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新军与八旗军的第一战（五）
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几个新军士兵端起冲锋枪对着凶猛冲击的清军一阵扫射。
在一声惨叫声中，一个个清军翻身坠落马下，有的没死的还在地上挣扎，却被自己慌乱的战马踩成肉泥。
“嗖嗖嗖”的几枚手榴弹扔向清军的进攻阵营中，轰轰轰的发出一阵爆响，一时间炸得人仰马翻，一些战马甚至当场被掀翻。
“杀……”在一个营长的亲自指挥下，新军士兵趁着这股气势，聚起勇气发起猛烈反攻。
“扑嗤扑嗤……”
摔在地上受伤未死，还在挣扎的清军士兵，一个个被长枪洞穿了身体。
“砰砰砰……”配备有MP38的士兵也连连开枪，趁机将一个个清军射落马下。
长枪兵和弓箭手还有火枪兵也各自找机会反击，终于将清军这波凶猛的攻势给压制了下去。
但是，后方的清军则是立即避开这片区域，一左一右的迂回，继续向这个方向猛攻。
“嗖嗖嗖……”清军反击的箭矢疯狂的向新军射来，一些反应不及的新军士兵被射倒。
即便是躲在盾牌后面的那些配备了德式武器的新军士兵，一个不察的露出破绽，就会被清军重点照顾。
因为清军也清楚，配备有神兵的新军对他们的威胁才是最大的，如果不是这些新军士兵，新军早就被他们打败了。
随着战斗持续到现在，配备德式武器的新军士兵，损失也非常的大了。
毕竟一个营五百人，才有一个排三十几人配备德式单兵武器。
黄海如带出城的新军一共才一千五百人左右，这些配备德式武器的新军也才百人左右。
更糟糕的是，弹药消耗的速度飞快，机枪已经哑火，因为子弹已经消耗光了。
“排长，冲锋枪子弹没有了。”
“我的也用完了……”
“步枪子弹也快完了。”
“只剩下两颗手榴弹了……”
一个德械排的新军先后向自己的排长汇报着，虽然说是一个排，但现在所剩的兵力，连半个排都不到，可见这一战的惨烈。
排长目光欲裂，咆哮着道：“打完了就随老子一起用刺刀拼，我新军怎能被鞑子吓退……”
战场处处告急，黄海如虽然面色还算平静，但内心却是起伏不定，他再度问向旁边的人道：“援军还有多久能到？”
“可能，还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黄海如喃喃自语，目光怔怔的看着周围惨烈的战斗场景。
随即，他牙一咬，喝道：“把徐勇叫过来。”
“是……”
没有多久，徐勇在亲卫的掩护下来到黄海如身前，立即行礼道：“末将见过黄将军。”
黄海如立即道：“徐将军不必多礼。清军人多势众，进攻凶猛，但是，只要我们能坚持三刻，援军即可赶到。”
“援军携有强力神兵，援军一至，清军必不可敌。”
“此番我带出的兵力不足，还需要仰仗徐将军和众将士，只要今天我们能打败多铎，清军便不足为虑，这将是大功一件。”
徐勇神色一正，连忙应令道：“末将领命，末将必全力以赴。”
黄海如认真的点点头，随即徐勇领命而去。
没有多久，徐勇只留下少部分作为预备队，将其他兵力全部投入到各线，自己亲自督战。
因为他自己也清楚，他必须要做出选择，是随着新军全力一搏，努力为自己争一个大好未来，还是就此沉沦，丢下新军狼狈而逃。
最终，他选择了前者，因为从刚才的战斗中，他还是更看好新军。
虽然新军在近距离战斗中，单兵能力与清军有一些差距，但奈何新军有强大的武器啊。
而且此番支援扬州府的，仅黄海如率领的三千余新军，唐宁所率领的主力未至。
要知道，唐宁手中现在可是有几十万大军，有充足的兵员，还有神兵，家底浅薄的清军拿什么和唐宁斗？
如果是在遇到新军之前，他徐勇还有可能投效清军，会为清军卖命，但现在，不到最后一步，他是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
“给我顶住鞑子的进攻，我们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懦夫是没有资格加入新军的，现在是证明自己的最好时候了……”
“后退者，斩……”
徐勇下达的一系列死命令，果然是起到了一些不错的效果，再看到新军也在拼死力战，这些原本并不被看好的乌合之众，也发挥出了一些潜能。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正史中，左良玉部那些将领在效力大明时，没建立多少功业，但随着左梦庚投靠大清后，却出了好几个战功赫赫的将领，最终成为一方大员。
还有几人，甚至对大清忠心耿耿，直到战死，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不过这也说明，这些人并非贪生怕死之徒。
这其中，不仅仅是左良玉的人，还有那三王之二的孔有德和尚可喜，都对清廷是忠心不二的，最后也双双为效忠清廷而死。
唐宁分析过，觉得这其中的一个原因，恐怕与大明军政败坏有关。
因为崇祯时期的大明，除了极少部分人，从上到下都是得过且过，自私自利，不思进取。
即便有心想做点事的一些人，在这种环境下，也被腐败和黑暗磨砺得丧失了锐气，想施展抱负却处处受阻，还有可能担负责任。
最终，满清利用了这一点，只要给某些人一个小舞台，他们就能够尽情的发挥，为大清效犬马之劳。
但是，这不是他们投敌后噬主的理由。
因为真正的报国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投敌。
徐勇这种人，自然也算不上爱国，因为正史中他随左梦庚最终投敌了，也为清廷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但现在他先一步投了新军，新军与他又是同出一族，而且他看到了唐宁的强大和抱负，他自己也可以在唐宁给出的舞台上施展出自己的抱负。
在这种前提下，他自然愿意用命。
但是，左良玉的部队，素质参差不齐，双方的差距在这里，且他们的训练和装备还远远比不上新军，所以伤亡急剧增加。
一些被惨烈伤亡吓倒者，还是忍不住丢下战友和新军，惊恐的往回逃。
徐勇目光阴寒，毫不犹豫的下令斩了一批溃逃者。
现在唯有死战，等待援军抵达放才有一线生机，撤退只能死路一条。
清军是骑兵，又占据兵力优势，如果撤出这处小坡，下方地势将更加开阔，有利于清军骑兵的全面展开。
两条腿根本不可能跑过四条腿的战马，到时候，恐怕没几人能够逃过骑兵的屠杀。
徐勇不满意自己麾下的战斗意志，多铎也很不满意迟迟未拿下战斗。
因为他知道，时间越拖下去，对己方将会越不利，毕竟这里距离扬州府城不是很远，新军的援军随时可能抵达。
第二一一章 狙击
“报……”一个骑兵快马冲入清军大营中，翻身下马后，第一时间冲到多铎面前时，单膝跪地汇报。
“报殿下，新军援军约五千，距我已不足十里。”
多铎眉头一皱，问道：“可有探明他们携带的武器，有没有火炮？”
“敌援军行进速度很快，未发现有大型火炮，但发现需几人抬的武器。”
“有多少？”
塘兵微沉吟了一下，才道：“还未探明。”
多铎心里微沉，他知道这种武器肯定威力很大，新军派遣过来的援军，必有依仗，不然凭借几千步兵，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
“再探……”
“是……”塘兵立即应令，然后再度骑上战马飞快离开。
多铎再用望远镜看向战场的方向，由于高度的原因，他只能看到战场的边缘地带，战场的中心却是不得而知。
“我军必是陷入与敌军混战中，无法发挥出骑兵的冲击力。”
“屯济，你再带一千兵马，命令前方交战之人立即撤出，为你部让出位置，你部迅速发起冲击，新军防线必不可挡。”
多铎不愧为清军战功赫赫的战将，未真正的亲临前线战场，便看出了其中的最大问题。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冲上坡的清军陷入了与新军、徐勇军的混战中，队形也很混乱，再加上空间狭小，战马无法发挥出冲击力，这就让骑兵的战力大打了折扣。
但是，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伤亡，好不容易冲上坡，负责指挥的清军指挥官虽然看出了问题，但还是不愿先退出去，再整队发起冲锋。
可多铎不这样想，他相信自己的八旗军，能冲上去第一次，就能够冲上去第二次。
他算定新军的那些厉害武器已经基本失去了效用，第二次冲上去应该会容易很多。
新军能够勉强顶住第一次冲击，第二次他们必然抵挡不住，整个防线将会迅速崩溃，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派遣贝子屯济去指挥，去改变战术。
“是……”屯济立即应令，并策马而行。
正在这时，突然，咻的一声，屯济惨叫一声的翻落马下。
“有刺客，保护殿下。”多铎的亲卫大惊，立即护住多铎的身体。
多铎自己也反应很快，立即身子一侧，翻身下马，
也就在这时，另一发子弹飞射而至，从多铎的头上飞了过去。
亲卫连忙用一面面盾牌将周围都护住，多铎第一时间换了一个地方，但那些用盾牌组成一面保护墙的亲卫却并没有随他一起离开，他用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多铎清楚新军有射击很远的武器，自己一旦被锁定了，就很危险。
他猜测，刚才对方的目标应该是他，只是屯济刚好动了一下，所以刚好挡在了他的身前。
事实的确如此，刚才开枪的，是黄海如派出来的一个狙击小组，由两名狙击手组成。
两个狙击手绕了一个大圈，才找到了这处并不是很理想的狙击位，因为其他位置更不好，最大的原因还是距离太远了，视野也不是很好。
两人并没有着急射击，因为他们清楚，自己应该只有一次射击机会，所以要珍惜。
相距近两百五十丈左右，难度很大，压力也很大。
但他们都清楚，如果一枪能够干掉多铎，那么很可能直接改变战局。
可显然，虽然做了充分的准备，但少了一些运气，本是可能命中的一枪，却刚好被另一人挡下了。
虽然另一个狙击手及时补了一枪，但已经错过了最好时机，目标在子弹飞抵前已经做出了应对。
“撤……”两人立即不再停留，第一时间从埋伏的位置撤离。
没有多久，几百个清军骑兵开始向这个方向扫荡而来。
受伤的屯济被抬到了多铎面前，多铎亲自检查了他的伤势。
屯济中枪的部位在右下腹，虽然随军的药局提领及时进行了救治，但他也只能向多铎摇摇头。
“此弹丸威力极大，贝子的内腑多有损伤，失血过多，恐怕是……”
多铎的面色阴沉，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突然要损失一名贝子。
幸亏是屯济刚好挡在了他的身前，不然的话，没救的可能就是他多铎了。
新军这种暗杀方式，当真是歹毒至极，神出鬼没，暗杀的距离又那么远，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突然的暗杀，一下子打乱了多铎的计划，屯济是没办法再出战了，他立即对贝勒尼堪道：“屯济的任务，就由你去执行吧。”
“是，殿下。”尼堪立即应令。
“小心新军的暗杀。”多铎提醒了一声。
“末将明白，殿下也要小心……”
尼堪领命而去，多铎又下令将大营两侧防御范围再扩大百丈范围，同时派出几队士兵加强外围巡逻。
尼堪迅速点兵，整军，率领一千骑隆隆而去。
抵达阵前时，随着一声长长的“呜嗡……”声响，正在与新军交战的清军骑兵听到，立即想办法脱离战斗，然后催马离开。
下了战马的，挡开新军的攻击，然后翻身上马离开。
而自己战马受伤，又找不到其他战马的，则是边打边撤，秩序井然。
这些返回的清军看到尼堪列阵的整齐队伍时，皆是主动的避开尼堪前进的道路。
“杀……”随着一声长长的咆哮。
第一排的骑兵立即催动战马，后面依次跟上，战马速度在加快，声音越来越大。
由于清军突然退却，刚获得一丝喘息之机的新军和徐勇部士兵，顿时脸色一变。
“布阵……”各将神色大惊的喊道。
士兵们不顾身体的疲惫，连忙催促布阵，一面面盾牌竖了起来，长枪从盾阵的缝隙中穿出，组成枪林。
简易的防线仓促间刚一布置完成，清军黑压压的骑兵们蜂捅而至，虽然因为上坡速度有所减缓，但依然很快。
面对泛出森森寒意的锋利枪林，最前排的清军不但没有丝毫退却，反而咆哮着不停的催促着战马，轰然的撞了上去。
第一排的清军骑兵固然伤亡不少，但凭借凶猛的冲击力，也将新军仓促间构建的防御撞开了一个个口子。
一些士兵甚至直接被撞得倒飞了出去，还有一些士兵被巨大的冲击力活活震死。
后方的清军疯狂的从冲开的口子汹涌而入，没有丝毫停留的继续向前冲去。
沿途之上，清军士兵或用刀斩杀，或用长矛捅刺，甚至是用弓箭急射，新军士兵和徐勇部士兵顿时伤亡惨重，无法抵挡。
第二一二章 危急
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黄海如知道，自己败了。
“黄副师长，快撤，快撤吧。”警卫营长对黄海如大声的道。
但是黄海如似未听到一般，目光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惨烈战斗。
“带黄副师长离开。”警卫营长再也顾不得其他，对身边的警卫营士兵下令道。
几个士兵也知道保护黄海如的安全要紧，二话不说的架着黄海如就向扬州城的方向撤去，警卫营长则是带领警卫营剩下兵力为黄海如争取时间。
黄海如刚撤出小坡没有一会儿，新军和徐勇部组成的阵线全面崩溃，徐勇部的士兵惊恐的四散而逃。
而留下来的新军士兵，虽然也很害怕，但大多数都能够继续坚持战斗。
三个浑身染血的新军士兵背靠着背，手握着战刀，气喘吁吁的环顾着周围。
在他们周围，五个清军骑兵骑着战马绕着他们转着圈，露出嗜血的杀意。
一个清军拿起弓箭，却被一个小军官喝斥了一声，他立即放下弓箭，抽出战刀。
“鞑子，来啊，爷爷今天已经够本了。”一个新军士兵咬着牙大喊道。
“来啊，让你爷爷再杀一个就赚到了……”另一个新军士兵也不甘示弱。
但是，步兵面对骑兵的差距太明显了，何况对方还占着人数优势，几匹战马掠过，三个新军士兵倒在血泊中。
小坡上的战斗越来越微弱，直到最终停止。
士兵和战马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小坡，鲜血像红色的水一般四处流淌，伤员在呻吟，受伤的战马也发出痛苦的哀鸣……
一个清军佐领正带领部下四处翻找着，每看到一把，亦或是MG42便兴奋不已。
突然，原本应该是一具尸体的一个新军士兵，突然一蹦而起，然后在十几个清军愕然神色中一下子冲了过来。
有几个清军反应很快，举刀就砍了过去，但那个新军士兵丝毫不以为意，脸上反而带着痛快的笑意。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他手里的一枚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开来。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些清军收集来的武器也飞洒了一地。
这一举动，顿时将清军激怒，他们立即将怒火发泄到徐勇部士兵的头上。
之所以不将怒火发泄到被俘的新军士兵头上，是因为多铎下了死命令，对新军士兵能活捉就要活捉，活捉之后不准肆意杀戮。
可见，新军虽然对清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但在某种程度上，也赢得了多铎的尊重。
当然，还可能有别的原因。
至于徐勇部士兵，在清军看来，不过和江北四镇投降的那些人没什么两样，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所以根本不会在意。
特别是一些惊恐跪地求饶的徐勇部士兵，更加被看不起，清军也将怒火发泄到这些人头上，当场屠戮了不少。
清军除了留下部分人打扫战场和押解俘虏外，其余的都向黄海如离开的方向追去。
对多铎来说，击败新军很重要，如果能够将黄海如这个主将击毙，甚至是抓住，那意义就更重大了。
所以，即便知道新军的援军就快到了，他也要冒险一试。
黄海如虽然在防线崩溃之后第一时间被警卫营给架走了，但是两条腿的自然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清军分成几股追击向几个方向撤离的人员。
甚至，有些清军已经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远处正在赶过来的新军援军，越发的急切。
“那里……”突然，一个清军协领猛的指向一群向着新军援军方向狂奔的人大声喊道。
随即，三百多个清军骑兵调整方向，迅速的向那个方向冲去，还有其他方向的清军不断的向这个方向汇聚，都想争这个大功劳。
看到追得越来越近的清军骑兵，一个警卫连长大声道：“警卫连随我迎战……”
听到这个声音，所属这个警卫连的士兵，都自觉的停下撤退的脚步，然后转向。
不过，虽然说是一个警卫连，但此时人数已经不足五十人。
警卫营长回头重重的凝视了一眼，然后带领剩下的不到三十人，架着黄海如继续向援军的方向撤离。
他们都清楚，连弓箭都没有，只剩下战刀和盾牌的这些士兵，面对蜂捅而至的敌军骑兵，无疑是蚍蜉撼树。
但身为警卫营的职责，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主将的安全。
“隆隆隆……”清军的马蹄急，声音越来越近，带血的战刀已经举了起来，马背上的骑兵目光阴寒的看着阻挡在前路的新军士兵，露出嗜血的狞笑。
正在这时，随着一声“咻……”的声响。
“轰”的一声，一发炮弹在清军冲击的阵形中爆炸开来，一团火光和烟雾闪过。
“咴儿咴儿……”几匹战马在一阵嘶鸣中，狠狠的翻倒在地，其他战马都自觉的避开这块区域。
由于速度太快，一些战马甚至是撞在了一起，或者一个不稳，直接摔了个人仰马翻。
最前面的清军也听到了这声剧烈的爆炸，但他们并没有因此放慢速度或者避开。
反而是战马受惊之下，跑得更快了，疯狂的冲杀而上。
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始。
“轰轰轰……”一发发炮弹不停的砸下来，士兵的惨叫，战马的嘶鸣，整个队形不受控制的混乱了起来。
为了让伤亡更小，剩下的清军不得不尽量的分散开，但这势必影响到冲击速度。
留下来阻击的几十个新军士兵，并没有因此而撤退，在听到炮弹的爆炸声后，一个个脸上还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目光死死的凝视着狂冲而来的清军骑兵。
冲得最快的清军迅捷即至，巨大的冲击力下，挡在其前的两个新军士兵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一匹匹战马掠过，这些新军士兵虽然尽力了，但还是无法挡住凶猛冲击的骑兵，只是稍稍减缓了一些他们的速度。
但是，那些冲过的清军却根本没心思回身围剿这些新军，而是继续催马追击，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杀……”十几个冲得最快的清军，看到黄海如距离新军的援军还有一里左右的距离，一个个激动又兴奋，因为他们距离黄海如还不到一里。
再说，他们骑的是飞驰的战马，而不管是黄海如还是新军援军，皆是步兵，速度上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以现在的情形，他们完全可以在黄海如与新军援军汇合之前结束战斗。
第二一三章 千钧一发
三个速度飞快的新军士兵向着黄海如这里冲来，因为他们是从援军那里派出来的。
“趴下，趴下，快趴下……”三个士兵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
终于，随着靠近，警卫营长听到了喊声，他立即大声下令道：“都有，趴下，都趴下。”
听到命令后，所有人立即停止奔跑，然后毫不迟疑的趴在地上，连黄海如都被警卫营长亲自保护着趴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后，听到的马蹄隆隆声就更加清晰了，仿佛追击的清军骑兵就在身后似的。
就在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几息之后，不少人都听到了一阵嗖嗖声从头顶上飞过。
“咴儿咴儿……”战马的嘶鸣声在身后响起。
隆隆的沉闷撞地声，他们知道，有战马摔倒了，有的士兵甚至忍不住将脑袋贴着地面转回头看去。
只见那急驰而来的清军骑兵，扑腾扑腾的接连狠狠的摔向地面。
由于速度太快，所以摔得太狠，恐怕一些战马的脖子都要被折断了，那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骑兵，下场可想而知。
“杀……”即便看到同伴一一中弹摔倒在地，但还是有几个清军带着狞笑挥舞着战刀冲上，因为黄海如就在眼前，他们不甘。
“噗……”一个神色疯狂的清军只感觉身体一空，身体里那狂热的能量好像瞬间被抽空，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
然后从马背上飞离，狠狠的摔在地上滚了几圈，鲜血从体内流淌出来，双眼瞪得大大的，显得非常的不甘。
其中离得最近的一个清军，甚至已经不足十丈距离。
但随着十几发子弹灌入战马的体内，陪伴他多年的战马只能痛苦的嘶鸣一声，前蹄一软，然后狠狠的将他从马背上摔下来，他的脖子当场被折断。
三挺机枪布置的交叉火力网，将黄海如一行人这片区域给死死的封锁住，骑着战马想要冲过过来，几乎不可能。
所以，这几个清军虽然很想拿下这个战功，但太过不自量力只能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随后赶来的清军中，似乎有人明白了这点，居然是直接弃马，然后尽量伏低着身子，口中叼着刀，甚至是跪爬着继续前进。
这般疯狂，让看到这一幕的新军士兵神色一阵骇然，但也激起了他们心中的热血。
他们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比不上清军，但他们却不认为自己的勇气也会输给对方，所以他们主动旋转了一下身体，面对着这些靠近而来的清军。
新军援军在与黄海如汇合之前，便架起机枪阻击，那是迫不得已。
但是机枪阵地架设起来后，其他士兵并没有静立不动，而是立即分成一左一右两股，并快速向黄海如所在的方向冲来，最前面的是几把冲锋枪。
“砰砰砰……”冲锋枪开始扫射起来，让这道封锁线更加难以突破。
终于，那些清军虽然不甘，但也知道这样无畏的送死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他们已经不可能赶在新军的援军与黄海如汇合之前做些什么了，只能不甘的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返身撤退。
机枪的怒吼相继停止了，几个射手立即扛起机枪和弹箱上前汇合。
“呀……”弃马爬过来的十几个清军士兵，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逃脱了，便一跳而起，疯狂的发起了进攻。
警卫营的士兵也不甘示弱，迅速迎了上去，双方凶狠的冲撞在了一起。
虽然警卫营的士兵是清军的两倍，但是，不但没有取得上风，还被清军打得节节败退。
不是新军士兵不努力，也不是他们勇气不够，实在是不得不承认，清军的单兵作战能力，是要高出新军士兵不少。
毕竟，这些清军士兵都是身经百战存活下来的精锐，而新军，成军还不到两年，这种差距，不是训练能够弥补的。
可这些清军的目标显然不是普通的新军士兵，他们目光皆是死死的盯着黄海如，不顾一切的向着黄海如冲来。
“扑嗞扑嗞……”一个清军士兵的身体被三杆长枪刺穿。
“砰砰砰”另一个清军士兵连中三枪，身上出现三个血窟窿，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虽然不甘，但也只能无力的倒下。
“扑嗞扑嗞……”一个个清军士兵被剿杀，因为新军的援军已经赶到了，他们只能饮恨而亡。
黄海如在几个新军士兵的护卫下，目光怔怔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离他最近的一个清军士兵，甚至不足三丈远。
那个清军士兵被一杆长枪刺穿，然后被乱刀砍死，但是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黄海如，手中的战刀也是挥向黄海如所在的方向。
黄海如心头震惊不已，不是害怕，而是为清军这种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决然气势所震慑。
他不得不承认，多铎的这支清军，当真是精锐中的精锐，自己如果不是占着武器之利，队伍恐怕早就崩溃了，他黄海如也要马革裹尸。
现在没时间想这些，黄海如立即问向支援而来的周团长道：“你带了多少兵力，先进武器有多少？”
周团长立即道：“我们自己人，留了两百多人在城内，剩下八百人我全带来了。”
“其他近四千人，都是徐勇的人，还有部分原城内守军，用来充数的。”
“至于武器，有八挺机枪，六门迫击炮，两门步兵炮……”
先前的炮弹，就是两门75毫米口径的步兵炮发射的。
因为步兵炮相对重量轻不少，而且可以拆卸成四部分分开运输，可以快速支援，所以才被带了出来。
也幸亏这两门步兵炮，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完了汇报，黄海如稍微沉吟了下，然后下令道：“前进……”
同时，他又派人去收拢其他逃散的士兵。
新军援军抵达，并带来了火炮的消息，多铎第一时间知晓了。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决定是要继续发起进攻，或是要撤退，而是派出斥候严密关注新军的动向。
显然，他还是想观察一下，看有没有机会将这支援军一起吃掉。
如果事不可为，他也不用担心自己逃不掉，毕竟步兵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追上骑兵。
第二一四章 多铎的忧虑
“新军正在返回原来的阵地……”
得到消息后，多铎立即命令尼堪将近两千俘虏强行赶到前面，以阻挡新军前进之路，看新军如何应对。
这近两千俘虏，大部是徐勇的人，新军连伤员一起，不到三百人。
在这样的大战中，带着这么多俘虏，肯定会很麻烦，但不到万不得已，多铎不想当着新军的面公然杀俘，所以只能想办法好好利用。
在望远镜中，黄海如看到了清军的动作，但他不为所动，继续带着队伍前进。
八百多新军在前，其他队伍在后，直到距离尼堪部三百丈左右的距离停下。
现在，倒是清军占据了制高点。
但显然，清军没打算好好利用这个制高点直接向下发起冲锋，反而将俘虏拿来当肉盾。
“把迫击炮拿出来，给我轰他娘的。”黄海如沉声喝道。
立即，炮兵将六门81毫米的迫击炮拿了出来，然后在黄海如的命令下继续靠近清军阵地。
接近了若百丈左右，他们立即将迫击炮组装起来，然后开始瞄准。
熟练的炮兵已经可以用拇指进行观瞄了，为了不误伤自己人，几个老炮兵还特意检查了各炮的瞄准情况。
尼堪看到几十个新军士兵单独靠近过来，然后架起了什么东西，就感到了不妙。
但是，还没等他做出有效应对，一枚枚炮弹便被送入炮膛内。
“嗵嗵嗵……”第一波六枚炮弹划过一道弧线，跃过六百多米的距离，跃过那些俘虏的头顶，直接坠向清军阵营后方。
“轰轰轰……”的连串爆炸声响起，顿时一阵战马嘶鸣，惨叫不断。
迫击炮的射速本就比较快，才几息时间，第二波、第三波接踵而至。
“轰轰轰……”小坡上一阵硝烟弥漫，战马不受控制的从小坡上冲下来，清军的阵形顿时一片混乱。
尼堪神色大变，在亲卫的簇拥下，四处躲避，最近的一枚炮弹落在他身前不足三丈处。
幸亏是亲卫将他护了起来，弹片和冲击波都被亲卫用身体挡住了，不然尼堪就不仅仅只是摔倒了。
正在这时，俘虏阵营中，不知是谁大喝一声，“兄弟们，鞑子乱了，跑啊……”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般，让原本坐着的众人，接二连三的站起，然后迅速的向坡下跑去。
“向左边跑，别向我们军阵跑……”
“向左边跑，别向我们军阵跑……”被俘的新军士兵还不忘大喊。
用弓箭瞄准他们的清军大惊，连忙放箭，一个个正在奔跑的人栽倒在地。
但是，清军的阵形已经乱了，对这些俘虏的看护自然放松了很多，现在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根本无法控制，放箭射杀不但起不到威慑作用，还会让人跑得更快。
有十多个清军甚至忍不住纵马冲下来追杀，一个个被追上的俘虏被砍倒在地。
因为他们双手被反绑，根本是避无可避。
炮兵中配备98K的士兵立即举枪瞄准，随着砰砰砰的一阵连续枪响，一个个追击而来的清军被射落马下，失去主人的战马茫然的在四处奔跑着。
“呜嗡……”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响起，清军吹响了撤退的号声。
“隆隆隆……”占据小坡的清军立即放弃阵地，也没有向新军发起进攻，而是冲下小坡，向着多铎的主力汇集而去。
其实，他们本可以发起一次进攻的，因为有不少胆小的俘虏，却是不管不顾的直接冲向黄海如这边，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徐勇部的俘虏。
这些人如此乱糟糟的冲过来，势必会影响新军的阵营，为清军的进攻提供掩护。
但尼堪没有把握住这次机会，倒不是他不想把握。
而是他自己的阵形都被炸乱了，再加上新军有这么快速发射的火炮，还有那种连射的火枪还没有投入使用。
凭借现在的情况，他根本没有信心能取得什么战果，还生怕自己羊入虎口。
也就在这时，撤退的号角吹响，他毫不迟疑的下令撤离。
“停止炮击……”
随着一声令下，炮兵不再向炮膛里放入炮弹。
多铎撤走没有多久，黄海如带人又重新占领了那个小坡，他一边派人去收拢附近的士兵，又迅速下令收拢己方战友的遗体，然后在坡的另一侧挖坑填埋。
至于清军和战马的尸体，则被丢到正面摆成一条线，明显是用来当着防御障碍。
在新军重新占领那个小坡后，多铎率军主动后撤了一段距离，主力退到了十里外，并让兵力尽量分散开来。
因为他知道新军带来了先进的火炮，所以要防着一点。
也正如此，即便是要亲自去观察新军阵地上的情况，多铎也不敢明目张胆，尽量的隐蔽，以防被新军的火炮给针对了。
在望远镜中，多铎看到了被码起来的肉墙，脸色很不好看。
这些都是他镶白旗的精英，刚才一战，虽然一度占领新军阵地，甚至差点将新军主将黄海如给击杀，但最终功亏一篑。
这一仗的规模，在他多铎的战斗生涯中，只能排在后面，但却是最惨烈的战斗之一。
八旗军已经很久没有在一次战斗中付出过这么大的伤亡了，虽然还没有具体统计，但粗略估算，伤亡应该超过三千人。
从战果来看，黄海如付出的代价更大，但多铎清楚，此战新军的人数不多，只有一千多人，其他都是原左良玉部徐勇的人。
徐勇的人对他多铎来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消灭这样的乌合之众，几千或是几万，他多铎根本没什么感觉，也没有多少成就感，因为经历得太多了。
而且，八旗军的伤亡，绝大部分也是新军造成的。
也就是说，在刚才的一战中，八旗军的伤亡至少是新军的两倍以上。
这还是新军没有准备先进火炮的前提下，要不是黄海如准备不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结果肯定不一样。
如果双方尽皆准备好，真正的摆开阵势交战，八旗军的伤亡恐怕会更大。
想到这里，多铎顿时忧心忡忡起来。
这还只是新军的先锋部队，要是唐宁亲自带着新军主力北上，八旗军还能像入关之后那般顺利吗？答案显而易见。
唯一庆幸的是，真正新军的数量不多，还不到三万，差不多只有八旗精英的一成多一点。
想到此，多铎更坚定了与黄海如好好交锋一番。
要趁着新军主力未至之前，通过交战，尽可能的了解新军这个强大的对手。
第二一五章 多铎试枪
尼堪向多铎汇报完刚才的战斗情况后，多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沉喝道：“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进攻？”
撤退的命令是他多铎下的，但由于视线的原因，他不能第一时间获知小坡另一边发生的情况。
只看到了小坡上面不停发生的爆炸，为了减少伤亡，所以才下令撤退。
如果他要是知晓俘虏逃跑，并有不少人冲向新军阵营方向时，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发起攻击。
虽然心中有好几个理由，但面对多铎的责问，尼堪也只能认错，立即单膝跪地的道：“末将有违殿下所托，请殿下责罚。”
“起来吧，先记上。”多铎冷冷的道。
“是。”
“传令孔有德和耿仲明前来支援……”多铎立即下令道。
立即有传令兵携令而去。
之所以想到动用这两支降军的队伍，是因为多铎想用他们的人来试一下新军援军携带了多少先进武器，也可以尽量消耗新军那些先进武器的弹药。
通过先前一战，他也判断出来了，新军一旦没有了那些先进武器作为依仗，战斗力虽然不错，但还是难以与大清的八旗军抗衡的。
他猜测，新军的援军虽然带来了火炮，但弹药应该不会很多，而且这种火炮的射击距离，应该没有之前那种威能明显要大很多的火炮远。
那种大威力火炮，应该重量非常重，运输不便，所以新军援军没能带出来。
否则的话，黄海如就敢明目张胆的发起反攻了，而不是浪费时间去埋那些尸体。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黄海如是故意如此，想设个陷阱让他多铎去钻。
所以，用那些降将的人来试一下，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于是，多铎一边派人严密监视新军的举动，一边等待援军的抵达。
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身前一堆事物面前，正是新军的先进火器。
他先拿起了一把98K，看起来和鸟铳很像，但制作明显要精良不少，而且最显著的差别是枪尖上多了一把刀，没有配制通条。
从收集到的信息，多铎也知道了这把火器装填弹丸的方式有很大不同，是从后面装填弹丸的。
他自己摆弄了一会儿，便大概知道了。
清军收集到的各种枪支有三四十支，但是子弹却少得可怜，多铎还是拿出一发步枪弹试了一下。
在与新军的战斗过程中，有不少清军见到了新军士兵拉动枪机后射击的过程。
在收缴到98K后，稍微试了下，便大概知道如何操作了，现在就有一个士兵将摸索到的技巧教授给多铎。
多铎拉动枪机，露出枪膛。
他面前有两种子弹，一种手枪弹，一种步枪弹，两种子弹都是长长的，和鸟铳用的圆形弹丸相差很大，而且它们互相之间的大小也差别很大。
当然，他自然不知道这两种子弹的名称。
两种子弹都试着装填了一下，他知道这种火器应该装那种更长的子弹。
装上一发子弹后，他便知道应该还可以继续装，直到一连按进去五发子弹，无法再装填时，他便知道已经满了。
“此款火器，装填弹丸如此之快，且可一次装填五颗弹丸。光是这一点，比之鸟铳不知精巧几何啊。”多铎很是感慨。
随即，他推动枪机将枪膛闭合，然后命人在一百丈外设立一个靶位。
靶位设立好后，一旁的尼堪连忙道：“殿下，还是让我来试吧。”
“无妨，帮我看一下这种火器的威力如何。”多铎淡淡的道。
“是。”尼堪立即应令，然后小心的拿起胸前的望远镜看向靶位所在的方向。
之所以如此小心，是因为他对这个缴获的新军望远镜太爱不释手了。
多铎抬起枪，瞄准向靶位，虽然这款火器的瞄准点和鸟铳有些区别，但他稍一琢磨就会了，也看出这款火器的瞄准点更加精巧。
多铎瞄准向靶位中心，然后毫不犹豫的抠下了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清脆声响，子弹划过百丈距离，一下子击中了靶位。
一旁的尼堪立即惊呼，“殿下，你打中了，你打中了。”
多铎的神色很平静，自己拿了一个望远镜看了起来，豁然也是一个蔡司望远镜。
此次清军一共获得了两个望远镜，多铎和尼堪各用一个。
在望远镜中，多铎看到了弹着点，虽然没有直接命中靶心，但也相隔很近。
多铎知道，一百丈的距离，远不是这款火器的射击距离，所以他又让人将靶位的距离延伸了一百丈。
但这样的话，靶位通过肉眼看起来就很小了，而且看不清，所以他特意让人将靶位放大了一些。
多铎一拉枪机，看到弹壳自动飞出来，很是惊奇这种设计。
他又一推枪机，将子弹上膛，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动作叫上膛，但却知道必须要做这一步才能够再射击。
举枪瞄准，“砰”的一声，尼堪又是一声惊呼：“殿下对火器的掌控，当真一绝，如此距离，依然是一击即中。”
多铎没有回应尼堪的恭维，自己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击中的位置离靶心更远。
但即便如此，他也非常的震惊了。
虽然他多铎的枪法不错，但这款枪还是第一次射击。
第一次射击就能够达到这种效果，要是经过长期练习，岂不是在两百丈开外，就可以将目标击杀？
而且如此精准，比很多火炮的威胁还要大了。
放下98K，多铎又拿起一把P38手枪，他知道这款火器虽然如此小巧，但却可以连续射击，近距离交战比之刚才那款长长的火器更加有威胁。
P38的使用之法也被多铎摸索了出来，他连续开了三枪就没有再射击了，因为他发现此枪虽然可以连续射击，但想要打准明显要难很多。
他第一枪试的是百丈外的目标，一枪之后，根本不知道弹丸飞到了哪里。
又减到七十丈，依然如此，五十丈后还是没有看到击中目标。
“新军只在近战中才用此火器，此火器应该只适合近距离交战。”尼堪适时的插话道。
多铎微一点头，他猜测也应该如此，所以他让人在十丈外设一个靶位。
一枪之后，居然还是没有击中。
“咦……”多铎不信邪的又开了一枪，才堪堪击中靶位的边缘。
“此火器虽然能连射，但不好掌控。”多铎立即对P38做出了评价。
第二一六章 撤退
随后，多铎又试了一下MP40冲锋枪，顿时对这款枪爱不释手，因为他一下发现这款枪的综合优点要比之前两款枪要好。
射击距离比不上那款像鸟铳的火器，但胜在能够快速连射，而且一次性可以装填几十颗弹丸。
至于那款巴掌大小的火器，更没办法与这款火器相比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款火器消耗弹丸的速度太快了。
清军还缴获了两挺MG42，但是多铎只能看着，没办法试了，因为他找不到可用的子弹。
再说了，就算他知道MG42使用的是和98K一样的步枪弹，他也没办法使用，毕竟机枪可不是一发发的在枪膛里装填子弹。
“可惜了，这么好的火器，因为没有弹丸而不能使用。”即便是见惯了各种事物的豫亲王多铎，心中也不免一阵肉痛。
随即，他又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我们的工匠能不能制出这种火器，还有这迥然不同的弹丸。”
尼堪叹息一声，说道：“应该很难，唐宁在广东结识了很多外夷，听说还联合外夷建造了兵工厂，都没能建造出来。”
“难道，这些先进的火器真的是凭空冒出来的？”多铎很是惊疑的。
“如果唐宁有能力建造这种火器，他就不用让新军使用这种火器了。”说着的同时，尼堪拿起一把燧发枪。
“新军使用火器的士兵有很多，但是鸟铳却不多，那种连射的先进火器就更少，反而是这种火器最多。”
多铎接过燧发枪研究了一下，知道这款火器与鸟铳最为接近。
虽然在前面也装了一把尖刀，但它也是从前面装填弹丸，弹丸也是圆形的，只是不用火绳点火。
多铎现在还不明白，在鸟铳与这款火器之间，为什么新军更亲睐这款火器，但可以料想，这款火器肯定是有比鸟铳的过人之处。
多铎心中颇为感慨，要是八旗军有这些先进的武器，那该多好啊。
如此想着，多铎立即道：“把这些武器每种选出几支，还有弹丸，立即派人送往京师，交由摄政王。”
他知道多尔衮拿到这些火器，应该知道怎么处理的，至于工匠能不能仿制出来，就不是他多铎能够决定的了。
在多铎研究德式武器时，黄海如这边挖坑的工作进行得很快，一方面是他动用了大量人员，另一方面，工兵铲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小坡两侧一左一右各被挖出了一个大坑，在目前这种条件下，能够将战死将士的遗体收拢埋掉已是不易，单独立碑几乎是不可能了。
所以，只能将所有战死将士的遗体放在这两个大坑中埋掉。
黄海如此举，确实是不想让将士曝尸荒野，但另一个重要原因，还是想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的镇静，不让多铎看出什么破绽。
因为他清楚，以自己现在手中掌握的兵力和物资，并不比开战之初强多少，最大的威慑力就是两门步兵炮和六门迫击炮了。
但是，炮弹却有限，先前已经进行过一次打击，现在所剩更少了。
要是这个情况被多铎获悉，恐怕此人会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清军是骑兵，还占据兵力优势。
而己方，黄海如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新军，但现在的兵力只有一千出头。
要是多铎不顾一切的发起之前那般凶猛的进攻，恐怕很难抵挡，所以黄海如不能给多铎这样的机会，要让多铎足够忌惮。
正因为如此，黄海如不但没有立即撤退，反而向尼堪发起进攻，炮弹也一口气打出不少，给清军一种己方有充足弹药的错觉。
然后再不慌不忙的占领先前遗失的阵地，收敛将士遗骨，更加给人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
果然，多铎即便很有胆魄，也不敢再继续发起进攻。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迅速过去，突然，一个侦察兵来到黄海如身边报告道：“副师长，敌军的支援离这里不远了，恐怕大半个时辰即可赶到。”
黄海如眉头一挑，思量了一下，立即命令停止深挖。
以现在挖出的坑，自然无法将剩下的遗体全部掩埋，只能将其中的一部分先放在一边。
新军的遗体少一些，优先安葬，所以早已经掩埋完备，这些还没有收敛完的，都是徐勇的人。
现在时间紧迫，剩下的只能暂时放在这里了。
在掩埋的坑匆匆填埋好了之后，黄海如立即整队，然后大声的道：“兄弟们，我们有强大的火炮，鞑子对我们来说，已经不足为虑。”
“但是，他们是骑兵，我们腿脚跟不上。所以我本决定在掩埋好兄弟们的遗体之后，再找鞑子算账。”
“可是，多铎害怕了，他不敢再招惹我们了。所以从后方调来了其他叛军，准备用这些没用的叛军来消耗我们的弹药。”
“这一招很无耻，但确实可以消耗我们的弹药。”
“那些叛军，我们消灭再多，也毫无意义。有了这些叛军，我们暂时也没办法找鞑子报仇，所以只能提前回城了。”
“我们撤退，并不是怕了鞑子，反而是他们怕了我们。所以撤退过程中，兄弟们根本不用慌张，鞑子敢来招惹我们，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到这里，他大喝一声，“回城。”
随即，徐勇部的士兵在他的率领下先行向扬州城的方向而去，而黄海如则带着新军垫后。
刚才黄海如的话起了不小的作用，即便是徐勇部的士兵，神色也相对轻松。
而新军士兵，则更加淡然了。
“报……新军正在向扬州城方向撤退。”黄海如撤离的消息第一时间汇报到了多铎这里。
多铎微一沉吟，立即下令道：“追。”
随即，清军的主力开始挪动，多铎甚至还亲自赶到前面去观察新军的动向，发现新军的队形整齐，撤离得很有秩序。
“试一下他们。”多铎立即点出一个参领，命其率领五百骑发起进攻。
这五百骑刚出发没一会儿，尼堪脸色一变，惊呼道：“新军在架炮。”
因为他通过望远镜看到新军士兵在将两门火炮组合起来，很是震惊，火炮还能够这样。
多铎神色也很是震动，谁都知道，火炮威力巨大，但麻烦的是重量太重，不便运输，所以不利于大军的快速进攻，特别是对快速机动的骑兵而言。
可是，新军的火炮不但威力大，居然可以拆成一块块的分开运输，需要的时候直接组合起来就可以用了，这无疑方便了很多。
“殿下，快撤……”尼堪大急的道。
多铎沉吟了一下，只得下令让队伍先行拉开一些距离，而他自己，则迅速的隐没在大军中，以免被针对。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现在距离新军近七里，以新军这款步兵炮，想要打到他很困难了。
所以，新军炮兵瞄准的目标也不是他，而是准备发起试探性进攻的那支骑兵。
第二一七章 斗智斗勇
“轰轰……”新军的火炮迅速的发射了，炮弹在清军骑兵队伍中炸开，土石纷飞。
一匹匹战马被掀翻，一个个骑兵从马背上坠落下来，发出各种惨叫。
特别是巨大的爆炸声，让不少战马都惊恐的乱蹿，对清军的阵形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多铎在望远镜中看着这一切，心头大震，火炮果然是比新军之前那些火器对战马的影响更大。
他知道，在这两门火炮轰炸之后，新军还有一种更小的火炮，然后还有那种恐怖的连射火器在等着。
这支几百人的骑兵队伍以现在的情况，恐怕是很难真正的靠近新军了，继续发起试探性进攻无疑是送死。
于是，多铎立即下令撤退，撤退的号角迅速吹响。
已经被炸得晕头转向的这支骑兵，在听到号角声后，连忙牵动缰绳划过一道弧线，开始往回撤退。
在灰头土脸的进攻队伍退回来之后，多铎也看到了新军士兵立即将那火炮又拆掉，然后继续撤退。
“仅仅两门火炮，便有如此威力。”多铎心头骇然，他知道，这主要原因之一是新军的火炮发射速度太快了，远远不是红衣大炮可以比的。
再加上用的是威力巨大的开花弹，所以造成的杀伤力很恐怖，恐怕二十门红衣大炮都不一定能够比得上这两门新军火炮的威力。
为什么新军这么厉害的火炮能够发射开花弹，红衣大炮却只能发射实心弹和射击距离近很多的霰弹，他想不明白。
开花弹的结构他是知道的，但开花弹的外壳相对来说太脆弱了，通过红衣大炮发射的必然结果是炸膛，但新军的先进火炮显然没有这种困扰。
多铎所知道的开花弹只能手持点燃扔出去，个头小很多，人力能够丢出的距离也非常近，也就根本无法与火炮发射出的开花弹相提并论。
“这还不是他们最厉害的火炮。”想想早上大营中那种恐怖得多的爆炸，多铎还有些心有余悸。
“新军手中，究竟有多少好东西？”多铎心中惊惧的同时，又很是艳羡。
尼堪来到多铎身边，惊骇的道：“殿下，我们恐怕是很难留住他们了。”
多铎眉头微皱，冷声道：“哼，他们仅仅两门火炮，如果黄海如带出更多的火炮，我们岂不是要望风而逃？”
“我听闻新军水师大型战船上，火炮有几十门。而新军在古运河上的战船，有几十艘……”
“如若这般，扬州城岂不是永远也拿不下？”
“此番黄海如支援应天府，率军仅三千余，若他日唐宁率新军主力两万余北上，我大清岂不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将尼堪问得哑口无言，显然豫亲王想的比他尼堪更加深远。
多铎目光微凝，“城外野战，本就是我八旗精英的强项，如果这般还不战而逃，我八旗军还有何颜面与新军匹敌？”
“黄海如主动撤离，说明他也拿我们没有太好的办法，不然，他肯定会报一箭之仇。”
“传令下去，正面派少部分骑兵吸引敌火力，再派两支奇兵从两翼迂回攻击，我看黄海如怎么分配他的火炮……”
多铎知道，新军的火器连射威力巨大，现在他的主要目的是袭扰，派少量兵力就可以了，多了只是徒增伤亡。
于是，多铎又派出五百骑兵，但这次却是分了几个方向，后方，两侧，甚至有一队还准备迂回到新军前方去。
反正新军基本是徒步，速度上根本没办法与他们相比。
这些清军骑兵尽量分散开来，然后从各个方向对新军发起袭扰，挑衅。
他们最常见的方法是在一定距离引诱新军动用先进火器对他们攻击，想尽可能的消耗新军的弹药。
因为多铎猜测新军这种先进武器弹药的配备并不会很多，先前的战斗中，新军失败的很大部分原因是弹药不够用了，所以无法有效的阻击骑兵的快速冲锋。
如果少了先进火器的依仗，新军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威胁就小了很多。
都相距不到一百丈了，新军还没有用那种威力巨大的连射火器，清军更确认新军的弹药配备不是很多了，所以胆子也更大了。
突然，“砰砰砰……”新军的98K开火了，一个个袭扰的骑兵坠落马下。
有的是战马被击中，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但是，清军并没有被吓退，毕竟新军配备德式武器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千余人中，拿着98K射击的才五六十人，而且还要分成几个方向。
所以根本无法阻击这么多机动灵活的骑兵，黄海如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在每个方向又配置了火枪兵。
在敌骑兵出现在三十几丈距离的时候，就主要靠火枪兵发挥作用了。
但是，这些清军骑兵不是真正的发起进攻，主要是袭扰，所以他们常常伏低身子贴着马背，亦或是直接躲在战马的另一侧，让你甚至看不到他，这就为射击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如果射击战马，燧发枪的威力略显不够，即便击中战马，没有命中要害部位，可能还比不上骑兵狠狠抽的几马鞭。
正因为如此，一些中枪的战马依然被骑兵用马鞭不停的催动着前进。
在接近到三十丈距离内后，清军骑兵也会找机会放箭。
清军优秀骑兵的臂力都很惊人，即便是重箭，能够张弓射到四十丈开外的都大有人在，并且有非常强的杀伤力。
而整个大明，却很少有人能做到，新军也是如此。
双方在骑射方面的能力，差距还是不小的，即便是大明最精锐的关宁铁骑，在骑射方面与清军也有不小差距。
现在，关宁铁骑在吴三桂的带领下投了清军，大明军队在骑射方面的能力与清军的差距就更大了。
“嗖嗖嗖……”箭矢飞梭，新军也难免的出现了伤亡。
但黄海如不为所动，依然边还击边撤退。
为了达到更好的袭扰效果，清军只得继续冒险靠得更近。
在看到有敌骑兵靠近至二十丈左右的范围后，黄海如则立即动用冲锋枪敲打了。
由于冲锋枪一共才十多支，还要分在四个方向，所以只攻击靠得很近的敌人，以防其突然冲阵而造成恐慌。
最终，清军没能靠得更近，更没办法发起冲阵，主要原因还是出动的兵力太少了。
多铎知道了这个原因，但是神情间还是有些踌躇，因为黄海如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沉着了，而且新军的应对也很有章法，所以他也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有陷阱。
黄海如不得不沉着，只有他自己和炮兵等少数人知道己方弹药的情况，并不能坚持多久。
如果这个情况让士兵们知道，特别是徐勇部那些战斗意志不强的士兵知晓，难免会军心动摇，甚至发生炸营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一旦出现这般情况，不过千余人的新军，在少数先进火器的依仗下，可以给清军造成一定的杀伤，但自己也只有败亡一途。
所以这次撤退的过程，也是双方斗智斗勇的过程。
第二一八章 照明弹的妙用
看着天边的夕阳，多铎神色微凝，没有急着发起进攻，甚至没有再派人袭扰，而是派出大量斥候严密的监视着新军的行动。
多铎的想法很简单，等到天黑。
现在已经傍晚，在天黑之前，以新军的速度，离扬州城至少还有十五里开外，足够他多铎发起新的进攻。
当然，天黑之后，对双方都会有影响，但是，对新军的影响肯定会大很多。
新军的火炮和火枪，射击距离都很远，晚上看不清楚的话，威能削弱就不止一点半点的了。
既然如此，为了减少伤亡，多铎自然就不急于发起进攻了。
似乎是知道多铎所想，黄海如下令加快了行军速度，清军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时间在一点一滴过去，夕阳西下，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双方都没有丝毫停歇，即便是吃饭，也都是边赶路边啃些干粮。
终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连星星都很少，月亮很朦胧，仿佛老天都在帮着清军。
火把被点燃了起来，但由于准备不足，新军连足够的火把材料都没有。
又不想耽搁时间，所以只能借助极其少量的火把，还有天上微弱的星光赶路了。
清军也是一样，多铎领军反击时，根本没有想到会能够作战一天，一直持续到晚上。
但这难不倒他们，只要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就算借助新军那零星的火把，也能够辨明方向。
所以多铎不再耽搁，立即指派出三个参领，命其中两人各领五百人从侧翼寻机发起进攻，另一人率一千人从新军背后发起进攻。
三人立即应令，迅速整队出发。
“隆隆隆……”
晚上，似乎连清军的马蹄声都更大了许多，将周遭的虫鸣兽叫声都给淹没了。
越来越近的隆隆马蹄声，黄海如自然听到了，他的脸色微沉，暗道一声果然。
没有多久，侦察兵前来报告清军在几个方向的动向，黄海如心中也大概有数。
“停止前进，就地防御。”一声令下，命令逐渐向前传递而去。
大军从最后面开始，陆续停了下来，黄海如第一时间开始排兵布阵，然后静待清军抵达。
“隆隆隆……”有经验的士兵，光听声音的大小，就能够判别敌人距离己方有多远了。
五里，四里，三里，两里，一里……
“照明弹……”
一声令下，“嗖嗖嗖”的几发照明弹升上了天空，将周围的一片天际照得通亮。
黑暗的天际突然亮如白昼，除了见过这种场景的新军士兵，其他人皆是震惊不已。
“这是，这是，这是什么？”徐勇部的士兵们都在震惊的议论着。
正在策马前进的清军，突然看到这一幕，也是一个个惊骇不已。
抬眼望去，发现一个个小太阳般的光团在天上缓慢的坠落，仿佛神迹一般，很是不可思议。
不少清军甚至本能的一勒缰绳，放慢了速度，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到了，有些避闪不及的直接与前马发生了碰撞，正在准备进攻的阵形顿时出现了混乱。
而也就在这时，“咻咻咻……”的声音响起。
“轰轰轰……”的剧烈爆炸在清军的阵形中爆炸开来，新军的81毫米迫击炮发威了。
此时的清军阵形，密集又混乱，可以让炮弹的威力尽量的发挥出来。
一时间，爆炸的火光四起，人仰马翻，各种惨叫声不断，很多士兵露出惊恐神色。
相隔几里远的多铎，不时的关注着前方的动静，听到剧烈的爆炸声后，立即拿起望远镜。
他看到了爆炸升起的火光，也看到了天上飘着的一个个明亮的光团。
“那是什么？”多铎神色微惊。
尼堪拿望远镜也看了一会儿，同样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突然，他惊叫一声，“又有好几个升起来了。”
多铎也看到了，很像升起来的烟花，但是他清楚，烟花不可能有那么明亮，也不可能亮那么长时间，更不可能在天上飘那么久。
“是新军弄出来的，他们到底有多少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多铎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他不知道这个东西会给自己的队伍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有多久，多铎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随着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一队队狼狈的骑兵返回了，不少人脸上还露出惊恐神色。
看到这种情景，多铎不用问便知道了结果。
这支败退回来的是那支负责从新军后方发起攻击的千人队伍，他们是最先与新军接触的，也是最先遭受打击的，所以也是最先败的。
参领翻身下马，飞快的来到多铎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悲泣的道：“殿下，新军，新军可以将太阳放到天上去，将一片天际照得通亮。”
“我军准备不足，发生大乱，他们随即用火炮猛烈轰炸我们，我军死伤惨重……”
多铎脸色阴沉，大声喝道：“蠢货，哪是什么太阳。”
但是，多铎自己也一时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东西，现在败局已定，说什么也晚了。
没有多久，又一路也败退了回来，因为主攻队伍的撤退，新军将力量迅速的投入到两翼，人数更少的他们自然也顶不住。
黄海如没像白天那般节省弹药，几乎是一口气将机枪的子弹打光了，迫击炮炮弹也打完了，冲锋枪子弹也消耗了不少，一气呵成的将两路清军打退。
这支队伍回来后，也震惊的讲述了那所谓太阳的事情。
看来，这突然出现的照明弹，确实给清军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恐怕也是黄海如自己没有想到的。
剩下负责进攻右翼的最后一路，多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因为新军都已经不放出那种明亮的光团了，显然那一路应该是全军覆没了。
在等了近半个时辰后，还没有等到其退回，多铎知道，他们恐怕是回不来了。
就这样，多铎抱有最大希望的夜袭，就这般凄惨的收场了。
除了第一时间撤退的后路主攻只损失三成左右外，两翼损失非常惨重，两个参领都没能活着回来，其中右路还全军覆没，左路也损失过半。
这一算起来，派出的两千兵马，损失了一半。
多铎抬头望天，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付出这么大代价，甚至都没有真正接近新军，所以对新军的杀伤更是微乎其微，这是让多铎很无法接受的。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策。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是放任新军就此离去，还是继续发起进攻？
第二一九章 逃过一劫
多铎看到了败退回来士兵士气的低落，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士兵有这么萎靡了。
即便是白天的惨烈大战，他们依然勇猛异常。
他知道，这其中一部分原因，应该是被新军发射到天上的那种明亮光团造成的。
这个谜团要是不解开，再派人进攻，恐怕还是会遭遇同样的失败。
最终，多铎只能叹息一声，没再派人进攻。
可他哪里知道，黄海如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因为迫击炮弹打光了，机枪子弹用完了，冲锋枪子弹也用完了，连照明弹都用完了，其他弹药也所剩无几。
虽然连败敌军两路，但剩下最后的右路敌军，却是非常的顽强。
是的，清军负责进攻右翼的右路军，并没有像多铎认为的那般全军覆没，反而在拼死进攻。
而由于前两路进攻军队将新军的弹药消耗了大半，所以可用于阻击他们的火力就减弱了很多，迟迟未能将其击退。
新军剩下的火器，主要就是燧发枪了，但由于视线的原因，燧发枪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再加上晚间命令传达不通畅，无法有效的将火力集中使用，顾此失彼。
“轰……”十几个清军骑兵仿佛一支锋利的箭头一般，从右路一处脆弱的防线凶狠的杀将进来。
几个仓促用盾牌抵挡的盾牌兵一下子被撞飞，十多个清军骑兵一头冲进新军的军阵中。
新军的军阵中，在前列的都是真正的新军，在中间和后列的则是徐勇的部队。
清军骑兵的冲势不减，最前面的新军被冲开之后，一下子冲进了徐勇部的阵营中，顿时引起一片惊恐嚎叫，士兵们纷纷后退逃命。
徐勇大惊，大声咆哮道：“一个鞑子人头，赏银一百两。后退者，死。当逃兵者，诛灭全家……”
说罢，他亲自率领亲兵在后面压阵，并大叫着：“谁敢后退，不管是兵是将，后队给我砍死他。”
徐勇也是急了，他知道，一旦黄海如真的有什么事情，他肯定逃不了责任。
因为谁都可以看出来，新军的作战是很勇敢的，也很尽力了，反而是他的队伍没有帮到多大的忙，还在关键时间踌躇不前，扰乱军心。
如果到时候唐宁清算起来，他徐勇罪责难逃。
果然，徐勇的重赏和重罚措施并行而用的情况下，堪堪稳住了队伍没有崩溃，最坏的炸营情况没有出现。
一个新军排长及时带人过来支援，他抬手举起手枪，对着最近的一个清军骑兵就是砰砰的两枪。
那个清军身体一怔，然后向后仰倒而去。
“杀……”随着排长的一声令下，几十个新军主动向这十几个清军骑兵杀来。
“砰砰……”火枪的声响。
“嗖嗖……”箭矢飞射而过的声音。
“杀，杀，给我冲上去。”徐勇在后面都快喊破了嗓子，队伍开始前进，前面的士兵即便不想前进，也被后面的人推着前进。
渐渐的，这十几个清军被人群围了起来，包围圈越来越小，留给战马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杀杀……”士兵们一边喊杀着，一边不停的用长枪向前猛刺，一个个清军被刺落马下。
剩下的清军也拼死反击，近距离将一个个士兵射倒，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包括他们身下的战马，都被愤怒的士兵刺成了马蜂窝。
等其他方向的清军发现这里的情况后，已经有些晚了，毕竟黑夜，对他们也是有着不小的影响，无法及时观察到战场各处的情况。
最大的原因，还是清军的人数太少了。
负责进攻的这路一共只有五百骑兵，在进攻之初已经被新军的机枪和冲锋枪等火力打掉了近半，队形也被打散了。
所以，冲到近前之后，他们只能各自为战。
但是，不像白天的战斗那般，援军及时赶到，现在没有援军，所以他们没能一举扩大战果。
现在后继乏力，好不容易冲进新军军阵中，还被分割包围了起来。
这一幕幕还在其他各处上演着，新军联合徐勇部将一队队突袭进来的清军小股队伍给艰难剿灭，直到再也没有看到冲过来的清军。
几乎每个士兵好像虚脱了一般，感觉很不真实。
黄海如很不可思议的，不知道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清军为什么没有援军，为什么不扩大进攻。
如果清军再发起一次进攻，哪怕只有几百骑，己方也肯定挡不住，因为己方不可能再有援军来支援，将必败无疑。
黄海如自然还不知道多铎判断失误，放弃了再次进攻，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即一声令下，带上伤员加快撤离。
派出去的侦察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回情报，情报一次次的表明，清军居然真没有追来。
这不由让黄海如很是惊疑，这次多铎怎么就这么快认输了呢？
如果他要是知道是那根本没放在心上的照明弹无形中救了自己一命，恐怕会惊掉下巴吧。
毕竟当初在与郑军战斗时，使用照明弹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此时的多铎，早已经下令就地宿营了，直到十几个浑身浴血的士兵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殿下，自多隆大人以下，全部战死，只有我们这十几人活着回来了。”一个协领跪在地上悲泣的道。
多铎神色一变，急问道：“为何才撤回？”
多铎的这个问题，反而把这个协领问得一愣，似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多铎又立即道：“把整个战斗过程速速报来。”
“是。”
随即，这个协领立即将他们一队整个进攻过程详细的述说了一遍，多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么好击败新军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要是将新军这支援军一起消灭，那北上的新军主力，便被消灭了大半，破扬州城，也将指日可待。
多铎气急败坏的将负责主攻后路的那个参领给找来，愤怒的下令道：“给我追，拿不回黄海如的人头，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殿下，末将领命。”这个参领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浑身冷汗直冒，哪还敢说半个不字。
虽然多铎没有及时派出其他援军，也有责任，但他怎敢怪罪到豫亲王头上。
没有多久，一队千余骑兵飞快的冲出营地，向扬州城的方向急驰而去。
但是，多铎的心情没有丝毫转好，因为耽搁的时间太长了，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追上。
第二二零章 炮火引导
回扬州城的路有几条，趁清军没有追击而来，黄海如特意选择了一条不适合战马行进的偏僻小路。
不过，清军也很聪明，他们知道晚上不利于他们对新军踪迹的追踪，所以就直接走大路。
因为新军想要回城，最终还是得回到大路才能入城。
而且，走大路，速度还能更快。
如果新军绕偏僻的小路而走的话，还有可能被堵截住。
清军一边在大路在急驰，一边派出大量斥候去追踪新军的踪迹。
新军也是如此，双方在你追我赶中向着扬州城的方向靠近。
黄海如更早一步防着清军追来，所以新军的侦察兵也更早一步锁定清军的踪迹，也确认了他们所追的方向。
黄海如得到消息之后，思索一番，便有了定计。
侦察兵分成五路，除了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城之外，其他几路皆是每隔一段距离，严密的监视着清军的动向。
戌时三刻，清军先一步抵达一个路口附近，然后停了下来。
因为，只要新军还没有回城，那么就必须要从附近出现。
之所以不直接堵在扬州城门附近，是因为他们也清楚，新军城内有不少火炮，相隔太近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清军一边埋伏在周围休整，一边继续派出斥候追踪新军的踪迹。
终于，在戌时过半后，他们在西北方向若七八里左右的地方发现了新军大队人马，正在抄偏僻小路向扬州城的方向而来。
清军斥候第一时间将消息上报，副参领问道：“大人，要不要追过去。”
参领眉头挑了挑，说道：“不妥，那里地形太复杂，要进入其中，我们必须弃马。放弃我们自己的优势，实为不智。”
“既然新军必然会回到这里，我们就请君入瓮吧。”
清军提前一步在己方必经之路出现，并没有出黄海如的意料之外，他最担心的是清军立即驱兵前来。
但从不断传回的消息看来，清军似乎并没有这个意图，这让黄海如缓缓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清楚，己方虽然在兵力上依然占着不小的优势，但主力却是徐勇部，战斗素质与清军相差太大。
而所剩不足千人的新军，弹药几乎损耗殆尽，士兵也很疲惫。
在这种情况下，清军即便是步战，己方恐怕也是不敌。
戌时五刻左右，几个新军侦察兵轻松的绕过了清军的监察，向着扬州城的方向而去。
清军的注意目标是黄海如的大部队，在晚上自然很难防止住潜行的新军侦察兵。
几个新军侦察兵一路强行军的冲到扬州城下，对上暗号之后，城上的士兵才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几人进城之后，都已经快虚脱了，但不敢有丝毫耽搁，第一时间找到城内留守的新军，将情况报告给了留守的李副将。
李副将大惊，连忙按照指示开始行动。
时间在一点一滴过去，清军在等着黄海如的队伍主动靠近过来，然后发起突袭。
“报，敌军距我已经不足四里。”斥候带来的消息让清军这个参领很是振奋。
“继续监视。”他连忙下令道。
“是。”斥候领命，刚走出没有多远，他突然抬起头，愕然的看着不远处的天迹升起一朵漂亮的烟火。
“这么晚了，谁还在放烟火？这烟火怎么这么亮？”斥候有些不明所以。
看到这升起的烟火有不少人，皆是不知道什么情况。
正在这时，有人指着更远的地方惊疑道：“那边，也有一团烟火升起来了。”
“有些不对劲。”参领似有所感，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快去，去看看是谁在放烟火，给我抓来……”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咻……”的一声长啸。
“不好……”
“轰……”的一声巨响在身后一里多的位置传来。
炮弹虽然没有直接落入清军阵营中，但也引起了一片恐慌。
“新军的火炮开火了，城内的新军知道我们的方位了……”
“城内新军的火炮可以打到这里，怎么办？”
在吵杂间，不远处的天际，又连续升起了几团烟花，一些聪明的清军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是在传递消息，传递消息……”
“是新军斥候，他们应该是在向城内火炮传递射击位置消息……”
“快，快派人抓住他们。快，快离开这里……”
“大人，我们要撤退还是……”副参领焦急的问道。
参领目光阴寒，沉喝道：“这般不战而逃，如何向亲王殿下交代。”
“快，先离开这里，去追黄海如。只要我们接近新军，看他们怎么炸，要死一起死。”
也就在话音刚一落，咻的又是一声长啸。
“轰”的一声巨响，炮弹好像在很多人的耳边炸响一般，十多匹战马直接被掀翻，更多的战马和骑兵则是惊恐的向周围逃去。
“快撤……”
“隆隆隆……”清军再也不敢在这片区域呆下去，立即策马离开。
“咻咻咻……”
“轰轰轰……”
新军的炮弹像雨点般落下来，有105毫米的榴弹炮，还有150毫米的榴弹炮。
特别是150毫米的榴弹炮，一炮下来，简直是地动山摇，特别的恐怖，即便是庞大的战马，也会被撕得粉碎。
一时间，仿佛末日降临。
“嗖嗖嗖……”远处的天际，又连续升起几团烟火。
“快给我杀了他们……”参领愤怒的下令，一队十多人的清军已经改变方向向着烟火升起的方向冲去。
炮火突然停歇了一下，但所有人的心脏还是在扑腾扑腾的疯狂跳动着，完全控制不住。
不管再有勇气的人，只要是正常人，在这般从未见过的炮火下，也很难控制住紧张的情绪。
这短暂的停歇，并没有让清军参领松口气，反而有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果然，随着一声咻的长啸，他的心头一凛。
“轰”的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在前方爆炸开来。
炮弹虽然没有直接落入最前面的队伍中，但是无数飞射的弹片飞出几十上百丈远，最前面的三个骑兵一声惨叫的翻身坠落马下。
第二二一章 惨胜？
“停下，停下，快停下，调头……”参领疯狂的大喊着，因为他清楚，城内新军的火炮又重新调整了炮击方位。
刚才停歇的时间就是为了调整方位，而这个方位，自然就是他们要前进的方向。
如果再继续前进，恐怕就要一头扎进火炮的覆盖区域了，所以他才这般着急。
但是，在黑夜中，又是在奔逃过程中，命令传达自然不可能那般及时，最前面急驰的骑兵没能得到命令，继续向前狂奔。
“咻咻咻……”
“轰轰轰……”
爆炸升腾起的火光将一匹匹战马连同马背上的骑兵吞噬，恐怖的气浪将相近的战马吹得一阵东倒西歪。
有些战马四蹄接连交错几次，依然没能站稳，腿一软的直接侧翻在地，将它背上的骑兵摔下来，甚至将其压住。
飞射的弹片仿佛利刃一般汹涌划过，穿入战马的身体，钻入骑兵的体内。
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各种命令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混乱异常。
在付出了一定代价后，清军总算是没再继续前进，立即旋于左右调头返回。
一边策马狂奔，清军的几个军官还不时的回头看向远处的天际，想看看有没有烟火再升起来。
没让他们失望，没有多久，又有几团烟火升起。
清军参领已经不去想自己派出去的人为什么没有将那些放烟火的消灭掉，只是头皮发炸的下令道：“都尽量分散，加快速度，冲过去……”
“隆隆隆……”清军纪律性严明，得到命令的各队立即依令行事。
“咻咻……”
“轰轰……”
新军的炮弹如期而至，弹雨之下，人人平等，谁能活命，全凭运气。
另一边，十多个清军有些发懵，他们明明是按照烟火升起的方向追来的。
可等他们赶到这一片区域时，却是发现不远处的另一个位置又突然升起了烟火。
于是，他们只得连忙改变方向追过去。
可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搜索之下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然后又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升起了烟火。
虽然知道自己被耍得团团转，但毫无办法。
他们又哪里知道，新军的侦察兵队伍可是有几队，为了防止清军追踪，所以他们互相掩护，不明所以的清军自然被耍得团团转了。
清军没能及时除掉新军传递信息的侦察兵，便只能自己冲破火力网了。
在新军的炮火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一路急驰了几里才堪堪停下，整队发现，参领和副参领，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个协领立即接过指挥权，大声询问有没有谁看到参领和副参领去了哪里。
一个士兵悲泣的上前回复道：“我亲眼看到参领和副参领大人，被炸成了碎片。”
一个佐领上前，询问道：“大人，我们该当如何？”
协领目光扫过有些落寞的众人，又看看扬州城的方向，悲叹一声：“以如今之际，以残存之军，如何突破敌炮火封锁破敌？”
“我八旗男儿，已然损失惨重，在无胜算之下，不应做无畏牺牲。”
“如亲王殿下怪罪，我自会承担。”
“撤……”
那个佐领立即接话道：“我等随大人一起承担。”
另一个佐领也连忙说道：“我等随大人一起承担。”
“我等随大人一起承担。”其他兵士立即振声喊道。
“撤……”
随着一声令下，众人立即策马而回。
亥时已经过半，可清军大营中的多铎，却无丝毫睡意，所有人都知道，豫亲王要等着消息。
不是多铎不想派更多的队伍，也不是他不想派援军支援。
因为他清楚，如果要打败新军的残军，一千骑兵足以。
如果无法击败，派再多，恐也无法达成目的，还会冒很大的风险。
因为他清楚，在追上黄海如之后，己方骑兵必处在敌炮火的射击范围之内。
他不知道新军的炮火在晚上能不能准确的瞄准目标，但他不得不防。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新军的了解太少了，仿佛只看到了新军的冰山一角，新军再拿出什么新鲜事物都不会太让他过惊奇。
“殿下，你先去休息吧。萨喇回来后，我会第一时间禀告殿下。”尼堪来到多铎身边说道。
多铎只是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在一点一滴过去，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明亮了很多，星星也多了起来。
“隆隆隆……”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尼堪神色一喜的道：“应该是他们回来……”
多铎虽然神色平静，但还是忍不住抬眼望去。
若摸一刻钟后，几个军官被带到了多铎身边，几人连忙低头跪下。
“萨喇呢？”多铎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个协领神色有些凄然的回复道：“殿下，我们先一步堵在黄海如回城的路上。可是突然，敌人炮弹落下来，萨喇大人知道敌火炮要轰炸我们了。”
“于是，立即命令不再等待，全力向黄海如部靠近。但是，附近有敌斥候锁定了我们位置，他们通过一种烟火传递消息，因此敌火炮锁定我们。”
“在逃避敌火炮轰炸时，萨喇大人和乌勒格善大人，都被敌火炮炸死了，我军损失惨重。”
听到这个结果，多铎目光微凝，猛的将手中的木棍折断，沉喝道：“萨喇误我，误我啊。”
“为何一味等待，哪怕他能派出五百人弃马前去进攻，也不会发生如此之事。愚蠢，愚蠢……”
“这般愚蠢，即便活着回来，我也要砍了他脑袋。”
听到多铎如此愤慨之声，众人皆不敢言语，几个跪着的军官更是将脑袋低得更深了。
损失近半，最高的两个军官全部战死，没人知道多铎的心情。
但是，已经没有机会挽救了，黄海如必然已经回了扬州城。
至此，此番与新军在城外的交战，算是彻底的落幕了。
虽然黄海如是逃回城的，甚至一度几近被击杀，怎么看都是失败方，但是，多铎却没有半点高兴。
因为，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率领的万骑，损失近半，却只得到了这般结果。
新军前后出城的总兵力只有两千余人，余者皆是左良玉部的乌合之众，死伤再多也根本不被他多铎放在眼里，他只在乎新军的伤亡。
从眼下的估算来看，新军的伤亡肯定不到两千。
以不足两千的伤亡，拼掉了近五千八旗铁骑，这般得来的胜利，怎能称之为胜利？
第二二二章 逼视下的进攻
黄海如终于率部回到了扬州城，只有一个词形容，疲惫，很疲惫，全军上下都很疲惫。
但是，他却没心情休息，第一时间安排人员救治伤员，然后统计己方的各种损失。
来到自己的营帐内，他仰头长叹一声，然后拿起笔墨纸砚开始写了起来。
期间，史可法亲自过来求见，黄海如出去了一趟，把情况简单的述说了一下，然后又回来继续奋笔疾书。
见过黄海如的史可法，不但没有生气和不快，反而是长嘘了一口气。
因为从黄海如这里获得的消息，在他看来，是大好消息啊。
新军以不到两千的伤亡，外加徐勇部不到五千的伤亡，在野外的遭遇战中，以步兵对骑兵，让清军骑兵损失四五千人，并成功撤回城内，绝对算得上大胜了。
督师大人虽然不善领兵，但是并不傻，强弱对比心里非常清楚。
大明军队对清军八旗兵，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取得过这样的胜利了。
特别是清军入关以后，不管是李自成还是大明军，对上清军几乎是必败，连投降的那些叛军都打不过，更不要说与真正的八旗兵作战了。
清军入关以后，在一次战斗中，八旗军损失四五百都鲜少听闻，而这一次，在多铎的亲率下，居然在新军手上折了四五千人。
史可法知道，让清军如此大损失的，主要功劳肯定是占少数的新军，徐勇部的士兵和江北四镇的士兵差不多，根本不可能与清军一合之敌。
如果不是新军，徐勇部恐怕早就崩溃了。
这样一算来，新军前后一共才出动不到三千人，顶住了上万八旗军骑兵的轮番进攻，并且让其损失近半。
这要不是大胜，什么才是大胜？如果新军不止出动三千，而是兵力与清军相当，那多铎能不能回去都说不定了。
从这一战中，一直对大明忠贞不二的督师大人、兵部尚书史大人，终于是找到了一些可以抗衡，甚至是比八旗军更有战斗力的大明军队了，心中说不出的欣慰。
于是，他回到府内之后，也连夜奋笔疾书，一定要好好在陛下面前夸夸新军，一定要重重赏赐他们。
可他不知道，此时黄海如的心情与他正好相反。
黄海如的信不是写给弘光朝廷的，而是写给唐宁，写给军部的。
他首先详细的述说了此次战斗的过程，然后在结尾处，写明了自己意识到的某些指挥上的错误，以及冲动的冲出城外追击的举动等等。
书信中，他没有隐瞒，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主动承担了各种责任，也愿意接受军部的处罚。
翌日，黄海如的这封亲笔书信以加急的方式通过情报部的分支机构快速的传递向福建。
之所以传递到福建，是因为为了信息的更快传递和更方便的指挥，新军军部和参谋部都搬到了福建福州府。
在黄海如的这封信传递之前，情报部也有关于这场战斗的各种信息向福建传递，因为情报部各分支机构和黄海如是互不干涉的。
不管黄海如上不上报，情报部都会收集各方面情报，对黄海如有用的部分会给他一份，但所有情报都会集中输向福建的情报总部。
回到扬州城内的所有士兵获得了短暂的两天喘息之机，因为多铎用这两天时间整理自己的军队，特别是收拢那些溃军。
李成栋、刘泽清、刘良佐等主将皆是主动到多铎帐前认错，多铎没有为难他们，但这些人手下的一些人，他却毫不犹豫的杀掉了一批。
特别是那些在新军出城追击后，迅速投降新军，并打着新军旗号追杀自己士兵的叛军，被抓住的，几乎全部被处死。
李成栋等人诚惶诚恐，也不敢多说什么。
此役，这些人麾下的人马也损失不小，特别是李成栋，损失超过四万人，各种物资也损失了不少。
这些损失的人员倒不全是战死或者被处死，有相当一部分是当了逃兵，趁乱逃走了。
因为他们见识到了新军的强大，生怕回来后再被派去攻城而白白丢了性命，索性趁乱逃走了。
一条烂命，还当过兵，到哪里不能过活？干嘛去送死。
刘泽清和刘良佐，损失也都超过万人，有一部分是在混乱中被杀的，但更多的，也是当了逃兵。
损失这么大，他们自然心痛，毕竟这些都是他们在清军中的最大依仗。
但是多铎却不甚在意，因为对他来说，这些都是炮灰，他手下最不缺的就是炮灰，多一万少一万影响不大。
对扬州城的进攻再次提上日程，不过，这次多铎不敢将营地布置得离扬州城太近，他将大营直接布置到距扬州城三十里开外，而且兵力尽量分散。
为了多铎的安全，清军的中军营帐甚至进行了保密，多铎也经常的变换位置。
这次进攻，多铎首先派出了刘泽清部。
听闻要派自己去攻城，刘泽清部上下，无不人心惶惶，但又不敢公开反对。
这两天鞑子发飙杀得人头滚滚，他们可是看在眼里，很多人还参与了收尸。
为了强迫这些炮灰更加卖力，多铎又调刘良佐部的一些弓箭手在后方担任监军，再派部分八旗军监督。
刘泽清部的士兵可以想象，一旦他们进攻不卖力，甚至一触即溃，刘良佐的人肯定不会心慈手软，一定会将他们射个透心凉。
“没人性的鞑子……”
“狗娘养的，这是不给老子活路啊……”
“鞑子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这些士兵将包括多铎在内的清军骂了一个遍，当然，只敢在心里骂。
即便万般不情愿，知道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但他们还是不得不前进，因为不前进，现在就得死。
五千余士兵在后方弓箭手和清军骑兵的逼视下，推着攻城器械，缓缓的向着扬州城的方向推进着。
他们出发的营地离扬州城近三十里，这个距离已经很远了，赶到扬州城就要半天。
但是，他们觉得太近了，要是能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终于，黎明时出发，不到中午就已经看到了扬州城的城墙，那城楼上飘着的“新”字旗，仿佛一柄利剑悬于所有人的心头。
紧张的气氛陡然间快速增长，很多士兵不自觉的望向身旁的同伴，皆是看到了对方神色中的紧张，不少人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
第二二三章 城下逼反
三里，两里，一里半……
新军却没像上次那样直接发起进攻，用那种连射的武器将人给打碎。
两百丈，一百丈……
距离已经很近了，扬州城垣上的守军居然还没有发起攻击。
直到他们来到了护城河边，准备架设一座座壕桥和折叠桥。
正在这时，不少在关注着城垣上守军动向的人，突然看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黑洞洞的炮口从齿墙露了出来。
原来，这些火炮之前是隐藏在城垣上的，此时才被推了出来。
“火炮，火炮……”
“新军神兵，神兵……”
其实，他们都没有看到这些火炮的全貌，只看到了黑洞洞的炮口，大部分明明就是红衣大炮，却被当成了新军的神兵。
“开炮……”
随着一声令下，城垣上的各种火炮立即开动了起来，有佛朗机炮、虎蹲炮、还有红衣大炮等。
红衣大炮是从新军的战船上运抵到城垣上的，都是口径最小的。
“轰轰轰……”一时间，炮声震天。
实心弹，霰弹在四处飞舞。
虽然这些炮弹的杀伤力远远不如新军的榴弹炮，但声势震天，炮声连绵不绝。
不过，这些火炮攻击的，不是步兵，而是正在架设的壕桥、折叠桥，还有更远处的战车等远程武器。
因为一窝蜂、冲虏藏轮车、架火战力等等，上面都装载有大量火箭，有效射程甚至可达一里以上，对守军还是比较有威胁。
所以，这些远程武器自然成为守军的主要攻击目标。
至于那些拿着鸟铳、弓箭和战刀的普通士兵，先过了护城河再说吧，不然没有一点威胁。
可即便如此，那一声声剧烈的炮声，还是让本就战意不强的敌军心惊胆颤。
顿时间方寸大乱，在各级军官的强令下，才没有立即崩溃。
这些军官也是无奈，他们可是被下了死命令，谁的队伍崩溃，他们自己首先人头不保。
所以，只要看到有谁敢后退，立即毫不客气的一刀下去，然后强逼其他人继续前进。
“砰砰砰……”城垣上的新军开始拿出火枪还击，专门找军官下手。
之所以是新军士兵在还击，是因为现在敌人的距离，只有新军的燧发枪能够勉强达到，鸟铳就很难命中目标了，纯粹浪费弹丸。
而配备98k的新军士兵，则选择更远的目标，是那些职位更高的军官，这些人一般也在后面。
一个总旗正举起手中战刀，准备向身前一个踌躇不前的士兵后背斩去。
突然，他的身体一怔，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无力的向后倒去。
此时，这个差点被自己长官所杀的士兵似乎心有所应，回过头，刚好看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总旗。
“总旗死了，总旗死了……”他本能的大喊着。
这一幕幕在各处上演着，从总旗、到试百户、百户、千户，甚至有时候连小旗都没有放过。
新军士兵之所以能够这般从容的猎杀军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敌军的进攻意志不强，虽然被强迫着，但尽力拖延的意识很明显。
大家似乎都在等着一个迅速撤退的机会，所以都不愿意拼死进攻。
那些军官也看出了问题所在，所以他们经常挥舞战刀，不是向着新军，而更多的是向着自己人，这也加大了他们暴露的机会。
因为中下层军官的衣服和普通士兵的相差并不大，混在人群中不容易被发现，只要看到挥刀向自己人的，那基本是军官无疑了。
除了军官，护旗兵也是重点被照顾的目标。
一时间，各级军官被猎杀了不少，各路旗帜也倒了几次，甚至有几面旗帜被火炮炸了个稀巴烂。
“快逃啊，总旗死了，百户死了，他们都死了……”
“新军火炮太厉害了，这就是送死……”
“狗杂种，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虽然知道后方有督战队，但很多人还是忍不住向后方逃去。
“不准退，不准退，退者死……”后方的督战队将领大声喊着，但依然有不少士兵惊恐的回撤。
“放箭……”再不迟疑，负责监督的将领立即下达了格杀令。
“噗噗噗……”一个个往回撤的士兵惨叫着中箭倒下。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士兵，像无头苍蝇般又向其他方向冲去，负责督战的清军骑着战马向两侧包抄，战马掠过，溃兵一个个人头落地。
果然是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
有些士兵情急之下，似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们又回到阵前，大老远的将手中武器丢掉，然后向着扬州城门的方向不停的磕头，意思很明显。
他们每磕一次头，随即起身再前进一段距离，再磕，就这样不停的拉近着距离。
不少人边磕还边大叫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们投降了，投降了……”
城垣上的炮击在敌军撤退后就停歇了，在这些人又返回之后，却是没有再轰击，连开枪的声音都很廖廖。
这些人渐渐发现，只要放下武器，似乎就没再被新军攻击了。
于是，更多的溃军加入进来。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在扬州城护城河对岸，跪了一片放下武器的敌军士兵，有的人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白布，不停的挥舞着。
这一幕让督战的清军就比较尴尬了，为此还有几十骑恶狠狠的冲上前来想通过杀鸡儆猴的方式再逼这些人起来继续战斗。
一时间杀得惨叫不断，其他士兵则是爬起来惊恐的逃蹿躲避。
但是，这中间自然不缺乏有些被逼急了的人，他们大声喝道“鞑子不给我们活路，杀了他们，拿他们的人头投降新军……”
立即有人附和，“鞑子不给我们活路，反了他们，杀啊……”
于是，有人带头跑去捡地上的武器，为了一条活路不得不反抗。
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攻城是攻不上去的，也不可能再攻的。
但撤退，鞑子又不允许，还丝毫不客气的下杀手。连作为敌人的新军都没有这么狠，在他们放下武器之后没再攻击了。
可是，这些不拿他们当人看的鞑子却是连这点生存机会都不给他们，怎能不反？
虽然几十个清兵骑着战马凶狠异常，像驱蝗虫一般将一群群人追得惊恐四逃，杀得人仰马翻。
但毕竟只有几十人，几千人在无路可逃情况下的反抗，不是几十人能够扑灭的。
几个清军被弓箭和鸟铳射落马下，立即有一群人咆哮着冲上去，好像饿狼扑食一般，一下子凶狠了很多。
也不知道谁定的规矩，好像只要拿到一个清军的人头就可以投降新军，甚至还可以加入新军。
第二二四章 开发大员
阵前公然反叛，还杀伤自己人，这么严重的罪行，清军自然是不允许的。
在清军督战主将的一声令下后，负责督战的弓箭手立即向前推进起来。
眼见着弓箭手过来，这些已经反叛的士兵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即便是那些还在观望的士兵，也知道自己难以幸免，都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有人想到了壕桥、折叠桥，他们扔下武器想把桥架起来，然后渡过护城河向新军投降。
但是，新军自然不会让他们把桥架好。
“轰轰轰……”
“砰砰砰……”
停歇下来的新军的攻击，又迅速的开始了，一座座桥被炸碎，推桥的士兵被打死。
但只要不想着去架桥，新军就不会向其攻击。
可是，弓箭手已经逼近过来了，不能渡过护城河，依然是死，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新一轮的杀戮开始了，两千弓箭手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开始不停的射箭，一批批人惨叫着倒在箭雨下，还有一些人抢夺着盾牌和其他遮蔽物，但也只是苟延残喘。
还有不少士兵，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纷纷跳入护城河中，想要游到对岸来。
城垣上的新军和其他守军都只是木然的看着，甚至没有去攻击那些敌弓箭兵，也没有攻击跳入护城河逃命的敌军。
这也是黄海如的意思，他要让其他守军看看，清军是如何对待这些叛军的。
所以，想要活命，只有坚定的和新军一起，只有坚守住扬州城。
特别是徐勇部的士兵，一个个很是庆幸，因为他们清楚，如果他们投降了清军，他们的下场恐怕也是和下方的士兵一样。
几轮射击之后，护城河对岸，已经躺了一片身上插着箭矢的尸体，有的尸体上面甚至插了十几支箭。
护城河对岸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这些督战的弓箭手本准备就此退去，但那些清军显然不想就此罢休，知道应该有人装死混在尸体中，甚至连那些跳入护城河逃命的都不想放过。
所以，他们继续命令这些弓箭手前进。
这就有些过分了，视新军如无物，在守城将领的一声令下，新军的火炮又开火了。
“轰轰轰……”炮弹和霰弹落入人群中，有的人被砸成了肉泥，有的被射成马蜂窝。
一些跳入护城河逃生的人，已经游到了对岸，并爬了上去，此时看到这一幕，甚是解气。
“炸死他们，炸死这些狗杂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炸得好，炸得好，炸得好啊……”
这回，轮到那些弓箭手当逃兵了，督战的清军虽然很是愤怒和不甘，但没再向这些人下手，任由他们狼狈的逃了回去。
就这样，清军组织的一次攻城，就这般戏剧性的结束了，新军消耗了一些弹药，就让他们折损了五六千人，甚至加深了降军与清军之间的间隙。
多铎知道，必须改变策略了，再这样强逼着进攻，不但起不到多大作用，还真有可能将那些降军都逼反。
虽然他不怎么看得上这些人，但是这些人数量大，真要乱起来，也是很让人头痛的。
而且以后的攻城，还是要以这些人为主，毕竟攻城战本就艰难，八旗军消耗不起。
眼下，对攻城的队伍来说，威胁最大的是新军的连射火枪和霰弹。
连射火枪射击距离远，可以威胁到三百丈开外。
而火炮发射的霰弹，杀伤面广，一炮打一片，也很有威胁。
多铎知道，在火炮的数量和战力上，己方都不如新军，所以只能采取防御措施。
要想防住穿透力非常凶猛的新军连射火枪，盾车和战车上需要再加厚，或者蒙上厚的铁板。
只有给攻城士兵一些安全感，让他们看到攻破城池的希望，他们才愿意前进。
不然，一味的通过举起屠刀威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而要进行这番准备，自然要耗费一些时间和精力，所以清军的攻城计划就缓了下来，多铎也不再想着迅速攻下扬州了。
清军的攻城放缓了下来，但黄海如并没有放松警惕，也趁这个机会不断的加强城池的防御。
更让黄海如松口气的是，后方的补给也到了，是从水路运输过来的，特别是弹药的补充，让新军士兵欣喜不已。
毕竟，那些先进火器，可是新军战力的最大依仗之一。
黄海如不知道的是，还有三千援军也在支援的路上，也是走的水路。
因为他发往福建的书信已经到了军部，参谋部分析之后。
认为黄海如固然有些指挥上的错误，进行了批评，但也有亮点，作战的精神和勇气可嘉，打出了新军的气势。
所以，这份参谋部的中肯评价，也被援军的主将带去了，准备交给黄海如。
鉴于黄海如所率领的新军已经损失大半，所以军部和参谋部一致决定再派遣三千新军前去支援。
此时，在大员的唐宁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也不担心自己来大员不到一个月会出什么大事。
毕竟新军的一套体系已经构建好了，即便没有他，也完全可以正常运转。
除非是德式武器的弹药全部耗光了，但他离开福建之前，又给宋云舒的后勤部补充了一批弹药，足够使用一段时间了。
唐宁之所以还留在大员，是要对大员的建设作一些规划，同时还要和大员的一些族群打好关系。
因为这里除了汉民，还有不少各族百姓，这些各族百姓之前也一直受到荷兰人的压迫，甚至有的族群直接被灭族。
此番唐宁带领新军将那般凶残的荷兰人给打败了，这些族群心里还是很担心的，生怕虎灭了狼，又会继续欺压他们。
他们看到了那些曾经欺压他们的荷兰人的惨状，像奴隶一般被驱使着修筑城池、开垦荒地。
但唐宁用政策告诉他们，新军只惩罚凶残的敌人，对普通百姓，秋毫无犯。
大员各族百姓和汉民一样平等，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得到新军的认可和保护。
起初，他们还有一些忐忑和怀疑，但随着一些人带头接受新军的招募，帮助建设城池、开垦荒地。
在拿到实实在在的工钱之后，渐渐的解开了隔阂，对唐宁率领下的新军慢慢认可了。
甚至有些青壮年响应征召，主动申请加入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