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丈八蛇矛
片刻之后,祖铃儿派出的人飞马下山而去。
那三个祖铃儿的护卫刚纵马冲出山寨大门,立刻便有一藏在青峰山寨外的人暗中跟了上去,那人正是之前和彭高说话的瘦小汉子,而这人前脚刚刚偷偷跟着祖铃儿的下山,后脚就在他之前藏身的树林之后,两个一身布衣,腰上挂着绣春刀的男人互相一对视,其中一个偷偷跟上了那个瘦小汉子。
山寨之内,赵高一直到太阳老高还没起身,忽然,他房间的木门被人从外边“咣”一下推开,刘文大步走了进来。
突然而来的开门声让赵高从睡梦中骤然惊醒,他整个人吓了一跳愣是一下从塌上跳起,直到看到来人是刘文才略微安定了下来。
刘文顾不得把赵高吓成这个样子,他见赵高醒了便立即开口说道:“先生,祸事了!”
赵高冷不丁瞥了刘文一眼,然后又无力躺倒在脚下塌上,根本不顾忌刘文嘴里说的什么。
刘文见了,凑到赵高跟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先生,祖铃儿今早派了几个人下山,其中一个就在山下打听刘备!”
“哦......”
刘文说完,赵高依旧无动于衷。
哗啦——
片刻后,赵高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他抓着刘文厉声问道:“什么?!你刚说,谁派人去打听刘备?!”
“祖铃儿,也就是那祖郎的亲妹妹,张飞刚刚娶来的的夫人。”
赵高闻言陷入一阵短暂的沉思,他抓着刘文的手慢慢松开来,片刻之后,刘文试探性地向赵高问了一句:“先生,如何?”
赵高没有搭理刘文,他坐在塌上一言不发,少顷,赵高忽然抬起头,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狰狞神色,同时双拳死死握住!
刘文一看,再次问道:“先生可是有了主意?”
“呼——”
赵高吐了一口气,刚刚那副狰狞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抬转头看向刘文微微一笑:“那三个人,就别让他们回来了。”
“好。”
刘文眉头依旧紧锁:“先生,这样似乎,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啊......”
赵高别有深意地问道:“怎么?你想杀了那张飞?你有那本事?”
刘文微微低了下头:“卑职自知不是那张飞的对手,但若那张飞执意站在主公平定天下的对立面,那卑职誓死也会去试一试。”
赵高闻言顿时一阵轻笑:“好,放心,如果那张飞真的恢复了记忆,那我们就......”
说着,赵高流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言辞之间也夹杂了一丝别样的东西:“朝夕相处两年多,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
在祖郎的盛情款待下,赵高只觉得这一天过得非常快。
入夜
祖铃儿焦急地来回踱步,在她身边,反倒是一向暴脾气的张飞安稳入座,只是望着门外漆黑的夜幕怔怔出神。
“大哥......”
忽然,张飞口中蹦出了这样两个字,祖铃儿闻言急忙转过身来,满脸关切之色看向张飞:“黑炭头,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张飞眉头一拧,然后又摇了摇头,之后他好像头疼一样双手不断揉捏着自己后脑:“夫人,吾现在只觉得头痛难当!”
祖铃儿心疼地看着张飞,不断安慰道:“放心、放心,这都是暂时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一会儿阿龙他们回来肯定会带来消息的。”
张飞使劲摇了摇脑袋,然后霍然起身走向门外。
祖铃儿问道:“你干嘛去?”
张飞一把抽出门边上兵器架上的一柄长矛出了门去:“夫人且在此等候,吾去练武!”
不久,在张飞和祖铃儿居住的这一处偏院里,响起了阵阵猛烈的破空声。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祖铃儿来回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院子里的破空声越愈发急促,到了最后,噼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张飞手里那杆长矛应声而断。
“啊!”
忽然,张飞两手各握着半截长矛扬天大吼,一时间这夜幕下青峰山的沉寂被打破,祖铃儿急忙跑了出来,她上前拉着张飞的手问道:“黑炭头你不要急、不要急,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啊!!啊!!啊!!”
“这不是我的兵器,不是!不是我的兵器!”
听着张飞这么一通大吼,祖铃儿一时间也慌了神,还好祖郎居住的院落与祖铃儿、张飞二人并不远,刚才张飞第一声吼,祖郎就急急忙忙带着人向这边赶了过来。
听到张飞那一声大吼,祖郎立刻向身后两个随从吩咐道:“那日在清溪边上救起姑爷的时候,不是还捡到了一杆丈八点钢矛么?速速去取来!”
“是!”
那两个随从闻声立刻跑了出去,不久,两人抬着那丈八蛇矛跑了回来,祖郎提起蛇矛走进张飞、祖铃儿二人的院子里,当祖郎已出现,原本好像野兽在不断吼叫一般的张飞忽然安静下来,他那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死死盯住祖郎手里的丈八蛇矛。
“矛、矛?那是......”
“翼德,这便是你的兵器!”
祖郎说着,原想伸手将那丈八点钢矛扔给张飞,但是这蛇矛骤然一出手,祖郎却发现一件非常尴尬的事,那蛇矛太重了,祖郎堪堪将其扔出不到一丈远。
索性张飞并没有在乎这些,他一看蛇矛飞出,立刻迎身上前,在蛇矛落地之前一把接住!
蛇矛一入手,祖郎只感觉张飞的眼神之中似乎亮起一道光,随后张飞反手一挥便在月光下划出一片矛影!
“好!”
祖郎忍不住开口叫好,那蛇矛一入张飞手中仿佛有了灵性一般,不再是一杆冷冰冰的死物,随着张飞一招一式使出,祖郎和祖铃儿两人渐渐看得人都呆了。
张飞刚才那一番吼叫不仅吸引了祖郎,赵高、刘文、彭高等人也先后来到张飞院门外,众人看着那将丈八点钢矛舞得虎虎生风的张飞,心思各异。
当!
一通长矛刷完,张飞将长矛朝地上猛地一磕,随后他只感觉眼中似乎出现了幻想,“桃园、大哥、二、二哥?这是哪里?”
听着张飞的喃喃自语,祖郎瞬间回头看向了赵高,而此时赵高正盯着张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赵高的大礼
一听到张飞居然叫起了“大哥”、“二哥”,祖郎顿时眼神之中升起一丝警惕,他脚下不经意地后挪一步,然后故作关切地问道:“翼德,可是记忆恢复了?”
张飞拄着蛇矛捂着头,只感觉天旋地转,耳边一直回荡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但偏偏无论张飞如何回忆,都记不起那两人的模样。
最后,看着张飞无奈摇了摇头,祖郎才上前拍着张飞的肩膀安慰道:“无妨,不急、不急,翼德,我们慢慢来。”
在祖郎身后,赵高低下了头,那边张飞身后的祖铃儿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就在刚才,祖郎脚下后退的动作虽然隐秘,但是并没有躲过祖铃儿的双眼。
仅仅是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在祖铃儿眼里却足够看出很多信息了。
片刻之后,张飞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房间里,祖铃儿跟在身后,祖郎目送两人进了房间之后才转过身来,快步走到赵高身边,说道:
“先生,万幸啊!”
赵高目光游离,斜靠着身边的墙壁,他望着夜空,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万幸啊......”
祖郎看出来赵高心不在焉,自己也没多想,便低声向赵高告辞,等祖郎走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赵高身后响起,来人正是刘文。
刘文凑到赵高耳边低声说道:“先生,那三个人已经全部搞定了。”
“嗯。”
赵高顾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留给刘文一句话:“暗中盯紧这个院子,我要知道张翼德现在所有的生活习性。”
“诺。”
其实张飞的个人生活习惯赵高基本都了解,再留下刘文暗中观察不过是多一份小心而已。
一连三天,整个青峰山寨风平浪静,只发生了一见小小的事,就是彭高领着人下山了。
虽然之前闹了一些不愉快,祖郎还是派人将彭高一行送到山下,彭高走后,山上的祖郎却是立刻叫来几个精明的手下,冷声吩咐道:“去查一查严白虎,还有他手下的个个大头目!”
“诺!”
祖郎的人刚走,这边祖铃儿便出现在祖郎跟前。
“嗯?铃儿?你怎么舍得到为兄这里来了?”一见到祖铃儿,祖郎面色一变微笑着问道,一边问,一边还向着祖铃儿身后看了看。
“不用看了,他没来。”祖铃儿冷声说道。
祖郎面露疑惑之色看着祖铃儿,苦笑道:“哎哟,这是谁惹到你了?”
祖铃儿在祖郎跟前站定,她盯着祖郎看了好一会儿,祖郎被祖铃儿盯地心里直发毛,又发作不得,只能端起自己的茶碗装模作样轻啜了一口。
忽然冷不丁问道:“大哥,我问你,张飞到底什么来历?”
噗!
祖郎一下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去,随后他惊讶地抬头看着祖铃儿,问道:“铃儿,此言何意啊?”
祖铃儿冷声道:“大哥,你知道,你骗不了我的。”
祖郎低头略一沉思,然后看向祖铃儿:“铃儿,这件事为兄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为兄不会害你。”
“那意思就是张飞根本不是那大将军华雄的结拜兄弟了?!”
“不,他是。”
就在祖铃儿说出刚刚那句话的时候,祖郎斩钉截铁打断了祖铃儿,“你要让张飞知道,他就是大将军华雄的结拜兄弟,这样对你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祖铃儿虽然在祖郎跟前表现的强势,但她见到祖郎在这件事上寸步不让也不好再逼问,她忧心道:
“那回头大将军知道了,会不会......”
祖郎起身走了两步,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恐怕到时候大将军赏赐你哥哥还来不及呢,我们送他这么一个旷世猛将,他又岂会在乎这些虚礼?”
听着祖郎所说,祖铃儿只感觉一阵心烦意乱,她转身便要离开,刚走出几步,祖铃儿忽然转头问向祖郎:“大哥,如果当时,我并不中意这黑炭头,你可否还会硬将我许配给他?”
祖郎稍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祖铃儿会问这个问题,他直视祖铃儿双眼,将双手背在身后,说道:“铃儿,你这就多虑了,若你不愿意,为兄是绝对不会勉强你的。”
祖铃儿却是向祖郎露出一个嘲讽式的微笑:“兄长可知,这么多年了,每逢兄长要说一些违心的话时,兄长的手总会不由自主地背在身后?”
祖郎脸上笑容不改,声音之中却夹杂着一丝丝冷意:“为兄岂会不知你对为兄的各种习惯熟悉的很?之所以故意在你面前背着双手,怎么,还要为兄跟你解释?”
“呵呵......”
祖铃儿宛然一笑,然后转身离去,空空留下一句话:“兄长以后有话可以和小妹直说,用不着像那些文人士子一样虚情假意,毕竟,我们从小都是山贼。”
“放肆!”
砰!
祖铃儿最后一句话瞬间将祖郎激怒,他猛地一拍桌子,那桌上的茶碗飞起老高,半碗茶水全部撒了出来。
从祖郎处出来的祖铃儿走到自己与张飞居住的庭院门前,她忽然停住脚步,这几日以来张飞的事弄得她心烦意乱,祖铃儿向身后自己的随从吩咐道:“去准备一下,我和姑爷一会儿进山打猎。”
“诺。”
祖铃儿的随从应声跑了出去,祖铃儿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顿时露出一个满是笑容的表情,然后故意一蹦一跳跑进院子里。
“黑炭头!快随我去打猎!”
大约半个时辰后,张飞、祖铃儿带着一票清风山的山越兵纵马跑出了清风山寨,一行人直奔山下而去。
这消息同时被两个人得知,一个是祖郎,另一个则是赵高。
赵高的房间里,刘文躬身站在赵高身前,低声说道:
“先生,主公那边来信了。”
“说。”
“主公回信说,张飞之事不必勉强,能成最好,若是不成,也无妨。”
赵高听着叹声道:“是啊,主公麾下猛将如云,又岂会在乎这区区一个张飞?可是......”
刘文疑惑道:“先生,可是什么?”
赵高无奈的一笑:“可是那些人皆与我赵高无关,若是这张飞成了,吾赵高在主公心里的位子,怕是会有些不同,不过,既然不能给主公送上一份大礼,那就为主公除去一个大敌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张飞往事
当天晚上,张飞和祖铃儿回到山寨的时候,他们身后的随从抬着两只肥壮的山猪,提着足足六七只山鸡、野鸟,这半日的打猎让张飞精神好上许多,原本总是紧锁的眉头渐渐有些舒展。
看守山寨大门的山越兵一见两人回来了,立马上前说道:“大小姐、姑爷,大王有吩咐,说你们回来后请到大厅去赴宴。”
“知道了。”
祖铃儿点了点头,然后和张飞将身下战马交给守门的山越兵,张飞临走时还吼道:“哎!把我那两只野山猪送到伙房去,一只烤熟了送过来,另一只让厨子倒腾着给今夜守山的兄弟吃!”
“好勒!”
一伙山越兵上前,从张飞、祖铃儿二人的随从手中接过猎物向着山寨后边跑去,张飞祖铃儿则是直奔山寨大厅而去。
刚一进青峰山寨大厅,两人就闻到一股酒肉香气扑鼻而来,其中祖郎的声音率先传来:“文高先生这就走了,让我祖郎好不可惜!恨不能与文高先生一同去瞻仰大将军的风采!”
赵高的声音随即响起:“祖大王无需可惜,赵高此去定会向大将军引荐,祖大王只等着大将军的信使过来便是!”
“哈哈哈哈!如此便多谢文高先生了!”
在厅外的张飞骤然听到赵高要走,心里忽然升起一阵不舍,他感觉这赵高,自己以前应该是认识的。
张飞和祖铃儿两人来到厅内,祖郎一见立刻招呼两人入座,然后向二人说道:“文高先生明日便要离开我青峰山寨了,今日我们几人畅饮一番,为文高先生送行!”
张飞一时无话,祖铃儿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樽向赵高示意:“文高先生,妾身祝先生此去一路顺风、平步青云!”
赵高端起酒樽与祖铃儿相迎:“借大小姐吉言了!”
说完,两人各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时张飞忽然开口问道:“文高先生,吾张飞现在虽然失忆,但是对文高先生总有一种亲近之感,明日文高先生就要离开山寨,一会儿宴罢,张飞想劳烦文高先生一事。”
赵高脸上带着微笑向张飞说道:“翼德将军尽管吩咐。”
张飞的笑容之中夹杂着一丝严肃:“还请先生,与我细细讲一下我们之前多经历过的事情。”
嘭!
赵高一拍桌子,脸上的微笑化为说不出的悲愤,他起身拿过酒勺,为张飞斟上满满一杯酒,然后又为自己斟上,举起酒樽向张飞不舍地说道:
“此事翼德将军即便不说,今晚吾也会主动上门去寻翼德将军,将军脑中顽疾实是可恨!可恨!”
说完,赵高猛地一抬手腕,将自己手中酒樽里的酒一下送入口中。
“好!”
张飞本就是豪爽之人,见赵高一个文弱书生尚且表现得如此好卖,自己岂能落了下乘?当下张飞跟着赵高一口将自己酒樽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自己还再斟上一杯,向赵高示意道:
“文高先生乃一文人,与吾这粗人对饮于先生不公,先生一杯,翼德两杯奉上!”
说完,张飞仰头又是一口而干。
之后,赵高与张飞你一杯、我两杯喝得不亦乐乎,赵高身边的刘文偶尔也来层层热闹,祖郎看着几个人酒桌上的感情直线升温,开心得一个劲直点头。
一个时辰之后,张飞和赵高两人勾肩搭背离去,祖铃儿看着张飞那一步三晃的样子不由得皱眉道:“黑炭头,你喝成这样还怎么听先生给你讲过去的事?要不待明日?”
赵高闻言一愣,他停下脚步向张飞说道:“翼、翼德将军,尊夫人说、说你醉了......”
“放、放屁!俺没醉!走!”
说着,张飞拉着赵高便出了厅去,祖铃儿见了正要跟上,这时同样有了几分醉意的刘文却是站了出来,向祖铃儿说道:
“大小姐,鄙人一直听闻,大小姐武艺精湛,是这青峰山寨中的第一豪杰,不知可有此事?”
祖铃儿听出了刘文话里的意思,她自己也来了兴致,祖铃儿先是自谦道:“那都是谣传,想必刘文兄弟能跟在文高先生左右,定然也身手不凡吧?”
刘文一听,两眼瞪得老大:“那可不是!怎么,大小姐,要和刘文切磋一下?”
祖铃儿刚要点头,这时那一直装作酒醉昏昏欲睡的祖郎似乎是忽然酒醒了,他立刻开口阻止道:“不行!”
说完,祖郎向刘文陪笑道:“刘兄弟啊,我这妹妹一舞起刀枪鼓棒来就没个轻重......”
刘文冷冷盯着祖郎:“怎么?祖大王看来是担心我刘文堂堂一男儿被令妹一女子打得抬不起头来?”
“不是不是!刘兄弟误会了,刘兄弟是大将军手下的人,吾妹怎配与刘兄弟动手啊?”
“哼!”
刘文一声冷哼,这时祖铃儿挑衅式地看了祖郎一眼,然后转身就向外走,到了门边的兵器架上她提起一把环首刀看向刘文:
“刘文兄弟可是怕了?”
也不知是刘文酒劲上来了还是真的动怒,当下刘文二话不说,走到祖铃儿身边,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长剑:“走!”
“走!”
两人各自吐出一个字,便向着校场的方向走去。
此时祖郎哪还坐得住?立刻带人跟着刘文和祖铃儿过去,至于张飞那边,两个讲故事的男人能发生什么事?
青峰山寨后山的一处小湖旁,张飞搂着赵高坐在湖边一座巨石上。
“文高先生,来,你给吾讲讲,吾张飞到底忘记了哪些事情。”
“翼德将军稍等,容吾慢慢给你将来。”
赵高先是看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都没人之后,他缓缓开口道:“翼德将军,这话说啦有点长......”
“据说,当初你和主公,也就是当今大将军华雄在一桃园结拜为异性兄弟......”
张飞点点头道:“嗯,不错,吾脑子里似乎总是会出现一座桃园,不过,却是没见过大将军。”
赵高继续说道:“桃园结义后,你们拉起一支义军参与平行黄巾之乱,后来你翼德将军跟着大将军一起做了官......”
赵高一边说,一边四下乱瞅,他嘴上继续和张飞讲着,自己却是慢慢站起了身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实属无奈的赵高
“虎牢关下,那吕布好不威风,然而你和大将军二人却也丝毫不惧,你们二人练手与那吕布大战了上百回合不分胜负......”
听着赵高绘声绘色地讲述,即便是酒醉的张飞双眼之中还是泛起一抹异彩,不过随即他眉头一拧,疑问道:“奇怪、”
张飞醉醺醺地说道:“听先生的讲述,俺似乎确实能模模糊糊回忆起当初一些事情,只不过,俺这脑子里却总是出现三个人影......”
张飞停了片刻没等到赵高的答复,他转过头看向身后,发现赵高正盯着地上几块石头在看,张飞向其问道:“先生?”
“嗯?”
赵高回过神来看向张飞,张飞发现赵高双眼有些湿润,其中似乎还有眼泪欲出,顿时酒劲上头,指着赵高大笑:“哈哈哈哈嗝!”
“先生何故做此女儿态?!”
赵高也跟着笑道:“哈哈哈哈!吾想到明日便要与将军一别,故有些伤感......”
“咦?!”
张飞故作嫌弃地一摆手,然后转过身去,就地往地上一趟,竟是要闭上眼睡过去,嘴中还嘟嘟囔囔说道:“先生好生可笑,俺、俺可是都不记得先生这人了......”
说完,张飞还翻了个身,从躺在地上变成了趴在地上,不一会儿,震天的鼾声便响起,嘴角甚至还有口水流出。
赵高见此,上前试探性问道:“翼德将军?翼德将军?”
回应赵高的只有张飞那震天的鼾声,赵高又试探性问了两下,还伸手去推了推张飞,这张飞依旧是如同睡得死死的。
赵高站在张飞身前,挺直了身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弹去自己眼角流出的一滴眼泪,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不过是相处了两三年的光景,我赵高居然便会为人落泪了?”
“哼哼,可笑、可笑!”
赵高回身搬起一块石头,他那纤细的手臂与抱起的巨石完全不协调,费力地来到张飞身前,“走吧,这两年来在刘备手下,多谢你对我的照顾了。”
说完,赵高面目上露出狰狞之色,然后双手举着巨石便向张飞后脑砸了过去!
嘭!
“啊!”
“啊!”
石头是砸了下来,也砸到了张飞的脑袋,但是赵高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用尽全身力气砸下来的石头,竟然没能让张飞那颗又大、又黑、又圆、又硬的脑袋向被石头砸到的西瓜一样碎裂一地......
刚刚那两声惊呼来自赵高和张飞两个人,一个是石头砸了后脑疼的,另一个则是被前边一声惊呼给吓的。
“痛煞我也!”
原本趴在地上的张飞捂着自己后脑发出一声哀嚎,然后翻过身来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似乎疼痛难耐。
惊魂未定的赵高见此,二话不说一咬牙回身再抱起一块石头,然后便向着张飞快步走来,此时张飞只感觉自己脑袋好像要炸裂一样,同时无数之前被自己以往的片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与此同时,骤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张飞豁然转身!
这时赵高刚刚举起双手,那一颗石头就在张飞头顶还没落下来!
看到赵高这个样子,张飞顿时忍着疼痛向其怒声喝问:“你要作甚?!”
赵高刚刚好不容易才提起的勇气一下全都泄了,他先是向着张飞赔了一个非常难看的微笑,然后将手中石头扔在一边,赵高指了指张飞说:
“翼德将军,方才是你自己让我拿一块石头尝试着砸你后脑的啊,你还说,指不定这么一砸,你失去的记忆就回来了!”
“一派胡言!”
张飞如同一只狂躁的野兽,瞬间将瘦弱的赵高抓在手中!
“你!为何要欺骗吾说华雄才是吾结拜大哥?!为什么?!”
被张飞死死控制着的赵高一时心惊肉跳,他眼珠子乱转,尝试性问道:“翼德将军,可是想起那些过去的事了?”
张飞没有回答赵高,而是向赵高吼道:“你!跟着我大哥这么多年,现在却趁我丧失记忆之时挑拨我与大哥的关系,你是何居心?!你可是那华雄狗贼安插在大哥身边的奸细?!”
赵高感觉自己耳朵都快聋了,听着张飞这话,赵高哪还不明白张飞这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顿时,赵高一挤眼便嚎啕大哭起来:“翼德将军你可终于想起来了啊!我赵高被那祖郎欺负得惨啊!”
赵高这副模样顿时让张飞一愣,顿时他顾不得头上的疼痛向赵高追问道:“怎么回事?!”
赵高一边哭一般说道:“翼德将军,吾本是奉玄德公之命来此处寻你,听说这青峰山寨寨主祖郎从清溪边上救回一人,而外貌与翼德将军极为相似,吾便舍身故意被这祖郎手下的山越兵所擒,为的就是看看翼德将军到底在不在这里。”
“结果没想到,赵高实属幸运,居然真的遇到了翼德将军,只是......”
张飞迫不及待地问道:“只是什么?!”
赵高轻声啜泣了一阵,继续说道:“只是不想那祖郎一眼便看穿了吾是为了翼德将军而来,他还说知道玄德公下落,然后仗着自己手下有数千山越兵,逼迫我答应他,和他联合起来期满翼德将军,若是不然......”
这次张飞没有说话,只不过他手上忽然加大的力度却让赵高知道,张飞很在乎自己下边的话。
赵高继续说道:“若是不然,他祖郎就尽起山中之兵去取玄德公性命!”
张飞听罢,抓着赵高的手先是一松,然后他脸上露出一点微笑,这微笑越来越大,到最后成了肆无忌惮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就凭他祖郎和这区区几千山贼也想取吾大哥性命?!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对!”
忽然,张飞又猛地将赵高抓住,厉声喝问:“若是如此,为何刚刚我们两人在此,你却对吾痛下杀手?!”
听到张飞这么问,赵高止住哭泣,抬头向张飞正色说道:
“翼德将军,倘若你没能恢复记忆,就此成为那祖郎的妹婿,在这山中浑浑噩噩做一山贼,然后有朝一日又稀里糊涂成了那狗贼华雄的结拜兄弟,三将军,你扪心自问,这样的你与死了何异?!”
“翼德将军,赵高之前所谓实属迫于无奈,赵高即便是让翼德将军就此殒命,也不愿看到翼德将军与玄德公手足相残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是我兄长
赵高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再配上他那眼泪还没干的双眼,竟然让张飞心中升起一丝愧疚来,不过随即张飞马上便再度警觉起来:
“你说是祖郎威胁你?那为何这几日祖郎对你尊敬有加,甚至还让你明日离开山寨?!”
赵高额头上已经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与张飞对视片刻,最终无奈低下头,小声说道:
“不过是为了苟且偷生而采取的下流之策,吾告诉祖郎自己就是华雄派去潜伏在刘备身边的细作,三将军若是怪罪,那就请责罚文高吧。”
说完,赵高闭上眼一副任打任杀的模样,就在这时,忽然在张飞、赵高两人身后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响动,张飞立刻转头向那边看去:“谁?!”
赵高似乎是被张飞抓得紧了,忽然咳嗽了两声,随后那树林中便传出了一阵夜猫子的嘶叫。
听到夜猫嘶叫和赵高的咳嗽声,张飞才转过头来,他手上力度越来越小,最后声音细若蚊蝇:“是俺张飞错怪了先生......”
感受着张飞的目光之中已经没有了威胁,赵高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宽慰张飞道:“翼德将军,吾受些委屈没什么,只要翼德将军能回忆起往事就好啊!”
张飞转过头看向山寨大堂那边,迟疑了片刻之后他迈开步子便走向那边,赵高目视张飞离去,眼神之中神色复杂。
待张飞的身影完全小时候,从赵高伸手的树林中钻出了几个穿着布衣的劲卒,这些人虽然一身布衣,但是看他们手上的短弩和腰间挂着的绣春刀,凡是华雄手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锦衣卫!
此时这队锦衣卫中为首的一人向赵高问道:“先生,为何不让我们直接将其射杀?”
良久,赵高一直没有说话。
那锦衣卫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嫌恶的神色,他随即说道:“先生,今日的状况,我会如实反馈给主公。”
赵高默自点了点头,说:“去吧。”
......
张飞到了青峰山寨大堂没见到人,向守门的山越兵问了之后便直奔校场而来,走到中途张飞还回到住处提上了自己的丈八蛇矛。
青峰山寨校场上,一排山越兵打着火把将整个校场照得灯火通明,校场中央,刘文气喘吁吁地半跪在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被对面昂首挺立的祖铃儿教训的不轻。
“怎么样啊刘兄弟?舍妹武艺可还说得过去?”边上,祖郎看着刘文被祖铃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得向他戏谑两句。
挨了好一顿打的刘文这会儿酒也醒了,他向祖郎无奈苦笑道:“祖大王,你就别看我的笑话了。”刘文抬头向祖铃儿拱手说道:
“大小姐,我刘文服了!”
祖铃儿也不是那不知道好歹之人,同样拱手向刘文客气道:“承让了!”
不待刘文再说话,这时提着丈八蛇矛的张飞昂首阔步就从校场外闯了进来,一见到张飞,刘文心中大为一惊,张飞出现在这,那赵高岂不是就危险了?
按照赵高事先与刘文的计划,赵高将喝醉的张飞领到无人的地方,然后趁机配合自己手下的锦衣卫杀了张飞,但此时张飞却好好的,那么赵高他......
刘文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这边张飞气势汹汹的冲进校场,众人一看便知张飞这明显是怒火中烧,一个个纷纷闭口不言,唯独几分酒意上头,刚刚又把刘文好好教训了一番的祖铃儿一挥手里钢刀,指着张飞说道:
“黑炭头!拉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来,陪姑奶奶耍上几招!”
原本气冲冲要直奔祖郎而去的张飞忽然停下脚步,他看了祖铃儿两眼,又想着祖郎瞪了一眼,他这一瞪顿时让祖郎浑身汗毛倒立、面色惨白。
祖铃儿看到自己亲哥被张飞吓成这样,当下二话不说举起手里钢刀指着张飞:“黑炭头,来!”
张飞那张黑脸忽然怒极反笑:“哼哼,好!”
随后张飞单手提着蛇矛来到祖铃儿身前站定,“来吧!”
刘文见此迅速从校场中间退开,并不断观察着四周。
祖铃儿一声娇喝:“好你个黑炭头,敢跟姑奶奶叫阵了!”
说完,祖铃儿手里钢刀朝着张飞便砍了过去,而张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直待那祖铃儿钢刀到了身前,他才举起手里长矛扫了过去!
当!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祖铃儿手里的钢刀一下飞出老高,而祖铃儿则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张飞,她并不是惊讶于张飞竟然有这等力气,而是不敢相信张飞居然对自己动了真格!
一矛将祖铃儿手里钢刀打飞之后,张飞直勾勾盯着祖铃儿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时那校场边上的祖郎、刘文都发现了不对劲,祖郎立刻上前打圆场:
“传闻翼德勇不可当,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铃儿,你有这样的夫婿岂不正如你意?”
祖铃儿没有理会祖郎,因为她从张飞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一种情绪,是愤怒。
祖铃儿试探性地向张飞问道:“黑炭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祖铃儿这么一问,张飞转身看向了向自己和祖铃儿走来的祖郎,他握着蛇矛的手越抓越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祖铃儿将这看在眼里,趁着祖郎还没有到跟前,她立刻上前凑在张飞身边急速说道:“黑炭头,如果你知道了什么,算我求你了,他是我兄长......”
祖铃儿这么说完,嘭!
张飞随后用力将自己的蛇矛往地上一磕,这时祖郎已经到了张飞身前几步之处,看到祖铃儿凑到张飞跟前,而张飞又将蛇矛立在地上,祖郎还以为是祖铃儿向张飞服软认错,自己开怀笑道:
“翼德,看来我这妹妹也只有你才能驾驭的了啊!”
张飞咧嘴一笑:“哼哼,是么?不过祖大王,俺可告诉你,俺张飞可不是只能降服这等女子?!”
唰——
张飞话音刚落,祖郎就发现张飞那硕大的拳头在自己瞳孔中飞速放大,砰!
第一百五十章 大王不行了!
瞬息之间,张飞一拳稳稳打在祖郎眉心处!张飞这一拳头过来可以说是用尽了全力,祖郎那里躲得开?
一时间祖郎只感觉天旋地转,双眼之中尽是金星!
“黑炭头你做什么?!”
“祖大王?!”
“大王!”
一时间校场上众人纷纷将祖郎围在一起,几个人伸出手扶着祖郎才没有让其倒在地上,祖铃儿双目几欲喷火,她护在祖郎身前向张飞吼道:“张翼德!你疯了是不是?!我兄长如何得罪你了?!”
张飞隔着祖铃儿向那后边倒在地上的祖郎一字一句说道:“谁敢对我大哥起歹意,我就杀了谁!”
祖郎迷迷糊糊之中晕倒在地,听到张飞这么说自己有心想辩解,但是话到嘴边却无力说出口,刚刚张飞那一拳让他整个人头重脚轻,一时半会儿都清醒不过来。
扶住祖郎的几个山越兵都是祖郎的亲信,此时看着张飞不但打了祖郎还出言相威胁,一个个看向张飞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祖铃儿向张飞质疑道:“谁对你大哥起歹意了?我兄长就是有这心思,他真的动得了那大将军华雄吗?!就凭这青峰山的几千号人?张翼德,你的脑子被狗吃了是不是?!”
听着祖铃儿一连串的发问,张飞露出一丝冷笑:“哼哼,怎么?还以为吾张翼德是那个没了记忆的傻子么?!”
张飞话一出口,祖铃儿顿时愣在原地。
“你、你都知道了?”
“哼哼......”
张飞又是一阵冷笑,然后他一把推开了祖铃儿,来到祖郎跟前。
然而就是张飞推开祖铃儿这个举动让那些扶着祖郎的山越兵火了,为首一个山越兵指着张飞骂道:“环眼贼!你欺人太甚!”
说完,这山越兵挥着拳头就向张飞打了过去,他一动手,那些其他的山越兵也朝着张飞围了过去,面对汹涌而来的山越兵张飞浑然不惧,他身后的祖铃儿见此一下慌了,大喊大叫想让众人冷静下来,然而此时冲到张飞跟前的山越兵哪个还能听她的?
砰、砰!
冲在最前边的两个山越兵已经和张飞交起了手,张飞双拳一拳打翻一个,后边跟着冲上去的山越兵见状一个个睚眦欲裂,除了两个扶着祖郎的其他人纷纷上前,一时间整个校场里乱成一片。
张飞与一众山越兵厮打在一起,祖郎这边却是响起一道声音:“祖大王伤势如何?”
那两个山越兵转头一看,是刘文。
这些祖郎的亲信都知道平日祖郎对赵高和刘文的敬重,其中一人向刘文说道:“不清楚,我们这山寨里没有人懂医术,现在不知大王到底如何。”
刘文满是关切地向祖郎看了一阵,然后向那两个山越兵说道:“在下倒是略通医术,不如让在下先给祖大王看一下?”
那两个山越兵深信不疑,顿时其中一人为刘文让开了身位。
刘文上前用一手从后背扶住祖郎的身子,另一只手去探祖郎的脉象,忽然,刘文眉头一拧。
同时,那原本眼冒金星的祖郎只感觉自己后心出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后喉咙一甜,竟然是一口血涌了上来。
“啊!”
刘文爆发出一阵惊呼,他立刻抽出双手离开祖郎的身子,然后失声道:“大、大王他不行了!”
“什么?!”
那边正在打斗的众人没有听到刘文这里传出的动静,只有那两个山越兵听到了,而看着地上不断吐血的祖郎,两个山越兵一时间六神无主,其中一人赶紧抓着刘文的衣袖,不住哀求道:
“你快救救大王、救救大王啊!”
另一个山越兵则是死死盯住刘文:“为何你一碰大王,大王就不行了?!方才大王明显好好的!”
刘文一听,立刻向那山越兵反唇相讥:“你在这给谁泼脏水呢?!我好心想帮你们看一下他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骚是不是?你们的大王被谁打的你不知道么?!”
说着,刘文似乎还不解气,他继续吼道:“我不过是诊了一下祖大王的脉象,怎么,我这手无寸铁的,是给你们大王下药了还是投毒了啊?”
此时的刘文像一个骂街的泼妇一样不断叫嚣着,饶是张飞那边众人打的激烈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最先跑过来的是祖铃儿,她看到祖郎一直向外吐着血立刻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祖铃儿抱着祖郎着急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噗——
祖郎又是一口血吐出来,他缓缓抬起手,指着刘文。
刘文顿时上前半跪在祖郎身前,然后一把握住祖郎的手,说道:“大王您有什么要嘱咐的,尽管说吧!”
“咳、咳!”
祖郎的情绪好像一下激动了起来,他似乎极力想说什么,但全身飞速流逝的力气和不断从口中涌出的鲜血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兄长......”
看到祖郎这一幕,祖铃儿心中也明了,今日自己这大哥多半是没了。
片刻之后,终于祖郎闭上了眼,祖郎临死前那对眼珠子死死盯住刘文,似乎充满了不干和愤怒,看到祖郎闭眼,刘文大声哭喊道:
“祖大王被那环眼贼打死了!”
轰隆——
刘文这话无异于在这青峰山寨的校场上响起一道惊雷,当祖铃儿再次抬头看向张飞的时候,她的眼神之中已经只剩下仇恨。
此时张飞身边已经躺了一地的山越兵,个个哀嚎不已。张飞看到祖铃儿的看向自己的眼神,忽然之间升起一丝愧疚。
祖郎真被自己一拳打死了?
想着这几日祖郎待自己并不薄,张飞不由得觉得无颜面对祖郎,他正转身要离开,忽然,刺啦——
一声刀出鞘的声音响起,在张飞身后,一个山越兵率先亮起了兵刃。
随后那些被张飞打翻在地的山越兵们纷纷拿起了自己的兵器,先前他们还顾及张飞是祖郎妹婿的身份,只是想凭借拳头教训一下张飞便罢,但此时祖郎的死,无疑点燃了山越兵们心中的愤怒。
一个山越兵转身跑向了前方的山寨,不久,整座青峰山寨一下热闹了起来,大队大队的山越兵冲进校场,将张飞团团围住。
第一百五十一章 浴血张飞
“就是这个环眼贼杀死了大王!”
不知是哪一个山越兵喊了一声,随后这群山越兵看向张飞的目光渐渐充满怒火,人群之后,祖铃儿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祖郎一个劲嚎啕大哭,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青峰山寨大小姐此时像一个泪人。
刘文暗自退到一边,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偷偷注视着校场里发生的一切,当那一声“就是这个环眼贼杀死了大王”响起之后,他转身趁人不注意偷偷离开了。
张飞面对一众围着自己的山越兵,虽是心中愧疚但面上也丝毫不露惧色,他向前走了两步,被身前怒目而视的山越兵挡住。
“让开。”
张飞沉声说道,此时的局势张飞也看出来了,如果说刚才与那伙山越兵厮打只是拳脚上的教训,那么现在如果再打起来是极有可能会演变成双方的舍命厮杀。
张飞倒不怕什么,只是失手打死祖郎这事让张飞内心有一丝愧疚,不忍心在对这些祖郎手下的山越兵下杀手。
然而这些山越兵对张飞说的话却是充耳不闻,其中几个主事的山越兵头子更是站出来像看仇人一样死死盯着张飞。
此时这些山越兵们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就是还顾及着张飞是青峰山寨姑爷的身份。
几个山越兵头子走到祖铃儿身边,他们看到躺在地上显然是没了生气的祖郎个个悲伤不已,其中一人向正哭泣的祖铃儿问道:
“大小姐,如何处理这杀死大王的凶手?”
祖铃儿的哭泣之声渐渐平复下来,在他身边还站着之前搀扶祖郎的山越兵,其中一人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个山越兵头目注意到他的表现,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个山越兵先是转头看刘文,结果他发现刘文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这山越兵马上意识到不好,他立刻开口说道:“大小姐,各位头领......”
“拦住他!”
“不要让他走!”
“杀了他!”
“对!杀了他为大王报仇!”
忽然,就在这山越兵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那边围着张飞的一众山越兵却是爆发出一阵轰乱,众人转头看去,发现张飞强行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山越兵,走到自己立着蛇矛的地方,他一手握着蛇矛一手看向这边的祖铃儿,低沉粗犷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场:
“都听好了!打死那祖郎是俺张翼德的不对,杀人偿命,你们想要俺张飞这人头俺也无话可说,但是眼下俺大哥下落不明,俺要去寻他,待来日俺助大哥兴复汉室之后,俺自会向那祖郎谢罪!当然,你们之中若有现在就想为祖郎报仇的,尽管来找俺张飞便是!”
说完,张飞提着蛇矛就要往山寨大门处走去,转身的时候他眼神余光扫过满脸悲切的祖铃儿,眼神之中尽是愧疚之色。
“站住!”
一声娇喝响起,正是祖铃儿的声音。
张飞转过身,他不敢直视祖铃儿的眼神,只能低着头愧声说道:“夫人,俺张飞对不住你。”
“闭嘴!谁是你夫人?!”
祖铃儿此时看着张飞脸上表情变得狰狞异常,她一把夺过身边一个山越兵手里的钢刀,然后刀尖直指张飞:
“杀了他,为我大哥报仇!”
“杀了他!”
“杀了他!”
祖铃儿一连三声“杀了他”喊出口,到了最后她嗓音已经变得沙哑,刚刚才止住的泪水瞬间有如黄河决堤一般流了出来。
“杀!”
那些山越兵一听祖铃儿令下,个个提着刀直奔张飞而去,为首几个山越兵手里钢刀挥起,眼看就要落在张飞身上!
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刃,张飞只是侧身一闪便躲了过去,随后手里长矛一甩,他便用丈八蛇矛的矛身将一排山越兵打飞出去!
随后面对又冲到近前的山越兵,张飞一如既往只是将其打退并不害其性命,随着冲上来的山越兵越来越多,最后反倒是张飞险象环生!
迫不得已张飞只能边打边撤,他那一杆蛇矛打得自己身前山越兵人仰马翻,但这些山越兵都是些耿直性子,平日里祖郎对他们不错,此时为祖郎报起仇来也是一个个奋不顾身。
又一矛将一群山越兵打开之后,张飞发觉这样下去最终自己只能因力竭而身死,他果断向着山寨中马厩的方向冲过去。
刚跑出没两步,在张飞侧边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一柄钢刀直朝张飞侧身劈来!
张飞不耐烦地挥起蛇矛向侧边打去,然而当他看到祖铃儿那一张挂着眼泪的狰狞俏脸顿时手中蛇矛无论如何都打不出去了,唰——
张飞只感觉腰间一阵火辣辣地剧痛,祖铃儿这一刀在张飞身上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张飞挨上一刀之后忍着剧痛向祖铃儿说道:“铃儿,今日这一刀便是俺向你还的利息,来日俺张飞定然将这条命还给你!”
说完张飞再也无所顾忌,迈开大步挥着长矛便从这山越兵之中杀了出去!
顷刻之间围攻张飞的山越兵之中血线飙飞,除了祖铃儿再没有任何山越兵能近张飞身前五步之内!
而那祖铃儿这一会儿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见一刀没能杀了张飞,欺身上前来又是一刀!
这次张飞长矛轻轻一挥便挡住了祖铃儿的钢刀,然后疾步上前硬是将那钢刀从祖铃儿手里夺了过来!
那些山越兵见祖铃儿有危险,急忙上前来解围,张飞一手持长矛一手提钢刀,迈步上前在层层围堵过来的山越兵之中杀开了一条血路!
片刻之后,张飞浑身浴血,当然,只有从腰上那伤口流出来的是他的,其他都是已经死去的山越兵身上的血,而此时已经没有山越兵敢再上前阻拦张飞了。
在张飞身后留下了一路的山越兵尸体,饶是这些山越兵直性子,但这关头也没有哪个真的不要命,因为真的不要命的,已经没命了。
张飞一双虎目环视四周,见无人敢再阻拦自己便迈开步子向马厩那边走去,忽然,他背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着这脚步声张飞无奈停下了脚步。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给俺打开寨门!
“铃儿,我......”
张飞刚一转身,祖铃儿的身影便向他扑过去一拳狠狠打在张飞脸上!
砰!
祖铃儿虽是女儿身,但是她这含恨一拳也让张飞很是难受,一时间张飞只感觉耳边嗡嗡响,而刚刚打出一拳的祖铃儿并不满足,她一拳挥出,紧跟着又是一拳!
扑!
祖铃儿这一拳被张飞抓住,张飞向祖铃儿苦涩地说道:“铃儿,你等我找到我大哥,待我大哥一切安稳,我便回来将这颗人头送你!”
祖铃儿双目含泪,一拳被张飞控制在手,她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抬起另一只手又要打,结果又被张飞抓在手里。
祖铃儿急切之下张开嘴狠狠一口咬在了张飞胳膊上!
“嘶——”
顿时袭来的疼痛让张飞倒抽一口凉气,而一下给张飞造成了实质伤害的祖铃儿死死咬住张飞胳膊不松口,随后她用力一扯,硬生生从张飞胳膊上撕咬下一块皮肉来!
“啊!”
“啊!”
张飞的痛呼和祖铃儿发泄一般的吼叫同时响起,在咬下张飞一块肉之后的祖铃儿似乎心中那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她两眼一黑直直向后倒去!
“铃儿!”
张飞眼疾手快,他顾不得自己胳膊上的伤一把将祖铃儿抱在怀中,而一看祖铃儿落在张飞手里,之前那些被张飞吓退的山越兵顿时再度围了上来。
“环眼贼!放了大小姐!”一个山越兵的头目向着张飞吼道。
而此时祖郎已死,祖铃儿又昏迷不醒,张飞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将祖铃儿交给这群山越兵?
当下张飞从身上扯下布条将祖铃儿死死绑在自己身后,然后提着丈八蛇矛便向前走去,那围着张飞的山越兵见了,在几个头目的带领下正要冲上来救人,忽然从青峰山寨大门的方向骤然响起一阵冲天的喊杀声!
“杀啊!”
“杀!”
“给老子打烂这破门!”
青峰山在大门之外,前两日才来给祖郎贺过喜的彭高端坐于马上,他身后密密麻麻尽是山越兵,前些日子彭高从青峰山寨离开之后,立刻纠结了严白虎的旧部前来围攻这青峰山!
早有祖郎安排在青峰山下的哨探将彭高来袭的消息传到山寨之内,但是方才山寨里一片慌乱并没有主事之人,这才导致了彭高能轻轻松松杀到青峰山寨大门之外。
嘭!
嘭!
嘭!
彭高手下一队队山越兵举着粗壮的圆木撞向青峰山寨的大门,圆木每与大门撞一次,整个山寨都能听到那传出的巨响。
彭高望着一次比一次晃动幅度剧烈的山寨大门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这一次他聚集了近万山越兵,为的就是一鼓作气将青峰山收入囊中!
山寨之内,骤然听到山寨大门那里传出的动静,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张飞趁机背着祖铃儿大步向着马厩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些山越兵见了,几个头目一商量,顿时将山越兵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跟着张飞,另一部分去山寨大门支援,此时这些山越兵头目还不知道山寨外边彭高足足带了近万人过来,若是知道,只怕是不会做出这种安排。
青峰山寨内另一处,刘文看着刚刚自己手下递来的一张字条,那是埋伏在山下的锦衣卫暗哨飞鸽传来的,刘文向身边的赵高躬身说道:“先生,山下来了另外一群山越兵,是那前些日子来给祖郎贺喜的彭高带来的。”
当时刘文从校场跑出来之后就立刻过来寻找赵高,见到赵高无恙他才心神安定下来。
“有什么问题?我们不能走了?”听了刘文刚刚那话,赵高问道。
刘文迟疑道:“现在恐怕是走不了了,但是并不要紧,天亮之前主公派来的援军就能赶到。”
“那张飞如何了?”
“方才正被山寨里的山越兵围攻,不过依吾看来,那些个山越兵似乎并不能拿他如何。”
“嗯,若是这么轻易的就死了,那他也不是张翼德了。”
刘文略微迟疑了片刻,然后向赵高问道:“先生,我手下的锦衣卫刚刚报与我说,之前他们是有机会射杀那张飞的,但是先生却用暗语阻止了他们,可有此事?”
赵高淡声道:“哼,不用装腔做样的,怎么,比起你的手下,你会更加相信我?”
刘文讪笑道:“嘿嘿,先生勿怪,卑职料定先生此举必有高意,而且想来先生定然不会做那种背叛主公之举,只不过这事,卑职......”
“你尽管向主公汇报便是,一切尽可实话实说。”
刘文欠身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谢先生体谅了。”
嘭——
山寨大门处又一声巨响传来,刘文听着不禁转头看向那边,他有些忧心地说道:“比起张飞,我倒是更担心这山寨能不能坚持到主公的援军过来啊。”
赵高迈开步子向山寨大门那边走去:“让你那些埋伏在山寨里的手下准备一下,若是这山寨里的人守不住了,该帮的就帮一下,帮他们也是帮我们自己。”
刘文道:“诺。”
最后他向着身后的树林中比了个收拾,顿时那树林中传出一阵“沙沙”的响动。
山寨大门处,随着山寨里的山越兵支援过来,原本濒临高级的山寨大门得以稳固,几个山越兵头目指挥着会些箭术的山越兵上了塔楼,对山寨外的敌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尤其是那些扛着圆木撞门的敌方山越兵损失更是巨大。
彭高见那山寨内居然组织起了反抗,他抬手让先让前边攻城的山越兵撤了回来,随后让自己手下向那山寨内喊道:“让祖郎和他那新上门的妹婿出来跟我说话!”
此时山寨里边的几个山寨头目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处理。
少顷,从青峰山寨的马厩里冲出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马上正是张飞和绑在他身后已经昏迷过去的祖铃儿。
张飞纵马来到山寨大门前,手里丈八蛇矛一挥,向着守门的一众山越兵吼道:“给俺打开寨门!”
第一百五十三章 俺张飞来也!
看着打死祖郎的张飞再次出现,原本守在山寨大门后的山越兵纷纷将其围住,一个山越兵头目挡在张飞马前说道:“你要出去送死我不拦你,但是你要把大小姐留下来!”
“哼!”
张飞丝毫不理会这山越兵头目,他不屑地说道:“俺数三声,你们不打开这寨门,哼哼,外边的人攻不进来,俺就帮他们攻进来!”
“你!”
那山越兵头目对张飞无可奈何,但一时间他也拿不定主意,这时打开山寨大门,搞不好就葬送了整个青峰山寨,要知道这青峰山寨里不仅有这些山越兵,还有他们的家眷也都生活在山寨里。
“一!”
忽然,张飞喊了第一声。
一时间守在山寨大门处的几个山越兵头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取舍,方才在校场上他们都没能拿下张飞,死了那么多人、见识到张飞的勇猛之后自然也不敢再上去触张飞的霉头。
“二!”
眼看这张飞第二声喊出口,很多山越兵悄悄咽了下口水,同时山寨外边的彭高也有些不耐烦了,他又让人向着山寨里边吼道:
“青峰山的,听到了吗?!赶紧让祖郎和张飞上来说话!不然我们就踏破你们这青峰山寨!”
张飞提了提手里的长矛,正准备喊第三声,这时两人从他身后跑来,其中一人一边跑一边喊:“翼德将军等我!”
张飞闻言回头,发现是赵高和刘文二人,一见赵高张飞仿佛是忽然松了一口气,他等到赵高了自己身后,解开身上绑着的布条,将身后祖铃儿递给赵高,说道:
“先生,翼德有一事劳烦先生,还请先生不要推脱。”
赵高大概也猜到了张飞是什么事,他向身后刘文一招呼,刘文立刻回到山寨里找来一个妇人,让那妇人从张飞手上接过祖铃儿。
赵高向张飞说道:“翼德将军放心,只要我赵高还活着,夫人就一定无恙。”
张飞对着赵高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先生不要说此不吉利的话,待俺出去取了那外边狗贼的人头再来找先生接回俺夫人!”
说完,张飞回身向那守门的山越兵喊道:“三!”
话音一落,张飞纵马提矛就要冲过去,而刚刚那一会儿几个山越兵头目见张飞将祖铃儿留在了山寨之内也达成了共识,他们看了看山寨外边的彭高人马并没有发起攻势,顿时让手下山越兵为张飞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一马通过的缝隙。
张飞一甩长矛纵马冲出山寨大门,赵高以及一众山越兵的头目急急忙忙跑到山寨内的塔楼上观战,只见那张飞冲出山寨大门之后一马直取对面万军之中的彭高!
而此时彭高见张飞出来了,先是大声问道:“张飞!怎的就你一个出来了?!让那祖郎一同出来见吾!”
张飞一边纵马前冲一边向着彭高冷笑道:“哈哈!相见祖大王啊?!好!吾这就送你去见他!”
彭高一听起初有些迷惑,没能听到张飞话语之中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祖郎已经死了,而且在青峰山众人的眼中还是死于张飞的拳头之下。
虽然脑子里这会儿有些疑惑,但是看见张飞纵马朝自己冲过来彭高丝毫不敢大意,他手里长枪一挥,喝道:“谁能替吾擒下此人?!”
“吾来!”
“吾愿往!”
“大王且稍待,吾去擒他!”
一连三道声音响起,随后从彭高身后的军阵之中冲出三人直取张飞,彭高一一视之,随后欣慰的点点头。
这三人都是他手下的猛将,曾经多次跟着严白虎进行战斗,纵横江南数郡不少时日了。
在彭高眼里,那严白虎已经算是一等一的猛人,这张飞岂能比严白虎还强?
此时三人齐战张飞,即便是严白虎本人从地下爬出来也未必能敌,在彭高看来,拿下张飞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然而,事实却大大出乎彭高的意料。
只见那三人从三面夹攻张飞而来,张飞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提着长矛丝毫不惧,在与三人交手之前他先是大吼一声:
“呔!”
张飞这一嗓子宛如平地惊雷,吓得那对面三人之中有一人身下的战马竟然连连后退!而另外两人也被张飞这一下吼得动作慢上半分,这三人原本就不是张飞的对手,此时又被张飞一声吼给吓得分了神,哪还能是张飞的对手?
只见张飞飞快朝着其中一人此处手里长矛,噗呲!
张飞这一矛稳稳从那人心窝刺进,然后飞速拔出,刺啦——
丈八蛇矛一甩,鲜血洒出一片!
那另外两人反应过来,当先一个挥起手中大刀朝张飞砍来,张飞避也不避,在那大刀即将劈到自己身前的时候竟然腰身一扭,然后他原本拉着缰绳的那一只手竟然死死抓住了用力已老的大刀刀柄!
而后张飞另一手里的丈八蛇矛再度刺出,噗呲!
张飞这一矛狠狠从那人腋下刺出!
犹豫张飞用力过大,同时这角度太过刁钻,张飞这一矛竟然将那人腋下刺穿,甚至洞穿那人上半个脑壳!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那人口中传出,这声音却响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张飞已经抽出长矛然后又一矛点开了那人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仅仅一个照面,彭高手下三个猛将只剩下一个了,之所以能剩下这一个还是因为先前他的战马被张飞吼的那一嗓子给震住了。
“嘿嘿......”
蓦然,张飞朝着那最后一人露出一个自以为有些和气的微笑,然而他这笑容在那人看起来却狰狞异常,地上自己两个袍泽的尸体还在那摆着,空气中尽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那人咽了一下口水,然后一拉马缰,掉头就要朝彭高本阵这边跑回。
张飞在后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已经杀了两人的张飞倒也不在乎放过这一个,然而在那人刚刚跑出没几步的时候,张飞忽然玩心大起,他朝着这人又是一声大吼:
“俺张飞来也!”
“赤律!”
一阵战马嘶鸣声显得异常突兀,随后那人身下的战马奔跑的速度竟然越来越慢,最后四肢一弯软倒在地。
同时马上那人只觉得心口剧痛难当,当他的战马倒地之后,他也跟着缓缓倒在地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吓退万军
眼看着自己手下三员猛将被张飞转眼之间便屠戮殆尽,彭高的表情可以说是精彩极了,此时再看向张飞有如看鬼一般。
“哈哈哈哈!”
对面张飞也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一声大吼居然将那最后一人连人带马全都送走,他勒住马缰,向彭高讥讽道:“区区鼠辈,也敢在张爷爷面前放肆?!可还有人敢出来与张爷爷一战?!”
张飞话音落下,一时间彭高身后近万山越兵却无一人敢出一声大气,彭高连忙向左右下令:“凡是拿下张飞者,赏十金!”
“噗!”
张飞听到彭高忽然来上这么一句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拿下自己赏十金?十金?张飞顿时怒火中烧,合着彭高这是想气死自己啊?
当下张飞立刻纵马便向着彭高冲了过来,他那一双铜铃般的眸子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火一般,誓要这彭高好看!
眼瞅着张飞向自己冲过来,彭高一下慌了,他急忙扭头看向身边,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边那平日里一个比一个忠心的手下们居然都悄悄后退了几步,顿时彭高大怒,他向着身边众人骂道:
“都怕什么?!他只有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全部给我上!乱刀砍死他!”
彭高身边的几个山越兵头目互相看看,然后一个迎合彭高大声呼喊道:“是!大王说得有道理,上!”
嘴上说着,这山越头目还挥了挥手里的大刀。
“对,上!”
“上!”
“砍死他!”
彭高身前一群山越头目看似群情激愤,但实则一个个嘴上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真正上前的却一个都没有。
这一幕让彭高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着张飞就要杀过来,自己的手下却一个个往自己身后躲起来了,彭高凭空一挥拳头:“竖子不足与谋!”
说完,彭高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是调转马头跑了!
彭高这么一跑可是如了他手下那些山越兵头目的意,根本用不着各头目招呼,近万的山越兵如同逃难的飞鸟走兽一般轰然转头跑开了,一时间青峰山寨外边的山道上人嘶马鸣,踩踏而死的山越兵不计其数。
“啊啊啊!”
后边,没想到这领着近万山越兵的彭高居然在嘲讽了自己一顿之后就转身逃跑了,张飞气得连连大叫,手中丈八蛇矛使劲拍打着身下的战马,不追上彭高誓不罢休!
张飞这一追,就从青峰山上追到了山下,这一路过来,青峰山的山道上尽是被踩踏而死的山越兵,偶尔有几个藏在路边幻想着走狗屎运企图偷袭张飞的也都化作了丈八蛇矛下的亡魂。
忽然,山路陡然变得平缓起来,张飞一人已经追着彭高这近万的人马到了山下,而此时张飞看到前边彭高等人已经停下了逃跑的脚步,一个个如同傻了一样愣在原地。
张飞乍一见也拉住了马缰,他停下战马在后边等了片刻,忽然从这些山越兵对面传来一声:“伏地不杀!”
渐渐地,这大几千的山越兵开始稀稀拉拉向着前边跪了下来。
这时张飞才看得清楚,在这些山越兵前边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阵,为首的步兵军阵中所有士兵个个身披重甲、手持一人高的坚盾,即便隔着这么远张飞也能从那一身扮相上看出来这些步兵的防御力。
这一排加强的重步兵呈半月阵型将所有的山越兵统统围住,在重步兵两翼,两边各自站着一队重骑兵,连人带马皆披重甲,马上的骑兵从头到脚只有一队眼睛露在外边。
张飞所处的地势较高,他看到在重步兵之后一排排弩手已经严阵以待,弩兵之后是弓箭手,而重骑兵之后则是看上去相对灵活的游骑兵,不过让张飞不解地是,这些游骑兵背后都背着长弓,再往后看去,直到视线尽头张飞都没能这一支军队的边沿。
绵延数十里的大军之中无数大旗迎着夜风招展,中军之中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雕鸣,那最为显眼的大纛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汉大将军华雄!
这,便是华雄手下的军队么?
眼前这一幕看得张飞整个人极为矛盾,一方面,他隐隐有些热血沸腾,若是能率领这样的军队征战沙场,那么他张飞这一生也死而无憾了。
另一方面,张飞心中也升起一丝苦涩,无他,不过是想到了自己的结拜大哥而已。
此时那彭高手下的山越兵挡在对面华雄军队和张飞之间,所有人都战战巍巍跪在地上,这些平日里只能在山野之间做些打家劫舍勾当的山贼何时见过这种阵势?
不久,一队游骑兵从侧翼跑了过来,在为首一个将军的指引下,所有的山越兵都丢掉手中兵器被押往一边,而后那雄伟的步兵方阵发出一阵整齐的摆动声,唰——
只见此时摆在张飞面前的庞大军阵齐齐一个转身,随后各自向着身后踏出一步,愣是在数万士兵之中让开一条路,一匹黑色的骏马从中军慢慢走来,马上端坐着的,正是华雄。
华雄隔着老远看向张飞这边,他摆了摆手,立刻便有一个铁鹰卫的士兵快马向张飞这边跑来。
到了张飞近前,那士兵于马上向着张飞微微欠身,拱手说道:“翼德将军,大将军请你过去一叙。”
张飞有些眼热地看了看前方的军阵,然后他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落寞:“有啥好叙的,俺不过一乡野之人,与他大将军不熟。”
说完,张飞打马就要走,这时那铁鹰卫又说道:“翼德将军,大将军那里有刘玄德的消息。”
“什么?!”
一听那铁鹰卫提起刘备,张飞马上调转马头,他看了看眼前的铁鹰卫士兵一眼,然后纵马向着华雄那边跑去。
张飞人黑马也黑,如同一阵黑夜里的旋风,顷刻便来到华雄阵前。
装模作样地向华雄一拱手,张飞向华雄问道:“叫俺来何事?!”
华雄向张飞微笑道:“翼德别来无恙?”
“哼!”
张飞冷哼一声,然后对着华雄露出一个白眼:
“当初你在虎牢关下连斩众诸侯数员大将,俺还当你是个爽快人,怎的现在当了大将军就像那些个文人书生一样,净干些脱了底裤放屁的勾当?!”
第一百五十五章 留他性命!
华雄一下被张飞逗乐了,他向张飞笑道:“好,翼德爽快,那吾也不与翼德打马虎眼了,玄德在前两日在荆南被刘表的人伏击了,现在下落不明,不过大概可以猜得出来,他应该是向着交州去了。”
张飞听着华雄所言不为所动,一对铜铃般的大眼中眼珠子缓缓转动,似乎是在思考着华雄这话的真实性。
华雄又笑了,他双手摊开,示意张飞看向自己身后的雄壮军阵,然后笑问张飞:“翼德,如今这整个天下都是吾华雄的囊中之物,吾岂会因一个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刘备而戏耍与你?”
虽然华雄的话十分有理,但张飞还是忍不住争辩道:“哼,你这大话未免言之尚早,当年那楚霸王西进咸阳分封天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后来不也落得乌江自刎的下场?!”
华雄拍了拍身下的战马,轻声道:“翼德啊,吾敬你是英雄......”
“打住!”
华雄话刚说到一般,张飞就伸手打断了他:“俺是断然不可能负了俺大哥的,你那点口水省省吧!”
华雄当然知道张飞是不可能背叛刘备的,他点头道:“翼德误会了,吾敬翼德是英雄,也敬云长是英雄,你二人与刘备之间的情谊,吾是晓得。”
说完,华雄伸出手,他身后一个铁鹰卫士兵递上一枚令牌,华雄接过令牌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向张飞说道:
“扬州虽然还没有完全入吾手中,但你带着这个东西,无论是在这扬州还是刘表的荆州,都没有人敢拦你。”
张飞一听,眉毛一挑故意同华雄抬杠道:“这东西这么厉害?那若是吾拿着它去襄阳找那刘景升为吾大哥出气呢?”
华雄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向张飞,他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淡淡的微笑:“不知翼德想如何为刘备出气?”
张飞故作蛮横道:“自然是让那取那刘景升头来!”
“哈哈哈哈!”
华雄一阵大笑,他手腕一翻将那令牌丢给张飞,然后说道:“若是如此,倒好办,这种小事就不劳烦翼德亲自跑一趟了,五日之内,吾定将那刘景升人头为翼德送来!”
“呸!”
张飞顿时骂道:“好你个华雄,居然当俺张飞是傻子?那刘景升好歹是一州之主,手下即便全是草包,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之众,焉是你说取其首级就能取来的?!”
对于张飞的无礼华雄丝毫不介意:“翼德不妨在这青峰山上住上五日,看看吾是不是再给你口出狂言。”
张飞一对眼珠子一连转了好几下,他看向华雄的目光充满了戒备之意:“你如此对俺,有何要求?”
华雄抬头看了看夜空,然后没有直接回答张飞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让张飞摸不着头脑的话:“翼德,听说你在这青峰山上,已经成了家?”
一听华雄提起这茬,张飞顿时怒了,他手里丈八蛇矛指着华雄喝道:“狗贼!居然敢打吾家眷的主意,看俺不将你一矛刺死!”
说完,张飞纵马便要直取华雄!
说时迟那时快,在华雄身后的万军之中一人如同一道闪电飞马而出,手中两柄巨大的铁锤如若无物,那人走马便比张飞还有快一步到华雄跟前,迎着张飞的丈八蛇矛,硕大的铁锤便挥了过去!
“元霸,留他性命!”
危急关头,华雄一声大吼,当!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噗——
张飞手里丈八蛇矛打着旋飞出老高,而张飞本人则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后整个人如同被一座飞来的大山撞上一样从战马上飞了出去!
噗通!
张飞落地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他只感觉自己双手上火辣辣的疼,同时腰上伤口裂开,鲜血源源不断流出。
方才李元霸担心华雄安危,匆忙之间使出了全力一击,即便是最后关头听到华雄那一吼收上几分力气,但是面对原本身上就有伤的张飞他这一锤还是让差点直接将其带走。
李元霸冷眼盯着落在地上的张飞,一张如同厉鬼般枯瘦的脸上嘴唇微动:“接我一锤还能不死,除了那吕布,你是第二个。”
张飞闻言愕然,他忍着身上的剧痛缓缓从地上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张飞看向李元霸的时候双眼之中满是骇然:“不知那吕布,在你手下走了几个回合?”
李元霸双眼一眯,似乎是在回忆前尘往事。
“他比你强一点,接我一锤之后还有力气逃跑,嗯,是比你强一点。”
张飞一副暴脾气饶是此时受了重伤也不会收敛,他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有气无力地向李元霸骂道:“一派胡言,俺、俺岂会比那吕布不如?!”
说完,再看看李元霸一副浑然不在乎的样子,张飞无奈低下头,叹了口气,这倒不是因为李元霸说吕布比他强,而是即便李元霸承认吕布不如他又如何?
自己还不是被眼前他一锤打成重伤?
想到这,张飞转头看向了李元霸身后的华雄,硬气道:“哎!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大将军,今日对俺张飞要杀要剐随你,但是大丈夫岂能以别人家眷相要挟?”
华雄向着张飞苦笑道:“翼德你误会了,吾何时说过要以家眷来威胁你?你方才不是问吾对你有何要求么?现在吾告诉你。”
华雄略微停滞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吾对你的要求,就是趁着在青峰山这几天,跟尊夫人同心勠力,为自己留个子嗣。”
噗!
华雄说完张飞差点又是一口血喷出来,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华雄。
华雄拉住马缰,调转马头向着自军中军的方向回去,边走边说道:“翼德,吾与那刘备是敌人,但对你和云长,吾心中只有敬佩之意。”
“若有朝一日,刘备败亡......”
华雄说着,后边的话却是没有再说出来,而此时张飞也听明白了华雄口中的意思,他先是浑身一怔,然后向着华雄的背影微微欠身。
李元霸看了看远处落在地上的丈八蛇矛,又最后看了一眼张飞,纵马跟在了华雄身后。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赠刀
邺城
自从华雄亲率大军出征后,这座冀州的州治就平静了不少,华雄临行前下达了重建洛阳城的命令,邺城、长安、东郡不少流民、工匠都前往洛阳参与重建工作,以至此时的邺城看上去竟有些冷清。
城北一座小院里,关羽坐在一方石凳上,手持《春秋》,一读就是半晌。
到了邺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一本《春秋》已经被关羽前后翻读了数遍,但每隔一段时间他依然会拿出来再读一遍,小院的一角,放着已经积满灰尘的冷艳锯,自从关羽进了邺城,那青龙刀被人抬着送进这小院里之后,就再没被人动过。
每日三餐定时都会有人送来,关羽也乐得清静,只是每天读书前后,他总会望着南边的方向怔怔出神,偶尔还会以泪洗面,嘴中轻呼:“兄长,云长有罪......”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响起,关羽眉头微蹙,这还不到送饭的时间,怎么会有人这个时候过来?
自打关羽住进这小院里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过来叨扰过。
关羽上前拉开门栓,见一个身穿飞鱼服的人正站在门外,那人向关羽躬身说道:“鄙人锦衣卫千户杨林,见过关将军。”
关羽见到杨林身后还带着一人,那人全身都罩在黑色的纱衣之中,不知是何身份。
关羽向杨林虚还一礼,淡声问道:“汝有何事?”
杨林抬头没有说话,而是想着关羽身后的小院里看了一眼,关羽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侧身将这二人让进院里。
进了院内,杨林向那全身披着黑纱的人说道:“揭下来吧。”
那人闻言便拉下自己的面纱,赫然是一个女子,这女子向着关羽看上一眼,眼神躲躲闪闪,似乎夹杂着几分害羞与胆怯。
关羽眉头拧得更紧了。
杨林向关羽解释道:“关将军,这女子是吾奉主公之命......”
关羽闻言大怒,顿时向杨林喝道:“气煞吾也!华雄那厮将关某当成什么人了?凭借一妇人便想收关某的心?!未免太过可笑,回去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杨林站在一旁静静等着关羽将这一番话说完,然后开口道:“关将军误会了,主公手下良将如云、谋臣如雨,赵云、张辽、典韦、许褚各位将军哪个不能与关将军平分秋色?纵使关将军有万夫难敌之勇,但是主公也不至于用如此手段来拉拢关将军。”
杨林这话看似是在反驳关羽,但其实个中语言可以说是给足了关羽面子,杨林说了这么多人偏偏就没提那高宠和吕布,甚至连那华雄军中公认的第一猛将李元霸也没提及。
关羽被杨林这么一说,那张原本就面如重枣的脸顿时更加红润了几分,他缓了缓情绪,向杨林说道:
“技不如人关某认了,汝无需顾及关某面子,关某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一身雕虫小技怕是入不得大将军的法眼,这些时日以来关某吃住皆由大将军供给,已让关某羞愧难当,这女子就算了,请回吧。”
杨林点头道:“若是关将军坚持,那杨林自当尊重关将军的意愿,不过,关将军,最近荆州那边有战报传来......”
一听到荆州这个字眼,关羽顿时紧张起来。
“可有吾兄长的消息......”
关羽迫切地问了出来的,但是这话说到最后自己原本焦急地语气却率先平淡下来,眼下自己被困与邺城,就算知道了兄长的消息,又能如何呢?
“玄德公在荆南长沙郡境内遭到刘表手下兵马袭击,现在已经往交州去了。”
“呼——”
“刘表小儿,无耻竟至于斯!”
瞬间,杨林只感觉面前这关羽忽然之间杀意大起,他身边那披着黑纱的女子一时间连连后退,俊俏的面容一时间花容失色,显然是被关羽吓到了。
杨林接着说道:“今日吾到关将军这里有三件事,一是告诉关将军刘备的消息,二是将这女子带给关将军,三是......”
说到这,杨林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三是来告诉关将军,你自由了。”
“什么?!”
关羽一时不敢相信,他向杨林确认道:“你是说,华雄愿意放关某离开?”
杨林点头,说道:“是极,只要关将军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邺城,至于关将军想去哪里,都不会再有人阻拦了。”
关羽虽仍是有些将信将疑,但他知道,华雄不会拿这种事来戏耍自己,关羽看向杨林身边那女子,问道:“那这女子是何意?”
杨林说道:“主公料定关将军离开之后会前往交州去寻刘备,但估计当关将军寻到刘备的时候......”
关羽接着道:“当关某寻到吾兄长的时候,怕也是吾兄弟三人殒命之时?”
“不错,此去交州快则两三月,慢则小半年,怕是关将军若是路上耽误了,都不一定能见到那刘备最后一面,而关将军与刘备义结金兰,若是刘备死,想必关将军也不会独活,因此主公吩咐选了一良家清白女子,请关将军为自家留个后。”
“哼哼......”
听杨林说完,关羽忍不住讥讽道:“想不到,大将军安排的还真周到!”
杨林微笑不语。
关羽转头向那女子看了片刻,然后向那女子问道:“汝可愿嫁与关某为妻?”
那女子一听有些羞怯地低下了头,许久之后采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奴家是河东解良人,与将军是同乡,素闻将军兄弟三人义举,今日能与将军为妻实是奴家之大幸,便是为将军守寡一声,奴家也愿意。”
关羽沉默良久,转头向杨林说道:“麻烦杨千户帮关某准备一下,关某要娶这女子为妻。”
杨林微笑道:“关将军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
......
当天,邺城张灯结彩,关羽娶同乡女子胡氏为妻,五日之后,这一天清晨,邺城的城门刚刚开启,关羽便单人匹马向着南方而去。
邺城关羽居住的小院里,除了多了一位神色坚强的女子,还有一柄被擦拭得十分干净的青龙偃月刀,关羽临走时留下嘱咐,这柄刀拜托大将军华雄选人赠之。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云涌荆襄
襄阳城内,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从院子外边看,这就是襄阳城内最普通不过的院子,甚至有些简陋,但是今日这院子却出奇的有些忙碌。
打从早上起,前前后后共有三波人来到这院子里,有住在附近的居民好奇想凑过来瞅瞅,结果还没靠近这院子百步之内就被人拦了下来,那些人个个身形硬朗,目光凌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这好奇的百姓只能纷纷回避。
中午时分,一带着斗笠的男子带着几个人骑着马来到院子门前,这男子一到,院门立刻打开,此时站在院门里的有三四人,这三四人一见男子到来纷纷躬身行礼。
如果有熟知当今荆襄上层官场的人在此一定会大为错愕,因为那四人不但有当下荆襄世家最大的两个门阀蔡家、蒯家的家主蔡冒、蒯良,还有荆州水军中的二当家张允,可以说这几人掌控着荆州半数以上的官吏、军队,而今日这些人齐聚这里,居然齐齐向着那男子行礼,那男子又是何人?
“呵呵,让诸公久等了,吾当罚,当罚!”
那男子向着几人开口笑道,蔡冒当即说道:“既如此,一会儿贵客可要自罚三盅啊!”
“哈哈哈!”
蔡冒说罢,几个人同时爆发出一阵哄笑之声,随后几人请那男子入内,那男子也当仁不让率先走了进去,跟在男子身后的几人寸步不离跟了上去。
院子看上去简陋,内里却打扫地异常干净,几个桌案上也摆满了酒菜,男子走进来径直到上手主位落座,其他几人倒也没意见,众人纷纷落座完毕后,那男子身后的几人中站出一人,用银针将男子身前桌案上的酒菜一一试毕,见银针并无异样之后才退回男子身后。
男子端起酒樽,向众人示意:“鄙人毛骧,在此见过诸公了。”原来这人便是华雄召唤出来的历史上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毛骧。
毛骧言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四人纷纷端起自己桌案上的酒樽然后各自报上家门:
“襄阳蔡冒。”
“襄阳蒯良。”
“襄阳蒯越。”
“襄阳张允。”
随后也将学着毛骧一口将酒樽中的酒水一口饮尽,其中张允擦了擦嘴角,开口问道:“贵客今日到吾襄阳来,可是有要事要传达?”
毛骧闻言先是向着四人各自看了一眼,然后爽朗一笑,道:“张将军,以后与吾说话,不需如此隐晦了,吾此次到襄阳来,确实是受大将军之命而来。”
蔡冒缓声道:“贵客此言有些不妥,毕竟眼下大将军王师未至,这襄阳城里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些为好啊,若是让某些人知道我们几人私下与大将军的时辰有来往,只怕以后无法为大将军效力啊。”
毛骧为自己舀上一樽酒,然后他盯着缓缓晃动的酒面说道:“蔡将军,吾此次来,就是要通知几位,别再遮遮掩掩了,诸位若真的想日后能保住自家在荆州的地位,现在需要拿出些诚意了。”
毛骧这话说到最后,他的眼神已经从面前的酒樽上转移到了蒯家两兄弟的身上。
而这四人一听毛骧所言,其中张允最为诧异,握着筷子的手一抖,一双筷子顿时调转地上,蔡冒则是眉头紧锁,似乎在细细思考毛骧话中的意思,而那蒯良、蒯越两兄弟则是一如既往,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众人沉寂了片刻,张允原本想开口,但是他看了看蔡冒最终还是保持了闭嘴,片刻之后,蔡冒先是一阵大笑,然后说道:“如此说来,贵客的意思是,大将军即将兵临荆州?”
毛骧抬起头与蔡冒四目相对,原本脸上挂着的微笑忽然消失,他一字一句异常严肃地向蔡冒说道:“大将军有令,自吾到襄阳起,三日内取刘表首级。”
嘭——
咣当!
一阵杂乱声响起,众人转头视之,张允面色惨白瘫坐在地上,他身亲的桌案上酒菜一片零乱,显然是被刚才毛骧所言吓得不轻。
蔡冒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向毛骧笑道:“贵客这句戏言,分量可不轻啊!”
毛骧盯着蔡冒,眼都不眨一下。
少顷,蔡冒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握着酒樽的手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他急忙将酒樽放回桌案上才堪堪没让自己出丑。
“贵客一过来,就要取这荆州之主的项上人头,毕竟是一州之主,即便是被人称为守户之犬,这三日之内,也怕是有些不妥吧?”
说话的是之前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蒯氏兄弟中的蒯越,毛骧闻言点点头说道:“不错,异度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三日是大将军给的期限,而吾的意思是......”
说着,毛骧向几人微微一笑:“吾的意思是,若要取那刘表的人头,一日,便足够了。”
这次不仅是张允,就连蔡冒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蒯越向毛骧问道:“贵客可是已有谋划?”
“不错,就看各位,愿不愿意配合了。”
蔡冒颤声道:“贵客,一日?这是要我等直接围攻州牧府啊?我们几人中掌握的兵丁要么是水师,要么是暗中蓄养的私兵,这襄阳的城防可不在我们几人掌控之内啊!”
毛骧起身,在这几人跟前走了一圈,然后回来向蔡冒说道:“蔡将军,这就够了,你们的人,负责制造混乱,而取刘表人头的事,交给我的人。”
“呼——”
听到毛骧这么说,蔡冒和张允同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又担心起下一个问题来,这毛骧,若是失手了怎么办?
看着蔡冒、张允两人举棋不定的样子,毛骧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蒯氏兄弟,问道:“两位觉得如何?”
蒯越看了一眼蒯良没有说话,蒯良闭上眼思忖了一阵,然后睁眼看向毛骧,说道:“若是蔡将军和张将军觉得可行,吾也无话说,一切尽听贵客安排。”
毛骧眼皮子一沉,又回身看向了另一边的蔡冒、张允二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涌荆襄(2)
蔡冒似乎是对蒯良这种将话茬踢到自己这边的举动十分不满,他瞪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蒯良,然后不动声色地向身边张允打了个手势,张允顿时会意,“哎哟!”
张允一声惊呼声响起,随后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断呻吟。
“张将军这是怎么了?”毛骧关切地问道。
“哎哟!”
张允一边痛呼一边说道:“对不住了各位,吾最近犯痢疾,身体多有不适......”
说着,张允眼神复杂地看了蔡冒和毛骧一眼,问道:“要不,诸公在此稍坐,吾去去就回?”
蔡冒当即不快道:“哼!今日大将军贵客在此,你却偏偏此时犯了痢疾,怎么,听你这话里的意思,还要吾等候着你的痢疾不成?”
张允顿时苦着脸看向毛骧,毛骧好像丝毫不介意一般向张允笑道:“无妨无妨,张将军既然身体抱恙,尽管去修养便是。”
蔡冒张允两人一听同时面露喜色,张允当即向着众人躬身作揖,道:“既然贵客不介意,那张允就先行告退了。”
张允说完不等众人开口,急匆匆地就离去了。
张允走后,蔡冒先是观察了一下毛骧的神色,见毛骧没有露出任何愠怒之色后才低声问道:“贵客,这张将军走了,怕是很多事商议起来都不方便啊,您看......”
毛骧点头道:“嗯,蔡将军言之有理,如此,那改日再谈吧。”
蔡冒闻言悄悄松了口气,然后起身同样向着毛骧一躬身,看也不看蒯家两兄弟便离去了。
蔡冒张允二人走后,蒯越看了一眼自己兄长蒯良,见蒯良依旧没有丝毫动静,自己也老神自在地跪坐在位子上,一声不吭。
毛骧走到门前,望着外边的天色,似乎是在提醒蒯家两兄弟,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议事的人走了一半,这事怕是议不成了......”
蒯良没动,蒯越也没动。
又过了一会儿,原本清朗的襄阳城忽然刮起大风,天色肉眼可见般的黑了下来,阴云滚滚而来,一场暴雨似乎虽是都可能骤然而至。
一直闭着眼的蒯良似乎方才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一般,他先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四下看了看,之后起身整理了身上的衣袍,走到毛骧身后站定,躬身作揖,说道:
“荆州蒯家,但凭尊使吩咐。”
毛骧伸出手试探着门外的大风,喃喃道:“起风了,要下雨了......”
哒、哒、哒——
院子里,有人急速踏步而来,那人身着劲装,背后背着圆形的铁质圆环,圆环内外皆带有锋利的刀刃,这是华雄手下深谙暗杀之道的血滴子!
那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似乎放着两个圆滚滚的东西,他来到毛骧身前,半跪在地将托盘举起。
蒯良、蒯越微微抬头一看,托盘上赫然是那蔡冒、张允两人的人头!
瞬间,蒯越同样站在毛骧身后,躬身说道:“启禀尊使,蒯家三千私军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只听尊使一声令下!”
毛骧向着身前半跪在地的血滴子摆了摆手,那血滴子随即离去,之后毛骧带上斗笠,踏步出了房门,屋外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毛骧的声音在风雨中响彻:
“一刻钟后,起事!”
......
一场忽如其来的大雨落在整个襄阳城,这雨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停了。
无数方才急着奔走回家的躲避的居民纷纷打开门窗呼吸着雨后的空气,然而此时在襄阳主干道的两旁,家家户户却把门窗都关闭得异常结实。
长街尽头,密密麻麻的脚步身响起,一队队蒙着面、杀气腾腾的黑衣劲卒冲出,刚好一队在城内巡防的城防士兵便注意到,为首的什长一看对面这阵仗连问都不敢问,率先转身逃跑。
“速速去通知蔡中将军!”
那什长逃跑的关头还不忘履行一下自己最后的职责,叮嘱手下前去通知今日负责统率城防的蔡中。
嗖——
噗呲!
那什长话音刚落,一根锋利的箭矢便穿透了他的咽喉,在这主干道两边的房顶,站起了一个个手持弓弩、腰挂绣春刀的黑衣人,这些自然就是毛骧手下的锦衣卫,至于那从长街尽头冲出的黑衣劲卒则是蒯家的私兵。
蒯家的私兵一路上不管不顾,直奔着州牧府的官邸而去,州牧府的守卫远远便看到了冲来的黑衣劲卒,一个个急忙动起来要关闭州牧府大门,然而就在这时一队血滴子个个手上抓着一根麻绳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唰、唰、唰!
短刀划破血管的声音不断传来,刘表州牧府大门处的守卫一个照面便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只漏掉一个慌不择路地向内跑去。
一个血滴子嘴角泛起冷峻的圆弧,正要身后取下背后的血滴子暗器,他身旁的血滴子小队统领说道:“让他走吧,总得有个去里边报信的。”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荆州州牧府的大门便易主!
随后冲来的蒯家私兵立刻接管了州牧府大门的守卫,同时分出一队队私兵前往其他几处小门,不多时,毛骧领着一群锦衣卫进了州牧府大门,先前那队血滴子向着毛骧微微欠身。
毛骧一点头,道:“去,把刘表搜出来,主公要他的人头!”
“诺!”
此时荆州之主刘表还正在蔡夫人的塌上午睡,忽然外边传来的一阵骚乱之声将刘表从梦中惊醒,他眉头一皱,问道:
“外边因何事吵闹?”
伺候在屋内的婢女正要打开门去看一看,却不防一个满身血泊的侍从一下撞开了刘表卧室的房门!
“州牧!有贼人......”
噗呲!
“啊啊啊!!”
那侍从的话只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一根箭矢射进他的后心,随后那侍从倒在地上口中的鲜血大口大口吐了出来。
婢女凄厉的惨叫一下让刘表睡意全无,他翻身从塌上坐起,然后一把摘下随身的长剑,大步走向门外。
“哼!吾刘景升倒要看一看,这荆州的地界上,究竟还有哪些不长眼的蟊贼!”
第一百五十九章 至此而终(全书完)
刘表刚一迈出大门,迎面便看到一血滴子一刀将自己府上的一个近卫砍翻在地,看着面前这血滴子陌生的扮相,刘表当即喝道:
“大胆贼子!”
说完,刘表提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就迎了上去,这刘景升当年匹马入荆州便坐稳荆州之主的位子,当然也是个有些胆气的人物!
只不过他面前的血滴子都是万里挑一选出来专程干杀人放火这种勾当的,岂会让他一个仅仅学过六艺的书生得手?
当啷——
一阵清脆的响声,那血滴子一个侧身便躲过刘表的长剑,然后一把捏住刘表手腕,手上短刀正要下手,“等一下!”
毛骧带着一群锦衣卫走了过来,他到刘表跟前,那捏着刘表手腕的血滴子在刘表腿弯处搭脚一踹,顿时刘表半跪在毛骧身前。
毛骧居高临下看着刘表,问道:“刘荆州,久仰了。”
刘表虽被人控制着但一个劲想要挣扎,却不想实在是挣脱不出,他向毛骧厉声喝道:“贼子!吾乃汉室宗亲、荆州之主!尔敢杀我否?!”
“吾自然是不敢杀刘荆州,可是有人想要刘荆州的人头啊......”
毛骧对着刘表露出一个怜悯的眼神,然后缓缓从衣袍中拿出一枚令牌,上边可这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大将军令!
刘表一看毛骧手上那枚令牌,先是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随后他面如死灰低下了脑袋,一改之前的狂傲,有气无力说道:“大、大将军为何要杀吾?”
毛骧收起大将军令,淡声道:“那吾就不清楚了,您到下边慢慢思虑吧。”
说完,毛骧退后一步,向身后摆了摆手,立刻冲上来两个锦衣卫按住刘表,然后一血滴子上前,朝着刘表后颈便挥起屠刀!
唰——
一刀斩落,血光乍现!
堂堂一州之主,竟如同儿戏一般被人取了首级。
干脆利落地取了刘表的人头,毛骧立刻带领手下锦衣卫和血滴子从州牧府撤离,知道毛骧等人撤走之后,襄阳城内的城防军才堪堪赶到......
当天下午,一队血滴子和两支锦衣卫百人队带着刘表的人头乘船沿江而下,直奔江南而来,第二天一早,刘表的人头便被送到了华雄跟前,而这距离华雄规定的五日时间,才刚刚过去三日而已。
随后刘表的人头被人送到了青峰山上,这几日来张飞抓着祖铃儿没日没夜做着没羞没躁的事,虽然祖铃儿奋起反抗,但她又岂能逃脱的了张飞的魔爪?几日下来倒也逆来顺受了。
这天,刘表的人头送到张飞跟前,张飞盯着那满是血污的首级看了半天,随后默然发出一声长叹。
之后张飞给祖铃儿留下一封信,便独自悄悄离开了青峰山。
刘表死后,荆州大乱,悄悄从扬州回到豫州的徐晃率豫州十万新军兵临南阳郡,同时扬州长江上华雄水师逼近,襄阳的蒯氏兄弟趁机扶刘表幼子登位,并主动向华雄递上降表,几日之后,李宝手边荆州水师,徐晃进驻襄阳。
同月,益州,征南将军曹操夜袭剑阁,攻下梓潼,之后马不停蹄、兵不卸甲,五日之内练下绵竹、涪水关,兵临成都城下。
次月,华雄全面平定扬州,委任官吏、恢复农耕,三个月后,以周瑜、高宠为首的虎烈军留守江南,华雄大军西进,兵进荆南。
襄阳徐晃发兵白帝,荆南武陵、零陵、南阳、桂阳四郡望风而降,华雄麾下先锋陆文龙领兵逼近交州。
年底,瀛洲女王卑弥呼忽然遇刺身亡,传说卑弥呼身死当日,近百万瀛洲精锐武士齐齐化作飞灰,传言这时忠诚的瀛洲武士去了天上保护他们的女王,而行刺者留下了“文向”两个汉字之后便脱身离去,渺无踪影。
次年,流窜交州的刘备企图夺取交州州牧一职,结果败于士变之手,刘备继续向南逃窜,至朱崖郡。
第二年开春,华雄整军备武,四十万大军南下交州,士变发动当地土著、异族、山越负隅顽抗,华雄亲率中原大军血战三个月,屠交州异族土著近百万,平定大半交州,随即兵进朱崖。
南海之滨,刘备、张飞、关羽三兄弟终于齐聚,与此同时他们身边还多了一人,一直跟着刘备逃窜的养由基。
四月,曹操攻破成都,收付益州。
五月,华雄大军围城,刘备等人企图突围,却被陆文龙、曹宁、黑蛮龙、张辽、庞德、徐晃等人连连埋伏,一路惨白溃逃至一片海崖,刘备扬天一声长叹:“列位先帝,后人玄德不孝!”
随后拔出腰间长剑自刎,关羽随即一声长喝:“兄长慢走,云长来也!”立刻一挥手中兵刃,倒在刘备脚边。
张飞将两位兄长的尸身抱起,在华雄手下数十万大军目睹之下用手一把土一把土为两位兄长刨出两座浅坟,随后自己想着华雄咧嘴一笑:“大将军,俺燕人张翼德的坟,就拜托了。”
说完,张飞以头撞地,死在他自己亲手为刘备、关羽刨的坟前。
刘关张死后,养由基看着地上的两座坟头、一具尸体,他亲手掩埋了张飞,随后向着华雄跪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纵身跃进了茫茫大海之中,至此,交州全境平定。
两个月后,华雄班师回邺城,迎回天子,小皇帝主动让位于华雄,再三推让之后,华雄答应群臣于次年新年之际登基。
十月,曹操于成都向华雄献表,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华雄另派人坐镇益州,被华雄驳回,并下令:来年开春,发兵南疆。
第二年,华雄于邺城登基,暂定国度邺城,待洛阳重建完成后迁回,改国号“中华”,改元中华元年。
三月,整备了数年的征北军终于出征,五十万征北军兵分五路,向着北方大地挺近。
两个月后,吕布开疆万里,华雄封吕布为“吕”王,并为其打下的疆土命名吕州。
一个月后,赵云同样拓土一万三千余里,受封“赵”王,其疆土被命名为赵州。
赵州、吕州土地广袤,北、东皆至冰洋。
至此,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