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七情六欲
众人朝大门瞧去,只见一个突厥人神情肃穆的昂然而入,手上捧着个木制长圆筒子。
徐子陵低声道:“康鞘利!”
众人有些疑惑的朝徐子陵望去,然后徐子陵低声解释道:“康鞘利乃是颉利的心腹,曾经是颉利派到突利手下的卧底。”
听到徐子陵的解释,众人的目光落到康鞘利的身上,只看其神情,便令人感到事不寻常,目光不由落到他手捧的木筒去。
康鞘利笔直来到拜紫亭旁,奉上木筒道:“刚接到大汗和突利可汗送来的国书,着末将立刻送呈大王过目。”
众人同时动容,心叫不妙。
拜紫亭脸色转为阴沉凝重,双手伸出接过,长身而起,沉声道:“敢问康鞘利将军,大汗圣驾是否已亲临龙泉?”
康鞘利直视拜紫亭,缓缓道:“这封国书由敝国国师言帅亲自送来,送书后立即离开,没有透露其他详情,大王明鉴。”
拜紫亭在众人注视下缓缓拔开来,取出卷子。伏难陀双目立时精芒剧盛,显示出强大的信心。拜紫亭露出一丝笑意,打开羊皮卷细看。
厅内静至落针可闻,人人屏息静气,各自从拜紫亭阅卷的表情试图找出羊皮卷内容的蛛丝马迹。
在沉重至令人窒息的气氛下,拜紫亭终-<38看书网^>-来十成有九是战书的羊皮卷,缓缓卷拢,忽韩朝安望去,沉声道:“这封由大汗和突利可汗联押的信,着我拜紫亭于后天日出前须把五采石亲送出城南二十里处镜泊平原,否则大汗和可汗的联军将会把龙泉夷为平地。”
尚秀芳“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徐子陵亦听得头皮发麻。
韩朝安几人更是脸色大变,唯有张天赐与师妃暄一副淡然的模样。
五采石乃拜紫亭立国的象征,后天日出时正是拜紫亭渤海国立国大典举行的时刻,这封国书不啻是对拜紫亭的最后通牒,迫他放弃建立能统一靺鞨的渤海国。
立国之事,已是如箭上弦,势在必发,拜紫亭如向突厥屈服,以后休想再抬起头来做人,遑论要称王称霸。更严重的是五釆石并不在拜紫亭手上。
韩朝安下意识的望往伏难陀,沉声道:“大王勿要看我,五采石我已经交给美艳夫人了。”
拜紫亭厉芒一闪,眼神移往伏难陀。
傅君嫱、烈瑕等知情者亦把目光投向这辩才无碍的天竺魔僧,看他如何反应。
唯有张天赐倒是不清楚这其中的变故,徐子陵在张天赐耳旁低声解释了几句,张天赐这才明白过来。
这美艳夫人与伏难陀有关,将五采石交给美艳夫人等于是交给了伏难陀,但是伏难陀没有将五采石交给拜紫亭,如今这五采石的下落,除了伏难陀之外没人知道。
伏难陀不将五采石交给拜紫亭,这其中的变故谁也搞不清楚,如今将事情摆上了台面,就看伏难陀如何给拜紫亭一个交代。
伏难陀仍是那从容不迫的神态,微笑道:“两位可汗志不在五采石,而在大王。”
继而转向康鞘利道:“对吗?”
拜紫亭脊一挺,露出霸主不可一世的神态,仰天长笑,道:“既是如此,有请康将军回报大汗,五采石并非在我拜紫亭手上,恐难如大汗所愿。”
康鞘利轰然应道:“好!末将会将大王之言一字不漏的转述给大汗。”
转向尚秀芳施礼道:“秀芳大家请立即收拾行装,我们必须立即离开。”
不过这里的人都知道,依照尚秀芳的个性,她是不会同意康鞘利的提议的。
果然尚秀芳幽幽一叹道:“今趟到龙泉来,是要为新成立的渤海国献艺,未唱过那台歌舞,秀芳绝不离开。康将军请自便。”
康鞘利露出错愕神色,他显然不像其他人那般了解尚秀芳,目光扫过尚秀芳边上的张天赐身上,欲言又止,最后再施礼道:“末将必须立即大王的话回报大汗,稍后再回来听候秀芳大家的差遣。”
拜紫亭似乎一点不把突厥大军压境一事放在心上,漫不经意的道:“康将军若要回来见秀芳大家,最好选在白天的时间,因为由今晚开始,龙泉将进行宵禁,即时生效。”
宗湘花娇叱一声”领旨“,转身便去。由此刻开始,龙泉将进入战争状态!
徐子陵心中剧震,拜紫亭突竟凭什么不惧在大草原纵横无敌的突厥狼军。
康鞘利亦露出疑惑神色,拜紫亭现在的行为,等若公然向颉利和突利的联军宣战,他恃的是什么?他深深看拜紫亭一眼,点头道:“纵使未来要和大王对阵沙场,但末将对大王的勇气仍非常佩服。”
目光掠过徐子陵,康鞘利退至门前,施礼后昂然离开。
此时在大厅之内,张天赐与师妃暄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似乎这消息根本影响不到他们,而伏难陀仍是一副沉着自然、秘不可测的神态。傅君嫱三人则表情各异,傅君嫱一对美眸闪闪生辉,似因突厥军的压境心情兴奋。金正宗剑眉锁起,神色凝重。韩朝安则嘴角隐孕冷笑,生出他胸有成竹的感觉。
最出奇是烈瑕,面色忽晴忽暗,只目精芒烁动,看来比任何人更关心尚未成立的渤海国的存亡。
尚秀芳螓首低垂,显是爱好和平的芳心,已被以男人为主的残酷战争现实伤透。
尚秀芳突然盈盈起立,仍坐着的各人,包括伏难陀、张天赐与师妃暄在内,都忙陪她站起来,可见这色艺双绝的美女,在各人的心中均有崇高地位。
拜紫亭收回望往门外的目光,投在尚秀芳身上,讶然道:“人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愁来明日当,天若塌下来就让头顶去挡,我们今晚何不来个不醉无归?”
尚秀芳摇头道:“秀芳忽然有些疲倦,想回房休息。”
转向伏难陀道:“国师所说战场及说生死之道的最佳场所,现在秀芳终体会到个中妙谛,领教哩!”
尚秀芳缓缓离座,烈瑕柔声道:“让愚蒙陪秀芳大家走两步吧!”
尚秀芳目光一瞥张天赐,眼神内包含复杂无比的情绪,摇头拒绝烈瑕的好意,淡淡道:“秀芳想独自静静的走回去。”
在众人注视下,她轻移玉步,直抵大门,又回过头来,面上现出令人心碎的伤感神色,语气却非常平静的向张天赐道:“天赐明日若有空,可否入宫与秀芳见个面?”
张天赐沉吟半响,然后点头应了下来。尚秀芳施礼离去,自有侍卫婢女前后护持。
到了此时,宴已不成宴。
张天赐领着师妃暄告辞离开,在离开之前,张天赐传了一句话到徐子陵的耳中。
紧随其后,徐子陵也向拜紫亭告辞,拜紫亭的目光移往张天赐的背影之上,然后回落到徐子陵身上,道:“龙泉多事,拜紫亭便不送徐兄了。”
徐子陵点头离开,急追张天赐而去。
徐子陵来到张天赐身边,张天赐朝着徐子陵道:“你现在形式危机,身上又有不轻的伤势,等下回去我帮你疗伤,好尽快恢复伤势。”
徐子陵点头道:“多谢张兄!”
三人朝宫门外走去,途经模拟长安太极宫的殿台楼阁仍是那么优雅华美,但徐子陵却完全换了另一种心情,看到的是眼前一切美景将被人为的狂风暴雨摧毁的背后危机。
徐子陵低叹道:“再过几日,不知道这龙泉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师妃暄亦叹道:“乱世之中,最受苦受难的却是天下黎明百姓,一场战争,便可将原本的乐土便为废墟!”
张天赐面对两人的感叹,淡淡道:“战争源自于人的欲望,若是人没有了欲望,自然也不会有战争的存在,不过若是没有了欲望,人也就不再是人!”
顿了顿,张天赐续道:“乱世与太平世界也只是相对而言,太平之时,天下有了主人,他的力量能够将其他人心中的欲望压制,也就没有了战争,不过等到这主人的实力减弱之时,不能够在压抑别人心中的欲望,然后接下来便是乱世到来,战争爆发!”
徐子陵与师妃暄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不过细想之下,张天赐确实说得在理。
正是因为对权力的欲望,才有了战争的存在,战争,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夺得更多的土地,有更大的势力吗?
徐子陵轻叹道:“七情六欲乃人之根本,又有几人能断掉!”
师妃暄楠口微张,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双唇微合,师妃暄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她本来想说佛门的,按照佛门的修法,这佛门中人便是跳出了红尘之中,自然不会七情六欲。但是她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就算是佛门的高僧都有自己的欲望,没有欲望的高僧也不在这个世界了。四大圣僧,她的师父亦是如此,他们只是相比普通人,七情六欲要少点要淡点罢了!
没有欲望便不会有争斗,没有欲望的话,慈航静斋也不会与张天赐为敌,四大圣僧也不会曾经找过张天赐,虽然跳出红尘,但又有几人能看破红尘。
师妃暄与徐子陵听了张天赐的那番话之后,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三人一路沉默,一直来到宫门处。
第三百一十七章 等我回来
刚走进宫门,便可听到蹄声隐从宫城方向传来,看来是女将宗湘花正调兵遣将,秉宵禁之旨加强城防,可以想像城内人心惶惶。
明日城开,只要拜紫亭仍肯开放门禁,可以离开的均会离开避祸,剩下来的便是支持拜紫亭的人。
三人步出宫门,来到皇城区,只见一队队骑兵队,沿着贯通宫门和皇城朱雀门的宽阔御道,开出朱雀门。
尽管蹄声震天,气氛却出奇的平静,显示出拜紫亭手下的兵士无不是训练有素的劲旅,队形完整,丝毫不因突厥军压境躁动不安,又或过分紧张。
马车依然在门外守候,三人正准备登车,忽然十多骑驰至,领头的是宗湘花,宫奇亦是其中之一,全是将领级的甲胄军服,队形整齐,奔至离三人丈许处,勒马收缰,各战马人立而起,仰天嘶鸣之际,宗湘花等诸将同时拔出腰刀,斜指天上明月的位置,齐声呼叫,动作划一好看。
马儿立定,众将纷纷下马,然后看也不看张天赐三人的鱼贯进入宫城的大门,马儿自有御卫牵走,显然是准备与拜紫亭开军事会议。
三人上了马车,马车前行,往王城外而去。
出了王城外门的朱雀门,整条朱雀门,整修朱雀大街静如鬼域,只有一队紧追在他们身后驰出的骑兵队远去的背影和传回的蹄音,与先前喧闹震天、人来车往的情景,就像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世。
三人乘着马车,一路出了王城,回到了外宾馆之中。
马车回返,张天赐等三人进了外宾馆。
进入外宾馆之后,张天赐领着两人进了房间,然后便开始为徐子陵疗伤。
一股温热的劲气从张天赐的双手透体而出,从徐子陵的背心处进入了徐子陵的体内。
徐子陵经脉内的淤血在张天赐的真气侵袭下,很快便散尽了,徐子陵的伤势慢慢的开始恢复过来。
张天赐的真气在徐子陵的体内运转了一圈之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张天赐这次的目的不仅仅是相帮徐子陵疗伤,更是因为徐子陵修炼过长生诀,想知道这长生诀在徐子陵的体内是如何运转的,继而从中得到启发,好让自己也能够修炼长生诀。
真气进入徐子陵的体内之后,徐子陵体内的状况怎么还能瞒得过张天赐,以自己获得的长生诀图像一一对应,张天赐获益良多。
通过这次的了解,张天赐心中隐隐有了如何修炼长生诀的想法,若不是现在不是时候,张天赐恨不得立刻试探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徐子陵伤势尽复,从入定状态中醒转。
起身之后,徐子陵朝着张天赐行礼道:“多谢张兄!”
徐子陵这声感激是发自内心的,如今在这龙泉城中,想要杀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连龙泉之主拜紫亭亦有杀他之心,如今徐子陵伤势痊愈,他自信,就算是伏难陀出手,也休想能够取他的性命。
张天赐微笑着说道:“我们也算是合作伙伴,我可不想看到你身死于此。”
顿了顿,张天赐续道:“徐兄,正好我有件事,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徐子陵施礼道:“张兄请吩咐!”
张天赐瞥了师妃暄一眼,然后回望着徐子陵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妃暄受伤,实力无存,而我出去有点事,却不放心妃暄的安全,还请徐兄能够帮我守护妃暄一段时间,等我回来!”
师妃暄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什么,而徐子陵却是斩钉截铁的道:“张兄请放心,只要我徐子陵还有一口气在,定能护得师姑娘安全。”
张天赐点头笑道:“有徐兄此话,那我便放心了。”
许多外宾馆均是灯火通明,人影闪动,显示各国来贺的使节,因拜紫亭突然颁令宵禁一事,生出反应,充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但有几处外宾馆却不同,这些外宾馆虽然也有人马的存在,也能看到灯火,但却显得寂静异常,别的外宾馆都能见到来往的人影,这些外宾馆却是不能,而越克蓬所在外宾馆,就是其中之一。
外宾馆中所住人的身份,拜紫亭早已经知晓,这几处外宾馆,都是怀着其它的目的而来,但是就算拜紫亭知晓,别人是来祝寿的,拜紫亭也不能对这些人不利,不然其他势力的人恐怕都会人心惶惶。
不过就算不能动手,但是这监视的人却是不能少的,而去拜紫亭也下了命令,这些外宾馆之人都不能随意走动,甚至拜紫亭还放出话来威胁,若是这些外宾馆之人感有所行动的话,被当成叛逆击杀,可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正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处外宾馆才显得如此的寂静,虽然心中不甘,但是在拜紫亭的强势面前,他们根本无能为力,而且他们都被包围,若是有所举动,定然会被察觉,然后就是一场灾难降临。
张天赐伏在靠邻另一座外宾馆大堂顶高处,全神观察目标宾馆的动静。
张天赐此次前来,便是来找越克蓬,本来张天赐是准备将师妃暄送往圣光大师处,才来此的,但是因为有徐子陵这么一个免费打手在,不用白不用,以他的威名,应该没人会去他所住的外宾馆处***,就算真的有不怀好意之人,以徐子陵的本事,亦能护得师妃暄周全,更何况张天赐此次前来,根本就不会花上太多的时间,正是基于这点,张天赐才会有如此行为。
目光不移的投往车师王国外宾馆唯一透出灯光的厅堂,张天赐心中却不起丝毫的波澜。
现在越克蓬的整座外宾馆都在敌人的严密监视下,明的暗的全瞒不过敌人。
张天赐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机会,然后进入越克蓬所住的这外宾馆。
张天赐武功虽然高,但是他依然不能够隐形,从这里跃到前方的外宾馆,也许张天赐只需要一秒的时间,但是这般严密的监视,就算是一秒也能让别人发现他的踪迹,张天赐只能耐心等待机会。
张天赐动也不动的伏在那里,眼神看似盯着前方,但是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就如张天赐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一般,此时,外宾馆的一切状况都清晰的浮现在张天赐的脑内,包括每一个暗哨身上的发丝流动亦毫无所漏。
良久之后,张天赐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机会终于来了。
一道鬼影从房顶上掠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也已经落到了外宾馆内,随即便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黑影闪过,竟然没有人发觉它的踪迹,似乎刚才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张天赐就在别人根本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进入了外宾馆之中,这说来很简单,但是只有张天赐知道其中的艰难,若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潜入外宾馆。
张天赐能够潜入外宾馆,全靠他过人的灵觉,外宾馆的一切状况都被他一一知晓,外宾馆外,隐藏在暗处观察的人不知凡几,根本没有任何的死角能够让人进入其中,但是只要是人,就会有疲惫的时候,他的眼睛不可能一直盯着某处。
张天赐就这样一直守候在那里,等候着机会,然后就借着这个机会,潜入了外宾馆。
这机会可以说是一闪即逝,也唯有张天赐这般的高手,才能抓住这个机会。
进入外宾馆之后,张天赐便更容易隐藏自己的身体,除非有他这般局数的高手,又或者灵觉异于常人之人,别人休想发现他的踪影。
顺着自己感受到的越克蓬的气息,张天赐直朝着越克蓬所在的房间而去。
一间灯火辉明的房内,越克蓬面色沉重的房内来回踱步。
在他与手下的人马刚进入这间外宾馆之后,他便发现自己被人监视了,而那时候,张天赐说过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而张天赐也答应帮忙除掉伏难陀,因此他才未有任何行动。
从那时候开始,越克蓬便让自己的手下小心谨慎的待在此处,然后等着张天赐来寻他。
这一等就是好几日的功夫,越克蓬的心里虽然很着急,但是他并未去找张天赐,他知道,若是自己去找张天赐,定然会被人察觉,到时候就会引起别人的警觉了。
一直等到今天,拜紫亭突然下令宵禁,而且还派来大批的人来此,让他们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拜紫亭的威胁,让他们连随意走动不能。
越克蓬本想将手下聚居在一起,然后商量对策的,但是如今已经陷入了别人的监视之中,最终越克蓬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越克蓬的心里很焦急,一直在思考着对策,他们是抱着必死之心来龙泉的,只为了能够击杀伏难陀而来,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而张天赐也一直没有来找他,这让他的心中,怎么能不着急。
“砰、砰、砰!”
三声短促的敲门声突兀的在门外响起。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外语翻译
张天赐一路悄然无声的来到越克蓬所在的屋门前,然后敲响了房门。
“砰、砰、砰!”
敲门声突兀的在门外响起,越克蓬心中顿时一惊。
越克蓬本身的武力也是不俗,不然也不会想着来找伏难陀报仇,他所带来的手下中,没人能够瞒过他的耳目,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屋门前。只凭这点,越克蓬便能认定,屋外敲门之人定然不是他的手下。
“谁?”越克蓬单手放在腰间的长刀把手之上,低呼道。
“蓬兄,是我!”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越克蓬心中顿时便松了口气,单手放开,越克蓬上前打开了房门。
张天赐望着房门打开,然后朝着门后的越克蓬道:“蓬兄,我们进去说话!”
越克蓬脸上带着喜意点点头,张天赐跨进了房门之中,越克蓬警觉的朝四周望了一眼,然后才将房门关上。
越克蓬的动作,张天赐完全看在眼里,他能够察觉到外面并没有人,不过越克蓬不能,因此越克蓬才如此警觉,不过张天赐也没有提醒越克蓬,若是他出声,始终不大好,有在越克蓬面前显露他武功高深的嫌疑。
将房门关上之后,越克蓬转身望着张天赐道:“张兄,你终于来了,这几日我一直想要找你,但是这外宾馆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之中,我怕给你带来麻烦,才一直没有去。”
张天赐也知道越克蓬想要找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微微点了点头,张天赐缓缓道:“今日我已经见过伏难陀了!”
越克蓬一愣,然后张天赐将今天在宴会上的事一一说来,说到最后,张天赐道:“蓬兄请放心,既然我已经答应帮你除掉伏难陀,自然不会食言,不过现在我们首要的要探明伏难陀的行踪,才好寻找机会动手。”
越克蓬点头道:“张兄说的正是,这龙泉可以说是伏难陀的地盘,他手下能人不少,想要击杀伏难陀,还得找个他单独行动的时候才好!”
其实张天赐若是想要动手的话,就算伏难陀身边有不少人也可以动手,不过这样一来,张天赐并没有把握能够击杀伏难陀,伏难陀的武功不俗,只要他的手下帮他拦下张天赐,拖一些时间,以伏难陀的本事,自然能够逃脱。
这话说完之后,越克蓬眉头微皱,迟疑道:“不过我和我手下现在被人看得死死的,就连出这外宾馆也做不到,就算想要去打探伏难陀的行踪,也没有人手。”
张天赐笑道:“这点不劳蓬兄费心,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的。”
越克蓬深施一礼道:“如此,多谢张兄了。”
一礼之后,越克蓬道:“说来惭愧,这本来应该是小弟的事,现在却一切都要麻烦张兄帮忙,唉!”
一叹之后,越克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天赐微笑道:“我们是朋友,你的事自然是我的事,我不帮你帮谁。”
越克蓬哈哈笑道:“对,我们是朋友。”
张天赐笑道:“说来我也有件事想要请教蓬兄!”
越克蓬毫不迟疑的道:“张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是小弟能办到的,小弟自然义不容辞,就算张兄想要小弟的项上人头,小弟也愿双手奉上。”
越克蓬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只从他的口气之中,便能听出他没有半句虚言。也就是说,为了张天赐,他可以愿意去死。
听了越克蓬这话,张天赐到了此时才算是真正的认可了越克蓬,凝视着越克蓬,张天赐柔声道:“蓬兄此话太过严重了,不过我确实有一个小忙需要蓬兄相助。”
说着,张天赐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然后抵到越克蓬的身前。
越克蓬疑惑的接过张天赐递过来的书,这时,张天赐开口道:“这本书上的文字我并不识得是什么文字,只知道是草原这边的语言,还请蓬兄帮忙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文字。”
越克蓬点了点头,然后翻开了张天赐递给他的书。
原本越克蓬还怕自己也不认识这种文字,这样一来,就有负张天赐的期待,但是一翻开,越克蓬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他懂得的文字不多,但是这本书上的文字,正是他所熟悉的一种文字,这是波斯的文字。
张天赐将书递给越克蓬的时候,并不认为越克蓬就会懂得这种文字,不过越克蓬是草原上的人,就算不懂得,应该也会知道这是什么文字。说来,张天赐在草原之上,能够想到的人,也只有越克蓬一人,若是越克蓬也不懂得,张天赐就暂时无法可想了。
张天赐望着越克蓬翻开书,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张天赐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有些激动,看越克蓬的表情,就能明白越克蓬懂得这种文字。
越克蓬合上书,望着张天赐笑道:“张兄,这本书上的是波斯文,小弟不才,正好懂得这种文字。”
能够帮上张天赐,越克蓬的心里很是高兴,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张天赐朝着越克蓬露出一个和熙的笑容,轻声道:“蓬兄竟然懂得这种文字,正是太好了!”
越克蓬有些困惑的问道:“不知道张兄想要小弟做些什么?难道是要将这本书的内容翻译出来吗?”
在张天赐将这本书递给他之时,越克蓬心中就有了猜测,不过毕竟只是猜测,张天赐的真实用意若是没有说出来的话,他依然搞不清楚,既然如此,他便索性大方的问了出来,毕竟从张天赐问他能否懂得这种文字来看,他肯定是能帮到张天赐的。
张天赐点了点头,笑道:“正如蓬兄所想的一般,我就是想请蓬兄帮忙将这本书翻译出来。”
说来也算是张天赐幸运,这本书中的文字越克蓬不仅仅是认识,更重要的是,越克蓬还懂得汉语,能够直接帮这本书完全翻译出来,不然张天赐就算找到懂得这本书上所用文字的人,但是别人又不懂汉语,张天赐想要找人将这本书的内容翻译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越克蓬看着张天赐的表情,虽然不显得焦急,但是他感觉这件事对张天赐很是重要,也就是说这本书的内容很重要,越克蓬问道:“不知道这本书是何书,张兄竟然想着要将这本书翻译出来。”
话音刚落,越克蓬顿时便意识到不对,虽然有张天赐刚才的那句话,但是这本书如此重要,他本就不应该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就算是亲如兄弟,也不能说的秘密。若是这个秘密对张天赐很重要,不管张天赐会不会答,都很可能引起他们之间的间隙。
还未等张天赐开口,越克蓬立刻接着道:“此事是小弟莽撞了,不该开口询问,不过张兄请放心,小弟定然会全心全力的将这本书翻译出来。”
张天赐很轻易的便明白了越克蓬的想法,笑着道:“也不是要紧事,并没有什么不能对蓬兄说的,这本书我是在大明尊教手中获得的,应该是大明尊教的镇教宝典一书。”
既然选择相信越克蓬,张天赐自然就不会瞒着越克蓬,更何况,越克蓬在翻译的过程中,也能够看出这本书的不凡之处。
张天赐也没有什么在越克蓬翻译出来之后,将越克蓬杀了灭口的想法,就算这本真的是,让越克蓬修炼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张天赐从大明尊教手中获得的心法,若是道心种魔大法,张天赐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但是这本,让张天赐犹豫的资格都没有,只要他看得顺眼,将这本书传给别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天赐虽然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但是越克蓬完全被张天赐口中的消息震惊到了。
大明尊教虽然行事诡秘,但是在草原上的名声却不是那么简单的,越克蓬自然也知道这个教派的厉害之处。
这本书越克蓬虽然知道很重要,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本书竟然会是大明尊教的镇教秘典。
要知道,这可是,不下于四大奇书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货色,就算在大明尊教之中,能够修炼的也没有几人。
越克蓬陷入了震惊之中,半响才回过神来,望着张天赐,深深的吸了口气。
半响之后,越克蓬才缓缓道:“张兄竟然如此信任小弟,小弟自然不负张兄所托,而这,小弟只做翻译,定然不会去记其中的半点内容。”
这干系重大,张天赐竟然如此信任他,越克蓬已经打定主意,定然不会有其它动作,虽然越克蓬受到了很大的诱惑,但是他不会辜负张天赐的信任。
至于要如何避免自己注意到中的内容,越克蓬决定跳着翻译,然后在整合出来,交给张天赐。
看着越克蓬的反应,张天赐便明白了越克蓬的想法。
张天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道:“若是这是真正的,蓬兄不妨好好的看看,应该能给蓬兄一些帮助的。”
越克蓬一愣,然后望着张天赐面含笑意的表情,脸上也露出了欣喜之色。
“多谢张兄!”
越克蓬朝着张天赐深深的施了一礼!
第三百一十九章 表明心迹
越克蓬将翻译出来需要时间,张天赐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越克蓬将翻译完全。
在将交给越克蓬之后,张天赐便回到了他所住的外宾馆。
在张天赐离开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人来外宾馆找麻烦,毕竟张天赐的实力摆在那里,威慑力十足。而现在对张天赐抱有敌意的便是大明尊教与龙泉之主拜紫亭,大明尊教与张天赐交过手,知道张天赐的厉害,不会来,而拜紫亭现在处于一个微妙的局势之中,就算有敌意,也不愿意在此时招惹上张天赐。
张天赐回到了外宾馆之后,徐子陵便离开了外宾馆,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休息了一夜之后,便来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徐子陵因为身有要事,也只能够帮张天赐看护师妃暄一时,张天赐本想等到师妃暄伤势痊愈之后在有所行动,但是仔细的想了想,张天赐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师妃暄伤势颇重,要想痊愈,不知道还需多少时日,张天赐等不了那么久。
既然等不了,那么只能为师妃暄找一个安全的所在,而在这龙泉之中,张天赐能够为师妃暄找到的安全所在,只有圣光寺这么一个地方。
行走在龙泉的大街之上,此时大街已是另一番情况,再没有趁热闹的游人,途人均脚步匆匆,似要赶往某处去。
马道上则不住有战士押送装载辎粮食的骡车牛车,往宫城方向开去。
一派大战将临的紧张气氛。
将师妃暄送到圣光寺之后,张天赐便离开了此地,师妃暄知道张天赐的用意,并未说些什么,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自己清楚,此时的她,除了安心养伤,没有余力去做别的东西。
离开圣光寺之后,张天赐便回到了大街之上,一路前行,张天赐一直来到了朱雀大街之上,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叫唤声。
“张爷,请留步!”
张天赐回过头去,只见拜紫亭的手下文官客素别领着几个侍卫步伐匆匆的朝着他走来。
客素别客气有礼的道:“秀芳大家正在内宫西苑等候张爷,大王命我前往外宾馆迎接张爷,候驾引路,不想竟然在此地遇见了张爷,还请张爷随我前往。”
这客素别张天赐见过,之前在宫门迎接张天赐的便是此人,可知他就算不是拜紫亭的心腹,也是拜紫亭信任的人,有一定的本领。
尚秀芳要见他,听了客素别的话,张天赐秀眉维扬,稍一思索,然后微微点头道:“既然秀芳大家相邀,还请客大人领路。”
听到张天赐答应,客素别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张天赐心中疑窦暗生,似乎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客素别领着张天赐进了宫城,穿过内宫侧院的月洞门,指着在花木浓荫中的一座雅致平房,道:“秀芳大家就在那里,张爷请!”
客素别这话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此地,张天赐独自一人迈着自然而动的步伐,朝着这平房行去。
一阵筝音传来,这从厅堂传出来的筝音竟是如此动人,没有任何虚饰,宛如天生丽质的美人卸下盛装,益发清丽脱俗。
这筝音中饱含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在筝音的涤洗下,竟让张天赐不自觉下升至忘忧无虑的境界,差点连自身也忘掉。尚秀芳将音乐练至如此层次,天下间张天赐知道的人之中,只有石青璇的萧音差可比拟。
张天赐舍正园而取横过花圃,来到厅堂侧的格窗,朝内瞧去,只见尚秀芳一人席地坐在厅心,专心的抚筝,奏出简单而无比丰盛的音符,不知他张天赐正饱餐其秀色,作她的知音人。
坦白说,张天赐对尚秀芳并无什么感情,但是在此时,张天赐的心中也难免升起一股心动的感觉。从这里望去,张天赐把筝和尚美人儿视为一体,登时魂为之销,像喝着最香醇的响水稻米酒般,有无比酣畅和飘飘然的感觉。
在这充斥战争仇杀的年代,再无一片乐土和人间世,这厌恶战争的美女,彷彿荒旱大漠中一股清洌的流泉,超然于恶劣的环境之外,悠然自得的追寻她艺术的理想,要以她的音乐打动千万人枯萎的心灵与受折磨的精神。
张天赐心中首次升起一股无可言语的感觉。
张天赐虽然所作所为,与这个世界中的人并无多少不同,似乎他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npc一般,但是在他的心底深处,却从未将自己当成这个世界上的人,他始终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过客。
正是抱着这样的心里,在张天赐的心中,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哪怕是在这里认识了红颜知己,却依然不能将他的心留下,他依然不能将自己看成这个世界的人。
因此张天赐在这个世界,行事很是随意,为了自己的目标,他可以去做很多事,而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张天赐也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在明白自己心中最深切的愿望之后,就连寇仲的身死也不能在张天赐的心中引起波澜,而这个世界的战争,这个世界上黎民百姓的生活更是与他毫无关系。
像商秀珣这般的奇女子,虽然张天赐不为这个世界上的事烦心,但是在此时此刻,张天赐的心中也难免起了一丝波澜。
不过也仅仅是一丝波澜,对张天赐根本毫无影响,张天赐不会因为这一丝波澜而去想着消灭战争,而去想着让这个世界和平。
只要是有人,就会有争斗,商秀珣虽然是奇女子,但是想要阻止战争的发生,依然只能是一个梦,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张天赐耸身穿窗而入,缓缓移至尚秀芳身后坐下。
尚秀芳双手奏出连串清音,倏地收止,轻叹一口气,道:“天赐终于来哩!”
张天赐感到她说话的语气声调,有种见外陌生的味道,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还未等张天赐接话,尚秀芳别转娇躯,清丽脱俗的绝世玉容泛起幽怨神色,秀眉轻蹙的再叹一声,道:“天赐的人生目标除了武道极致之外,尚余什么呢?”
张天赐微一愣神,沉默半响,缓缓道:“别无它求!”
商秀珣凝望着张天赐,一双美眸似乎要直射入张天赐的心底深处,看透他的心底。
良久之后,商秀珣轻叹道:“以前在秀芳心中对天赐的印象并非如此,只是随着与天赐的交流,心中隐约间有了这个想法,如今终于从天赐这里证实了秀珣的这个念头。”
顿了顿,商秀珣续道:“天赐的心中难道就对于其它事没有任何留念吗?”
说到这里,商秀珣秀眉维扬,柔声道:“譬如某些人,某些感情。”
虽然商秀珣未曾直言,张天赐依然明白商秀珣说的是什么。
留念,确实有,不管是石青璇,宋玉致,师妃暄,亦或是眼前的商秀珣,张天赐的心里都有所留念,但是也只是留念。
在张天赐决定踏入武道极致这条路途,这条有可能让他回家的路途之时,张天赐心中就没有放不下的东西了,到了该离去的时候,张天赐会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开。
张天赐低叹道:“在我踏上这个目标的征途之后,我就已经没有回头的打算。”
商秀珣轻叹一声,螓首微垂,蓦然抬头,美眸中露出坚定的光芒,逼视着张天赐,缓缓道:“假设天赐舍弃武道至途,秀芳愿常伴君旁,弹筝唱曲为你解闷儿。而且,而且秀珣不介意天赐的那些红颜知己。”
张天赐虎躯剧震,不能置信的呆瞪着这色艺双全、能倾国倾城的人间绝色,一时连武道至途这一都忘记。
尚秀芳瞟他一眼,幽怨的眼睛像在说“有什么好看的,你这大傻瓜”,然后垂下螓首,那种不胜娇羞的动人女儿情态,可以把任何铁石心肠的人溶化打动。
如能和她双宿双栖,享受真正琴瑟之乐,天下间哪还有比这更惬意的美事?更何况,眼前的这美人还不介意其他人的存在。
仔细的想一想,要是有石青璇,宋玉致,商秀珣,师妃暄等人长伴左右,又或者还不止这么几个人,不管是谁,都会感到心动吧!
这样的诱惑,能够让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人生至此,还有何求,恐怕就连这花花江山亦能舍弃吧!
只可惜……
唉!
只可惜那是自己回家的路,是自己奋斗的目标所在,若是将这个目标放弃,张天赐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为了这个目标,张天赐可以放弃一切,就算是在怎么心动,张天赐也难以抛下。
张天赐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暗叹一口气,苦笑道:“秀芳的提议确实很让人心动,但是我也有着我自己的坚持,若是我真的放下,那个时候的我恐怕也不再是我了。”
商秀珣从张天赐的眼中,看到了坚定,还有一丝挣扎,一丝歉意。
尚秀芳娇躯轻颤,迎上他的眼神,语气出奇的平静,柔声道:“是秀芳不好,就当秀芳没说过这话吧!从少开始,秀芳早立下志向,要穷一生的精力时间,全心全意钻研音律曲艺之学,再无闲暇去理会其他。”
张天赐听出她说话间暗含的怨怼,偏是无法安慰解释,心中升起一股烦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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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因为有些事,一直没有时间更新,在这里向各位书友说声抱歉,说声对不起,希望大家能够见谅一下!!
第三百二十章 一个承诺
张天赐不明白,他与尚秀芳都没见过多少次面,为何尚秀芳会对他产生感情。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张天赐却知道,尚秀芳确实对他产生了感情,都说一个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商秀珣的一双美眸中,张天赐能够感受到那浓浓的情意,更别提尚秀芳已经向他表明了心迹,还有那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坚定。
只要张天赐点头,尚秀芳正如她自己所说,能够陪伴他一生,哪怕尚秀芳早立下志向,要穷一生的精力时间,全心全意钻研音律曲艺之学,尚秀芳也愿意放下。
到了此时,张天赐已经无话可说,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只好岔开话题问道:“突厥大军即来,秀芳一向讨厌战争,何不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卷入战争这无情的漩涡去。”
尚秀芳淡淡道:“你根本不明白我,天赐只管自己的事好吗?秀芳有自己的主张。”
张天赐柔声道:“颉利虽非好人,拜紫亭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只是为秀芳着想。唉!虽然我对秀芳......”
说到这里,张天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已经拒绝了尚秀芳,还能够说些什么,而且尚秀芳更非他什么人,他有什么理由去劝解尚秀芳,亦或者,尚秀芳为何要听他的,正如商秀珣所说,她也有自己的主张。
尚秀芳微笑道:“天赐可知口说无凭?好听的话秀芳早听够听厌,天赐啊!你可知秀芳欣赏你什么呢?”
张天赐摇头不语,他确实不明白,为何商秀珣会对他产生感情。
尚秀芳柔声道:“这些年来,秀芳所遇到的人无数,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有,有苦心竭力想要讨好秀芳的,有故作姿态想要吸引秀芳注意,但却没有一个对秀芳无动于衷的,而你就是那一个例外,这也让秀芳产生了一丝好奇......”
说到这里,尚秀芳没有再说下去,男女之间的感情,往往就是从那一丝好奇开始的,等到发现的时候,恐怕已经情根深种了。
尚秀芳轻嗔道:“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凯子和大混蛋。”
张天赐听得一愣,“傻瓜、凯子和大混蛋”虽是骂人的话,但吐自她的香唇,以她动人的声音说出来,却是情意绵绵,诱人至极。
张天赐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傻瓜亦或者是一个凯子,但是此时这话从尚秀芳的嘴中吐出,张天赐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就是这样一个人,摇了摇头,张天赐将这个有些扯谈的想法抛之脑后。
尚秀芳别转娇躯,双手抚筝,弄出连串音符,音符显得有些杂乱,就如尚秀芳此时的心境一般。
音符倏止,尚秀芳收回抚筝的玉手,安坐筝前,柔情似水的道:“天赐可愿再听秀芳一曲。”
张天赐双眸凝视着尚秀芳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是背对着张天赐,但是尚秀芳似乎看到了张天赐点头一般,双手抚筝,开始拨弄了起来。
一阵美妙的音乐响起,如同那山谷中的清幽小泉,叮咚作响。
在这令人感到惬意的音乐声中,让人不自禁的放开了自己的心神,一股无限轻松、祥和的感觉浮上心头,心灵在这美妙的音乐声中得到升华,去追寻中心底的那一丝美好。
筝音忽变,简单的音符在此时显得无比丰盛,饱含着浓浓的情意,似乎是在述说,似乎是一个幽怨女子的低喃,似乎是一声低沉的叹息。
这些音符似乎能够勾起人心底深处哀愁,让人感动身受,沉浸在这股淡淡的忧伤之中。
良久之后,筝音突然高昂了起来,将人从这心底的忧伤中拉醒,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在筝音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倏然而止,似乎这筝音从未响起过一般。
在尚秀芳奏响古筝的时候,张天赐便沉浸在了音乐声中,这是张天赐难得有过的放松,将心神完全沉入,不在去管外面的一切,甚至不在去想着自己的目标,而音乐声消,张天赐便回过神来,此时的他,依然是那个追求武道极致的张天赐,不会做出任何改变的张天赐。
张天赐凝视着尚秀芳,久久未语,虽然未曾看到,但是张天赐依然感受到了尚秀芳的那一丝忧伤,还有眼角的那滴清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天赐心思百转,做出了一个决定。
虽然不能应下,但是有些事是张天赐能够去做的,为了尚秀芳,张天赐愿意这样去做。
张天赐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要送秀芳一份小礼物,以报答秀芳对我张天赐的恩宠,那是我永志不忘的。”
尚秀芳玉容平静,唇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摇头道:“罢了!天赐请!”
尚秀芳现在已经不想在获得什么礼物了,一首曲子已了,也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张天赐似乎未曾听到尚秀芳让他离去的话语,自顾自的说道:“我愿意尽我所能,化解龙泉的这场战争。”
尚秀芳转过身来,一双秀眸采芒大盛,迷人至极点,喜孜孜的道:“天赐哄人家的话真厉害,你可不要骗人,此事你怎能办到?”
尚秀芳此时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龙泉的这场战争发生,张天赐这话,可以说是直击在她的内心深处,让她不得不动容。
张天赐心中稍定,又暗骂自己作孽,若是他就此离去,对他,对尚秀芳都好,但是他现在说出这话,反而更是让他们有些纠缠不休。张天赐叹道:“确是难比登天,却非绝无可能,我愿救回龙泉无辜的百姓,让秀芳可在和平安乐的环境下阐发仙姿妙乐。”
尚秀芳一双美眸中异彩涟涟,带着一股娇羞之意。
张天赐长身而起,心中百感交集,或许他本就不该来见尚秀芳。不过现在事已至此,他也已经许下了自己的承诺,也不得不为此去努力了,现在看来,他又有得忙了。
美人有情,他却不能接受,无以为报,为此他做出这么一个承诺,就连张天赐自己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也许两者皆有吧!
张天赐转身离开,直抵大门。
尚秀芳的话从后方像清风般拂来道:“天赐何时再来见秀芳?”
张天赐脚步微顿,头也不回的答道:“等到将此事解决,我自然回来见秀芳。”
说罢大步踏出。
来到堂前花园,客素别迎上来道:“大王听闻张爷前来拜访秀芳大家,让在下前来邀请张爷,如今大王在殿内正恭候张爷大驾。”
张天赐回首一瞥,然后目光转回客素别的身上,淡然的道:“请引路!”
客素别领路前行。
张天赐不知道拜紫亭找自己有何事,不过就算拜紫亭不找他,他也会去找拜紫亭。
张天赐既然许下了化解这场战争的承诺,自然会去做,这场战争的对象是拜紫亭与突厥,自然只能从这两个方面来着手。
而在张天赐的心中也隐隐有了主意,这场战争,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张天赐曾经见过的那个五采石,而只要将五采石拿到手,张天赐有把握说服突厥罢手。
当日参加宴会之时,突厥方面就已经说出了只要五采石的话语,张天赐只要将五采石拿到手中,然后联系突厥方面的人马,想来,突厥方面也不会冒着得罪他这么一个大高手的危险,继续攻打龙泉,而只要突厥罢手,这场战争自然也打不起来了。
有没有五采石,可以说差别很大,得到五采石,张天赐自然能轻易的化解这场战争,得不到,张天赐自然也会尽力,不过那样一来,难度就大多了。
五采石在拜紫亭手中,突厥是不会放弃攻打龙泉的,因为他们不想看到拜紫亭崛起,那时候张天赐想要化解战争,除非是将突利与颉利这两个突厥的首领斩杀,才有化解这场战争的可能。
突利见五采石立即放弃追击颉利,还接纳毕玄的提议与颉利修好,正是看到此石对草原诸族的影响力。只要拜紫亭戴上嵌有五采石的帝冕,不论是支持他的部落又或反对他的族人如铁弗由者,均无法不承认他成为草原诸部大君的合法性和地位。再加上邻国***的支持,拜紫亭将会成为挑战突厥的最大力量。
五采石亦或者斩杀突利与颉利,这才是化解这场战争的方式。
相对而言,获得五采石比斩杀突利与颉利不知道要难上多少。此时突利与颉利的行踪,张天赐完全不知晓,而且两人都身处军队之中,想要在千军万马之中斩杀两人,更是千难万难,而且两人还不是在一起的,这其中的难处更是巨大。
而对于五采石,张天赐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消息,但是可以肯定,这五采石便是在这龙泉之中,甚至就是在拜紫亭或者伏难陀手中,想要得到,虽然也有波折,但是却要容易得多。
“张爷,大王便在里面等候张爷,张爷请!”
一道声音打断了张天赐的思索,张天赐凝神望去,才发现自己跟着客素别来到了皇宫的另一面。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怀好意
拜紫亭接见寇仲的地方是在皇宫另一边,与尚秀芳的西苑遥遥相对的东苑,位于西御花园正中,周围草木小桥温泉环绕,境致颇美。
宫内的气氛和以前并没有不同,可见人人早有突厥大军早晚来犯的心理准备,故不显惊惶失惜。
张天赐心知拜紫亭对他抱有隐晦的敌意,当日他前往外宾馆之时张天赐便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又随着客素别往前行了几步,来到东苑的白石台阶前,客素别有礼的道:“大王就在梵天阁内恭候张爷,张爷请!”
看客素别的架势,他只是负责将张天赐带到此处,并不准备一同进去。
张天赐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哈哈笑道:“这御园的围墙特厚特高,若是来百多个神射手,恐怕就连我也难以生离。”
客素别尴尬的道:“张爷真爱说笑,大王明言单独接见张爷。”
张天赐哈哈一笑,踏上石阶,朝入口走去。
若是真的埋伏得有神射手,自然瞒不过张天赐的耳目,张天赐也明白,这里并没有埋藏得有神射手,拜紫亭想要见他的用意不难想见,与张天赐与徐子陵在那日宴会上显露出来的关系,虽然拜紫亭不想得罪他,但是却想将他送出城去,今日,恐怕就是抱着这个目的而来。
张天赐跨步入厅。
两边均为棱窗,阳光和园境映入,彷佛像置身一座大花园内,厅堂和花园再无分彼此。
活像秦始皇复活的拜亭傲立对正大门的另一端,哈哈笑道:“张兄终于来了,拜紫亭等候张兄多时了。”
张天赐含笑朝着拜紫亭走去,淡然道:“烦劳大王等候,让张某心中不安啊!”
拜紫亭待张天赐在丈许外停步,微笑道:“若是他人,我拜紫亭自然不会有意等候,但是对于张兄,让我等候多久我都愿意。”
张天赐淡淡的道:“不知道大王找张某有何事,还请直言。”
张天赐不想再跟拜紫亭好好的客套一番,便直接问拜紫亭的用意。对于从拜紫亭手上要得五采石,张天赐心中并没有这个想法。
五采石本身顶多是稀世的珍宝,但其象征的意义却主宰着东北各族的命运。
所以拜紫亭即使有五采石在手,亦绝不肯乖乖的交出来,在精心计划下,他早打定主意冒着被突厥人攻击的危险。
拜紫亭双手负后,往向西那边棱窗迈步直抵窗前,凝望花园某处,缓缓道:“张兄此来龙泉,不知到底所为何事,若是张兄的目的尚未达到,我愿意助张兄一臂之力。”
虽然未曾直言,但是拜紫亭话中的意味已经清晰可见,不管张天赐有何目的,他都愿意助张天赐一臂之力,但是张天赐若是达到目的,那么便请离开龙泉,不要再在此处逗留,这里并不欢迎他。
张天赐移到拜紫亭的身边,目光往外望去,凝注在二十多丈外靠墙的小径处,淡然道:“我想要做的事,大王能帮上忙吗?”
虽然是很平淡的疑问口气,但是却带着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不能做到的事,拜紫亭也做不到。
拜紫亭目光落到张天赐的身上,傲然道:“只要张兄开口,这龙泉之内,没有我拜紫亭办不到的事。”
这是拜紫亭身为龙泉之主的自信,让他面对张天赐这么一个能够与毕玄一战的高手,亦毫不畏惧,更是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就算张天赐是能够与毕玄一战的高手,张天赐办不到的事他拜紫亭亦能办到。
拜紫亭的狂妄口气让张天赐有些讶然失笑,他不知道拜紫亭的这种自信是从哪来的,从现在的局势来看,龙泉城破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张天赐淡淡的道:“大王却是很有自信,但是张某想要做的不需要假手他人,还请大王海涵,此间事了,张某自然会离开龙泉。”
顿了顿,张天赐续道:“张某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还请大王见谅!”
说完,张天赐便转身离去,拜紫亭的目光落在张天赐的背影之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花园之中,离窗户二十多丈外靠墙的小径处,在春天鲜花盛放的美丽花园的浓荫的树丛下,“天竺狂僧”伏难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此地,面无表情的盯着张天赐离开的背影,张天赐似乎毫无所觉一般,自顾自的离去。
走出梵天阁,客素别出现前方,领路而行。
从现在看来,五采石的获得也非易事,虽然未曾看到,张天赐却早已经察觉到伏难陀的存在,而对于伏难陀与拜紫亭的关系,一直到现在,张天赐依然不能想透。
张天赐心中有种感觉,这五采石恐怕并未在拜紫亭的身上,有很大可能是在伏难陀的手中,不过不管是在谁的手中,张天赐都是势在必得。
一路出了皇城,张天赐并未受到任何的拦截,显然拜紫亭不想跟他动手。
张天赐离开皇城之后,并未回他下榻的外宾馆,而是去了另外一处外宾馆,而这里正是傅君嫱下脚的外宾馆。
当时五采石是由傅君嫱等人带到龙泉来的,而且也是由他们交出去的,张天赐此来,便是想找他们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如此才好找出五采石的下落。
张天赐来到外宾馆门前,微微一顿,然后踏步走了进去。
张天赐一直来到外宾馆的上厅之中,此时傅君嫱,金正宗,韩朝安三人都在此地,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傅君嫱,气度沉凝的金正宗,潇洒自如的韩朝安,三人神态各异。看样子,时候他们也出现了一些状况。
张天赐踏入上厅之中,脚步声响起,三人同时朝门外望去,本来与张天赐的本事,是不会发出脚步声的,不过他却是故意为之,才让三人察觉到他的到来。
看到张天赐的到来,傅君嫱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而金正宗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喜意,但尚有一丝畏意,而韩朝安,则是眉头微皱,心思重重,三人的神态依然是各不相同。
傅君嫱与金正宗还好,从韩朝安的身上,张天赐能够感受到很深的忌惮之意,还有那埋在深处的敌意,这还是张天赐首次发现韩朝安对他有了敌意,之前韩朝安并没有敌意,这点张天赐很清楚,显然这段时间出现了什么变故,才让韩朝安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过无论是嫣然浅笑,轻颦微锁,又或像刚才的鼓着腮儿,秀眉带煞,又或者是现在难以压抑的喜悦,傅君嫱仍是那么洋溢着她那种充满青春清新气息的美丽,仍是显得那么动人可爱。
傅君嫱欣然道:“你怎么来了?”
张天赐目光落在傅君嫱的身上,柔声道:“我来找你,想问你点事?”
傅君嫱有些疑惑的道:“什么事?”
傅君嫱怎么也想不明白,张天赐有何事想要找她。
张天赐的目光扫过金正宗与韩朝安,最后落回傅君嫱的身上,缓缓道:“我想要知道谁是美艳夫人。”张天赐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他的问话。
在上次宴会的时候,韩朝安曾经说过,他将五采石交给了美艳夫人,故此张天赐才有此一问,想要找到五采石,这是最适合张天赐的突破点。
“美艳夫人?”
听了张天赐的问话,傅君嫱顿时一愣,而金正宗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而韩朝安脸色顿时微变,其中还夹带着一丝疑惑,不知道张天赐问及美艳夫人,所为何意。
张天赐这话明着是问傅君嫱,但是实际上是问金正宗与韩朝安,特别是韩朝安,若说这里谁对美艳夫人最为了解,自然便是韩朝安,而傅君嫱,恐怕只是听过这个名字。
傅君嫱一愣之后,别转娇躯,目光落到韩朝安的身上,而张天赐的目光也随之落到韩朝安的身上。
对于傅君嫱来说,美艳夫人这个名字,她第一次听到是从韩朝安的口中知道的,自然也将自己的疑惑转嫁到韩朝安的身上。
面对众人的目光,韩朝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迎着张天赐的目光,韩朝安双目闪过惊疑不定的目光,缓缓道:“韩某正好知道一些关于美艳夫人的事,既然张兄想要知道,韩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正宗在一旁道:“不如我们坐下再说!”
众人分宾主次序坐到设在厅心的大圆桌,傅君嫱在金正宗和韩朝安左右仲持下坐在面向大门的一边,两人背门坐一边,张天赐居中而坐,形势清楚分明。
落座之后,众人的目光又落到金正宗的身上,傅君嫱率先好奇的开口问道:“这美艳夫人到底是何人呢?”
面对众人的目光,韩朝安微一沉吟,将一些关于美艳夫人的事一一道了出来。
关于美艳夫人,韩朝安知道得也不多,不过相比张天赐几人而言,他确实知道不少东西,而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因此韩朝安此次说出来的,便是他所全部知道的。
听完韩朝安的述说之后,场面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第三百二十二章 美艳夫人
美艳夫人这个名字充满着香艳诱人的味儿,只是一听,就让人不禁大感兴趣。
美艳夫人据说是伊吾人,在这草原之上有着很大的势力,手下之人不知凡几,她在草原之上的一切,似乎都是一个谜,韩朝安也只是知道一些别人也知道的情况,具体的却不清楚,就连这美艳夫人到底是多大的年纪,来历都不清楚。
不过韩朝安见过美艳夫人,却是知道美艳夫人的相貌。
张天赐又问了韩朝安几个问题,将美艳夫人与他的手下的相貌问明白之后,便离开了这一处的外宾馆。
张天赐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之上,韩朝安虽然知道一些美艳夫人的情况,但是具体的却完全不知道,虽然是他将五采石交由美艳夫人的,但是是在这龙泉城中一座石桥边上,也就是说,现在连美艳夫人的居所也不知道在何处。
美艳夫人的行踪隐秘,现在看来,恐怕除了与美艳夫人有所联系的伏难陀之外,再无人知道美艳夫人的行踪。
一辆马车从张天赐的身边,张天赐心中一动,目光落在马车之上,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马车渐行渐远,张天赐沉吟半响,追着马车而去。
马车之中,是张天赐从未感受过的气息,显然马车之上,并不是张天赐所认识之人,不过马车中的这人,身上带着的,是修炼大明尊教的心法之后所产生的气息,而且这人的修为高深,不在善母沙芳之下。
对此,张天赐感到很是好奇,这大明尊教之中,竟然还有如此人物,张天赐与大明尊教的关系是敌对状态,为此,张天赐才决定追上去探个究竟。
马车一直游走在大街之上,虽然此时龙泉笼罩在战争的迷雾之中,这大街之上的行人依然不在少数,张天赐没有一直跟着马车而行,只是远远的吊着,不让马车超出他的感应范围。
转过一条街道,前方右边出现一所颇具规模的院落,大门紧闭,让人无法探查虚实,而在张天赐的感知之中,马车中人便是进入了这处院落之中。
张天赐微一沉吟,转入一处街道,这处街道显得很是宁静,看不到人的踪迹,张天赐翻身一跃,跃入了这处院落之中。
张天赐隐藏在暗处,朝着他所感知到的那人的方向而去。
刚一走进,张天赐便隐约听到那人所在的房内隐约传来的话语之声,其中的夫人两字更是引起了张天赐的注意。
夫人,张天赐一瞬间便想到了美艳夫人的身上,难道自己真的如此幸运,竟然就这样找到了美艳夫人,虽然还未能肯定,但是张天赐心中的感觉告诉他,他是真的找对人了。
张天赐在外潜伏了良久,房门一开一关,房内只剩下了张天赐所感觉到的那一人,就是那个被称为夫人之人。
张天赐心思转动,目光落在房门之上,心中一动,张天赐身形跃出,落到房门边上,房门乍开,张天赐闪身进了房门之中,之后房门无风自关。
“谁?”
一个美艳女子紧盯着进入房门的张天赐,她刚才若非目光刚好落在门上,甚至都不能察觉到来人的到来,以她的武功,这点不得不让她感到惊异,这来人的武功之高,已经远远超过了她。
张天赐的目光落在这美艳女子的身上,她打扮得像个新娘子,乌黑的秀发织成两条直垂活泼,轻盈好看的长辫子,分扎上绣边菱形的小花巾。光洁晶莹的一对美目像悬拴在深黑夜空里最明亮的星星,在两条细长入发的眉毛衬托下,又如沙漠里洁净澄亮的漓泉;配上端秀俊俏的鼻子,两汁带露花瓣似的纽艳香唇,配上鹅蛋形的脸庞,益显明艳照人,谁能不为之倾倒。颊上两具透出健康粉红霞彩的小酒涡,在小耳朵吊着两串长长的耳坠和修长颈项围着的珍珠项串的辉映下,更洋溢着灼人的青春,浓得化不开的热情。
在贴身的紧身衣外,套上色彩秀雅的外袍,袖长至腕。离袖口五寸许处绣有宽边图案,衣领亦有花边,长裤脚由五节不同颜色的宽布圈组成,蹬着羊皮马靴,非常夺目。
如此美色,足可和尚秀芳、商秀洵、石青璇、师纪暄、宋玉致那级数的美女争一日之短长。不过她的美丽与师妃暄的不食人间烟火是截然不同的,她有种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狐媚和含蓄的野性,对男性有极大的煽动和引诱力。
面对如此女子,张天赐脸上表情依然未变,心神依然是一片宁静。
“美艳夫人?”张天赐直接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美艳女子的目光落到张天赐身上,如此年纪,如此功力,一个人名浮上了她的心头,不由得轻呼道:“白衣剑客张天赐!”
张天赐的脸色依然淡然,并未因为这美艳女子叫破他的身份而有所动容。
这美艳女子见到张天赐并未有任何反应,秋波流转,露出个迷人至极的笑容,两个小酒涡若涟漪般荡漾于玉颊上,香唇间现出雪白整齐的皓齿,以其充满温柔甜关的声音道:“草原上的人都称我作美艳夫人,唤得人家连本来姓名都忘掉哩。”
这美艳女子竟然真的便是张天赐想要寻找的美艳夫人,她这话,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张天赐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是到了美艳夫人承认之时,张天赐依然有些难以置信,他竟然会有如此的运气,只是心中一时的冲动,竟然就让他找到了美艳夫人。
这美艳夫人确实人如其名,竟然是这么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
张天赐微微沉吟,正要开口,美艳夫人忽抿嘴轻笑,瞟他一眼道:“虽然早已经听过张公子的大名,但是却不曾想张公子长得这么好看,奴家从未见过有男人比公子更俊秀潇洒的,谁家女儿见了能不心动?”
张天赐为之愕然,虽说大草原上的女子风气开放,大胆热情,说话直接,可是像她这般肆无忌惮的当面对初相识的陌生男人评头品足,还直言自己心动,则坦白至令***吃一惊。更何况,张天赐来此,显然是别有目的,美艳夫人竟然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甚至,张天赐从美艳夫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诱惑的味道。
就算张天赐不为之所动,在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这伊吾美女确是颦笑生春,非常诱人。
张天赐眉头微皱,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可没有闲心陪眼前的这美女调情。
美艳夫人野性的美目水波流转,含笑道,“张公子不耐烦啦?那奴家便来猜猜张公子的来意好了!”
顿了顿,美艳夫人香肩微耸,道:“以张公子的实力,想来一般的东西张公子自然不放在眼里,而奴家身无长物,唯一能够被张公子放在眼里的只有......”
美艳夫人举起纤柔洁美,能令任何男人生出遐想的洁白玉手,摊开道:“想来张公子就是为了此物而来吧!”
张天赐的目光不由落在她动人的玉掌上,只见纹如刀割,整而不乱,当得上纹理如花的赞语。在这张洁白无瑕的玉掌之上,一块奇异的石头状物体流光闪烁,七彩光芒在其中流转,这正是张天赐曾经在韩朝安手中看到过的五采石。
张天赐怎么也没有想到,美艳夫人就这样将五采石拿了出来,双眸上移,满含疑惑的目光落到美艳夫人的脸上。
美艳夫人露出一个动人的甜蜜笑容,五指收束,将五采石握在手心,娇笑道:“公子可知这颗五采石的来历?”
张天赐迎上她那对散发野性和异彩的美目,微笑道:“愿闻其详。”
虽然不清楚这美艳夫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五采石就在眼前,不管这美艳夫人到底要做什么,张天赐都会将这五采石拿到手中。
美艳夫人道:“这是波斯正统大明尊教立教的象征,原名‘黑根尼勒’,意思是‘光明之石’,五十年前被光明使者拉摩带到大草原来,之后发生很多事,辗转多手,到最近才落进奴家手内。”
张天赐不眨眼的正视著她,皱眉道:“那原主岂非是拉摩?”
美艳夫人欣然道:“拉摩正是家师。”
张天赐的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淡然道:“那夫人可否给小弟一个较为满意的解释?起初因何要托我们把五采石送给拜紫亭?若五采石成为装饰拜紫亭王冕之物,如何还可物归原主?”
美艳夫人娇嗲道:“都是尊神的指示嘛!公子对这解释满意吗?”
张天赐微笑道:“那若是在下想要这五采石呢?”
张天赐话音刚落,美艳夫人的脸色微变,半响之后,美艳夫人的脸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娇吟道:“难道堂堂的白衣剑客,圣极宗的宗主,就这样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吗?”
张天赐神色不为所动,目光落在美艳夫人的脸上,眼中露出一丝寒意。
不知道为何,美艳夫人心中露出一丝胆寒的感觉。
第三百二十三章 九玄大成
美艳夫人脸上露出复杂难言的表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感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渺小,一切的心机在此时根本毫无作用。
在张天赐冰冷的目光下,美艳夫人的心中升起一股无端的恐惧感。
挣扎了半响之后,美艳夫人将手摊开,将五采石抵到张天赐的面前。
张天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不介意朝美艳夫人动手,哪怕这美艳夫人美得确实让人心动。美艳夫人此时的做法,才是此时她最佳的选择,美艳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若是能够逃跑,哪怕是有一拼之力,美艳夫人自然不会就这样将五采石交出去。这五采石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张天赐从美艳夫人的玉手中取过五采石,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美艳夫人望着转身就走的张天赐,脸上露出复杂难言的表情。
走到门前,张天赐脚步微顿,笑道:“其实对于美艳夫人的话,在下可是一点也不相信。”
长笑声响起,房门忽开,张天赐闪身出了房间,在笑声中离开了此地。
房内,美艳夫人的脸上全是苍白之色,其中还带着一股惊恐,此时她的娇躯微颤,难以自抑。
张天赐的长笑声传出,被美艳夫人的手下听到了耳中,这些人脸色顿时一变,急忙朝着美艳夫人所在的房间而去。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一道稍显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焦急在门外响起道:“夫人,发生了何事?”
美艳夫人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她才醒悟到门外的人看不到她摇头,强制镇定了下心神,美艳夫人带着些许颤动的声音响起道:“无事?”
门外之人在听到屋内毫无动静之时,心中顿时一惊,正要破门而入,这时,美艳夫人的声音响起,让他放下心来,正准备告辞离去,美艳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
张天赐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五采石就这样落到了自己的手中,他的心中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那手中的五采石却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事实,五采石真的落到了他的手中。
在张天赐决定夺得五采石的时候,张天赐便准备花费不少的功夫来达成这个目的,不曾想,只是一时心动,便让他找到了美艳夫人,甚至更是得到了五采石。
到了此时,张天赐也隐约明白了美艳夫人的用意。
以美艳夫人的美色,自然能够吸引很多人的关注,想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虽然不知道美艳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显然美艳夫人将这个主意打到了张天赐的身上,想要张天赐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不过张天赐对于她的美色完全没有看在眼中,让她的打算落空了。
在之前与美艳夫人的那番对话之中,虽然美艳夫人的脸色未曾有丝毫变化,但是还是被张天赐察觉到了,美艳夫人所说的没有半句实话。
美艳夫人的身份隐秘,别人无从知晓,若是一般人,也许就真的相信了她口中的话,但是对于张天赐来说,这一切都无所遁形,他能够敏锐的查知美艳夫人是在说谎,而查知到这一点,美艳夫人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与小丑无异。
当张天赐从美艳夫人所住的院落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到了此时,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的存在,张天赐微一思索,便直接回了外宾馆。
回到外宾馆之后,张天赐回到房间,便开始修炼了起来。
在这段时日以来,张天赐已经将九玄大法修炼到了第八层的巅峰,即将修炼到第九层的大成之境,张天赐隐隐有种感觉,今晚便是突破之时。
傅采林所创的九玄大法,别出心裁,修炼的是自身,将自身的潜力发掘出来。
一个人的潜力到底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虽然即将修炼到九玄大法的第九层,但是张天赐能够感觉到,他依然还有着庞大的潜力可以挖掘,只是想要挖掘这些潜力,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甚至比修炼到破碎虚空的境界都要大,如此庞大的潜力,若是真的挖掘出来,恐怕张天赐能够超过破碎虚空的境界。
不过对于这个,张天赐也只是想想罢了,他修炼的目的就是为了破碎虚空,有挖掘这些潜力的时间,他已经修炼到了破碎虚空的境界。若是张天赐真的是那种追求至高武道的武者,也许他真的会这样走下来,将体内的所有潜力都挖掘出来,只可惜他不是。
对于张天赐来说,将九玄大法修炼到第九层就足够了。
体内的蒸汽沿着九玄大法第八层的路线在张天赐的体内运转。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一直到第九个周天。
张天赐所学的功法除了九玄大法之外,尚还有其它的心法,而体内的主要经脉就那么一些,因此这些功法所运转的路线有一些是重合的。若是将所学的所有心法同时运转,也许能够就此领悟更为高深的心法,也许能够爆发出强大的实力,也许因为冲突而经脉大损,甚至就此身亡,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事。
因此张天赐若非有所感悟,能够将体内的功法融合,在运转一门心法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去运转其它的心法,因为那代表的是一种未知的事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旦情势恶劣,也许他的生命就此终结,张天赐不会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虽然有功法重合的经脉,但是只是运转一门心法的话,对于张天赐,根本没有任何的损害,这样才让张天赐能够同时修炼如此多的心法。
功法九转之后,张天赐体内的九玄真气已经达到了一个饱满的境界,九玄真气充斥在经脉之中,隐隐间,张天赐的经脉传来一股胀痛的感觉。
在张天赐的内视之下,这让经脉有胀痛感觉的真气却还不够,远远不够,根本不能够让他达到九玄大法的第九层。
想要进入第九层,需要真气发生质的变化,然后才能让这充实真气顺理成章的沿着第九层的心法运转,突破到第九层,不然若是真气不够,后力不足,还未等到沿着第九层的心法运转一圈便消耗殆尽,而唯有运转一圈,才是突破到了第九层。
而最主要的是,若是真气不够,没有运转一圈的话,若是幸运,那么张天赐依然能够处于九玄大法第八层的境界,只是下一次突破会变得更难,但是若是运气不佳,张天赐的九玄大法定然会跌落层次,甚至跌落到第六层都有可能,而且跌落之后,想要突破,更是难如登天。
武道,并非是那么容易突破的,而且越到后面越难,甚至一个搞不好,这一生的苦修就将白费。
既然不够,那么就让它够。
虽然有着隐隐的胀痛感,虽然给人一种再也无法增加的感觉,张天赐却不为所动,一遍又一遍的开始运转起了九玄大法。
真气沿着九玄大法第八层的路线继续运转,没过一个周天,张天赐经脉中传来的胀痛感便强烈一分,而这也说明,张天赐的九玄真气又强大了一分。
一遍又一遍,九玄真气在张天赐的体内又运转了九个周天。
此时经脉内传来的不在是胀痛,而是一股近乎撕裂般的疼痛,此时可以看到,张天赐的脸上微现汗珠,显然强忍着这种感觉,张天赐也不会好受。
但是此时,张天赐依然感到不够,还是不够,现在的真气依然不足以让他突破到九玄大法的第九层。
此时,张天赐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便是放弃,等着下一次在突破,要么便是继续运转真气,积累更多的真气,足矣突破到九玄大法第九层的真气。
选择放弃,张天赐的实力并不会有任何损伤,但是张天赐的心中有了退意之后,下一次的突破会更加的困难,甚至这次的退让,会让张天赐的心中留下一个破绽,让他再也不能修炼到九玄大法的第九层。
而选择继续运转心法,积累更多的真气,张天赐就要承受那股让人心寒的疼痛。张天赐此时的经脉坚韧,虽然有那种经脉似乎要被撕裂的感觉,但是这只是感觉,以张天赐经脉的坚韧,根本不可能会撕裂他的经脉,张天赐所要做的就是忍受那股疼痛,那种如同将人整个撕裂开来的疼痛。
心中意念一动,张天赐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股坚定的意味浮现在他的脸上,张天赐做出了他的选择。
真气在体内继续运转,一个周天,两个周天......
每一个周天之后,张天赐经脉传来的撕裂感便增强一分,张天赐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脸色也是大变,疼痛越来越难以让人忍受,张天赐却凭着心中的那口气,完全没有放弃的想法,他现在唯一想着的,只是运转体内的真气,然后突破。
一个周天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十个,百个,一直到突破为止。
不知道运转了多少个周天,张天赐体内的九玄真气也发生了复杂的变化,变得更加的晶莹剔透。
又是一个周天之后,张天赐体内传来一声轰然乍现,体内的九玄真气如同奔腾野马一般,沿着一条全新的路线运转起来,贯穿了张天赐的经脉,一个完美的循环也随之在张天赐的体内产生。
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张天赐那满是汗珠,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九玄大法终于修炼到大成之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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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刚回来,五章一万五千字,稍作补偿,我也已经尽力了!
前几天是真的有事,才没有更新的,请大家放心,此书是不会tj的,若是tj,我自己诅咒我木有***!!
第三百二十四章 突破失败
张天赐的一双虎眸猛然增开,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精光闪过之后,张天赐的双眸显得很是平平无奇,只是一双很普通的眼珠子,但是若是你朝他的双眸深深望去,却会有一种深邃如海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眼光移开,难以正视。
将九玄大法修炼到大成,张天赐的功力又增进了一分,此时,张天赐体内的真气之雄厚,已经超出了别人的想象。
修炼到这般地步之后,张天赐感受着体内雄浑的真气,心念一动间,做出了一个决定。
此时张天赐的真气,已经有了冲关的实力,若非又那股能量的阻拦,现在恐怕他离破碎虚空的境界也只是半步之遥了。
心念一动,张天赐的双眸合上,体内真气又开始运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天赐虎躯一颤,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双眸张开,却给人一种虚弱的感觉,以此同时,一声叹息从张天赐的嘴中响起。
“虽然我的真气已经很是雄厚,但是想要突破,却还差上稍许,看来只有等到修炼下一门心法之后,才能够突破这道光卡了!”
张天赐在心中暗自想到,此次突破,张天赐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不过很快的,他便能够突破了。
张天赐一叹之后,长身而起,上前打开了房门。
和熙的阳光随着房门的开启照耀在张天赐的身上,给人一种飘然脱尘的感觉。
龙泉城虽然繁华,但是也有偏僻破败之处,城南接近城墙的方向正是如此,这里的房屋比之它处显得很是破败,见识过龙泉的繁华之后,让人几疑这里并不是在龙泉之中。
一道人影从远方而来,迈着悠闲的步伐,看似缓慢,但是一晃之间,便已经行出很远的一段距离,没几下的功夫,这道人影便来到这处偏僻的所在。
张天赐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便直接朝着一处破败的院落而去。
张天赐想要让突厥退兵,自然要联系上突厥的人,如今龙泉之中,虽然有突厥人存在,但是行踪隐秘,张天赐无从知晓,不过却有人知道,以徐子陵与突利的关系,他自然知晓这龙泉中突厥人的所在。
此时,徐子陵也不能在龙泉中大胆现身,拜紫亭可不想放过他,而此处是徐子陵一个隐秘的落脚点,是上次徐子陵告诉张天赐的,张天赐想要寻找徐子陵,也只有来此处。
走进屋前,张天赐便能感觉到徐子陵并未在此处。
稍一沉吟,张天赐翻身进了院子,既然徐子陵不在,那么就在此处等他,不然张天赐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寻找徐子陵。
徐子陵曾经跟张天赐说过,若是要寻他,便来此处,因此张天赐才会做出等待的打算,想来徐子陵要是还在龙泉之中,定然会来此处的。
房屋之内,张天赐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夜幕已经笼罩在这片土地,张天赐在这里等候,已经等了一天的时间了。
蓦然间,张天赐双眼张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终于回来了!”
一道声音在街道上闪烁而过,来到一间破败的院落,不做任何停留的翻身进了院内,至于大门处,这人连望都没有望上一眼。
徐子陵走到屋门前,伸手推开了房门。
虽然天色已经漆黑了下来,但是以徐子陵的本事,依然能够视物,房内的情况完全的映入了他的眼中,一道人影也随之出现在他的眼中,徐子陵顿时一惊。
一惊之后便是一松,徐子陵已经看清了来人。
张天赐笑道:“徐兄,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徐子陵哈哈一笑,走到张天赐身边坐下,然后才开口道:“早知道张兄在此等候,我应该早点回来才是。”
“张兄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我,不知到底是何事,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徐子陵义不容辞!”
张天赐并未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而是开口问道:“不知道徐兄对于龙泉之战有何看法?”
徐子陵不知道张天赐问自己这个问题做什么,沉吟半响之后,才开口道:“龙泉的实力远远不如突厥,不过看拜紫亭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担心之处,仿似早已经胜券在握,我完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拜紫亭如此肆无忌惮!”
张天赐再次问道:“徐兄认为,这场战争有没有化解的可能。”
徐子陵不假思索的摇头道:“绝无可能。除非拜紫亭愿意将五采石交出来,不过以他的心性,这点想都不用想。而手握五采石的拜紫亭想要立国,是突厥根本不能容忍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让突厥退兵,要知道因为这个,就连突利与颉利都能停止争斗,一同兵发龙泉。”
张天赐柔声道:“若是五采石已经不在拜紫亭手中了呢?”
徐子陵顿时一愣,然后一脸诧异的望着张天赐。
张天赐微微一笑,单手平举,然后在徐子陵的眼前张开,一块闪烁着七彩炫光的奇石出现在徐子陵的眼前,此时屋内一片漆黑,唯有这奇石的光芒闪烁,更别添一番美感。
“五采石!”
虽然从未见过五采石的真面目,但是在看到这块宝石之后,一个字眼便浮现上了徐子陵的心头。
收回落在五采石上的目光,徐子陵的目光落到张天赐的身上,沉声问道:“张兄是想要化解这场争斗吗?”
张天赐点头道:“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徐子陵稍一思索,便想透了这其中的关键。如今在五采石落在了张天赐的手中,只需要将这块五采石交由突厥,或者只是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也许突厥便不会攻打龙泉,不过这也只是可能,突厥是否还会继续攻打龙泉,依然是一个未知数。
而张天赐来找他,便是想从他这里与突厥那边获得联系,突厥攻打龙泉的原因就是不想五采石落到拜紫亭的手上,而如今又因为张天赐的关系,这场战争有很大的可能能够化解。
徐子陵沉吟道:“若是张兄出面的话,这场战争应该能够化解,张兄想要我怎么做?”
张天赐笑道:“我需要联系上突厥那边的人。”
徐子陵点头道:“既是如此,还请张兄跟我来!”
接着朦胧的夜色,张天赐随着徐子陵来到城东里坊内一所毫不起眼的平房,这里是突厥在龙泉一处秘密巢穴,供突厥探子在此作藏身之所,徐子陵也是机遇巧合之下,才得知了这么一处所在。
站在平房外,张天赐便已经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徐子陵轻轻敲响了房门,房门声消,从房内传来低呼声:“谁?”
徐子陵在门外低声道:“可是康兄在房内。”
不一片刻,只闻“吱呀”一声,房门被打了开来。
康鞘利出现在门口处,笑道:“原来是徐兄,快请入内。”
徐子陵与张天赐闪身入内,这时康鞘利才看到张天赐身影,一礼道:“没想到张兄也来了,康某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说完,康鞘利的目光落到徐子陵的身上,轻声问道:“徐兄来此,不知是为了何事?”
徐子陵并未答话,目光落到张天赐的身上,而这时,张天赐也开口道:“是我让徐子陵带我来找你的。”
康鞘利有些疑惑的望着张天赐道:“原来是张兄想要找康某,不过不知道到底是何事,若是康某能够办到,自然不会拒绝!”
康鞘利说得很是诚恳,但张天赐也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话,若是康鞘利真的什么都答应,那才是奇怪了。
张天赐也不多言,直接将五采石放到康鞘利的眼前。
望着眼前闪烁着七彩流光的奇石,康鞘利脸色顿时一变,惊呼道:“五采石!”
拜紫亭立国,对于突厥来说,其实根本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就算拜紫亭立国,依然没有多么强大的实力,对于突厥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但是在有了五采石之后,这形势就大为不同了。
因为当拜紫亭接着五采石立国之后,他将成为精神上统一靺鞨的君主,即使铁弗由亦要忌他,甚至要在靺鞨其它六族的压力下向拜紫亭臣服,而到了那个时候,拜紫亭的实力将会大增,甚至有了统一草原的实力。
拜紫亭将会有如此实力,突厥怎么也不会望着拜紫亭就这样揭起,成为他们的大敌,这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攻打龙泉,想要在拜紫亭未曾揭起的时候便消灭他,不给他任何机会。
可以说,突厥此次攻打龙泉,为的只是这块石头,而不是拜紫亭立国。
康鞘利不愧为能够成为颉利心腹的人物,一惊之后,迅速的便回过神来。
康鞘利神色一整,一脸郑重的望着张天赐,一礼道:“张兄能否将这五采石交由我突厥,不管张兄想要任何东西,我突厥都愿意帮张兄达成。”
康鞘利此时已经猜到了张天赐的来意,定然是想要从他这里获得一些东西,因此便说出这番话来。
张天赐淡淡道:“我想要突厥退兵。”
康鞘利一愣,道:“此时在下做不了主,不过我会将这个消息禀报上去,还请张兄等候一段时日。”
“好!”
张天赐一脸淡然的从嘴中吐出了一个字符。
第三百二十五章 各施手段
龙泉皇城,一间装饰奢华的房内,伏难陀一脸震惊的望着站在他身前的美艳夫人,脸上再也难以保持原先那副莫测高深的神态。
伏难陀一脸震惊的道:“你说什么,五采石被张天赐夺去了。”
美艳夫人一脸不甘的点头道:“我实力不如他,被他从我这里将五采石强抢了去。”
伏难陀脸上阴晴不定,沉思良久之后,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美艳夫人脸上露出一副勾魂夺魄的表情,娇声道:“奴家......”
“我说下去!”伏难陀厉叱一声,打断了美艳夫人的话。
美艳夫人脸色一变,怒哼一声,最终也没有说什么,退了出去。
以美艳夫人的容貌,那副表情确实无人能够忽视,恨不得化身为狼,而伏难陀与美艳夫人的关系显然并不是那么的简单,不然美艳夫人也不会做出如此姿态,不过此时,伏难陀显然没有那个心情。
“张天赐,五采石,他到底要做什么?”在美艳夫人退下之后,伏难陀沉思了良久,然后长身而起,走了出去。
皇城的书房,伏难陀在离开他所在的房间之后,便直接来了此地,这里是拜紫亭办公的所在。这个消息事关重大,伏难陀直接来寻拜紫亭商量对策。
“张天赐!”
在听完伏难陀的话后,拜紫亭的脸上顿时大变,脸上露出阴沉的表情。
书房中顿时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气氛之中,就如同一座火山一般,在积累着怒气,然后等到一定的时候,便将爆发出来,毁灭一切。
拜紫亭一脸阴沉的望着伏难陀,寒声道:“国师,你看这张天赐到底是何用意?”
伏难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想要获得五采石的人不少,不然突厥也不会出兵,但是这些想要获得五采石的人中,却绝对不会包括张天赐,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动了什么心思,将五采石抢夺了去。”
伏难陀不能猜到张天赐的心思,拜紫亭心中也不能,不过到了此时,拜紫亭现在对伏难陀感到很是不满,若是早将五采石交给他,又岂能让张天赐如此轻易的将五采石夺了去。
但是现在并不是跟伏难陀翻脸的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现在五采石已经落到了张天赐的手中,在说什么都已经无用,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将五采石从张天赐的手中夺回来。
不过要从张天赐的手中夺回五采石,这个难度可不低。
拜紫亭沉吟道:“国师,你觉得张天赐愿意将五采石交还吗?”
伏难陀摇头道:“张天赐的想法谁也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不过在我看来,恐怕他多半是不会将五采石交还的,不然他也不会将五采石夺去了。”
若是别的东西,被张天赐夺去也就算了,拜紫亭也不会计较,唯独这五采石,拜紫亭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之放弃。
一道寒光从拜紫亭的眼中闪过,拜紫亭沉声道:“国师可有办法从张天赐的手中将五采石夺回。”
伏难陀道:“张天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其武功之高,与我不相上去,就算是我出手,亦不能从他手上夺回五采石。”
伏难陀虽然话是如此说,但是他自己心里却很清楚,他根本不是张天赐的对手,想要从张天赐手中夺回五采石,是一件根本不能办到的事。
“哼!”拜紫亭冷哼一声,寒声道:“就算他在厉害,我就不信他能胜过我手下的千军万马。”
为了夺回五采石,就算用尽全部的实力,出动自己手下全部的兵马,拜紫亭也在所不辞。
在这一刻,拜紫亭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将五采石夺回来,五采石只能是他的东西。
伏难陀思索片刻,缓缓道:“我有一个想法,若是成功,张天赐定然会乖乖的将五采石交出来。”
拜紫亭眼中顿时一亮,欣然道:“国师请说!”
伏难陀将他想的主意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在听完伏难陀的主意之后,拜紫亭的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显然伏难陀的这个主意,让他很是为难。
良久之后,拜紫亭合上双眼,复又睁开,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定的神情。
“就按国师所说的办!”
张天赐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如今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康鞘利将这个消息禀报上去,虽然最终的结果依然未知,张天赐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就这样化解这场战争,但是最少,他也有九成的把握。
在从突厥的这处秘密落脚点出来之后,徐子陵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张兄,不知道你是怎么获得这五采石的?”
张天赐道:“不知道徐兄听说过美艳夫人这个人没有?”
“美艳夫人!”
徐子陵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讶然道:“美艳夫人,这五采石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张天赐看着徐子陵的样子,便知道徐子陵对于美艳夫人了解颇多,比他要了解得多得多。
张天赐奇道:“徐兄也知道美艳夫人吗?”
徐子陵露出一丝苦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说来我在他手里还吃了一个大亏。”
张天赐问道:“我见过美艳夫人一面,据她自己所说,她乃是波斯大明尊教拉摩的传人,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当日美艳夫人说了不少谎话来欺瞒张天赐,但是唯有这个,让张天赐有点看不透,这美艳夫人身上所学,确实是大明尊教的武学,美艳夫人这话虽然不实,但是她与大明尊教定然脱不了关系,如今有这么一个看来比较了解美艳夫人的人在,张天赐一时心血来潮,便想要了解一下。
徐子陵有些诧异的望着张天赐,然后脸上表情一变,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张兄可知这美艳夫人是谁的女儿?”
张天赐为之错愕,一愣之后,摇了摇头道:“完全不知!”
“说来张兄恐怕也不会相信!”徐子陵突然大笑道:“哈!真好笑!像马吉那样的大肥猪,竟生出个如此娇滴滴的女儿来。”
张天赐脸上顿时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失声道:“什么?”
马吉张天赐自然知道是谁,前段时间,在拜紫亭的宴会之上,张天赐便已经见过马吉。马吉不仅仅是一个大胖子,还一副暴发户的形象,而美艳夫人,则是美艳动人,比之宋玉致,尚秀芳等人也差不到哪里去,任谁也难以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想想马吉的容貌,在想想美艳夫人的容貌,在将这两人放在一起,只是这样一想,张天赐感觉很是无语。
徐子陵还是首次看到张天赐这副震惊的表情,以往在张天赐的身上,他看到得最多的便是淡然,对一切都是淡然以对的表情。
兴许是张天赐的表情难得一见,徐子陵意兴飞扬的大笑道:“有甚么不甚么的?美艳就是马吉的女儿,伏难陀的小情人,由伏难陀在床上亲身授她天竺爱经。甚么波斯大明尊教拉摩的传人只是一派胡言,根本不能相信。拉摩非是没有传人,但听说早给回纥的大明尊教追杀灭族,被迫逃往中原去了!”
张天赐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相信,但是这话是徐子陵说的,张天赐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顿了顿,徐子陵又是一脸兴奋的道:“说来我这里还有一个关于美艳夫人的消息,却是从烈瑕那里听到的。”
望着徐子陵的模样,张天赐有些无奈的道:“徐兄还有什么消息,便一并说出来吧!”
虽然徐子陵还未开口,但是张天赐也知道,这定然是一个能让人感到吃惊的消息。
徐子陵左右扫视了一眼,然后有些神秘兮兮的道:“烈瑕曾跟我说过,这美艳夫人曾经是他的女人。”
烈瑕的身份毫无疑问,他定然是大明尊教之人,而美艳夫人竟然曾经是烈瑕的女人,那么这美艳夫人与大明尊教之间,定然有着什么神秘的联系,但是具体的,恐怕除了大明尊教与美艳夫人本人之外,却是无人知道,眼前的徐子陵知道不少,但是看他的样子,美艳夫人与大明尊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恐怕也不知晓。
之前的消息已经让人震惊了,而张天赐早先便已经知晓美艳夫人跟大明尊教之间定然有什么联系,因此徐子陵的这个消息一出,并未让张天赐有所变化,一脸淡然的应对徐子陵脱口而出的话。
望着张天赐这副表情,徐子陵微感错愕,要知道,当烈瑕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将他震惊得难以为继,哪里会有张天赐这般的镇定。
两人又相互闲聊了几句,便准备各自分开。
就在准备分开之时,张天赐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开口道:“徐兄,不知道你在这龙泉中可有人手?”
徐子陵有些诧异的问道:“张兄想要做什么?”
张天赐淡淡道:“我想要徐兄帮我注意一下伏难陀的行踪。”
伏难陀!
听到这个名字,徐子陵心中顿时一惊。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变故突起
“张兄可是要对付伏难陀?”
张天赐既然让他注意伏难陀的行踪,那么张天赐的用意自然不难猜测,徐子陵又不是笨蛋,一念间便明白了张天赐的用意。
张天赐点头道:“我曾经答应过一个朋友,要帮取伏难陀的性命。”
说着,张天赐便将越克篷与伏难陀的仇怨说了出来。
听完张天赐的话后,徐子陵心中对伏难陀也感到很是气愤,这般的人物,就连他也起了杀心。
虽然徐子陵也动了杀心,但还是叹道:“可知杀掉伏难陀,事实上是帮了拜紫亭一个大忙。”
张天赐顿时感到有些诧异,有些糊涂难明,从徐子陵的话中,张天赐深感凭表面情况的猜想,与事实确大有出入。
这伏难陀不是拜紫亭最为信任的人吗?就连拜紫亭立国,也是因为伏难陀劝说的缘故,为何他杀掉伏难陀,竟然是帮了拜紫亭一个大忙,这拜紫亭与伏难陀的关系,张天赐一时之间根本理不清楚,他了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而且他了解的这些,都只是表面的东西,更深层次的,他却是一头雾水,毫不知晓。
“哦!”张天赐讶然问道:“徐兄为何要如此说?”
徐子陵竟然已经开口,便索性一不说二不休的道:“事情要从五年前伏难陀西来传法开始,那时拜紫亭仍安安份份做他的粟末族大酋,年年忍受颉利对他的苛索,到伏难陀为他占得著名的立国卦,才把他的命运,也是粟末全族的命运改变。”
对于伏难陀此人,张天赐从越克篷口中便已经有所了解,此人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但是仗着一张利嘴,确实是很能忽悠人。
张天赐摇头叹道:“拜紫亭精明一世,竟没想过此乃神棍的骗人手法,就那么把整族人的生命财产押上去?”
对于拜紫亭此人,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张天赐也看出此人是一个枭雄式的人物,精明之极,没想到也被伏难陀给忽悠了。
徐子陵摇头道:“伏难陀的手段当然不止如此,占得此立国卦不久,契丹阿保甲传来保管多年的五采石失窃的消息,此事更增拜紫亭的信心,认为是应卦之象,不然拜紫亭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伏难陀。又兼当时突利和颉利在很多事情上发生磨擦,而颉利重用赵德言,苛索无度,更使一向靠拢颉利的人萌生离心,在此种种情况下,拜紫亭遂大兴土木建设龙泉,扩军备战。他娘的,真正有野心的人是伏难陀,拜紫亭只是他的扯线傀儡。照我们猜,纵使渤海成功立国,伏难陀亦会害死拜紫亭,再把大祚荣捧作傀儡皇帝,自己做太上皇,时机成熟后更取而代之。你看看街上的暴民,该知伏难陀在他们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
张天赐又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问道:“那拜紫亭何时发觉伏难陀对他的威胁?”
徐子陵刚才说他杀掉伏难陀,事实上是帮了拜紫亭一个大忙。那么拜紫亭定然已经有所发现,不再被伏难陀瞒在谷中,不然徐子陵也不会有这番话。
徐子陵沉吟道:“这个很难说,我猜是自从两年多前伏难陀和***的盖苏文开始来往,他才生出警觉,所以暗中拉拢野心勃勃的大明尊教,以对抗伏难陀与日俱增的实力。至于马吉和伏难陀何时搭上,则该是伏难陀到龙泉前的事。但伏难陀和拜紫亭的关系恶化,则应是五采石被带来龙泉所促成的。张兄应知若非五采石出现,颉利和突利未必能这么快讲和,龙泉也不用面临狼军压境的厄运。”
张天赐不解道:“这样做对伏难陀有甚么好处?”
虽然张天赐不笨,但是对于这些局势的把握,却比不上徐子陵,只闻徐子陵的这番话,就知道他对塞外的形式,是下了一番苦工的,不然他也不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
争霸天下,这是徐子陵所选择的路,若是连这些都不能理清,他也没有那个资格去争霸天下。
徐子陵沉声道:“这是伏难陀策划的一场豪赌,最理想是拜紫亭战死,伏难陀代其领队击退狼军,盖苏文则借势取***王高建武之位而代之。至不济伏难陀亦可与盖苏文瓜分拜紫亭多年敛聚的金银珠宝,拍拍屁股各自回国。死的只是粟末族的人,他们不会少半根汗毛,如若成功,得益将是难以估计。”
张天赐终于明白为何宰掉伏难陀竟是帮拜紫亭一个大忙,因为伏难陀已变成粟末人心人的神,就像毕玄之于突厥,傅采林之于***,即使是拜紫亭已经对伏难陀生出戒心,亦无法动他。
顿了顿,徐子陵又道:“若非张兄想要化解这场战争,从伏难陀手中夺得了五采石,这场战争定然难以避免,而龙泉必然会城破,到时候这满城百姓,定然难逃敌手。”
张天赐道:“突厥想要攻破龙泉,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毕竟拜紫亭从几年前便已经开始准备,如今积累的实力,定然不会弱到哪里去。”
徐子陵笑着摇头道:“张兄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愿闻其详!”
徐子陵的目光落向远处,那里是城门的方向,然后才道:“张兄可知,今趟来的先头部队不是突厥狼军,而是菩萨的回纥精兵。”
顿了顿,徐子陵续道:“这影响可分几方面来说,首先是有关回纥本族的形势,菩萨在突利的全力支持,颉利的首肯和他因赫连堡一战如日中天的声势下,夺回他在本族失去的东西,故能领军西来。此更代表大明尊教在回纥失势,大幅削弱大明尊教对拜紫亭的影响力。”
“其次是颉利、突利让菩萨打头阵,摆明在对拜紫亭造势施压,显示反对拜紫亭立国的并不限于突厥人,还有其他大草原的种族。若我是拜紫亭,今晚定不能成眠。”
徐子陵眼中闪烁着睿智过人的光芒,在陪上他英俊不凡的外貌,很是能吸引年轻女子的注意,只可惜张天赐不是年轻女子,他这番表现可以说是白瞎了。
徐子陵的目光落到张天赐的身上:“现在拜紫亭不能抵挡的原因又多出了一样。伏难陀,他是个非常有魅力和说服力的人,感染得拜紫亭和他的手下均变成对死亡一无所惧的人,最难是拜紫亭深信梵天站在他们那一方。一群不畏惧死亡的战士,却是有可能抵挡突厥的狼军,但是现在张兄决定取伏难陀的性命,那么只要伏难陀一丝,保证靺鞨大军立即不战自溃,大军抵达龙泉之时,亦是龙泉城破之时。”
“不过...”徐子陵露出一丝苦笑道:“不过现在也是因为张兄的原因,这突厥恐怕也要退兵了,这样一来,龙泉自然不会有破城的危机了。”
张天赐哈哈一笑,说了这么多,说到底还是一个实力的问题,而张天赐就是因为有实力,才能够影响这场战争,可以说,当张天赐决定站出来的时候,这场战争已经注定打不起来了。
两人的闲聊到此结束,张天赐与徐子陵分了开来,不过分开之后,张天赐也没有回他所住的外宾馆,而是去了越克篷所住的外宾馆。
到了越克篷所住的外宾馆,张天赐心中一动,顿时一惊,眼前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幅景象,与其他的外宾馆已经大不相同。别的外宾馆均是灯火通明,人影闪动,独是越克蓬车师王国的外宾馆不见任何人或马儿的活动声息,且只有大堂隐隐透出昏暗的灯火,情景诡异得令人心生寒意。
而在张天赐的感知之内,这外宾馆中,竟然已经没人任何人存在,也许有人,但是定然已经是死人。
前日来的时候,越克篷还安好的在外宾馆之内,而且周围还有不少监视的人,但是此时,就连监视的人也已经不存在了。
到底是出现什么变故,竟然会变成这般状况。
张天赐实在是想不通,眼前的景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若说越克篷就这样离开的龙泉,带着的龙泉,那么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去做,难道就是为了这本不成,张天赐却不相信越克篷会这样去做,但若不是这个原因,那么越克篷又去了哪里。
越克篷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张天赐暗忖,“难道越克蓬和百多名兄弟已全体遇害,又或被拜紫亭拘禁?”但是转念一想,张天赐又觉得不对,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的。这越克篷是代表车师国来送礼的,不管怎么样,拜紫亭都不会出面对付越克篷,不然对于他的名声,定然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是越克篷没有在这里,那么越克篷就只能是离开了龙泉,只是越克篷到底是因为什么离开龙泉,这一点却让张天赐难以想通。
一些繁乱的念头在张天赐的脑中闪过,但是依然没有一个头绪。
张天赐目光落到外宾馆之中,腾身跃起,翻进了外宾馆之内。
若是越克篷因为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离开龙泉,那么他定然会留下线索,想要获得越克篷的行踪,唯有在这外宾馆之中,仔细的查探一番。
第三百二十七章 行踪再现
张天赐进了外宾馆之后,便直接来到上次见到越克篷的房间,若是越克篷真的留下线索,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夜色漆黑,房间内更是一片黑暗,对于一般人来说,完全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这种漆黑,却完全影响不到张天赐,相比于白日来说,给他的感觉也只是稍微黯淡一些,屋内所有的状况都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中。
张天赐双眸扫视着屋子,寻找着任何一处有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
良久之后,张天赐却是一无所获,除了没有掘地三尺,这屋内所有的地方都已经被他找遍了,但是根本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想了想,张天赐出了这间房间,然后朝着其他房间而去,张天赐怎么也不相信,越克篷会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窜进一个又一个的房间,然后又从***来,此时所有的房间都被张天赐找过了,但是都一无所获。
张天赐目光扫视了外宾馆的一切,最后落到了大堂之上,这里是张天赐唯一没有找过的地方了,若是还发现不了什么,张天赐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事实。
到了那个时候,茫茫人海之中,张天赐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寻找越克篷。要是越克篷已经返回了车师,张天赐根本不可能追击越克篷去车师,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浪费。
张天赐寻越克篷,最主要的是为了,现在他需要下一本新的武功秘籍来修炼,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些修炼长生诀的头绪,但是依然还不够,只有才是他此时最好的选择。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若是越克篷真的离开,张天赐也不会去追寻越克篷,而是在解决战争之后,便返回中原,去寻找其他的武功秘籍。
大堂的正门敞开着,张天赐踏上台阶,来至大门处。
月色从左方窗透入,温柔月光笼罩半边厅堂,另一边则陷于黑暗中。
张天赐不做停留,毫不犹豫的踏入了厅堂之中。
厅堂内显得很是空荡,除了一些座椅之外,就只有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画,四周的架子上还摆放着一些花瓶,除此之外,这厅堂内就别无它物了。
看着厅堂内的环境,张天赐眉头顿时微微皱起,只此一眼,这厅堂内的一切便完全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如此简单的环境,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可行,就算是越克篷真的在此处留下线索,也早已经被人毁去。
张天赐皱着眉头绕着厅堂转了一圈,他依然有些不死心的细细查探了一番。
等到转回厅堂大门之时,张天赐不死心也得死心了,这厅堂内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可惜这是在龙泉之中,而且越克篷等人已经离开多时了,不然的话,张天赐还能凭着感觉,追踪越克篷的去向,但在这龙泉,却是完全没了这个可能。
越克篷的气息早已经消散,就算有所残留,也已经被纷乱来往的行人所掩盖,让人无从探知。
张天赐矗立在门外,月光挥洒在他的身上,在地面留下一道阴影。
张天赐就这样站在那里,暗暗思索着。
这越克篷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离开,难道拜紫亭真的感冒天下之大不韪击杀或者擒下越克篷吗?还是越克篷自己离开了龙泉,返回了车师,但是只是这短短的一天时间,为何越克篷就要离开,难道是真的贪图不成,还是有其它的什么原因。
张天赐思索了良久,却完全没有了一个完整的想法,不知道事实,一切都只是猜测,让他难以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良久之后,张天赐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徒之奈何!
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无用,既然找不到越克篷的行踪,那么也只有随他去了。
长叹一声,张天赐便准备起身离开,刚走出没两步,张天赐突然心中一动,一丝笑意浮现在他的嘴角处。
一道人影来到外宾馆的外围,伏在靠邻另一座外宾馆大堂顶高处,全神观察着越克篷曾经住的这间外宾馆的动静。
望着寂静无人的外宾馆,这人有用目光四处巡视了一遍。然后这道人影从这高处翻身而下,来到外宾馆的后院墙处,取道从这里翻身进了外宾馆。
看这人的行事,显得小心翼翼,显然是怕被人发现他的踪迹。
这人翻身进了外宾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蓦然抬头远望,这人的瞳孔骤然放大,一股骇然之意浮上了他的心头。
他早已经探查过周围的情况,发现无人才进来的,但是此时,接着朦胧的夜色,前方一个有些模糊的人影,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为了他而来还是为了谁来。
这人心里暗暗叫苦,竟然就这样被人发现了,不用想他也能够明白,这人竟然如此托大的站在他的前方,显然是有着能够拿下他的本事,更何况这个人影给他一种感觉,很危险的感觉,让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绝非这人的敌手。
不过就算有这种感觉,他依然不会放弃。
持刀在手,这人小心戒备,同时暗暗盘算着退路。
张天赐带着一脸笑意的走进刚刚从后院墙外翻进来的这人,同时开口道:“客兄,怎么不认得在下了吗?”
听着这显得有些熟悉的声音,在看着走进之后,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的身影,客专的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他此次回来,就是为了张天赐而来的。
这客专乃是越克蓬的副将,另一名懂汉语的车师战士,曾经与张天赐围着一堆篝火喝个酒。
刚才张天赐就是察觉到了他的气息,才会露出一丝笑意,客专的到来说明越克篷是因为突发状况不得不离开此地,而他没有留下线索,是因为他派了人回来,不需要留下线索给张天赐。
客专松了口气道:“张兄,你可是把我吓坏了,刚才我还以为是拜紫亭的人在此处,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张天赐哈哈一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客兄还请不要见怪啊!”
客专呵呵笑道:“这自然怪不得张兄,只能怪小弟眼力不佳。”
张天赐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沉声问道:“客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蓬兄现在又是在何处?”
客专望了周围一眼,这时张天赐再次道:“周围没人,你放心说吧!”
客专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愤愤不平的道:“昨夜拜紫亭突然派军队把我们的宾馆围困,没收我们的兵器弓矢,指我们对他心怀不轨,驱逐我们离城,限令我们连夜回国。将军无奈之下,只能率领我们连夜回去。”
顿了顿,客专续道:“在离城之后,我们假装远离,然后暗中潜回,不过这龙泉戒备森严,我们的人马难以潜入龙泉之中,只能潜伏在城外,而军中只有我和越克蓬将军懂得汉语,越克篷将军还需要带领手下,只能让我暗中潜入龙泉之中,来寻找张兄。”
“此时这龙泉,虽然可以外出,但除了龙泉中人之外,再不许他人进入,我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潜入了龙泉之中。”
客专一口气将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而张天赐也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天赐正准备开口,让客专带他出城去找越克蓬,这时客专又开口道:“对了,将军说了,若是我见到张兄,便让我跟张兄,让张兄跟我一起出城,将军说张兄摆脱他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只等张兄前去就可以了。”
事情办妥了,那自然就是已经被越克蓬翻译出来了,这对于张天赐来说,可以说是一个绝佳的好消息,要知道,九玄大法已经修炼到大成的他,正是需要新的武功秘籍的时候。
张天赐点头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客兄现在就带我去找蓬兄!”
客专一愣,然后出言劝解道:“现在天色已黑,城门早已经关闭,就算想出去也出不去了,不如明日在出城。”
张天赐微笑道:“谁说城门关了就出不去了。”
客专一惊,连连摆手道:“张兄,虽然你武艺高强,但是想要硬闯出城,也非易事,到时候恐怕会,会受伤,张兄,我们还是明日在出城吧?”
说到会的时候,客专顿了一下,虽然如此,张天赐也知道客专想要说的是一个死字。不过最让张天赐头疼的是,这客专明显是想歪了,谁说他要硬闯出城了。
张天赐苦笑道:“谁说我要强闯城门了。”
客专有些谨慎的道:“张兄,你真的不会强闯城门吗?哪你准备怎么出去?”
张天赐再次苦笑道:“说不会就不会,至于要出城,我自然有办法让我们出去。”
“快说,到底往哪个方向去?”四面城墙,自然要找到合适的路,不然出城之后还要绕一个大圈子,很是耽搁时间。
客专斜瞥了张天赐一眼,然后伸手指向了南方。
第三百二十八章 娑布罗干
“张兄,我们从这里能出去吗?”望着眼前高耸的城墙,客专很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张天赐与客专离开外宾馆之后便一路南行,躲开在街上巡逻的卫兵,一直来到了此地。
城墙高耸,若非借助工具,常人难以攀登,因此这城墙的防守并不怎么严密,比之城门处的防守要弱上许多。
客专武功也算可以,但是跃起的高度,恐怕连这城墙的四分之一都没有,想要翻过这城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虽然他知道张天赐武功高强,但是想要翻过这城墙恐怕也非易事,而且就算张天赐能够翻过,他依然过不去。
至于张天赐带着他翻过去,客专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带着一个人翻越如此高的城墙,那难度更不是一般的大。
张天赐笑道:“自然可以,不然我带你来此做甚!”
说着张天赐一把拎起客专,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一般,纵身跃起。
客专只感觉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身体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控制,浑身上去,没有一点安全的感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客专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
蓦然间,客专感觉自己双脚又踏足了大地之上,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还是踩实了才最让人感觉踏实。
“我们到了。”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客专的耳边响起。
客专睁眼瞧去,只见张天赐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客专扫视了下周围的环境,顿时一愣,就是这一闭眼的功夫,张天赐竟然就带着他翻过了城墙,来到了龙泉城外。
客专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几疑是身在梦中,但是眼前与龙泉城内截然不同的环境,还有边上高耸的城墙,却确确实实的告诉他,他们真的已经来到了城外。
望着有些呆滞的客专,张天赐有些好笑的道:“好了,别看了,蓬兄在哪里我可不知道,还等着你领路呢?”
客专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张天赐朝西南方而去。
一路而行,前面的一个山丘,放眼望去,此处乃是周围地势最高点的所在。
来到山丘顶上,山丘另一侧的环境出现在张天赐与客专的眼前。
山丘之下,扎着几处简易的帐篷,结成一个简易的营地,营地周围,还有着身着车师服侍的车师战士在巡逻。
此时夜色漆黑,也唯有张天赐才能看清营地的情景,接着朦胧的夜色,虽然客专也能看到营地,但是很是模糊,完全看不清楚。
两人沿着山丘而下,直朝营地而去。
“呜呜呜......”
号角声骤然在营地中响起,响彻了整个荒野。
营地中的帐篷内出来不少人影,有条不紊的握着兵刃,结成阵势,虎视眈眈的望着从山丘下来的张天赐与客专。
看样子,他们显然已经发现了张天赐与客专的到来,要知道,张天赐与客专并未隐藏行踪,但是此时天黑,他们根本看不清来人,当然要小心戒备。
这个时候来的人,绝非什么普通的人物,而且是敌人的可能性最大。
两人走进营地前,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张天赐却是完全听不懂是说些什么,想来应该是询问他们的身份,不过看着对面的车师战士张弓搭箭的样子,大有一言不合,立即放箭的形式。
客专大声开口,用同样的话大声喝了几句,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车师战士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箭弩,爆出一阵欢呼声。
营地后方传来一阵骚动,一道声音带着欣喜的响起道:“是张兄来了吗?”说话的人是越克蓬,他所说的也是汉语。
张天赐呵呵笑道:“蓬兄,这个时候除了我还能有谁!”
车师战士让开,越克蓬的身影也出现在张天赐眼前,朝着张天赐走来。
越克蓬迎着张天赐来到一间帐篷之内,而其余的车师战士,该守夜的去守夜,该休息的去休息了,而客专,也去休息去了。
帐篷之内,越克蓬掏出两本书抵到张天赐的身前,道:“张兄,这本来我昨日就翻译出来了,不过张兄一直没来,我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张兄,只能等着张兄的到来,不曾想,刚过一日,就发生了这般变故,实在是有些对不住张兄。”
一日就将翻译了出来,这么厚实的书,张天赐不用想也知道,自从他将交给越克蓬之后,恐怕越克蓬就一直没有休息,直到将给完全翻译了出来。明白了这点之后,这个时候,张天赐才完全将越克蓬当成了朋友,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一本书自然是张天赐交给越克蓬的那本,而另外一本书则是用纸张装订而成的,因为做工的关系,显得很是粗糙,唯一值得夸赞的,唯有这纸张很新。
不用看,张天赐也明白这本新订的书便是越克蓬帮他翻译出来的。
张天赐柔声道:“客兄已经向我解释过了,这原因我也知道了,完全怪不得蓬兄!”
“倒是我,要在此多谢蓬兄了!”
张天赐笑着伸手将那本新订的书拿起,然后看也不看的放入了怀中,这是一种信任,他对越克蓬的信任。
越克蓬望着张天赐看也不看的将这本书放入了怀中,自然也明白张天赐对他的信任,眼中闪过一抹感动。
越克蓬望着手中的另外一本书,正要开口,这时,张天赐笑道:“这本书我留着无用,便赠予蓬兄了。”
越克蓬一愣,“这,这......这书实在是太贵重了。”越克蓬连连摆手道。
张天赐沉声道:“难道我想送蓬兄一样东西蓬兄都不愿意收吗?”
“这......”越克蓬望了望张天赐,然后将这本收入了怀中。
张天赐笑道:“这就对了嘛!若是蓬兄觉得过意不去,便送我一些上次饮用的葡萄美酒好了。”
越克蓬哈哈一笑道:“别的没有,这葡萄美酒,张兄要多少有多少,实在不行,到时候我返回车师,在给张兄送上一些到中原来。”
张天赐笑道:“好,到时候我就在中原等着蓬兄的葡萄美酒。”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最后越克蓬呵呵一笑道:“张兄,现在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张兄的休息了。”
说着,越克蓬便走出了帐篷之中,而这间帐篷,自然就留给了张天赐。
两人此番谈话,却是一点都没提及有关击杀伏难陀的事,越克蓬没说,张天赐也没说。
张天赐既然把越克蓬看成朋友,答应帮越克蓬击杀伏难陀,那么他自然不会食言,而这事情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看的只是最后的结果。要是他一见到越克蓬,就像他说起他要击杀伏难陀的事,但是却又没有看到什么行动,反而不妥当,有种交易的味道在里面。
而越克蓬不说,是因为他相信张天赐既然答应了他,自然便会帮他做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张天赐击杀伏难陀。
在越克蓬离开之后,张天赐便将怀中越克蓬翻译出来的取了出来,然后翻看了起来。
帐篷内没有点灯,但是张天赐依然能够清晰的看清楚书上的内容。
只是刚一开始看,张天赐的心神便被这本吸引住了。
张天赐这一看就不知道用了多久,只知道,当张天赐合上书之时,天色已经亮堂了起来,这一看,张天赐竟然就一直没有休息,就这样看了一个晚上。
合上书之后,张天赐暗自叹了口气,这果然不愧为大明尊教的镇教秘典,却是是非同一般,张天赐从中获益良多,若非现在没有时间,不然的话,张天赐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开始修炼起一书中所记载的修炼之法。
天已经大亮,张天赐走出帐篷之外,才发现,天色竟然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阴沉沉的,昨夜明月当空,任谁都以为今日定然会是一个好天气,但是这天气的变化竟然会如此之大,如今已经是风雨将至。
“轰隆!”
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惊天雷响,风声鹤唳,大雨倾盆而至。
虽然天上下着暴雨,但是张天赐还是决定返回龙泉之中,越克篷也知道张天赐有事要做,并未挽留,虽然他也想着回到龙泉去帮助张天赐,但是这只能是一个奢望,他现在根本没机会返回龙泉。
越克篷与他的几个手下,送着张天赐来到了山丘之上。
张天赐与越克篷又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这时越克蓬的副手客专突然指着山丘下大叫道:“看!”
众人循他指示瞧去。
漫天风雨中,只见一队骑兵追着一个朝着这边而来。
马蹄声被掩盖在了这风雨声中,若非客专,恐怕众人还没有望到这番变故。
越克蓬低呼一声,一道命令从他的嘴中传了下去。
车师战士积聚在山丘之上,手持长弓,张弓搭箭,一脸警惕的望着远方的来人。
第三百二十九章 绝处逢生
人影渐进,张天赐低声喃喃道:“徐子陵,竟然是他。”
张天赐看着远方的人影,心中很是疑惑,这徐子陵在龙泉城中一直行事小心翼翼的,怎么会落入如此的情景,竟然会被人追杀至此,而且看样子,徐子陵的形式十分危急,一旦被追上,就会有性命之危。
一旁的越克篷听到张天赐的低语,望着远方那被人追杀,而显得有些狼狈的身影,朝着张天赐有些疑惑的问道:“张兄认识那人吗?”
张天赐点头道:“那人是我的朋友。”
越克篷笑道:“既然是张兄的朋友,那么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张天赐看了下周围的形式,然后道:“此时他尚能坚持一段时间,可等他来到这邱坡之上,在下令进攻。”
张天赐虽然不通兵法,但也明白天时地利人和,而等到那个时候,车师战士就能占据地利,一举击溃徐子陵身后的追兵。
越克蓬更是能明白这一点,在张天赐说出这个想法之后,便笑着点了点头,一道道命令从他的口中传了下去。若非张天赐这般说,越克蓬会毫不犹豫下令让车师战士出击,去解救徐子陵,只是那样一来,胜负难料,相比起那些龙泉骑兵,车师战士数量太少,很可能会有覆灭的危机,张天赐所说的这个,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此时,张天赐也看到了徐子陵之后追着的人,竟然是与伏难陀为首的龙泉骑兵,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徐子陵竟然会被这些人追杀。
蹄声在雷雨声中从后方隐隐传来,徐子陵回头一瞥,立即大吃一惊。
敌人数百骑兵分三路,以伏难陀为首的穷追在后,另两路左右包抄,竟是竟是愈追愈近。
徐子陵心忖怎么这些龙泉骑兵的马怎么会跑得快过自己坐下的千里梦时,骇然发觉爱驹露出吃力神能,敌骑是愈跑愈快,它却愈跑愈慢,眼耳口鼻还渗出血丝。
徐子陵大骂卑鄙,心中涌起前所以未有的对一个人的仇恨悲愤,再不顾自身的安危,将仅余的真力,送入千里梦体内,助它驱毒保命。
不用说卑鄙无比的拜紫亭把千里梦还他,不但是要令他不肯孤身逃走,另外还有一个后着,就是预先给千里梦下慢性毒药,现在终于发作。
只恨此时有弓无箭,否则徐子陵必赏伏难陀一箭。伏难陀一伙把距离缩至二百多丈,已经在不住的迫近。
徐子陵的长生气源源输进千里梦体内,把毒药从它皮肤迫出,让雨水冲洗,千里梦口鼻再没有渗出可怖的血丝,速度渐增,但当然仍达不到平时的快速。
追骑的蹄声不住在耳鼓扩大增强,有如催命的符咒。
电光照耀下,整个大平原全被无边无际的暴雨笼罩,倾泻下来的雨水,在草原上形成无数流窜的临时大小川洼,在雷暴的猖狂肆虐下,天像崩塌下来,全无制的倾泄,无情地向大地人畜原
野鞭鞑抽击。
徐子陵心叫我命休矣,猛咬牙龈,从马背翻下,同时一指刺向马股,自己则往旁奔出。
千里梦吃痛朝前直奔。
徐子陵心想再会无期,满怀感触。
千里梦是一头高贵的马儿,是属于大自然的,却因他徐子陵卷入世间的丑恶斗争。现在他徐子陵小命难保,再不愿千里梦陪他一起遭人残害,只好让它独自逃生,由自己把敌人引开,承受
一切。
徐子陵运起仅余气力,半盲目的朝西北方掠去,耳听蹄声迫至。
徐子陵回头一看,只能摇头苦叹,原来是千里梦掉头往他这主人追来。
徐子陵翻身再上马背,哈哈笑道:“好马儿,大家就死在一块儿吧!”
此时后方全是重重骑影,敌人追至百丈之内。
形式已经越发的危机,徐子陵处身于他人生中最大的危险之中,命在顷刻。
一把熟悉的声线在此时传入了徐子陵的耳鼓之中,原本有些绝望的徐子陵面露喜色,朝四周一看,改朝附近地势最高的一座小山丘驰去。
在那把声音响起的时候,徐子陵就知道,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马蹄飞扬,在风雨声中竟然变得清晰了起来,身后追兵将至,徐子陵长啸一声,冲上了邱坡。
放眼瞧去,只见丘坡上现出大群战士,于马上弯弓搭箭,朝他的方向瞄准。
徐子陵放眼四顾,一眼就看到张天赐身影,惊呼道:“张兄,果然是你。”
说着,徐子陵放马朝着张天赐而去,而车师战士也没有去理会他。
就在徐子陵有所动作的同时,追在徐子陵身后的龙泉骑兵也已经临近了邱坡之上,越克蓬一马当先,马刀往前高举下劈,喝出命令。
百箭齐越,越过徐子陵头顶穿透狂泻下来的倾盘大雨,往拜亭等劲疾洒去。
事起突然,伏难陀一方不及掣出挡箭盾牌,加上视线模糊,前排三十多骑纷纷中箭倒地,一时人堕马嘶,混乱至极。
徐子陵策骑驰至张天赐边上,第二轮劲箭又飞蝗般往敌阵投去,再射倒十多人。
伏难陀一方不敢推进,慌忙后撤,留下满地人骸马尸。
淌在草地上的鲜血,迅速被雨水冲走溶和。
徐子陵一脸欣喜的望着张天赐道:“今日若非张兄,恐怕我的小命得要留在此处了。”
张天赐指着发号施令的越克篷,笑道:“要谢也不应该谢我,救你的人都是他的手下。”
徐子陵大笑道:“都要谢,若非张兄,他也不会救下我这么一个路人吧!”
两人放眼朝山丘下瞧去,只见刚从左右两侧环绕而来,被弓箭击杀的龙泉余骑不敢冒进,纷纷后撤。
伏难陀此刻发号施令,又再重组攻势,取出藤盾护人护马,在左右两翼战士后撤当儿,从正前方杀将上来。
徐子陵左右一撇,然后落到客专的身上,“这位兄弟,借你身上弓箭一用。”
话音刚落,徐子陵深吸一口气,提聚功力,探身从客专的箭囊拔出四根箭,另一手拔弓张弓,箭矢刺日弓发出,连珠往敌骑射去。
徐子陵哈哈一笑,箭矢在刺日弓连环劲射,藤盾像纸糊般被穿破,命中多名敌人,仰后抛跌,滚往坡底。
车师国战士士气大振,百箭战齐发,硬把伏难陀等迫回丘下。
望着在龙泉骑兵中发号施令的伏难陀,张天赐心中暗道:“这却是一个好机会!”
这时,一阵蹄声从左方远处传来。
张天赐心中一动,蓦然消失在原地,此时的徐子陵真正聚精会神的出箭击杀山丘下的龙泉骑兵,一点也未察觉到张天赐的动作,倒是一旁的客专,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张天赐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左方出蹄声整天,就连这风雨之声也不能掩盖,众人放眼瞧去,只见大约有五百左右的室韦战士,冒雨杀至。看他们的反应,所敌对的对象也是眼前的龙泉骑兵,而看到这些室韦战士,徐子陵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笑容。
客专在第一时间便能够断定,这些室韦战士是友非敌。
客专一声大喝,用着他们车师使用的语言大声呼喊了一句。
一阵欢呼声响起,车师战士的攻势更烈。
在车师战士的攻势之下,龙泉骑兵便已经溃不成军,更何况,现在车师战士又来了外援,看现在这般情景,若是龙泉骑兵还不退却的话,将会有覆灭的危险。
眼看击杀徐子陵就在眼前,伏难陀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般的变故,但是此时大势已定,伏难陀也无力回天,虽然无奈,他也只能退却,至于想要击杀徐子陵,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这般的好机会了。
一声令下,从龙泉骑兵中传来一阵号角声,伏难陀终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虽然溃败,但是这些龙泉骑兵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在撤退的命令发出之后,这些龙泉骑兵有条不紊的往后退去,若是追击,定然会让敌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刚才与龙泉骑兵交战,车师战士是占据了地势,才能如此轻易的击溃龙泉骑兵,但是现在龙泉骑兵后撤,若是下令追击的话,这地势丧失。能不能追上倒是其次,但是车师战士定然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越克篷身为车师战士的首领,这眼光自然也是不差,能够清晰的看到现在的局势,因此他也没有下令让车师战士进击,放任这些龙泉骑兵的离开。
左侧蹄声震天,但是此时距离尚远,而龙泉的也是骑兵,等这些室韦战士赶来之时,这些龙泉骑兵已经退去,追之不上了。
虽然下达了后撤的命令,但是伏难陀也明白现在的局势,车师战士应该不会进攻,不然就算拦下他们等到室韦战士的到来,付出的代价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就算到了那时,恐怕胜败依然是一个未知数。
现在的局势安全,伏难陀心里一点也不担心,但是他的心里却在暗暗恼火,今日没有能够击杀徐子陵,让他的心中很是恼怒。
就在龙泉骑兵有条不紊退去之时,一道声音突然传入了伏难陀的耳鼓中,伏难陀脸色顿时一变。
“国师既然来了,便留下来吧!”
幽幽的声音在伏难陀的耳边乍响,然后震荡开去,响彻在所有龙泉战士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