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伤心路
“是白雾鼓动艾琳逃走的。”
精灵在费尔南多的一再逼问下，终于从实招来，这次麦克也没办法帮到他，因为费尔南多拿艾古国的法规来警告他。
“费尔南多，我想同你说句话。”
空灵兽的召唤解救了精灵，精灵向空灵兽投去感激一瞥，然后缩回到了麦克后背。
“什么事？”费尔南多厚着脸皮吓唬过精灵，也觉得过意不去，空灵兽找他，他便借此赶紧走开，免得再被精灵委委屈屈，像看恶人一样看着他。
“我想带着彼得先走……”空灵兽同费尔南多走到距离众人较远的地方，保证他们都听不到，空灵兽才把打算讲了出来。
空灵兽感应到了艾瑞安的召唤，他再也无法磨磨蹭蹭走下去了，他打算立即飞去到艾瑞安身边。
“为什么？”费尔南多和布鲁诺，既要照顾林梅，又要礼待威廉二人，还要承担押送魔鬼的责任，平常有空灵兽在旁威慑，这一路还算平静，但，只要空灵兽一走，不用说别人，就是魔鬼都能把他给折腾疯了。
“女王陛下需要我，我感应到了她，我想是菲力在沉睡前，把与我和彼得的感应能力传给了艾瑞安，不过艾瑞安自己并不知道，所以，我也只是通过她杂乱的强烈愿望感应到的。”
听闻是女王陛下需要空灵兽，费尔南多只能放行。
面对费尔南多突然的安静，空灵兽也明白他的难处。
“费尔南多，其实，我可以带你走的，只是如果留下车夫与魔鬼同行，再加上那个混蛋威廉，真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来……”
空灵兽说的，也是费尔南多担心的，眼下艾古国刚刚经历过浩劫，又受瘟疫侵扰，各地均是人手告急，费尔南多也便无法请求到沿途支援，他只能承担起全部责任，尽力完成。
“是的，你说的对……我是不可能将他们扔在半路上置之不理的。”
逃避不是费尔南多的性格，否则上路之前，他就会拒绝掉这些麻烦。
“可是林梅，你不打算带走吗？”费尔南多很好奇，空灵兽言谈间，好像没有带林梅走的意思。
“这很难办，费尔南多，他毕竟是魔界的人，带他去见菲力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菲力处于沉睡中，并且被艾瑞安装在水晶棺里，放在了王宫内，艾古国的王宫怎么可能随便让一个魔界中人进出？”
费尔南多觉得自己真是忙晕了，他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可这本就是无法回避的问题，不是吗？林梅随我去到冈帝斯城后，他势必还是要面见菲力的。”
空灵兽闻言眨了眨他的大眼睛，“也许等你们到达冈帝斯城时，菲力就已经醒来了。”
“但愿吧……”费尔南多对于空灵兽的乐观持赞赏态度，“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走。”
空灵兽说这话时满含歉意，他对于撇下麻烦缠身的费尔南多不管很是抱歉。
“得了，空灵兽，你没必要这样，我还有布鲁诺呢，再说林梅很听话，麦克也还算管得住威廉，至于魔鬼，他既然想假冒菲力，那他就只能老实些。”
空灵兽被费尔南多逗笑了，“那好吧，就此告辞。”
目送空灵兽飞远，费尔南多的头便开始疼了起来。
“费尔南多，怎么，你被他们给无情抛弃了吗？”魔鬼在囚车里阴阳怪气的发问。
“闭嘴！”费尔南多最讨厌的就是魔鬼，其次才是胡作非为的威廉。
“哎呀，看来我说中了你的伤心事呢。”魔鬼得意地晃着脑袋，叼着根草棍，拿眼瞥斜着费尔南多。
“怎么，空灵兽他们走了？”被留下来的林梅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费尔南多看不得林梅的委屈表情，他别过头去，拍了拍林梅的肩。
“林梅，男人应该学会独立。”
费尔南多丢下这一句话便走开了，林梅更觉伤心，一个人坐在路边发呆，无论休息多久他都不会在意了，他隐约觉得，就算他到了冈帝斯城，他们也不会让他见到菲力。
“可怜的小家伙，看起来你是被无情的抛弃了。”囚车里的魔鬼逗弄着失神的林梅。
同样的一张脸，让失落的林梅找到了归属感，他忘记了从前他是如何的讨厌魔鬼，听到魔鬼同他说话，林梅便凑了过去。
“我没有被抛弃，只是他们都很忙……”
“哈哈！”魔鬼笑得极度恶劣，“怎么会有这么白痴的人？”魔鬼说笑着，把手从囚车的栅栏里伸出去，摸了摸林梅的头。
魔鬼的力度刚刚好，林梅不由得记起了从前菲力同他笑闹时，常会淘气地弄乱他的头发。
“你才是白痴……”林梅嘴上不甘示弱地回了句，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既然见不到菲力，守着魔鬼也是好的。
魔鬼不在乎林梅的反唇相讥，他咧嘴笑着，比菲力平和的笑要张狂许多。
“好吧，我是白痴。”
魔鬼居然不回嘴，而且还承认他是白痴，林梅没绷住笑出了声。
“林梅，你可以和我做伴，要不然路途遥远，会很没意思的。”
魔鬼给了林梅建议。
“可是……”林梅扭捏起来，他以前表现得那么讨厌魔鬼，如今突然同他套近乎，别人会怎么看他，他这是要背叛菲力吗？
“别想那么多，我们只是暂时的相依为命。”
魔鬼很会用词，一句相依为命打动了林梅。
“好吧，我同意。”
将菲力的仆人收入麾下，魔鬼难免骄傲，只是为了不被林梅发现半路改变主意，魔鬼拼尽全力才忍着没表现得太过兴奋。
休息够了，费尔南多招呼一行人重新上路，结果却发现林梅骑着马，居然伴在了魔鬼的囚车旁，他先是不免惊讶，然后便觉得这样的结果也不赖，林梅有魔鬼照顾，魔鬼有林梅看守，只要他偶尔注意下他们的动向即可，他的担子无形中轻松了不少。
威廉已经不头晕了，他骑上马行进在队伍中有些失落，与他同乘一骑的白雾居然丢下他，偷偷和艾琳一起跑了。
麦克发现威廉难得安静下来，很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像见了鬼似的，将马前提，与他错开……
“威廉会伤心？真是见了鬼了！”麦克喃喃自语。
第二百四十五章奔赴后逃跑
艾瑞安没想到空灵兽会这么快赶回来，她本来听到的汇报是，空灵兽帮助费尔南多大将，一同押送魔鬼赶来冈帝斯城。
“太好了，空灵兽，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艾瑞安喜极而泣的欢呼声，空灵兽快步过去，任由艾瑞安抱住他的大脑袋摩挲。
彼得看不惯这种亲昵举动，翘着尾巴，傲娇地从空灵兽的背上跃到水晶棺上去看菲力。
“艾瑞安，别伤心，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空灵兽安慰着垂泪的艾瑞安。
“你会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彼得从水晶棺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鄙视地白了眼说大话的空灵兽。
被彼得讽刺惯了，空灵兽嘿嘿憨笑两声，“车到山前必有路，兴许我就能想到什么好办法也说不定。”
艾瑞安抱了抱暖心的空灵兽，便把水晶棺被厄俄斯封死的消息告诉了他。
听说是厄俄斯在使坏，空灵兽露出羞赧表情，“厄俄斯怎么可以这样？”
空灵兽虽然像是在责怪厄俄斯的残忍，但说起话来一点底气也没有，结果换来了彼得更加的鄙视。
“得了，如果你舍不得指责你的旧主人厄俄斯，那就不要说了，这样为难的嗔怪几句有什么意思？”
彼得说完，把小毛脸帖到了水晶棺上，盯着里面的菲力看。
“他很勇敢，不是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艾瑞安虽然感应到了，但根本听不明白。
“他也许就此沉睡不醒，却敢相信你对他此情不移，还不够勇敢吗？”彼得补充了句。
艾瑞安细品，确实如此，而她在这么多天的时间里，居然一点也没考虑到，看来她的脑子真的迟钝到要生锈了。
“听说你收留了灾厄麋鹿？”彼得又说。
艾瑞安点头，“是的，那个麋鹿王踢开了冥河与爱沁河的交界处，把冥河的水注入到了快要枯竭的爱沁河。”
“真是够狠的……”彼得笑了，猫的笑容看起来很诡异，咧开嘴露出两颗獠牙，非但没有亲切感，反而显得狰狞可怖。
“是的，哈得斯气坏了。”
这是艾瑞安最近以来，难得让她高兴的好消息，她但愿哈得斯天天被气到发疯才好。
空灵兽不在意一人一猫的交谈，他凝重地围着水晶棺打圈，去感觉那上面的法力。
“我好像可以打开水晶棺。”
听到空灵兽说出这样的话，艾瑞安有些难以相信。
“真的吗？”厄俄斯是空灵兽的旧主人，艾瑞安对于他肯违背厄俄斯的意愿，帮她打开水晶棺这事并不抱太大希望。
“我可以试试。”
空灵兽说着，用头顶上的犄角抵在水晶棺盖上，有金色的光从犄角处闪现，犹如藤蔓般沿着水晶棺盖下的缝隙延伸，一部分浸润到棺内，一部分将整个棺盖覆住，至此，空灵兽开始静默下来。
鼻端的气息变得粗重，空灵兽重重呼吸几次后，水晶棺依旧纹丝不动。
“艾瑞安，把你的手放上去……”空灵兽气息不稳地要求。
“好。”
将纤纤玉手搭在水晶棺盖上，艾瑞安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可以感觉手底下的金光，想像你沿着金光进去到了棺内，并且把你的气息装满棺内。”
按照空灵兽的要求，艾瑞安阖眼冥想，她似乎真的进去了棺内，甚至碰触到了菲力的脸。
“不要乱想！”空灵兽的声音传来，艾瑞安顿时紧张地收敛神思。
许久，空灵兽泄气地哀叹一声，“不行，厄俄斯的法力实在是太高了，我打不开。”
“嘁！”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效果，彼得很不屑地冷嗤。
艾瑞安失望地收回手，不过她很高兴，她刚才似乎真的有碰触到菲力，菲力的脸上一片清冷，光滑的肌肤下生命力是那样的顽强。
“要不然，你来试试……”空灵兽被彼得的鄙视惹得恼火。
彼得高昂着他的小脑袋瓜，“我从不做不自量力的事。”
“空灵兽，谢谢你！”不管成功与否，只要肯帮她救护菲力，艾瑞安都会很感激。
被艾瑞安致谢，空灵兽得意地学着彼得昂起大脑袋，用鼻子哼了声。
“空灵兽，我想去见一见麋鹿王。”
艾瑞安这些天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否则，她也不会思想强烈到让空灵兽捕获。
“为什么要见他？”空灵兽对白麋鹿没什么看法，他只是很好奇，艾瑞安为什么这么着急去见它们。
艾瑞安很渴望空灵兽能帮到她，于是她把她的计划告诉了他。
“我相信它们也有意愿欲同天神抗争，这才是他们灾厄的根源，而我很喜欢它们这点，更打算同它们结盟。”
“什么，你想同它们结盟？”空灵兽感到无语，“它们不过是一群无处落脚的麋鹿，同他们结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可不那么认为……”艾瑞安道，“从麋鹿王答应帮我将爱沁河恢复成从前的宽阔不息时，我就感觉到了，它们是同我一样，不甘屈服于天神的存在。”
“空灵兽，我看你还真得想好了再去帮艾瑞安，因为一旦结盟成功，你将是第一个背叛厄俄斯的家伙。”
“这……”空灵兽犹豫了，他本来也无意于人与天神的争斗，只是单纯的想帮艾瑞安，因为她现在看起来太痛苦了……可是要他去背叛厄俄斯，他想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艾瑞安，真的要这样做吗？”
“刚才你试图帮我打开被厄俄斯封死的水晶棺时，不就已经背叛了厄俄斯吗？为什么现在你反倒犹豫了？”
艾瑞安承认她这样讲很卑鄙，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只有一条不肯帮她的护国神兽盘龙，其他再无帮手，而她却下定决心，必须要同天神争斗，把属于她的命运抢回来，握在自己手里，她誓要拯救菲力，并与他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很抱歉，艾瑞安……”
空灵兽没出息的逃了，他飞出窗口，漫无目的的乱飞，他不想背叛厄俄斯，他是那样的爱她，就像人类爱着他们的母亲。
“空灵兽！”艾瑞安急得扑到窗口去喊他。
艾瑞安愈是喊，空灵兽愈是疯了似的逃。
“艾瑞安，你不要再去求那个蠢货了……”彼得道，“你无需担心，他迟早会回来答应帮你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致命玫瑰香
空灵兽不过出去在上空围着冈底斯城转了一圈，便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彼时艾瑞安正在等他回来，而彼得则完全不在意地抄手趴在水晶棺上。
“太好了，空灵兽，你终于回来了！”艾瑞安看到空灵兽肯回来，十分的高兴。
空灵兽看起来没精打采，不过眼神却笃定了几分，彼得不用他开口，都能猜到他已经想通了。
“艾瑞安，我不会背叛厄俄斯的，但那不代表我就能任她这样戏弄你，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当然，也包括菲力。”
听到空灵兽的话，艾瑞安激动极了，“谢谢你，空灵兽，你不会知道我是多需要你的支持。”
是呀，艾瑞安太孤单了，她的愿望如此之高，能力却又弱小得可怜，她的行为可以理解为被逼上绝路后的癫狂，也可以认为是不甘心后的孤注一掷。
“空灵兽，你打算支持艾瑞安了吗？”突然出现在窗口的厄俄斯令房间里的艾瑞安立目，彼得拱起了背，而空灵兽却心虚地倒退了几步，直到水晶棺抵住了他的屁股。
“厄俄斯，你来干什么？”艾瑞安对于厄俄斯令人发指的欺骗行为感到气愤，她愤然指责。
轻飘飘的自窗口进入，房间里的窗户承担了门的作用，而门却成了装饰品。
“怎么，不欢迎我？”厄俄斯嘴角弯起弧度，笑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空灵兽从未见厄俄斯露出如此恐怖的笑容来，他的屁股上传来水晶棺的沁凉感，而心却成了冰天雪地。
“难道你已经被宙斯给收买了，厄俄斯？”空灵兽担忧于厄俄斯身上浓重的玫瑰香气，那种香气并非往日的幽香，凌厉而霸道，弥漫着致命的芬芳。
抬起手抚摸上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厄俄斯雪白修长的手指下滑，沿着艾瑞安的下颌，一路来在了她的咽喉处，厄俄斯的手上陡然使力，扼住艾瑞安的脖子，将她提离了地面。
“不！”空灵兽大叫。
双脚离地，呼吸被扼制，大脑缺氧的艾瑞安眼睛开始往外凸出，她充血的眼睛里满是挣扎无望的愤恨又不甘，因为高度的原因，她只能看到对面的一片雪白墙壁与天棚的夹角，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眼前开始一阵阵发花，额角青筋暴起，外界的声音像是被无限量地在耳际放大，越来越稀薄的氧气，就像生命一样，仿佛瞬间便会消散，艾瑞安知道她真的快要死了，而就算她当下便要死去，却连菲力一眼也无法看到。
“菲……力……”艾瑞安努力地吐出两个字，太过模糊的字眼更像是一声隐约呻吟。
“厄俄斯，放开艾瑞安！”空灵兽惊恐请求，他不相信那个扼住艾瑞安喉咙，即将要将她掐死的人是厄俄斯，她是那么美丽善良的天神，怎么会干出如此凶残之事。
她仰起头欣赏着手里的杰作，她看得到艾瑞安眼中的死寂，那是即将奔赴黄泉的标志，她去找宙斯算账，却被宙斯告知，她的提托诺斯并没有死，也没有变成蟋蟀，如今他的命就攥在宙斯手里，而如果她不听话，他随时可以要了提托诺斯的命。
宙斯虽然卑劣，但从不撒谎，因为他更善于找出言语中的漏洞，所以完全不屑于撒谎，提托诺斯肯定是在宙斯的手里，但她提出要求要见他时，宙斯却提出了他的要求，“帮我杀一个人。”
所以，厄俄斯答应了他，赶来杀死这个由她亲手缔造躯壳的女人，“空灵兽，你真的打算背叛我？”
对于这个问题，空灵兽无法回答，因为他帮助艾瑞安和菲力，虽然从一定角度来讲确实是背叛了厄俄斯，但从他的内心感受来看，他一点背叛厄俄斯的心思都没有。
“不，厄俄斯，我并没有背叛你，从来也没有，不过，我要帮助艾瑞安和菲力的心也同样是真诚的，因为你做的太过份了，我不能坐视不理，毕竟他们是我的朋友。”
“喵呜！……”不等厄俄斯开口，水晶棺上拱起身子的彼得猛地窜起，迅猛地直扑向厄俄斯掐住艾瑞安的手。
未料到会受到偷袭，厄俄斯挂着艾瑞安身躯的手臂完全暴露出来，一点也没有躲避地被挠了个正着，深深的三道伤口，深可见骨，收势后落到地上的彼得，一双前爪在地上印上了两个清晰的血色梅花，抬起爪子便能见到还夹在他爪子上的肉条。
“啊！”厄俄斯惨叫着，松开了手。
失去知觉的艾瑞安瘫软地栽倒在地，惨白着脸，仿佛已经停止了呼吸。
捂住鲜血淋漓的手臂，厄俄斯疼得跪倒在地，血不住地从指缝间落下，她受的伤居然无法自愈，那是天神的身上不该出现的情况。
“你是谁？”对上彼得泛着绿光的森冷瞳孔，厄俄斯没来由地颤栗不已。
彼得蔑视地转动眼珠，将注意力转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艾瑞安，“艾瑞安，醒醒！”彼得用感应呼唤着。
濒死的艾瑞安走在迷茫雾气之中，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白茫茫的雾气环绕周身，“菲力！”她空白的记忆里，只剩下这两个字，至于菲力所代表的意思她根本记不起来。
“艾瑞安……”
有人在招呼她，艾瑞安焦急地喊着，“我在这！”
那个呼唤她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她于迷茫中到处找，还是没有任何人，白雾却更加的浓重起来。
“向前走，别回头！”有个声音再度响起，这道声音与之前的有所不同，是个很熟悉的男声，像是一股蜜糖，能甜进到艾瑞安的心里。
“菲力！”艾瑞安再度喊出了这两个字。
“过来……艾瑞安……”那个人在前方指引着她，于是她开始狂奔着向前跑去。
“啊！”突然间一只脚踏空，艾瑞安摔出了浓雾，滚了一身的泥巴。
艾瑞安狼狈地站起身来，就连整个头部都裹满了泥巴，染满泥巴的双手大张着分开在身体两侧，当她看到身上的女王袍已经成了泥巴袍时，她彻底抓狂了。
“哈哈……”有一道清冽的笑声传来，青春而张狂。
艾瑞安寻声看去，便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而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此时正挂满了笑容……
第二百四十七章前世执念
“菲力？”在看见那张脸的瞬间，艾瑞安就认出了她，所有丧失的记忆也跟着找了回来。
看着面前这个滚了一身泥巴的女人，菲力歪着头疑惑地打量她，“我有认识你吗？”
“是的，你当然认识我，因为我们……我们是夫妻……”艾瑞安向菲力解释着她与他的关系。
“夫妻？”菲力极力想着，他失去了所有记忆，虽然曾见过成双成对关在一个屋子里过日子的人，也了解到了什么是夫妻，但突然有个人自称与他是夫妻，他还是接受不了，“怎么可能？你在撒谎。”
菲力居然不承认她，也许是她满脸的泥巴让菲力没认出她来。
“我是艾瑞安呀，菲力，我是你最爱的人……”浑身泥巴的艾瑞安企图在唤醒菲力的记忆。
“哈哈……”菲力再度大笑，“真是个疯女人，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蠢货，快点滚开吧，别打扰我，一会儿艾瑞安来了，她会嘲笑我的。”
艾瑞安？艾瑞安环顾四周，当她看清楚周围的情况时，受到了极度的震撼，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她进入到了菲力的梦里，也就是说，她回去到了前世，菲力在梦里追逐的，令他痛苦万分的前世。
“菲力，你是在等我？”艾瑞安心底漾起难以抑制的酸楚来。
菲力不愿意再去理会对他纠缠不停的艾瑞安，他从大石上一跃而下，向着冈底斯城的方向走去，他在溪边见到了令他心动的艾瑞安，而弗朗西斯却同她爱得火热，艾瑞安的眼里根本没有他，他求而不得，痛苦万分，又舍不得离开，只盼着有机会能远远地望上一眼美丽的艾瑞安。
“菲力，等等我！”艾瑞安在后面紧追不舍。
本来还打算进去到溪水里冲去泥巴，但艾瑞安也只能暂时放弃这一打算，跟着菲力向城里走去。
“请你不要跟着我！”菲力停下脚步，他并非为了等待步履蹒跚的女人，而是要赶她离开。
“你真的很丢人，看看你那一身泥巴，你会吓到别人的。”
艾瑞安从菲力的眼里看到了嫌弃，可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现在的菲力看起来很孩子气，很可爱。
“那你等等我，我去溪水里洗一洗就来。”
艾瑞安柔声请求，她还从来没见到过菲力这样，从前的他太稳重了，温柔体贴聪明，什么优点都有，就是没有现在的任性固执和孩子气。
“好吧，我在这里等你……”菲力转身，冷着脸催促艾瑞安快点。
“嗯，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目送泥巴女人转身跑向溪边，菲力扭身就走，才不等她呢，蠢女人滚了一身泥巴还要跟着他，简直是在给他丢脸。
菲力一路晃晃悠悠走去冈底斯城内，艾瑞安就在哈布斯堡的栖凤宫内，和她的弗朗西斯缱绻缠绵，而他这个连朋友都不算的人，却要流浪在街头，脑海里想着她的模样然后妒火中烧，他怎么会这么可笑？
准备去餐馆里买些东西吃的菲力，一边走一边想，忽然，同他反方向行走的母子俩脸上俱都现出惊愕的表情来，接着，被母亲牵着手走路的小男孩嘴角下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他的母亲赶紧蹲下来将他抱在怀里安抚，同时眼神埋怨地看向他的身后。
察觉到了不对，菲力回身去看他身后，就见浑身裹满泥巴的蠢女人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只有一双海蓝色的眸子清亮干净。
“你干嘛跟踪我？”
菲力生气了，他的两道浓密剑眉绞到一起，琥珀色的眸子就像乌云下的两汪深潭，嘴巴抿成固执的弧度，满脸不满。
艾瑞安真想伸手去摸摸这样的菲力，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鲜活可爱。
“谁让你不守信用的。”艾瑞安故意气他，“我来不及洗去泥巴，只好这样跟着你咯。”
“你真讨厌！”菲力气到攥起拳头，对着女人低低吼了句。
“哈哈……”艾瑞安被可爱的菲力逗笑了，“菲力，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比从前还让我着迷。”
随着艾瑞安话音刚落，菲力的脸瞬间便涨红了，像个被调戏的大姑娘，“该死的女人，你离我远点！”
如果可以，艾瑞安恨不能现在就扑过去抱住菲力，把身上的泥巴全部蹭到他身上去，但她不敢保证这样会不会把菲力给惹哭，因为他现在太像个孩子了，所有大人该有的情绪，他一样都没有，如果她真把他给气哭了，她想，她会舍不得的。
“你怎么还跟着我？”菲力走了几步猛地回头，发现女人还跟在他身后，居然快步走了回来，“你信不信我会揍你！”
菲力竟然会威胁人了？艾瑞安两眼闪着星星，是呀，如果不是费朗重生到了菲力身上，他本就该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还是个半大孩子，可一想到这里，艾瑞安就开始惊慌失措了，她如果爱着眼前的菲力，那么费朗又该往哪放？
看着艾瑞安傻愣愣地僵在原地，菲力误以为她是被他吓到了，冷哼一声收回拳头，转身快步离开。
馅饼铺里，菲力买了十张馅饼，他的口袋里总有花不完的金币，伸手就能拿出一枚金币，付出去后，再拿，还有，所以他从不为他的生计操心，唯一令他难过的就是他得不到艾瑞安的心。
香喷喷的羊肉馅饼，菲力咬上一口心满意足地叹息了声，微微张开的嘴巴哈着气，将灼人的热气喷了出去。
安安静静地隔着窗子，看着菲力香甜地吃着烤馅饼，等到他吃饱后，揩干净嘴巴步出店外时，艾瑞安才藏去到了店面旁边狭窄的暗巷里。
艾瑞安这次跟踪得很小心，因为她想看看被困在前世里的菲力，到底执念为何？
菲力围着哈布斯堡一圈又一圈的转着，王宫外的守卫双眼警惕地看着他，还有鬼鬼祟祟远远坠在他身后的一个泥巴人。
转到日头西斜，菲力失望了，看来今天艾瑞安不打算出来王宫了，她会在王宫里干些什么呢？菲力苦恼的想着，他其实只是不愿意承认，或许此时的艾瑞安只是在弗朗西斯的臂弯里快活……
第二百四十八章纠缠
月上柳梢，菲力寂寥地返回溪水边，他宁愿躺在大石上以青天为被，枕着一夜星光，也不愿意躺在旅馆的床上，去闻那股子呛人的霉味，听隔壁古怪的吱呀声。
艾瑞安尾随了他一天，又累又饿，身上也没有钱去供她买食物充饥，连口润喉的水，她都是趁着菲力去到茶馆里饮茶时，在井台边上匆忙喝下的，为此，她脏兮兮的样子还被人当成了疯子，不住被守着井台的卫兵驱赶。
跟着菲力回去溪水边，看着他躺到那块大石上，眼望天上的月亮发呆，艾瑞安终于放松下来，打算去到溪水里洗一洗，身上的泥巴已经干透了，有些地方出现了皲裂，箍在身上分外的难受。
“站住……”
就在艾瑞安迈腿打算去到溪边时，一道无情的声音传来，艾瑞安抬起的脚蓦然落下，扭头去看，就见一个女人正在往她这边走来，女人的身后还跟着一抹高大的身影，那句站住，就是这道身影发出来的。
原来不是在叫她，艾瑞安自嘲地笑了笑，她此时正站在龙血树巨大的浓荫下，月光一点也照不进来，她身上的泥巴又起到了很好的保护色，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谁也没发现她。
”艾瑞安……“那道高大的身影又发话了，这一句立时让艾瑞安放弃了去小溪水里清洗的打算。
这里距离菲力所在的大石有些距离，男人和女人的对话菲力根本听不到，艾瑞安朝着菲力那边望了望，然后轻悄悄绕去到树后。
“弗朗西斯，你实在是太卑鄙了！”那个被唤作艾瑞安的人停下脚步，站在龙血树前的月光下。
艾瑞安探头出去，打量着这个同她拥有同一个名字的女人，外形与她竟有八分相似，不过，她的眼睛是同菲力一样的琥珀色，而非海蓝色，而且她的嘴唇很薄，也不红润，是一种淡淡的粉色。
“艾瑞安，我们是相爱的，那个叫做启思的家伙，根本就不是真的爱你，你又为什么非要找到他呢？”被叫做弗朗西斯的男人拉住了倔强的艾瑞安。
“不，我现在爱上了他，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你可以处死我，或者把我赶出王宫，随便我自生自灭，但是，你不可以囚禁我！”
原来当初启思见不到艾瑞安，居然并非是艾瑞安不喜欢他？艾瑞安被自己的思想都快给绕晕了。
“我不许你去找他！”弗朗西斯妒火中烧，无论他怎样威逼利诱，耐心去哄，都无法挽回艾瑞安变质的心。
“我就要去找他，因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时我就喜欢上了他，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是不想破坏掉我们最后的一点美好，但是，弗朗西斯你太固执了，我想，如果我不把事实告知你，你是不会死心的。”
那道高大的身影因为痛苦而弯下了腰，“艾瑞安，你为什么要这么无情？”
艾瑞安没有回答他，转身径直向溪边走去，躲在树后的艾瑞安紧张得将身子贴在树身上，很怕被二人发现，至于她怕些什么，她也不知道。
“艾瑞安……”菲力的声音响起，树后的艾瑞安不解，他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情况的？
“启思，带我走！”
“不可以，启思，我绝对不会让你带她走！”
贴在树身上，艾瑞安只能靠声音来判断树身另一方的情况，启思？原来刚才的那个声音是启思，而非菲力的？
试探着从树后往外看，艾瑞安露在外面的小半脸上，那一只海蓝色的眼睛借着月光，看到了另一个菲力，不过，这个菲力外表只与菲力有七分像，尤其嘴唇红艳艳的，完全与菲力不同。
原来这就是启思，虽然他长的也很好看，与菲力也很像，可艾瑞安看到他时，内心却毫无波澜，看来爱情的产生同外表还是没多大关系的，艾瑞安想着。
“我要同你决斗！”愤怒中的弗朗西斯拔出剑来，剑尖直指向缠缠绵绵同艾瑞安相拥在一起的启思。
“我接受……”启思拥紧怀里的艾瑞安，坦然接受挑战。
“不，不可以，启思，你打不过他的。”艾瑞安哭着哀求。
“三日后，就在这里……”
弗朗西斯突然改了主意，他伸手向启思道，“在这三天里我给你机会去找一把称手的武器，然后再决斗。”
既然决斗改在三天后，那么现在的艾瑞安就还是得跟着弗朗西斯回去哈布斯堡。
“去吧，艾瑞安……”启思松开怀里的人儿安慰她，“三天很快就会到的，相信我，艾瑞安，我会救你出来，然后我们会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弗朗西斯像看耍猴子似的看着信誓旦旦的启思，“我看艾瑞安就是太天真，所以才会相信你说的那些大话。”
被弗朗西斯强行从启思怀里拉走，艾瑞安的哭声撒了一路，启思于凄冷的月光下目送她远去，像是一根钉在地上的木桩。
“你看够了吧？”启思突然开口，把树后的艾瑞安吓得浑身一抖，难道他是在同她说话？
“出来！”启思又说了句，命令的意味极为明显。
艾瑞安缓步从树后步出，同启思一起站到月光下，“你是在叫我吗？”艾瑞安问启思。
被从树后钻出来的泥巴人逗到，启思的嘴角微微上翘，“你这是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可惜，他无法像菲力一样拨动她的心弦，一点也无法让艾瑞安感到可爱。
“不小心滚到泥巴里了。”艾瑞安坦然地回答。
“我是不是认识你？”启思拦住艾瑞安，不许她走。
“你这种套话的方法太老土了。”
启思觉得面前的女人很有趣，尤其她有一双海蓝色的眸子，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我对你没意思……”
对于启思的说辞，艾瑞安很相信，“对，我知道，你喜欢刚才那个跟别的男人走掉的姑娘，所以，我请你还是躲我远点，别纠缠。”
说完，艾瑞安推开挡在身前的启思，直直走去溪水边。
“你是谁？”
艾瑞安听到这道声音时，再也无法冷静了，难道她想洗去泥巴的心愿就这么难实现吗？艾瑞安难过地转身，就见菲力同启思正面对面站着，菲力正揪住启思的脖领子，一脸愠怒。
第二百四十九章喜欢和爱的区别
菲力如愿看到了他的艾瑞安，当然不是泥巴艾瑞安，而是被弗朗西斯强行带走的艾瑞安。
“你凭什么为了艾瑞安提出决斗，要决斗也应该是我！”菲力对启思提出的决斗耿耿于怀。
启思打量着面前的菲力，他在思考这条小溪边是何时冒出这么号人物的，头脑发热，样子倒是蛮漂亮，他看起来太年轻了，在他的面前完全就是个小孩子。
“你是谁？”启思问。
“他是你的来生……”艾瑞安走回来，打算把经过同俩个人仔细说上一说。
“胡说八道！”菲力不耐烦地呼喝艾瑞安，不许她插嘴，“你这个脏兮兮的蠢女人，快走开！”
启思倒是很感兴趣，“你是说，他是未来的我？”
“是的……”艾瑞安回答道，“在这次的决斗里你会死的，启思，可我不能泄露天机，否则篡改了历史，我很担心菲力会就此消失，所以，请你原谅我，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听说自己会死，启思出乎意料地很兴奋，“是嘛？我真的会死吗？”
艾瑞安本以为启思会问他，怎样才能避免死亡，而这个家伙居然一脸兴奋，完全不在乎他的死讯，“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会死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是天神和凡人的儿子，根本就不会死，有时候我很羡慕人类，能够有生有死，轮回不息，五味杂陈喜怒哀乐，要多有趣就有多有趣，我也很想尝一尝。”
艾瑞安感到头有些晕，菲力的前世好像有点缺心眼，“启思，等到你身涉其中时，就不会觉得有趣了。”
“那也得尝尝才知道。”启思依旧很是兴奋。
被冷落的菲力很讨厌二人间的对话。
“你们在说什么？哪里有什么前世和来生，我跟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根本就没关系，等到你决斗结束了，如果你活下来，我必定要为艾瑞安同你决斗。”
启思和艾瑞安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可爱两个字，年轻人的冲劲很有意思，它代表着生机勃勃，青春朝气，而他们的身上都缺少这种特质。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启思笑着伸手掐了掐菲力的脸，菲力个子很高，而启思的个子却同他一般高，这很难得。
“你干嘛？”菲力拧眉，厌恶地拍开启思的手。
艾瑞安很喜欢看两个人的互动，很奇怪又很和谐，“怎么办？我有些希望你们一直都这样下去，真的是很让人喜欢。”
菲力撇撇嘴走开，他才不喜欢脏女人呢。
“你是说喜欢我？”
启思很激动，他的父母爱得情深意浓，所有的爱和喜欢都给了彼此，对于他这个儿子则连一句喜欢都没说过，自从在小溪边遇到艾瑞安，也只是他喜欢艾瑞安，艾瑞安一次也没对他说过喜欢，只有今天的泥巴人说过她喜欢他，虽然是连同菲力一起捎带着说的。
“是的，喜欢，但不是爱……”就算启思是菲力的前世，她也不能忍受他爱她，她只能接受菲力对她的爱。
启思被艾瑞安的纠正逗笑了，“我并没打算让你爱上我，我也不想有人爱上我，我比较愿意你喜欢我，轻轻浅浅的感情，淡淡的，可以维持一辈子，因为不爱了就必定要决裂，而喜欢的话，就算不喜欢了，也绝对不会讨厌。”
“你说的对……”艾瑞安挑眉，“我猜你还没有尝到过爱吧，就连刚才那个艾瑞安，你也并不是爱她，只是喜欢她，想要得到她，因为你太寂寞了，至于那个弗朗西斯，我也没从他的眼里看出来他是在爱着艾瑞安，我觉得那个艾瑞安简直太可怜了。”
艾瑞安说完，直奔溪水而去，她实在是受不了了，随便启思和菲力在干什么她都无需担心，所以她放心大胆地去到溪水里洗漱。
清澈的小溪水只没过到艾瑞安的胸口，艾瑞安矮下身，坐在溪水里凸起的一块石头上，这样水恰好淹没到下颌，泡上一会儿后，身上的紧绷感就消失了，艾瑞安开始抬手在身上轻柔地拂过，每一次的动作，都会带起一股昏黄的水。
等到身上的泥巴全部被溪水冲掉，艾瑞安就在溪水里脱下衣服，将女王袍捧在身前轻轻揉搓，有溪水的遮挡，月光也无法照见水底下的风景。
待到把衣服洗净重新套回身上，艾瑞安才开始洗头，然后是洗脸，她洗的是那样的认真，认真到就连岸上有俩个完全看呆住的人都不知道。
哗啦……清洗干净的艾瑞安从水中站起，皎皎月光罩在艾瑞安周身，金色的女王袍同清澈的溪水被月光照耀得星光点点，随着艾瑞安的行走，波动一弯碎银。
湿漉漉的发被艾瑞安彻底拢去到了后脑，露出了清秀的眉，海蓝色的眼，启思看得痴了，他的心砰然狂跳，与之前同女人对话时一样的感觉，甚至比那时的感觉还强烈。
“不许你看！”菲力醒悟过来，推搡着看直眼的启思。
“我喜欢她。”启思说着，跨步过去，伸手向溪水里的艾瑞安，拉她上岸。
“我说，不许你碰她！”
菲力突然冲过来，一把拉开启思握住艾瑞安的手，启思被他拉扯得一个趔趄，而艾瑞安失去平衡，直接仰头倒进了水里。
“菲力！”艾瑞安从溪水里挣扎着站起来，气恼地大声叫着菲力的名字。
“干嘛……”菲力不忿地嘟起嘴，斜着眼去看水里的艾瑞安，“不许你因为他说我。”
艾瑞安被逗笑了，“菲力，我爱你，尤其是现在这样孩子气的，可爱的你。”说完，艾瑞安笑着向菲力张开双臂。
菲力说不清为何会如此在意面前的这个蠢女人，他不该喜欢她的，他喜欢的是哈布斯堡里的艾瑞安，从他出现在这里时，他就只喜欢她，“可是我喜欢艾瑞安，我不能喜欢你。”
“可我不是喜欢你，我是爱你的呀，菲力，难道你不爱我吗？”
菲力苦恼于艾瑞安的问话，他的头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他捂住头，看着水里向他张开双手的艾瑞安。
“过来，让我抱抱你，你会知道爱和喜欢的区别的。”
艾瑞安就像是一条善于诱惑的蛇，菲力涉水来到她身前，试探着上前缓缓抱住了她……
“菲力，你感受到爱了吗？我是爱你的呀，菲力，你也是爱我的，你记起来了吗？”
第二百五十章小艾
什么是爱？站在一旁观望的启思也被蛊惑了，他很想把菲力拉开，自己去抱抱迷人的艾瑞安，然后从她的怀抱里了解到爱与喜欢的区别。
“艾瑞安，你可以抱抱我吗？”启思张开双手，那双渴望的眼让艾瑞安的心不由得一颤，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可以，她是我的，你不可以抱她！”菲力紧紧抱住艾瑞安，像个守护领主的雄狮，张牙舞爪，幼稚得可笑。
“菲力，你不可以同他敌对，你应该了解他，体谅他，没有他这个过去，就没有你这个现在。”
这种复杂的话菲力听不懂，他眼下除了记得自己爱着艾瑞安外，其他什么也不记得，所以性格也是保持了最初的状态，完全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我听不懂……”菲力委屈巴巴地道。
“你叫什么名字？”眼见两个人抱成一团，谁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启思问了一个令艾瑞安十分为难的问题。
艾瑞安苦恼极了，怎么办？她若是说出她的名字，不但菲力会更加迷糊，就连面前的启思恐怕也会对她产生看法，也许他会敌视于她也说不定，“我，我叫小艾……”艾瑞安为这个名字鼓掌，同眼下孩子气的菲力倒是很登对。
“小艾，我爱你……”菲力忽然说了句，艾瑞安浑身不禁一僵。
“菲力，我也爱你！”海蓝色的眸子深情款款地落在菲力的脸上，艾瑞安微扬起头，踮起脚尖，玫瑰花瓣似的唇印在菲力远山樱花似的唇上。
与心爱之人做快乐事，哪里需要教，就算菲力什么都忘了，但品尝到那份柔软甘甜时，他还是自然而然地回应着，拥吻住了怀里的艾瑞安。
启思顿时妒火中烧，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喜欢哈布斯堡里的艾瑞安的，他只想立即将面前这个无耻的男人扯开，夺回属于他的红唇。
“我要同你决斗！”启思受不了的大吼，他不知道为何面前的这个女人会如此让他心疼，他莫名其妙又无法控制。
菲力依旧深吻着面前的艾瑞安，肆无忌惮辗转索取，直到最后两个人缺氧的两眼发花才松开，他转头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启思。
“无聊……”
艾瑞安被菲力逗笑了，如果是从前，他肯定会挑起两道浓眉，认真又郑重的接受挑战，而如今，他居然只是用两个字就打发了。
“你说什么？”启思气得眼冒金星，他有一半的血统是天神，而面前这个凡人却用如此轻蔑的态度对待他，简直罪无可恕。
“没想到你不但脑子不好使，耳朵也是聋的，我说你无聊，难道你没有听到吗？菲力说完，不顾启思怒焰蒸腾的目光，牵着艾瑞安的手向岸上走去。
夏夜的风很暖，但身上被水打湿，夜风一吹便会很凉，菲力去树林里拾了些柴火，准备给艾瑞安取暖，可待到柴火在艾瑞安栖身的大石前摞成了小山后，菲力才发现他没有火石。
艾瑞安看着来回忙活的菲力，一双眼温柔地紧跟在他身上，那种鲜活的幸福令启思更加抓狂，当他看到菲力因为没有火石而傻愣在原地时，很是得意地笑了。
“小艾，你看看他，分明就是个傻子，你和他在一起会有什么幸福？还是选择我才可靠，我可是天神的儿子，能力出众，比这个凡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艾瑞安被启思逗笑了，“可我只爱他，再说你笑话他傻，就是在笑话你自己傻，相信我，别那样，我爱他其实就是在爱你。”
启思根本不相信艾瑞安的话，“既然你爱他就是在爱我，那么，你为什么不选择直接爱上我，而是去爱他？”
站在柴火堆旁的菲力听得到二人的对话，他赌气将怀里的柴火一丢，咣啷声中，上去大石抱住艾瑞安，“没有火，我便是火……”
艾瑞安被菲力圈在怀里，他的身上如烤炉一般热得很，艾瑞安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了，身上的衣服似乎也迅速被烘干。
“你还是快点走吧，我不喜欢你，艾瑞安也不会喜欢你的。”菲力厌恶地驱赶着不甘心的启思。
“小艾，你真的打算同他在一起吗？”启思不理会菲力，而是向艾瑞安再次伸出了手，“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走开！”菲力大吼中周身猛地窜出火焰来，那火焰并不炙烤，却明亮异常，熊熊燃烧中迅速将菲力包围。
眼见菲力如同浴火的凤凰般站在身侧不住地嘶吼，艾瑞安被火光映照成赤红的眸子里满是惊恐，她抬手穿过火焰去触碰菲力的脸，一点也不烫手，竟然还带着丝丝的沁凉。
“你到底是谁？”启思大叫着跳上大石，上前去拉艾瑞安。
艾瑞安侧身让过，不肯让启思来碰她，她整个身子全部进去到包裹住菲力的火焰里，用双手环抱住他柔韧的腰，将头抵在菲力的胸膛上，“菲力，冷静些。”
菲力只觉得他胸中升腾而起的怒火灼烧着他，疼得他肝胆欲裂，他琥珀色的眸子转为赤红，像是要将这世间的一切全部燃烧殆尽，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他的那股怒气莫名的就消失了。
“艾瑞安……”菲力喃喃道，身上的火焰也随之渐次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身上的衣物亦完整如初，并没有丝毫火烧过的痕迹。
启思相信他看到的这一切，绝对不是一个凡人可以做到的，他上前便要抓住菲力，准备带他去见母亲厄俄斯，让她辨别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做什么？”艾瑞安不许启思靠近菲力，此时周身的火焰熄灭后，菲力虚脱地坐在了大石上，他的头低垂下来，双手抱膝，看起来摇摇欲坠。
启思的心像是被针刺到似的难受，“小艾，我只是想带他去见见我的母亲厄俄斯，毕竟从他的情况看，他并非凡人。”
“不，他不需要你们母子将他捉去研究，他哪也不去，就只守在我身边。”
艾瑞安的拒绝令启思冷下脸来，“小艾，这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启思身形微变，抓住菲力的手臂，直接将他带去了龙血树下。
艾瑞安觉得她不过眨了下眼，启思和菲力便消失在了大石上……
第二百五十一章烈焰吞噬
艾瑞安眼睁睁看着菲力吞噬了启思，就在启思拉他瞬移到龙血树下后，菲力身上熄灭的火焰再度腾起，那火焰仿佛有生命般，沿着菲力被启思抓住的手臂，蔓延到了启思身上，那艾瑞安碰触时一点也感受不到灼烫的火焰，却把启思灼烧得惨嚎。
菲力的面容是冰冷而绝情的，眸子里闪着阴鸷的光，对于启思痛苦的挣扎视而不见，他的唇角始终噙着一抹冷笑，看着启思被火焰吞噬，浑身冒出火光，火势随之大盛。
启思成了被火光勾勒出来的一抹黑影，他抓住菲力的手不住地痉挛着，看得出他是在试图挣脱这种连接，他终于意识到只要他不碰触菲力，就不会被烈焰所攻击，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根本无法抽身，手就像黏在了菲力身上似的，无论他怎样使力，都收不回来。
启思高大的身躯渐次萎靡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小撮火焰，在菲力脚前的地皮上跳跃，菲力垂眸看着那撮火焰，俯身将它拾起，款步走向了大石上的艾瑞安。
月光此时成了白骨色，灰白而死寂，菲力于月色下手捧一束火焰，来在大石前，他仰起头，白骨色的月光描摹着他的眉眼，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带着死亡才会透出的寒意，投向大石上的艾瑞安，他的唇因为火焰吞噬了一条人命的缘故，而变得异常鲜红，仿佛随时能滴下血来，映衬得他的牙格外的雪白。
菲力将捧着火焰的双手高高举起，蓦地，手里的火焰化为一朵暗红色的玫瑰，犹如鲜血干涸而成。
艾瑞安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菲力，真的是她认识的菲力，她不会是在做梦吧？艾瑞安悄悄在腿上掐了把，疼得厉害，应该不是。
“小艾，请你收下……”菲力的脸上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天真神色，孩子气地嘟起嘴巴，可是，艾瑞安却从他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邪恶。
一种阴冷的感觉藤蔓般从艾瑞安的脚下蔓延，缓缓攀爬，从她的双足绕上她的双腿，直达她的脏腑，悄悄无声息地箍住她的周身，从她的颤栗中摄取养分，茁壮生长，枝叶繁茂，那幽谧的藤蔓上只差了一朵花，一朵跳跃的，被血液充盈的花。
“小艾……”菲力再度呼唤着艾瑞安，“请你收下它。”
不知何时，菲力已经轻悄悄地重新站回到了她身侧，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不……”艾瑞安恐惧地倒退着，身子一晃，差点没栽倒摔下大石。
“小心！”菲力探手环住艾瑞安，调皮地借机亲了口艾瑞安，这次，艾瑞安一点也不觉得有趣，甚至只感觉到浸骨的寒。
“你不是菲力！”艾瑞安双手抵在菲力胸前，使劲推搡着她，她不相信浑身散布着黑暗气息的人，就是她所珍爱的菲力。
菲力委屈地吸吸鼻子，“我当然是菲力，小艾，难道你这么快就要变心了吗？”
艾瑞安哪里是变心，一个根本就不是菲力的人，她要如何去爱？
伤心地松开揽住艾瑞安的手，菲力坐回到大石上，眼望着远处的小溪出神。
月亮从中天移至西边，随着一声雄鸡报晓，天边亮起了鱼肚白，天亮了，菲力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未动，艾瑞安却早已下去大石，躲去了龙血树下。
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艾瑞安双眼紧盯着大石上那道孤独的身影，肚子里咕噜噜地叫个不停，她饿得厉害，甚至有点头晕眼花，她想丢下大石上那个人不顾，前去冈底斯城弄些吃的来填饱肚皮，可是，她的双眼，乃至她的双腿都无法动弹，因为大石上的那个人满满地被悲伤所包围，而她，只是看着心便要疼到碎掉。
“你是谁？”身后有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艾瑞安回首。
艾瑞安认识来人，是弗朗西斯，前世艾瑞安所爱之人。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个哑巴吗？”弗朗西斯半开玩笑的说，实际是他被那双海蓝色的眸子给吸引住了。
没有回答弗朗西斯的问话，艾瑞安转头继续看向大石上的人，她很想弄明白，她的菲力到底去了哪儿？
“他是谁？”弗朗西斯顺着艾瑞安的视线，看到了大石上的菲力，“你喜欢他？”
大石上的菲力知道龙血树下的小艾看了他一夜，他正在生气，因为小艾不理解他，不肯理他，还把他当坏人，当陌生人看，他根本就受不了小艾会这样对他，就在侧首间，他看到了站在小艾身侧的弗朗西斯。
“喂，你是谁，离小艾远点！”菲力边高声叫着，边跃下大石向艾瑞安跑去。
艾瑞安一见到菲力要靠近便连连后退，紧张地上去推弗朗西斯让他快走，“如果你不想惹麻烦就快点离开！”
向来骄傲的弗朗西斯，从未被人冷待过，也未曾有人对他大呼小叫过，被艾瑞安推搡得更为不悦，他抬手拦下艾瑞安，不许她再如此对他。
“我为什么要离开？他又是谁，至于让你怕成这样吗？”弗朗西斯说完，菲力也便跑到了近前。
一见弗朗西斯和艾瑞安的手交缠在一起，菲力立即皱紧了眉头，上去将艾瑞安的手扯开，将她拉到背后护住，冷然质问弗朗西斯，“谁让你碰她的？”
艾瑞安紧张极了，她很担心菲力再次喷火，将弗朗西斯也一并吞噬掉。
“我是艾古国的第一位君主，弗朗西斯，你呢，小鬼？”弗朗西斯已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成熟稳重，就算再不高兴，也会保持礼貌的谈吐。
菲力可不管那些，上去将弗朗西斯推得倒退了几步，“我管你是谁，离小艾远点！”
弗朗西斯清早过来，也是希望在溪边遇到准备同他决斗的启思，因为昨天夜里艾瑞安哭了一整夜，她絮絮叨叨地念着，她不希望弗朗西斯和启思任何一个人为她而死，所以，他前来找启思，希望能找到个折衷的办法，至少有输赢但是没有死亡，可谁知他没有见到启思，却被这个冒失的小鬼头无礼对待。
“我是来找启思的，不是来找你的，我也警告你，你最好离我远点。”弗朗西斯对于菲力可没有耐心。
“他已经死了。”菲力自然而然地告知了弗朗西斯，启思的死讯。
第二百五十二章捕蝇草张开了它的叶子
“你说什么？”弗朗西斯惊诧不已，“你说启思死了？怎么可能？”
相对与弗朗西斯的激动，菲力则是一脸平静，“有什么不可能的，死了就是死了，你不是正想他死吗？有什么好吃惊的？”
菲力无所谓地谈论着他人的生死，就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的冷漠对于艾瑞安来讲是完全陌生的存在。
“不，我并不希望他死。”
弗朗西斯接受不了启思的死讯，他刚刚还同艾瑞安保证过，一定不会让启思死掉，甚至他打算放下自尊，取消这场决斗，而面前的这个人却告诉他启思已经死了，他要怎么同艾瑞安交代？她会伤心死的。
“真虚伪……”菲力鄙视于弗朗西斯的解释。
“你说什么？启思死了？”
偷偷尾随弗朗西斯而来的艾瑞安，听到菲力口口声声说启思已死，便从旁边的树林里跑了出来，哭着抓住菲力问个不停，“快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菲力笑了，笑得比天际的旭日还要明媚，而艾瑞安却从中看到了死亡的暗影正在升起，她猛扑过去，推开拉扯住菲力的艾瑞安。
“你快走，启思死了就是死了，你没必要再纠结这些。”
定定地看着小艾一遍遍徒劳地推开艾瑞安，艾瑞安再如同苍蝇一般地黏到他身上，菲力开心的笑了，那是种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的笑。
一株捕蝇草张开了它的叶子……
就在艾瑞安哭着再次抓上菲力的手臂时，火焰再度出现在了菲力身上，沿着他的手臂蔓延到扯住他的艾瑞安身上。
“啊！”艾瑞安发出尖利的惨叫声，她疼到扭曲的脸上嘴巴大张，口腔被炽烈的火焰笼罩成了黑洞，那一声声的惨叫到最后被火焰所堵截，成为回旋于咽喉处的呜咽。
弗朗西斯试图去解救被烈焰焚烧的艾瑞安，他试了几次，那火焰却像是有生命似的，怎么扑打也扑不灭，只认准艾瑞安一个人使劲地烧，搭在菲力身上的手也完全拉不开，弗朗西斯改变策略用身体去撞，他人高马大，随便撞过去就能将艾瑞安撞飞。
他这样想着倒退几步，卯足力气冲向被大火烧身的艾瑞安，就在他即将撞到艾瑞安时，菲力迅速转身，黏在他身上的艾瑞安跟着调转了方向，弗朗西斯扑了个空，脚底下收势不住，向前猛冲几步，摔倒在了地上。
菲力身上的火温度极高，不过眨眼功夫，艾瑞安便烧得只剩下一小撮跳跃的火焰，如法炮制的，菲力将它捧起，献给了一旁的小艾。
就在火焰被菲力捧到小艾面前时，瞬间幻化为了一朵花，艾瑞安目睹惨剧再度发生，身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她再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来，菲力居然会如此残忍。
一旁的弗朗西斯看呆了，同时也相信了启思的死亡，因为，他看到在那个女人的头上，正插着一朵同年轻男孩手里一模一样的花。
“请你收下它。”
菲力又在要求小艾，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真诚，如果没有亲眼目睹，也许小艾会欣喜地收下这朵花，而现在，她犹如惊弓之鸟，接连目睹两出惨剧，她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你到底是谁？”小艾咬牙切齿地追问，她憎恨这个让她对菲力产生恐惧心理的人。
突然，一柄利剑自菲力背后刺入，锋利的剑尖穿透了菲力的身体，染着血出现在了小艾的视线里。
“不！”小艾发出痛呼声。
弗朗西斯一招即中，窃喜中将剑又往前送进去一大截，他清晰地听到菲力的呻吟声，看到他的身躯摇摇晃晃，剑身上重量陡增，他使力将剑抽离，那道身影便随之栽倒在地。
“菲力！”小艾痛哭中上前抱住瘫软在地上的菲力，“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眼泪断了线的珍珠般滴落在菲力脸上。
“小艾，别哭！”菲力想抬手为他的小艾擦去眼泪，试了几次都未成功，他一点力气也没有，神智也在变得模糊，“我不希望看到你哭。”
“你真该死！”弗朗西斯对着倒在小艾怀里的菲力大骂，“你这样残忍的人，就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菲力听到弗朗西斯恶毒的诅咒，他颤抖着唇，手勉强抬起，指向面前恶狠狠盯着他看的弗朗西斯，“小艾，不要爱上他。”
“你说什么？”弗朗西斯嗤笑，“这你可说了不算，你已经是个马上就要死的人，等到我把她娶回家，你也只能在地狱里哭泣。”
弗朗西斯越说越激动，他被憎恨蒙蔽了双眼，破口大骂才能吐出一点憋在胸口的恶气。
“你放心，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嫁给你，你比他还要恶毒！”小艾
抱紧气息奄奄的菲力，她宁愿他继续邪恶下去，只要他活着就好，其它的，她都不想再去管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才是杀人凶手！”弗朗西斯抗议着小艾的恶劣。
“难道你不是吗？”小艾看向弗朗西斯染满鲜血的手。
弗朗西斯抬起手看了看，“我是在终止邪恶，和杀人犯有本质的区别。”
“是吗？”小艾冷冷地看着狡辩的弗朗西斯，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臂弯里一沉，忙低头看去，菲力已经阖上了双眼，胸口也再没了起伏。
“菲力……”小艾痛哭失声，低头覆上菲力冰冷的唇，当她碰触到凉而毫无生命的唇时，那种似曾相识的触感让她确定，怀里的人真的是菲力，而非他人。
“不，他是杀人凶手，你不可以吻他，他不配！”
刚刚失去爱人的弗朗西斯怒吼着冲过去，抢过菲力的尸身，就要拖去溪水里丢掉。
“不，你不可以这样对他！”小艾哭着上去推他，欲要夺回菲力，忽然，她的动作僵住了。
一道火焰环绕着菲力的身躯迅速蔓延，很快菲力被火焰包围，同样的，那火焰仿佛有生命力似的，直接烧掠到了拉住菲力，欲要丢去溪水里的弗朗西斯。
注意到小艾的反应，弗朗西斯便是一怔，当他看到烧上身的火焰时，早有经验的他立即松手，手果然被牢固地黏住了，他挣了几挣，根本无法挣脱，情急之下，弗朗西斯挥剑……
第二百五十三章认识精神体
鲜血喷溅，弗朗西斯挥剑斩断了自己的手臂，随即，蔓延上来的火焰被阻断，火蛇只在他被斩断的手臂上来回盘旋，不甘地扭曲着熄灭了……
弗朗西斯于剧痛中撕下一截衣角，用嘴叼住一边，用手扯住另一边，绕在断臂切口处，缠上几圈后勒紧，以防失血过多，当弗朗西斯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眼前便开始阵阵发黑，他跌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菲力的尸身，再度举起利剑。
就算死后还要如此恶毒，弗朗西斯改变了将菲力丢去溪水里的打算，选择要将他碎尸万段。
小艾看得出弗朗西斯要干什么，她跌跌撞撞追上前，用双手抓住弗朗西斯握剑的手，两个人厮打成了一团，弗朗西斯身强力壮，就算断掉一截手臂，对付小艾也是绰绰有余，没过几招，弗朗西斯便一巴掌抽在小艾的脸上，把她的脸打得歪向一边，人则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失去抵抗的小艾静静地躺在菲力身侧，扭曲着身体，面向菲力的方向紧闭着眼睛，弗朗西斯弯腰单手将她夹起，既然哈布斯堡里已经没有了艾瑞安，便再抓个女人回去，至少哈布斯堡是不会空虚的。
一路上，民众纷纷为浑身是血的弗朗西斯让路，人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的断臂上，低声议论着，他们的国王成了残废，而且还带着一名陌生的女人往哈布斯堡而去，惶恐散布开来，窃窃私语中，人们沿着血迹反方向寻去，便见到了溪水边菲力的尸首。
一名年轻人首先发现了菲力的尸首，他走过去，注意到菲力胸口依旧不断流出鲜血的狰狞伤口，再往上去，便看到了菲力漂亮出尘的脸，他的眼神在菲力的脸上转了又转，上前伸手搭在菲力的脖子上，发现他确实已经是死透了。
“艾伦，他怎么样？是不是死了？”有人问年轻人。
“他还没死……”
艾伦回到，他弯腰试了试，感觉凭一己之力根本抬不动菲力，于是背对着众人，嘴里涌出一大段咒语来，接着他再伸手到菲力身下，只轻轻一托，便将菲力抱了起来。
“艾伦，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一把子力气！”旁边几个同他年龄相仿的人在打趣他，艾伦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便抱着菲力离开了。
“天呀，他可真漂亮！”有看到菲力脸的人开始赞叹起来，接着，有几名姑娘也同样看到了艾伦抱着的菲力，失魂落魄地尾随在后。
艾伦担心人愈聚愈多会出问题，加快了脚步，回到了他的家。
进去院门，艾伦回身将院门关上，也同时隔绝了那些粘人的姑娘们。
径直进去主楼内，独居的艾伦只有一位耳聋的老仆人，站在楼门口等他。
艾伦没有理那位老仆人，因为他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
上去到二楼一间卧房内，艾伦将菲力放到床上，打来清水为他擦拭，又脱去他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伤口，通过碰触他了解到了菲力的状态，他微微犹豫了下，便将手覆盖在了菲力胸前的伤口上。
一连串咒语念诵完毕，艾伦拿开手，只见菲力胸口的伤口已然愈合，就连疤都没有了，这让他更加肯定菲力并非人类，而是精神体。
“醒醒……”艾伦轻声呼唤着，他的声音钻入菲力的脑子里，在他的灵魂深处回响，菲力猛地张开眼，眼神茫然而空洞。
“你叫什么名字？”
艾伦的问话带着魔力，菲力呆呆地回到，“菲力。”
“菲力，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艾伦循循善诱。
菲力停止了回答，雕塑一般倒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没了动静。
艾伦又试了几次，还是无效，“看来我的法力还是太浅了。”艾伦叹了口气。
艾伦看了眼菲力的身量，找来纸张写下尺码，吩咐仆人去成衣铺为菲力买套衣服回来，仆人刚出去，他的表兄便敲响了他家的房门。
敲开艾伦家的门，表兄焦急地同艾伦道，“艾伦，艾瑞安不见了。”
“她不是一直都被弗朗西斯留在王宫里吗？怎么会不见的？”艾伦心里惦记着他捡回来的菲力，回答起表兄的话来有点心不在焉。
“现在栖凤宫里根本没有她，弗朗西斯把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放到了栖凤宫里。”
表兄气呼呼地说着，“我是跟着弗朗西斯进去王宫才发现这事的，我当时就质问他艾瑞安哪里去了？如果他移情别恋，那么就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可不想让我的女儿伤心难过，可他却直接让卫兵把我赶出了王宫，而我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艾瑞安。”
“也许，艾瑞安已经被他气跑了呢？”
“不会的，我回去家里看过，邻居也都在帮我找，他们全都没有见过艾瑞安。”
“那小树林呢？她喜欢的糖果铺子呢？她喜欢躲起来的地方那么多，你们都找遍了吗？”艾伦一连串的问话把表兄给气到了。
“你毕竟是她的叔叔，难道就不能用下你的法术，看一看艾瑞安到底在哪里吗？”
“直接说不就得了……”艾伦不满表兄的拐弯抹角，自袖子里拿出颗小水晶球来，随便照着太阳光看了看，这一看之下，他倒是傻了眼。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吗？艾瑞安在哪？”
看到艾瑞安烈焰焚身的艾伦张口结舌，“这……她……她还在栖凤宫里。”
“不可能，我刚刚找过，栖凤宫里没有她。”表兄气鼓鼓的，开始怀疑艾伦在糊弄他。
“你放心吧，三天之内，你准能见到她。”艾伦说完，直接关上了门，无论表兄再怎么叫门也没给他开。
等到仆人回来时，表兄已经精疲力竭地离开了。
接过仆人买来的衣服，艾伦上楼亲自为菲力换上，看着躺在床上像一个漂亮娃娃的菲力，艾伦蹙眉凝思。
菲力还是一动不动睁着眼躺在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但又不是失魂，他到底是怎么了？艾伦推断不出来。
陷在混乱的记忆里，菲力极力想抓住些什么，那些记忆有久远的，也有崭新的，他每次试图抓住，它们都会像泥鳅一样，滑溜溜地穿过指间，怎么也抓不住，他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拼命同那些记忆作战，世界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了碎片。
第二百五十四章国王与国王
“放我出去！”
被关在栖凤宫里的小艾大叫大嚷，外面的看守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看守着另一个女人时的情景，为什么弗朗西斯贵为国王，却一再需要用囚禁的方式才能得到女人？守卫在心里为他们的国王感到惋惜。
弗朗西斯听说小艾醒了，便过来看望，守卫见他出现，将门打开，瞬间，一个花瓶飞了出来……
灵敏的躲开，接着，弗朗西斯伸手拦腰抱住了冲出来的小艾。
“你这个混蛋！我要去找菲力！”小艾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像只不服管教的小野猫。
他喜欢这样的野性难驯，笑着将小艾强行抱进门里，守门立即将门关上。
去路被阻断，小艾喘着粗气，双脚一落地，便猛地一把推开抱住她的弗朗西斯，倒退几步抓过墙上悬着的一把宝剑，抽剑出鞘，剑尖向前，不许弗朗西斯靠近。
“别紧张，小艾，我想你嘴里说要见的那个家伙已经死透了，所以我奉劝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做我的王后比较好。”
弗朗西斯自信满满地说着，“权利，金钱，地位，每一样我都能给你……”
看到摆在不远处桌子上的两朵紫红色玫瑰，弗朗西斯不无遗憾地手指着叹息。
“瞧瞧，两条大好的生命，就这样断送在了那个怪物手里，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好想他的，难道你不想头戴王后桂冠，身披……”
说到这里，弗朗西斯忽地顿下，因为他发现了小艾身上的女王袍，那可不是普通的制品，如今艾古国里，就连他贵为国王，也没穿过此等做工精湛的金丝制袍子。
小艾自然也注意到弗朗西斯的目光，她拿着剑的手稳而直。
“我是女王，并不需要你再给我带什么桂冠，弗朗西斯，你是艾古国的开国君主，怎么可以如此卑鄙？”
弗朗西斯极快地思索着，周围只有几个零星部落，除了他新近创立了艾古国，并没有听说又有新的国家诞生，这又是哪里来的女王呢？莫不是有心篡夺王位，所以提前做了女王袍？可是，既然是准备篡位，怎敢如此堂而皇之地穿出来？
对上两道审度的目光，小艾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也是艾古国的国王，不过是三百年后的。”
“什么？你真是个疯女人！”弗朗西斯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怎么可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给我先弄些吃的来，然后我再告诉你。”
用如此简单的要求来换取满足他的好奇心，弗朗西斯愉悦地答允下来，吩咐人端来食物给小艾享用。
饿到两眼发花，小艾扔下手里的剑，去到餐桌旁狼吞虎咽，等到吃饱喝足，一抬眼，就见弗朗西斯笑得阳光灿烂。
“我说你是有多久没吃饭了，至于饿到舔盘子吗？”
食物准备得并不多，不过是几块燕麦面包，一小碗罗宋汤，并一份六盎司的牛排，她没把盘子吃了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这个国王当得实在太抠门，就用这么点东西糊弄饿了两天两夜的我？”小艾不无抱怨地抱臂控诉。
之前住在这里的艾瑞安哭哭啼啼，与他相处时总是傻呆呆的，在小溪旁遇到叫启思的家伙，就开始发疯，没有一刻正常过，而眼前这个自称叫小艾的女人，却是鲜活而可爱的，弗朗西斯多日来难得笑得这么开心怀。
“好吧，那就再给你准备一份……”弗朗西斯刚要叫人。
“诶，等等，要两份，一份不够。”
终于，吞下两份牛排后，小艾心满意足地打开话匣子，其间让仆人添了数次的茶，小艾才将之前亢长的经过讲完。
“这么说，菲力实际上只是精神体被困在了前世，也就是我的现在？而你就是几百年后的艾瑞安？那么我呢？”弗朗西斯说得头疼心也疼。
“对，你说的对，菲力现在并非实体，所以，我猜他并没有死……我也确实是三百年后的艾瑞安，至于你，我还真就不知道三百年后，你在哪里。”
听不到关于自己的答案，弗朗西斯很失望地靠坐回椅子上。
“可是，我现在喜欢上你了，怎么办？而且，你看起来和艾瑞安并不一样，说句昧良心的话，我更喜欢你，甚于之前的艾瑞安。”
对于弗朗西斯的言论，小艾报之以一笑，“我知道……不过，我只喜欢菲力，谁也不行，我猜就算现在是费朗来到我面前说喜欢我，我都没办法接受。”
也许是隔着宽阔无涯的时空，小艾大胆子地说出了她此时的心情。
“很遗憾。”
弗朗西斯耸肩，他开始嫉妒菲力的幸运了，“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这里。”
小艾对此事也很困惑，“我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这里，不过幸亏让我遇到了菲力，而且，通过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我推断出了我现在身处何方，我需要快点回去，艾古国需要我，我的朝堂需要我，沉睡中的菲力同样需要我，我想空灵兽和彼得还有盘龙都急坏了。”
“有那么多朋友可真好……”孤单的弗朗西斯很是艳羡。
小艾倒是没想过这些，“朋友多是很开心，可唯一遗憾的是……他们都并非人类。”
说完，艾瑞安做了个鬼脸，把弗朗西斯的嫉妒瞬间冲淡了不少。
“你可以试着和我交朋友，我愿意成为你的好朋友。”
说到这里，弗朗西斯举起断掉的右手臂，“而且是独臂侠。”
小艾忽然正色看向弗朗西斯，能同艾古国开国国君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她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我们可以做朋友，所以，朋友之间贵在坦诚，你需得还我以自由才对。”
弗朗西斯努嘴想了想，他认真思考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迷人，小艾暗戳戳地评价了下。
“放你自由也可以，不过在你回去之前，你得答应留在王宫里，至少一天中，我可以在这里见到你一两面才行。”
这个要求不难做到，艾瑞安当即点头保证。
“完全没问题，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吗？”
作为国君需得言出必行，他们二人之间没什么好怀疑彼此的，弗朗西斯发话下去，小艾随便到处乱蹦跶，再也没有人来困住她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三朵玫瑰
小艾跑去小溪旁寻找，中剑的菲力不见了，她一边喊一边在溪水旁认真找过一遍，菲力依旧毫无踪影。
“你是找那个漂亮的死人吗？”
有四个年轻人出现在了小艾身后不远处的芦苇荡前，小艾对他们的突然出现很是警惕。
说话的是个瘦高个子，留着头长卷发，看起来吊儿郎当，却好像是四个人中间的头，正是他开口问小艾问题。
“是的，你知道他在哪儿吗？”艾瑞安边问边后退几步，尽量与四人保持安全距离。
“他被艾伦带回家去了，艾伦是个怪物，喜欢捡死人，而我们喜欢捡活人。”
瘦高个说着，步步紧逼向形单影只的小艾。
四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而小艾则已年近三十，被四个小鬼头纠缠，小艾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哼哼……”瘦高个说到这里，突然僵住了，扭头去问其他三人，“我们要干什么？”
其他三人像看傻子似的看他，“老大，你想干什么，我们怎么知道？”
瘦高个被说得跺跺脚，“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好看的女人，所以，你做我女朋友吧。”
小艾无语了，小屁孩居然想让她做他的女朋友，真是开玩笑。
“对比起，我有丈夫了。”
瘦高个不以为意，“是那个死人吗？他都已经死了，你还不如跟我……”
无意同这些小混球耽搁时间，小艾转身走开，她可以进去城里，直接向人打听艾伦的家，反正此时的冈底斯城还只不过是个镇子大小，她相信她会很容易就打听到。
“喂，你别走呀！”瘦高个边喊边快步追上。
“喂，你别走！”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空中响起，引起了瘦高个的不满。
“谁？是谁在学我讲话？”瘦高个寻声向空中看去。
一个和前面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翩然落在溪水边，后面还紧紧尾随着一个有着长长白胡子的老头，脑袋上还扣着个脏兮兮的帽子。
“老头，是你在讲话？”瘦高个质问紧随着女人落地的老头。
一个身着金丝袍的女人，和一个身穿海蓝色绣花缀珠纱裙的女人，脸却仿佛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好看，四个人看傻了眼，一个矮墩墩胖乎乎的家伙戳了戳瘦高个，问他，“头，这回你想要哪个做你女朋友？”
“废话，两个都要，多爽！”瘦高个两眼放光。
“艾瑞安，不出我所料，你真的在这里。”厄俄斯笑得意味不明，同小艾状似亲昵地打着招呼。
一见到厄俄斯出现，小艾便慌张起来，她一介凡人，又手无寸铁，此时遇见厄俄斯，简直就是砧板上的肉，任她宰割。
“你怎么会来这里？”小艾不自觉地将手搭在脖颈上，那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瞬间又回来了。
眼见小艾惊恐的反应，厄俄斯很满意，“放心，我在这里杀不死你，所以，我也不会白费力气。”
哈得斯此时也笑了，“厄俄斯，没想到吧，这世上也有你法力达不到的地方。”
小艾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你们在说什么？”
“这是属于菲力的世界，不过，我想他还没有觉醒，眼下的世界是由他的执念形成的，我们都被他困在了前世的记忆里，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上帝一般的存在，非但厄俄斯杀不死你，如果菲力愿意的话，他倒是可以杀死厄俄斯，甚至包括我。”
小艾震惊了，她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可是，眼下菲力下落不明，她还是需得靠自己。
“你们是谁？是天神吗？”瘦高个不但要得到小艾，还对从天而降的厄俄斯和哈得斯充满了好奇。
“对，我们是……”哈得斯笑眯眯地答应着，转头同厄俄斯道。
“厄俄斯，如果我是你，我就把那三朵最美丽的玫瑰花贡献出来，然后作为交易，要求身为冥王的我，把艾瑞安带去冥界，这样，菲力再也不会记起她来，你将得偿所愿，守着外表是丈夫，内里是儿子的菲力，看着他过完他的一生。”
哈得斯的话极为蛊惑，杀不死小艾的厄俄斯动了心，“可是，我的玫瑰不是已经在你那里了吗？”
被说得满脸抑郁，“我的玫瑰被菲力给埋葬了，它们已经失效了，但是，现在开在玫瑰花园里的三色玫瑰还是娇艳得很……”
厄俄斯明白了哈得斯的暗示，她白了眼哈得斯，最后还是选择飞去了她的玫瑰园。
不多时，厄俄斯捧着三色玫瑰来在哈得斯面前，将三色玫瑰交给了他，“这下，你满意了？”厄俄斯问哈得斯。
“当然……”哈得斯接过玫瑰，眼里满是喜悦和贪婪。
“你给他的是什么？”瘦高个被那三色玫瑰所吸引。
“年轻人，你很想要吗？”哈得斯手捧着三色玫瑰来到四个年轻人面前。
瘦高个点点头，“是的……”
“那么，选一朵吧。”哈得斯蛊惑着四名年轻人。
瘦高个指着三朵玫瑰问哈得斯，“这有什么区别吗？”
“金色是权势，银色是地位，红色是财力。”哈得斯耐心解释。
“是不是需要付出代价？”
对于瘦高个的问题，哈得斯很满意，“代价是必须的，以后你们就会知道。”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
这四个小子真难缠，哈得斯想着循循善诱道。
“远的暂时说了也没用，近的呢，我会让你们成为国王，只不过为了权利，地位，财力，你们没办法同心爱的人结婚，只能用婚姻来进行等价交换。”
“嗨，这有什么呀，就算是没有这个交易，我也未必能和喜欢的姑娘结婚，更何况我都不知道我喜欢谁。”
瘦高个说完，夺过金色玫瑰，选择了权利，矮墩墩胖乎乎的选择了财力，还有一个长得神似骷髅的人迅速地拿过了剩下的唯一一朵银色玫瑰，别无选择地选择了地位。
“你们去吧，玫瑰会指引你们去往何方，等到登顶王位，玫瑰花自会回来我手里。”哈得斯得意洋洋地说完，觑了眼兀自漠然看着这一切的牛眼年轻人。
“年轻人，你为什么对这些都无动于衷？”哈得斯亲切地问着牛眼年轻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愿望和诅咒
“哈得斯，你真卑鄙，你在打破菲力记忆里的平衡？”厄俄斯这才反应过来，可是三个年轻人已经手捧玫瑰撒腿跑开了。
“厄俄斯，难道你才发现吗？是不是太迟钝了些？”哈得斯极为得意，“我还以为你是支持我这么干的。”
目睹事件发生，艾瑞安这才知晓三朵玫瑰的由来，和河神的传说。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厄俄斯挥袖，招来白色麋鹿群，四散去追三名手持玫瑰的年轻人。
小艾认得这些白麋鹿，正是被她收留在艾古国内烙芜平原上的那一群。
如果三个人被白麋鹿追回，他的计划就要失败了，哈得斯紧张地跑去溪水里，双脚使力，踏破小溪与冥河的汇聚点，霎时，溪水暴涨，沿着小溪水追逐的白麋鹿被冥河水冲得七零八落，而那三名手持玫瑰的年轻人，因为不是神兽，他们只管泅水游走，而不会像白麋鹿一样完全不受控制地在水里打转。
等到三个年轻人跑远，哈得斯再度封住汇聚点，小溪又恢复了从前的清浅。
眼见阻拦不住三个年轻人逃开，厄俄斯动怒，手指麋鹿群道。
“你们居然阻止不了冥王哈得斯的胡作非为，自今日起，你们便是灾祸的代表，到处被驱逐，到处被厌恶，你们将为你们的无能付出代价。”
白麋鹿群中的麋鹿王用忧伤的眼神看着颐指气使的厄俄斯，他失望地掉转头，不顾厄俄斯的诅咒，远远地走开了。
“年轻人，告诉我你的愿望。”得逞的哈得斯骄傲地昂起头，瞥斜着面前的年轻人。
“什么愿望都可以和你说吗？”年轻人见识过哈得斯的厉害，很认真地问哈得斯。
哈得斯点点头，“当然，什么愿望都可以。”
“我想同你们刚才交谈中提到的菲力那样，在梦境中称王称霸。”
年轻人对于记忆和梦境并不区分，他觉得那都一样，记忆有时候同梦境没什么区别，既改变不了现实，又徒增烦恼。
“你的愿望可真棒！”哈得斯夸奖着年轻人。
“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厄俄斯上前，欲要拉走牛眼年轻人。
“不，我相信他，因为他比你厉害。”
年轻人躲开厄俄斯抓向他的手，嘴里不住地追问着，“要怎么实现，你快说！”
“先帮我杀了他，然后我再告诉你……”哈得斯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而他的手正指着跑向小艾的菲力。
菲力终于醒了过来，他也记起了他来这里的原因，他很肯定艾瑞安还会守在溪水边等他，于是，他推开端水过来的艾伦，跑了回来。
年轻人一见到菲力出现，立马接过哈得斯手里的刀迎了上去。
“菲力，小心！”小艾大叫，警告菲力不要靠近。
菲力眼见一名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提着刀迎向他，他完全无惧这样的莽汉，待到近前，一个手刀过去，打落年轻人攥在手里的刀，接着一记扫堂腿，将他掀翻在地。
“艾瑞安！”菲力跑到小艾近前抱紧了她，“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自然无法提及自己差点被厄俄斯掐死，濒死的灵光指引她来了这里，小艾只是笑着抱紧菲力，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恰在此时，手持两朵凝血玫瑰的弗朗西斯前来溪水边找小艾，当他见到活过来的菲力正抱住小艾亲热时，心里顿生一股怒意，嫉妒烧灼着他的心，他狂奔向二人。
牛眼年轻人从地上狼狈爬起，拾起刀，见菲力正背对着他，紧紧地拥抱着小艾，立即来了精神，手持利刃扑了过去。
跑到近前的弗朗西斯眼睁睁看到年轻人就要刺到菲力，他不由得向菲力怀里的小艾看了眼，只那一眼他就知道他该怎么做了，菲力怀里的小艾是那样的娇羞，满脸闪着幸福的光，双眼里浸满的甜蜜超过世上所有的蜜糖。
手里的刀狠狠刺进肉里，牛眼年轻人得意地抬头，赫然发现了不对，这是国王弗朗西斯的脸，而非菲力。
背后明显被撞了下，从相逢的欣喜中惊醒过来的菲力扭头看去，就见胸口插着把刀的弗朗西斯倒在了他的脚下。
“弗朗西斯！”菲力怀里的小艾同时也看到了死不瞑目的弗朗西斯，“天，我的朋友！”小艾哭着扑了上去。
牛眼年轻人也傻了眼，他杀死了国王，罪无可恕，他必须得赶紧逃。
“别怕，年轻人……”哈得斯这时过来拉住欲逃的年轻人，上前将插在弗朗西斯胸口的刀拔出，鲜血瞬间奔涌而出。
哈德斯的手里擎着个铂金色的杯子，他用杯子接了满满一杯血，递给了牛眼年轻人。
“把它喝了，你将实现你的愿望……”哈得斯要求。
茫然地用染满鲜血的手接过杯子，牛眼年轻人将杯子里的血一饮而尽。
“战魔，你在干什么？”尾随菲力过来的艾伦，一见战魔饮下国王的鲜血，气得来到近前，夺过杯子狠丢了出去，“你怎么可以听信这种卑鄙之人的蛊惑，你做了天大的错事，你知道吗？”
牛眼年轻人苦笑着推开质问他的艾伦，“我错杀了国王，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样做是我唯一的办法，要不然我能怎么样呢？”
哈得斯欣赏地拍拍战魔的肩，“年轻人，有魄力，去吧，你自会找到属于你的那片疆土。”
“你叫艾伦？”哈得斯送走战魔，脸色便是一沉，“你丢掉了我的杯子，你会受到惩罚的。”
“什么惩罚？”艾伦鄙视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哈得斯。
“你永远不会获得权利，地位，财力，乃至异能，尤其是你永远永远也不会得到他人的爱……”
艾伦坦然面对这些诅咒，“我只要守护住我热爱的这片热土就好了，他们不爱我，我便爱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
“哈哈……”眼见诡计多端的哈得斯吃了憋，厄俄斯大笑，蓦地她发现了弗朗西斯紧攥在手里的两朵凝血玫瑰。
“这是什么？”厄俄斯上前拿起弗朗西斯手里的玫瑰，她感受到了来自玫瑰上的熟悉气息，“启思？启思死了？”
厄俄斯大叫起来，她不敢相信她还是来迟了一步，没有救得了她可怜的孩子。
第二百五十七章闪电火
厄俄斯痛哭起来，她的泪连串地落在溪水里，溪水开始暴涨，波涛汹涌，像是无尽的哀伤源远流长，暴涨的溪水没过了哈得斯的膝盖，渐次到腰身，再到脖颈，他受不了地施展法力，立于浊浪之上，长长的白胡子顺着溪水一直流向望不见的天际。
泪水不断地自眼眶溢出，厄俄斯哭得肝肠寸断，她捏在手里的两朵凝血玫瑰被浪涛带起，漂浮在水面上，被伤心之河浸润，倏忽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溪水已经不能称之为溪水了，因为它的壮大，已经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河。
另一个厄俄斯闻讯赶了过来，她比此时在河水边啜泣的厄俄斯还要哀伤，她用她的眼泪做了一座水晶宫，又找来两副尘世中最美丽的水晶棺，收敛了水中的启思和艾瑞安，将他们同水晶宫一起沉去了河底，并施了咒语，保证河水永远充盈宽阔，让她所爱的孩子沉睡在最美丽的世界里。
“就叫它爱沁河吧。”
厄俄斯叹息着，她于云端看着河边依旧垂泪不止的另一个自己，又看了看相拥在一起的菲力和小艾，舒展云袖，飞去天际。
“天，该死的厄俄斯！我被困住了！”哈得斯叫嚷着，两只手像拔萝卜似的，拉扯着他泡在河水里的长胡子，可是，他怎么也挣脱不开，那河水仿佛有魔力一般，将他的胡子固定在了河里，再也拿不出来。
“卑鄙！无耻！”哈得斯不住地咒骂着。
奔赴而来的厄俄斯双手空空，只剩下眼眶里的两泡眼泪，她瞬间消失，回去到了三百年后，站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艾瑞安……
“艾瑞安，你快回去！”菲力万般不舍地松开抱紧小艾的手，“厄俄斯回去肯定做坏事，我现在还出不去，你先回去，保护好你自己。”
菲力难过地亲吻着小艾的额头，他为不能回去守护小艾而感到难过。
“她是打算回去杀死我？”小艾感受着菲力温凉的吻，心疼得根本无法离开，“空灵兽和彼得都守着我呢，应该没事。”
“不，艾瑞安，你快回去，它们就算能与厄俄斯搏斗，但也未必就能保得了你毫发无伤，快回去！”菲力催促着固执的小艾。
“好，菲力，你要多保重，我会救你去出去的。”
小艾向菲力一再保证，小艾心里明白，眼下菲力也确实不能回去，否则，他会被困死在水晶棺里。
小艾只得同菲力道别，“可是，菲力，我要怎么回去？”
艾瑞安朦胧中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但她哪里知晓要怎么才能回去。
“跳进河里，你就能回去。”菲力浑身冒火地指着平静的爱沁河。
小艾听从菲力的指点，与菲力用力拥抱后，毫不犹豫地跃入河中。
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河底沉去，小艾奋力挣扎，越是挣扎越是无力，最后只能如一叶浮萍随着暗流涌动。
“艾瑞安……”有人在召唤她，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满室阳光普照。
于枕上转动头颅，艾瑞安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已然身在栖凤宫内的大床上。
“艾瑞安，真的是太好，你终于醒了！”
空灵兽欢喜地围着床来回跑，旁边的盘龙卷着权杖守在床边，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活蹦乱跳的空灵兽。
彼得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一双碧绿的眼死死地盯着立于床前不远处的厄俄斯，一眨不眨。
艾瑞安坐起身，就见到彼得蹲坐在她脚边的被子上，正在与企图伤害她的厄俄斯对视。
“厄俄斯，你跑过来真的是打算杀死我？”艾瑞安对于厄俄斯的固执很不理解。
“你不能否认，发生的一切其实和你的所作所为有着莫大关系，厄俄斯，我给你个建议，与其迁怒于我，还不如学会如何好好爱别人。”
“你少来对我指手画脚！”厄俄斯声音低沉，比海啸前的轰鸣还要低沉。
艾瑞安起身下床，猛然间发现，她在回来之前被菲力握过的两只手开始冒出火光来，是同她之前所见的，菲力身上的火焰一模一样的火。
厄俄斯也发现了艾瑞安的异常，她看了眼便大笑起来，“哈哈……闪电火！？菲力终于开悟了，他是按照宙斯的意图降生的，自然也拥有他的闪电火，眼下他知道了你的危害，打算用闪电火杀死你，真的是太好了！”
艾瑞安只觉那火烫得人浑身剧痛，血液沸腾，骨髓瞬间都被蒸干了，她痛苦地摔倒在地上不住翻滚，身上的火焰迅速吞噬了她，她的周身无一处不被闪电火所包围焚烧。
伴随着厄俄斯无情的嘲笑，艾瑞安痛得流出了眼泪，她张不开口，只要嘴巴稍微欠条缝，那火便往她的肚子里钻。
“好了，这下我可不用动手了。”厄俄斯幸灾乐祸地自窗口飞出去，眨眼间便飞得不见了踪影。
“艾瑞安！”空灵兽和盘龙扑过来要救艾瑞安，可是这并非凡间之火，根本无从扑救。
彼得也慌了神，他不明白为何菲力决定用闪电火烧死艾瑞安，他眼看着艾瑞安被火焰烧得只剩了一个人形的黑色轮廓，却一点也帮不上忙。
“我相信菲力，他不会害我的！”艾瑞安痛得一边哭一边叫，她在给自己打气，她不信菲力会害死她。
不知烧肉炙髓铺天盖地的痛持续了多久，艾瑞安身上的火渐渐熄灭下来，最后噗地一声，仅余的一丝火苗宣告破灭，艾瑞安周身完整如初，人却因为抵抗剧痛而消耗了太多体能，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盘龙将权杖松开，任它落在空灵兽的背上，他盘上艾瑞安绵软的身子，将她送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再把权杖盘住，带离空灵兽的背。
“彼得，艾瑞安没事吧？”被吓傻的空灵兽去问傻掉的彼得。
“我想，她应该没事……”
“她非但没事，而且，她获得了新生……”盘龙补充道，“要知道我对火的认知可要比你们多得多，艾瑞安被菲力的闪电火改造了，等到她醒过来，就算是厄俄斯，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了。”
“真的吗？”空灵兽瞪着天真的大眼睛去问盘龙。
同空灵兽合作过的盘龙很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恐怕到我在艾瑞安的面前都只能俯首称臣了。”
“你现在难道就不是吗？”彼得忽然插嘴，把盘龙问得哑口无言。
第二百五十八章白雾的期盼
桑德驮着艾琳跑得飞快，在夜里，白雾牵住桑德的一块衣角被他带着跑，白天则毫无问题地飞速同桑德并行，自瑟依城一路到冈底斯城，仅耗时两天，还是因为中途艾琳需要饮食和解手，又在人多的时候需要放慢脚步才有所耽搁，否则，恐怕以桑德的速度不消一天便可到达。
艾琳趁着夜色指挥桑德驮她进去国师府，一路暗道机关她都知晓，指引着桑德长驱直入进去找爷爷。
“爷爷！”艾琳在玻璃房子里见到了正在灯下看书的爷爷，她高兴地爬下桑德的背，扑进爷爷的怀里。
国师是认识桑德的，他那个暴脾气，在冈底斯城也委实没多少人会不认识他，见到他如今已成死士，国师不禁有些替他感到难过，他那样的汉子，真的不该成为一个小姑娘欲望的牺牲品。
“艾琳，你太任性了。”国师不用艾琳讲，已经知道桑德遭遇，他很后悔自己没有教育好孙女，让她犯下如此错误。
“爷爷，对不起……”艾琳惭愧地低下头。
“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你毁了一个人，他是因你而死……”国师为艾琳的行为感到痛心疾首。
“爷爷还不是一样，我早就听闻您帮助女王陛下造就不死军团的事情了。”
艾琳认为制造整只不死军团的爷爷根本没资格指责她。
“胡说，我所用的都是已死之人，并非是将他们谋害致死，这是本质的区别，艾琳，你不该连一点亏欠的心都没有。”
根本不接受爷爷的说辞，艾琳直接转移话题。
“爷爷，我这次是来和你告别的，诚如您所说，我是杀人犯，所以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要走了，爷爷，很感谢您对我的养育之恩，若是我有了落脚的地方，我会来信告诉您的。”
说完，艾琳上前抱了抱她在这世上仅余的亲人。
“艾琳，你要去哪儿？”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无论犯了何种错误，国师也没办法对她不闻不问。
.“还没想好，不过我想我会去异界看看，毕竟在霍尔总督府那么些天，我守着那个秘密通道，却一次也没进去过，怪遗憾的。”
听艾琳提到异界，把异界作为秘密实验基地的国师点点头。
“这样也好，否则，以后若是爷爷忙起来，也确实没有时间去照顾那里，而那些死士失败品还是需要管束的，你过去替爷爷好好经营那里吧，也算是戴罪立功。”
得到爷爷的首肯，艾琳很高兴，招呼躲在门外始终不肯进来的白雾，“白雾，你快过来，你不是说想请我爷爷帮帮你吗？”
白雾听到艾琳的呼唤，轻飘飘的进去门里向国师行礼。
“国师，您好！”
国师打量着白雾，“詹尼佛，你可真是不幸，遇到了如此残忍对待你的主人，不过，这种诅咒我没办法给你解除，你只能想办法找到一生挚爱，那样，一个轻轻松松的吻就能解救你。”
詹尼佛素来是不婚主义，当阿曼达偷腥时她有提醒过任性的王妃，可是却换来谩骂与难堪，而在事发后，费文亲王却将罪责全部算到了她头上，命令巫师施咒将她变成了怪物白雾，她确实是够冤的了，听到国师的话，立时心底升起无边酸楚来，跪倒在地。
“国师，求求您了，至少我见到同我一样的威廉，借您的复活仪式，成了一块能见人的黑炭，所以请国师您能不能也帮我个忙，只要能拥有人形就行，如此，戴上斗篷至少能在阳光下慢步，黑夜里行走。”
詹尼佛的请求是卑微的，国师自上向下看着她。
“也好，只不过我现在没有打算举行复活仪式，你可以先等一等，毕竟举行一次复活仪式很耗费精力，尤其你的情况单独举行更是太过浪费。”
国师说的话很有道理，白雾也不能强人所难，“艾琳小姐，那么我就不能再陪您走下去了，需得留在这里等国师复活时我好沾沾光。”
艾琳对白雾还是很喜欢的，听说唯一可以陪她说话的人就要同她告别，心里很是舍不得，“要不然等到爷爷将你有所恢复后，咱们再一同上路吧。”
白雾断然否决了艾琳的打算，“不行，艾琳，费尔南多大将他们已经知晓了我们逃走的事，一旦他们上书申请缉拿你，只要逮捕令一下来，你肯定是跑不了了，到时候不但你性命垂危，还要让你的爷爷左右为难伤心难过，所以，艾琳你必须走，不过我保证，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爷爷的。”
这些话艾琳同样明白，她不能再任性了，告别迫在眉睫，上前抱了抱虚无的白雾，艾琳转身再次扑倒在国师怀里，“爷爷，我会想您的。”
抱紧自己的亲孙女，国师难过得老泪纵横，“艾琳要照顾好你自己，爷爷有空会去异界看你的。”
国师府内本也有通往异界的通道，只是艾琳很固执，非要回去瑟依城，从霍尔总督府地下进去异界。
入夜宵禁后，国师是出不去冈底斯城的，于是站在国师府最高的钟楼上目送艾琳远去。
桑德听话的背起艾琳，纵跃中轻松上去屋顶，在冈底斯城街巷两旁的屋顶上倏忽穿行而过，在经过城头时，也只是带起一阵微风，城头上的守兵只来得及问一声，“这是什么？”便什么也瞧不见的只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白雾站在国师身后，看着夜色下苍老而孤单的背影，没来由心里掠过一丝苍凉。
“你就先住在艾琳的房里吧。”
国师吩咐老仆人带白雾去前院主楼里的二楼卧室休息，白雾跟着仆人过去，见房内设施简单，一点也没有亲王府里的奢华，倒觉得更为舒适亲切，很是喜欢。
老仆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对于一团雾气似的白雾，就像面对一个普通人一样坦然，送她进去房内后，便告退走开了。
白雾倒在屋子里的床上，睡了多日来最舒服的一觉，醒来后她很想像从前一样喝点水或者吃些东西，可惜，她暂时是不能够了，她记得威廉在变成比尼格罗人还要黑的人形后，是可以吃东西的，她不禁开始迫切期盼复活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