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闻家的公主
楚菱安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后面的小东西,“难受的厉害的话,你先跟青柠回府找个太医看看,我还有点事,待会儿才能回去。”
青柠满是惊慌的看着她,“公主,死牢阴森,您去不得,且出去都要有皇上口谕,公主不若先回去。”
“难得今天都到这儿了,进去看看再说,你先带家宏回去就是了,我一个人无妨的。”
青柠哪里敢,她现在想想死牢里关着的季暖暖还是一身冷汗。
“青柠,有些事情你是劝不住的,每次都需要我来说吗?”楚菱安呵了一声,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往死牢那边跟上,青柠也在她身后紧跟着,她真怕公主弄出什么事来,皇上又得罚她,
楚菱安到了天牢门口,没有任何的废话,“父皇让我来拿季暖暖的命,大人若有任何疑问,可以进宫面圣。”
死牢由禁卫军直接掌管,禁卫军的统领没有得到消息,自然是不敢轻易的放人,“臣未见皇上圣谕,公主要拿皇上手谕来才能进去。”
楚菱安浅笑嫣然,“父皇正因为立妃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大人自己去请圣谕吧,本公主不敢再进宫叨扰父皇了。”
说罢她便避开那些侍卫交错的剑戟往里走。
统领自然是拦着她,“公主,没有皇上的手谕您真的不能进,公主莫让属下为难。”
楚菱安硬是要往里闯,“我要做的事,父皇一向惯着,今日谁若敢拦我,大可试试后果。”
统领尚在拦着她,她便已经不管不顾的将人推开往里走,眼见人已经进去了,葛统领才道:“去告诉皇上,说大公主奉皇上之命来了天牢,我等谁都拦不住。”
死牢里闷热,连通风的窗子都没有,若非有几盏照明的灯盏在这,便是一点光明都没有。
她随口吩咐狱卒,“带本宫去关押季暖暖的牢房,速度。”
此时定是有人去禀告父皇了,她得速战速决快些完事。
狱卒带着她到了季暖暖的牢房,停下。
牢房的门是用铁门焊死的,四周都是墙壁,可想而知,若是牢房里没有灯盏,里面便是漆黑一片,光是这样漆黑寂静的环境也能把人给逼疯了。
楚菱安瞪了一眼狱卒,“你傻站着做什么,给我把牢门打开啊。”
狱卒犹豫了片刻,还是拿钥匙打开了门锁。
死牢的特别之处,便是没一间牢房都是间刑房,刑具应有具有。
狱卒要把墙壁上的挂灯点燃,楚菱安却道:“不必掌灯,微微看着点门就是了。”
反正季暖暖在刑架上绑着,也跑不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人点灯吗?”楚菱安从桌上摸了一把匕首,又尖又锐的。
门开了一下,唐家宏溜了进来,楚菱安也不在意。
季暖暖嗤笑一声看着她,嗓子沙哑,“你都可怜到这种地步了,还要居高临下的审问我,楚菱安,你不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吗?”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着了,”楚菱安手里的匕首抵在她脖颈处,“从你第一次谋害父皇开始,我便对你恨之入骨,做坏事的都是你,受伤害的却都是我,季暖暖,你这种人,早就该死了不是吗?”
“是啊,可是我没死啊,我还活的好好的,还依旧有人爱我,哦对,仿佛玄卿哥哥因为救我,还把你给睡了,啧啧啧,堂堂公主,不也不过如此吗?你又比我好到哪去啊?”
楚菱安的匕首刺入季暖暖的肩膀中,“我告诉你,我杀了你,接着去杀宋玄卿,你们每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楚菱安被她气的手都在发抖,她最不堪的事情被季暖暖这样轻蔑的说出口,她怎么能忍。
肩膀上被刺了一刀,季暖暖嘴里溢出血来,但她还侮辱着楚菱安,“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啊,你以为皇帝有多疼你啊,怎么你都被人给睡了,你的好爹爹也没有给你报仇啊,公主殿下莫非是个可以让千人:骑:万:人:睡的?”
楚菱安气的要去那些桌子上再摸一个能直接弄死她的刑具来,视线昏暗,她险些被地上的铁链给绊倒。
身后噗呲一声,血滋出来的声音。
楚菱安慌忙回头去看,唐家宏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原本应该插在季暖暖肩膀处的匕首,却落在了季暖暖的喉咙处,季暖暖的嘴角往外溢着血,却因为喉咙上插着的匕首,每咳一分,便让她痛苦百倍。
而则一脸冷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楚菱安被这一幕吓的丢了魂,季暖暖瞪着双眸不可置信的接受自己死去,楚菱安惨叫了一声从牢房里跑出去,身后是唐家宏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楚菱安跑出死牢,终于见着了光明,在一处空地上吐个不停。
她恨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不就是死了个人吗,死的还是自己的仇人,她怎么就吓成了这般没出息的样子。
唐家宏站在距离她不远处,不敢靠过去,只有青柠过去拍着楚菱安的后背,“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你带家宏先回去,我在这等等,没什么事。”
唐家宏,胆子也太大了,哪像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奴婢还是留下陪着公主吧,万一有什么事,奴婢也好有个照应。”
“带家宏先回去,你别管了,你听我的,带家宏回去就是,找个太医,给他看看身上的伤有没有要紧的。”
“那公主有什么事记得赶紧去跟奴婢传话,奴婢先带家宏回府。”
青柠扯着唐家宏的胳膊,要带他走,然而唐家宏执拗的想跟楚菱安待在一起,青柠拽了他好几下,他也没什么动静。
直到青柠说,“公主吩咐的,你先跟我回去,公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
楚尧忙的不可开交,是派薛浩来走了这一趟,楚菱安在死牢外的空地上站着,吹了会儿冷风,清醒了不少,只是还一个劲的反胃,她早膳本来就没好好用,折腾到下午,胃里一直在呕酸水。
死牢的统领同薛浩小声道:“公主方才进过季氏的牢房,季氏死了,肩膀和喉咙上都被捅了一刀。”
薛浩阴沉着一张脸,“这怎么跟皇上交代,留着季暖暖是因为有事要审,你们禁卫军是怎么办事的,没有皇上的圣谕,你们怎么敢放大公主进去的。”
“属下自然也说了,但是大公主的脾气上来谁能拦得住,且大公主口口声声说是皇上让她来的,谁敢拦。”
“人是大公主杀的?”
禁卫军统领摇头,“当时只有公主和同她一起来的男孩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公主跑出来的时候,狱卒进去查看,人就已经死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薛浩低呵了一声。
这让他回去怎么交代,还有大公主,平时看着娇娇弱弱,如何是敢杀人的呢!
“薛大哥,您快给属下想个对策,大公主硬是往里闯,咱们都知道皇上宠她,也怕碰着伤着的不敢硬拦啊。”
看着这两人在嘀咕,楚菱安走过去,大大方方的承认,“人是我捅死的,按东隅律令该如何?薛大人可是要依法处置了我?”
“属下不敢,”这位活祖宗,薛浩看着她从小蹦哒到大的,脾气越来越古怪,谁敢招惹啊。
“那你既然不敢,我便回公主府了,有事再让父皇找我。”
薛浩被她这两句话弄得出了一后背的冷汗,这位祖宗脾气越来越大,都能把二公主给降伏了,谁还再能给她说半个不字。
“公主,公主不如进宫一趟,跟皇上交代清楚。”
“可以。”楚菱安也不想让这些人为难。
她随着薛浩进宫,满脑子都是季暖暖死时的惨状,此刻她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她怎么便这般没用。
……
楚尧已经得知了死牢的事情,坐在龙椅上,满目悲凉的看着她。
“朕不想自己女儿的手上沾血,初初,你怎么便越大越不听话了呢,非得让爹爹操心才行,朕现在想想你小时候刚来时,活泼又可爱,偏偏爹爹把你养成了这般。”
“爹爹,只是一个季暖暖而已。”楚菱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但季暖暖联合宋玄卿害她,就算她把人杀了,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这不是季暖暖的问题,而是爹爹不想让你的手上沾血你懂不懂,爹爹想让你跟你妹妹一直都快乐,可是太难做到了,朕努力在做好,可或许在你们两个眼中,爹爹永远不是个好父亲。”
楚尧说完,叹了口气。
真的太难做到了,有些事情往往都是物极必反。
“爹爹,这次的事情,是初初任性了,初初从来都没觉得爹爹不是位好父亲,只是有时候初初会忽略爹爹的苦衷,一味只坚持自己的任性,这次的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女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手上沾血会如何,只是手刃仇敌而已,初初自己心里也是出了一口恶气。”
“初初,咱往后能不能乖着点啊。”身为皇帝,国事难,家事也难,他被愁的每日都要多长出几根白头发,“罢了,今日的事情就此过去了,往后记着,有事别亲自动手,爹爹给你解决。”
他也是最近忙昏了头,忘了死牢里还关着一个季暖暖了。
“朕还得去哄你母后,头都要大了,你今日出宫再敢惹出什么事,小初初你等着吧,爹爹肯定打你板子。”
楚菱安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爹爹你放心就是了,我能惹出什么事啊。”
“哼,”楚尧揉了揉脑袋,从偏殿绕着离开。
这位西津的公主,他并不想收入后宫,在贵族公子大臣之家中找位公子嫁过去就算是了。
楚尧去了椒房殿,却吃了个闭门羹,他又只好是翻墙进去,蒋如霜还在装睡,他挠了挠蒋如霜的腰侧,硬是让她憋不住笑装不下去。
蒋如霜有些恼火,翻了个身继续闭着眼睛。
“朕不打算册封她为妃,使臣那边一直也敷衍着,朕都一把年纪了,那样的小姑娘与初初一般年级,朕也下不去手,想着既然初初不愿意嫁与平甫,便让她嫁过去算了。”
“哟,难得有人塞给皇上个小姑娘,还是异域公主,皇上怎的还不收着?”蒋如霜说话冷里冷气的,显然是吃醋了不高兴。
楚尧连带着被子一起卷着她抱起来,像是抱了一只大蚕蛹一般,“朕后宫里有个母老虎,朕可不敢娶侧妃,免得母老虎生气咬人呐!”
“皇上别乱说,臣妾才不是母老虎,皇上爱娶谁便娶谁,臣妾才不在意,最好一下子娶十个八个的才好,臣妾便出宫修行当尼姑去!”
“看你!”楚尧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看着人儿的眼睛也红红的,“越说越离谱,怎么还不如栩栩乖了,你放心就是,朕也有事,需要你来拿个主意。”
“皇上且说,看臣妾这位蠢妻能不能给皇上想到个好主意?”
“西津送来为嫡亲公主,让朕也送一位嫡亲公主过去,初初和栩栩朕都不肯让他们去那种蛮荒之地,但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你说,这事儿朕该如何办。”
蒋如霜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嫡亲公主……”
“皇上,闻府不是有一位嫡亲公主吗?”蒋如霜指的是楚豫的闻贵妃的女儿,初初刚来那一年,闻贵妃怀孕,楚豫落马的那一年,小公主才三个月,因着贵妃是闻家的人,所以便把人送回到了闻家。
蒋如霜又道:“皇上不是正打算把那位西津来的公主嫁给平甫,既然他们闻家多了位公主,那让闻姐姐把自己的女儿送去西津,这一来一回的,闻家也是不赔不赚,皇上觉得如何?”
“你倒是会算计,闻萍是朕的表姐,且舅父弥留之际,朕有些不好开口啊。”
“皇上不好开口也要开口,若是他们的女儿不去,可非便是咱们的孩子了,再说舅父弥留之际,若是真到那一步,平甫要为祖父守孝,也不好再娶妻了。”
第165章 又闯大祸了
虽则蒋如霜的话有些损人利己了,但眼下对他们的儿女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闻府里的一子一女男未婚女未嫁,谁也不能推辞什么。
“便这样决定了,朕明日再与舅父商议,另外,再给表兄加官晋爵,封为忠义侯,如何?”
“这样的事情,皇上自己做主就是了,前朝的事情臣妾自然是不能插手,贸然与西津扯上联系,以闻老太师的性格,肯定是不太乐意,这样加封了闻尚书的爵位,也算是安慰了。”
“朕的南月,看来也并不是一味的爱吃醋啊,还是位贤后。”
蒋如霜嗔了他一眼:“皇上惯会拿话臊臣妾,臣妾不跟皇上说了。”
……
傍晚,天气渐渐阴了下来,青柠看着院子中间跪着的人,叹了口气,进殿找自家公主,“公主,眼看变天了,怕是要下雨,唐家宏还一身的伤呢,不若让他回去吧。”
青柠自是摸不清头脑,说护着也是公主,说罚也是公主,这回来才敷上了药换了身新衣裳,便让人跪着,也不知是又犯了什么错。
楚菱安翻着手里的一本诗经,翻的次数多了,其中有一两页都已经掉下来了,她也不急,轻声道:“总得让他长长记性,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若一味的惯着,恐怕便成了下一个我。”
“他是怎么惹着公主了,若是因为二公主那事,倒也没这个必要,二公主就是那个脾气,跟她打架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能全怪唐家宏。”
“你别管,我罚他自有罚他的道理。”
如同父皇一般,父皇不希望她的手上沾血,她也是同样不希望,一个十岁的孩子因为她双手沾血。
楚菱安冷哼了一声,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才十岁便敢动刀子,等长大还指不定做出些什么事情。
眼看天真的下起雨来,左不过也只是些毛毛细雨,楚菱安撑着一把伞到他跟前蹲下,衣裳都泡进了雨水里。
“唐家宏,你以后,只能从文,不能行武,若你非得是忤逆我,我会直接弄死你。”
“公主……”唐家宏似乎是有话要说,但又不敢说。
楚菱安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来,“以后太学是肯定去不成了,我在附近给你找个书塾就是了,你要是再敢闯祸落人把柄,你看我护不护你!”
她因为这事先后的求人,已经算是费尽了心思。
“公主是不是很讨厌我?”唐家宏眼里类似受伤的神情一抹而过,仰头看着楚菱安,楚菱安伞边滑落得雨滴正好砸在他的眉心,让人闲的更加孤独可怜了。
楚菱安嗤笑了一声,“那你自己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有哪些是值得我欣慰的吗?替我杀了季暖暖,我让你杀她了吗?我杀了父皇可以护着我,你杀的人父皇会一同抓住把柄弄死你,你为什么做事情不长脑子。”
“公主恨她,我只是想帮公主杀了她。”
听着小孩子如此单纯的辩解,楚菱安又呵了一声:“我恨的人多了,都还好好活着,你还能帮我都杀光了不成?”
楚菱安也不想继续再跟他周旋,自己撑伞起身,往寝殿那边走去,道:“断了你那些虚妄的念头,认清你自己的身份,若再敢给我惹麻烦,你大可试试。”
唐家宏在后面追着她喊道:“公主,只要你让我习武,我便能把你恨的那些人全都杀光!”
“看来你今天不用起来了,继续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不自量力的东西。”
她今日就只想这么狠心,执迷不悟的人总要受些教训,就算没有错也必须要改。
青柠看她回来了,替她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公主不若便送他去习武吧,小公子人不坏,又是忠诚,习武也吃不了什么亏。”
“他若是想习武,我也不会拦着,只是眼下这种情景,让他习武,只会将其培养成我的杀手,我怎么忍心让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处处为我杀人卖命,你再看他惹祸的性子,若真闯出什么祸来得罪旁人,我次次都觍着脸替他开脱吗?”
楚菱安换下身上湿漉漉的衣裳,叹了口气,“你且盯着,让他跪半个时辰去用膳,那我刚来时,也没有让爹爹这般操心啊,他什么臭脾气啊,我早晚被他的倔脾气给气死。”
“小公子的脾气是倔,但人品总不算太差,没事的,公主养着他多年,他会记得公主的恩德。”
楚菱安想要的,绝不是他的报恩,便如同父皇收留她一般,她也只是想留个小东西在身边玩乐,哪只这小东西带给她的全是烦恼,可要活活给她气坏了。
……
四日后,宋玄卿才知道季暖暖被杀的消息。
他的手臂才拆了石膏板,听闻这个消息后,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悲伤,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早已做好准备。
既然楚菱安杀了他的暖暖,那么接下来,便应该由楚菱安代替他的暖暖。
傍晚,宋玄卿趁陈益不在,李树没盯着他,偷偷带着行囊溜出了药草谷。
他就是不想让楚菱安好好活着,凭什么他都处在淤泥中,而处楚菱安却可以还回去继续做她的公主,向往光明。
既然什么都回不去了,那他便疯狂到底就是了,就算弄死一个楚菱安,大不了他陪着一起死就是了,能有什么不得了的。
……
西津的那位公主清冷,从眉眼中来看,确实有几分像大姐,起码楚羲和就是这样觉得的,她继续怀疑,自己这位大姐跟西津肯定就是有点亲戚在的,不然怎么会长的像嘛!
送西津使臣的宴席上,楚羲和坐在母后身后小声的嘟囔,“母后,你觉不觉得西津的公主长的跟我大姐像?”
“不像,就算是像有些话你也不要乱说。”已经十多年了,没必要再将初初的身世扒出来调查一遍,平白无故惹得生嫌隙。
“那母后,父皇以后要册封她为妃的话,我喊她个什么呀?喊娘娘?但是她才跟大姐差不多的年纪唉,叫娘娘也太显老了吧。”
“闭上嘴,好好吃你的饭,回去再想吃夜宵可不成,怎么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蒋如霜也很记恨女儿的这张嘴,奈何每次都说,栩栩这死丫头就是不改,反正训她两句也不痛不痒的不能让她长记性。
蒋如霜又舍不得下手去打。
“今日梦童也在,明日便要随使臣前往西津,梦童是我东隅的功臣,朕敬梦童一杯。”说着,楚尧举杯。
闻梦童一张娃娃脸跨跨的,但还是勉强顾忌皇上的威严,举杯回敬皇帝。
她不过也才十二岁,凭什么皇帝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便要把她送去西津,她从小又没享受过公主的待遇,委屈求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苟且偷生,这会子皇帝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了,要把她揪出来送去西津,凭什么。
顾梦童这样想着,一滴眼泪不觉掉了出来,她委屈的要死,砸在自己的酒杯中,但是她记着舅舅和外公的嘱咐,什么委屈也不敢闹出来。
索性她也不是今日的重点,也没人注意到她。
西津的公主悄悄离席,楚羲和也悄悄离开,跟在她身后。
偏殿,西津的公主姜羽儿正在换着舞衣,伺候她更衣的婢女对她道:“公主要记得自己来东隅的责任,是为了西津一统天下,公主的责任是魅惑东隅的皇帝,便如同昔日的苏妲己与纣王一般,让他不理朝政,公主要学着干涉前朝,把握朝政,公主要是能有皇子,那西津竭尽全力也会辅佐公主的孩子上位。”
“你们只知道让我来勾引东隅皇帝,方才席间,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妻儿身上,可曾有半刻落在我身上了,东隅皇帝是出了名的专情,你们是穷途末路了吗?想着让我来勾引他。”
婢女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姜羽儿哼了一声,“姑母昔日也是皇后,如今落得个什么下场?下落不明的不知道被关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我真是不懂你们了,自己想要天下自己去争取不行,非要寄希望于女人身上,真是可笑。”
婢女给她整理着身上的舞衣,压低了声线道:“公主是皇上最宠的女儿,落公主也是先帝最宠的女儿,公主忘了皇上说过,一个人享受了多少的甜头,便要付出多大的艰辛,甜与苦都是成正比的,公主自幼学舞,舞姿曼妙动人,东隅皇帝定然会倾慕与公主的舞姿,届时公主便要努力抓住他的心了。”
“就你们安排的好,他若看都不看我一眼,那我不就是成了整个殿里的笑柄。”
不一会儿,便有小太监过来传话,“公主,奏乐都准备妥当了,公主可以准备进场了。”
“好,我们公主也已经准备妥当了。”她的宫女道。
楚羲和偷偷的溜走,今天大姐也不在宫里,她想有小动作都没法拉着大姐当垫背的了。
楚羲和走到外面的水池旁,抓了一大把的光滑的鹅卵石,哼,就这还想勾引父皇,看她是怎么让这个贱'人出丑的吧。
鼓乐声响起,面带巾纱,满身流苏的姜羽儿踩着鼓点进入大殿,鼓声慷慨激昂,敲击着人的心神,让人无心再分神其他,眼球伴随着鼓点声,都落在独舞的女子身上。
楚羲和溜到闻佑卿身后去,“平甫哥哥,母后生我气了,你让我在你身边待会儿呗。”
楚羲和观察了一番地形,就平甫哥哥这边离着那跳舞的女子最近。
闻佑卿稍稍让开了点位置,让她跪坐过来。
等搔首弄姿的女子掂着脚尖旋转过来时,楚羲和把手里的一把鹅卵石全部丢了出去,她才不管那些三七二十一,丢完了便跑,没有丝毫的停留。
废话,不跑留在这里挨父皇的打不成?
蒋如霜看着西津的公主踩了地上的小石子朝一侧倾倒过去,她吓了一跳,拍桌子站起来,看着楚羲和跑开的身影,又看着楚尧同样暴怒动怒的神情,楚羲和骇了一跳,吩咐身边的侍女:“快带栩栩出宫,拿着我的出宫令牌,去初初那边躲躲,这种大事上这丫头怎么敢胡闹的,真是又欠打了。”
蒋如霜恐惧的观察着楚尧的神情,再往下看时,西津的那位公主已经被闻佑卿接在了怀里,只是人的脚踝好像是崴着了,脚踝怪异的姿势撑在地上,被人搀扶着站不起来。
蒋如霜捂着自己的小腹坐回桌子上,楚尧偏头瞥了她一眼,“不舒服先回去歇息,别硬撑着。”
他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以往的平和了,径直下了龙椅走向跌倒的公主身旁,眉头紧皱。
鼓乐声骤停。
西津的时辰全程看着,自然是不愿,“这便是东隅的待客之道吗?纵容自家公主伤我西津公主,我西津此行乃是为了两国交好,不知东隅二公主此举,是受谁指使所为。”
“小孩子顽皮不懂事,朕会给西津一个交代,先传太医,带羽公主下去医治。”
姜羽儿疼得一身冷汗,抓着闻佑卿的手臂,她又感觉,这脚踝不仅仅只是崴到了那么简单,连带着脚筋都在隐隐作痛。
……
大半夜的,楚菱安的房门被拍响,皇后的贴身侍女把楚羲和送了来。
“大公主,二公主又闯祸了,且这次比以往每次都要严重,娘娘藏不住,先让把人送大公主这儿躲躲。”
正在睡梦中的楚菱安被人吵醒,也是有些不开心在,但也有些好奇。
“怎么了这是?还有母后护不住的时候,你又闯什么祸了?”
楚羲和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来时已经被翠屏训斥了一顿,她正烦躁着呢。
“就,就西津公主跳舞的时候,我往她脚底下撒了一把鹅卵石,谁知道她怎么样了嘛,母后就让翠屏带我出宫来找你,我就不信了,父皇反正不能因为一个外邦来的和亲公主就打死我吧。”
楚菱安托腮嗤笑了一声,“两邦相交,这么重要的事情让你一把鹅卵石给搅了,你今晚快安心好好睡一觉,指不定明天父皇会怎么处置你呢。”
第166章 找补回来
楚羲和虽然心里隐隐有些害怕,但是她不能慌啊,她对楚菱安倔强道:“父皇就算是打我,那也是为了那些外邦人而做做样子,还能真打死我不成,反正我可是父皇的亲闺女,要是父皇因为一个外邦的公主小妾打我的话,母后肯定也不会依着。”
“这事哪有这么简单啊,你影响的是两国之交,并非是一个公主那么简单,你自己想想,你才这么小,万一西津使臣怀疑你是受父皇母后指使才这么做,以此让父皇落人口舌,在天下人面前丢脸,这事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伤及颜面都还是轻的,若是西津因此拿住父皇的把柄,要城池要割地的怎么办,那你可不就是成东隅的罪人了?”
楚羲和有些紧张,攥着自己的手指头掰扯着,“你肯定就是吓唬我,哪有那么严重。”
“若是不严重的话,母后会把你送出宫吗?平常你闯那么多的祸,母后可说送你出宫避难了?但母后此举算不得聪明,若你乖乖回去跟西津的公主道个歉,说这事儿是你年幼不懂事,但母后这样把你送出来,便是故意包庇你,父皇会为难,西津使臣会借此发难,肯定会借机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来让父皇妥协。”
听完姐姐这一大段话,楚羲和觉得自己完了,仰躺在床上装死,“我当时只是看她不顺眼嘛,而且她去后殿换衣裳的时候我在偷听,她的婢女嘱咐她,让她学古代的苏妲己,像勾搭商纣王一样勾搭父皇,然后让她生个儿子,最后登上皇位,谁听了这话不上头啊,我只是气糊涂了。”
“你这话该偷偷告诉父皇,你说出去也没有证据,没人会信,西津的使臣还会反诬你是在诬陷他们,那你可不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信不信,这会子父皇和母后十有八九就因为你在吵架。”
楚羲和从贵妃榻上爬下来,跑到楚菱安的床边,懒懒散散的在床边趴着,“姐姐,大姐,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啊,我就想欺负她一下,没想着破坏你说的什么国家大事。”
“自己乖乖回宫给父皇道歉,给西津的公主道歉,一则让父皇觉得你懂事,你自己去道歉,总比父皇把你抓回去好,二则你给西津的公主道了歉,也让使臣松口气,人家千里迢迢送来的嫡亲公主,凭什么被你欺负?你说是不是?”
楚羲和低着头,“我自己回去道歉,父皇是不是还得罚我啊?”
“但哪个罚的轻哪个罚的重,你自己掂量,母后把你送我这来有什么用啊,我又压不住父皇,早晚都要挨罚的事,你拖着只会拖长父皇的怒火。”
楚羲和叹了口气,把被子抓了个满怀捂住自己的脸。
“我欺负你的时候也没这么严重啊,怎么一个西津的破公主这么厉害啊,等他们的使臣一走,我肯定好好收拾她。”
楚菱安伸手揉了一把楚羲和的脑袋,“别傻后悔了,赶紧想想跟父皇如何认错吧。”
“我怎么跟父皇解释啊,父皇那个暴脾气,除了不对母后发脾气之外,每次我一惹到他就揍我。”
楚菱安也笑着下床穿衣裳,眼下这个情况,她肯定是没办法睡下去了。
“不是让你去跟父皇解释,是去认错,父皇和使臣说什么你就听着,不要犟嘴,往常父皇训你一句你便有十句等着,你可不是在火上浇油嘛,就算觉得哪里委屈了,也要等使臣不在的时候再跟父皇解释,你不能让父皇在使臣跟前没面子。”
楚菱安换好了衣裳,又唤来了青柠,“那我的件斗篷来给栩栩披上,准备马车,我带栩栩进宫一趟。”
“公主怎么这就带二公主回去啊,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翠屏姑娘可是嘱咐,要大公主尽量护住二公主,公主此时带人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母后是想护着栩栩,但是不让父皇出口气,这事早晚压不住,你快去备马车吧,早点回去就是了。”她此刻要是帮着母后一起护着栩栩,那不就成了不懂事了,难免让父皇的心头上蹭蹭冒火。
楚羲和扑倒她怀里抱着她,在她腰上蹭来蹭去的,“我完了,我肯定又要挨揍了,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东隅公主,等他们的时辰走了,我就狠狠的收拾她。”
“你且看她那个脾气,你跟她在宫里相安无事就不行?反正也不住在一起,我那天打量过了,她可不是个善茬,没你想的那么好欺负。”
“不管不管,你我还有母后,我们三个人就不信打不过她。”
楚羲和的心是真的大,上了马车还没多久,便歪倒在她怀里睡着了。
青柠取笑道:“这二公主真厉害,这种时候还能睡得着,奴婢看今天宫里有的折腾了,咱们皇上后宫里虽然只有一位皇后,但因为有二公主,反倒是日日闲的很热闹呢!”
“让她睡吧,她若是醒着,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语出惊天的话来。”楚菱安扒着手指头算了算,“闻府的那位前朝公主,左不过才十二岁,也真是可怜了,身世已经足够可怜,还未长大,便要背井离乡,这一去,恐怕这辈子也回不来了。”
“她算是帮了公主一次呢,这次若不是临时让她出来顶上,恐怕若是西津使臣逼得紧了,那去和亲的人,恐怕便是公主了。”
“我才不去那种地方,父皇若是让我去,我便直接一头撞死。”楚菱安说的也并非是儿戏。
“奴婢失言了,公主也别瞎想。”青柠低下头,咬了咬下唇,她这张嘴也应该好好管管了,总是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让公主伤神。
马车才进宫门,便碰上了薛浩。
薛浩松了口气,“公主幸好是把人送回来了,皇上正派人让属下去公主府咬人呢!”
“你先回去复命,栩栩睡着了,让她坐马车过去便是。”
薛浩掉头一走,楚菱安便吩咐车夫,“让马车慢点。”
既然睡了,那就让栩栩多睡一会儿吧,她也没什么能帮得上的了。
等到了御道,马车没法再往里走了,她叫醒栩栩,带着人下了马车。
楚羲和一副没睡醒起床气看了的模样,这样痴痴的态度看的楚菱安直摇头,“你是真不怕父皇啊,父皇刚才让薛浩叔叔出宫接你了,看你睡着我便没叫你,栩栩,咱好歹打起精神,拿出应有的道歉态度好吧。”
楚羲和抱着她的胳膊,几乎是全身的重量压在她的胳膊上,自己则眯着眼睛全凭姐姐带着走路。
“我好困啊,都过了亥时了,平常这个点我早就睡觉了。”
楚菱安一脸无奈,她算是救不了这位活祖宗了,又最后嘱咐了一遍,“父皇说什么就是什么,训你你就忍着,千万不能犟嘴,你也说了,你是父皇的亲闺女,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是你若是敢犟嘴,那可就不一定了。”
“嗯嗯,我记住了。”楚羲和半梦半醒的言语。
到了勤政殿,薛浩看见这姗姗来迟的两位祖宗,如蒙大赦,“大公主可算是把人带来了,皇上和西津的使臣已经等了许久了,也派人来催了好几遍了。”
“母后呢?”
“啊?”薛浩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答到:“皇后娘娘小产未痊愈,方才有些气火攻心,腹痛的厉害,皇上便让娘娘先回去休息了。”
腹痛不腹痛的是假,想用自己的可怜劲为自己的女儿才是真的,母后刚没了个孩子,此时父皇还舍得下重手打栩栩吗?
楚菱安送楚羲和进了勤政殿,“我跟你说的你都记着,万万不能跟父皇犟嘴。”
楚羲和进了勤政殿之后,噗通往地上一跪,还不等楚尧责备她呢,她便乖乖的认错,“爹爹,女儿年幼顽皮,险些坏了两国之交的大事,都是女儿年少无知犯的错,爹爹莫怪女儿,使臣也莫怪,我以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楚尧暗暗松了口气,这丫头,总算是没有像以前一样的犟嘴,能认错便能堵住使臣的嘴。
但他这位严父的态度还是要拿出来,楚尧道:“今日西津的公主伤了脚踝,朕平日教导你要和善,你的夫子也教导你不能胡闹,你就是这般学习的吗?你这胡闹的样子,丢了东隅的脸面,你如何担待的起公主二字!”
楚羲和抬着一张小脸,双手撑着地,眼巴巴的看着爹爹,而且眼中还都是睡意,恐怕若不是小手撑着地,那就直接趴下起不来了。
西津的时辰冷冷一哼,“我西津羽若公主最善跳舞,若是因此扭伤了脚踝再不能舞蹈,你如何担待的起这个责任!东隅皇帝也就只是训斥训斥给我等做做样子,不打算给点惩罚吗?”
“朕的女儿有错,在使臣面前见笑,朕自然会狠狠罚她,来人,把朕的戒尺拿来。”
楚羲和一听戒尺两个字,小脸都垮了,爹爹劲那么大,一戒尺打下来她的手就要疼好多天!
她眼巴巴的看着爹爹,那意思就是,要打要骂都行,就是轻点行不行。
“手伸出来!”
楚羲和颤颤巍巍的摊开自己的手掌,还没打下来呢她就要哭了,楚尧握住她的小手,她便挣扎着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不给打了。
第一戒尺落下来,楚羲和嗷的一声。
“爹爹,疼。”
“疼,你做错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挨打会疼?”
当着西津使臣的面,楚尧就算心疼也不能表露出来,国家太平能少多少战火,他太了解,所以,自己心疼也要忍着,要拿出两国相安无事的态度来。
约莫着楚羲和挨了几戒尺的时候,楚菱安歪头给了薛浩一个眼色,“我要晕了。”
薛浩一下又没反应过来,公主这不是好好的吗?也不像是要晕倒的样子啊。
楚菱安又重复了一遍,“我要晕了。”
她翻了个白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青柠接住自家公主,开始跟着带节奏,“大公主晕倒了,快传太医,你们快进去禀告皇上,大公主晕倒了!”
薛浩明白了这出戏唱的是什么意思,速度把勤政殿的门推开,嚷道:“皇上,大公主晕过去了,还吐血了。”
正在昏迷的楚菱安突然被吓的睁眼,祖宗,她哪里就吐血了,不要整这么大好不好,露馅了不好圆场啊。
青柠一看自家公主睁眼了,速度捂住她的眼睛,抱着楚菱安晃,“公主,公主你快醒醒啊!”
楚尧立刻扔了手中的戒尺,往外走着,“初初怎么了,快传太医,带大公主去安宁殿诊治。”
薛浩啧啧了两声,这父女三个人这时候还真是齐心。
楚尧把“昏迷”的楚菱安抱起来就走,一副关心情切的样子。
楚羲和见到爹爹走了,但是使臣还没走,做戏也得做全套啊,她不能辜负了姐姐的晕倒,于是躺在勤政殿上撒泼打滚,抱着自己红肿的手痛哭流涕。
使臣四顾茫然,就这?就这?打两下手板就算是完了,那这惩罚未免也太轻了!
楚菱安躺在爹爹怀里,睁开了眼睛,“爹爹,我晕的及时不及时?可是能让爹爹少打栩栩几下少些心疼呢!”
楚尧低头瞪了她一眼:“快闭嘴,你前几天才消停了,你妹妹又开始作妖,简直是兴风作浪为虎作伥,今日乃是国事,岂能容她这般胡闹。”
“爹爹消消气,那个西津的公主什么脾气您也了解,幸好是栩栩欺负的人家,不然西津公主把栩栩欺负了,估计这会子便已经进了刑部大牢了。”
“你跟你妹妹,哪个也不让爹爹省心,等爹爹这两天闲下来了,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嫁出去,看你们还敢不敢胡来!”
楚菱安笑得挺皮的,等拐了个弯,她拍拍楚尧的手臂,“爹爹快放我下来,这儿没人能看到了,我去找母后,跟母后说一下情况,怕是这个点,母后也还没睡呢。”
“记着,别惹你母后,她若是犯小脾气了你尽管忍着,爹爹准你以后在栩栩身上找补回来。”
第167章 长教训
楚菱安浅浅的笑了笑,“爹爹,道理我都懂,女儿不犯浑的时候还是很乖的,您放心就是了。”她从父亲怀里下来,还俏皮的捏了捏爹爹的胳膊,“爹爹绕一圈就快去歇着吧,今天折腾了这么晚,明天还得正常早朝,爹爹辛苦了,早些休息啊。”
可不就是嘛,因为楚羲和的事情折腾了一晚上,楚菱安领着青柠往椒房殿的方向走去,这个时间里,母后若是担心栩栩,定然在等着消息不会休息,爹爹不方便出面,她这时候过去一趟是最合适的了,也能让父皇母后都觉得她是个懂事的孩子。
椒房殿往常很早便关门了的,今日宫门却大开着,里面还有婴儿啼哭的声音。
“哟,大公主怎么过来了,娘娘这会子也还没睡呢,小皇子闹得厉害,娘娘已经哄了好一会儿了也没将人哄好。”
楚菱安跟着引路的姑姑一起进了皇后寝殿,蒋如霜抬头一望,目光中有些失望,随后又有些疑惑,“大晚上的,初初怎么着进宫了,那你妹妹可是也一同回来了?”
“我带栩栩回来时,正好碰到薛统领奉命去接栩栩,让栩栩自己回来给父皇认错,总比父皇再把人抓回来的好,母后且安心,勤政殿那边大约也消停了。”
楚菱安打量看了一眼皇后怀里抱着的楚少羿,她伸手把少羿从母后怀里接过来,搂着晃了晃,“弟弟长的很似父皇,长大后怕是要和父皇一样优秀呢。”
楚少羿哭的厉害,蒋如霜哄了许久也是没有个结果,这就快忍不住的要跟孩子一起哭了。
她今晚才没空听这些寒暄的话,匆匆道:“今日的事情实在严重,你父皇又在气头上,我也是半点不敢求情,只能先让翠屏带栩栩去你那躲躲,你可知你父皇今晚是如何罚栩栩了?”
“左不过是打了几下手板,父皇心里有数,也就是应付应付西津使臣,母后万万别太担心,天不早,母后也该休息了,弟弟我帮着哄哄就是了。”
“初初,这事太严重了,母后若是求情也显得不识大体,你帮母后跟你爹爹求求情,你爹爹平常最疼你了。”
楚菱安有一时的愣神,这个时候,她亦是不太好开口,她也就是凭着自己的小聪明让栩栩少挨两下打罢了,若是真的开口求父皇了,父皇难免也觉得她不懂规矩。
楚菱安有些难为情,但难得母后求她,楚菱安道:“母后,我尽量开口,但这事儿您也知道,涉及两国相交的大事,女儿也有些不好开口,母后该拿出国母的态度来,这时不应该想着包庇栩栩,母后要帮着爹爹解决问题,您明日一早起来该去看望一番那位西津来的公主。”
蒋如霜沉沉的叹了口气,“我本身就不喜欢那公主,千里迢迢的来找不痛快,栩栩也忒是大胆,这次就算你父皇饶了她,母后也得再教训她一遍,哪有这么不懂事的孩子。”
“母后先休息,爹爹也是挂念着母后的身体,初初今日恐怕是走不了了,过来看望过母后便也要去安宁宫歇息。”
楚菱安抱着小孩子哄了会儿,说来她也是第一次接触少羿,但这孩子让她抱了一会儿便不哭了,挂在她怀里睡着了,只是小手还抓着她的头发。
楚菱安觉得怀里的小人儿睡着了,示意翠屏过来,带少羿去休息。
“初初,你今儿歇在椒房殿吧,明儿你早点醒,陪着母后一起去看看那位西津的公主。”蒋如霜说着叹了口气,怎的孩子们越长大事情越多,孩子们的事一旦和朝政牵扯进来,也着实让人难以取舍。
“母后,我去安宁宫歇着,等明儿我早点过来就是了。”她实在不习惯这样的环境,没有安全感,不如睡在自己的地方让人觉得踏实。
“罢了,那你回去吧,明儿早点过来,等这件事过了,母后再好好谢谢你。”
楚菱安行了个退礼,带着青柠离开。
“公主也忒好性了,皇后娘娘要拉着公主一起去,无非就是觉得皇上愧疚公主,想借公主来博取皇上的同情,公主就由着她利用,今儿她凭什么把人送我们公主府去啊,公主都已经睡了,还要被她折腾起来走这一趟,奴婢真真是看不下去,凭什么公主这么好性,就由着她们摆布,公主觉得无所谓,奴婢看着都觉得心疼。”青柠扶着楚菱安的手臂抱怨,本来就是这么个道理,皇后娘娘只知道护着自己的女儿,一点也不心疼他们公主。
“青柠,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了,你自己想,你说出来如何不是给我增添烦恼?父皇也明白,无需咱们多说,你在宫里这么多年,我以为这点觉悟你是有的。”
“公主莫怪奴婢,奴婢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明明是她二公主犯的错,凭什么要公主去求情,这事本就与公主无关的,公主却被牵扯进来,还被托着明天一起去跟西津那位公主道歉,凭什么呀。”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我既然享受了公主的待遇,去道个歉又能怎样,虽然母后未必这样想,但是都是一家人,我要顾及爹爹的颜面,你也别太郁闷了,看开了便好了。”
青柠哼了一声,窝着火不说话,公主这样平静的态度,倒是显得她有点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明儿看情况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倒安宁宫后派人回府里传个话,明儿家宏第一天去鹿苑书院读书,让他不要自己去,等我回去送他回去,我若是明天回不去那便后天去,总之我先去与书院的夫子们打声招呼。”
“是,奴婢记着了。”青柠的语调倒是显得有点小脾气了。
楚菱安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小姑奶奶,我又不是亲闺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既然不是人家亲闺女,人家凭什么对我那么好啊,若是现在塞给你个孩子,让你当亲生女儿养着,你肯定也是不乐意的。”
“公主也太好性了,皇后娘娘不拿公主当亲闺女,但是皇上可是真心疼爱公主的,公主不搭理皇后就是了。”
“傻青柠,我老老实实的母后就看不下去,若是我跟栩栩那般调皮捣蛋的,恐怕母后早就想办法让我滚出宫了,他们好歹给了我一个家和万千的荣华富贵,我忍忍又能怎么着。”
“公主说的都对,反正奴婢以后肯定好好护着公主,万不让公主那样受委屈。”
楚菱安笑了声,没再回话。
三更天的打更声响起,楚菱安摇了摇头,“快去安宁宫收拾收拾歇息了,我都快要困死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一般她睡到日上三竿都不醒的,明天这个早起也不知是该早到什么时候。
楚菱安倒是也没抱怨什么,躺在安宁宫的床上便休息了。
青柠抱怨母后利用爹爹对她的愧疚,所以想让爹爹饶过栩栩,其实也没什么啊,她的存在若是没有一点用,那母后恐怕便更不想留她了。
享受了母后多年的陪伴,付出这一点点也没什么的。
她想着想着便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才睡了没多久,青柠便过来唤她起床了,冬日里天亮的晚,但是已经五更天了。
楚菱安被从床上晃起来,耷拉着一张脸,虽然没抱怨什么,但是明显是不高兴的。
看着安宁宫还有些昔日剩下的胭脂水粉,楚菱安抓过青柠来,让青柠帮她改妆,“总是听栩栩嘟囔说我与那位西津的公主长的像,你帮我化一个与平日不同的妆容,我不想与她长得像,被人说闲话,那是父皇的妃子,我与她长得像算怎么回事。”
“奴婢没见过那位公主,不过奴婢帮公主化个好看的妆容,一定要比那位公主美丽去。”
楚菱安闭着眼睛任凭青柠收拾,她睡了也就一个多时辰,这会子真的要睁不开眼了,爹爹这会儿才上朝,也不知人家西津的公主起床没有。
椒房殿那边,蒋如霜一夜没睡,到了早上小产后的后遗症发作的有些厉害,她肚子痛的很,本来就还在小月子里,因为这西津的公主,她一国之母被迫出去应酬,小腹难受的要命。
翠屏感觉她的状态不太对,赶忙过来安慰她,“娘娘,您别掉眼泪啊,小月子里最忌讳这些,娘娘还得养好身子,再为皇上孕育子嗣呢,这次算是二公主的错,娘娘大不了日后好好教训她一顿就是了。”
“太后身边留下的那些老人因为我的身世不好,向来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将栩栩放在眼里,越想便越是委屈,我为了这个宫里每日辛苦操劳,自己还在小月子里就要处理这些破事,我不会累的吗!”
“娘娘,娘娘可别这样想,皇上最是惦记娘娘了,咱们去看看西津那公主怎么样了,回来娘娘便休息,不是还有大公主跟着的吗,大不了让大公主去跟皇上求求情就是了,娘娘可千万别觉得委屈落泪,这月子里留下的毛病可是要跟一辈子的。”
翠屏轻声安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荣华富贵的背后也并不轻松。
这边蒋如霜正难受着,皇上早朝前的圣旨便下来了。
内常侍尖锐的嗓子高声宣读圣旨,蒋如霜就算再难受,也只能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公主教养于皇后膝下,年幼失德,胡作非为,即日起送至蓬莱阁禁闭一月,钦此。”
蒋如霜直接跪不住歪在翠屏身上,这圣旨还是翠屏帮忙接过来的。
内常侍道:“娘娘快起来,皇上送二公主去蓬莱阁也只是为了不落人口舌罢了,皇上吩咐了,公主在蓬莱阁衣食不愁,一切照旧,让娘娘千万先养好自己的身子。”
“蓬莱阁是宫里的一座孤岛,冷宫还不如……”蒋如霜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但念叨完后,她叹了口气,眼下也便这样吧,栩栩是该涨涨记性了,不然分不清天高地厚,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胡闹了。
翠屏将圣旨好好收着,又亲自送内常侍出椒房殿,“公公,我们娘娘一会儿还打算着去给西津公主赔礼道歉呢,公公在皇上身边当差也辛苦了,这些个银子留着给公公喝茶。”
说着,翠屏把一荷包的银子塞到内常侍的手里。
内常侍轻咳了两声,“让娘娘准备着好好哄哄皇上求求情,皇上虽然面上说着安慰娘娘,但实际上是生了大气了,皇上那意思,等西津的使臣走了,还要再跟公主算账。”
“行,奴婢这边知道了,有劳公公了,公公慢走。”
等翠屏回去时,蒋如霜已经坐在地上开始哭了,“都怪我,一味的纵容她胡闹,现在真的闯祸了我又不忍心,全都是我这个母亲没教好害了她。”
翠屏骇了一跳,赶紧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娘娘这时候可不能哭,娘娘得养好身子,才能才给皇上生儿育女啊,二公主的事情也不急,娘娘还有好几年能教养她,不急,迟早能把她的脾气改过来的。”
“等下你让章太医来,说少羿病了,我便看看皇上到底是想当个明君还是想做位好父亲。”
“娘娘万万不可,此时您若是再无中生有岂不是让皇上与您生嫌隙,万一再被人钻了空子,那可不是得不偿失,娘娘体谅体谅皇上,咱们等等大公主就过来了,奴婢快给娘娘换衣裳。”
许是这么多年宫里只有蒋如霜一人的缘故,所以她也格外的骄纵,自以为能掌控楚尧,其实不过都是楚尧宠溺着她罢了。
蒋如霜换好衣裳后,楚菱安也才过来,楚菱安看着母亲这一身素色的衣衫,很是特体。
“今日母后便不要簪花了吧,咱们虽说是去走个过场,但也得拿出应有的态度,母后衣裳上金丝线秀的牡丹花便已经足够雅致了。”
“不簪花了,那咱们这就过去吧,你爹爹已经发配栩栩去了蓬莱阁,宫里的那座孤岛人迹罕至,栩栩这次总能长点教训了。”
第168章 扇了她一巴掌
西津的那位公主,也确实不是个好说话的,她扭伤了脚踝,且严重的连下地走路都不成,自然是不高兴的。
是以,婢女青萝大早晨的将其吵醒,说东隅皇后娘娘前来拜访,折腾了一晚上的姜羽儿才闭眼,自然是不想搭理这些人。
她道:“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这大清早的来吵我安眠,不是故意找茬?”
青萝附和道:“可不就是呢,奴婢听说这位东隅的皇后娘娘可是位厉害角色,不然东隅皇帝也不能这十年里后宫都没进过新人。”
“你别再这叨叨了,本公主现在要休息!”
姜羽儿就这般睡了过去,青萝也趾高气昂的出去回话,“我们公主还在睡着,劳烦这位皇后娘娘先等等,毕竟昨天闹到那么晚,我们公主可都没睡好。”
有些话,主子不方便说,只能奴才来,翠屏自是看不下去这做作模样,道:“你们公主既然进了我们皇宫,便应该懂规矩,我们皇后娘娘是她的主子,她岂敢让主子娘娘等着。”
“我们公主这还没封妃,那便还是我们西津的公主,你们便纵容自家公主伤害我们公主,这就是你们东隅的待客之道吗,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翠屏还要再与她争辩几句,蒋如霜却抓住了她的手,“罢了,本宫今日本就是来替栩栩赔礼道歉的,等等也无妨,让你们公主好好休息。”
侍女听闻后,直接转身离开回了寝殿去,也没人招待蒋如霜,蒋如霜只好去了偏殿,只这处,到底是给西津公主住的地方,里面都是西津带来的婢女,半晌了,连茶都没送过来一杯。
“青柠,你去给母后泡杯茶来。”
楚菱安蹲在蒋如霜身边,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母后莫气,等往后她西津的人离开了,咱们也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她既然入宫,那母后大可拿出主子娘娘的威严好好收拾她就是了,还愁没有出气的时候吗?”
“我偷偷与你说,你爹爹想让她嫁给平甫,平甫温和,这样的顽劣的女子,平甫未必能驾驭。”
“母后,爹爹的决定自有爹爹道理,咱们别问前朝的事情,既然她不入后宫,母后更不必理会她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接触了,平甫哥哥的母亲亦是刚烈的女子,会降的住她的。”
“初初,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蒋如霜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若她真嫁过去,你与平甫的婚事就算是再无可能了,母后承认,让你嫁平甫虽有私心,但到底平甫是这平辈中最优秀的孩子了,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虽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但初初要明白,女孩子哪有一辈子不嫁的?”
楚菱安是半点没往脑子里听,只一味的点头,“母后放心就是了,索性初初才十八,再等两年也是可以的,等初初真大了,母后就算强留初初,初初也是要嫁人的。”
“初初,你莫非真的是在等你府里那个小孩子长大,他才十岁,你莫胡闹。”
“母后,今日不是在说栩栩的事情,怎么便绕到我头上了,再说议亲这事,我记不得,我与平甫哥哥无缘就是了,母后还是多想想栩栩,今日的事情得先摆平了,才能让父皇息怒啊。”
蒋如霜叹了口气,也没好再往下说,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中间隔山隔海的。
等了小半晌,楚菱安都坐在位子上快撑着手肘睡着了,那姜羽儿的侍女才咚咚的拍门,“皇后娘娘,咱们公主醒了,可以请您过去了。”
楚菱安先惊醒,随后过去扶蒋如霜,“母后切勿动怒就是,反正咱们也不是真心来看她,往后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等过了这一阵,爹爹定是帮着母后处置她。”
“我不生气就是,等以后再有的收拾她,往后命妇拜见时,我定是不会让她好过。”
蒋如霜和楚菱安才出了偏殿的门,不知道那里的小婢女闹出来迎过来,“皇后娘娘安,大公主安,闻公子在隔壁宫殿里休息,想见见大公主,说有话要当面对公主说。”
“我还未出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和规矩,我便不去了,青柠你过去一趟,有什么话你带过来也是一样的。”
“啊,是。”青柠有些懵,闻少爷定然是跟公主说那些情深义重的话,让她去听了传话算怎么回事。
“初初你过去一趟,有些话说开了也就散了,不然他心里始终憋着话,还得再来缠你。”蒋如霜是有意的撮合这对,既然不成,那也就算了。
“那女儿去去就来。”
实话实说,就算有人责怪她没良心也罢了,楚菱安从内心的有些厌烦了,话已经说的明白了,还要如此纠缠,纵然情深义重,那也是有些不考虑她的情绪了。
她跟着那小宫女去了隔壁的院子,闻佑卿昨晚没回府去,正在此处下榻。
楚菱安见屋子里穿戴整齐的人,略微的叹了口气,“闻侍郎找本公主,可是有事?”
“初初妹妹与我,非要这般生分?”闻佑卿今日是最后一次挽留了,昨日皇上有意撮合他与西津公主,一时间他明白了什么,但他放不下初初,今日若是留不住初初,那日后便是再无可能了。
楚菱安规矩的莞尔一笑,“不是我与闻侍郎客气,而是今日母后提醒,闻侍郎好事将近,初初自然是不敢再招惹。”
“初初,你知我是什么心思,为何偏偏要拒我,你屡次三番拒绝我,莫非是与药草谷有关,你莫不是欢心于药草谷的新谷主宋玄卿。”
楚菱安听到这话,立刻便是转头就走,她与闻佑卿本就没有什么关系,闻佑卿有何资格来参与她的私事。
闻佑卿在身后追闻她,“药草谷的人到底有什么好,初初,你我十多年的青梅竹马都胜不过他与你几个月的时间吗?”
纵然闻佑卿在后边如何喊,她也没再回头,既然他这般以为,那就让他这般以为吧。
青柠小追着出去,抱怨道:“这闻少爷也真是的,专门往公主的心尖上扎刺,公主不欢喜他就是不欢喜,他怎么能如此乱说。”
“以后别搭理他,怕是他以后也不会来公主府扰我的清净了!”
“那公主现在可是要去找皇后娘娘?”
楚菱安哼了一声,“去,自然是要去,那西津的羽公主不是要嫁到闻家吗,咱们去会会她,正好我还有脾气没发出来。”
楚菱安回去时,翠屏正在外面哭哭啼啼的。
“怎么回事?”
翠屏道:“那西津的公主得寸进尺,竟然敢让皇后娘娘跪下给她道歉,我们娘娘可是万金之体,怎么能给她下跪,奴婢不过是嚷了那公主几句,娘娘嫌奴婢不守规矩,便把奴婢赶了出来,奴婢替娘娘委屈。”
楚菱安也没敲门,也没让人通传,直接推门进去,蒋如霜正堆着一脸笑的说着好话,而那位公主却坐在床上爱搭不理。
青萝看到楚菱安闯进来,指着她大骂,“你又是谁,我们公主的寝殿也是你这个贱'婢可以随意闯进来的吗?”
青柠正要张口驳她,楚菱安拉住她的手,走到青萝身边去,直视着她问:“我是东隅的大公主,到底谁是贱'婢,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朝的皇宫里放肆。”
“大公主又能如何?大公主便能如此嚣张,你妹妹伤了我,你这姐姐大早晨的闯进我的屋子里吆五喝六?”姜羽儿嗤笑着,满是不把楚菱安放在眼里。
“大公主倒是不能如何,我妹妹伤了你,我母亲也来道了歉,父亲也责罚了妹妹,这位西津的公主,您咄咄逼人的还想让我母后跪下给您道歉,我妹妹此举是有悖两国和平,你这举动便是有助于两国太平了?还是说公主不想来东隅,那我母后发泄,我们东隅也不欠你的,你若不想来,如何来的如何回去就是了,我们可有求着你留下,你是来当妾的,竟敢欺辱到主子头上,我到要问问,你西津就是这般教养?”
楚菱安怼了西津的公主,蒋如霜也没有拦着,她早也受不了这位公主殿下了,等到楚菱安说完了,蒋如霜象征性的才扯了扯她的衣袖,“初初,不许胡说。”
西津的公主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你,你才是没有教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个捡来的玩意,也敢教训我,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姜羽儿气成那样,楚菱安也心平气和的,“我自然是捡来的,但我父亲母亲都疼我,也舍不得让我去和亲,但你是亲生的,不还是被送来给我父亲当妾妃?呵,”
“初初,”蒋如霜又装腔作势的拉了楚菱安一把,心里却是欢喜极了,初初虽然看着软弱,但这次出了事之后,她才看出来,初初也是个硬气的。
西津的公主还要与她争辩,楚菱安却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是教你什么叫做妾妃之德,你既来了东隅,说到哪里也没有我母后跪下给你道歉的道理,你去告诉你们的使臣我也不怕你。”
楚菱安这一巴掌甩的是真使劲,把她对闻佑卿的怨气都甩出去了。
她本就是占理的,谁来她也不怕。
楚菱安抓着蒋如霜的手起来便走,母后守着那些规矩不便口出恶言,她不用,大不了被爹爹教训一顿就是了,还能让一个外邦人在自己家里撒野不成?
蒋如霜被着她拉出殿来,这才安慰她,“好了好了,平甫说话惹你生气了?这脾气怎么这般厉害?”
楚菱安低着头,“就是看不惯她狗仗人势罢了,母后劳累了一晚上,快回宫休息去,女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她先口出狂言,女儿给她一巴掌又能怎样,大不了爹爹训我两句,反正我没做错什么。”
“初初跟母后回椒房殿去,等你父皇要发落你,母后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他拿母后是没办法的。”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母女俩这时倒是齐心协力。
椒房殿这边才歇了没多久呢,才下朝的楚尧便过来了,“你母后呢?睡了?这种时候她也能睡得下去。”
楚菱安抬头便回怼了爹爹一句:“母后才小产没多久,此时还在小月子里,睡着又怎么了?怎么,爹爹是想着把母后累死才行?”
“你这丫头吃枪药了?爹爹还没找你你便先跟爹爹犟起嘴来了,那西津的公主是个厉害角色,凡事忍着点就是了,给给了她一巴掌,这会子人在玉兰堂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朕是懒得管了才绕着没过去,你这脾气怎么跟你妹妹越来越像,嗯?”
楚菱安哼了一声:“像又怎么样,从前一味忍着惯被人欺负,现在硬气起来反而是没人敢动我了,反正今天的事情爹爹肯定听说了,是她先让母后跪下给她道歉我才动手的,与母后无关,你要罚便罚我,母后休息了,爹爹别进去吵母后。”
“晚上你去蓬莱阁那边,安慰安慰你妹妹,你就别在这添乱了!”他愁的要命,使臣那边逼着他给姜羽儿位分,他不想纳妃,若是姜羽儿是个安静人,养在深宫里倒也无妨,只看她作妖的样子便不是个安静的,没必要留在宫里给自己徒增烦恼。
但他烦的是,闻家那边,舅父心气高,又是极度的重视平甫,不一定能接受姜羽儿,这两个闺女还变着法的惹事,真的是要将他愁死了。
楚菱安一下子便不开心了,手里的茶杯落在桌面上,不声不响一声陶瓷与檀木碰触的声音,“爹爹这意思,是让我同栩栩一同去禁足?我做错什么了,难不成爹爹的意思是让母后跪下跟她道歉,那才是让东隅没面子,让爹爹下不来台。”
“你这丫头,说你一句十句等着,你去跟你妹妹住三天,就住三天便回来,让你妹妹有个伴,你也别在这闯祸了,你就当给爹爹个面子,成不成?”
他对二女儿可以凶,但是对初初便只能哄着了。
第169章 准备多时
楚菱安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爹爹最好别惹母后就是,否则母后若是想闹,那可要比栩栩厉害多了,爹爹应该清楚才是。”
楚菱安往勤政殿外走,薛浩伸手拦住她。
“你干嘛?”
“属下送大公主去蓬莱阁,大公主上马车吧。”
楚菱安又气又惊的转头看了眼自家父亲,是不是也太狠了,说去就去啊!
“让你去就去,听话。”
楚尧没有解释过多,进去找了蒋如霜。
隔了三日,楚菱安才从蓬莱阁离开,这日回宫时,她才听说,闻佑卿和姜羽儿的婚事都已经定好了。
反正,与她无关,她也不再关注这些。
楚菱安想要回公主府,她缠着楚尧,“我今天晚上关宫门之前回去,爹爹多派些御林卫保护我可行,最好让薛叔叔亲自跟着我?”
“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不是带着御林卫去帮着你打架吧。”
“爹爹想什么呐,您让薛叔叔他们在后边跟着我就是了,不必离得太近。”
楚菱安心里是有盘算,这点盘算,也不过是被人逼出来的罢了。
她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薛浩带人在后边略远的位置跟着,只因楚菱安说了,不让他近跟着。
只因楚菱安说了,不让他跟的太近。
直到,快到公主府附近的转弯巷了,马车突然急促停下,车夫道:“公主,前面有人拦马车。”
“薛叔叔!”楚菱安突然大声唤了一声,她不急不慌。
青柠却慌的不成,“公主这是在做什么,您有什么事儿瞒着奴婢。”
薛浩离开带着人冲过来,与宋玄卿厮杀起来,她跟父皇要的人多,宋玄卿根本就无法近她的身。
青柠微微掀开帘子看了看,她一震惊,“公主是如何知道今天宋玄卿要来的,公主是如何算到的。”
“我杀了季暖暖,这几日在京城里又是极度的嚣张,又养了唐家宏在身边,外人看来我自然是极度的快活,宋玄卿那样的阴暗的人,失去了父亲,永失所爱,自然是看不惯我还活在光明中,我进宫多日没有出来,想必他自然是守着我多日了,他想拉我入淤泥,我想他死,看看谁更厉害了。”
楚菱安从马车里冒头出去,站在马车边,宋玄卿一手银针耍的厉害,楚菱安出了马车,便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薛统领,注意他手里的针。”
陈益不知是何时来的,一同帮着禁卫军捉拿宋玄卿,眼看禁卫军一个个中了宋玄卿的针倒下,宋玄卿也离她越来越近,楚菱安笑了一下,握紧了衣袖中藏着的匕首。
“陈叔叔,你今日若管不住你药草谷的人,明日我能让药草谷灰飞烟灭。”
楚菱安一副看热闹的姿态,她微微歪头,“这些倒下的人,明日每人家中送百两纹银,不辜负他们为我拼命一场。”
“公主,您去马车里呆着吧,这外边实在是危险。”
“不,我要亲眼看着他被拿下,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父皇他们都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她已经不在意了,不,她就是故意嚣张,想把宋玄卿给引出来,最后置人于死地。
若是第一次爹爹因为老谷主的面子放了他,第二次若还能放他,那楚菱安真的是不依了。
不知是陈益点住了宋玄卿的哪处穴位,几人手中的剑戟指着宋玄卿的喉咙,总算是将宋玄卿拿下。
楚菱安轻轻笑了笑,手里的帕子死死的攥着,若手中此刻有一块墨玉也能被她捏碎了。
她走到宋玄卿的跟前,手中的匕首猛的此进人的肩膀中,只小小报复了一下,却又什么都没对宋玄卿说。
“把人用铁锁绑了,送到公主府去。”
薛浩犹豫:“公主,这事儿,还是得跟皇上商议,将人关进死牢才是最保险的,也能保证公主的安全。”
楚菱安冷哼了一声:“关进死牢,等着爹爹再将人放走吗?我要亲自弄死他。”
楚菱安走的时候,又见陈益一脸沉痛的表情,“陈叔叔若是有不愿,倒也行,您去求父皇,再把药草谷的那位二小姐弄来让我随意报复,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宋玄卿。”
她上了马车,谁都不放在眼里,目光中的凶意明显,宋玄卿此次若是再不敢来招惹她,此时也能作罢。
但宋玄卿既然又来了,那就是该死,就是没有放回去的道理。
楚菱安回公主府的第一句话便是,“看好唐家宏,不要让他动宋玄卿,我要亲自处置。”
“公主,您先休息,这事儿皇上明天肯定还是要有定夺的,公主先安心休息。”
“谁来要人都没用,父皇来要人我也不给,人是我设计捉来的,既然他来找死,我凭什么放人!”
“是是是,公主先去休息便是,奴婢看着他们把宋玄卿给绑起来,关进公主府的刑房去。”
——
楚尧憋了一日,都没过问公主府的事情,但下午陈益来求他之时,他亦是纠结之中。
“初初受了委屈你是知道的,朕放过宋玄卿一次,绝对不会放第二次,且他这次落在了初初的手里,朕即使是父亲,亦没有脸面去跟初初要人,你自己说,朕这次有何理由放他离开,若是让他离开,你能保证没有下次?”
“师父生前多番嘱咐我照顾好玄卿玄榕,我是大师兄,如今师父不在,定是我来竭力护他,皇上,留他一命,如何动刑都行,只求留他一条命。”陈益从未与楚尧下跪过,药草谷本不属于哪国,皇帝不是药草谷的主人,也不是陈益的君主,无需跪拜。
认识多年,他第一次下跪。
楚尧转着手指上的扳指,“朕做不了主,你在东隅这十几年帮了朕不少,但这件事朕做不了主,如何处置全凭初初做主,朕不予任何干涉。”
“若此次能留住玄卿的性命,药草谷愿归顺东隅,药草谷的一切药材都归东隅所有,药草谷弟子也听东隅号令,皇上,所幸这次大公主也没受伤,求您,放玄卿这一次。”
“此事你跟朕说没用,陈益,朕与你多年的交情,也并不在乎整个药草谷归属于谁,决定权在初初,朕是父亲,不能干涉,初初什么脾气你也清楚,认定的事情自然不会回头,若是我强行去逼迫她,只会坏了父女情分,陈益,朕可没有这个本事觍着脸去求初初。”
“皇上!”
楚尧已经下了龙椅从后殿绕着离开,他做不了决定,也逼迫不了初初,无能为力,初初不把人送进死牢,而且直接带人回了公主府,便是已经与他有了嫌隙有了不信任。
“薛浩,你去派人多盯着点公主府,拨五百禁卫军过去,守着公主府,药草谷的那些人都是有些本事的,盯紧药草谷,不要让他们动朕的女儿。”
薛浩称是。
——
而此时,公主府中,楚菱安已经冷了宋玄卿整整一日。
将人关在刑房里,却又什么都不处置,就是无形中将人压迫着。
等到晚上,楚菱安收拾好衣裳,盯着唐家宏做功课。
“你这规矩论背了几日了还没背完,你是猪脑子吗?你太傅就是让你背个规矩论,你拖拖拉拉的完不成功课,我不在公主府里这几天,你就光顾着玩了是吧?”
唐家宏摸着自己的鼻子,虽然心虚,但是他面色无虞,只是手上有些小动作出卖了他的心虚。
“唐家宏,你怎么就是不求上进呢,我还指望着你能进科举考秀才呢,你就整天磨蹭时间,你就试试,若你考不中进士,父皇还不得嘲笑死你。”
唐家宏低着头跟她犟了一句,“嘲笑便嘲笑了,我又不在乎他对我什么看法,再说,本就说了不喜欢,就算公主打死我,我也是不喜欢的。”
“你不求进取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楚菱安直接将手里的戒尺扔了出去,“让你怎么活便怎么活,你既然这么有主意,那你走?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跟我讨价还价,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这些字都没认全,夫子便让我背全篇,公主不在府里,府里这些人又识字不全,我如何背。”
“滚过来,哪个字不认得都跟我说清楚了,明天一日若是再背不过你大可试试,唐家宏,你看我打不打的死你。”
唐家宏抱着书本往那走了两步,楚菱安又拍了拍桌子,“把戒尺捡过来,我没戒尺用什么揍你。”
唐家宏撇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无语。
吃什么枪药了,回家拿他来撒气。
青柠也在一旁站着不敢言语,她跟着公主一天了,也不见公主提刑房那人的事情,反倒是守着唐家宏发了一天的脾气,连她都有点体谅这小唐公子了。
小厮来报:“公主,陈大夫过来了,说给公主请脉。”
“不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青柠,你去亲自回绝了他,任凭他如何劝说,我都不会放过宋玄卿,什么人求都没用。”
“公主你小点声,我背书呢。”唐家宏捂着被嚷疼得耳朵道。
“让你背的时候你不背,不让你背的时候充积极,我告诉你唐家宏,明天这全篇要是背不下来,有你受的。”
唐家宏抱着自己的书离开,翻了个白眼,这公主怎么一会儿阴天一会儿晴天的。
半晌后,青柠回来道:“公主,陈医不肯走,说务必要有话亲自跟您说,他算是长辈,又是皇上的朋友,奴婢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来请示公主了。”
“那便请进来吧,话说开了我也才好动手杀人,这次谁都救不了宋玄卿。”楚菱安手指都快要扣进木头椅子里去。
陈益耷拉着脸进来,他着实也没什么脸面来求公主,却又不得不求。
“陈叔叔若是来喝茶,初初自然是恭敬相待,但陈叔叔若是有什么不该说的话,最好还是别说,想必陈叔叔来找我之前也先找过父皇,我是什么态度,大抵父皇也是猜到了的。”
“我是他师哥,他有错,我自然是要帮他改正,昨日的事情也怪我没有盯好他,且昨日公主也未受伤,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只求公主留她一条命。”
楚菱安捂着唇笑了两声,“陈叔叔的意思是,得昨天我死了,才能处置他了?我昨天平安无事的回来,宋玄卿就一点错没有了?”
“公主,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活该被他欺负被他迫害,他犯了错就你们都护着,凭什么!”楚菱安拍了拍桌子,全然没有晚辈的恭敬,“不管有没有昨日的事情,我想杀他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从一开始父皇放他走时,我便想着如何还能有机会杀了他,他昨日为何而来,看着我活的好他便心里不舒服了?他如此见不得别人好,心里阴暗,也配活着?”
“初初,我是他的师兄,我有义务有责任救他,今日你若是能放了他,我已答应皇上,只要宋玄卿能活,或残或废都可以,只要留他一条命,药草谷便能归顺东隅,从此药草谷弟子听东隅使唤,若你还有其他条件,尽管加就是。”陈益言辞恳切,话语间都是对祈求的语气。
他怎就那日没看好宋玄卿,让宋玄卿跑了出来,经过这次的事情,他确实也发现,宋玄卿的心里,确实是有些问题。
“上次的事情完全是因为季暖暖,如今季暖暖以死,若是我把宋玄卿带回去,便把他绑起来,定然不会再让他出来为非作歹,公主,这十多年我看着你长大,请安问脉也从未懈怠过,你就算给我一个面子,成不成?”
“呵呵,你们倒是真有面子,他要的是我的命,我要的也是他的命,谁也拦不住谁,今日宋玄卿的命,我要定了,陈叔叔,我信,若我今日放了他,来日,他还会回来找我,总之,我们两个是有一个人,必须要死的。”
楚菱安笑得很阴险,“忘了说,我昨日刺他的那匕首上,有剧毒,却又不会让人轻易死掉,这毒,我也为他准备了多时了。”
第170章 宋玄卿死
陈益微微一惊,“大公主心宅仁厚。”
“心宅仁厚?心宅仁厚就该被你们逼着屡次放过他?陈叔叔今日说什么都没有,与其说这么多,不如给他准备上好的棺材收尸。”
楚菱安说完这些,拍拍桌子起身离开,谁劝都没有,任何人劝都没有!
陈益也在暗中想着办法,如此形势下,西津有意与东隅交好,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
陈益回了下榻的驿站,宋玄榕听见他回来,立刻扑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问道:“大师兄,怎么样,东隅的公主可以放过哥哥吗?”
陈益摇了摇头,给了小姑娘一个微笑,“乖,咱们再想办法就是了。”
“哥哥为什么偏偏要来找她,都是季暖暖那个妖精害的,师兄都求了那皇帝了还没辙救哥哥,还能想什么法子,不如我去求那位公主,爹爹没了,我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宋玄榕说着要往外跑,陈益抓住了她的手,“榕榕,你先别着急,师兄再想办法,再帮你想办法。”
宋玄榕趴在师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惦记着自己的兄长,茶饭不思。
……
深夜,楚菱安第一次见宋玄卿。
她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冷冷的打量着宋玄卿,一言不发。
打量了有片刻之后,楚菱安又起身离开,她此刻打量宋玄卿,就像是俯视蝼蚁一般。
他若是不出来害她,也不会有今日的地步,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季裳初。”
楚菱安才离开了座位没几步,便听见宋玄卿唤了她一声。
季裳初,这个名字,可真的是熟悉又陌生啊。
她今日面上始终挂着让人心寒的笑,走到宋玄卿的身边,看着他肩膀下侧腐烂的伤口,上前用力摁了摁他的伤口,“知道我为什么改名为楚菱安吗?也都是因为季暖暖,你说季暖暖已死,你这么喜欢她,那你是不是该去地府里陪着她呀?”
“陈益叔叔求我来放过你,说只要我放了你一条性命,残或废都可以,药草谷便可以归属东隅,这个条件是真的不错,但是我拒绝了,我要的就只是你的命,因为我信你,你却诓我辱我,我现在都记得季暖暖死的时候我有多开心!你现在也一样!”
宋玄卿竟无话可说,他想出来找这个女人,他觉得他自己处在淤泥中,楚菱安和他何等相似的人,怎么配拥有光明呢,不可以,应该跟他一样都在阴暗中生活才对,他想拉楚菱安一起进地狱。
“宋玄卿,你解释两句,你给我个放过你的理由。”
楚菱安从一旁摸起来几根银针,捏在手里拿着玩,就等着他解释。
宋玄卿张口,道:“暖暖死了,你也没资格拥有光明。”
“我偏不,季暖暖死了是因为她本身就该死,我活着是因为我有人爱,而你,像只可怜的臭虫一样,苟且偷生,你既然敢来,我便敢让你死,还不能让你死的太痛快!”
楚菱安将手里的银针尽数扎在他身前,他不是会银针嘛,可以啊,那就让他也尝尝这银针的痛。
宋玄卿一声不吭。
楚菱安也觉得没意思,她得让宋玄卿生不如死的死才行。
“我今日乏了,你当初怎么待我的,我要百倍千倍的偿还你才行,宋玄卿,你休想再活着出去!”
楚菱安咬牙切齿的离开,宋玄卿一声不吭的样子可真的没意思,她要握住宋玄卿的把柄,让宋玄卿活的生不如死才行。
次日一早,陈益出去办事,宋玄榕便跑到了公主府的门口来跪着求她,楚菱安正要送唐家宏去书院,乍一见着宋玄卿的妹妹,叹了口气,怎么这一波一波的没完没了呢。
唐家宏抬脸看她,看来今日公主又不能送自己去书院了。
楚菱安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塞进了马车里,“自己去书院,下午我尽量去接你,安心念书,上课不准走神。”
“哦,”唐家宏有些不情愿。
楚菱安看着公主府门口跪着的小姑娘,越来越多的人看热闹,她也不好真的闹大了让爹爹抓她把柄,于是让几个小厮带着宋玄榕进了公主府,关了公主府的大门,没让人再看热闹。
楚菱安也没让人带着去前厅,就只关了府门,在府门后说话。
宋玄榕想要去抓她的小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公主姐姐,我就哥哥这一个亲人了,我父亲过世还不足两月,求求你了,放过我哥哥好不好,回去之后便让大师兄把他绑起来,定然不会再让他出来碍着姐姐的眼。”
楚菱安摸了摸眉头,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位药草谷二小姐的脾气与栩栩的应该相似。
若是爹爹一朝有难,栩栩高傲的性子会不会跪下来求人。
楚菱安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你哥哥做过什么你清楚,若是有人把你给侵犯侮辱了,你会不会想杀了那人啊,你求我有什么用,是你哥哥本来就该死,再说,你有什么颜面来求我?”
宋玄榕惊慌失措的看着她,“可是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只能来求你放过他,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你看,你也说不出来我有什么理由放过他,就凭他是你哥哥就可以胡作非为?不能这样吧,你求我救他是人之常情,我杀他也是常理,陈叔叔来劝都没用,你是有多大的面子,啊?”
楚菱安轻蔑的看着这丫头,一家子人不可理喻。
“把她带回驿站交给陈益,无事不要来烦我,正心烦着。”
小厮们硬生生的把连哭带叫的宋玄榕给拖出去,宋玄榕趴在府门口连哭带闹的,都没再来人管她。
既然她自己愿意丢人,楚菱安也就不拦着了。
“跟刑房那边说,我不再过去了,三天之内把人弄死,怎么死的我不管,总之是不要让人再活着烦我就是。”
她吩咐完了之后便回去休息,大愁得报,总算是能够安心了,这件事她也终于能不再挂怀了。
午时,负责西郊那处院子督造的人前来禀报,说银子已经到账,院子的布置还是要看这院子具体是用来做什么,才好设计。
楚菱安点了几下桌面,“吩咐下去,胶西的那座新宅子,分地上地下两层,地上制药材,地下制兵器,民营私造兵器乃是大罪,万万不能被父皇发现,否则难辞其咎,你挑人的时候要挑那些老实本分的人,务必要把嘴闭严实了,上面药材铺的银子用父皇给的那些,下面兵器库的银子,从公主府的私账上出。”
若是东隅西津看似和平,实则波涛汹涌,倘若真的触及两国利益,谁还会在乎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
女人,永远都只是表面功夫。
既然爹爹帮了她这么多,她没什么可以报答的,他日若真的两国开战,这些武器和药材,大概能给爹爹帮上忙的吧。
是万两白银,她会全部回报给爹爹,不会浪费。
年下将近,宫里忙的厉害,闻佑卿和姜羽儿大婚,一切看起来井井有条,唯有楚菱安一人还闲着。
这日,楚尧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来了一趟公主府。
楚菱安不想见,她大概率就能猜的到,爹爹就是因为宋玄卿的事情找来的。
宋玄卿死有余辜,到底是有什么好的能让这么多人来帮他一起求情,楚菱安是真的不理解。
她亲自给爹爹泡了茶,奉上,主动开口,“女儿的决心,爹爹大概是能猜到的,宋玄卿必须死,谁劝都没有,这样一波一波的来人劝我,我究竟是不明白了,宋玄卿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们一趟一趟的来替他求情。”
楚尧握着手里的这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宋玄卿的精神有问题,陈益跟朕讲了,朕只是顺嘴一提,宋玄卿的事情,具体如何,你自己拿主意,爹爹不做干涉。”
“看似不做干涉,实则便是在无形中逼我,我知道爹爹在担忧什么,怕以后没了药草谷,若谁再生病需要药草谷来救助时不好开口,您怕母后的身子不好,得靠药草谷的人来救命,但是爹爹,他还想再来毁我,若是他在药草谷老老实实呆着,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是他来招惹我的,他活该死!”
楚菱安跪在爹爹面前,“我知道爹爹的苦楚,爹爹为何就不能理解我的恨呢,试问这样大的委屈和羞辱,历朝历代还有哪位公主经历过。”
楚尧放下茶杯,揉了揉她的脑袋,“乖,爹爹都懂,爹爹不逼你,怎么决定都凭你自己做决定。”
楚菱安的泪一下子崩了,趴在爹爹怀里哭个不停,“我知道母后身子不好全靠了药草谷,可是宋玄卿真的不配活着,女儿只要放他回去,他还会有下一次的,只要让他活着,他变态的心理便会让他一直逍遥法外,爹爹,我真的好委屈,你们不管这件事了行不行?”
“爹爹不管,全凭你自己做主,爹爹什么也不管了。”
蒋如霜的身体,楚尧确实考虑过,宫里的太医都过于平庸,若是下次宫中再有大事,确实还是要再依靠药草谷。
但是看到女儿的泪水时,他所有的话都憋在喉咙里,不敢再说出来了。
楚尧揉着女儿的脑袋,“做什么决定爹爹都支持,药草谷咱们也不怕得罪。”
“爹爹,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胡闹,都不理解我,可我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凭什么一个宋玄卿欺负,我不能忍。”
楚菱安哭了一阵,逐渐安静了,安静的在父亲怀里睡着了。
楚尧将人抱回了寝殿去睡,自己则离开了。
他前脚才出公主府的门,陈益便迎上来,“如何了?”
楚尧摇头:“这丫头聪明,她把我要说的话都猜到了,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开口。”
三日后,公主府交出去的,是宋玄卿的尸体。
楚菱安的心事也算是了了。
或许宋玄卿这一趟出来,本身也就从未想着活着,他只是身处黑暗的时间太久了,想要拥抱那个向往光明的姑娘,最后害死了自己。
——
七年后。
“姐姐,你能不能管管你家的唐家宏啊!我要被他气死啦!”
楚菱安握着手中的账本,懒得抬头,“说吧,他又怎么着你了?”
“若若,他欺负若若,若若今天在书院放风筝,就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唐家宏,结果唐家宏不但不扶她一把,还把人给推倒了,若若的手都受伤了,这几天恐怕都无法握笔了,我跟若若是好朋友,唐家宏又是你身边的人,你让我怎么跟若若交代啊!”
唐家宏一惯豪橫,楚菱安也理解,且今年他便要科举考试了,也不知结果会是如何,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楚菱安也就渐渐不过问了。
楚菱安托腮看了生气的栩栩一眼,“他搬出去住了,他们几个公子哥不日便要科举考试了,你偏是跟他过不去做什么,以后躲着他点就是了。”
楚羲和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呀姐,我被他欺负了你还不帮着我,我可是公主,凭什么躲着他,他见了我不给我磕头请安便已经是重罪了,既然姐姐不帮忙,那我自己想办法,姐姐也别插手。”
楚羲和咚咚咚的敲响了唐家宏的院子,敲了半晌也没人来开门。
她哼了一声,让侍女跟她去了后院,翻墙托着她进去。
楚羲和多有气势啊,一脚踹开了唐家宏寝殿的房门,唐家宏正在里面看书,楚羲和冷哼了一声:“我不管,我跟若若是好朋友,你必须得给她道歉去,不然显得我很没有面子你知不知道!你若是不去,我就跟大姐说,你在书院故意招惹小姑娘,还留连那些勾栏瓦舍。”
唐家宏放下书本,曾经的小少年已经出落的风度翩翩,只是眼神里的傲慢半分不减。
“齐若若故意往我身上撞,又故意跌倒栽赃我,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你胡说八道,若若那样稳重的女孩子,怎么会故意往你身上撞!唐家宏,你为了不道歉还编造这么多的谎言,你,你对得起我姐姐对你的栽培吗!”
第171 吃一堑长一智
唐家宏并不怎么想搭理她,放下书卷夹上书签放好,微微抬了抬不屑的眸子,“她一个女儿家,往我课桌里塞得那些不知廉耻的求欢书信都已经不下数十封了,公主需要我一一拿出来给你看吗?”
楚羲和暴躁起来,直接伸手挥落了他桌子上的书本:“唐家宏!你要不要脸啦!你自己龌龊给我姐姐当男宠,还要造谣侮辱若若,毁了若若的清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就算是中举了,我父皇也不会任用你这样的小人。”
看着桌面上的书都被挥落在地上,唐家宏很明显的有些不悦。
他冷冷的抬眼打量着楚羲和,“二公主撒泼的样子很让人厌烦,您自己不觉得吗?”
还傻不拉几的,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楚羲和有一瞬间的震惊,他,他居然敢这么说自己。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我这是在给若若讨清白,就算我撒泼,那也是被你气的!唐家宏你不要脸!”
唐家宏离开自己的座位,去捡被楚羲和弄到地上的那些书本。
他道:“公主既然说了,我是你姐姐的男宠,那你翻墙进我的宅子是几个意思?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楚羲和说着便要动手去打唐家宏了,唐家宏正在地上捡着书本,刚好抽走了楚羲和脚底下那一本,楚羲和一下子没站稳,竟然直直的栽在了唐家宏的身上。
楚羲和一瞬间也懵了,他趴在唐家宏的背上,能清晰的看到唐家宏的耳朵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快起来啊!”还是唐家宏催促了一声,楚羲和才想着要爬起来。
她捂着自己通红的脸,感觉自己要没脸见人了。
“今日的事情,你,你,不许说出去!”楚羲和有些结巴,完了,唐家宏可是姐姐的人,她怎么能这么失误,把姐姐的人给压在身下了呢。
“那你还不走?等着被人发现,快滚。”唐家宏也愈发的不悦了,他不喜欢这么没规矩没礼节的女孩子。
楚羲和捂着通红的脸从进来的地方翻了出去,谁知自家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这里。
楚菱安掂量着手里的戒尺,笑面虎一般的问道:“爹爹让我看着你,说有什么情况让我立刻向他汇报,楚羲和,翻墙私会男子,你挺有出息啊,你是挨揍挨的少了吧。”
楚羲和咬唇,小声的解释道:“大姐,你先不要吃醋嘛!我是来替若若讨个公道的,谁让他不给我开门的。”
“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你马上就到了议亲的年纪,爹爹还愁着你的事情,你整天翻墙爬树的成何体统,谁家公子敢娶你这样撒泼的姑娘。”
楚羲和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有些心虚的道:“姐姐不是也没有成亲嘛,姐姐都二十五了。”
“你出息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今日进宫便将这事禀告爹爹,你往后还想不想再出宫了!”女孩家家的,成何体统。
她的名声已经就这样了,爹爹如今看重栩栩,她可不能再让栩栩的名声有何损失。
“姐,我以后不这样了嘛。”楚羲和骑在墙头上,上下两难。
“你们几个,把二公主接下来去更衣,晚上进宫一趟。”
几个侍卫立刻扶着楚羲和把她从墙头上接下来。
楚羲和一脸憨笑的看着姐姐,带着谄媚和讨好。
楚菱安嗔了她一眼:“我倒不是在乎唐家宏,他搬出来住也有一段时间了,人家可比你让人省心多了,爹爹让我看着你,你若是哪里被传出去些风言风语,爹爹肯定责怪我,楚羲和,当你姐求你,让人省点心行不行?”
楚羲和咬唇,她哪里有不让人省心,分明就是那个唐家宏仗势欺人,以为有姐姐护着他,便觉得自己无法无天了,还欺负她的小伙伴,若若那样可爱的女孩子,那么乖巧,才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等晚上进宫楚菱安才知道,爹爹哪里是让她进宫用膳,分明就是让她选夫婿嘛,那么多青年才俊,楚菱安看着便眼晕了,她倒也不是非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只是对这件事不感兴趣罢了,总是没遇到一个和眼缘的。
楚尧语重心长的叮嘱自家大姑娘,“你呀,不要总顾着你城外的生意,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能不能上点心啊,眼见你都二十五了,你妹妹也十七了,都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你若一直不嫁,你妹妹也跟着你学,不肯出嫁,都留在宫里当老姑娘吧,你母后那边整天催,爹爹让她催的头都要大了。”
楚菱安偷笑。
“爹爹,我不喜欢这种文人墨客,太迂腐了,我的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主就是了,爹爹多考虑考虑栩栩就是了,女儿先回府了,爹爹有事再找我,还要,爹爹几年前借给女儿的银子,连本带利总共两万四千两,账务那边已经把银子清点出来了,明日便可还给爹爹。”
“初初,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你回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嫁可怎么行!”纵然楚尧再劝,楚菱安也跑的没影了。
她出宫后便安心的翻着自己的账本子,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城西那地界基本全是她名下的天产了。
“公主,明日要来的那位苏州商人说了,要见了主人家才肯商议买卖,他可是苏州有名的富商,人才不到而立之年,便把家里的产业干成了苏州顶流,他为人狡猾刁钻,属下们都怕应付不了,还是想请公主亲自出面会会他。”
楚菱安点头,“人家有诚意,亲自从苏州跑来这一趟,我也理应亲自出面才是,你安排安排吧,明日在黄溪楼见客。”
掌柜的点头称是,“还有一事,两万四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这样还给国库之后,咱们的银子便有些周转不开了,小人是想,那银子可否分开还回去,也能让咱们周转一阵。”
楚菱安转着手中的笔思量了一阵。
“盛夏时节,西北地区旱的要命,爹爹没开口跟我要银子,但总不能托着不给,一块都还回去,大不了先挪我的私账。”
——
隔日,楚菱安面见苏州来的那位商人,免不了的是一些寒暄。
苏州那位富商道:“听闻栖霞产业的主人是位女子,开始还觉得不可思议,进京后又是一番打听,原来这产业的主人是当朝大公主,大公主小小年纪有如此能力,江某可真是佩服啊。”
“江公子也说了我是公主,产业打点的好多亏父皇帮着罢了,我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楚菱安给人的感觉便是客气有礼,但有保持着距离,让人捉摸不透。
江毅常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她跟前去,“这次的商品数额巨大,还是玩签下协议才行,江某来时也让底下人拟好了合同,先让公主过目。”
楚菱安结果那厚厚一摞纸张来仔细打量着,条条贯贯都限制的明确,看似两方得利互赢,仔细分析来看,实则都是钻东隅《商令》的漏洞。
若合作相安无事倒也作罢,一旦出了纰漏,楚菱安一定会因为这一纸协议被他弄到破产不成。
看来昨日掌柜的说的确实不错,这人阴险狡诈,看似文儒,实则滴水不漏竟是歪点子,坑人不偿命。
也能理解,不奸不诈怎么会年纪轻轻做到这一步,她有今天也是爹爹一步步的扶持,和这公主名声的帮持。
楚菱安收起这协议来,交给青柠,
“协议还需要回去参考一番才能再签,江公子若是不急的话可以在京中多待几日,京中繁华,虽不及江南景色优美,倒也是有几处地方值得赏玩。”
江毅常问道:“可是这协议有哪里公主是不满意的,您指出来,我让人拿回去酌情修改,毕竟做生意要紧,交朋友也是要紧。”
“江公子何必这么急,不过从这协议中也能看出,江公子能做到今天这一步,着实也是能力非凡。”她言下之意,便是已经参透了这协议中的弯弯绕绕,自己让人去改了一份拿过来,总比让她提出来的好,两边都弄得不好看。
“看来大公主也不是虚有其名。”江毅常笑了笑,把眼里奸诈的商人神情给压下去。
看来,这小丫头看着年轻,还真是不好对付。
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上来,“公主,急事禀告。”
“慌什么!”楚菱安训斥了一句小厮,合作商人也是对手,在对手面前最忌漏弊端。
小厮附在在耳边嘟囔了几句,楚菱安立刻抓紧了衣袖,虽面不改色,神情也与方才无异常,但总归是有些周围气息的改变。
“让房掌柜的去公主府等我,我待会儿便回去,这点小事也值当的如此惊慌?”
楚菱安缓缓吐了口气,“江公子,底下人有些事情处理的不妥当,我得回去盯一下,今日这协议我先带回去研究一番,我们他日再会。”
楚菱安走的着急,下楼的时候还险些没走好从楼梯上栽下去。
“怎么还能被人给骗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查清对方的来龙去脉也敢接单子,房掌柜的这么多年都稳重,这次是怎么回事?”
“公主先别急,咱们先回去看看怎么回事。”青柠劝解道,她回头看了一眼楼上,苏州来的那位江公子正浅笑吟吟的目送着他们离开。
知觉告诉她,苏州来的那位公主,不简单,不像是单纯来做生意的,他身上比商人更多了一份老练。
楚菱安回去便审问一把手房曜,当值多年何曾出过如此纰漏:“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单子瓶子让人给坑了!你在生意场上比我老练的多,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房曜道:“这批单子实在是大,所以接单前小人也与公主商议过,且打听过那人的来历,也留了定金,但出货了那两人现在找不到了,分明就是有意坑咱们,因为他的生意咱们这次拒接了好多小量的单子,西北坡上的碧根叶现在都已经收割了,若是他们再不出面,恐怕便要烂在手里了,而且咱们刚还了朝廷的两万四千两白银,现在没有那两人来付尾款,恐怕是资金更周转不开了。”
楚菱安在屋里走来走去想着对策,谁不知道她是当朝大公主,跟她作对便是跟朝廷作对,那些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单子,敢阴他。
“西北赵家的两兄弟是吧,你们可有派人去他家里找他?”
房曜叹了口气,“去找了,可是已经人去楼空了,府里只剩下几个下人,那兄弟的老婆孩子都被接走了,小的还派人打听了,那对兄弟着实是本分老实人,谁也没想到怎么就敢轻易逃单的,他们给的定金比起这次赔的来看,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要不再先把朝廷的银子再借过来周转着?不然工人们还要发佣金,这边真周转不开了。”
楚菱安摇了摇头,“不可,这事若是又让父皇出面,外面的人都以为我生意做大全是仰仗父皇,不利于接下来后面的事情。”
“公主,苏州的商人还在等着,咱们这次恐怕拿不出银子了。”
楚菱安也在愁这个。
若只是这单毁了也罢,大不了动用她的私人账户周转一番便是,但若是没有银子,苏州的这单大生意就算是毁了。
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派人去找西北赵家的两兄弟,苏州这次的事情清点一下银子,看能不能尽量挽救,收割好的碧根叶在市场上尽量低价卖,尽量都卖出去。”
楚菱安叹了口气,她还是太年轻了,想着与人为善,却不想这次被坑的实在是惨。
苏州的富商已经到了,若是因为没有银子的缘故便辞了这一单,那她定然就是失信于人,往后再想接大的生意可就是难了。
“青柠,去库里看我的私银还剩多少,那些从前父皇赏的名贵首饰也都变卖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她头有些晕,险些一个站不住栽倒在屋里。
也怪她,这次算是长个记性了,吃一堑长一智。
第172章 求娶公主
楚菱安正在书房打着算盘,青柠又过来了一趟,手里还捧着江家新送过来协议。
“公主,江家公子说,他赶着回苏州,所以派人送过来了新的协议,请公主过目。”
楚菱安揉着眉头,接过来那协议单子,新过目了一遍,冷哼了一声:“哪里是新的协议策子,他分明就是一开始则准备了多份,就想试探试探我的下限,你跟他说,这协议我先留下了,身体不适,协议的事情过几日再说,他若是真急着有事便先回苏州,忙完了来过来也不迟,这单不要也罢,正愁没银子,想在我的地界给我施压,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青柠附和道:“他来者不善,像与赵家那两兄弟一前一后,公主不若推辞了他,也免了一桩麻烦事。”
“这协议字里行间的都是想坑我,果真是无商不奸,罢了,你别说我病了,你说我母后不舒服,我这几日要进宫侍疾,协议的事情这几日再说,你私下里让宫外养的那些小厮去西北赵家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看我不捏死他们。”
楚菱安揉着自己的眉头,烦死了,敢故意与她作对,看她不把人捻成灰的。
“公主,唐公子说下午要过来,让公主检查功课呢,过几日便是入秋科举考试了,他便要离家了。”
楚菱安道:“等放榜后,他若是中举也好议亲,若是不中,便放他去学武便是,人大了,总在我这留着诸多的流言蜚语,还是早早安排了便是。”
三日之后,派去西北赵家的人回来报信,说是那些人拖家带口的已经都搬去了西津。
涉及两国之交的事情,自然是难办,没有两国商议好的,楚菱安也没法去拿人。
若是与西津的朝廷无关也就罢了,若是真跟西津的那些人掺和在一起,那就难办了,针对的就不一定单单是她一个人了。
“青柠,你和房掌柜的去查,查苏州来的这位是什么来历,来之前接触过什么人,来之后又结交过什么人,务必把他祖宗三代什么来历也给扒出来。”
瞒着爹爹肯定是瞒不住的,既然这事牵扯到了西津去,爹爹知道了也必然会介入,而爹爹一旦介入,她那药仓底下的生意也就瞒不住了,所以她必须得在爹爹干预之前解决这一切。
解决完这一切后,楚菱安随便带了几个侍女出门,亲自去了西郊铺子一趟。
她下了地仓,看着满地仓的精良武器,几位工匠师父还在画着图纸,研制一些高精尖的武器。
这些人见了她,纷纷行礼见过公主。
楚菱安道:“近几日谁都别再下来了,这暗门也得封了,有人已经盯上咱们了,若是相安无事,那自然是无妨,若是被人查出来,定然便是意图谋反的大罪,我铸造兵器虽是为了护国,此时皇上不知,那边是谋反的罪名,百口莫辩,为了不让父皇为难让臣子捉着不放,这仓门,便先关个十天半月,师傅们薪水照发,只在家先歇着。”
“哎,公主吩咐便是,我们这些人定然是尽力为公主办事的。”
隔日,楚菱安前脚刚要踏进公主府时,苏州的江毅常便找过来了,“公主多日不见在下,说是因为宫里的娘娘病了,江某想着过来看看公主,恰好便在这碰上了,可真是缘分啊。”
楚菱安翻了个白眼,要了命的缘分,鬼才跟他有缘分。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面上依旧应付着,“恰好是不巧,回来取些东西,还要回宫去,母后身体不舒服,我妹妹贪玩,我这个长姐自然是要进宫陪着的,还请江公子多多担待。”
这个语气,楚菱安连府门都不想让他进。
江毅常摇着手中的折扇,慢慢走到她身边,轻笑了声:“江某怎么觉得,公主是有意躲着江某呢,江某还特地向宫里打听了,皇后娘娘安然无恙,公主开这样的玩笑,怕是不好。”
“母后仁慈,即便是身体抱恙也不愿传开,外人自然是不知,江公子说笑,生意上的事情,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何必躲着江公子,若是照顾不周,失了地主之谊,还请江公子多多担待。”
楚菱安觉得自己说的话已经足够的客气了,她跟自己爹娘说话都没有这般的客气。
这个苏州来的公子哥,可是真的难缠。
江毅常摇着手中的扇子不语,面上带笑,就这般盯着楚菱安的眼睛。
楚菱安暗暗攥了攥拳头,这男子怕不是比狐狸精还要难缠极了。
“看来江公子找我这么急,确实是有事儿,都找到公主府来了,那咱们去唐楼聊吧,青柠,你去府里把那份协议给带上。”
江毅常笑了,但是还不满足于此,他的扇子落在楚菱安的手臂上,“大公主,这都到公主府了,咱们进去聊不成?非要拐弯去什么唐楼,白费时间。”
楚菱安眨了两下眼睛,努力压制自己的脾气。
“江公子有所不知,我从来不带商人进府,在内我是公主,父皇也盯得紧,我若是领了外人进府,怕是父皇会多心,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江公子家中的娘子也要多心,咱们还是去唐楼吧,毕竟内外有别。”
江毅常啧啧两声,“公主有所不知,江某人忙于商场上的事情,还未曾婚配,无妨,我家中没有娘子会怪我。”
说着,他已经上了公主府的台阶。
楚菱安看着他的身影暗暗咬牙,只好跟着他进去。
这男子太过于无礼,怎么能私闯她的府邸,且不说过分,也太不守规矩了,等父皇的那些眼线察觉了,又得乱搭鸳鸯谱。
江毅常进了府邸后,停下了脚步,“江某眼拙,分不清公主的书房所在何处,还请公主引路吧。”
楚菱安懒得搭理他,往书房走去,江毅常这人来者不善,这生意,她已经没有了要接的意思,只看想个法子,把人速速弄回苏州去才是。
“青柠,拿茶水来。”书房内,楚菱安道。
楚菱安摸过来桌上那本协议,随意翻了几章,“江公子,这协议我也看过了,我从商多年,也是略懂法令一二,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条例中的条条贯贯,分成比例,跟我想要的,还是有些差距,我想这也不是江公子最后的协议,也没必要试探我,江公子再让人去改吧,这其中一些事,还是要两边一起担着,也不能全让我一边担着责任,江公子两袖清风啊,做生意,哪有这样的便宜事,江公子说是不是。”
眼下这个情况,手中没有银子,药材在手里堆着,还有外面的一些账,楚菱安可是内忧外患,直接把话挑明了说,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绕弯子了。
“江某觉得自己的退步已经许多了,公主莫不是因为西北赵家的事情,赔了银子,没了资金?”江毅常笑吟吟的,还没等楚菱安再生气,他便道,“做生意嘛,自然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公主说巧不巧,我姨母便是西津人,刚好打听到了点消息,倒是可以帮帮公主。”
江毅常扇着扇子,冲着楚菱挑了个媚眼。
楚菱安轻轻敲了敲桌子:“条件。”
“这条件嘛,我想把生意做到北方,公主想把生意往南方扩展,既然我跟公主男未婚女未嫁,不如咱们凑活凑活在一起就是了,这样咱们都成了一家人,我帮公主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这样的婚姻大事,他就像是讲笑话一样的说出来,都快把楚菱安给气笑了。
“什么叫凑活凑活,我没嫁不是因为嫁不出去,而是不想嫁,凭什么跟你凑活,再说我与你认识不过才不足十天,凭什么就把人生托付给你,江公子这玩笑开的可不好笑。”
楚菱安撇嘴冷笑,这人说话不知不经脑子还是太大胆,她是当朝大公主,就算是年纪大了些,那也用不上凑合这个词,无论嫁给谁,那都是下嫁。
江毅常被她逗的大笑,“好好好,是在下失言了,小人是高攀公主了,但能给公主带来利益,打开东南市场,如此算下来,公主也是不亏的。”
“此事我便当是江公子说笑罢了,既然我肯占江公子这个便宜,那我父皇也是定然不肯的,我在家是个乖孩子,从来不会忤逆父母,江公子若是想要议亲,我倒是可以从世家女子中给江公子引荐几个。”
楚菱安心里都快被气死了,做什么春秋大梦,这才认识多久,又没留什么好印象,这男子在她眼里就是个偷奸耍滑的奸商,想求娶她,做梦去吧。
爹爹要知道她嫁一个商人,那还不得被气坏了。
江毅常心态稳的很,像是这件事他就赢定了,“公主可想想,江南市场可大的很,不仅如此,我还能帮公主摆平西津那边赵家的事情,公主怕是也不想这几十万两银子就这么飞了吧,公主三思,别拒绝的这么彻底。”
楚菱安确实是在盘算,这桩婚事能给他带来什么。
但她此刻还不知江毅常德厉害,就这般匆忙的把自己嫁出去了,未免也有些太不负责任了。
况且,就算这件事百利而无一害,父皇也根本不可能同意,商人在东隅是什么地位,最末的七品芝麻官还不如,她又是什么地位。
“西北赵家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劳江公子费心了就。”
“那公主这一时半晌的没银子,总不能跟我赊账做生意吧。”
“就算我答应了我父皇也肯定不会答应,江公子还是莫开玩笑了。”
“没关系,那咱们就先去户部登记,公主先瞒着皇上呗。”
几句话下来,楚菱安被他怼的无话可说,这人怎么如此的破皮无赖,像是早就算计好了的,每句话都能把她给堵了。
生活不易呀。
楚菱安实在是不想跟他周旋了,“江公子先回去吧,眼下夜已经深了,江公子在公主府里留的久了,怕是会让人说闲话,清白影响了江公子的清誉。”
“那公主好好想想,江某人先告辞了。”
江毅常前脚才推门出去,唐家宏便推门进来了,“他不是个好人,明摆着就是设局想坑害公主,公主可不能听他的。”
楚菱安有些不悦的放下了手中的笔,“你在书院这么多年,夫子怎么也该教过管好自己的耳朵吧,听墙角这种事情,若你是小孩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如今几岁了?”
“我没有偷听墙角,只是听说公主回来了,我来找公主,恰好听到这些,总之,公主不能嫁给他,他不是个好人。”
“是不是个好人我自然心中有数,你明日便要去贡院了,我已经替你打点过了,你安心考试就是,我跟你说,要是放榜名单上没有你,有你好受的。”
唐家宏的思绪却还在方才的那个男子身上,“他是什么人,公主为什么要带他回来,公主不是从来都不带商人回府的吗?”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让你操心了,自己做好自己就是了,再说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答应他,安心考试,等你中举了,我会给你安排议亲,大公主义弟的名义,我自然会为你谋得一位温柔贤淑的好娘子,你的婚姻大事,我全然为你做主。”
“我不娶妻,我陪着公主。”唐家宏低着头,耳朵尖红红的,蹲下来替她收拾桌面。
楚菱安叹气似的啧了声。
“你觉得你这样跟方才那位有区别吗?我跟你说,你现在到年纪了还不娶妻,我父皇只会越来越厌恶你,会耽误你的仕途,我当初把你留在身边,答应父皇的便是把你当个孩子一样在身边养着,你如今长大了,不成亲想怎么样?”
唐家宏油盐不进,只有蹲在她身边时才乖的像个小猫,“公主以前把我当孩子,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我可以陪着公主保护公主。”
楚菱安睨了她一眼:“我说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就跟我父皇说我一样,我现在总算是能理解从前我跟栩栩不听话时,他的心情了。”
第173章 一纸文书
隔日清晨,楚菱安才起身穿衣,房掌柜的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楚菱安让人在书房相见。
“大早上的,什么事让您慌成这样,房叔叔可是稳重之人。”
房元明擦了擦头上的热汗,道:“手下人办事不利索,这是果然与西津的朝廷有关,但动静有点大,打草惊蛇了,怕是不日便会传到皇上耳朵里,若是皇上介入,不管是福是祸,咱们地仓里的东西都藏不住了,怕是百口莫辩。”
楚菱安拍了拍桌子站起来,“这事不能让父皇知道,私下里销出去的那些东西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动手去查,这就只能交给吏部去办,如何了得。”
“那若是不惊动皇上,咱们的人手又不够,赵家那边只能先放一放,先从咱们内部想办法,解决这次的事情。”
放过赵家那两兄弟,楚菱安想想都不愿意,上一个得罪她的人,如今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放过他,想都别想,他既然敢做,我就敢让他一家老小无处容身。”
“公主,二公主又过来了,说是皇后娘娘让她来给公主送酥饼来的,正往这边走着。”青柠又过来回禀。
楚菱安正头疼着,这位活祖宗怎么又过来了。
“房叔先回去,我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去跟您说对策。”
江毅常有的事银子,难不成还真的要答应江毅常德要求。
那怕是让他得逞的太顺利了。
她现在身处困境,银子周转不开,又不能让人介入,若是手下的产业就此倒闭,那她也是万万不甘心的。
赵家的那对兄弟不死,她也是万万不甘心的。
楚羲和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坐在她身边,看桌子上那些看不懂得东西。
“不是母后让你带酥饼来了吗?东西呢?”楚菱安问道,她倚着身后的凤榻,心累的难受。
楚羲和天真无邪的回应道:“吃没了啊,在马车里就吃没了,好吃的东西经我的手怎么可能剩下。”
楚菱安呼出口气,翻了个白眼,“你书院那伙子人今天都去参加今年的科举了,这事过了之后,父皇便该操心你的婚事了吧。”
楚羲和抓着姐姐的手,很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的啊,父皇虽然没说,但是母后已经着手给我找夫婿了,姐姐,我才十七岁啊,你都二十五了不议亲,他们反倒是操心起我来了,母后还哄着我去见梁国公的孙子,你不知道那梁衡两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我跟这种人成婚不得憋屈死啊。”
“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呢,老实本分也算是品格还行,母后是怕你受委屈,才没给你找个强势的夫君,否则你那脾气,两个人不得天天吵架?梁衡是嫡长子,若是他的父亲袭爵,那最后国公之位便是他的,若是他的父亲不袭爵也无妨,有你在父皇肯定会多多关照他。”
楚羲和委屈巴巴的一张笑脸,“姐,我是来跟你诉苦的,你怎么也想把我嫁出去,讨厌。”
“你到年纪了,父皇母后自然是会操心,总不能姐妹两个谁也不嫁,都成闺阁老姑娘吧,所以,你到年纪了就自己多留心,若你有心上人,父皇母后自然是更欢喜,也省得他们操心了。”
楚羲和摸了摸脑袋,“无论是谁,父皇母后都会欢喜吗?”
楚菱安一下子来了兴趣,“你真有心上人了?哪家的公子,你跟我说,姐暂时替你保密。”
“才没有呢,姐姐不要瞎猜!”楚羲和小脸红彤彤的。
楚菱安哪里有什么不懂得,也便不多问了,楚羲和接触的没多少人,无非是书塾中的那些公子哥,若是她想查,仔细打听一番也知道是谁了。
“江丞相家的小女儿今日好像是举办了个游园会,一会儿我让青柠送你过去玩,去了收收你的脾气,可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若是跟人家打起来,必定会让父皇为难,你若是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脾气,那最好就是不去了,免得父皇连我一起怪着。”
“我去,我才不要回宫,只要一回宫母后就说让我嫁人,我都要被唠叨的耳朵长茧子了。”
青柠把楚羲和送走之后,躺在榻上又歇息了会儿,脑子里乱作一团,歇的也不舒服。
爹爹一向盯她盯的很紧,江毅常在京城待的时间长了爹爹也肯定会注意到,这颗大树若是再不抱就没了。
楚菱安睡了没多大会儿,从床上起身,吩咐身边侍女,“去江公子下榻的驿站,只让两个侍卫跟着就行,不要引起太大的动静。”
马车抵达江毅常所在的驿站,江毅常似乎是早早便料到了她会来,老早的便泡好了茶等着她来,“看样子公主火气有点大,这是江某从苏州带来的清茶,公主尝尝。”
楚菱安瞪着他,他越是平静,楚菱安就越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
“江公子莫不是打量着与西北那些人一起坑我,江公子先不必否定,您前脚刚来我这边就出事了,这是巧合两个字能说清楚的吗?”楚菱安怒冲冲的,近几年有皇家撑腰,她的脾气越来越大,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江毅常把茶杯往那给她推了推,“先喝杯茶,降降火,脾气怎么这么大呢,你静一静咱们再好好谈。”
楚菱安又拍了拍桌子,茶水都从茶杯里溢出来,“这么说这事真的与你有关,你怕不是不想活了,你可知这是什么地界,天子脚下你敢在我这里撒野,江毅常,你还想不想好好活着回去了!”
“啧啧,”江毅常拿出帕子来,给他擦了擦桌子上的茶水,从重新给她倒了一杯推过去,“这事儿我确实提前之情,但其中谋划我从未参与,公主可知一女子,唤作宋玄榕,药草谷归顺西津后,这女子嫁给了西津的太子殿下。”
宋玄榕,楚菱安自然是认得。
“与她什么干系?”
江毅常看着她面前那杯茶,眼神里的意思便是,只要楚菱安不喝茶,他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楚菱安气愤愤的抿了口茶,死盯着江毅常,像是要将人弄死一般的眼神。
江毅常轻笑了一声,倒像是看孩子一般的眼神,“你太嫩了,是因为有你父亲给你撑腰,你这些年在商场上才能一路平摊,因为东隅的人没人敢明摆着得罪皇家,而西津的有些人便不同了。”
楚菱安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我要听来龙去脉,你若是不说,我自会让人打到你说,江毅常!”
“看公主这脾气,明明就是公主求着我说,怎么脾气还这么大,看来江某有必要教教公主什么叫不耻下问敏而好学。”
“你有病啊,”楚菱安都要被他磨磨蹭蹭的狗屁态度给折磨哭了,起身绕过圆桌掐了他的胳膊一把,“你若是还不说,我让刑部来拿人了,从商诈骗这个罪名,能关你几年吧!”
江毅常面不改色,放下手里的茶杯,“公主稳重一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公主从商多年,怎么不知道稳着点呢,若是能再稳着点,也不至于被赵家给坑了啊。”
楚菱安算是对他没辙,坐在座位上等着他说,偏偏他的态度还是十分的磨人,慢慢悠悠的品茶,硬是耗着不说话。
楚菱安瞪了他一眼:“我向来不是个好脾气,你也没这个资格耗着我,既然你不愿意说便罢了,让刑部来处理吧,你现在不说,便打到你说。”
她从一开始的不高兴便是了愠怒,说便是说,不说便是不说,这样温水煮青蛙的耗着她,她如何能不生气。
“坐,我喝完这口茶便说。”江毅常是在试探这姑娘的耐心和底线。
看着楚菱安是真的坐不住了,他才道:“赵家的那对兄弟,我也是接触过,我年初便想与你合作,这消息不胫而走,许是传了出去,宋玄榕勾结赵家坑你这一笔,宋玄榕知道我想与你合作,说让我在你困境之时再来给你施压,奈何江某沉迷于公主的美色,答应宋玄榕的事情,怕是做不到了。”
“那你还说这事与你无关,若此时没有你来施压,我何至于倒如此地步,你还想坑我嫁给你,江毅常,你做梦呢?明日你便回苏州去,我是不想再看见你。”
“啧,公主脾气别这么大,江某不是已经在想办法帮公主了吗,公主也说了,我是从商的,家里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公主若是下嫁,七十万两雪花银送到公主府,如何?”
他身上是比商人多了一份儒雅,头脑也比多人想的全面,前面给你挖好大坑了,你想不跳都不成。
“我父皇不会同意我嫁商人,银子算是我借你的,利息高处市面一倍来。”
“不借。”江毅常利索两个字,连犹豫都没有,“我说过,咱们可以先去户部登记,文书到手,我便给公主银子。”
“我与你才认识不过半月!”
“无妨,公主可知道什么叫做日久生情?”
楚菱安被他怼的无话说。
七十万两银子,不光能帮她度过这次的难关,还能帮她谋划更大的商业版图。
“户部那些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跟父皇禀报,这事定然是成不了,江公子若是想交我这个朋友,便借我些银子度过难关,若是不成,那便算了。”
俗话说,方法总比困难多,江毅常能看出来,她已经是动容了,若是不愿意,直接拒绝便好,这些否定的理由说出来,不知道是在给他说,还是给她自己说。
多砸些银子就是了,这有什么难得,银子不是万能的,但绝大多数问题都是能解决的。
“这交给我来想办法,当然,公主若是不愿意跟我回苏州,就在京城中住我也是同意的,公主玩相信,我这位夫君,是很大度的。”他半开玩笑的语气冲着楚菱安抛了个媚眼。
楚菱安回之以白眼。
“三日之没,银子送到公主府。”
江毅常听到她的妥协,才算是笑了,笑得不动声色,压抑着内心的喜悦。
“孟刻,拿银票来。”
他的小厮立刻把银票递给他。
江毅常接过,点了点,递给楚菱安,“抬银子送进公主府太明显了,还是银票好用,七十万两,公主点点。”
楚菱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接过银票来,这狗东西打量着故意坑她,早就准备好银票了。
“走吧,去户部,公主先下去,等会儿我再走,免得惹人注意。”
楚菱安翻了个白眼,拿着银子便带着侍女回了公主府。
老早布好的局准备着坑她,谁出门会轻易带着七十万两的银票,她还真是值钱,值得让江毅常下这样的血本。
上了马车之后,小侍女提醒她,“公主,咱们不是去户部吗?”
“去什么户部,让他等着,我回去更衣,这事若是走漏风声,我唯你是问。”
小侍女立刻低下头不说话。
楚菱安回家之后躺在寝殿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多时,送楚羲和去相府的青柠回来了,蹲在楚菱安床边跟她说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等了许久府里都没见得来人,楚菱安拿枕头捂着脸,长长的舒了口气后,从床上坐起来,“青柠,给我梳妆,我们去趟户部。”
“公主,都下午了,去户部干嘛?最近咱们的生意跟户部有什么联系吗?”
“我拿了江毅常德七十万两银子,答应他的条件了。”
青柠的嘴不可置信的张着,“公主答应嫁给他了?他一个商人,公主怎么能答应他呢,公主要考虑清楚,皇上若是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愿意,公主何必去惹皇上不痛快。”
“我已经决定了,只是一纸文书而已,他不日便要回苏州了,我在京城,也没什么牵扯,谁知道他这辈子还来不来京城了,等到他回苏州遇到喜欢的江南女子,这婚事解除便罢了,七十万两银子也稳赚不赔,反正他一时兴起,吃亏的不是我。”
青柠还想再劝,但是看着公主满脸疲惫的样子,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第174章 被发现了
一番梳妆打扮后,楚菱安带着青柠来到户部厅,果然,江毅常还就真在这等着。
楚菱安没好气的哼了声,还真有耐心,大半天了户部没嫌他碍事把人给轰走就算是不错了。
江毅常一脸憨笑的迎上来,“公主再不来,怕是这户部的人便要下班了,公主放心,我都打点好了,很快便能弄好。”
楚菱安给他翻了个白眼,“你算计人倒是挺有一套。”等宋玄榕回过神来,看能不能生吞活剥了他。
一个宋玄榕,也敢给她下绊子了,她心狠手辣并不至于此,宋玄榕若是再敢折腾一次,她保证宋玄榕和她哥哥一样的结果。
江毅常伸手护着她,揽着她的腰往上走,“公主放心,银子花的很足,公主再硬气点,皇上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一个时辰后,楚菱安拿着文书从户部出来,天呐,她就这么七十万两银子把自己给卖了,还卖的这么彻底。
爹爹早晚得知道这件事,她就等着爹爹的审判吧,这次事情若是闹大了,她怕是得被爹爹给气疯了。
出了户部大门后,楚菱安皱着眉回头看江毅常,“你在这呆了半月了,什么时候回苏州。”
“不急,再多陪娘子一段时间。”
楚菱安给她翻了个白眼,立马拉着青柠上了马车,理都不理。
她将那文书塞进青柠怀里,“我警告你,知道这事儿的只有你和青萍,管好自己的嘴,这事若是被父皇知晓,你们都有的受。”
“奴婢哪里敢告诉皇上啊,皇上舍不得罚姑娘,奴婢肯定是第一个挨罚的。”
楚菱安哼了一声,“清楚就好。”
她才到家没多久,外面便又有小厮来送东西,拿来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说是江公子送来的聘礼。
拢共八十万两,他可真是豁的出去。
楚菱安吩咐青柠:“这银票兑出来太晃眼,我不便出去,你让府里不经常出去人去办,把银子直接交给房掌柜的。”
三日后,楚菱安去了趟贡院,把唐家宏接回来。
“你自己觉得这次科考如何?能否一次就过,你的文章一向放荡不羁,不知能否入父皇的眼?”
“公主改去问皇上,我哪里知道。”
楚菱安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得先中了这次科考,才能让父皇对你刮目相看。”
唐家宏托着腮,看着窗外,“不若公主送我去军营吧,我长大了。”
“唐家宏,你想都别想,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断了你的念头,我真服了你了。”
楚菱安在一边生闷气,本是想带着唐家宏回公主府的,谁料想才下马车,江毅常就在门口等着她。
楚菱安看着唐家宏从马车里出来,突然便有些心虚。
但她心虚什么,她跟唐家宏认识的时间可比跟江毅常认识的时间多多了。
她拍了拍唐家宏的手臂,“去斋堂那边等我,我跟江公子去书房有些事情要谈。”
总有些事情,是要坦诚相待的。
江毅常阴沉着脸,显然是看到了唐家宏,脸黑的吓人。
而唐家宏经过他身边时,更是攥起拳头无所畏惧的从他身边经过,两个人互相挑衅,谁也不怕谁的。
“你同我来下书房。”
楚菱安经过江毅常身边,不明白自己心里那种矛盾的感受代表了什么。
书房内,江毅常一进来便关好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你干嘛呀,府里父皇的人儿多,会被人误会的。”
楚菱安对父皇在她府里安排人盯着她是没意见的,一则父皇没有恶意,二则她做事业确实不能让人放心。
江毅常回过头来盯着她,“我自认为既然同公主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自然是要尝试着相互了解,我是要想着和公主过日子的,公主跟别的男子同行,我会吃醋不高兴。”
楚菱安满脸幽怨的看着他,“咱俩认识了都没一个月,你吃醋什么呀,你总不能说你喜欢我吧,大哥,咱俩认识了连一个月都没有。”
“我妻子跟别的男子同车而坐,我看了不能吃醋吗?”
楚菱安一脸的不能理解,“咱俩又不过日子你吃什么醋啊,再说家宏就是个孩子,你回苏州有多少小妾我都不管的,你纠结我干嘛呀。”
江毅常被她这副态度气的简直要命,真是不可理喻的一个姑娘。
“我不管,你拿了我的银子就要老老实实的给我当妻子,不能接触外男。”
楚菱安坐在位子上喝了杯茶,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我做不到,你要是看不下去就休妻,我绝对赞成。”
江毅常看她的表情,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公主是不打算跟我过日子吗?”
“过什么日子啊,你马上就回苏州了,我在京城,我跟你隔空过日子吗?”
江毅常盯着她的眼睛,十分严肃的语气道:“我可以为了公主,到京城来发展,我无父无母,没什么值得牵挂的,公主也少了跟婆母相处的麻烦。”
“你知道宋玄榕为什么急着要在背后给我下绊子吗?”楚菱安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因为我杀了她的哥哥,你又知道我为什么杀她的哥哥吗?”
“公主不必同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尘往事,我既然决定要同公主过日子,便不会介意公主之前的事情。”
“我不是完璧之身,我不耽误你,你若是有喜欢的女子,纳妾也无妨。”他不听,但楚菱安也不会再瞒着她。
她暂时,不能接受任何人。
江毅常走到楚菱安身旁,揉了揉她的脑袋,将人慢慢的拥进怀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有些天不遂人愿的事情,谁也怪不得,公主,我是想要和公主一起过后半生的人,公主的前半生如何,我未来得及参与,便也不介意。”
如此煽情的时候,门外的楚羲和趴在门缝处偷窥的楚羲和看的一脸津津有味。
啧啧啧,姐姐怎么能这样呢,一边霸占着家宏,一边跟其他男子卿卿我我,若是被唐家宏给知晓了,他得有多伤心啊。
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唐家宏冷着一张脸,“你偷听什么呢!”
楚羲和自知自己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在唐家宏拍了她一下后,楚羲和拔腿就跑,万一被灭口怎么办,以今时今日大姐的地位和手里的钱,万一真弄死她怎么办。
楚羲和溜了,只剩下唐家宏一个人站在原处。
楚菱安听见动静把门打开,怒视着唐家宏:“我不是说让你去斋堂等着用膳,你往这边跑什么。”
“只是见公主许久不来,过来看看。”他瞥见了坐在里面得意洋洋的江毅常,瞬间有些不高兴了,小奶狗的模样看着唐家宏,“公主,可以去用膳了吗?”
“你先吃着,我这边有些事情没忙完,你压力不要太大,安心等放榜,你夫子同我说过,你的文章中举是没问题的。”楚菱安急匆匆的想解决了屋里坐着的那位活菩萨,所以跟唐家宏说话的时候,已经心不在焉。
而此时,楚羲和已经带着自家宫女往宫里赶,这么大的消息,她肯定得跟爹爹说啊,大姐姐居然偷偷的跟个商人在家里卿卿我我,那个商人还说跟大姐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还要跟大姐姐往后一起过日子。
楚羲和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想要跟父皇母后分享这个重大消息。
楚羲和到勤政殿时,爹爹还在连夜见大臣。
她直接同内常侍道:“你从后殿过去跟父皇说一声,我有重大消息要告诉爹爹,事关大姐姐的终身大事,这么晚了,就算是大臣也应该歇息了吧。”
内常侍咳了两声,显然是不太信任这位能作妖的二公主,道:“公主有急事不如再等等,皇上和大臣们商议国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搅。”
楚羲和不成体统的晃着内常侍的胳膊,“我求求你了,你赶紧去禀报把,再晚点我大姐姐进宫我就没得活了。”
“二公主开什么玩笑,怎么会。”
“哎呀!”楚羲和叹了口气,直接趁人不防推门闯了进去,“爹爹,爹爹女儿有话要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再不说女儿就要被人灭口了。”
“朝堂之上,成何体统,还不退下。”这二女儿,从来都是不成体统,每每做事都能把他气的不轻,加上大的,哪个都是不叫人省心的。
内常侍也赶紧跟进来劝,“二公主先等等吧,等皇上忙完国事。”
楚羲和不走,死活都不走,“父皇大人,女儿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楚尧的脸色,何止是为难啊。
几位大臣道:“皇上,既然二公主有事回禀,那臣等便先告退了。”
“跪安吧,今日爱卿们都辛苦了。”
等大臣们都走了,楚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姑娘,简直便是咬牙切齿,“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楚羲和拎着自己的裙摆便往龙椅旁跑,跪在御案旁边,“爹爹,我大姐在外跟人私定终身了,今天我在大姐书房偷听,那个男子可是说跟大姐已经成了名义上的夫妻,还要跟大姐姐好好过日子呢!”
“你大姐姐的谣言你也敢编造,栩栩,爹爹看你是太闲了,再给你找二十套字帖如何?”
楚尧自然是不信的,就初初那个脾气,能自己找个良人他能高兴的要命。
楚羲和重重的叹了口气,抱着爹爹的胳膊晃着,“我的爹啊,你怎么不信呢,你现在派人去查,估计那个奸夫还在大姐书房里,对了唐家宏也在,大姐跟那个奸夫说话还要背着唐家宏,我跟你说啊爹爹,那个男的我们从来没见过,像是大姐姐刚找的新宠。”
“薛浩,最近大公主身边的那些侍卫,可有来回禀大公主跟那些人走的近吗?”楚羲和说的有鼻子有眼,这些谣言他这位父亲本是不能信的,但被二女儿说的确实动容了。
薛浩进来回禀道:“大公主最近跟外地来的一位商人走的比较近,看着像是正常的生意人,没有得到皇上的旨意,手下的人也就没有轻易去查。”
“商人?去查查,哪里来的商人,她怎么喜欢上个商人了,这也不是初初的脾气。”
楚尧瞪了一眼二姑娘,“你对外不要胡说八道,不然你大姐那脾气上来若是要揍你,爹爹可不会帮忙。”
“爹爹放心,我的嘴可是最严的了。”
楚羲和离开勤政殿,又屁颠屁颠的跑到椒房殿跟自己的母亲报信。
蒋如霜正陪着少羿读书认字,楚羲和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母后母后,重大消息,我刚从我大姐回来,我大姐跟一个男子在书房里卿卿我我,那个男子还说,不在意姐姐的前尘往事,以后要跟姐姐一起过日子。”
蒋如霜还没发话,楚少羿便已经忍不住了,他的目光依旧落在书本上,轻飘飘的对自家二姐道:“姐,你少造谣大姐的好,不然你再跟大姐要钱可就要不出来了。”
“小屁孩去一边去,我跟母后说话你别插嘴。”楚羲和抱着母后的胳膊,十分激动的语气,“母后啊母后,听父皇那边的消息,我大姐新宠好像是个商人,商人肯定都非常有钱,我大姐以后可就是富婆了!”
蒋如霜太了解自家姑娘什么脾气,直接弹了下她的脑门,“栩栩,你大姐姐的事情你父皇做主,你别跟着掺和,你大姐的脾气一年比一年厉害,得罪了她你没有好果子吃。”
“母后你怎么不信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楚羲和泄气了,怎么一家子谁也不信她的。
次日,楚尧亲自出宫,到了公主府。
偏偏的就碰见江毅常德马车刚离开。
楚尧一脸的不可置信,进了公主府后,下人们却都说大公主还没醒,这便去叫。
商人...若是世家的公子哥也就罢了,怎么还找了个商人。
“薛浩,去户部查查,看这丫头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朕的。”看来栩栩说的未必不是真的,怎的还就真找了个商人。
第175章 皇帝晕倒
楚羲和困的要死,被青柠扶着起来,“江毅常才走,父皇便过来了,两个人没碰着吧?”
那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青柠摇了摇头,“奴婢是看着江公子离开的,江公子的马车前脚拐弯皇上便过来了,可是把奴婢吓了一跳,奴婢的心脏现在还咚咚的跳个不停。”
青柠给她梳妆,多念叨了几句:“公主也是的,留个男子在府里过夜,就算江公子没跟公主住在一起,那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皇上若是早来那么一小会儿便撞上了。”
“他给了八十万两银子,收留他住一晚上咱们也不亏,父皇就算是打听让府里人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若是谁走漏了风声直接杖毙。”楚菱安闭着眼睛,肚子里还窝着火,江毅常这狗东西,昨日睡的时候还在偏殿,谁知今早醒来不知如何就跑她的床上去了。
她被人吓了个不轻,将那狗东西一脚从床上蹬下去,江毅常还嬉皮笑脸感受不到她的生气。
狗东西,就是个登徒子,赶紧回苏州去算了。
梳洗打扮完毕后,楚菱安去了前厅见爹爹,她揉着眉头进去,“爹爹今儿这早朝下的怎么这么早,女儿的好梦都被爹爹给扰了。”
“一天天的婚姻大事不考虑,整天躺在床上睡觉,你床上到底是有什么宝贝啊,嗯?”
楚菱安一看父亲的语气不对,立马变了脸色,贴到父亲身边去,“爹爹,您这么凶干嘛呀,女儿的婚姻大事就随遇而安,这事儿急不得的,爹爹迎娶母后时都将近三十了。”
“一天天的胡闹,你明天搬回宫里住去,爹爹给你安排了许多青年才俊,定然不会委屈了你。”楚尧冷着脸,若是商人,两个人真心相爱也便罢了,这样藏着掖着的的算怎么回事。
商人阴险,无商不奸,说实话,楚尧不太赞同,但若真是女儿喜欢的,那也就罢了,可这般藏着掖着的,令他有些微微愠怒。
楚菱安自然是推脱着:“西郊那边好多事情还得女儿拿主意,住宫里不方便,爹爹放心就是了,我的婚姻大事我可操心了,我天天都因为自己嫁出不去愁的睡不着觉。”
楚尧给她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胡说八道绝对能数第一,“若是有什么困难记得跟爹爹说,遇到事情不要太莽撞。”
“知道了爹爹,这些话女儿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楚菱安心里慌啊,爹爹像是知道了什么,也像是什么也不知道,反正今天的态度的不太对,说话也有点怪。
“你明日,去胶西那边看看你贺祖父和祖母,两个人年纪大了身子不好,你贺祖父怕是撑不住了。”
楚菱安乖巧的点点头,可以的,祖父祖母照顾她一场,她过去看看他们是应该的。
楚尧看着她,明显的还是有话要说,但又不想自己问,想要等着这丫头自己说。
但这丫头的脾气,怕是烂在肚子里都不会把真相告诉他的。
楚尧没把真相给套出来,闷闷不乐的离开,随后直接派人去了户部大厅查户籍。
薛浩刚好拿着文书出来,什么也没说,低头把文书呈递给楚尧。
楚尧直接将手上的资料撕了砸进薛浩怀里,“这样大的事情,户部竟没有一个人来告诉朕的,一个个的是当朕死了不成!你们一个个效忠的都是谁!”
楚尧直接回宫,那狗丫头,若是仅仅找了个喜欢的人也是无妨,他才几天没盯着,这已经跟人成婚有了夫妻的名分。
纯属胡闹,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父亲了!
没过多久,皇上在户部发飙的事情便传到了楚菱安的耳朵里,从她这里出去便进了户部,楚菱安怎么可能不慌,这事儿府里管的都严,但也不排除不会透露的消息。
楚菱安抓着青柠问:“昨日可有其他人进过公主府吗?”
青柠一愣,努力回想:“昨儿唐公子过来过,二公主也来过,二公主从相府那边离开便来了咱们这边,不知为何也没说一声便带着侍女回宫了。”
“栩栩?”楚菱安叹了口气,怎么就忽略了栩栩,家贼难防,“她昨日可来过书房的位置?”
“奴婢昨天是陪着唐公子在斋堂的,唐公子来书房这边找公主,奴婢是看到了二公主从书房的位置跑走的。”
“你去书院看看楚栩栩在不在书院,把人给我拎来!”这个死丫头,怎么就这么能闯祸,楚菱安在书房里来回的走来走去,事已至此,她只能承认跟江毅常是真心相爱的,不然爹爹若是一层一层的查下来,地仓里的事情还是藏不住。
“公主别找二公主了,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公主去跟皇上解释解释吧,免得伤了父女情分,其实皇上未必不同意公主的婚事,生气也多半是因为公主先斩后奏,遇到这样的事情,身为父亲肯定会生气,公主快想着进宫去哄哄皇上吧。”
楚菱安为难,若是平常她犯了错跟爹爹撒个娇也就瞒过去了,可偏偏这次,选择性的问题,爹爹发怒了可是要打人的,栩栩从小到大挨了多少打她是看在眼里的,轮到她自己挨打了,她能不害怕吗?
“等等,你们让人去探探宫里的口风,爹爹若是真揍了我,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栩栩,得多没面子啊。”
青柠又劝道:“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奴婢虽然是下人,可也觉得公主这次做事有失妥当,皇上既然知道了,公主还不第一时间去道歉,皇上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被公主气出个好歹来,皇后娘娘也肯定得训斥公主啊。”
楚菱安考虑再三,“备马车,我现在便进宫,给我找身厚点的衣裳穿,这样爹爹揍我也没这么疼。”
她没挨过爹爹的揍,原本觉得挨揍挺遥远的,现在只是无比的恐惧,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解释父皇才会信,怎么才能把父皇给瞒住。
哎呀,父皇不会一怒之下让人把江毅常给打死吧,这样她手上就又多了条人命。
楚菱安急匆匆的进宫,又吩咐了下面派人手去护着江毅常,父皇不是轻易草菅人命的人,但若真是动怒,这事儿谁也说不定。
她到了勤政殿,结果勤政殿的说皇上今日见大臣连轴转,怕是没空见她。
楚菱安在偏殿坐了大概两个时辰,又让内常侍去通报了好几次,可爹爹依旧是不见她。
楚菱安没办法,只能先去见皇后,母后不待见她是一回事儿,她若是真求过去,不见得母后会坐视不理。
蒋如霜每日的任务便是陪着自家小儿子看书,七岁半的孩子正是开蒙的好时机,奈何楚少羿的身体不好,只能请太傅进宫来教他。
楚少羿的性子孤僻,也不太适合和太多孩子交流。
楚菱安坐在母后身边,有些难以开口,坐了小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
到底是蒋如霜憋不住了才说,“昨日栩栩在你那听了一嘴,回宫便同你父亲说了,你父皇平常是最宠你的,也是最在乎你的,初初,婚姻大事不是闹着玩的,你爹爹这几年一直操心着你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便早该料到有一日会东窗事发,或早或晚罢了,你父皇已经五十多岁了,国事操劳家事也要操劳,你不是看不见你父亲头上的白发,你今年二十五了,为何就是不懂事呢,你的婚姻大事上,你父亲操心了多久,你也不吱声便找了一个,可曾考虑过你父亲的感受。”
蒋如霜难得说这么多话,倒不是真的借题发挥为难初初,而是这次的事情她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女孩子,怎么能有这么大的主张,轻易就把自己给托付出去了,还是公主,这可是东隅的颜面。
楚菱安沉默不语,她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但是没办法跟父亲母亲交代。
蒋如霜叹了口气,“我不能说太多,说的多了你便觉得我是再责怪你,但这事儿若是栩栩做出来的,不等你父皇动手,母后自己也得打她,母后知道你心思多,也便不多管多问了,但你此举,上了多少人的心啊,初初,你跟你父亲,二十年的父女情分啊,你说他此时会伤心成什么样。”
“女儿错了,女儿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不能说,求求母后帮初初求求情,我知道父皇伤心,但是母后,我真的是有苦衷。”
蒋如霜把手里的热茶递给她暖暖手,“你有什么苦衷你爹爹不能给你撑腰,咱们家永远都是你的靠山,何至于让你连自己的爹爹都不能信任,去信任一个认识了连一个月没有的外人,你去勤政殿看看你爹爹,这事儿透露出去栩栩自然是有错,母后替你好好罚她。”
“母后,您帮我去劝劝爹爹。”楚菱安只所以敢来找皇后,也是因为她心里清楚,皇后不会大加言辞的责怪她,但是父皇就不一定了,训起人来是真的狠,栩栩怕,她也怕。
蒋如霜只道:“这事儿若是我做主,我自然便去求了,但母后去说和你自己去解释,哪个看着更诚信,初初自己掂量掂量,你得先去跟你爹爹解释清楚了母后再给你助攻,否则只会让你爹爹更生气,初初啊,做错事情就得付出代价,你做事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后果呢?”
“母后,初初有苦衷,女儿不得已...”
“娘娘,娘娘快过去看看,皇上晕过去了。”楚菱安的话还没说完,小太监便匆匆过来报信。
蒋如霜一惊,撑着桌子起身,“你细说是怎么晕的,可有请太医过去了?”
小太监道:“今日午时,皇上跟大臣们说着话,内常侍觉得皇上面色不好,便过去问皇上要不要休息,谁知皇上话也没说便晕过去了。”
“初初跟我过去,你们看好栩栩和少羿,别让两个小的过去捣乱。”
楚菱安都吓坏了,爹爹的身体一向是好的,怎么说晕便晕过去了。
她扶着蒋如霜往勤政殿那边敢,蒋如霜嘱咐她道:“眼下你父皇既然晕了,等她醒了你低下头来沉住气好好认错,别跟你父皇犟,初初,你父皇今年已经五十三了,这么多年国事家事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你父皇不容易,待会儿就算是哪里说的过分了,你也记得不要跟你父皇犟嘴,都好好听着,有什么委屈你私下里同母后说,母后全力的帮你解决。”
楚菱安一味的点头,“母后,对不起,是初初盲目了。”
她以为,爹爹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就会被她气晕过去呢,她怎么就这么混账不孝,能把这么疼自己的爹爹给气晕过去。
勤政殿那边,太医一波一波的进进出出,小侍从也急忙帮着抓药。
蒋如霜随手抓了个小侍从,问道:“皇上如何了?可有无大碍。”
这么多年,她指望的就只有一个楚尧,楚尧若真的出了事,她简直不敢想后果,怕是自己也随着他一起走了的好。
小侍从还要忙着去抓药,匆匆忙忙的道:“师父他们都在里面诊脉,娘娘去问太医们吧,奴才得赶紧去抓药了。”
小侍从说完便扰了,蒋如霜听到这样急促的消息,险些都一歪头晕了过去。
翠屏赶紧扶住自家主子:“娘娘,娘娘先别急,咱们听听太医怎么说,皇上身体康健,不会出什么事的,娘娘宽心。”
蒋如霜深吸了口气,“谁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去给大公主拿个软垫来,让大公主在勤政殿门口跪着,跪到皇上醒为止。”
“唉好,娘娘别急。”
蒋如霜匆匆的进了内殿去,太医要跪下行礼,她挥挥手,“都免了这些规矩,跟本宫说说皇上的身体如何了?”
“娘娘,皇上服药有段时间了,今日是气火攻心晕过去了,醒了倒也无碍了,只是皇上如今毕竟过了中年,身体在走下坡路,怕是经过这次晕倒后,会留个头疼的毛病。”太医战战兢兢,皇上服药的事早就嘱咐过他不能告诉皇后娘娘,但今日也是没办法了。
第176章 知道错了
蒋如霜的手打着颤,坐到楚尧床边去,“都下去开方子吧,可知皇上何时能醒?”
“怕是得等今日入夜了,皇上今日晕倒也有休息不足操心太多的原因,让皇上多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有劳各位了,都退了吧。”
蒋如霜的手落在楚尧的眉头上,“若一直能做个闲散的王爷,皇上或许能比现在轻松许多吧,到底是臣妾没管好孩子们,让皇上多操劳了。”
不久,翠屏端着药进来,“娘娘,您何必让公主在外面跪着,那么大的冷风,公主的腿又不好,皇上若是醒来,怕又是会责怪娘娘不疼大公主。”
“疼就罚不得了?皇上一味的纵容她,惯的她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若是栩栩做出的这等混账事,本宫定然打死她。”
蒋如霜结果药碗来,用调羹往楚尧嘴里一点一点的送着药。
她何尝不知这父女俩互相愧对,平常就算初初有些小打小闹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可今日是小事吗?是婚姻大事,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这般跟个男子去户部登记,简直胡闹,胡闹的不知天高地厚。
“娘娘,您别怪奴婢多嘴,奴婢是觉得,既然大公主都把自己嫁出去了,大公主若硬是不跟那商人和离,皇上也总不能逼着她跟那人分开,最后娘娘倒成了恶人,不值当的。”
“听皇上的意思再做主就是了,我自是不想看初初嫁给一个商人过一辈子,但若她愿意,皇上也愿意,我自然不会说什么,罚她跪是因为她做事不对,她不会恨我,孩子什么品行,本宫心里有数。”
婢女没再说话,蒋如霜给楚尧喂完了药,让婢女拿着药碗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这两人。
蒋如霜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皇上总说初初过的不容易,所以便放纵着她,臣妾纵然为自己的栩栩鸣不平,可臣妾也并非心中全无初初,如今她自己把自己嫁了,她说自己有苦衷,到底都是孩子大了,由不得爹娘做主了。”
蒋如霜苦笑,握着楚尧的手暖着,“皇上老了,臣妾也老了,便放孩子们自己飞吧,两个姑娘都是有主见的,若是咱们还禁锢着他们,反倒是让孩子们厌烦了。”
月色笼罩,婢女进来报信,“娘娘,大公主怕是要跪不住了,奴婢看着大公主摇摇欲坠的快晕过去了。”
“给她端点汤过去,本宫得让皇上知道初初受过罚了,否则皇上若是真的动手,初初拿身板能撑多大会儿?”
楚尧是将近凌晨才醒了过来,蒋如霜反倒是昏昏欲睡了,楚尧捏了捏她的手指,“南月。”
蒋如霜一惊,“皇上总算是醒了,快给皇上把参汤端过来,再去太医院把张太医请过来。”
“南月,朕没事,年纪大了总有些不舒服,朕不也没事吗,休息休息就好了。”
蒋如霜一下扑进他怀里,“皇上吓死臣妾了,皇上若是出点什么事,臣妾也不活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说哭就哭。”
蒋如霜是真的怕了,能不怕吗,说晕就晕过去了,她强撑了一下午现在是怎么都撑不住了。
楚尧揉着她的发丝,“没事,今日有些着急而已,朕身体康泰,还能再撑个二三十年。”
“皇上,初初在外面跪着,臣妾罚她跪了一下午。”温存片刻,蒋如霜到底是绕到正题上来。
她吩咐道:“翠屏,带大公主进来,皇上醒了。”
楚菱安是被扶着进来的,跪了将近三个时辰,她的膝盖是真的撑不住了。
楚尧也没转过头去看她,靠在床头上歇着。
楚菱安唤了一声:“爹爹,母后。”
床上躺着的人轻蔑的呵了一声,“难得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爹爹,朕以为初初现在是出息了,眼里无父无母,混账东西。”
楚菱安只得再往床边走了两步,跪在地上,“父皇,初初并非故意为之,初初也不是故意惹父皇生气,我有我的为难之处,望父皇体谅女儿。”
“你说说你的苦楚让父皇体谅,”
楚菱安沉默了一阵,却道:“女儿还不能说。”
楚尧又是一声轻蔑的笑,不能说,就是不经父母同意把自己嫁出去的理由了?!
“从你五岁到现在,二十年,爹爹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你的一句不能说,既然如此,朕再逼问你也只会惹你厌烦,你回公主府收拾收拾,明日便跟着你夫君回苏州吧,看来宫里是容不下你了。”
楚菱安跪着爬到床边,“爹爹,女儿混账,可不至于让爹爹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女儿怎会不知这二十年里爹爹对我的情深义重,爹爹不能因为女儿一时的糊涂就不要女儿了。”
“你若现在不说,朕往后一样能查的出来,初初,爹爹再问你最后一次原因过程,若你不说,爹爹也就不问了,但季裳初,你也没必要呆在京城了。”
楚菱安一慌,连带着蒋如霜也是震惊,劝解道:“皇上,孩子有错到底是个孩子,打骂教训就是了,皇上别吓着初初。”
楚菱安果真是啪啪的往下掉眼泪,爹爹给她改了名字,爹爹说改了姓她便是爹爹的亲闺女。
可爹爹今日却突然喊她季裳初。
楚菱安跪在床边要去抓爹爹的手,“女儿真的不是故意惹怒爹爹的,我自然知道这二十年,我能活下来多亏了爹爹,爹爹别赶我走,我说就是了。”
“栖霞那边出事,隐隐跟西津有些关系,派人查了怕影响两国之交,赔了三十多万两银子,江毅常给了我八十万,过了燃眉之急。”
楚尧揪住一旁空闲的枕头扔在她的脑袋上,“我东隅的大公主是八十万两银子就能把自己买了的吗?这八十万两银子爹爹给不起你吗?混账东西,给朕滚出去。”
楚菱安不滚,爬在床边哭,“爹爹打我骂我都成,就是别赶我走,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第177章 就此一生(大结局)
五岁被送走时,她腿伤正严重,再被接回来时,一双腿险些废了站不起来。
“如何打算的,就此一生过下去,还是等你渡过这次难关后把银子还给他,两人就此和离。”
楚菱安低着头,声音闷的像个葫芦,“既然已经如此了,便将就着过吧,女儿不敢告诉爹爹,是怕爹爹不喜欢商人,不知爹爹会之情如此之早,女儿是打算循序渐进的告诉爹爹的。”
楚尧又骂了一句:“混账东西,给你找了这么多豪门公子文儒书生你不要,偏偏要跟个商人过,朕看你是钻钱眼里去了。”
楚菱安擦了擦眼泪,“女儿派人去苏州打探过了,他确实富可敌国,女儿不会吃亏的。”
楚尧嫌弃的瞪了她一眼,“爹爹向来都是尊重你意见的,既然你想好好跟他过下去,爹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明日让人进宫一趟。”
楚菱安紧张:“他一个粗人,爹爹让他进宫干嘛呀!”
蒋如霜笑道:“傻丫头,你爹爹让你夫婿进宫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帮你掌掌眼,看看你找的人到底值不值得托付。”
楚菱安总算是笑了,“女儿就知道,爹爹还是疼我的,不会不要我。”
“混账闺女,一年比一年胆子大,往后你离你妹妹远一点,别把你妹妹带坏了。”
次日清晨,楚尧刚下朝,江毅常已经被传唤进宫了好久。
她在椒房殿里,也打听不到勤政殿那边的动静,楚菱安打趣的嘲笑她,“你看看你紧张的,你爹爹还能把你夫婿给吃了不成?安心坐着,哪个老父亲不得考验考验自己的女婿值不值得让自己把女儿托付出去。”
楚菱安也并非全然是担心,就是怕江毅常一个商人,又是很奸诈的那种,怕是爹爹最讨厌这种阴险狡诈的商户了。
她一开始,也并没有想着跟江毅常过一辈子的,指望着江毅常回了苏州,过不了几年便把她忘了,届时两人和离便是了。
可那日晚上,江毅常说可以为了她把家搬到京城来,可以不过问她的前尘往事。
楚菱安想,她自己已经是这种状态了,将就将就和江毅常一起过一辈子吧,良人难觅,能有这样的人也已经是缘分了。
说不定江毅常还能帮着她收拾收拾西津的那群背地里搞动作的小人。
半晌后,楚羲和从书院那边回来,一进勤政殿,看见了自家大姐,扔了书包转头便跑,完了完了,谁知道爹爹这么快的动作就把大姐夫给扒出来了,听说大姐还因为这个被母后给罚跪了一下午,大姐抓住她那还不得给她一顿揍。
果然,楚菱安放下手中的瓜子跟着楚羲和出去了。
楚羲和趴在椒房殿门口查看动静,乍一抬头就看到大姐走到了跟前来,她想转头跑已经来不及了。
楚菱安揪住了她的耳朵,一顿谆谆教导。
“栩栩挺厉害的啊,学会跟爹爹高密打小报告了,你说,大姐怎么表扬表扬你才好啊。”
都怪这狗丫头,害的她昨晚险些就被爹爹跟赶出去了。
楚羲和想把自己的耳朵抢回来,堆着笑得一脸讨好的跟姐姐道:“我这不也是在为大姐夫担心嘛,我在帮大姐夫证名嘛,这样父皇知道了,那大姐夫就是名正言顺的了,姐姐应该谢谢我才是。”
“我谢谢你个头,你在书院缠着唐家宏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楚羲和,父皇绝对不会同意你和唐家宏的事情,你尽快断了这个念头。”
楚羲和哼了一声:“我跟他只是闹着玩罢了。”
“我跟你说,你别嬉皮笑脸的,你这次卖我的事情很严肃,你以后别在往我公主府去了,省得你偷听墙角又给父皇偷风报信,我昨天跪了三个时辰你知不知道?”
楚羲和弩着嘴:“姐姐这么凶干嘛,姐姐不感谢我怕是姐夫还得感谢我,就是因为我我姐夫才名正言顺了。”
楚菱安正扭着妹妹的耳朵教训,楚羲和一歪头,长街拐弯处是父亲和大姐夫一起过来了,她立马就开始了自己的撒泼打滚,“救命啊,爹爹救命啊,大姐夫救命啊,我大姐要杀人灭口了。”
楚菱安一回头,爹爹还就真出现在了她的背后,她讪讪的放开扭着楚羲和耳朵的手,“爹爹,我跟栩栩闹着玩呢。”
楚尧哼了一声:“你那些本事也就敢对你妹妹使。”
楚羲和应和道:“就是就是。”
看着爹爹带着妹妹进了椒房殿,楚菱安抬腿给了江毅常一脚,“都怪你,我昨天跪了三个时辰你知不知道。”
江毅常揽着她,轻笑了笑:“娘子注意形象,我方才还夸娘子温柔贤惠。”
“温柔你个头,贤惠你个头,就因为你,我爹爹都不喜欢我了,我不管,这事你得给我解决。”
江毅常是十分的慷慨啊,“初初,这事儿二十万两银子能解决吗?”
楚菱安是不免感慨,他可真的是有钱啊!
几十万两银子在他眼里怕都是数据吧,说给就给了。
“爹爹在勤政殿跟你说什么了?”
“皇上说公主玩闹,脾气也大,让我多忍忍,以后遇见矛盾不要跟公主一般见识。”
楚菱安哼了一声:“爹爹那是跟你客气,我温柔贤淑的很。”
爹爹随是面上说着狠话,但还是对她好为她着想的,楚菱安心里十分的温暖。
蒋如霜对这个女婿说不上十分满意吧,但既然初初喜欢,皇上也同意了,她自然也是没意见的。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商议着二人成婚的事情。
楚尧感慨,虽然不完美,但总算是把最让人操心的大姑娘给嫁出去了。
父女情分二十年,女儿遇到良人,成婚美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殿内,父亲和夫君在下棋。
楚菱安和楚羲和在院子里闹腾,毕竟碰上了楚羲和,想安静都不醒,会被这丫头给气死。
“姐,下雪了耶。”
“是啊,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早,瑞雪兆丰年,这可是好兆头啊。”
全文终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啦,我们明年再见,可以关注我另一个作者号侯幼清,明年用这个号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