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拆穿异族谎言
当菲力知道他已昏迷了一夜时，不由得着急起来，“我没去看艾瑞安，又没有写信通知她，她肯定急坏了。”
“没事的，盘龙昨天来过，他已经了解过情况，回去禀报艾瑞安了。”林梅端来牛奶喂菲力喝。
“我受伤的事盘龙也告诉艾瑞安了？”菲力急得拉住林梅问，他的动作幅度有点大，差点把林梅手里的杯子打翻，牛奶自杯子中倾洒而出，林梅慌忙躲开，免得菲力被淋到。
彼得轻轻跳到菲力胸口，“菲力，你现在还不适合乱动，好好休息，艾瑞安不会有事的。”
菲力被彼得安抚着眼皮愈来愈重，“不，你不可以强迫我睡着……”菲力努力地抗拒着彼得的催眠术，可没多久他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鼻端嗅到似有似无的血腥气，菲力发现自己居然再次站在霍尔总督府的大厅里，身旁的保安官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那个女孩从面前跑过，时间仿佛倒置回了被乔布打伤之前。
“我需要确认……”坚持小女孩和乔布有问题的菲力，又一次绕过阻挠他的五个人，抬手去摸小女孩的腿……
一切都成了慢动作，乔布将怀里的小女孩放下，然后返身去壁龛前抄起手臂长短的海神像，跃身俯冲过来挥手砸向菲力头上，乔布的动作行云流水，隐藏在皮革下的肌肉在运动中呈现出流畅线条，极具有爆发力，犹如海豹跃出水面，而且敏捷迅速根本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
菲力因为这次有所准备，随着海神像的力道将头偏向右侧，使得他堪堪躲过一击。
信心满满的乔布一击未中顿时动作凝滞，成了慢动作，菲力瞅准机会挥拳打在乔布胸口上，倾尽神力直把乔布打飞撞在天花板上，再弹落回地面。
自上俯视着瘫倒在地板上彻底昏死过去的乔布，菲力冷冷踹了他一脚，“异族？古老传说的生物，居然让我在这里遇到。”
围住菲力准备发难的五人愣住了，就连指挥五人进攻的保安官也被震惊到，完全忘记了继续发号施令。
“你说什么？”保安官无法相信，艾古国自古便有传言，异族入侵，艾古亡国，如今却惊闻霍尔总督的亲戚竟然会是异族，“你根据什么说他是异族？”
菲力看了傻呆呆的保安官一眼，将站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小女孩抱起来，放在大厅里巨大的板式红漆木长条桌上。
保安官发现小女孩不哭不闹安静异常，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住面前的菲力，有种淹没深海般的恐惧。
菲力伸手指轻轻一碰小女孩的胸口，覆盖着胸口的紫金花布料立即凹陷成菲力指头样式，菲力向前送出手指，这下手指完全从小女孩的前胸穿过，顶在了位于小女孩后背的衣料上。
接着，菲力收回手，用手轻轻碰触小女孩的腿，霎时，小女孩便如同倾倒的积木般散了架。
她的头自肩膀滚落，眼珠还在不住地转动，手臂和双腿有一部分滚落在了桌下，有一部分则瘫软在桌子上，手脚不住地抽动，唯有主干处空空如也，剩下紫金花布料连衣裙，搭在桌子上空荡荡的，被从窗户里吹过来的风吹得荡悠悠飘落到保安官脚下。
“这……”保安官惊恐地退后几步。
一旁的费尔南多也看呆了，他发现自从护送菲力前往冈帝斯城，简直就是开启了地狱之旅，总是能碰到许多奇奇怪怪乃至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所有人俱都沉默下来，阴冷的风不断从破碎的窗户和敞开的门往里灌，就算是外面艳阳高照，却仍犹如置身鬼蜮，冷，透心地冷……
“他们真的异族，这种消失了好几百年的生物再度出现了？”有人尖声叫喊，带着灵魂深处的战栗。
菲力将倒在地上的乔布拎起，扔在长条桌上，像拆布偶一样，把他的四肢头颅一一拆下，“准确的说，他们是被异族杀死后驱使的傀儡，他们在企图隐瞒霍尔总督府全体被杀的事实，甚至他们妄图利用傀儡来完成他们密谋之事……”
这次保安官选择信任菲力，他接着问到，“那么，他们到底在密谋何事？”
菲力缓缓摇头，“目前为止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会一直留在瑟依城，直到查清楚真相为止。”
“好，菲力，我恳请你留下来，并且全力配合你的调查。”
保安官拿出正确态度来，虽然艾古国几百年来未曾出现过异族，但关于异族的恐怖传说实在是太骇人，自小浸润在这种恐怖中，一旦提及便顿感犹如世界末日来临。
菲力很满意保安官的态度，他的配合对于菲力来讲，或多或少可以减轻些不必要的阻力。
“好的，那么，现在你先让你的手下把这两具尸体送去给法医验尸，并且把这里封锁看守起来，外人一律不得入内。”
保安官立即着手实施菲力吩咐，按部就班一丝不苟。
出去总督府邸，菲力携费尔南多同保安官暂别，回去驿馆去找艾琳。
“她已经走了……”与空灵兽和彼得一起呆在客房里等着菲力的林梅回答道，“她说昨夜住在玛德琳修女那里，还没有回去过总督府，她得早些回去，免得她的舅舅担心。”
费尔南多听了奇怪，“驿馆到总督府只有一条路可走，为何我同菲力回来时并没有遇见她？”
“哦，我听她说她的小妹妹吵着要买神奇玩具店新近售卖的海魂布偶，可能她顺路去了玩具店，所以你们才没有碰到她吧。”
听了林梅的解释，菲力和费尔南多齐齐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我看我现在需得出去把她找回来，总督府她是进不去的，总不好让一个女孩子流落街头。”
费尔南多遇事总是考虑周全，看来他这点还是没变的，菲力点点头，“好，费尔南多，你找到她后立即带她回来这里，我们现在应该尽量不要分开，这样更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费尔南多答应一声出去门外，菲力将门关上才向彼得请教，“你和空灵兽到底是谁有回拨时空的能力？怎么我会重新回到被乔布打晕之前，有备而来拆穿他的谎言？”
空灵兽同彼得默契相视一笑，“这是我们俩共同运用神术产生的结果。”
第一百四十章 重探总督府
“菲力……”出外寻找艾琳的费尔南多很快回来驿馆找到菲力，看起来一副为难的样子。
“艾琳呢？你找到她了吗？”
费尔南多遗憾地摇头，他回菲力道，“我倒是遇见她了，她手里拿着个新买的娃娃，站在总督府门外哭得伤心欲绝，后来我请她来驿馆，她却拒绝了，说是要暂时住在玛德琳修女那里，我只好派人送她过去。”
艾琳遭逢巨变，能有个熟人陪伴左右是再好不过的事，菲力点点头，“这样也好，毕竟她同修女在一起要比同我们相处更舒服些。”
正说话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林梅过去开门，见是保安官手持一摞文件神情严肃地站在门口，“请问菲力在吗？”就算他在门外隐约听见了菲力的说话声，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问了句。
“在的，请进……”林梅将门大开，请保安官入内。
菲力和费尔南多停下交谈，站起身来请保安官落座。
“这是刚才法医提供的初步报告，明确小女孩死亡时间是在昨夜，而乔布则是在你拆开他时才告死亡。”保安官说到这里时愁眉不展，“而桑德伯爵的死亡时间最特殊，因为法医对他的尸身进行解刨时，他的内脏已经完全腐烂，甚至里面已经爬满了蛆虫……”
从死亡到腐败长出蛆虫，一般至少要三天左右时间，这与桑德的死亡时间根本不符，难不成他之前就已死？但是既然死了，如何被发现时流下的却是新鲜血液？费尔南多难以置信，“怎么会？……”
“是呀，所以才说桑德伯爵太特殊了，也最是棘手，甚至他的情况并不比总督府的问题来得小。”保安官苦恼地拧紧了眉头，任谁摊上这档子事都是得不堪言。
“难道桑德的死同总督府的灭门案有所关联？”费尔南多拿出探讨的态度来，他与菲力已经做下决定，不查清桑德和总督府的案子，便不会离开瑟依城，所以他需得配合保安官认真调查，早日让真相大白天下才行。
“或许吧，情况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发生在昨天夜里……”保安官苦着脸说着，“不过，总督府至少是与异族有关，而桑德就……”
桑德是无头公案，而总督府却有异族这个线索可查，抱着攻破一个是一个的想法，费尔南多提议，“要不然我们再去总督府实地勘察下，或许能找到些之前没有发现的线索也说不定。
对于此次的两起古怪案子，彼得也很感兴趣，而空灵兽向来是好奇心重，“好呀，带上我和彼得一起去，绝对会是好帮手。”
菲力也同样赞同费尔南多的主张，“好，之前恐怕多有遗漏，再去查看一遍确实要更稳妥些。”
只要有人肯帮忙总是好的，焦头烂额的保安官立即起身，“好，走，我们这就去。”
“带上我，菲力，我也可以帮忙的……”林梅自告奋勇，尾随在菲力身后，很怕被拒绝而一脸期待地看着众人。
留林梅独自一人在驿馆菲力也不放心，见他主动请缨也便点头同意。
“把布鲁诺也叫上吧。”费尔南多说完，前去布鲁诺的房间门口敲门，敲了许久，睡眼惺忪的布鲁诺才晃悠悠地将门打开。
听过费尔南多的简单讲述，宿醉的布鲁诺告饶，“费尔南多，你还是让我留在这里睡觉吧，我只需要醉生梦死，再也不想理这些让人心碎的事情了。”
勇士成了懦夫，费尔南多体谅地请布鲁诺自去休息，随着菲力一行四人两兽前去霍尔总督府。
此时已过午时，阳光下的霍尔总督府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气派，一行人通过守卫确认准许后入内，直奔总督府主楼而去。
菲力带头将早上同乔布的行进路线走上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线索，再去到走廊最后的房间门口，菲力伸手将虚掩的门推开，空荡荡的房间里还是只有墙上壁画一张，空置的房间里看不出任何问题。
“菲力，我们先不要去管这些，只是要好好想想，既然总督府这么多人一下子消失不见，而又没有人发现他们曾出去总督府，那么，他们或许还是在总督府里的某一处，只要找到他们，我想不管是死是活，必定是能发现一些线索的。”
费尔南多的说法是正确的，菲力当然没有异议，保安官完全放弃指挥权，只等着菲力和费尔南多做决定。
“我们分成三队，仔细搜索，这栋主楼总共五层，我和林梅搜查四五层，费尔南多和彼得搜查二三成，空灵兽陪着保安官在一层找找看有没有地下室或者酒窖一类的入口，但是记住，就算发现了也要等我们下来再一起进去，不得随便乱走，以免发生危险。”
菲力分配得很公平，这时空灵兽是不能再随便耍孩子脾气的，他乖乖跟在保安官身侧向楼下走去。
对于这只大到恐怖的狗，保安官很是恐惧，他尽量躲空灵兽远远的，因为他不但大得出奇，长得也甚是凶残，保安官当太平官太久，他对于这类怪兽基本都划归入同异族一类的存在。
“你为什么要怕我？”空灵兽不满保安官的惊恐态度，仿佛他是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似的。
“没有，我只是从小就怕狗。”保安官皮笑肉不笑地同空灵兽解释。
“可我不是狗……”空灵兽翻着白眼快走几步，他可不喜欢同胆小如鼠的人为伍。
下到一层，空灵兽到处嗅了嗅，他的鼻子极为灵敏，很快便嗅到了自大厅地板下渗漏出来的一丝血腥气。
保安官尾随在空灵兽身后暗中观察，发现他不住抽动着鼻子来回嗅着，不禁偷笑，“闻得这么起劲，还说不是狗？”
空灵兽讲出他的发现，对保安官道，“那些人应该就在地下。”
“你确定？”保安官激动起来，他也学着空灵兽趴倒在地板上，凑到地板的缝隙处使劲嗅着，可是他除了吸进一鼻子灰，连打了几个大喷嚏外，什么味也没闻道。
“先不要着急，等菲力他们下来我们再一起找入口。”空灵兽说着，跑去到楼梯旁蹲坐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找不到地下入口
整个总督府被诡异气氛所笼罩，林梅胆战心惊尾随菲力同费尔南多在二层相遇，两个人俱是双手一摊毫无收获，并肩下去一层，准备同保安官会合。
拥有单眼双瞳的彼得一见菲力，先挣脱费尔南多怀抱，跳进菲力怀里，费尔南多只觉手里一空，还真有些恋恋不舍。
“菲力，地下有问题……”彼得用感应告知菲力。
菲力推断彼得并未发现入口，否则必定告会知他该从何处进去。
“菲力……”蹲坐在一层楼梯口的空灵兽一见菲力出现，立即叫着迎上去，“地下有问题，我和保安官就等着你们下来，好一起找入口。”
早已知晓的菲力点点头，“空灵兽，难道你没有找到入口？”
“很遗憾，没有……”空灵兽抱歉地垂下头去，仿佛做了什么错事。
彼得和空灵兽都没有发现入口，这真是件怪事，“好，我们分头去找，我、林梅和费尔南多出去外面找找看，空灵兽和保安官再把一层仔细搜查一遍。”
按照菲力布置，几人分头行动，空灵兽彻底成了小狗，鼻子贴在地板上，各处角落仔细嗅过一遍，保安官则在一旁敲敲打打，试图找到机关暗道。
费尔南多同菲力出去外面，站在在骄阳下，有种暂时摆脱置身鬼域的错觉。
总督府占地极大，菲力同费尔南多地毯式勘察耗时极久，前院的喷泉、花坛，后院的老铁树林、马厩，以及虚设的瞭望塔，全部翻查一遍，依旧是一无所获。
林梅紧随在菲力身后，他很难过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三人搜查结束后回去大厅找空灵兽和保安官，一问之下，也同样是没什么新发现。
“怎么可能呢？”空灵兽对于他和彼得的能力极为自信，出现这样的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
彼得完全没有受到打击，反而亢奋起来，他喜欢挑战，尤其是这样貌似无解的难题。
“既然此次事件与异族有关联，那么空灵兽你可以回忆一下，异族都有哪些异能，然后从中找突破口。”
彼得是不了解异族的，他甚至对这个世界的构造都不甚了解，他在人间生活时日极短，对外界好奇而模糊，自问是比不过在上古森林流浪多年的空灵兽的。
空灵兽认真地翻找脑海里关于异族的记忆，“他们最是讨厌安定，常年生活在天堑以外，魔界是他们通往这个世界的唯一入口，而魔王却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他们只懂得厮杀，啖肉饮血，从来不懂得何为爱，因为拥有着不惧损坏的躯体，所以也不急于繁衍下一代，他们在天地间肆意而为，寿与天齐，如果想要些新生代来填补异族，便如牲畜般交配，爱在他们的生活里就如同神的存在，形同虚设。”
空灵兽说完，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可是，这里的这些异族是怎么回事，我实在不大明白，他们是如何进入到艾古国，同人类一样生活，娶妻生子繁衍后代，简直匪夷所思……而艾琳自称是总督府的亲戚，难道她也是异族？或者说她有至少一半的血统是异族的。”
这句话一说，几个人顿时安静下来，这是个可怕的发现，因为艾琳的祖父是艾古国的老臣，就算国师再不受重用，可是他的身份依然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菲力，你记不记得国师儿子儿媳是怎么死的？就算是风闻也好。”彼得用感应问菲力。
菲力努力搜寻着记忆，抱着彼得在大厅内假装到处走走看看，来到偏僻角落时才小声道。
“在我的印象里，对国师也只是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至于他的子嗣我是没多大印象的，当日只听说他的儿子儿媳驾车出游，双双从山崖上摔下，至于是何原因掉下去的，却未曾听说。”
看来费朗当年是真的太无视国师了，如今身为菲力反而比费朗强一点，至少他接受了彼得和空灵兽这两个神兽的陪伴。
“你为何要对国师如此刻薄，就算你不喜欢他，但是他的预知和法术对于艾古国来讲，确实是有益的。”
菲力对国师的成见不是一般深，他用鼻子轻哼了声，这对于极其注意尊重他人的菲力来讲已然算是极为轻蔑态度。
“当初父亲被杀死时，我可没觉得他有什么用。”
“原来你是在介意这个？”彼得听完菲力的话无奈摇头，“国师并非是神，他窥探天机，却不能逆天而为，菲力，你必须要了解到这点。”
菲力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不喜欢谈及国师，那是他从小便抗拒的事情，就像他性格的一部分，让一个人随便去改变性格很难。
“菲力，你在这里有什么发现？”保安官注意到菲力站在大厅右手边，面向一幅巨大的画像前已有一段时间，他误以为菲力有所发展便凑过来问菲力。
菲力被保安官招呼，这才注意到自己站在原地太久，他仰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幅画像前，刚要开口却愣住了。
画像上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年轻女子，她唇角含笑，样貌清丽，端庄而贵气，唯一遗憾的是，女子的眼神总是在平和中透着一抹凶残，可以说为她作画的人把这一特点抓得很精准，可这些并不为奇，因为在女子画像上的背景里，菲力看到了国师的影子。
看来这幅画像很久远，因为画里面的国师虽只是个模糊的身影，但他身着的长袍却是纯白色的，一点也不灰暗，且身姿挺拔，浑身透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国师被画在画像的右下角，应该是如同背景一般的存在，可如果细瞧就可以发现，国师的着墨并不比女子少，用意甚至比女子还要多，眉眼被描摹得很清晰，眉毛像一团黑色的雾……
画这幅画的人应该是故意为之，把国师画在角落里，画得又小，所以很容易被忽视掉……
此时保安官已来在菲力身侧，他同菲力一样仰头看着画像，可惜他并不认识国师，所以他完全没发现问题。
“菲力，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保安官问到。
菲力收回目光，并没有指认画里的国师，而是提议道，“我们可以把画像拿下来，看看里面有没有暗道入口。”
第一百四十二章 空房间
菲力的提议得到了一致支持，林梅上前同保安官合力将画像抬起，先去看看画像背后是否藏有机关。
不出意外的，画像后面只有一堵光滑的墙，哪里有什么入口，保安官失望地叹了口气，同林梅一起将画像放下。
这真是一件怪事，菲力蹙眉思考起来，也许是他们的想法出了问题，“难道机关不在地上？”
菲力的自言自语引起了费尔南多的兴趣，他仰头看向悬于大厅之上的吊灯，指了指道，“不会这些才是机关吧。”
保安官好似无头的苍蝇，人云亦云，费尔南多说了，他便到处找东西准备上去看看。
“我去看看……”空灵兽自告奋勇，缩小身子飞起来逐一将吊灯仔细搜查一遍，“看来这些都不是。”
保安官愁眉苦脸中瞠目结舌，很肯定他之前判断错误，空灵兽确实是狗比不了的。
菲力总觉得画像有些不对劲，因为他似乎曾在哪里见到过这幅画，是在哪里呢？菲力忽然记起来，走廊里的最后一间房间，对，就是在那里。
“你们在这里等我……”菲力说完，向二楼跑去。
费尔南多复述过菲力的话，也跟着上去，被菲力放在长条桌上的彼得，亦立即跳到地上追过去，跃进菲力怀里。
两人一猫来在最后一间房间，菲力推开房门，直奔空房间里唯一的物品，黑衣女人画像。
菲力发现在这张画像中，背景里是没有国师的。
“菲力，你发现了什么？”费尔南多凑过来看画像，他在大厅里并没怎么注意画像，自然是发现不了两张画像的区别。
认真思考后，按照大略方位，菲力将手指落在背景上本该是国师所处位置上，触感是普通画布质量，也未有任何异常反应，菲力回身，看向画像对面的墙壁，墙壁上平整得很，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会呢？”
等了半天，菲力不但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又开始对着画像发呆，费尔南多无奈地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等着菲力从沉思中醒来。
忽然，菲力记起当时摸黑进入到房间里时，他曾摸到过一个类似布料的东西，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菲力终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按照画像上国师应该出现的位置，展开双臂比试，在对面墙壁找到相对应位置，再沿着墙壁下落到地板，逐一敲击地板，同样的声音毫无二致。
菲力试探着用手指扣动地板纹丝不动，再仔细看去，发现唯独有一块地板，与两边相接的地板有大约三根头发丝宽度的距离，菲力用两手各搭一块地板，然后向中间地板靠拢，果然，机关触动声响，缓缓地房间地板隆起，一个铁笼子出现在空房间内。
“这是？……“费尔南多围着笼子转上一圈，发现笼子似乎只是用来作为运输设计，里面除了一根凸出的带有把手的杠杆外，什么也没有。
“走，我们进去看看……”菲力抱着彼得进去笼子，却拦住要入内的费尔南多道，“费尔南多，我先同彼得下去，你去把楼下的保安官一起叫上来？”
费尔南多转念一想也对，“好，菲力，你要小心。”
菲力搬动杠杆，铁笼子缓缓下沉，费尔南多自然是记得菲力是如何触动机关的，他快步下楼去找保安官。
铁笼子缓缓下沉，四周霎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情况下充满危机，“菲力，你可真大意……”彼得埋怨着施展异能，一束太阳光般明亮光束自彼得异瞳内射出，照亮周围黑暗。
隐约中似乎有惨嚎声响起，菲力借助光亮看去，发现周围空蒙蒙一片，铁笼居然是悬空的，随着轴承吱扭声，铁笼在不停地缓缓下降。
“彼得，我想我是被你给惯坏了，根本就想不起来去找东西照明。”铁笼下落还有一段距离，菲力同彼得开起玩笑来。
菲力说的是实话，彼得无法反驳，谁让他的本事多到菲力无需顾及其他呢，彼得叹了口气，“是呀，菲力，我觉得我应该隐瞒些异能，免得把你给害到。”
“好吧，我赞同……”菲力笑说着，发出的声音仿佛全部被黑暗吞噬，一点回音也没有。
嗑啦声后，咣当一声轻响，铁笼终于碰触到了地面，菲力抱住彼得步出铁笼。
“这里看起来真空旷。”
彼得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他们正被无尽的黑暗包围着，犹如置身怪兽巨口，再走一步便要被吞去口腹般。
菲力借着彼得的眸光极尽目力看去，仿佛置身无涯的荒野中，就连风都是打着旋地刮。
“菲力，我们先去那边……”彼得抬起它毛绒绒的小爪子，指着菲力面前两点钟方向，“我感觉到那边有动静。”
彼得的感应一向很准，菲力抱着他直奔所指方向而去，走了许久依旧还是黑洞洞一片，就在菲力以为彼得或许判断错误时……
“到了……”彼得说了句，便跳到地上，直奔向前面不远处。
紧跟在彼得身后，浓重的血腥气掺杂着作呕的腐臭味刺激得菲力只觉反胃。
不等到近前，一个巨大祭坛映入菲力眼帘，祭坛上影影幢幢，密麻麻遍布着数不清的黑色物体。
走得近了，菲力借着眸光终于看清楚那些黑色物体居然都是人的残肢断臂，而围绕祭坛外围的护栏上，则摆满了许多被切割下来的头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菲力，你看那个女孩……”
彼得把眸光对准祭坛护栏上九点钟位置，那里摆放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性头颅，菲力上前仔细辨认后，惊觉这就是当日遇到艾琳时极为多嘴的那个女孩，“怎么会是她？”
眼见一个年轻的生命如此惨死，菲力很是为女孩感到惋惜，同样更加憎恨这个狠毒行凶之人，“彼得，我们一定要找到凶手，为这些无辜的人主持正义。”
“菲力，你打算为谁主持正义呀？”菲力身后不远处传来奇怪声音，不但菲力听着耳熟，就连彼得也听得愣住了。
菲力转身看向黑暗处，彼得的眸光也随即打向来人，“是你？”
彼得看到魔鬼菲力就站在不远处，正笑意殷殷地看向这边……
第一百四十三章 在黑暗虚空里照镜子
“菲力，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难道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魔鬼戏谑地同菲力讲话，其实他很喜欢看菲力露出错愕时的表情，吃惊中透着厌恶，总比平日里绷着漂亮脸蛋来得更生动些。
在总督府地下遍布腐尸残肢的祭坛前遇到魔鬼，就如同在黑暗虚空里照镜子，菲力的感觉非常不好，“尤利呢？”
魔鬼能单独出现在这里，那么负责护送的尤利恐怕是凶多吉少，菲力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与尤利分道扬镳。
“尤利？他正护送我赶去冈帝斯城，我随便弄个分身出来，他就拿它当宝似的护着。”魔鬼说着，得意大笑，笑声穿透空旷无边的黑暗，产生了巨大的回响，撞击着菲力的耳膜，好似下一秒便会被这笑声贯穿脑子，失去所有思维。
菲力努力站直身姿，用他所有的毅力对抗魔鬼。
“负隅顽抗……菲力你就那么讨厌我？”魔鬼突然降低了音调，诡异地同菲力低语，“他们都是我顶着你这张脸杀死的，这下生活在天堑外的异族终于知晓，在艾古国里还有个可以随意虐杀他们的族人存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身为费朗时，也是在异族的恐怖传说中长大，可是，菲力并不觉得杀死异族便有理有据。
魔鬼最讨厌菲力拿出这种要教训人的口吻来同他说话，“菲力，你给我闭嘴，我还不需要你来质问我，我做这一切都是在帮你立威，你想想，一个能斩杀异族的魔王三子有多威风。”
菲力尽量压制着想要杀死魔鬼的冲动，“我的威望不需要用他人的生命来做奠基石。”
“哈哈……”魔鬼又忍不住笑了，“真是夸夸其谈，当日你身为费朗时，你的战神称号不正是用掠夺他人的生命来铸就得吗？”
魔鬼说的是事实，死在费朗剑下的魔族数不胜数，既然凶残无比的异族都不能肆意斩杀，那么只是在魔王的指挥下大肆进攻艾古国的魔族，又岂可随便处置，菲力板起脸盯住魔鬼，魔鬼的说辞太过蛊惑人心。
对上菲力审讯般森冷的眼，魔鬼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说中你的心事了？可别拿出这副正人君子的嘴脸，我看了就恶心。”
“菲力……”林梅和保安官在费尔南多的引领下，也进入到了巨大的黑暗空间里，空灵兽自额前巨目射出一道亮如白昼的光来，透过黑雾重重，在前照量。
通过最熟悉的猫味，空灵兽很快寻到了菲力所在方位，待到他行进到魔鬼身后不远处时，看到魔鬼的林梅，立时叫着跑向了他。
“瞧瞧，这次连你的朋友也把我当成你了。”魔鬼说着，转回身向林梅展开双臂，一副要同林梅拥抱庆祝的架势。
就在距离魔鬼不到十步的距离，林梅猛然顿下身形，“你不是菲力……”林梅歪着头瞧着满面笑容的魔鬼，“你怎么看着像是冒充菲力的魔鬼？”
在这诡异的空间里遇到魔鬼，林梅惧怕得连连倒退。
“居然被发现了……”魔鬼觉得不好玩，他故意冷下脸来，“林梅，快过来，我当然是菲力了，别这样疑神疑鬼的。”
林梅越来越确定，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菲力，“不，魔鬼，你把菲力怎么了？”
“林梅，我在这……”与魔鬼还有一定距离的菲力招呼着倒退不停的林梅，他怀里的彼得不知为何，把眸光调到了最暗，只比萤火虫的光亮上一点点，于黑暗的空间中似有若无。
林梅听到呼唤，向声音的来处看过来，可惜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菲力，躲去那边……”彼得用感应告知菲力方位，那是高耸祭坛的一个窝角，是强光也照不到的黑暗。
对于彼得的要求，菲力就算不解，也还是按照他的指引走过去藏了起来。
费尔南多随后赶到，保安官一见菲力先问了句，“菲力，你的那只猫呢？”
空灵兽也在到处找彼得，他转动大脑袋，照过四外发现根本没有彼得的影子，却于最黑暗的角落里感受到了彼得和菲力的存在，他保持着沉默，只把晃眼的光打在魔鬼脸上等着他回答。
“我不是菲力……”这次魔鬼很诚实，他直言不讳，倒让躲在暗处的菲力感到讶异。
“你不是？那么菲力呢，他在哪，你有看到他吗？”林梅紧张起来，他总是担心魔鬼会对菲力不利。
魔鬼最是喜欢逗弄林梅，他两手一摊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菲力，只有我在这里，恐怕你的菲力也被异族给杀死了。”
“这是……”费尔南多绕过斗嘴的林梅和魔鬼，来到祭坛前，他被眼前的惨相惊呆了。
空灵兽随在费尔南多的身后登上祭台，它感应到了菲力和彼得隐身的位置，所以故意不去看，把头别向另一侧，也把费尔南多的注意力成功引向一旁。
“看，这个女孩儿我认识……”菲力猜测，恐怕费尔南多也认出了那个多嘴女孩儿的头颅。
“他们都是异族？”费尔南多很奇怪，他们看起来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准确来讲，他们是人类和异族的混血儿，不过，就算是异族，单凭外貌也是无法分辨的。”空灵兽回答完费尔南多，悄悄用感应问彼得。
“彼得，你们躲在那里做什么？”
空灵兽的问话，菲力和彼得同时都能听到，原来空灵兽也可以用感应交流，菲力觉得他这两只神兽真是神奇的源泉。
“空灵兽，我打算等一下你们都离开后，和菲力去那边山洞看看。”
“山洞？”空灵兽完全没有发现这里居然有山洞，菲力则更加不知道山洞在哪里，他轻轻用力捏了下彼得的小毛爪。
彼得感觉到了菲力的示意，“菲力你也可以试着感应下，这个空间里，是不是有一丝带着霉味的暗流涌动，很细微，但是你只要凝神仔细体会，应该是感觉得到的。”
菲力对彼得的建议很感兴趣，他凝神静气，细细体会，空灵兽也配合着再没有同他们交流，而是在祭坛上逐一尸块的看过一遍。
感应了许久，菲力遗憾地摇头……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交换
彼得明白菲力若是想练得同他一样灵敏，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所以他很有耐心地同菲力讲解。“在四点钟方向……”
反正窝在角落里也没事，菲力索性闭上眼认真感受，祭坛下的血腥气加腐臭味熏得人无法集中精神，菲力身子向后靠在石壁上，刚要再次集中精神，只觉身后石壁动了下，再去感觉却又没有了。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菲力用手戳了戳彼得，握住彼得的小毛爪碰了碰身后的石壁，这次，石壁坚硬如铁，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彼得不明白菲力的意思，正要一探究竟，忽听林梅大叫，“你快把菲力交出来！”
林梅的嗓音尖细中透着古怪的粗犷，听起来格外刺耳，魔鬼大约也是受不了这种刺耳的声音，他一边用两手捂住耳朵，一边高喊，“菲力，你快点出来，否则你的仆人怕是要疯了！”
菲力正要出去，却被彼得拦住，“不要出去。”
虽然不明白彼得的真正意图，可是菲力还是选择信任彼得，他安静下来，静静观察外面情况。
空灵兽转动大脑袋，将他白昼似的光束照向林梅和魔鬼，林梅手里的火把在光束的照射下，顿时成了装饰。
林梅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魔鬼双手抱臂淡然正视林梅。
“你瞧，无论你有多关心菲力，他就是躲着不肯出来见你，林梅，你可真是太可怜了。”
魔鬼的挑拨离间很见效，林梅看起来气鼓鼓的，他手持火把丢下啰嗦的魔鬼，开始围绕祭台转起圈来，企图找到菲力的藏匿地点。
彼得拍了拍菲力，菲力立即领会，随在林梅身后，紧贴着祭坛绕圈，如此，林梅转过一圈后，依然没有找到菲力，这下林梅彻底慌了。
“菲力，你快出来……”林梅的声音从惊恐转为凄厉，令人不忍卒听。
黑暗仿佛也吞噬不下这凄厉的叫喊声，一遍遍地在虚空中回荡开来。
彼得试图还要阻拦住菲力，可是菲力已经顾不得了，他在重生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林梅，林梅照顾他并且像家人一般对待于他，不管他的目的如何，菲力觉得他也不能就这样放任林梅如此痛苦而不管。
菲力自祭坛下的角落里出来，站到林梅身前不远处，林梅手持的火把亮度有限，他只见到一个颀长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从轮廓上来看，应该是菲力，可是也不排除是魔鬼的可能。
“林梅……”为了避免惊到林梅，菲力轻声呼唤林梅。
空灵兽一等菲力出现也便雀跃着跳到近前，他额上巨目射出来的光亮得很，很容易便让林梅瞧清楚状况。
“你是菲力？”林梅试探问了句，然后回头去找魔鬼。
而此时的魔鬼却抱着彼得站在祭坛上，彼得是在菲力往外走后，便突然跳出他的怀抱，几步跃上祭坛，跳入到无聊乱逛的魔鬼怀里。
魔鬼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他很欢迎彼得跳进他的怀里，抬手抚摸着彼得滑顺的毛刚想开口取笑，却被怀里的彼得警告，“魔鬼，如果我是你，我宁愿闭上臭嘴，以免挨揍。”
“好吧，你厉害，我不惹你就是。”魔鬼见好就收，他大约能猜到些彼得的意图，很希望能看下热闹，所以用手在嘴巴前做了个拉链动作。
火把的光亮太弱了，林梅没有找到魔鬼，他很怀疑面前的菲力就是魔鬼在同他开玩笑，因为随菲力一起下来地下的彼得，根本没在菲力的怀里。
林梅这次怒了，上前一把拉住菲力，然后又开始围着祭台转圈。
“林梅，你是在找我吗？”祭台上的魔鬼开口，他故意同费尔南多站在一处，怀里还抱着彼得。
牵住菲力的手，林梅上去到祭坛上，当他看到魔鬼的情景时，缓缓松开了牵住菲力的手，“魔鬼，你又戏弄我，这样很有意思吗？”
被林梅怒目质问，菲力有些哭笑不得，“林梅，我真的是菲力。”
“你不要以为你摆出同菲力一样的表情我就会相信你。”有彼得和费尔南多作证，这下林梅彻底否定了菲力，他开始认同起魔鬼来。
魔鬼的挑拨离间初见成效，他得胜地挑眉，菲力眸色深沉盯住魔鬼怀里的彼得，不明白他到底闹的是什么鬼。
“好吧，林梅，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菲力说完，忽然意识到他们中少了一个人，“保安官呢？”
一听菲力提到保安官，费尔南多和林梅都有些愣神，林梅抛开成见回答了菲力的问题，“他是同我们一起过来的，怎么不见了？”
空灵兽的眸光比彼得的瞳光照得要远些，他将光束照向来时的路上，所有人都沿着光束看过去。
炽烈的光束投入漫无边际的虚空中，在极远的地方涣散成一片白雾蒙蒙，然后同黑暗混成一小段灰色边际，最后彻底被虚空吞噬，就在光束的中段位置，隐约有一人趴伏在地上的轮廓。
菲力举步便要过去，林梅先拦下了他，“你不许过去。”
“还是我去吧……”费尔南多直觉认为抱住彼得的是假菲力，可是彼得是神兽，他怎么可能会认错呢？被两个菲力闹得头晕，费尔南多主动提出去看看情况，也好借此清醒一下发沉的头脑。
费尔南多跨大步下去祭坛，来在近前细瞧，“是保安官。”他喊了句，接着抬手拍打保安官的脸。
在光束下，费尔南多同保安官都被照出一种诡异的轮廓来，就连简单的拍打动作也似乎成了谋杀案现场，立于遍地尸块的祭坛上，精神紧张到几乎断裂，林梅目睹此情此景，顿时大叫起来，“我们也过去吧。”
菲力听出了他声音里透出的逃离意图，便伸手拍了拍魔鬼的肩膀道，“菲力，快送林梅上去吧，我看他害怕到快要崩溃了。”
“哈，你居然也开始学起我的腔调来了……”听到菲力如此说话，魔鬼高兴极了，“不过我喜欢！”魔鬼说完，抬手揽住浑身发抖的林梅，步下了祭坛，怀里的彼得彻底闭上的眼……
第一百四十五章滞留虚空
空灵兽呆在菲力身侧一动不动，他可不放心丢菲力一人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喂，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魔鬼突然回头，他声音空灵穿透虚空，直达菲力耳际，菲力不禁被这熟悉又陌生的震荡带动，回到了他初识魔鬼的那天，那片古老的森林……
“不……”菲力用平和的语调回应了他，魔鬼听得清清楚楚，而其他人则根本没听到，他们驻足观瞧，虽然只剩下林梅擎在手里的火把，那点昏聩火红的黯淡光晕，所有人却还似能透过浓浓黑雾望见菲力一样，齐向这边看来。
“好吧，保重！”魔鬼又大叫了声，便抱着彼得转身走开。
“彼得，你为何要抛弃菲力，认魔鬼做主人？”空灵兽用感应质问彼得。
被魔鬼抱在怀里，彼得忍住恶心，他回答空灵兽道，“傻子，你不觉得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越来越离奇了吗？我们必须快些搞清楚，否则，菲力很难坚持到到冈帝斯城。”
“你是在做卧底？”空灵兽开始聪明起来。
彼得于魔鬼的怀里给了空灵兽一个他见不到的白眼，“是的，笨蛋，你还有什么问题？”
空灵兽用他的大脑袋想了又想，然后认真回答彼得，“没了，就是你，彼得，注意安全。”
彼得没有回答，他才懒得理这个傻子呢，不过随后他又想起了件事情，“照顾好菲力，毕竟那条隧道通往蛮荒异界。”
“好的，我知道了。”
空灵兽回答得太痛快，这令彼得心里很没底。
“空灵兽，难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林梅大声喊着，他记得离开时空灵兽站在魔鬼菲力身边，他不明白向来把菲力当成真神对待的空灵兽，为何会站在假菲力身边。
“不用担心我，林梅，我要看住这个家伙，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如果他敢乱来，我就咬死他。”空灵兽大叫，尽量让所有人听清楚。
架住瘫软的保安官，费尔南多插了句，“好的……我等你们回来！”
林梅没有听明白费尔南多到底喊了什么，他单方面认为费尔南多是同他一样的想法，而站在祭坛上的菲力却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他没有回话，唯默默地注视着前方。
“好的，费尔南多，我们知道了！”空灵兽代为回答。
魔鬼在暗中笑了笑，低低嘟囔了句，“真是有够无聊。”
一行人沿着来时方向踽踽而行，等到上去空房间里，便彻底瘫倒在地，那种无尽黑暗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费尔南多靠墙休息了会儿，便过去拍始终昏迷的保安官的脸，最后用两个极度脆响的耳光，成功将双眼紧闭的保安官拍醒。
“鬼！有鬼！……”保安官大叫，旋即转动头颅左右看了看，只见满室余晖，他已身在人间。
“我们出来了？”保安官喜形于色，旋即感激涕零，“费尔南多，是你救我出来的对吗？”
费尔南多好脾气地点点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晕倒？”
保安官闻言瑟缩起来，当他看到林梅时，更是惨叫一声，投怀送抱费尔南多。
“你不要这样！”费尔南多被保安官闹到无语，他可不喜欢抱男人。
“对不起，费尔南多，我……”保安官也觉得这个动作很丢脸，但他怕到不行，所以，他双手支地挪到费尔南多身侧，同他耳语，“我看到那个叫林梅的家伙，后脑也张着一张脸，和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此时的林梅浑不在意保安官的一惊一乍，他随在魔鬼菲力身侧，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名忠实仆人的样子。
“费尔南多，我们先回去驿馆再说。”魔鬼菲力招呼始终和保安官坐在地板上，互相依偎个没完的费尔南多。
“好……”对于假菲力，费尔南多没有多少耐性，与保安官一同起身后默默跟上。
回去驿馆，也许是费尔南多的脸色极差，听到动静从客房里出来的布鲁诺瞧见，先吓了一跳，“费尔南多，你没事吧？”
布鲁诺声如洪钟，一声喊把正开门要进去客房的林梅震得一个哆嗦，回头白了他一眼。
“布鲁诺，你难道想让全驿站的人都听见吗？”费尔南多无奈地请布鲁诺同他入内说话。
魔鬼菲力欢呼着挤进林梅打开的房门内，彼得一到客房立即跳离魔鬼菲力怀抱，天知道当卧底是有多难熬。
林梅很奇怪魔鬼菲力的行为，从前菲力可不是这样，他总是谦谦君子般站在林梅身后三步远的位置，等到林梅打开房门进去屋内，他才会抬起他的大长腿，优雅地进到门里。
布鲁诺被费尔南多请进屋去，当他听完费尔南多的描述后吃了一惊，努力将粗嗓门压低成几近小女孩的呢喃声道，“你们找到了霍尔总督府失踪的所有人？而且，现在的菲力是假菲力？”
费尔南多点点头，“是的……”
“呼……”布鲁诺顿觉这个世界太疯狂。
“保安官被吓破了胆，所以他打算回去尽量多招募些胆子大的手下……毕竟就算是异族，他也得让这件无头公案的主角们重见天日，否则，整个瑟依城的恐慌便不会有尽头，甚至会持续波及到整个艾古国。”
“是呀，这件事的影响很恶劣，我在驿馆里就算不出门，只敞开窗户透透气，都能听到窗外关于这件事的各种奇怪议论。”
费尔南多听了点点头，“必须扼制住才好……不过，我宁愿上战场，就算陷入重围，也好过去那种鬼地方。”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带假菲力回来？”布鲁诺一点也不傻，他问出了关键问题。
“这……我也不知道……”费尔南多挠头，“都是菲力的猫太古怪，他居然认假菲力做主人，导致林梅也相信假菲力是真菲力……”
“那么，菲力现在哪里？”布鲁诺又问了句。
“他留在那个鬼地方了，恐怕是想在那里找些线索……”
费尔南多说完，便被布鲁诺嘲笑了，“费尔南多，你看起来吓坏了，可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菲力却独自留在那里，只为了查清楚情况，看来你这个艾古国边城大将有点丢人呀。”
“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险遭暗算的艾瑞安
天色已晚，艾瑞安吩咐行宫连夜进发，不许停歇，她虽然担心菲力的安全，但一想到陪伴在他身侧的两只神兽，和跑起来风驰电掣的驰爱，倒还算放心，反而是桑德的死令她深感不安。
因为她记起之前召见国师时，国师曾说了一半便被她打断的话，国师提到了桑德伯爵，而她却因国师一再隐晦不肯多言动怒，错过了他话里的内容，如果她没有出言阻止，是否会出现另一种局面呢？或者桑德不会死……人最怕假设，一旦假设起来，最为难的便是自己。
艾瑞安跟自己较起了劲，幸好她并非一味愚顽只认死理，所以，她吩咐下去，命国师沿途跟来，一起赶往瑟依城。
年迈的国师是被人快马加鞭，用四匹马拉车赶来见艾瑞安的，他的一把老骨头差点颠散了架，待到追上艾瑞安的队伍，国师已经累瘫成了一滩泥，倒在马车里根本起不来。
听闻国师赶到，艾瑞安吩咐行宫停下，特意命随行的科蒙骑士请国师上来，等了许久，只有科蒙一人回来复命。
“女王陛下，国师一路颠簸，暂时是下不来车了。”
艾瑞安听了很是过意不去，她太任性了，忘记国师已近期颐之年的人，哪里受得了策马狂奔。
“科蒙，快去请御医过去为国师诊治，还有让车夫尽量将车赶得稳些，不必急于跟上队伍……”
“是！”科蒙领命刚要转身，却又被艾瑞安叫住。
“告诉国师，不必急着来见本王，到了瑟依城再见也不迟。”艾瑞安心里再着急，但也不想国师为急于面见自己，而勉强支撑，想想自己祖母，比国师年岁尚要小上两旬，每日里全家都当祖宗似的供着，如今国师如此年岁，却因自己一时意气用事，便被驱使来受尽颠簸之苦，不禁深深觉得有失为王德行。
“是……”科蒙答应后，又等了会儿，见艾瑞安再无甚命令，便策马前去传达意旨。
“奥蒂丽娜，瑟依城那边有消息吗？”行宫重新上路，艾瑞安坐在软榻上，询问坐在行宫门口座椅上的奥蒂丽娜。
奥蒂丽娜现在她不但要负责艾瑞安的安全，还要负责一些消息传递之类的职责，尤其是上报给艾瑞安的各种文牒，都要先经过奥蒂丽娜的手，才能让艾瑞安批阅。
这并非是奥蒂丽娜涉政，而是对于艾瑞安加固保卫着想，奥蒂丽娜生于魔界，十分了解巫术、毒药这一类的运用，有她过目，只要文牒上有一点问题都会被发现，这是菲力当初决定启用奥蒂丽娜时就已经打算好的，而此时艾瑞安真正运用到奥蒂丽娜这一优点时，才觉得菲力的决定正确无比。
就在行宫刚启程不久，艾瑞安便接到了伊莉莎派人送来的文牒，那个时候队伍刚出冈底斯城门，艾瑞安听闻是伊莉莎的文牒，不疑其他，抬手就要来接，被奥蒂丽娜一把拦住，夺过文牒直接撕得粉碎，摔在送文牒之人的脸上。
“女王陛下，这张文牒上涂有水银，上面又施了咒语，如果您一旦接触上，轻则小殿下不保，重则就连陛下的性命也会危在旦夕。”
艾瑞安清晰记得奥蒂丽娜当时的话，她如今想想还后怕，如今所有的文牒都需奥蒂丽娜经手，确实让艾瑞安感到安心了不少。
听到艾瑞安问话，奥蒂丽娜于文牒堆中抬头，她接手的文牒都是当着艾瑞安面看过，然后大略讲述内容，如果艾瑞安需要批阅再交给她，如果不需要便放到一边，在出发后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奥蒂丽娜已经发现了两本有问题的文牒，一本便是伊莉莎的，一本就是现在从瑟依城送来的。
“女王陛下，瑟依城的文牒里说，霍尔总督府被灭门，菲力和费尔南多大将，以及布鲁诺将军决定留在瑟依城，协力保安官侦破此案……”
“就这些？”艾瑞安听过后，觉得这次的文牒内容同之前禀报无甚区别，不过菲力决定留在瑟依城也好，这样当她到达瑟依城后，她可以下令菲力随行宫出发，这样有国王护卫保护，菲力会更加安全。
奥蒂丽娜的脸色沉重下来，她不明白为何自从艾瑞安决定赶往瑟依城后，谋害刺杀会接踵而至，“是的……”因为心事过重，奥蒂丽娜的嗓音几近黯哑。
艾瑞安察觉到了奥蒂丽娜情绪的波动，“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奥蒂丽娜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这样令人沮丧的情况告知孕期的艾瑞安，自行宫后方的小厨房里端着滋补汤进来的伦纳德先开了口，“奥蒂丽娜，不要担心女王陛下在孕期便将问题隐瞒下来，越是有问题越该早些告知陛下才好。”
接过伦纳德送到面前的滋补汤，艾瑞安捧着碗慢悠悠地喝着，奥蒂丽娜同伦纳德一样，在她的面前犹如水晶人，一眼便能望到底，她安静地等着奥蒂丽娜回话，并不急于一时。
“瑟依城的文牒上有密咒。”奥蒂丽娜指了指文牒右角一个极小的黑点，在别人看来那就是整个烫金文牒上，繁花图案中一个涂成墨色的花心。
伦纳德凑过去瞧了眼，“奥蒂丽娜，你不会是草木皆兵了吧，这不过是个黑点而已。”
“不，这是密咒，只能说这个人的手法很高超，他用微缩写法把沾着魔族血液的魔咒写在上面，等到字迹干涸后，再在上面涂上一层黑色曼陀罗花汁遮住魔咒，因为这种巫术很隐秘，所以，可能对方料到艾古国里是不会有人识破的，所以才敢大着胆子用在这张文牒上。”
听过奥蒂丽娜的讲述，伦纳德接着问到，“这个密咒有什么害处？你能推断出是谁施咒的吗？”
“这个咒术是为了改变女王陛下的心意，让她不在乎瑟依城发生的一切，即刻启程回宫的。”
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都被如此设计给弄糊涂了。
“莫名其妙……”伦纳德双手接过艾瑞安递给她的空碗，转身送去小厨房。
“女王陛下，据属下看来应该是魔界所为……”奥蒂丽娜做下总结。
第一百四十七章进入异界
“菲力，上来……“空灵兽横在菲力身前，他的速度不比驰爱差，由他驮着菲力去到秘密隧道，要比菲力徒步快上不止一倍。
纵身跃上宽厚兽背，菲力坐稳身形。
向前飞奔中，空灵兽似乎能感应到菲力的心思，总能按照菲力的意图转动大脑袋，将光束探向远处。
依旧是杳无边际的黑，菲力随便空灵兽扬起四蹄奔跑，跑了许久，还是不见尽头。
菲力心中计算，按照空灵兽的脚程算起来，奔出已有百里。
“菲力，就快要到了。”空灵兽将头扬起，光束直直照向前方，这次菲力隐约可见到前方有一轮廓，在轮廓中心是直径大约在十米左右，更加漆黑幽深的空洞。
“空灵兽，这条隧道通往哪里？”
进去到隧道口后，菲力再次被无尽的黑暗包裹，他忍不住去问身下的空灵兽，声音在周围石壁上来回撞击回荡，嗡嗡声传出极远。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按照方位来算，应该是出去千目国范围到达天堑以外，换句话说，我们正在赶去异界的路上。”
空灵兽的解释如果被普通人听去，恐怕早被吓到晕厥过去，可菲力毕竟经历过重生，上世英勇这次更甚，闻言一点也不害怕。
“我可是自小在异界的恐怖传说中长大的，倒是很希望能见识下他们到底是如何生存的。”菲力打趣地说着，他的目光所及依旧是浓墨弥漫。
“菲力，很高兴你这样想，否则你要是吓到哭哭啼啼起来，我还真不好办。”
没了彼得在，空灵兽便开始同菲力斗起嘴来，他知晓异族的恐怖，菲力虽是战神费朗重生，可若是让他同异族打斗起来，三个小异族围攻，空灵兽也不敢保证能护住菲力全身而退。
耳听空灵兽的话，菲力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提醒自己不可轻视邪恶的异族，难道异族真的如此厉害吗？菲力怀揣疑问，直至光亮出现。
终于要进入到异界了，空灵兽警惕起来，连速度也明显降低下来，有朔风自外向洞内猛灌，幸好菲力不畏寒冷，空灵兽是神兽，对于这些严酷环境更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菲力，要小心，异族外表上看来与人类无异，可他们天性凶残，力量速度都是人类无法比拟的，他们是类人的怪物，所以才叫他们异族，一旦遭遇到，你只管放手一搏，切不可因为他们的人类外表而手下留情。”空灵兽谆谆教导菲力，他担心费朗固有的仁慈作怪，而害到菲力丢掉性命。
空灵兽关切的话语令菲力既感动又好笑，他抬手拍拍空灵兽毛茸茸地大脑袋，安慰他道，“好的空灵兽，我记住了。”
菲力的回答太不严肃了，空灵兽不满地晃着大脑袋，“你不要当这是笑话，正经些……”
“是，遵命！”菲力淘气地高声回答，随即身子一轻，融入刺目亮光中。
空灵兽贴着石壁边缘收起额前光束，静静等待菲力眼睛适应光亮。
突然自黑暗空间进入到光明中，菲力抬手遮挡，缓缓张开手指，让光亮打在垂下的眼皮上，然后试探地将双眼慢慢睁开。
“外面好像在下雪？”菲力记得艾古国里草长莺飞，正是五月的好天气，为何这里却是白茫茫一片？
空灵兽早已注意到洞外的漫天雪舞，“异族的生存条件很是恶劣，天堑外没有四季更迭，只有无尽的寒冬，他们渴了吃雪，饿了便猎杀雪兽裹腹，生吞活剥很是恐怖。”
说话间，空灵兽挪动四蹄走出隧道外。
果然，正如空灵兽所讲，这是个寒冬肆虐的世界，狂风裹夹着暴雪，呼啸着砸向一人一兽，别说异族的身影，就连空灵兽所提到的雪兽也未曾见到，只有一种最古老耐寒的苍松成片地矗立在天地间，随便风雪欺压兀自屹立。
菲力见此情景想到了总督府被灭门的霍尔家族，他们是异族与人类结合繁衍下来的后代，如果再让他们回归到这种恶劣条件下，他们是否还会存活？
“空灵兽，总督府里那些人的前辈，就是生活在这里？”菲力有些难以接受，他甚至被环境影响，而深为理解那些异族为何会费尽心思挖出隧道来偷跑去艾古国定居。
空灵兽听出了菲力话里的意思，可他并不认同菲力的想法，“是的，他们的前辈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的，可是他们违背天性跑去艾古国定居，我觉得他们不是仅仅想要获得安定生活那么简单。”
“难道他们还会有其他目的？”菲力好奇起来，“异族除了生性凶残外，他们也有推举出来的领袖？也有争取让生活变得更好的意识，或者是有爱的？”凶残和爱一般情况下是敌对的，但有时也可综合，菲力在往好的一面想。
空灵兽被冷风刺激得打了个响鼻，冰雪糊在身上的感觉让他觉得既刺激又有些不舒服，听到菲力的问话他开始发起愁来，“菲力，把你的柔软思维收起来，这里最不适合的就是这种无聊想法……”
话音未落，一个身上披着雪白兽皮的矫健男子突然从松枝间露出头来，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了空灵兽身上的菲力，他的手同人类一样，只是从未修炼过的指甲锋利又结实，他的利爪直向菲力胸前刺去，只要被他抓到必定是肠穿肚烂。
菲力反应敏捷，松枝微动时，他便已察觉到了不对，他扭身躲过男子的袭击，捉住男子双臂，利用惯力将他甩出极远。
男子根本不讲究战略技巧，他被菲力甩脱后，身子结结实实撞在树身怪异扭曲的苍松树干上，那一声沉重闷响听得菲力都感觉疼。
男子挣扎着从雪地上爬起来，嘶吼着再度扑向菲力。
他整个人从地上弹跳跃起，张开双臂企图熊抱住菲力，强行把菲力撞到地上去。
就在他飞跃到近前时，空灵兽猛地扬起前蹄，踢在男子的胸口，菲力清清楚楚听见了骨头的碎裂声。
男子口吐鲜血摔倒在地，空灵兽一点也不给他挣扎机会，前蹄落下踏碎男子胸膛……
第一百四十八章寒风暴雪
“你杀死了他？”菲力觉得空灵兽太不讲理了，他连句话也不说直接把人踩死，他难以认同这种做法。
空灵兽可不会像费朗朝臣那样，对于他的仁慈大加赞赏，他很不屑地驮着菲力跑开，“你以为要怎样？等到他把你刺得浑身血窟窿一命呜呼的时候，我再上去处置他？无谓的仁慈就是愚蠢。”
男子当时确实是招招致命，换做身手稍差些的，恐怕早已当场毙命，菲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无法否认空灵兽说的是对的，就像他初次参加战役时，如果他有空灵兽一半的果断，加里骑士也不会被受伤的魔界骑士杀死。
菲力陷入沉思中，空灵兽无聊地晃晃大脑袋，黏在鬃毛上的雪被甩下去不少，但是接着便有更多的雪扑过来，他对这样的鬼天气感到很无奈。
“空灵兽，你说他为什么会袭击我？”菲力回神，换了个话题同空灵兽讨论。
那个男人双手沾满鲜血，也许那是他刚捕食过雪兽造成的，既然他已吃饱，为什么还要来袭击自己呢？菲力很想弄清楚这件事情。
空灵兽在苍松暗林里跳跃穿梭，苍松属于异界边界，零星有些异族并不是很多，而到达异界腹地，那里才是异族的聚集地，耳畔的风声裹夹着菲力的问话呼啸而过，空灵兽很想回答他，不过异族是异于人类的存在，用正常思维去解释他们的行为显然是不可能的。
“菲力，不要拿常人的思维去思考他们，他们随性而为，或者说他们视杀戮为自然，就像你见到花想采摘一样，他见到喜欢的东西就会扑上去，也许他根本就意识不到他的行为会置对方于死地。”空灵兽按照自己的推断说给菲力听。
菲力听得似懂非懂，异界里的东西，他一时还无法全盘接受，“好吧，空灵兽，我尽量理解。”
“不是让你理解，而是让你加倍小心，我的天！”菲力对于仁慈与理解的执着让空灵兽很无语，“在残酷的世界里只有生死，其他都是虚妄。”
菲力沉默下来，空灵兽的描述让他的心陷入一片阴冷之中，“明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
风雪中，空灵兽载着菲力来在苍松林边缘，这里是山巅？菲力面对脚下万丈深渊中的冰封世界惊讶万分，他原以为他们只不过是从一处山脚下的岩洞里出来，但现在看起来不是。
“菲力，你一定要记住，落到下面后，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敢向你动手，不要手下留情，一招毙命最好。”空灵兽严肃嘱咐，接着纵身一跃跳下山巅。
急速的降落使得狂风暴雪成了刺耳的哨音以及冰锥般的存在，他们无情地从四面八方扑向菲力……
空灵兽一点未曾施展保护措施，来到残酷的世界里，任何一点保护都是在变相地把菲力往死亡线上推。
自山巅落下的落差太大了，菲力甚至产生了即将死去的错觉，他的身体已经冻到失去感知，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偷袭他，恐怕他也只有认命的份，他的眼睛被冰雪糊住完全睁不开，可是他又不能松开抓紧空灵兽鬃毛的手，那样他一定会被甩飞出去，撞在闪着寒光的峭壁上，成为一摊红色的肉饼，他只能咬紧牙关忍耐，几乎处于濒临死亡的边缘。
就在这时，菲力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光，那是艾瑞安的如花笑魇，她张着手向他飞奔而来，口里兀自高喊着他的名字，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全部成了那醉人的呼喊，一股暖流蓦地涌入心底，菲力顿时觉得他又活了过来。
坐在行宫之中，艾瑞安正靠在软枕上打盹，忽然，她感觉到了菲力对于她的思念，那份思念空前炽烈，其间掺杂着浓浓的不舍，就像是费朗临离世前紧抓住她的手，一遍遍地念叨着，“艾瑞安，我爱你……”
“菲力！”艾瑞安惊叫出声，陡地睁开双眼，入眼烛火摇曳，哪里有菲力的影子。
奥蒂丽娜环抱双臂，靠在车厢木板上闭目养神，伦纳德则在灯下飞针走线，她按照艾瑞安给菲力定制的金丝袍尺码，在为菲力赶制一件贴身而柔软的衬衣，她知道艾瑞安对于菲力的真情，所以，她也很支持艾瑞安，并为她多多着想。
“陛下，你怎么了？”伦纳德听到艾瑞安的惊呼，赶过来查看艾瑞安情况。
盯着伦纳德的脸愣了许久，艾瑞安才终于清醒过来，“哦，没什么，刚才做了个怪梦……”艾瑞安说着坐起身来，“伦纳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听说艾瑞安做了个怪梦，伦纳德安抚地摩挲着艾瑞安的背，“女王陛下，我看你怀着小殿下可真是辛苦，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您会平安无事诞下小殿下的，而且菲力也会受天神眷顾，顺利来到你身边，现在已经接近午夜，女王陛下，您该休息了。”
看来菲力是不会来了，艾瑞安想着点点头，“好吧……”
在伦纳德的服侍下，艾瑞安换上睡袍，洗漱完毕进去行宫卧室里，倒在伦纳德垫了多层被褥的床上，随后伦纳德拉过天鹅绒被子为她盖好，“女王陛下，我和奥蒂丽娜会轮班在门外守着，您有事只管叫我们。”
艾瑞安于枕上默默点头，长途跋涉令她很疲惫，也许适应几日便能好些，她这样想着闭上了双眼。
当艾瑞安再次进入梦乡时，空灵兽的双脚方才落地，脚下的积雪并不是很厚，比山巅上厚厚的积雪要薄上不止一倍。
菲力艰难地睁开眼睛，头上太阳高悬，脚下白雪耀目，如果不加以保护，很容易就会出现雪盲症。
“空灵兽，你的眼睛怎么样？”菲力担心起身下的空灵兽来。
“我没事，别忘了我是神兽，倒是你，菲力，你要小心雪盲症……”空灵兽深深悔恨，当初在出发前没有做好保护菲力视力的措施。
空灵兽没事就好……
放心下来的菲力想起隐于发际的赤练鞭来，他抬手拿下来随手一抖，赤练鞭立即变换形式，成了一条金色薄纱……
菲力抬手将金色薄纱系在眼前，顿时被雪光刺激得不住流泪的双眼得到了缓解，而且透过金色薄纱他完全可以看清楚外面情况。
第一百四十九章 知难而上
风雪中驰骋，庞然怪兽上银白身影匍匐其上，面罩一抹阳光飘曳。
愈来愈接近异族腹地，路上却依旧不见任何异动，菲力奇怪地微微抬起身向左右看去，立即有更多的风雪扑打过来，把整个人都给糊住了。
空灵兽也很奇怪，为何异族腹地好似一片死地。
在隧道入口还会偶遇异族，怎么来了腹地反倒一个也遇不到。
“空灵兽，你是不是跑错了？”菲力打量过周围后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不可能的，我辩识方向从来没有错过。”方向上他确实没弄错，可这样杳无人迹实在是不该有的情况，空灵兽也有些拿不准了。
迟疑间速度降了下来，菲力借此机会于空灵兽背上直起身子，视野顿时开阔起来，白茫茫一片，哪里有异族影子。
“我们还有多久到异族腹地？”菲力问了句。
空灵兽转动大脑袋看了一圈，“这里已经是腹地。”
真是奇怪，菲力下去空灵兽背上，站在没膝深的雪地里，他有种异族都已经离开异界的感觉，世界安静得异乎寻常。
“能不能他们也像挖通艾古国隧道一样，挖通了其他国家的隧道，然后分散到世界各个地方？”
菲力的假设完全可以解释这种不见异族踪迹的原因，他们搬家了，搬去了人类的聚居地，抛弃了这片环境恶劣的苦寒之地。
“也许……”空灵兽说着，招呼菲力道，“快上来，我们在外围跑上一圈查看下，如果在其它地方发现一样的隧道，那么就能证明我们的猜测了。”
饶是菲力身体健硕非常，只在雪地站了一会儿，双腿便好似冰到失去知觉，把住空灵兽勉强爬上去，菲力第一次感受到了寒冷的恐怖。
“空灵兽，如果连我这样强健的男人都承受不住异界风雪的暴虐，我很难想象，一个初生儿要如何在这里生存，这也是异族搬离异界的原因吧。”菲力瞭望远处，那积雪愈加深厚的远方，不禁发出感慨。
空灵兽是不惧严寒的，他喜欢风雪就好比向日葵喜欢太阳一样，和他说风雪中的痛苦，他只能是尽量理解，他只是不喜欢被风雪糊住他漂亮的鬃毛，但是如果让他随便在雪地上撒欢打滚，估计不消一刻钟，他便再也记不起风雪的不好来。
听到菲力说的话，空灵兽晃了晃大脑袋，“有那么严重吗？我怎么不觉得……也许你说的对，不过，我们先转上一圈再说。”
空灵兽这次没有再跑，他听出来菲力作为人类，对于风雪的抵抗力还是比他差上许多，他开始振翅向天堑飞去，打算沿着天堑快速飞上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入口。
空灵兽的大翅膀一旦挥舞起来，在他的周身便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翅膀带动的风力与扑面而来的风雪相抵，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没有风雪的世界，菲力身处其中顿觉舒服许多。
空灵兽直奔异界北方边缘，飞行的速度明显高于奔跑速度，没多久，一人一兽再度来到险绝之境。
菲力仰首向高处看去，犹如斧劈而就的峭壁险绝无比，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异族只是存在于传说的原因，天堑保护住了那些异界外的美好，而把恶劣全部丢给了异界里的异族，随便他们自生自灭，这是老天的残酷，也使得他们只掌握了残酷。
空灵兽驮着菲力直向天堑上升去，不同于初入异界下坠时的恐怖，缓慢的上升，以及始终环绕周身驱散风雪的气流，让菲力在上升中感到毫无压力，也因此稍显放松了警惕。
待到落脚到天堑之上，空灵兽决定，还是继续挥动他的大翅膀赶路好，菲力又不打算长期在这种地方生存，没必要摧残强迫他迅速适应。
空灵兽纵向朝天堑远处飞奔，如果不出意料，应该很快就会发现隧道入口。
果然贴着山巅顶峰处，空灵兽发现一处仅有一人来高的洞穴，宽度需得他缩小些身子才能进入。
菲力在空灵兽驱散风雪后，身子很快暖和了过来，僵掉的手脚也慢慢恢复知觉，就在菲力下去到地上，准备进入洞穴时，意外发生了。
就在洞穴外的苍松林中，飞速扑过来一小群异族来，尤为可怕的是，在厚厚的积雪下同时涌出数十个雪包来，由远及近，齐齐向菲力靠拢，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菲力。
菲力早已见识过异族的战斗力，一个异族他尚且需要空灵兽的介入才不至于受伤，何况腹背受敌。
空灵兽大惊，如此众多的异族围攻菲力，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连保住菲力性命恐怕他都无法做到。
“菲力，快上来！”空灵兽大叫。
菲力迅速跃到空灵兽背上，刚抓住被风雪吹得乱飞的鬃毛，空灵兽立即振翅向上，一飞冲天。
身下的异族逼至近前，竟见空灵兽载着菲力飞上了天，身形微盾随即迅速叠起了罗汉，速度之快，竟比空灵兽上升的速度还要猛。
很快，跃至最上面的一名异族，已经同空灵兽等高，他的外表同人类一模一样，只有森冷的透着阴毒的眸子完全异于常人，菲力只同他对视一眼，便觉浑身冷气直冒。
目睹异族咧嘴狰狞一笑，指甲上闪着寒光的手直刺向空灵兽腹部，菲力顿时怒极大吼，“空灵兽，小心！”
菲力猛地抽下蒙住眼睛的金色薄纱……
金色薄纱瞬间化为赤练鞭，于一片雪白中甩出一道金光来。
空灵兽只顾急于带菲力飞离，完全没注意到异族的举动，等到听见菲力大吼，他已然来不及躲闪，只能尽力收紧腹部，将伤害减到最低。
菲力是绝对不会允许彼得当初的惨剧发生在空灵兽身上的，他发起怒来，扬起赤练鞭狠抽向指甲即将要刺穿空灵兽腹部的异族。
啪地一声，赤练鞭甩落在异族身上，剧痛袭来，残暴的异族抽搐着跌落下去，菲力不断甩动赤练鞭，叠罗汉的异族顷刻间从高处纷纷跌落，摔倒在雪地上，手指菲力嗷嗷乱叫。
“菲力，太棒了！”空灵兽看着地面上那些吃亏的异族，气到又跳又叫觉得有意思极了，他甚至停在半空中开始欣赏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秘密山洞与蟋蟀笼
地上吃了大亏的异族们，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长矛，正单手托着向空灵兽瞄准，停在半空看热闹的空灵兽乐不上三秒，驮着菲力调头就跑。
待到飞出极远，空灵兽这才小心翼翼地悬在半空向下细看，确定那帮凶徒没有追来，呼出口长气，落脚在一块积雪下露出仅一半的岩石上。
成功摆脱追杀，空灵兽打算就地休息一会儿，菲力从他的背上下来，站在岩石上向远处眺望着，一片白茫茫中，菲力衣衫随风飞舞，于苍白的世界中点缀出一抹挺拔身姿，他凝眉深思……
刚才的那些异族分明就是伏击的看守，似乎那个山洞对于异族来讲很重要，否则，也不至于他与空灵兽刚一靠近，那些异族便一副拼命架势扑过来，“空灵兽，我们应该想办法进去刚才那个山洞里看看……”
蹲坐在菲力身侧，空灵兽对于菲力的奇思异想很抵触，“菲力，你觉得逃出那些个凶残异族的包围很容易吗？如果你想回去送死，那么你自己去好了，我是不会陪你去发疯的。”
“难道你不觉得他们是在保护那个山洞吗？我们在异族腹地都没有受到围攻，反而是在山洞前差点被杀死，也许那个山洞里有着异族最大的秘密也说不定……”
“那有什么用？知道他们的秘密没命回去见艾瑞安，你觉得值得？”空灵兽很会同菲力谈话，他知道菲力的软肋，一击必中。
菲力被空灵兽问得沉寂下来，略作思考道，“我们还是暂时先回去，然后你去一趟堡洲藩森林，找到精灵把他带到这里，我想精灵刺探情况，应该比我们在行。”
只要菲力不坚持单打独斗去冒险，自己多跑几趟路还是不介意的，空灵兽答允下来，“好，菲力，我们马上回去……”
幸亏空灵兽分辨方向的能力极强，很快重新飞回到他与菲力来时的巨大隧道前。
眼见就要进去隧道，空灵兽放下心来，刚才神经一直高度紧张，导致他的肌肉过于紧绷，现在放松下来，为了有利于一会儿的长途奔跑，空灵兽选择踏雪缓步向洞口走去。
蓦地，空灵兽的耳朵里捕捉到了一种很奇怪的窸窣声，有些像树上积雪被风扫落的声音，又有点像是有人在雪上来回踩踏声，“菲力，你听到什么了？”
菲力还在不断的思考着那个古怪的，看起来是新挖出来的山洞，听到空灵兽问他，这才清醒过来侧耳细听，除了风雪呼啸外，他什么也没听到，不过，菲力很相信空灵兽的判断。
“也许，我们快些进去隧道里会更安全。”菲力手指近在咫尺的洞口。
空灵兽加快步伐，他相信刚才的声音不是幻觉，也许就是那些凶残的异族追踪而至也说不定，他全身戒备着快速向洞口冲去，就在前蹄即将搭到洞口时，一道瑰丽身影凌空闪现。
空灵兽紧急停步，警惕地看向背对着他的身影。
玫瑰色的头发与藏红长裙随风飞扬，空灵兽从最初的抵触中醒悟过来，那道身影是如此的熟悉，经久在他的梦中徘徊，却于他无数此的默默祈祷中从未出现，“厄俄斯，是你吗？”空灵兽的问话带着抑制不住地颤抖。
那道瑰丽身影没有因为空灵兽的呼唤而转身，她手持着蟋蟀笼长久地默然伫立。
空灵兽不明白许久未见的厄俄斯是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用他的大脑袋轻轻碰触厄俄斯另一只没有提着蟋蟀笼的手。
厄俄斯不曾回头，她只是抬手轻轻抚摸着空灵兽，就像从前在玫瑰花园里同他嬉戏时一样，摸着他额前的一撮鬃毛，然后绕在手指上不住地打转着圈。
“空灵兽，你身上驮着的是谁？”厄俄斯开口了，她的声音清脆婉转，犹如天籁。
听到厄俄斯的提问，菲力很是诧异，他没有去替空灵兽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选择了完全置身事外。
“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叫菲力。”
空灵兽紧张地向厄俄斯介绍着菲力，他希望厄俄斯能喜欢菲力，至少不会排斥。
厄俄斯听了背对着他点点头，“好好照顾他，不过，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以后不许再踏足异界。”
这……菲力奇怪起来，就算她是天神，也不至于来干涉他的事情，这次菲力没有选择继续沉默，“你好，厄俄斯，我来这里是为了解决艾古国的隐患，这可并非该不该来，再说你也无权干涉我踏足到异界。”
菲力的话不起任何作用，厄俄斯仍然同空灵兽道，“尤其是你，更不该来，如果下次我再在这里见到你，你就永远也别想再回到玫瑰花园里，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这种威胁的话在空灵兽看来，是比杀死他还要令他感到难过的，他连忙应允，“好的，厄俄斯，我会听你的话的，也不会再带菲力来，可是，您要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呢？”
空灵兽的语气如此急切，听得厄俄斯身子僵直许久未动，最后她叹息着回他道，“你尽力保护菲力，直至他生命的终结，天国的门便会为你打开。”
原来看似无忧无虑留在他身边的空灵兽，竟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新回到厄俄斯身边，菲力难过地抚摸着空灵兽滑顺的鬃毛，跃身从背上下来，向厄俄斯请求。
“我虽然不知道我的生命在何时终结，但我想那将是很遥远的事情，可是空灵兽心心念念想要回到你身边，不如你现在就带他走吧，只要他快乐，我的安全不成问题，我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
厄俄斯被菲力的话给逗笑，“菲力，生活的艰难是不可预见的，如果没有空灵兽守护，很难保你会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让他守护你是他的任务，而非是阻挠他回归的托词。”
“是呀，菲力，你少讲大话，如果刚才不是我保护你，恐怕你早被那些异族给撕得稀巴烂了。”空灵兽补刀，令菲力深觉尴尬。
手上犹自抓着赤练鞭的菲力无语地收起鞭子，放于耳边发际上，这时背对着他的厄俄斯伸手将蟋蟀笼递向菲力，“这个，送给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半个拳头的距离
菲力注意到被空灵兽称作厄俄斯的女人，似乎很讨厌面对他，就连递给他手里的蟋蟀笼，也必须要保持背对他的姿势。
而且厄俄斯手里的蟋蟀笼很古怪，不知是何材质编制的蟋蟀笼呈半透明琥珀色，却比巴斯的金丝镶宝石笼更为流光溢彩，里面卧着一只通体墨褐色长约成年男子手指的蟋蟀，一动不动趴在笼子里，据菲力推断，应该是个工艺品。
菲力没有去接，一个陌生女人莫名其妙给了他一个手工艺品，他觉得这就同当初艾斯给他蝴蝶兰一样，都是应该通通拒绝的。
“还是给我吧。”见菲力没有接，空灵兽用他的犄角挑起厄俄斯手里的蟋蟀笼，郑重悬于他右犄角上。
空灵兽总是希望他的犄角上能有两件像样的装饰品，那样他无聊时，就可以晃着大脑袋逗彼得开心，可是这次接过厄俄斯手里的蟋蟀笼就不一样了，他没了这种心思，只是希望厄俄斯不会太伤心，他感觉得到厄俄斯的心情，他很确定，如果他们离开后，厄俄斯会崩溃，或许会大哭也说不定。
“空灵兽，我们走吧……”菲力开口，他总觉得面前的厄俄斯太古怪，再说他还有许多事要去忙，眼下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听到菲力的催促，空灵兽为难起来，他对厄俄斯的思念由来已久，好不容易见到便再也不舍得走，他一想到能陪伴到菲力生命的终结，就觉得很是高兴，但他却要与厄俄斯分开那么长时间他又很难过，他用大脑袋去蹭厄俄斯的手，希望她能说句挽留他的话，哪怕再多呆上一会儿也好。
“哈玛基斯，快带菲力走吧。”厄俄斯的背僵直着，就连说话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甚至抬起手也一点也不愿意碰触空灵兽。
“好吧……”空灵兽难过地驮着菲力朝隧道深处走去，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
菲力出于好奇很想回头去瞟一眼厄俄斯的真容，又觉得那样做很不礼貌，纠结中愈走愈远，忽然身后的厄俄斯喊住了空灵兽，接着一跃跳到空灵兽背上，坐在了菲力身后。
“别回头！”厄俄斯对着菲力低低叫了声。
厄俄斯灼热的气息扑打在脊背上，迫使菲力挺直了腰板，可是厄俄斯的手却毫不犹豫地自后圈住了他，头也抵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哈玛基斯，走吧……”
遵从厄俄斯的要求，空灵兽缓慢前行，能驮着厄俄斯是空灵兽的荣幸，他希望这段时光能维持得长些。
“请您松开手好吗？我是有妻子的人，这样做不大好。”菲力身体前倾，多次试图摆脱厄俄斯太过诡异的纠缠。
“别动，就让我陪你走这一段路，等到了祭坛我就走。”
厄俄斯居然知道祭坛？这件事成功转移了菲力的注意力，而且厄俄斯圈紧菲力的手也放松下来，这让菲力对厄俄斯的抵触也降低了许多。
“厄俄斯，你为什么会知道祭坛？难道你知道异族为什么会挖通隧道跑去艾古国定居的原因？”
不愿意去回答菲力的问话，厄俄斯闭紧了嘴巴，她沉默着，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听不到厄俄斯的解释，又被厄俄斯大滴大滴滚烫的泪濡湿了肩膀，菲力有些忍受不了了，厄俄斯的举动太过诡异，他可不想背着艾瑞安惹上麻烦。
“厄俄斯，我不想在我妻子看不到的地方，做出违背她意愿的事情，如果你有难事需要我帮忙，那么我很愿意为你效劳，而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请你告诉空灵兽如何送你回去，我是不介意送你一段路的。”
不管菲力如何好说歹说，厄俄斯只是沉默着抱紧菲力，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菲力见解释不通，只好试着将厄俄斯环住他的手分开，他宁愿下地独自走回总督府，也不想再被厄俄斯莫名其妙的如此对待。
厄俄斯手臂纤细，握在菲力的大手里，就像握着两根细树枝，触感细腻带着冰雪的寒凉，可是天生神力的菲力却怎么也分不开厄俄斯圈住他的手，菲力简直是太吃惊了。
“菲力，我说要送你到哪里，就送你到哪里，不要尝试忤逆我。”厄俄斯说话的声音很魅惑，一点也不凶，可菲力听着却觉得透心凉。
身下的空灵兽沉默着，当他接过厄俄斯手里的蟋蟀笼时，他忽然明白了当初为何法厄同任性犯下的错误，却为何一定要全盘扣到他头上。
“菲力，听厄俄斯的话，到了地方她自然会离开。”
保持缄默的空灵兽开口居然是在帮圈住他的厄俄斯，菲力虽有些不悦，可他还是选择了忍受，他听得出空灵兽语气里的无奈，还有掺杂的心疼。
为了保持距离，菲力尽量将身体前倾，同厄俄斯保持半个拳头的距离，本来他还想保持距离再远些，可惜就算他卯足了力气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也许这就是天神同凡人的差距吧，菲力论力气根本不是厄俄斯的对手。
无论多长的路，走的有多慢，只要不停的在走，总有到头的时候，当空灵兽出去到隧道，来在祭坛前时，浑身是汗的菲力重重松下了一口气，而身后的厄俄斯则难过地再度流下泪来。
“菲力，多保重。”厄俄斯说着跳到地上，又去嘱咐浑身浸满了不舍的空灵兽。
“哈玛基斯，答应我，不要再带菲力来这里。”
虽然不理解厄俄斯为何如此要求他，空灵兽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那么，我走了……”厄俄斯退后几步向空灵兽道别，又同菲力道，“菲力，多多保重。”
黑暗里，菲力看不清厄俄斯的脸，他仅是从声音上辨别厄俄斯的位置，他努力朝厄俄斯的方向看去，可惜周围的环境太黑暗了，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面对瞪大了琥珀色星眸看向他的菲力，厄俄斯忍不住流着泪笑了，“菲力，你还是那样的英俊迷人，只是你的心何时给了别人？”
菲力听不到厄俄斯的喃喃自语，他伸手拍了拍空灵兽的背，示意他走开。
离别在即，空灵兽来到厄俄斯身边，用大脑袋蹭着厄俄斯，“厄俄斯，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你有想过我吗？”
许久，厄俄斯在黑暗中嗯了声……
第一百五十二章 艾瑞安的梦
“好啊……”厄俄斯答应下来魔鬼的要求，她向彼得道，“不如我们就拿这个魔鬼当赌注，看看谁先舍得弄死他，谁就获胜。”
彼得觑了眼脸色骤变的魔鬼，“厄俄斯，你的建议确实很不错，能抵抗得了魔鬼的引诱，确实算是胜者，要不然你先来，我认输。”
彼得话一出，魔鬼紧张的神色稍为缓和，“你们不应该拿我当赌注，你们这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你说的对，魔鬼……所以这样吧，你交代下，彼得化作的雄狮隐身在何处，也方便我们去找到他。”厄俄斯说着，将海蓝色的眼转向魔鬼，那里面充满笑意，却让魔鬼不寒而栗。
魔鬼对于厄俄斯的态度很是警惕，他退后几步，笑着向彼得道，“你也很想知道吗？”
彼得认真想了想，他想象得到同彼得重逢的快乐，同时却又感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那个痛是关于菲力的，还有空灵兽的……彼得迟疑起来，他觉得他背叛了宝座上的彼得，“是的，请你告诉我……”
“他就在……”魔鬼还没等说完，厄俄斯立即甩手将他掀飞，身体撞在客房的墙壁上，然后弹落在地上，魔鬼是承受不住神力的，所以刚一落地，他的嘴巴里就吐出一口蓝色液体来，呻吟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厄俄斯，你太心急了。”彼得跳到魔鬼的身上，仰头看着不敢去看魔鬼的厄俄斯，“你心疼了？”彼得问。
厄俄斯没有回答彼得的问话，“我们不应该去听魔鬼的话，他根本不会说真话。”
“我也是这样认为，那么，既然已经动手，你不如现在就把他杀死好了。”彼得说着，凑过去嗅了嗅魔鬼的气息，“他看样子没什么大问题，如果不死的话，他很快就会恢复。”
“你怎么不杀死他？”厄俄斯气愤地质问悠然指使她的彼得，“你不忍心动手，便要让我染指？”
彼得伸出利爪来，“是的，我舍不得杀死同菲力长得一模一样的魔鬼，所以我之前就说过我认输，你杀了他你便赢得彻底。”
厄俄斯蹲下身来，她看着那在漫长的时光岁月里，无数次思念到慢慢淡忘的脸，如今他闭紧了双眼，半侧着身躺在那里仿佛一具尸体。
一种即将要失去珍爱的恐惧感攫住了她，“不，她大叫着跑出客房，头也不回地逃掉了。”
“谢谢你，彼得……”地上的魔鬼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来，他缓缓爬起来，身上发出吱咯声响，“看来我撞得不轻。”魔鬼开始仔细检查起自己的伤势。
彼得的指甲泛起一种墨兰色的光来，然后在魔鬼坐在地上检查伤势时，猛地刺进了魔鬼的胸膛。
“你？”魔鬼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只小小的黑猫。
“我的指甲里有剧毒，是专门针对魔鬼的毒，现在，你一切都得听我的，如果你胆敢说个不字，我可以让你随时去地府报道。”彼得的感应里带着冰碴，冻得魔鬼浑身打哆嗦。
一只猫居然如此阴毒，这只叫做彼得的猫一再刷新了魔鬼的认知，“你要我做什么？”魔鬼害怕起来，他努力作出配合彼得态度来，以此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
彼得的爪子缓缓自魔鬼的胸膛里收回，带出些许蓝色的血肉来，“我要你假装菲力，直到我批准你重新做回魔鬼。”
“你为什么要我假扮菲力？”魔鬼捂住胸前伤口，那里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楚，可是他分明感觉到彼得的利爪刺穿了他的心脏，他对彼得的神威更加忌惮，甚至开始了唯命是从。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需要尽力扮演好就是，尤其不要让林梅发现你是魔鬼，否则……”彼得又亮出他的利爪来。
魔鬼很知趣，他不断点头，一再答允，“好的，彼得，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来。”
“好，那么，快从地上起来……”彼得发布命令，他现在已经能对魔鬼狠下心来了，他虽然有着和菲力一样的外貌，可是他的灵魂却照菲力差得太远了，彼得决定不再为皮相而困扰。
“菲力，你没事吧？”刚从外面回来的林梅，一推门便瞧出菲力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他关心地上前问候菲力，并发现了他胸口有被蓝色液体浸染，上面还有一个细小的窟窿。
彼得倒是不担心，魔鬼最会撒谎，他自然能自圆其说，果然魔鬼开口了。
“刚才厄俄斯出现，她要求我跟她走，我不同意，她就用蘸了蓝色勿忘我花汁的针刺进我的心里，企图改变我的心意，可我对艾瑞安的爱是无法被抹杀的，所以她失望得哭着跑开了，林梅，你回来的时候难道没有遇见她吗？”
魔鬼说得声情并茂，把林梅唬得发愣，许久才回过神来摇头，“没，我没有遇到她，不过，我确实听说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从二楼哭着跑出了驿馆……”
“那就对了，那就是她，就算天神眷顾又怎么样，我还是只想要我的艾瑞安。”
菲力对艾瑞安的痴心是人神共知的，林梅听了魔鬼的话也不疑有他，甚至很是赞同，“是呀，菲力，你这辈子恐怕是很难逃开艾瑞安的魔咒了。”
林梅的话令魔鬼也跟着笑出了声，“林梅，没想到你也是捣蛋鬼……”
这次林梅露出疑惑地表情来，菲力从来不这样讲话，难道这不是他？林梅开始重新审度起面前的菲力来。
魔鬼发现了林梅的异常，立即手捂胸口哎呦着倒去床上。
“菲力，你怎么了？”林梅紧张得奔到床前，刚刚起疑的心思顿时消散。
“我胸口痛……”魔鬼这话说得倒是不假，他的心被彼得伤到一片麻木，虽然不疼但确实很难受。
林梅慌张起来，“彼得，你快看看菲力，他不会有事吧？”
趴在另一张床上的彼得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然地回道，“放心，菲力是不会被任何阴谋诡计所陷害的。”
“可是，他受了伤！”彼得的漠不关心激怒了林梅，旁边的魔鬼赶紧安慰紧张过度的林梅。
“放心，我没事，睡一觉就好。”
说完，魔鬼拍拍林梅握紧拳头的手，缓缓闭上了眼……
第一百五十三章 魔鬼有恃无恐
“艾瑞安，你知道她是谁吗？”菲力目送神祗离开行宫，转头来问艾瑞安。
艾瑞安遗憾地摇摇头，她的眼眸在烛火中闪耀，“不知道，也许是我胡思乱想，所以才出现的无聊的梦吧，我看得出她很爱你，兴许是我的影子也说不定。”
菲力的梦魇异能同时也拥有净梦的能力，艾瑞安的解释在菲力看来似乎不大可能，可是谁叫她是艾瑞安呢，有了爱她的心，什么不可能便都化为了可能。
“看来，你的影子很厉害，她这个西贝差点把你这个正主给比下去了。”菲力开起了玩笑。
“可是，你今天为什么会来的这么晚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来我惦记得不得了……”艾瑞安说出了她的担忧，她再也隐瞒不下去她不安的情绪了，如果菲力在没有捎信过来的情况下不按时来与她相会，她真的会疯掉。
“女王陛下居然像个小女生一样在撒娇？这可不好……”菲力笑着拥住了艾瑞安。
在驿站里，魔鬼菲力被彼得盯得头皮发麻，“彼得，你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要叫我彼得！我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彼得一点也不客气，他把林梅支出去找打听总督府嫁出去的女儿，到底嫁去了哪里，所以，现在它有了机会同魔鬼对峙。
听到彼得不客气的训斥，魔鬼菲力无奈地耸耸肩，“好吧，那你想我怎么称呼你？叫你猫？黑猫？还是小猫咪？”
彼得蹲坐在椅子上翘着尾巴打量得意的魔鬼，“你以为你骗过了所有人？”
魔鬼笑了笑，“不，我并不这么认为，至少你和费尔南多我骗不了。”
“既然知道骗不了为什么还要伪装？”彼得将尾巴盘在身前，他的利爪在指间伸缩，有寒光隐约闪烁。
魔鬼抬手在虚空中戳了戳彼得的毛爪子，“因为是你希望我这样的。”
彼得细品话里的意思，确实也有点道理，“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总督府，那些人命真的都是你所为？”
“要不然呢？……”魔鬼笑得不可一世，“难道这破坏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那我可真遗憾……”
彼得真的很讨厌看着菲力的脸，却要听如此油嘴滑舌的话，“你为何要杀了他们？”彼得切入主题，他可不想再继续同魔鬼废话下去。
“因为是彼得让我干的……”魔鬼也正色起来，可是魔鬼的认真有没有人会信，那将另当别论，“他们是异族同人类结合出来的怪物，除了让他们死以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魔鬼说这话时声音尖锐而恐怖，那种声音菲力永远也发不出来。
“彼得？他已经离开了尘世，是不可能再去颁布任何命令的，你如果再敢胡说，我就把你撕成碎片，送到地狱里喂那些恶鬼饱餐一顿。”彼得被魔鬼刺激到，他的感应震得魔鬼头脑几乎炸裂。
“彼得已经成了这世间游魂，他如今化为一头雄狮，只有我听得懂他的要求，不过有点搞笑的是，他化为的雄狮怎么看怎么像猫，如果不是有那一头鬃毛，他看起来几乎与你无异。”
魔鬼盯住彼得说出这番话，他看到了一只猫的眼里溢满了痛苦，他觉得太好笑了，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彼得被魔鬼笑得奓毛，因为他开始觉得魔鬼说的是真的……魔鬼是惯于撒谎和欺骗的，是不可以被信任的，彼得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彼得大帝是宽厚而仁慈的，他不相信彼得大帝会变。
“你这该死的魔鬼，你胡说，彼得离开时，我就守在他身边，他的灵魂被镰刀收割，我目送他远去，直到再也不见，如今你却说他化身为雄狮，简直无稽之谈。”
“怎么，你又要挠我吗？”魔鬼被奓毛的彼得逗笑，谁会怕一只猫呢？
彼得再没有说话，他安安静静地蹲坐着，金色的双瞳上下打量着魔鬼，他咧咧嘴，在魔鬼的眼里便是奇迹，一只猫居然笑了起来，这本身就是奇迹。
“有什么好笑的？”魔鬼心虚起来，他总觉得面前的猫太过古怪，菲力那个家伙已经够怪的，结果他的猫比他还要怪异。
“你会为你侮辱彼得的话付出代价的。”彼得说完，跳到地上打开了门。
一名美到惊世骇俗而又气质出众的女子立于门前，她的面庞犹挂有泪痕，看起来楚楚动人令人见之心碎，魔鬼看着她露出贪婪的神色来，彼得看得胃一阵阵地收缩，这家伙把菲力的形象全毁了。
女子同样也看到了魔鬼菲力，她微微有些吃惊，接着忽然笑了起来，就像朝露染上晨光。
“你是魔鬼？”女子开口便问，虽然是问话听起来却是肯定句。
魔鬼菲力紧走几步上前，单膝跪地捧住女子玫瑰手指一再亲吻，“是的，厄俄斯，我的女王陛下。”
“你认识我？”厄俄斯脸上露出些许诧异，可旋即她又醒悟过来，笑得很是灿烂，“是呀，你是魔鬼又怎会不认识我呢……说吧，你为何要冒充菲力捣乱。”
“是彼得命我来的。”魔鬼痛快回答。
厄俄斯收回手来，她同样不喜欢魔鬼碰触她，她喜欢凡人的事实被阿佛洛狄忒用他无聊的施咒所遮掩……但她只会爱上凡人，因为他们有血有肉，而魔鬼这种奇葩生物，她可没兴趣。
“彼得？是那个口口声声说他也是凡人，他也值得我爱的那个蠢家伙吗？”厄俄斯的眼眸里蹦出不屑地光来，“他以为他是人间帝王，我便会拿他同提托诺斯比较，然后选择他？简直是笑话，记住，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他，否则，我就把你丟去给恶鬼饱餐。”
“哈哈……”魔鬼笑到不能自已，“你和这只猫为何都是一个腔调？只是一个崇拜彼得，忍受不了任何对彼得不利的论调；而一个又将他视为最鄙夷的存在……要不然你们为此一战如何？我给他们当裁判。”
彼得的爪子早已要按捺不住，可是他无法对菲力下手，魔鬼眼下外表同菲力无异，他下不了爪；而厄俄斯更悲催，虽然明知面前的是魔鬼，她却意外地觉得魔鬼对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魔鬼更加放肆，他明白他拥有这人间最强大的保护色，就算他干尽天下坏事，面前这一神一猫也舍不得动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