的周旋作战,于同年秋大破向荣,但其实咱们都清楚,获胜的原因不在于向荣部战力不足,而是清军内部矛盾重重,意见不合,行动不协,进击不力,方给我军寻到了可趁之机。
之后的永安突围亦是如此,自永安开始,向荣率部尾追,被授予钦差大臣,专办军务,与我军作战多次,也算是我太平军的老对手了,对咱们的战略战术往往会有针对性的布置。
王兄弟,你仔细看,清军的营垒寨寨相护,合计有数百门大炮,以防御为主,很明显是为了防备我军东进江南,若此时攻之,岂不是正中向荣下怀?”
赖汉英也补充道:“清军士气正是旺盛之时,强行攻打,即使取下也必然伤亡惨重,我军可暂时不理会,以拖字决处理,当年陆逊与刘备决战夷陵,便是按兵不动,把刘备拖的身心俱疲,再施以火攻,一举奠定了胜局,对待向荣,亦可同样如此。”
其实林凤祥与赖汉英的提议不能说有错,反而考虑的面面俱到,可是他们的眼光只涉及到战术层面,没有上升到战略层面来看待问题,这也充分反映出,他俩只是将才,而不是帅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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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决意北伐
除了林凤祥与赖汉英在个人能力方面的不足,王枫还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向荣虽然对上太平军屡战屡败,可是太平军不仅没能从向荣手里落到任何好处,反而有数次险死还生的经历,林赖二人都不自觉的在话语间透出了对向荣的一丝畏惧,或许全军上下,存有这种情绪的远不止他们俩个。
王枫皱了皱眉,治疗恐向症,除了一场大胜,他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只能暂时搁下,耐心劝道:“二位将军所言均有道理,但目前我太平天国仅据有天京这一巴掌大的地方,无论从人力还是财源来看,与清庭差之甚远,如不尽快取下江南,他能耗的起,我们耗不起啊,更何况向荣既已立寨,想必琦善也距天京不远,若不先击破向荣,介时我军将被两座大营围困,形势更见不妙!”
正说着,王枫向杨秀清重重一拱手:“属下愿为敢死队,今夜带领部众奇袭向荣大营,请东王安排好兵马接应即可,为我太平天国打开局面!”
“这....”杨秀清并没有考虑到战术与战略间的主从关系,他只是觉得林赖二人与王枫的提议一个稳妥,一个冒进,各有道理,也各有风险利弊,更重的一点,他是太平军的直接统帅,对向荣这名老冤家的认识比其他人都要深刻,他私心里不认为偷袭有用,只不过,要不要牺牲王枫试一试呢?一时之间,委实难以做出决断。
与杨秀清的复杂心思不同,石达开等人则是真正作起了比较,城头上暂时安静下来。
“哈哈哈哈~~”韦昌辉突然爆出了一阵长笑:“清妖兵力分散,武备松驰,我军何须与向荣耗在江南?本王认可林将军的建议,暂时不急于主动攻打,但咱们也不能坐着不动,应出一支奇兵直取北京,清妖必然措手不及,人心惶惶之下,或会学那元顺帝出逃,如此一来,岂不是天下于指日间平定?”
王枫愕然,韦昌辉的提议完全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这是买彩票还是争夺天下?
“好!北王说的不错!”林凤祥则是赞了声好:“清庭有八十万大军,乍一看兵力惊人,却需要驻于各处城池隘口,实则力量薄弱,如今虽已调集军队逐渐向江南集中,但我军没必要与之硬拼,应当跳出江南往外线作战,何况清妖腐朽,百姓怨声载道,我军若挥师北伐,必势如破竹,凤祥不材,愿请命前去!”
李开芳也接过来道:“听说淮北的捻子已经起义响应,可与我北伐军互为倚角,开芳也愿出战,配合林将军直捣清妖老巢!”
“林将军,李将军,北伐不可草率啊!”王枫连忙喝止!
韦昌辉现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冷哼一声:“为何不可?”
王枫抱拳道:“北京乃清庭根本,必以重兵设防,据我所知,仅八旗兵便有十万之众,我军草率北伐,无异于羊入虎口,当务之急,应以经营江南为重中之重!”
“诶~~”李开芳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王兄弟,今日的中国为鞑靼统治,百姓困苦不堪,与元未何其相似?当年朱洪武北伐能成,为何我太平军北伐反成了羊入虎口?”
王枫心想,你太平天国能和朱元璋比吗?朱元璋谋臣如雨,猛将如云,又得人心,可是太平天国有什么?光是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就把人心搞寒了,其他诸如排斥知识份子,个人眼界与能力方面,别说与朱元璋,连李自成都不如。
可这话不能明说,说了便是找死,王枫略一沉吟,捡了个比较中肯的理由出来:“李将军,朱洪武采学士朱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意见,于占取南京后致力经营多年,积聚了丰厚的人力物力,先后扑灭陈友谅、张士诚等各路义军,一统江南,才挥师北伐,而我太平天国定都天京还不到一个月,外有向荣、琦善虎视耽耽,苏锡常镇扬尚在清妖之手,背后还有浙江兵可随时渡钱塘江而来,内则需要动员民众,发展生产,为扑灭清妖提供充分的物力保障,所以王枫认为,北伐宜缓不宜急。”
“王枫,你什么意思?”黄维江接过来,阴阳怪气道:“莫非你是在影射天王与东王目光短浅,好大喜功?”
腾的一下,一蓬怒火当即炸开,王枫怒目瞪向了黄维江,他实在想不通杨秀清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奸佞小人,其实不仅于他,苏三娘与杨水娇的凤目中也射出了寒芒,只有洪宣娇似笑非笑的望着王枫。
黄维江心胆一寒,不禁后退两步,色变道:“难道本官冤枉你了不成?当今天下,谁不知清妖大势已去?不一鼓作气北伐,莫非还给他喘气的机会?本官看你,非但是以妖言乱我军心,说不定投降过来,也别有所图!”
“够了!”石达开挥了挥手,不悦道:“就事论事而已,王兄弟无非是提出自己的见解,你不要乱扣帽子。”
韦昌辉原本还在看着好戏,因为王枫与黄维江都是东殿僚属,他倒要看看杨秀清如何处理,但有石达开横插一杠,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暗道了声可惜,韦昌辉向杨秀清道:“东王,王枫的意见听起来是不错,但当今有洋人这个不确定因素存在,形势与元末略有不同,唯有尽快攻入北京,才能防止夜长梦多,请匆要迟疑。”
杨秀清向城下的向荣大营看了看,便道:“林将军李将军,给你二人两个月时间准备,两个月后北伐!”
“多谢东王!”林凤祥与李开芳双双一拱手!
赖汉英却跟着施一礼:“东王,不是我说话不吉利,而是北伐孤军深入,充满变数,有可能需要较长一段时间才能攻到北京城下,而如今向荣已立下大营,倘若上游清军顺江而下,与向荣配合攻城,只怕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故末将愿领水军,重新占领上游的九江、安庆两座重镇,以保我天京无忧。”
王枫听的直摇头,分兵作战,还把战线拉长,实为兵家大忌,其实要保南京,守着上游的当涂就可以了,如果为了扩充地盘,则应该立刻停止北伐,集中兵力取下武昌,把长江中下游彻底控制在手,再慢慢打开局面,但他不会自找没趣了,只是可惜,数以万计的太平军战士或会魂归战场!
第三十章 动起了手榴弹的心思
在王枫想来,杨秀清既然同意了林凤祥与李开芳的北伐,就没理由拒绝赖汉英的西征请求,因为西征的迫切性要大于北伐,杨秀清不可能不明白。
果然,杨秀清略一沉吟,便道:“好,我命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协助你,你二人也于两个月之内领水军进发!”
“末将领命!”赖汉英与胡以晃双双出列施礼。
杨秀清挥了挥手:“本王谅向荣没那胆子来攻,诸位都散了罢,平时加强警戒即可。”说完,领着几名随从率先离去。
其余诸将也纷纷散开,苏三娘从王枫身边经过,古怪的各看了他与洪宣娇一眼,又拍了拍他肩膀,示以安慰,杨水娇则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跟在了苏三娘身后。
只有洪宣娇停下来,淡淡道:“北伐是北王提议,东王批准,如果失败的话,对他二人声望必有影响,而你是唯一反对的人,或会在军中声望大增,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又何必愁眉苦脸?”
王枫摇了摇头:“上位者不明时局,贪一时之功,最终还是害了战士们白白送命,今次北伐,又有几人能活着回来?把名声构筑在战士们的血肉之上,这样的名声不要也罢,只可惜我人微言轻,不被重视,而你既然看出了北伐不妥,为何不劝说?”
王枫的话语中带着些责怪之意,洪宣娇秀眉一蹙,不悦道:“我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哪有那么神通广大?东王、北王做下的决定,我反对也没用,说不定帮你说话,还会让人猜出你我之间的关系,我想你应该清楚,东王的那些下属办正事不行,搞阴谋诡计却是一等一的好手,我不得不小心。”
王枫的脸面浮出了一丝歉意,点点头道:“宣娇姐姐,是我考虑不周,我错怪你了。”
“哼!下次再敢冤枉我,我让你好看!”洪宣娇轻哼一声,带起阵阵香风,从王枫身边一掠而过。
这一刻的洪宣娇,小女人媚态尽显,王枫的喉头蠕动了下,其实他很想把洪宣娇约到野树林里放一炮,但太平天国有规定,夫妻私犯天条者,男女皆斩,所谓私犯天条,便是偷偷过夫妻生活,这违背了第七天条:不好淫邪!
连夫妻干那事都杀,逞论王枫与洪宣娇连夫妻都不是,一旦被人发现,洪宣娇或许能留下性命,他却是必死无疑,更何况洪宣娇还未必愿意呢!
‘你娘的,洪秀全好本事,竟能颁下如此狗屁不通的喻令!’暗暗咒骂了句,王枫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连忙唤道:“宣娇姐姐,等一下!”
“嗯?”洪宣娇回过头来。
王枫解释道:“宣娇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弄些黄铁矿,或者含硫量比较大的矿石、另外还有水银、硝石、火药、铁壳、木棒、硅藻土,对了,有玻璃瓶更好。”
洪宣娇不解道:“你要这些干嘛?”
王枫神秘兮兮道:“当然是弄好东西,我现在卖个关子,等出来你就知道了,你能不能弄到?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是我拜托你弄的。”
“装神弄鬼!”洪宣娇丢了个白眼过去:“我试试吧,除了硝石与水银有些麻烦,我会尽快给你送来。”说着,就向城下走去。
王枫虽然会制造各种枪械,但他没有材料,把军中使用的燧发枪改装为后装线膛枪也几乎很难,关健是太平军的枪械来自于清军,而清军的枪械粗制滥造,枪管脆,有砂眼,如果以模具直接刻画膛线,枪管承受不住,只能留待日后画出图纸交由工匠重新铸造。
目前的王枫只是一个小小的师帅,根本没有自主权,太平军对火药等战略物资的管理也非常严格,他的手下有两千多人,近千条枪,却一粒子弹都没有,子弹只有在作战时才配发。
如果自己去张罗这些物资,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洪杨二人的骄奢淫逸与目光短浅让他彻底寒了心,给他们先进武器,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是为虎作伥,所以他打定主意,在有自己的地盘之前,不会去动改进枪械的主意,只不过,军中的装备落后的很,打打清军还能凑合,与洋人作战肯定吃亏,因此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制造手榴弹!
手榴弹的最重要部位是延迟引信,而延迟引信离不开雷~~管,王枫向洪宣娇索要的材料便是合成雷~~酸汞的材料,凭着洪宣娇的身份,搞来应该不会太费事。
在看着洪宣娇步下城楼之后,王枫也准备离开,身后突然有招呼声传来:“王兄弟,请留步!”
王枫回身一看,一名三十左右的俊秀汉子正快步走来。
“这位兄台....请恕王枫眼拙。”王枫疑惑的问道。
这名汉子哈哈笑道:“兄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名秀成,目前任右四军帅,暂驻太平门外新营,王兄弟在我军中可是鼎鼎大名啊,秀成早有心结识,奈何未得命令,不可轻离营地,今日借着向荣来犯,终于得偿夙愿了。”
“哦?竟然是人称外柔内刚的秀成兄,王枫失敬了!”王枫郑重的拱了拱手。
李秀成是太平天国为数不多的文武全才之一,只可惜,等到积累战功得封忠王,挤身于天兄弟之列时,太平天国已积重难返,纵是东征西讨,也难掩覆亡的结局,那么,如今有了自己,可不可以找机会把李秀成说服过来呢?
王枫的目光中现出了一丝灼热,李秀成却豪爽的挥了挥手:“王兄弟不用客套,如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便是,愚兄刚刚听见王兄弟对时局的分析,着实是一针见血,奈何东王北王一意孤行,只怕北伐的前景不妙啊!”
“哎~~”李秀成叹了口气,脸面布满了无奈,王枫也没怪他未向杨秀清劝谏,要知道,李秀成虽然是军帅,比王枫大一级,但实权还不如王枫,在太平军中,军帅没有领军作战权,只负责平时的训练和行军扎营等基本任务,作战另以监军调度指挥,基本上是以师为作战单位,也就是说,王枫有出战的机会,而李秀成即使随军也不能出战,他的地位大致相当于教官。
“来,走罢,他日有机会,你我兄弟好好喝两盅!”李秀成苦笑着拍了拍王枫肩膀,便向城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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