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挑拨
这名元女显然回想起了宫中那些残酷的规定,当场给吓呆了,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看向洪秀全大声求饶:“臣妾错了,臣妾记得,请皇上恕罪!”
“还敢看朕?”洪秀全大怒道:“朕曾规定,看主单准看到肩,最好道理看胸前,一个大胆看眼上,怠慢尔王怠慢天!你一错再错,你自己说,你犯了几该打?”
“臣妾,臣妾....呜呜呜~~”她是南京城一富户的女儿,被太平军专为洪秀全及诸王搜集美女的使者看中,被强行迎娶入宫中,原本已经认命了,心想妃嫔就妃嫔吧,至少锦衣玉食,却没料到,天王宫中连女侍卫在内,满满的有数千女人,而且教条严苛至令人发指,这一想到自己即将遭受的责罚,不禁悲由心生,放声大哭!
洪秀全当即抄起皮鞭,狠狠一鞭抽上!
“啪!”的一声脆响,这一鞭从肩头一直抽到下腰,单薄的衣衫被锋利的鞭梢抽碎,一道又红又长的血痕浮现出来!
但这名元女不敢再哭,甚至连呼痛都不敢,浑身猛一颤抖之后,就美目含着豆大的泪珠,抽泣道:“臣妾犯了服事不虔诚一该打,起眼看夫主三该打,躁气不纯静五该打,面情不欢喜八该打,讲话不悠然十该打,臣妾有五该打之罪,求皇上责罚。”
“嗯~~”洪秀全屈指计算了下,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你还算是明白,朕今日就让你吃个教训!”说着,转头喝道:“来人!”
“哗啦,哗啦!”数名女侍卫抬着个长板凳奔入殿中,把那名元女架到板凳上,裙子一扒到底,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有专人按着她的后背和大腿,又有一人恭恭敬敬的奉上板子给洪秀全。
每一该打是十记大板,五该打就是五十记大板,洪秀全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手起板落,狠狠打上!
“啪啪啪啪!”殿内清脆的板子声不断,每一记板子落上屁股,这名元女就猛一抬头,紧紧咬住牙关,唯恐发出半点声音,但脸面因剧痛都扭曲起来,二十余记板子之后,屁股上已皮开肉绽,一朵朵血花喷溅而出,抬头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打到第三十记,除了屁股血淋淋,两条大腿间直至膝盖部位也是青紫一片,已经完全趴在板凳上不动了。
但洪秀全仍在认真的数着数:“三十一,三十二....”
殿内的王娘们均是娇躯轻颤,互相之间不自觉的把手握在一起,洪秀全的后~~宫比起历朝历代帝王的后~~宫有一点好,那就是没有争风吃醋。
对于她们来说,受宠没有用,洪秀全喜怒无常,任何一点小小的疏忽都能惹得他大发雷霆,随时把自己从大福娘娘贬成薄福娘娘!
在王娘的生活习惯与细节方面,洪秀全也做了很多诗加以约束,端茶捧痰盂曰:捧茶不正难企高,拿涎不正难轻饶,再比如仪态举止:娇娥美女娇声贵,因何似狗吠城边?还有人忘了刷牙敷粉洒香水,洪秀全也以诗指责:跟主不上永不上,永远不得见太阳,面突乌骚身腥臭,嘴饿臭化烧硫磺!
洪秀全自从入南京以来的三个月里,已经作了近百首诗,全都是这些玩意儿。
在王娘们眼里,世间残暴变~~态之男人无人能出洪秀全其右,至少有三个姐妹就由于挨打的时候喊冤不认错被杀,其中又有一人至死不认错,惹得洪秀全暴怒,结果被五马分尸!
现今宫中,只要一听洪秀全召唤,每个人都是吓的魂不守舍,谁都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也没人清楚噩运何时会降临在自已头上!
五十板打完,这名元女已经昏死过去,一名女侍卫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略一点头,示意还活着,又一名女侍卫拎了个木桶过来,当头一桶水浇下,把她浇醒,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还不谢恩?”女侍卫喝道。
“臣....臣妾多谢皇上责罚!”这名元女沙哑着嗓子艰难开口。
“下去罢。”洪秀全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女侍卫立刻收拾东西,又把地面的血迹清理干净,就架着这名元女退出了大殿,这时,另一名女侍卫奔来,手捧一封奏折,大声道:“启禀皇上,有萧王娘上书。”
“哦?”说实话,对于洪宣娇,洪秀全多久没想起过了,洪宣娇领军去了苏南他也不清楚,毕竟只是义妹,而不是亲妹妹,他虽然打过洪宣娇的主意,但那时洪宣娇已经成为了萧朝贵的妻子,为了革命队伍的内部团结,只得作罢,后来随着身边的漂亮女人越来越多,乃至膨胀到现今近千人的规模,洪秀全也逐渐把这心思抛了开去。
这一听到洪宣娇的消息,洪秀全不禁有了片刻愣神,紧跟着就招了招手:“呈上来!”
“遵命!”女侍卫把奏折呈给了洪秀全,洪秀全越看,脸面就越是阴沉,能从一个落魄文人,一跃而为义军领袖,多少还是有些手段,他只是沉迷酒色,贪图享受,却不代表真不在乎自己的皇位,对于杨秀清的独揽大权,始终心存警惕,也怀有不满,而对于洪宣娇与王枫,他认为暂时可以拉拢来增加自己的实力,在扳倒杨秀清之后,再决定他们的去留生死。
略一沉吟,洪秀全便唤道:“宣北王来见朕,你们也下去罢!”
“是!”王娘们如蒙大赫,依规矩施足礼数之后,与女侍卫陆续退了出去。
约摸半个小时,韦昌辉快步赶来,恭恭敬敬的跪拜:“小弟韦昌辉叩见皇上!”
“起来罢!”洪秀全并没有多说,把表文递过去道:“这是萧王娘的奏折,你看一看!”
“谢皇上!”韦昌辉称谢起身,接过奏折看了起来,这一看,顿时念头电转,但更多的还是暗暗欢喜。
苏松太常是一块大肥肉,罗大纲眼红,杨秀清眼红,韦昌辉也不例外,只是他更善于隐藏,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如杨秀清,也清楚罗大纲轼羽而归,他在等杨秀清出手再看看结果,却没料到,黄维江竟然被杀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啊,如果能挑动杨秀清去攻打苏松太常,落得个两败俱伤之后,自己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但可以取代杨秀清,还可以把苏松太常纳入囊中。
只不过,这个念头仅一闪就被强行压下,所谓事有轻重缓急,对于韦昌辉来说,最想除去的还是杨秀清,杨秀清能牢牢把握军政大权,绝对不是可以轻易糊弄,并且他也能大致揣摩出,苏松太常真正的主事人未必是洪宣娇,而有很大的可能变成了王枫,从席卷苏南的速度并且果断诛杀黄维江来看,这个人很不好对付,洪宣娇所列举的理由,在韦昌辉看来根本不值不提。
其实韦昌辉也清楚,杨秀清一直在提防着自己,挑拨此人率本部去攻打王枫的可能性不大,而韦昌辉自然不会拿手下的兵将去给杨秀清陪死,那么,只有加深杨秀清对王枫的憎恨,甚至对洪秀全的憎恨,也即加封王枫,当恨到一定程度时,或许会做出些丧失理智的事,那时,就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说到底,王枫是个外人,和太平天国没有关系,将来他若敢自立门户,看情况再兴兵讨伐便是,而杨秀清与他同属于太平天国核心领导阶层,你多占一点,我就少一点,是一山不容二虎的关系,双方都欲除去对方而后快,只是因着目前的形势,才维系着表面上的和气罢了。
同样的理由,封不封赏王枫实际上对王枫没有影响,他手下的兵将都来自于清军降卒,对太平天国没有认同感,天京不封,他自己可以封嘛。
一瞬间,韦昌辉已经有了初步计划,抬头向上望去,刚好洪秀全也看过来问道:“胞弟,你看如何处理?”
对于洪秀全,韦昌辉揣摩的无比透彻,那就是正话反说,于是拱了拱手:“回皇上,黄维江强抢民女只是萧王娘的一面之辞,实情究竟如何,局外人未必清楚,且与东殿有关,故小弟以为,应征询过东王的意见再做决定。”
果然,洪秀全现出了不悦之色,沉声道:“朕的御妹难道不可以信任?况且朕曾三令五申,万恶淫为首,黄维江犯了必死之罪,是死不足惜,莫非秀清还敢坦护于他?”
韦昌辉讪讪道:“皇上您说的是,毕竟天王是您,而不是东王,那么您打算如何封赏萧王娘与王枫?”
洪秀全沉吟道:“萧王娘居功甚伟,并且一力举荐王枫,说此人是难得的人材,且对朕忠心耿耿,既然如此,朕封萧王娘为艳美候,进为苏松太常总制,春官正丞相,进王枫为苏松太常监军,春官副丞相,天殿左三检点,择机入京面圣!”
“这....”韦昌辉决定再挑一下,于是为难道:“皇上,我天国的职官封赏按惯例是由东王给予,您只封任爵位,噢,小弟不是说您不可以封实职,而是封给他俩的官实在太大,恐怕东王那里....您要不要把东王叫来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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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 黄维江的死讯
“砰!”一听这话,洪秀全顿时怒不可歇,猛一拍桌子:“萧王娘是朕的御妹,朕难道封赏自己的御妹都不可以?这天王究竟是谁当?是朕还是他姓杨的?”
这还是洪秀全第一次把杨秀清称为姓杨的,可见内心之愤怒,韦昌辉心知火候差不多了,再挑下去就要出事,毕竟西征北伐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这个时候内哄显然是不明智的举动。
“扑通!”一声,韦昌辉猛跪在了地上,连连磕着头道:“请皇上息怒,小弟只是提个建议,天王当然是您,您才是天国之主,也是我天军数十万将士的皇上啊!”
洪秀全意识到自己的火发的有些过了,挥了挥手:“你去拟一份诏书,拟好之后拿给朕盖印,好了,你下去罢。”
“小弟遵旨!”韦昌辉一躬到底,后退着离开了大殿,也就是天王宫的核心,金龙殿。
按规划,天王宫占地面积十余里,可媲美北京紫禁城,虽然还未完工,却已经初现出了皇家的辉宏气概。
韦昌辉出了大殿之后,被女侍卫引领着向外走,穿过重重楼阁,再穿过修长的雨道和忠义牌坊,才是真神圣天门,出了真神圣天门,是一硕大无比的广场,最南端屹立着一列黄颜色照壁,宽九十丈,绘有龙虎狮象图案,广场中央,建有数丈高的天父台,广场北尽头,则是五龙桥横卧御沟之上,绕过照壁,便是天王宫的大门,真神荣光门!
天王宫三丈高的宫墙内外是两个世界,里面金壁辉煌,外面荒凉破败,瓦砾堆中不见人影,野狗野猫倒是不少,单单看外面,很难使人相信这曾是明朝两京之一,既使是被清朝压制也依然繁荣的南京城,纵然韦昌辉的多次往来,也免不了有了一刹那的恍惚。
待韦昌辉不无感慨的收回目光,正要向车马走去时,一名家将已上前施礼:“禀北王,东王曾差人来府请您去东殿议事。”
‘嗯?’韦昌辉心中一动,在他想来,杨秀清请自己很可能是与黄维江被杀有关,不禁玩味的笑了笑:“过去看看。”说着,就提步迈上了轿子。
......
韦昌辉没有猜错,此时的杨秀清,脸沉的似要滴出水来,黄维江被杀,已经从侧面证明了洪宣娇与王枫搞在了一起,也反映出这二人事实上自立门户的姿态,更重要的是,黄维江是他养的一条狗啊,所谓打狗还看主人,狗被一脚踢死,主人的面子往哪搁?这就是赤果果的不给他杨秀清面子!
“嗣龙啊,你要为维江做主啊,维江死的冤啊!咱们杨家人不能让人欺侮啊,你赶紧发兵,把那姓洪的骚蹄子与姓王的小白脸抓来,老娘要活剐了这对奸~~夫淫~~妇!呜呜呜~~”
嗣龙是杨秀清尚未发迹时的名字,发迹后改嗣龙为秀清,能直呼嗣龙肯定是自家人,杨秀清的大腿正被他的亲姐杨氏抱着,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
另外还有杨水娇与苏三娘在,杨水娇望向殿外,她对于这个族姐没多大感情,对黄维江也没有好感,她只在想王枫究竟要做什么,这么久没自己督促着,恐怕思想上退步了吧,而且,还有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想念。
苏三娘也是看着殿外,心里暗暗感慨,她知道王枫不是一般人,但一个月内取下苏松太常仍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只是细细分析王枫的行军作战,又非常的合乎情理,当然了,事后分析是一回事,换了她自己去做同样的事,能不能做到则是另一回事。
苏三娘不禁想起了王枫曾与自己说过的肺腑之言,他还是走出了这一步,那么自己呢,该何去何从?是为忠义所困,继续绑在太平天国这架正快速腐烂的战车上走向消亡,还是率部去帮助王枫?
由天王、东王与北王之间的勾心斗角与骄奢淫逸,苏三娘对太平天国的信心正逐分逐寸的丧失,唯一正直的翼王又两耳不闻窗外事,微小谨慎,力求自保,而百姓只要找到机会就逃亡,天京人口越业越少,也越来越荒芜,整座城池就像一潭死水,只不过,平静的表面下却危机四伏,三王之间的矛盾迟早会来个总爆发。
一时之间,苏三娘心乱如麻!
两个女人均是各怀心事,没人在意黄维江的死活,说实话,如果黄维江是正常死亡杨秀清也不会在意,可这时,心里正妒火与愤怒相互纠缠,又被杨氏抱着大腿哭嚎,只觉得愈发的烦燥,当即猛一喝斥:“够了!”
杨氏打了个哆嗦,赶忙把手放开,哭声也小了许多,杨秀清这才感觉到心气顺了些。
“翼王驾到!”就在这时,殿外有侍卫高喊,石达开一袭龙袍,阔步走了进来。
“拜见东王!”石达开躬身行礼。
“不必见礼!”杨秀清摆了摆手:“黄维江被杀该听说了罢?此事已在天京掀起了轩然大波!”
石达开还未开口,杨氏已抹着眼泪可怜巴巴道:“请翼王为维江做主啊,可怜我们孤儿寡母,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石达开接到黄维江被杀的消息,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震惊!黄维江什么德性他自然清楚,这种人死不足惜,他只是震惊于洪宣娇或王枫的凌厉手段,这二人究竟要做什么?难道是要与东王决裂吗?
石达开虽然也不满意洪杨韦三人的作为,但他本身即是太平天国的核心领导阶层之一,换句话说,是排位第四的常委,他的着眼点是为了维护太平天国的利益,不允许在西征北伐的关键时期生出任何动乱,他迫切需要搞清楚黄维江之死背后的玄机。
石达开眉头皱了皱,把目光投向了杨氏,虚托道:“黄宣承之死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杨夫人且节哀顺便,先坐下罢,待北王过来咱们一起商量个结果。”
“有劳翼王了!”杨氏泪眼涟涟的坐了下来,其余各人也自各回到座位,谁都不再说话,耐心等待着韦昌辉。
自从西征北伐大军誓师之后,天京的兵将明显少了很多,有资格过来商议黄维江之死的就只有这么些人,苏三娘之所以有资格参与,是由她有天地会的老部下,俨然成了四王之外天京唯一一支相对独立的武装力量了。
第一九八章 裂痕初现
约摸半个小时不到,韦昌辉迈入殿内,这次杨氏没有上去哭诉,她清楚韦昌辉与石达开的不同,石达开持事公正,私心不大,而韦昌辉是自家弟弟的政敌,迟早要兵戎相见的。
韦昌辉与众人草草见了礼之后,坐在了杨秀清下首,杨秀清也不废话,沉着脸道:“诸位,黄维江赴苏州就任,却惨遭毒手,此事为我天国建号以来前所未有,影响极其恶劣,若不严办,只怕以下轼上将会层出不穷,军将不军,国将不国,甚至还会对北伐西征生出影响,所以本王要求各位,各率精锐,三日内随本王攻打苏松太常,擒回洪宣娇与王枫以正法纪!”
杨秀清的话语中充满着不容悖逆的意味,冷眼扫视着阶下,尤其多望了眼苏三娘,显示出了非杀王枫不可的决心。
苏三娘身为王枫的便宜姐姐,偏偏王枫又杀了东殿宠臣黄维江,原本是打定了在商议过程中不吱声的主意,免得尴尬,可是杨秀清根本不商量,直接就要出兵攻打,这就由不得她不开口了。
苏三娘拱了拱手:“黄宣承是因强抢民女才被萧王娘诛杀,手段虽嫌激烈,却不至于兴兵攻打,只须另作责罚即可,请东王明鉴。”
杨氏立时尖叫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那对奸~~夫淫~~妇故意给维江扣的屎盆子?好啊,那白面小畜生是你苏三娘的弟弟,你偏坦他,难道我杨家人就白死了吗?”
苏三娘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同为女人,她知道失去理智女人的可怕,那就是胡搅蛮缠不讲理。
杨秀清也摆了摆手,制止住杨氏,无论如何,骂人总是不对的,有失于他的身份,随即又望向了韦昌辉与石达开,问道:“二位呢,可愿为我天国除去奸邪?”
“这....”韦昌辉看了眼石达开,就为难道:“东王恐有所不知,萧王娘私下里给天王进了份表文,天王已下诏,封萧王娘为艳美候,进春官正丞相与苏松太常总制,进王枫为春官副丞相与苏松太常总监,天殿左三检点,若是此时发兵,只怕天王的面子过不去啊!”
“什么?”一瞬间,杨秀清猛站了起来,面色剧变,除了胞王与军师,朝内官以丞相为尊,而总制为军中最尊,战时由总制、监军实行统辖,丞、检、指、将奉命出征,除此之外,管理地方行政的地方官员也称总制,这相当于朝军地三位一体,把苏松太常的千万人口全封给洪宣娇与王枫了。
这对于杨秀清来说,不吝于一个晴天霹雳,洪秀全的意图他如何猜不到?这分明是借加封洪宣娇与王枫来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啊,也是对自己的一次反击,不禁眼里射出了滔天怒火!
这一刻,杨秀清终于失了冷静!
杨氏也惊呆了,晃了晃脑袋,失声尖叫道:“天底下还有没有公平了?她苏三娘偏坦那白面小畜生,天王又偏坦那个贱货,好啊,这对奸~~夫淫~~妇都有后台,就维江没有,所以被杀都没人管是吧?老娘偏不信这个邪,老娘要去面见天王!”
杨氏的泼辣劲犯了,撒开腿就往外跑!
苏三娘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细细长长,与一般女人拥有的大眼睛不同,美眸中带着一丝朦朦胧胧的难言风情,可这时,听到杨氏一而再的辱骂王枫,虽然她能理解这个女人的丧夫之痛,十年前,自己得到苏三相的死讯时也是同样的心情,却也是禁不住的俏面冷冽下来,她倒要看看杨氏去天王那里吵闹会是什么下场。
杨秀清显然想到了这一茬,有理都变成无理,即使不被杀,打板子也少不了,当即喝道:“回来!”
杨氏一怔,索性就往地上睡倒,捶地大哭:“维江啊,你不但死的不明不白,就连亲妹夫都不肯为你主持公道,你就是一条狗啊,狗死了主人当然不会看,你死的好冤啊,呜呜呜....”
整个大殿中,全是杨氏的哭嚎声,她从洪秀全,王枫,洪宣娇,苏三娘,一直骂到杨秀清,字如连珠,一气呵成,杨秀清面色难看,忍不住捏断了一支毛笔!
韦昌辉暗中冷笑,这正是他希望见到的结果,杨秀清今天被落了面子,以这人狂傲的禀性,绝对咽不下这口气,虽说就此举兵去攻打天王宫不大可能,但必然会寻机找回场子,削洪秀全的脸面,以重铸自己的威望,这其中两人的矛盾会愈演愈烈,直至不可调和,而自己所要做的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离开天京暂时不淌这浑水,才是上上之策。
韦昌辉立时换上了一副老好人面孔,摇摇头道:“请杨夫人匆要焦燥,也请东王冷静,咱们再商议商议,或者去面见天王,陈述厉害,想必天王应能明白。”
洪秀全是个什么货色,所有人都有数,这个人已经不能当作正常人看待了,拜上帝教只是一种手段,偏偏他把手段作为了信仰,被迷的心智失常,去见他,只会被认为逼宫,形势将愈发不可收拾。
杨秀清连吸了几口气,这才强行压下愤怒的情绪,坐回椅子,挥挥手道:“把她带走。”
“遵命!”几个女兵奔入大殿,两个抬腿,两个抬胳膊,架着就向殿外走,杨氏还在挣扎呢,却哪是大脚娘们儿的对手,一路哭嚎着被架了出去
随着杨氏被架走,殿内总算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是沉着脸,也包括石达开。
石达开清楚,黄维江被杀,引爆了天王与东王之间那长久以来的裂痕,这使他忧心忡忡,洪宣娇与王枫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自己又该怎么做?
正暗暗思索时,韦昌辉问道:“翼王,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石达开略一沉吟,便道:“黄宣承的死委实有诸多疑点,但不能就此认定萧王娘存了反心,关键是苏州的情况天京没人清楚,全是道听途说,这样罢,小弟愿往苏州跑一趟,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韦昌辉迟疑道:“孤身犯险,翼王须慎重啊!”
“诶~~”石达开豪爽的挥了挥手:“萧王娘是什么人,咱们这里都知根都底,况且那王枫,小弟也与他有过数面之缘,虽不能确定他是否忠于天国,却敢肯定绝非奸邪之辈,小弟只是去摸摸情况,又不带兵过去,怕什么?”
韦昌辉与杨秀清,不约而同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副画面,那就是石达开在苏州被杀,翼王所属群情汹涌想要报仇,然后自己趁机收编翼王部众,实力再次增加,这样的好事并不是没发生过,萧朝贵与冯云山战死之后,部众都被这几人瓜分了!
他们杀石达开,需要承担风险,可是石达开死在外面,那又另当别论,哪怕只有一丝可能,都值得期待。
两个人表面上都不动声色,摆出了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杨秀清沉吟良久,才勉强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请翼王小心,回来后咱们再作商议,现在诸位都请罢。”说完,便草草一拱手,起身离座,向后走去。
韦昌辉也招呼道:“东王说的不错,此事离奇的很,还是回去静候翼王的佳音。”
苏三娘却不敢怠慢,王枫绝不是个面慈手软的人,她担心石达开真死在了苏州,石达开可不比黄维江,黄维江只是一条狗,死了无非是杨秀清的面子过不去,而王枫如果杀了石达开,立将与太平天国所有将士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甚至自己都要与他划清界限!
苏三娘赶忙提议道:“翼王请稍等,我写封信替我带去。”
“哦?”石达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三娘,无所谓的笑道:“三娘姐,莫你也担心我?你放心,我有把握去,就有把握回来!”
石达开无所谓,但苏三娘仍不放心,关键是码不透王枫的心意,她虽然珍视与王枫的姐弟情谊,也发自内的把王枫当亲弟弟看待,奈何相处时日太短,除了知道王枫忧国忧民,有野望,其他方面还真说不上了解太多,于是又道:“那我陪你走一遭,我也好久没见着他了。”
韦昌辉可不愿苏三娘一起去,因为王枫不可能加害苏三娘,石达开带着苏三娘,就相当于带了个保镖,只要有一线借刀杀人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
韦昌辉摆了摆手,呵呵笑道:“三娘你太紧张了,翼王可不比黄维江之流,我料王枫必没胆子加害,他向天王请封,已经表明了态度,你再看天京,人走的都差不多了,翼王去苏州,你若再去,恐怕东王也未必首肯啊!”
“嗯,那好吧!”苏三娘想想也是,点了点头,可是杨水娇又接过来道:“那我和翼王去,我也想看看苏州是什么样。”
韦昌辉顿时无话可说,杨水娇可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没有合适的理由拦阻。
苏三娘却是眼前一亮,她知道杨水娇与王枫是有些情况的,王枫对杨水娇,要下也是下咸猪手,而不是毒手,有杨水娇随行,石达开的安全也能增加一些。
第一九九章 翼王来了
(谢谢金玉和败絮的评价~~)
杨水娇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刚刚的话不是她说的,苏三娘不禁咯咯笑道:“原来水娇这丫头思春了,翼王你成全她罢,也代我向宣娇问个好。”
刷的一下,杨水娇顿时俏面绯红,不依道:“三娘姐姐,你可别乱说,谁想他了?人家只是去看看他的思想有没有退步!”
石达开回想起了苏三娘曾为王枫与杨水娇作媒一事,立时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呵呵笑道:“道光二十七年,我初遇天王东王之时,水娇还是个黄毛丫头,一转眼却长成了个大姑娘,是该谈婚论嫁了,好,明日一早,我们出发。”
“谢谢翼王!”杨水娇红着脸称谢。
石达开又伸手示意:“北王先请!”
韦昌辉的目地没达到,面色略显阴沉,只点了点头,就率先向外走去。
......
当天晚上,韦昌辉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把天王圣旨托人交给石达开带去苏州,第二天一早,石达开便与杨水娇化妆成清朝客商,同时还有闻讯非要跟来的陈玉成,只带着几个随从离开了南京。
而王枫这里,由于市政府人员已经招募完成,又有洪宣娇坐镇市政府,相对轻松了些。
当然了,以这点人手来管理一个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城市,公务员与民众的比例在一千以上,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办不到,王枫也没这本事,目前只是粗放式管理,等过几个月这批人熟练了再继续招,直到满足现代城市管理的需要,否则一口气招来成千上万什么都不懂的公务人员,只能是添乱。
但无论如何,王枫总算有了时间处理正事。
从诛杀黄维江已经过去了六天,铁匠与蒸汽机暂未到位,艾丽丝与安吉丽娜也还需要几天才能过来,外国专家被分派到各处,正在克服语言难关,因此王枫的着重点是对人员的培训,包括教师,特种兵与海军战士。
江南好就好在河湖密集,大多数人都通水性,但是训练海军需要有道具配合,比如舵盘,软帆必不可少,这些正在制做当中,目前还是以人员口令训练为主。
按蒙巴洛的要求,以战列舰的人员配制为基准,王枫从战士中挑出了一千人接受训练,这一千人看起来不少,可是赫尔墨斯号的随船人员就有五百人,再过几十年出现的万吨级铁甲战列舰,每条船的标配人数超过一千!
其实相对于王枫,发展海军最大的瓶颈不是经费,以北洋水师从德国定购的定远镇远两舰为例,每艘总价约一百六十三万两白银,包括火炮与一切附属装备,以及由德国驶回中国发生的费用,以王枫目前的财力与未来一些高新技术的暴利,钱对他不是问题。
他的问题在于技术与人员,还拿北洋水师来说,合计有大小作战船只四十四艘,运输辅助船只近三十艘,满员水兵七千,陆战队五千,另加各种军港服务与后勤辅助人员约在三万上下,这些人都不是农民,而是由北洋水师学堂聘请西洋专家严格培训,初步掌握了数理知识的专业人才,甚至不少人还有留学欧美的经历。
另外发展海军的国际环境与选址也极为重要,总的来说,需要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这没办法,军港建设的周期很长,当四周围都是敌人时,根本没办法长时间不为人知,敌军的炮舰随时可以开来轰击,倾刻间心血就化为乌有,但王枫不敢奢望和平,西方列强绝不可能任由他发展海军,那么,只能在选址上着手。
王枫看中的地点是浙江奉化象山港。
象山港位于浙江北部沿海,距离北伦和舟山五十六海里,距离上海一百八十海里,北邻杭州湾,南邻三门湾,东为舟山群岛,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并且象山港是一个狭长形半封闭的海湾,是天然避风良港,港湾内宽窄一般在一点五到四点二海里,入口最宽十一海里,在岸上架起火炮,足以形成强有力的火力封锁,任何军舰都进不来,可以充分保证港口的安全!
只不过,眼下谈夺取象山言之尚早,王枫只是在为海军建设做最基本的准备。
蒙巴洛不愧是皇家海军陆战队出身,专业技能熟练,按英国海军的人员编制,从这千人中挑选出舰长、副舰长、航海长、炮长、军需长等各类军官,另外还有操帆手、舵手、炮手、轮机手等各种操作人员,即便是炮手也分为好几种类型,在王枫简单翻译了些基本口令之后,就依次训练起来。
欧美人有一项好处,那就是工作态度认真,蒙巴洛也不例外,看的王枫连连点头。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王枫寻思着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正准备回去,恰好见着周秀英骑了匹马过来,大叫道:“宣娇姐姐叫你去市政府,翼王来了!”
“嗯?”王枫一怔,他清楚黄维江被杀定然瞒不住,更有可能在南京掀起轩然大波,他甚至都下令给陈阿林作好了迎战准备,却没料到竟然是石达开亲来。
他过来做什么?是来调解,还是以势压人?难道就不怕被杀?王枫纵然对石达开较有好感,但如果石达开不讲道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凡是挡他道的,无人不可杀!
念头一闪即逝,王枫连忙问道:“翼王带了多少人?”
这时,周秀英已在王枫面前勒住马头,催促道:“就几个,你赶紧吧。”
这倒是使王枫确定了石达开没有恶意,当即二话不说,飞身跃上马匹,从后稳稳搂住了周小英的小腹!
身为霸王龙型女人,绝对不会使用胭脂香粉,周秀英的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纯正女儿家体香传来,王枫禁不住的向前一靠,手臂紧了些。
夏季衣衫单薄,这一紧,立时就感受了到触手处的坚韧,这显然是腹肌!
要知道,女人身体的脂肪比例与含水量和男人不一样,很难练出腹肌,即使洪宣娇是暗劲高手,扁平的小腹紧致柔软,却也没有腹肌,于是王枫伸手一摸,果然,真是腹肌,还是六块!
‘啧啧啧,肌肉女真难得啊!’王枫不由暗暗赞叹,还想再摸,周秀英已一肘捣来,怒道:“再敢乱动就给本姑娘滚蛋!”
“唔!”王枫怪叫一声,拍了把周秀英的屁股:“驾!”
“你....”周秀英气的俏面铁青,但她根本没有办法,只能猛一抖马缰,飞窜而去!
第二零零章 痛斥石达开
当王枫回到市政府时,正看到石达开踞于大殿主座,一袭清朝马褂长衫,头戴瓜皮小帽,与印象中总是戴着布帽子的石达开大相径庭,洪宣娇陪在一旁说话,面容较为轻松。
但令王枫意外的是,在石达开下首坐着陈玉成,陈玉成能来显然让他想不到,更意外的是,杨水娇居然也在洪宣娇的下首,不禁心里生出了些欢喜,还下意识的瞥了眼周秀英。
这两个女人年龄相当,身材也类似,行事作风都是风风火火,在容貌上则各有特点,周秀英论起英姿爽飒甚至都要超过苏三娘,如果不刻意打扮,相对偏向于中性,可这绝不是指周秀英不漂亮,她就是这样的气质,那麦色的皮肤别有一番韵味,而杨水娇的皮肤白晰,多了几分柔媚,给人一种水灵灵的感觉。
除此之外,她俩在性格上也有所不同,周秀英粗鲁,大大冽冽,整日里滚蛋、捏爆你卵子、去你娘的,等等诸如此类的粗话不离口,却能明白事理,知晓分寸,杨水娇则是刁蛮,略有些任性,也多出了一份大小姐脾气。
周秀英似乎感受到了王枫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轻哼一声:“再看老娘捏爆你卵子,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怎么应付翼王上面吧!”
王枫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道:“周秀英师长,我对你的腹肌很有兴趣,我以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的名义,命令你今晚来我房间,给我作个医学方面的研究,知道吗?’
“滚蛋!”周秀英低喝一声,如果不是石达开就在上面,很可能又是一拳捣过去了!
王枫嘿嘿一笑,加快了脚步,待来到殿里,向上深深一躬:“属下参见翼王!”
“行了,行了!”石达开挥了挥手:“别来这套了,先坐下来说话罢。”
王枫站直身子,先向陈玉成拱了拱手:“玉成兄弟,当日一别再无见面之机,想不到今日得以重见,兄弟我喜不自禁啊!”
陈玉成也站起来回了一礼:“王兄弟说的好,我正是因仰慕王兄弟才恳求翼王带我前来见识一番,短短一月,王兄弟就取下苏松太常,实令我辈汗颜。”
“玉成兄弟过奖了!”王枫又望向了杨水娇,微微笑道:“水娇姑娘,好久不见了。”
杨水娇刚才一直故意不去看王枫,可这时,不得不把目光投来,正见王枫的腰间别着一把左轮手枪,就是自己送给他的那把,不禁芳心羞喜交加,却仍是僵硬着面孔点了点头:“是好久没见,你也威风了,快坐下吧。”
王枫坐在石达开的下首,洪宣娇对面,周秀英则挨着杨水娇坐了下来。
石达开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怎么都穿成了这样?”
王枫拱了拱手:“翼王,这是按照洋人军服的式样,再加入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元素设计出的中华装,你不觉得比咱们太平天国的大袍子来的利索吗?”
“哼!”石达开冷哼一声:“难为你还记得太平天国,我问你,黄宣承是怎么回事,苏州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你说实话,不要再用什么强抢民女之类的借口蒙混,说出你的真实想法。”
一瞬间,殿内的气氛凝重起来,洪宣娇没料到石达开之前还与自己谈笑风声,可是见了王枫立时变得咄咄逼人,这显然是看破了自己与王枫的关系,于是以眼神示意,让王枫好好说话。
不谈洪宣娇与石达开之间的战斗友谊,光是石达开死在苏州,这份后果就承受不了。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既然翼王问起,那我就冒犯了,苏松太常的所有府县,都是萧王娘、我与弟兄们冒死得来,当初我们只有三千多人,枪一千条,子弹人均二十发,但一个月以后,我们发展到了拥有火炮近千门,枪械人手一杆,子弹无限量供应,战士超过三万!
从表面上看,固然是风光无限,可这一切来的容易吗?只要稍有行差踏错,立时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我们无比珍惜拥有的现在,也绝不容我们的胜利果实被他人抢夺!
至于黄维江之死,那是他自作自受,他的确于入城的当晚指使手下当街强抢民女,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我们不得不杀之以正法纪,我可以叫来许多苏州百姓作证!”
石达开的嘴角很不明显的抽搐了下,他吃惊的不是王枫拥有了三万战士,苏松太常千万人口,短时间内凑足三万人马不难,甚至他都认为换了他石达开来主政,征集到三十万大军都不在话下!
他吃惊的是王枫军中的枪炮竟有如此之多,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苏松太常的富庶,想当初在天京城头,面对着向荣的江南大营,这个人力主进军苏南,却无一人赞同。
而他自己利用救援小刀会的机会,仅仅用了一个多月,以两三千清军降卒就办到了,这其中起重要作用的固然与他的个人能力有关,却也除了反衬出太平军领导阶层的短视与军事上的冒进倾向,就只剩下无尽的懊悔了。
当然了,石达开懊悔的出发点不同于罗大纲,罗大纲是为喝不到汤而心里不平,石达开则是懊悔太平天国失去了一个财赋兵源基地,他心里明白的很,王枫不可能向天京纳一文钱的贡,虽然表面上王枫自视为太平天国的一员,但实际上,与太平天国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只是维持着脆弱的和平罢了。
而且天京攻打王枫,不仅难以办到,他也不会允许,再怎么说,王枫组织的政权是汉人自己的政权,这时正需同仇敌忾才对,过早兵戎只会白白便宜了清妖。
暗暗叹了口气,石达开点点头道:“你的确够坦诚,这也应该是你的肺腑之言,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打下如此一大片江山都会有类似的念头,我可以理解!
但你是打着太平军的名号行事,这说明你仍是太平军的一员,如果军中人人如你,打下地盘就不服管教,那我太平天国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不如解散,各自当山大王算了!”
王枫淡淡道:“翼王说的是,太平天国确实没有存在的意义,依我之见,解散之后各走各路当为上策!”
“你....狂妄!”石达开顿时怒不可歇,猛的站起,目中竟现出了森森杀机!
石达开身为太平天国第四号常委,公正侠义是一方面,但更多的还是对太平天国的无限热爱,王枫这种话,在他听来实属大逆不道,也是揭了他的逆鳞!
杨水娇暂时忘了来苏州的目地,不满道:“王枫,你主政苏州不但不搞男女别营与私产入圣库,还口出妄言,我看你是把天王的圣训忘到脑后了吧!”
洪宣娇与周秀英则均是暗道不妙,连打眼色给王枫,陈玉成更是厉声喝止道:“王兄弟请慎言!”
王枫却全当了耳边风,也猛站起来,冷眼一扫杨水娇,便道:“你这丫头满脑子不健康思想,等有机会我再给你好好上一课!”说着,就直视石达开问道:“不知翼王参加太平天国起义的目地是什么?”
石达开理所当然道:“为从清妖手里拯救天下苍生!”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拯救苍生,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漂亮话谁不会说?两百年前,清军入关还打着为崇祯报仇的旗号呢,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自金田起义以来,有多少无辜民众丧生,翼王你算过吗?
当然,你可以推说是为解救更多的汉人所必须做的牺牲,或者是交战时的误伤,那好!你们入了南京以后呢?好好的南京城被你们糟蹋的有如一座死城,这就是太平天国起义的目地?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的拯救天下苍生?
我们举兵东进的时候,百姓避如蛇蝎,甚至还看到有人自发地协助清军守城,难道他们不知道太平军自我标榜为天下百姓的救星?不!他们才不管你口号喊的有多响亮,他们只是不愿骨肉分离,家产被夺,在他们眼里,太平军连清军都不如,清军至少不夺人产业!
《文子、上义》中曰:“众之所助,虽弱必强,众之所去,虽大必亡!天京拥兵十余万,却被百姓视如仇寇,这又有何用?纵使天国将领中名将辈出,也无非是多打几场局部胜仗罢了,却没法从根本上改变与清庭的力量对比,归根结底,还在于脱离了人民的支持,我不明白,有朱元璋成功的例子在眼前,为何诸王看不到,偏偏去学那李自成,请翼王告诉我!”
王枫目光炯炯,直视石达开,石达开气势顿消,现出了一丝愧疚之色,老百姓在背后偷偷骂太平军,他何尝不清楚呢,说实话,他也不赞成那两项制度,但杨秀清的旨意他违背不了,也看不惯天王、东王与北王的骄奢淫逸,但他只是翼王,五千岁!
陈玉成同样的没接王枫话头,就象逃避一样,把目光移向殿外,他来苏州的目地,固然有一部分是来瞧瞧王枫,更多的却还是算计着讨些钱粮回去。
第二零一章 狂信徒杨水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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