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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1节偷袭,赌命3

    话说另一边。

    辽军被偷袭小队以手弩的连续射击优势打得措手不及,几眨眼间就栽下马二三十个。

    在远超时代的先进技术形成的强劲机械力下,这种管射的小弩箭射程不及强弓长箭射得远,却在有效射程内穿透力很强,不是辽军落后的钢铁技术制造的铁甲能挡得住的,又没有突出的箭头,三棱形,放血却快,入体好拔除,伤口却难自愈。

    燕王府卫队精锐到底不凡,骤然遇袭,车队东侧的幸存者稍一惊慌就很快镇定下来,象主将莫离横野一样,第一时间俯身避箭摘骑盾,握武器,护着要害,只用腿控马迅速转头向山坡冲锋。

    这片山坡的大部分地区坡度真心不怎么陡峭,以燕王府卫队所骑高头大马快马很容易冲上来。

    只是战马由慢步,调头,想冲山坡快速跑起来需要时间和距离,在冰雪地上想突然发力快奔也格外艰难,在这个短暂的空档,车队东侧的辽军继续遭到迅猛射杀。

    骑盾能挡正面要害,却护不得左右。而段景柱这些人却是深通守赵家庄城门过道那套居高临下交叉射击的手段。我无法射杀正面的敌人,却可以配合默契地调转弩口斜杀旁边的。

    两肋和侧脑遭到弩箭穿透,一样是个死,至少是重伤。

    手弩有准星方便瞄准,细小没有羽翎的箭体受风力影响也小,在短距离内比弓箭更容易掌握射击精度准确度。段景柱、徐谨这些人又都是惯用这种手弩的高手,攻击目标相对狭窄的辽军两肋和侧脑照样犀利,都不稀得射大腿。

    如此几乎箭箭要命。

    偷袭小队人数虽少,却合理有效分散埋伏,攻击控制范围涵盖了车辆东侧整个的敌人队伍。

    如此情况下,东侧辽军无人能逃过射击覆盖。

    在密集的惨叫和扑通扑通不断的落马声中,这边的辽军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遭遇的对手具有连续发射弩箭的可怕武器。这和传闻的海盗军配备的手弩威力似乎一样啊?

    难道说这伙胆大包天的强盗是暗藏燕京附近的海盗军奸细?

    他们通过某种渠道提前知道了消息,特意埋伏此处阻挠破坏押运任务,是想抢走这批大杀器神臂弩?还是想毁掉这批对海盗军有极度威胁的远程武器?

    这要命的当口不容人多想。

    不少辽军一看自己两侧是漏洞。一个人怎么也无法逃避弩箭打击,有的策马想三骑凑一块,意图联手以骑盾布成三面防御,合力冲上山坡消灭这伙该死的偷袭者。冲锋阵式变成急忙转马相互靠拢,盾牌也随之移动护住对向山坡的肋部,可身体却露出胸口要害,更利于对手进行斜击,又是死伤一片。

    这法不行。

    其他人看出来了。骑在马上,目标高大,更有利于山坡上的人射击。

    死神追逐下,他们不及多想,仓皇滚鞍下马,蹲身缩头,靠马身掩护一面,趁着山坡上果然射击稍一停顿,有腿脚快的连忙就近三三移到一起,三面盾牌拼一起终于成功挡住三面攻击。

    只是。身为燕王府卫队,穿的铁甲都不是偷工减料货,比寻常铁甲格外沉重,怎么也有个六七十斤,这还是单甲的重量,要是身着双甲,一个人根本上不了马,重甲束缚在身,倒下想自己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本是用于骑马冲杀防伤害的有利装备。可一到了地上就成了沉重负担甚至拖累。

    这样的铁甲在身,弯腰下蹲都是极费劲的活。

    要不将领们参见上官时总是说‘末将甲胄在身,请恕不能全礼’。

    冬天铁甲里面穿得又多,燕王府卫队待遇高。每个人都有毛皮大氅,这玩艺包在身上确实暖和,但分量也不轻。

    这一切导致不少骑兵滚下马后行动艰难缓慢,不及凑成三人行,又被射杀一地。

    剩下的三人行辽军费劲地弯腰屈腿以便能让并不大的骑盾能挡护腿部,保护到全身。保持如此姿势吃力地一齐向山坡移动,身体这个难受哇,心里这个委屈窝囊啊,都没法提了。

    堂堂大辽勇士,金贵的燕王亲卫,几时落得如此狼狈不堪?几时沦陷过如此完全被动挨打的地步?

    这伙凶徒太狂妄阴险了,太欺负人了,等爷爷上了山坡,定将你们这区区几人剁得粉碎。三人行们无不咬牙切齿发着狠。

    事实上正是因为他们自觉金贵,因而都把自己当个重要人物,无形中就不肯轻易牺牲,一有危险首先想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而不是不惜代价一拼,只为胜利。

    若是他们当时不顾一切,数十人一起拼死策马冲向山坡,途中会死不少人,但以人数优势,短短三十多米距离,骑马总能迅速冲上去破坏掉埋伏,然后发挥最擅长的骑战优势,在平缓山丘上纵情纵马追杀。他们却没能坚持这么做。

    这也从侧面证明昔日虎狼一样可横行天下的辽军雄师如今确实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血勇强悍。

    当然,莫离横野当先战死。

    后队押阵辽将在车队东侧的这位也被王念经在偷袭第一时间内优先射死。东队辽军无人指挥约束,导致人心分散,怕死等私心杂念横生,大多不肯舍命向前,组织反击进攻混乱无章法而不利,这也是落得眼下被动痛苦局面的主要原因。

    敌人有了应对方法。段景柱等不能有效射杀坡下敌人,干脆先不管他们乌龟般爬坡,转而射击车队西侧的敌人。

    话说万俟大年。

    他只有二十支箭,射得快,又能一弓群发,在赵岳冲出去后几转眼间就射光了手头的箭。

    没了箭就没了攻击力。这边的敌人,剩下的都三人行向山坡扑击,再难再慢也早晚能杀上来一些。车队西侧的敌人绝大多数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在队尾辽将的严厉喝斥指挥下,开始由最初的惊慌向山坡胡乱开弓瞎反击,转为掩身仔细寻找山坡上寥寥无几的藏敌,伺机以擅长的箭术射杀。

    山坡上的人有岩石树桩山坑等有利地形掩护。但在多而凌厉的箭下也都遇到过惊险。

    段景柱、徐谨等轻易不敢露头观敌,只能听声估摸着敌人方位,只伸弩进行盲射反击,这极大压制了弩箭攻击力度。

    万俟大年心中焦急。一眼盯上了山坡下不肯离开主人莫离横野的那匹宝马。那马上挂着一壶漂亮的雕翎箭,看样子足足有五十支。

    而赵岳在西侧已经骑着韩常小同志的珍贵宝马,用着韩常花重金打造的精良大刀,催马舞刀片刻杀掉了剩下的几个宋人保镖,向南沿途杀掉遇到的辽军。如猛虎下山无一合对手,所向披糜。

    如此,车队北部两侧,能威胁到万俟大年的敌人已经大多被清除。

    他被赵岳展现出来的神勇无畏刺激得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大吼一声,迅速起身冒险窜下山坡,几步来到宝马前想伸手摘那壶箭,不料宝马瞪着他这个猿猴精般陌生人一声怒嘶,扬蹄乱跳不肯让万俟大年靠近主人身。

    “畜生。”

    万俟大年怒骂一声,心里却赞叹这马居然懂得忠心报主。真是难得,也不和这马真计较,没一刀杀了它报复,果断放弃这壶箭,又急忙躲闪着射来的箭支跑向附近那匹死了主人的战马取了箭。

    卫队战马无疑都是燕王府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良战马,无不训练有素,经历了刀山火海的大场面考验,在这种厮杀程度完全是小意思的战场,不会受惊乱跑,没了主人。无人驱使威胁惊扰,就会停留在那或安然啃食雪地中露出的草根,或象主人生前躺草地悠然自得休息时那样静静陪着主人。

    马就是马,虽然都是精良战马。却也不懂主人已经死了,没人约束它了,它可以离开这片危险之地寻找自由与逍遥天地。

    车队东侧的上百辽军此时死得剩下不过是三四十人,还都弃马步行攻山。山坡前散落的每匹战马上都挂着箭囊。万俟大年下了山坡就根本不愁无箭可用。

    他有箭在手,顿时胆子一壮,扫视一匹匹战马上带的精致长箭。嘻得咧开了大嘴,飞快地向南窜到攻击位置,专在不会被西侧敌人射击到的车厢旁开始从后面射击正搞铿锵三人行爬坡的辽军。

    他迅速射杀着坡上敌人,却也时刻面临着西侧敌人跳过马车围攻他的大险,虽然戒备着,却并不惧怕。

    这家伙野性大于人性,果然胆够野够大。

    埋伏在山坡上的敌人被凌厉的弓箭大大压制住了,虽然还有威胁力,却不再能有大作为,车队西侧的辽军相信步行的东侧战友攻上山坡时,就是这一小伙狂妄胆大敌人的末日。

    虽然牺牲较大,死的都屈辱,但相信燕王交待的此次重大任务,失败的危机必定能过去。

    然而,赵岳这边的迅猛屠杀冲破又首先惊动了北部的辽军。

    一些辽军下马,由队友持盾防护着,站在车辕旁或骑在马上在车厢侧探头,正忙着盯紧山坡,防备被弩箭射杀,也为了伺机还击,就听到北面队友传来的惨叫,匆忙转头北瞧,就惊讶瞅见有一蒙面人匹马单刀居然敢独闯这边,而且勇不可挡,一路向南杀尽包括下车躲藏在这的车夫在内,遇到的一切人,都不禁大怒,纷纷调转箭头伺机从战友的空隙间偷袭赵岳。

    赵岳躲挡了几箭,脸上差点儿中招,被一只只箭盯紧威胁着,冲势一缓,耽误战机。

    他立即把已经砍得有些卷刃的大刀奋力贯向前方敌人。

    辽军铁甲在锋利刀尖面前脆弱得如同不堪一击的纸片,大刀贯穿了一辽骑胸膛,刀锋直没到刀档,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人离鞍飞向后边,砸到一辽骑。二人被刀连在一起跌下马。

    这恐怖一击的威力,惊得附近辽军看到后,无不惊骇失色。

    这时,赵岳已经摘下韩常的精美三石硬弓,搭上三只箭转瞬射了出去,开始远程报复。

    他优先对付眼前的近敌,但并不刻意瞄准,三声惨叫中转瞬又是三只箭射了出去。

    反正向南都是敌人,杀谁都是杀,只要三箭在有效射程内保持两米宽射击范围就行。

    师傅无名道长传授的那套说不清原理的基本功,在坚持不懈****练习下不但神奇改善了赵岳的身体素质,加强了脏腑神经等功能,大大提升了力量、精力和身体疲劳损伤恢复能力,让脑子似乎也更清明聪慧了,也具有了比常人强很多的抗寒暑能力和灵敏感应,而且在厮杀时暴发力,持久作战能力也强悍惊人。

    在这种战斗中,他不需要运转强行调用人体潜能的那部分基本功法,就能用这把强弓持续不断快速射击。手上有皮手套,也不怕手指被弓弦割坏。

    三石硬弓射出的箭威力巨大,北风助威下,七八十步范围内,铁甲军照样一射一个通透。

    等赵岳快速射完韩常带的一个基数的箭,他前面已经空出老远一片。

    收弓,拔剑,催马前冲,赵岳伸手从经过的无主战马上摘下一个箭只比较满的箭囊,准备先用剑冲杀一气,等恢复些体力,看情况再展开群发射击。

    迎面的辽骑看着赵岳如魔神附体般冲来,在马车和陡峭河沟相夹的狭窄路上没有多少辗转腾挪的余地,若是弃马跳车躲到东侧躲避锋芒,又会面临着山坡上弩箭的射击和潜伏在马车附近的敌人的弓箭偷袭,南面又被同僚人马堵挡着,几乎退无可退,有将军押尾也不允许退。

    他们亲眼目睹了同僚的惨死,被赵岳的强悍凶猛吓得差点儿破胆,却欺赵岳连拉十几次强弓,力量应该消耗过量,应该没有多少实力再战了,纷纷抖胆策马冲杀过来,意图乱刀取胜。

    山坡上的那些敌人只会缩守,应该不足不虑。

    只要杀了这个强敌,这场恶梦就算结束了。

第312节偷袭,赌命4

    这些辽军抖胆来杀赵岳还有更重要的动力。

    谁能杀了这个孤单硬闯的强敌,无疑就是保证这次重大任务成功的第一功臣。

    上万件神臂弩组装起来,配备了军队,对辽军打败金军,灭掉金国,扫荡犯境海盗,以后碾压弱宋,威逼小小桀骜不驯也确实有实力的西夏等等方面的助力都太大了。这次的任务太重要了。这意味着杀掉赵岳的功劳也巨大,几乎可以和挽救江山安定社稷扭转国运相提并论。

    如此重功,可以想见能得到的好处会有多大。

    那官职还不得一下升到让人心颤狂热的地步?那燕王封赏的钱财还不得多到堆成山?

    另外也是为英勇奋战却惨死的主将莫离将军报仇雪恨了。

    燕王很爱王府第一大将莫离将军。

    他有多痛惜损失爱将,到时候就会有多大方奖赏为莫离将军报了死仇的人。

    光是这个好处也能刺激得辽军红眼企图冲上来搏一把。

    反正誓死也得保卫这批货,决不可能丢弃货物退走保命。私自逃走也是个死罪,还得连累家人甚至整个家族。敌人杀到眼前了,避无可避,必须斗一斗这个孤胆英雄。

    那就战吧。

    他们已经在内心承认赵岳是英雄。但自己也是本领不凡的铁甲精锐,有资格趁敌人虚弱乏力上去赌一把。

    赵岳和疯狂而上的附近辽军厮杀在一起。

    王念经在山坡阻击阵的最南面,此时对着车队最末一辆马车,只有正面和北侧一面的敌人。打到现在,在仍在山坡上断断续续射击的八个好汉中。他是第一个没有了弩箭能攻击到的对手的人。

    他没能射杀掉另一队尾押阵辽将,听着掩藏在车厢后时不时的呼喝命令。觉察到此将在指挥射击压制山坡火力及组织反攻方面起的支柱作用,知道必须过去杀掉此人,让辽军失去指挥陷入混乱无章法。

    否则山坡上的兄弟们在弓箭和趁机攻上来的铁甲军夹击下,只怕没有幸存之机。↘↘,

    杀了辽将,他也可设法堵住马车和河沟形成的狭窄出口,奋力截断敌人向南的退路,配合赵岳南北夹击。

    这无疑是个极度危险的任务。

    王念经自知没有赵岳那样的身手。在铁甲军的弓箭威胁下,孤身一人阻击为夺逃命出口必定疯狂的敌骑,此战必定九死一生。但在此关头不能犹豫。

    他的贫苦出身、恶劣成长环境、惊险绿林生存经历和天生的心性都决定了他不是个心怀大义。讲求名留青史的人,本质上凶残阴险,不在乎正与邪、是与非、善与恶,不在乎国家民族这些与他的生活太遥远的大事。

    跟赵岳越久,他越是清晰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有小聪明小见识的小人物,没有成为大人物必须具备的大智慧大视野,现在连在历史上成为南宋巨寇的好胜血勇和野心都没有,给他机会,他都不会去实践那种先当草头王。再拼搏争取成真龙的梦。在这关键时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的什么就毅然决然下定决心不惜生命下去一战。

    他凭山坡高度瞅了一眼在北部西侧混战的辽军,距离远,视线又被车队阻挡。看不太清具体战况,却知道赵岳在迅猛向南突进,不知怎么心里突然一热。斗志一昂,就笑着招呼北面相邻的金来顺一声。把手弩抛给老金用于对付慢慢逼上来的三人行辽军,自己提朴刀瞅了个机会迅速起身跃下山坡。在敌人惊觉转射来箭雨中,舞刀护身,迅猛奔向几乎正对他的最末一辆马车,跑过这短短的几十米间距,如同在鬼门关逛荡,衣服上挂了至少七八支箭,一查却居然幸运的毫毛未损。

    他重重呼口气,拔掉有妨碍的箭,说声:“好险,贼老天这次真他娘的照顾俺。”

    说着伸手把他射死的那员辽将的尸体一把拽下马,有最末这辆车厢掩护着,短时间内不怕西侧有人攻击,可以从容些安抚了一下这匹优良战马,然后迅速扳鞍认蹬上了马,伸手温柔地轻抚抚马脖子,再次安慰一下认生踏蹄嘶鸣不愿效劳他的战马,等战马很快安静下来,这才调转马头,抚胸深吸一口气,一横心杀向车队西侧。

    他的动向和意图却已引起那辽将波罗耶多的警觉。

    车队在道上伸展有四百米长。南北拉得很开。

    波罗耶多将军在车队西侧,偷袭发生时由最末那辆马车的高大车厢挡着,意外逃过被王念经射杀。

    后来,他仍被一辆辆相接的高大马车遮挡着视线,又被王念经的精准弩箭时刻威胁着不能转到东侧察看,并不具体了解东侧卫队的死伤情况,只是看到攻击山坡的铁甲军不到东队一半人,此时死得又少了剩下的一半,对主将莫离将军的死也无法亲眼看到,证实,只是听到北边层层传来变得模糊不清的消息,又听不到他熟悉的莫离将军那粗暴大嗓门的指挥,据此可以确认主将即使未死,也至少已经重伤失去说话指挥能力。

    被北边狭窄路上交错的人马遮挡了视线,波罗耶多也不知北边四百多米外临时借调的悍将韩常一开始就被人轻易打倒生擒了,听到最北边有厮杀声、部下的契丹语怒骂声,感觉似乎有恐惧流传,却不太清楚其实只有赵岳一人就能造成辽军大量折损,会给这次任务以致命打击。

    他能清楚认定的是偷袭者不超过十个人,到现在仍自信卫队的战斗实力,并不担心战败完不成任务。

    即使莫离横野和韩常等将领都战死了,但在他指挥下,弓箭已经压制住了山坡敌人不敢轻易抬头射击,进攻山坡的铁甲军只剩下主要南部二十左右人。却已经逼近坡顶,很快就能破坏偷袭。

    以铁甲精卫的骁勇善战。清除山坡十个八个敌人不是问题。何况他这边还有这么多铁甲卫队成员可调用。

    其实他才是这只卫队的首领。

    莫离横野将军是燕王卫队总管,统领卫队八百铁骑。是他的上司,为此次任务才临时负责指挥这只卫队。

    因此,莫离横野带着指挥调度这只卫队的马背民族惯用牛角号,看情况,必要时可以吹号向远方示警求援,却已经被赵岳杀了莫离横野后把那只牛角号单手硬生生捏毁了。

    但偷袭小队并不知道波罗耶多在这只卫队中的真实身份,不知道此人也习惯地带着指挥用的牛角号。

    波罗耶多不吹号向附近的契丹人村镇求援,就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卫队有能力消灭区区几个偷袭者,不必向契丹民求援丢人。

    二百多燕王府铁甲卫队全副武装。如果连十个八个狂妄敌人都收拾不了,传出去必定成了笑话,让人鄙视笑掉大牙。即使圆满完成任务,他波罗耶多也没脸见人,更没脸在燕王府再干下去。

    王念经刚从车厢旁策马转出来,就看到那辽将从西侧也转了出来,正催马举铁骨朵冲他恶狠狠杀来,马蹄声响,车厢后面还露出两只马头。说明还至少有两个辽军铁骑跟着辽将杀来。

    “老子找的就是你。”王念经大吼一声,双腿狠狠夹马腹提速,朴刀使个跟赵岳学的太极甩字诀,用巧劲挂开铁骨朵的沉重一击。迅猛回刀,横着用刀尖划向波罗耶多的胸口。

    若是这一记划中,以宝刀的锋利程度能轻易切开铁甲。一下要了波罗耶多的命。

    波罗耶多一记重击落空,见对手的刀法如此高明凌厉迅猛。不禁吃了一惊,却骁勇过人。临危不乱,迅速竖起铁骨朵,用两手间的铁柄挡开这夺命一刀。

    王念经下山是舍命一战,出手就是全力以赴,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杀掉这员辽将。

    他的这一刀被崩开,顺手又挺刀向波罗耶多的软肋捅去,却又被波罗耶多用铁骨朵柄狠狠崩开。

    二人惊心动魄交手一合,却是波罗耶多自负勇武有些轻敌,而王念经全力以赴,三次交手,两攻一守占了上风,实则各自对对手的武力都有了初步判断,都把对手视为强敌,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二马错蹬间,王念经闪眼间突然瞅见辽将马脖子附近居然挂着一只牛角号,这让他大吃一惊,心都不禁一沉。

    原来这只车队中除了主将,还有人有示警求援的号存在。

    这要是让它传出消息,召来附近大批上马就是战士的契丹牧民,那这次的阻杀破坏任务怎么也完不成了。所有人都生死难测。

    王念经一急之下,杀机更烈,却不得不先对付跟辽将当先杀出来的两位铁甲军。

    他瞪眼奋神威,拼力一刀抢先劈向最先一骑。

    那辽军身体雄壮,自负臂力,单手凶狠地一弯刀劈还。刀刀相撞。弯刀没挡住朴刀全力一击,崩脱了手。朴刀方向偏了,却仍然轻易切开铁甲把辽军从左肩开始斜劈开,砍掉了肩膀和半拉肋骨。他惨叫一声栽下马。

    另一铁甲军想不到敌人如此强悍、刀如此锋利,惊骇稍一胆怯犹豫,王念经就杀来了,如电一刀斩飞了他脑袋。

    波罗耶多圈马间亲眼目睹了转瞬间的屠杀,对王念经的战斗力有了更深刻认识,暗惊此人不是那么好杀的。这一小伙强人敢偷袭招惹强大的燕王卫队,看来不止是仗着武器和地形之利,是真有过人之能。

    他也看到了车队东侧卫队的惨景。

    昔日一个个龙精虎猛骄傲自信的铁甲精锐将士,没进攻山坡的原来已死了个净光,或从马上载下来脸扑地俯卧,或蹲跪着,因铁甲不便弯腰屈身以极别扭的姿势头顶地,手里致死还握着骑盾,总之以各种窝囊形态由南到北尸横一地,空余忠诚的战马停在他们身边无知地守候。

    这些尸体因为都是弩箭造成的,创口微乎其微,铁甲几乎完好,让人猛一看这些人似乎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有尸体周围大滩染黑了雪地的血迹能证明这些人已经死了,弩箭利器其害之深。

    而主将莫离横野的雄骏抢眼宝马在最北头山坡下停立垂头,似乎正在舔拭一具侧身僵卧雪地的尸体。

    波罗耶多看不清尸体模样,却清晰知道那人必定是莫离将军。

    当真切得知如此猛将真的轻易死了,波罗耶多浮想莫离横野往日的熊虎之姿,不禁头皮一麻,恐惧终于涌上心头。

    他也注意到只他转出车队西侧来杀敌这工夫,北边居然有人只凭孤身之力却已冲到车队中部,正杀得他的精锐部下惊恐尖叫崩溃后退。

    赵岳宝剑飞舞,铁拳出击,迅猛杀掉北部最初几驳红眼抢功来意图围杀他的辽军,一时震得后部附近辽军惊慌失措纷纷退后。他趁势掩杀,快速突进一段距离,遇到两员辽军并骑奋勇杀来,俱使重武器。

    其中一个使狼牙棒,一个使双锤。都如饥饿发狂的野兽般瞪着血红的双眼,哇哇暴叫着催马猛冲。

    赵岳知道二人勇力必定强猛,用宝剑应战吃亏,伸手入腰包从所剩无几的飞锥中取出一只甩手射了出去。使狼牙棒的家伙暴叫声猛然一顿,咽喉上出现个红点,鲜血随即涌出,暴睛一暗栽下了马。

    使锤的稍一惊骇分神,赵岳敏锐抓住机会掷出宝剑。

    那锤军被锋利宝剑从咽喉到后脑插了个对穿,笨重双锤松手砸在地上。赵岳纵马及时赶到,抓住剑柄借马力一拉,划开那人半拉脖子,转瞬错马冲了过去。那人尸体这才栽下马。

    迎面却又是两骑冲来。一个怒吼着挺长枪捅向赵岳前心。一个挥铁鞭准备砸来。

    赵岳身子后仰,暴发力使出,左手一掌拍开面前的枪杆,马奔不停继续前冲,赵岳顺枪杆转眼来到对手面前,蓄力的右手一剑重砍竟斩断了铁鞭,所乘韩常的宝马感觉对面二马多少挡了路,怒嘶一声向二骑中间冲。二骑有些畏惧宝马,主动分让。赵岳转眼冲入二人中间,错蹬间,左手如电一拳轰在使枪军太阳穴,右手剑横空,顺着马奔切开了使鞭军的咽喉。迎面却紧接着又是三骑杀来,俱使铁骨朵。

第354节冰火两重天

    横山理论上属于大宋的领土,实际上包括此山岭在内向北的数里范围内大多是两国的军师缓解区或者说是预留的冲突与交战区,几无人烟,基本属于两不管地带。?.

    只有清州军在方便大队骑兵杀入的横山缺口处设了寥寥几处关卡。其中被辽国郭氏利用来暗算过赵公廉的横山关是最大一处关卡,其它几处多是预警的烽火台,守军寥寥。

    吕师囊很了解横山情况,以前一直利用这里当偷越边关和停留所偷抢的马匹的暂停地。

    他和江南九神万没料到在横山中会遇到大队契丹步军,被迎面堵了个正着。

    随着一声粗野的契丹语呼喝下令,一只弩箭厉啸着从辽军中远远射了过来。

    队前的太岁神宣州高可立擅射,反应敏锐,判断弩箭对的正是他这个方向,及时在马上一扭身躲避,粗大锋利的弩箭划破他皮袄前襟,把他身后的一亲卫射中死于马下。

    高可立被弩箭强大的力量带得一晃悠差点儿栽下马,听着身后惨叫,暗道好险。

    吕师囊却更是霍然变色。

    他清楚这只弩箭射来的目的不是警告,也不是为了杀人,作用是在测距。

    辽军试射这只箭,从效果来判断是否能在这个距离射到对手。一旦弩箭能够着,下面就会是暴雨般的弩箭打击。

    这里根本不是骑兵的通行地。人走也得小心被山石坑洼荆棘歪了脚甚至绊倒跌伤。

    在这个山凹中,骑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缓慢前行才勉强通行。

    为了保护弟兄们用生命换来的宝贵马匹不被难行的山路损伤,这伙摩尼教众绝大多数都是牵马而行,只有头领等少数人才骑在马上免除11路穿山的辛苦劳累。

    这种地理决定了,即使不顾惜战马损伤,强行以骑兵冲锋破开辽军堵截打开通道。或是掉转而回,上马快速甩脱面前的辽国步军,都不可行。战马在这里完全是累赘。

    而对面的辽军太多了,只怕最少也是五个千人队,而且几乎全都配备弓弩。要是举骑盾硬冲,这两千人死光了也冲不过去。只怕反倒是满足了这伙辽军此来的目的。

    吕师囊远远看到辽军脸上露出狞笑纷纷搭弩箭,下面就会是连续不断的恐怖箭雨,人马夹集在这狭窄山道中后果不用想,不禁亡魂皆冒,顾不得多想,大叫一声:“弃马遁山。???.快。”

    声嘶力竭的大吼中,他当先滚鞍下马,一手骑盾,一手弯刀。拼命向一侧山林中钻去。

    江南九神久在燕山府弄马,深知契丹军骑射的厉害,看到对面密密麻麻的弓弩,惊得冷汗狂涌瞬间湿透衣衫,反应也不慢,几乎和吕师囊同时下马带头钻向山林深处逃避箭雨。

    部下亲卫和骨干头目紧跟着慌忙滚下马,没命地向山中钻。

    其他教众本就没骑马,仓皇失措中本能地跟着头领跑。倒是很方便及时地钻入山林中。

    对面的辽军主将见要消灭的目标四散而逃,大怒。呼喝如雷,命令追杀。

    数千辽军发着惊天动地的契丹语‘杀’,举着弓弩扑过来。

    摩尼教众在弩箭不断射击中发挥惯走山路的特长,亡命钻入山林深处,也不知跑出多远,听不到追杀声。也实在跑不动了,这才一个个软倒在山野扯着干渴如着火般难受的嗓子急促喘息。

    庆幸啊。

    幸亏首领反应快,又当机立断下令钻山。

    幸亏契丹人远不及自己擅长翻越山岭,否则不堪设想。

    缓解了疲劳,恢复了些精神。吕师囊和江南九神抛掉了惊惧和庆幸,镇定下来,思维恢复正常,又不禁欲哭无泪。

    下了那么大工夫,费了那么大劲,付出那么大代价辛苦抢掠来的马匹财物武器,这一跑,命是保住了,可战果却全没了。

    再扫视东倒西歪没精打采的一众部下,很多人居然连武器都没有。

    再回想遭遇之前。

    大队拔营起寨穿山返回清州,此次北上可谓大获全胜满载而归,大家当时的心情一个个那叫个轻松得意。

    包括首领吕师囊在内一想到回到江南受到教主和摩尼教核心领导的惊叹表扬,被广大教众羡慕嫉妒的眼神盯着,被赞叹着,那情绪是相当得愉快甚至是激动到亢奋。

    在这种气氛下,为赶路轻松,东西基本都驮在马上。若不是横山远离人烟,打猎者少,山中久积原始自然,野兽不少,为防止路上遭到猛兽袭击,一些弓箭和方便远远拒兽的长枪也会放在马上不会随身带着。

    结果辽军意外出现,大家在仓皇失措中只顾钻山逃命,马被抛弃,如今只剩下这二百来张背身上没被随手丢下的弓和配备的少数箭,连钻山碍事的长枪也大多丢弃了。w?

    吕师囊和九神等骑马的倒是挂着腰刀,拿着骑盾,马上其它东西在万分危急间也抛下了。

    都同样表现不堪。大哥没脸说二哥。

    如此遭遇,就算是被教义完全洗脑了的摩尼教勇士,也架不住精神上极度喜哀的急剧转变造成的打击。

    江南九神面面相觑,看到对方的狼狈不堪相,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神色悲哀之极。

    吕师囊同样沮丧透顶。

    只是他是带队的最高领导,在这个时候必须撑住场子,安抚人心,负起领导责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按住糟糕透了的心情,打起精神,先命令查点人数。

    查完了人数,吕师囊顿时精神一振,甚至露出了笑脸,沮丧和愁苦几乎一扫而光。

    如此遭遇战居然只损失了十几个人?

    这可称的上是汉人对契丹人的战争奇迹,堪称经典。

    吕师囊一时不禁生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自己太英明果断,当时闪电般做出了正确判断与决策才有如此结果呀!

    东西丢了不要紧。只要忠心耿耿的勇士还在,就有希望。

    马匹财富武器牛羊。我们可以再潜入辽国去抢。

    没有食物,横山中野兽众多,我们可以就地打猎,架火烧烤,不愁过不去眼下这道难关。

    以前藏匿山中时又不是没有打过。

    我们摩尼教好汉都是翻山越岭摆舟泅水的强者,眼前的两千精锐部下都是好猎手。

    吕师囊振奋精神。挥舞着拳头,唾沫四溅地对教众一阵鼓动。

    江南九神也打起精神,敲边鼓积极配合。

    到底是被洗了脑,都是对摩尼教大业和教主死心塌地的狂热追随分子,很快鼓动起士气。

    两千人分成一股股,由九神统带着分散到山中打猎。

    这片山区中有不少区域太久没有人这种生物出现过,很多动物傻乎乎地不知害怕人。

    野鸡、野兔、野猪、野羊、野狼……纷纷落网。

    打猎成果很不错,至少能勉强填充两千江南好汉们的肚子。

    虽然没盐,没调料。肉吃起来少了滋味,但饥肠辘辘下,野生动物肉天然的鲜美还是很香甜的。

    肚子里有了食,第一道难关过了,精神也随之更好了起来。

    吕师囊趁机打气大吼道:“弟兄们不要灰心丧气。我们这一败是被打了伏击,败的是措手不及,是在地形不利下需要果断转进,避免了毫无意义牺牲在箭下。而不是怕了辽狗。”

    “我们害怕辽军吗?”

    “当然不是。”

    吕师囊自问自答。

    事实上是他们当时确实畏惧了辽军,才在箭逼下丝毫不敢迎战。抛弃了一切仓皇溃逃。

    这不算可耻。

    因为在这个年代,满大宋人中,除了打出来的西军将士和久历战争的西北百姓和少数北边关军民以外,上至大宋皇帝,下至大宋官僚百姓军队几乎都是从骨子里畏惧辽军的。

    嘴上不怕,或许在愤怒仇恨的冲顶下。在慷慨激昂中也确实不惧,但潜意识里却仍然畏惧如虎,等愤恨激昂劲一过去就萎了,对上辽国仍然是夹紧裤档缩低着头做人。更别提面对辽军铺天盖地的铁骑箭雨和刀锋形成的惊天动地威势煞气。

    那种情况下,能不被吓得腿肚子转筋。不尿裤子的宋人就是好样的。

    包括赵公廉为振奋军武,千方百计磨砺身体素质军事技能,全力用悍勇无畏精神武装起来的如今的清州军在内的沧北四军,绝大多数将士在内心深处仍然惧怕辽军。

    积弱太久,埋在骨子里的胆怯自卑懦弱不是短时间内能完全扭转的。

    强军是打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

    自信和勇气来源于直面铁血硬战。

    多胜几次,打出来辉煌胜利果实和钢铁意志,才能塑造成真正的不屈军魂。

    带着五千清州军化装成契丹军来横山打劫的韩世忠、刘子羽二将尽管轻易取得成功,打扫了战场,带着浩大的马队战利品撤离返回,心中却在高兴后又感觉深深的兴味索然。

    听侯爷说,这伙江南人是被邪教教义腐蚀麻木武装了头脑精神的教众骨干,对摩尼教信奉无限忠心耿耿,个个有献身精神牺牲精神,为维护教主方腊和教中利益只怕会悍不畏死。韩世忠他们来原本是准备好好打一场硬仗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对上辽军,照样稀松得很,除了腿不软能钻山跑路外,别无强处。

    有了这个具体参照,可以想像到其他大宋人对上凶野的马背民族会是什么熊样子。

    这些人只怕那勇武狠辣劲就仅限于内战。

    宋人,无论是朝廷还是反贼,对自己的族人挥舞屠刀倒有的是勇气智慧和力量。

    怪不得侯爷每每提到这些,就会拍案而起,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怒其不争,对大汉民族这种劣根性恨得咬牙切齿。

    怪不得沧赵集团已经初步具备了打击契丹和女真军的军队规模和实力,却不去大举进攻,就等着女真杀入中原逼迫得大汉民族在退无可退忍无可忍下,不得不鼓起勇气和血性反抗。

    不如此,这个民族被数千年腐朽思想刻到骨子里的虚荣麻木不仁与苟且,根本无法有效根除。

    沧赵军若是不让这个民族从亲人同胞的尸山血海中受到巨大刺激和教训,而是把这个民族保护得好好的,只怕流血牺牲换来的不是感激涕零和风气改变,而是心安理得,一切照旧。

    西军近百年对夏苦战,西北人付出了巨大牺牲换得大宋江山稳定,百姓生活安宁,可包括皇帝和官僚在内的绝大多数大宋人根本不感激西军和西北人,反而多有猜忌和提防。

    大宋太多人对西北人的长年累月牺牲和痛苦视而不见,甚至听都不耐烦听一下事迹,不少人甚至在安坐茶肆品茶闲聊时以嘲笑西北人粗野艰苦落后无识愚蠢傻瓜为津津有味的话题和发泄无聊情绪展示优越感的乐趣,让西军将士和西北人若是知道了,会痛心疾首感到自己的付出毫无意义,太不值。

    韩世忠和刘子羽心情恶劣,回去交令后,把情况向赵公廉反应,激得侯爷紧锁眉头。

    在不知转了多少圈后,赵公廉重重一掌击在桌子上,传令朱武,把抓获的江南三神和那两千摩尼教众装船运到倭国,不准给任何武器装备和用度投放到本州岛,让他们在倭国自生自灭。

    吕师囊派遣回来先送收获回江南的这伙人,在客栈被蒙倒抓捕后,个个嘴硬,咬死是南方来贩马的大宋良民,大骂赵公廉虚假,被揭穿身份老底后,又是个个死硬,颇有宁死不屈之志。

    既然如此执迷不悟,如此硬骨头,无法收用,那就投去东海那个岛国看看是不是对外也够硬。

    倒要看看他们教中为愚民宣讲的仁慈平等均财富等政治思想策略,能不能感化海狼国。

    能感化,那会影响沧赵对倭的政治对策。这些人也能在那里活下来,也算对大汉民族建立了先期教化贡献。

    不能感化,这些人对上异族成了软骨头,那死也该死。

    带着原罪的海狼国也要准备迎接不久后的种族惩罚。

    此时此刻的横山中,吕师囊对着部下大吼:“我们之前拥有的马匹财富武器女人牛羊就是抢的契丹人的,就是打败那些契丹贵族部下的精锐军队得到的。我们会怕辽军?”

第429节神秘不是好事

    沧赵帝国的南部海上力量到达,运输力量强大得惊人,礼成港该移走的几十万人口很快移完了,包括那些投降后一改腐化不作为官风、拼命做事争表现、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对新势力的完全忠心拥护,力争在新政治势力谋求荣华富贵继续当大爷的礼成港官员。

    享受海贸繁荣十几年,礼成港积累起来的满城财富,转眼都成了北军的战利品。

    高丽外戚权臣李家虽然把持着朝政,却一直把发祥地老家当成退路和根基之本,在神成港安置了这么多年搜刮的大部分财富,金银钱财堆积如山,这下全没了,必定心痛的吐血。

    投降代表左平章事崔师表被特殊对待,没被丢去倭国挣扎求生。

    赵岳对他另有安排,打发崔师表回高丽首都开京劝降。

    崔师表不知一同投降的同僚们正惊慌失措在倭地重新奋斗。他对赵岳没立即好好封赏他的积极有效工作而暗恨,但不用死,没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可以回家看看情况,他又高兴。

    权衡利弊后,他又变得积极忠勇起来,提了个要求。

    不能以降臣身份代表海盗的利益回去。

    否则别说做工作劝降高丽朝廷,就是命也会在回京第一时间丢掉。

    赵岳似乎很理解他的要求,对崔师表特别通情达理,表示放权让崔师表自如安排此事,有什么要求只管提。这边会通力配合。大功告成之日,自有回报。还特意叮嘱崔注意安全。

    崔师表这下感觉自己在海盗大王心中的分量了,精神抖擞,表示请大王看我的能耐吧。

    这厮心中萌生了更大的野心。

    若是能蛊惑高丽举国投降,助海盗轻易收服半岛,那他这功劳就大得不得了,也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和对半岛新统治者的忠心耿耿,如此,他能得到的奖赏也会大得不得了。

    据这些日子以来的打探观察,海盗有无比富饶繁盛美丽的根基领土,确实并不重视贫瘠的半岛领土。

    那位统领大军的海盗亲王总戴着古怪面甲,无法得知其真面目,似乎年纪不大,一双眼睛却深邃神秘如渊,明亮锐利如魔眼,似乎能轻易看透人心、甚至看穿了世间万象,能放射摄人神魂的恐怖威慑力,加上雄壮矫健身躯流露的若有若无却迫人心神的威势,极其可怕。

    崔师表每次面见,都不由自主地胆战心惊,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这么一位海盗绝对的权威每当提及半岛,也是不屑一顾,虽然从没有明确说过对半岛领土的处理意见,但言语神情间流露着根本不在乎这块土地。

    如此,崔师表就想啊,海盗对半岛很可能抢了需要的人口和财富就不当个事了,不说退兵直接丢弃半岛,也不会重视此地统治。而最了解半岛,最容易统治高丽人的还得是半岛本土人。海盗绝对需要个本土出身的政治代表帮助治理半岛。如此,如果他表现出色,证明自己绝对忠心可靠,说不定会被封为半岛王,代海盗管理高丽人。

    当王啊,称孤道寡,统治半岛,即使是儿皇帝,那也足够诱人的。

    如果海盗抢掠完了就放弃了半岛,不屑设立海盗统治机构,只扶植一个本土政权为进贡纳税的番国,那更好了。

    一想到头戴王冠、高坐朝堂宝座、俯视下面群臣的至尊美妙情景,崔师表就感觉自己热血沸腾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轻飘飘如仙,要飞了。

    他暗暗较劲,要全力以赴发动自己在高丽的关系和影响力,促成高丽举国投降,建下不世大功,为踏上王位铺平道路。

    为此,他也小心翼翼拐弯抹角试探了一下神秘海盗亲王的口风,看自己有没有那种机会。

    那亲王果然是眼能透视人心,他只稍旁敲侧击了个开头,那亲王就很直爽干脆地说:“能者自有回报。当臣还是成王,全看你的本事。你若本事足够了,别说这贫瘠的半岛,就是倭国之地,你也照样能成王。”

    赵岳的话含义是,你这无耻东西若真有本事,就带领高丽人挡住我们的侵略。赶走侵略者,保住了高丽人的地盘利益,得到拥护爱戴,你自然而然是半岛精神领袖,自然能取代现有的无能高丽朝廷,成为半岛王。可你没那本事。老子不屑杀你,再利用你一把玩玩,若你没死在劝降路上,老子会把你丢倭国。你有本事就带领族人消灭倭寇,在倭岛称王。

    这话落崔师表耳中,意思就变成了只要他立下的功劳够大,他就能成为代理海盗统治的半岛王,在以后的表现如果能再更出色,让海盗满意,甚至能成为海盗随后要征服的倭岛的王,代海盗一并统治管理东方这两片邻近的岛国领土飞地。

    于是乎,崔师表怀着无比亢奋的心情潜回了开京。

    赵岳玩的这一手其实不是了不得的政治手腕或创新的高明侵略手段。

    他就是照搬的历史,根据历史上北宋灭亡时统治者的无耻心理和表现,以及小鬼子侵略中国的事例,随手拿出的方法。帝国对外战略手段也不是赵岳创立的智慧成果,是照搬前世米帝利用军事经济等势力侵略干涉控制世界的方式。

    赵岳不在乎什么道德仁义大国风范,只要本国本民族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能生活的富足开心,走到世界哪里也挺胸昂首自豪强横,以是中国人为荣,自然地热爱自己的国家,热爱自己的民族,瞧不上它国,发自内心地忠心拥护国家的统治者,国是霸气十足的国,能压得住一切挑衅者,护得牢国民利益和尊严;民族是昂扬开拓的民族,自信牛/b,那就好。

    他前世在外国工作生活了十年,即使本质是科技宅科技狂,并不关心政治和政治意识形态,但工作环境和家族势力不是一般的显赫的异族女友,这两者决定了他接处的圈子是世界各种精英,自然而然了解到世界各类精英对中国的认识看法,也代表着了解到世界各国人对中国的认识。许多事,他不关注也看得格外清楚。

    他知道:民族的,绝大多数时候根本不是世界的。好比信道的,怎么可能被信佛的认同。

    要想被世界很自然顺利理解接受,就得淡化许多本民族独有的不合理特性,收纳世界先进元素,这包括人种和文明。最好是能整合出包容世界的超级新文明。

    其二,国与国之间不怀德而怀畏。对国家而言,君子仁义大国风范是没用的形象,只会被动吃亏。

    世界各强国崛起的血腥历史早已证明,抢掠压制世界才是最有效最高效的超级强国之路。

    明悟的过程总是伴随认为着耻辱和痛苦。

    赵岳在科技领域的卓越创造力,被外国专家们内心普遍至少是认可的。外国人介绍或称呼他时,他最常听到的是“这是来自神秘东方的赵,或hai,神秘东方的赵”。

    神秘一词字面上肯定不是贬义。

    刚开始,赵岳还以为这是种好意。年轻,不了解异国,尚幼稚的他,那时候为此还曾沾沾自喜过。

    但他的女友得知他戴上这个标签后却变了脸色,眼含恼怒,漂亮的眉毛都扬起如刀。

    原来,这些老外对一个国家民族称呼为神秘,可不是什么好话,也常常不是什么好意。

    神秘意味着看不清、无法真正了解、无法理解、怪异另类,不符合常规认知或正常范畴,与现实格格不入,进一步的意思是不可信任、暗藏危险、要警惕防备排斥,甚至是要敌视打击的对象。

    一个人如果神神秘秘,高深莫测,怪异另类,其他人无法看清他品性内心,无法理解其行为。这样的人,谁愿意认可他拿他当朋友?谁敢拿他当知心朋友?他必然是被戒备排斥的对象。

    国家、民族好比人,神秘莫测者,同样如此,即使被敬畏,也不可能真正被世界认可、喜爱和放心接纳。

    赵岳贴上神秘东方的标签,实际上是被外国人至少是潜意识里排斥甚至厌恶提防。这是疯狂爱他的女友恼怒的原因。

    中国被世界主要发达国家、民族排斥,甚至敌视,政治意识形态原因只是一方面。即使淡化甚至彻底改了政治体制主义性质,仍然会被世界上的强国警惕防备,甚至会比俄国的下场更糟糕。因为无法理解。

    这不是中国人单方面想像的东西方在文明上有差异与碰撞冲突、多接触多了解就能真正被世界认识理解接受的。

    外国人不理解的行为之一:做生意,世界讲的是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中国人讲买卖不成,仁义在,似乎交情第一,对外常常自愿吃亏,甚至主动吃亏,对同胞却是能坑则坑,能骗能欺则欺骗,能赖则赖,无所不用其极,根本不讲仁义道德那一套,这不是个别现象。

    全力维护自己利益,这才是正常人的正常行为,合乎人性,很自然,很好理解。你愿意牺牲自己利益,对外人好,却对自己人坏,这是怎么个事?

    谁会相信一个对同胞同族尚且如此冷酷歹毒的民族会是什么优秀值得喜爱信赖的?

    不理解之二:汉人历代统治者有一种政治作风,也不知是文化政治传统习惯,还是价值观什么的原因,对外总自愿套上公正仁义枷锁,自锁手脚,自造被动局面,即使到了明知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与道德人性友谊毫无关系。公理只在大炮射程范围内,仍然保持一厢情愿的传统作风,不管世界对此根本不在乎甚至鄙视嘲笑的现实。

    中国人根据自己的观念,可能自我感觉良好,但外国人把此当成虚伪阴险,不可信。

    最主要不理解的是,

    中国是个国土广大、人口众多的核大国,有先进的导弹和航天技术,再贫穷落后也有和任何强国彻底翻脸叫板的资格。反过来说,任何强国也不敢真把中华民族逼急了生出拼命之心,不敢真搞多国联军说侵犯就侵犯伊拉克那样侵犯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中国有资格对世界任何国家任何事说no,可以放手教训任何敢叫嚣挑衅的周边国家,包括最该教训的倭寇在内,有力维护国家与百姓的切身权益与尊严。

    核武时代不同于任何时代,弹丸之**事实力再强大,实际也再也不具备威凌世界的资格。

    因为巴掌大的地方实在不经打。

    若真逼急了领土大的核大国一横心,核战暴发,小国的人在狭小的领土上躲都没处躲去,很容易被从地球永远彻底抹掉。到今天,什么倭寇、约翰牛、高卢鸡,都再也没有和中国彻底翻脸耍横的资格,只能跟着米帝叫嚣示威。贫穷落后的中华民族能在群狼环伺下屹立不倒并发展起来,根本原因就是中国是领土广大的核大国,钱学森等爱同胞同族的伟大科学家才是奠定中国不灭根基的伟人,中国人应该永远感激怀念他们。

    米帝步步紧逼北极熊,逼到北极熊底线,所带的小弟炮灰遭到痛击软了怕了,米帝却不敢象叫嚣的那样亲自上阵保护小弟、进一步逼迫北极熊,欧洲各强国都实际生活在北极熊的可怕阴影下却不敢真合力进攻,根本原因仍然是北极熊是领土广阔的超级核大国。欧洲各国玩不起真狠。米国也不敢真强硬动粗,否则它就会从世界霸主一下退化到荒芜原始死地。

    真到一死相拼的时候,什么星球大战、萨德反导,海上最庞大强大舰队、天上无敌隐形战机,都是没用的。

    能防住一枚两枚十枚八枚核弹,你还能防住铺天盖地的核攻?

    能防住远程州际导弹,你还能防住近海短距离核攻击?

    再灵敏的防御体系也需要反应时间,怎么可能挡住沿海潜艇眨眼就打到的核弹?

    米国玩的手段就是不断威逼叫嚣着,引导炮灰小弟慢慢磨,把你的利益尊严威势一点点尽可能多地磨去,磨掉你富裕崛起的机会,磨去你影响控制世界的能力,保住它在世界的权威和利益。这才是目的。也只能达到这程度的目的。

    对北极熊如此,现在搞亚太再平衡,围堵中国,也是如此。

    彻底扳倒一个核大国,那是不可能的,米帝也不敢。

    米帝叫嚣,要把六成海上实力、又是多少兵力与财力布置到中国这面,想威逼吓唬扼制中国。

    中国需要真害怕吗?

    米帝若真敢玩狠的,就是把所有实力全调到太平洋也没用。常规战争,中国弄不过米帝联军。但你要我灭,我就拉你同下地狱。小倭、小韩这种小鸡仔就更不值一提了。

    湾岛那丑陋绿头心机表领袖想当倭寇干孙女喜欢被倭寇草,叫嚣挑衅大陆同胞,中国下决心收拾了湾岛,干脆利落拔掉米帝支持安置在中国软肋的这根刺,又怎样?

    倭国敢真插手战争吗?

    米帝敢真和中国开战吗?

    它们不敢,只会立即缩了,过后再想法磨中国。

    这是中国可以强硬的底气。

    但事实是我们却是反复被周边小国反复尽情打脸挑衅,嘴上说那岛屿是我们的,却被外国占领,没脾气,说那片海域从历史和法理上都是我们的,却是随便一外国都可以在那自由开采资源,自己却不敢去开采,用本国人民的血汗免费输血支持的国家今天背叛了,狠狠地打了我们脸,让世界看了笑话,明天他又虚情假义耍一国统治者分两派一唱黑脸一唱红脸手段发出友好信息来耍弄中国骗取利益,中国就会欣然宽容热情对待......中国形象是没脾气,好欺负,可以随便欺负。

    这在外国人看来是很不正常的,实在无法理解。

    要知道,即使是一个虚弱无力的人,在遭强徒无赖侵犯时也会反击反抗,这是本能行为,应该有的行为,这才正常,反击再凶残也可以理解。一个核大国被侵犯了却如此软弱退让,如同雄狮被兔子肆意挑衅却一再忍气吞声,毫无实质反应。这太不可思议了,外国人绝不会认为你仁义老实可靠,只会感到无法理解,无法认同。

    中国是想维持和平稳定环境,能专心发展。但外国人不会理解赞同。

    翻开历史,你看哪个强国是靠自己闷头努力,被弱小势力欺压叫嚣骚扰着,却能成为超级强国的?

    想靠本国本民族血汗甚至生命发展起来,也应该该教训的教训,该强硬维护的强硬维护,该抢的利益得抢,你得亮明自己的实质态度和鲜明风格,磨练出真正会打能打仗的军队,外国、尤其是那些周围小国看清你的规则底线风格,知道你有真正大国的霸气与脾气,行事有所顾忌和限制,你才会有想要的真正安稳环境,才能真正静心发展,有可能成为真正的超级强国,不是那种用本国血汗与疯印的钞票堆积的假强国。

    一个国家和一个人一样,表现出外人能理解的正常行为,才不会成为外人眼中太神秘、摸不准、只能本能警惕排斥的对象。

    不然,即使是真成了超级强国,也必定是孤独的。准确的说是会更被警惕排斥防备。

    没人不怕你突然撕下神秘虚伪面具,变脸袭击。

    世界防范排斥中国的正是这一点。

第566节多方较力,中

    赵岳带麒麟兄弟快马奔到离军营并不太远的一僻静山林处,在这里正等得心焦不耐烦的小刘通和温家小兄弟听到奔来的马蹄声看到手电光,立即晃着手电跑了出来。

    刘通显然不关心刘家兄弟,只盯着赵岳紧张地问:“四哥,你没受伤吧?”

    问着就跳下马迈开大长腿围着赵岳急转,查看有没有伤痕处。

    赵岳心暖一笑,揭开面甲玩笑道:“我一去,诸贼就吓跑了,哪会有事?”

    小刘通照着手电转了一圈没发现赵岳身上有受到攻击的痕迹,甚至连血迹都少见,想想宝甲护体的坚韧强悍,这才放心,又变成没心没肺的少年,伸手摸着黑马的脑袋,欢笑着居然信了赵岳的玩笑,赞同道:“这就对啦。我四哥是谁呀?那些毛贼知道逃避四哥的锋芒保小命,总算不是太傻。”

    赵岳听了这话,禁不住笑道:“我看这世上就你时不时冒傻气。别贫了。赶紧给你刘氏本家的麒麟兄弟治伤。”

    小刘通嘿嘿几声,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刘家兄弟身上,见二人一身血,怕是伤势不轻,赶紧热心招呼二人下马解甲。

    刘通在赵岳身边常常懒得动脑子流露二百五或中二特质,但赵岳清楚奶兄弟心地很善良,也心灵手巧,看刘通检查和治疗伤口显得娴熟麻利老道,展示了精干的一面,不禁露出欣慰笑容。

    是的,是欣慰,而不是单纯的同龄的那种高兴,就象长辈对顽皮不着调却有不凡或可爱一面的晚辈一样的宠溺心态。

    他和温家兄弟一齐帮忙,用帝国特制的伤药很快处理好了麒麟兄弟身上的数处伤口,用纱布包扎好。赵岳还特意仔细检查了刘麒的伤臂,看到肌肉被祝彪那一箭切开了不浅,又经历这番折腾加重了伤势,不禁担心会影响这条胳膊以后的用力。

    用药水清理了创口,上药重新包扎好,又让麒麟兄弟服了口服药防止炎热伤口感染,赵岳见刘麒面色还行尚能坚持骑马奔行,立即让温家兄弟带着麒麟兄弟紧急赶往海边,到战船上找梁山军军医再重新诊断治疗一下麒麟兄弟的伤口。

    他还有要事,带着奶兄弟奔向刘公庄,也就是水浒中小霸王周通逼婚却遭遇鲁智深教训的那个刘家庄。那里早已是移民的青州另一个秘密点。刘太公宝贝闺女早去了帝国,在海外大本营做帝国新女性成亲生子悠然工作生活了。

    刘太公夫妇了无牵挂,自愿留下来乐呵呵支撑刘公庄门面,依靠众所周知的当地身份为沧赵集团的移民打掩护。

    毕应元这边。

    他引军撤出军营,退到预定地点,等着了断后的兵马,然后赶紧检点带出的将士人数、将校情况和武器装备情况。这一检点,不说身负重责的毕应元,就是断后归来的偏将尤元明也不禁怒火万丈。

    此次出征的十六个指挥使,除了白天下午在青峰三虎袭营时战死一个,剩下的十五人,除了眼前的关键时刻骁勇善战表现出彩的王朝马汉二人,其余十三个居然全不见了。

    不止如此,这些指挥使部下的带队都头等军官和亲兵也大多不在了。

    中军统领的部将中,除了明确知道去了左右营召集二营将士撤离的邓武、王铎、江忠、吕元吉,其他也是一个不见。

    当然,不在的军官,这里面有可能是率领亲兵奋勇抗敌却不幸全战死没于乱军中了,有可能还陷在贼敌中还没能脱身。

    但无论是毕应元,还是尤元明都明白,消失的军官及亲信是闻风早就弃军逃跑了,九成是这种可能。

    按各营编制整队,详细检查人数缺少情况,发现前营当值的指挥使王善和后营当值的叶茂两部兵马缺损最严重。

    王善部因遭到山贼偷袭猛攻,无论是玩忽职守导致营破,还是敌人太狡猾强大挡不住破了营寨,都肯定一样死伤不轻。将士生存下来逃出来的少,这可以理解。

    颇有些勇力的王善未归,有可能已经早死在山贼第一波攻击的战乱中,未必是逃走了。

    同样以勇力在指挥使中出名的叶茂带的所部官兵当时正守在后营,根本未和贼兵接触,人员折损却如此严重,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厮逃跑了,引得有样学样的不堪部下也大多溃散早早跟着跑了,从后营门逃走也快捷方便。

    毕应元一问叶茂部的幸存将士,得到的答案果然是战起,这些将士就没见过叶茂出现组织防御。

    听把守后营门却没跟着溜走的都头和十几个忠勇敢战将士讲,前营一乱,感觉山贼杀了进来,营寨失守,叶指挥使就最先带亲信出营门去了,随后就是镇守后营的另一指挥使,接着就是下面的都头等一批批军官夹杂在官兵中仓皇离开。

    有平常处得不错的都头还招呼不肯溜走的那位都头说总管和都监都不在了,八成是被青峰山贼寇算计死了,军中无人,没人能挡住祝家四条恶狼,营寨破了,剿匪没戏了,别犯傻充英雄好汉留下白死在这,大宋不差你这么个小人物杀贼,朝廷也不在乎你牺牲……

    在这最考验人的时刻,把守营门那位都头能坚持留下不走,武艺怎样暂且不提,自是至少有极强责任心有血性胆量的,当时面对滚滚逃军弃寨而去十分气愤又无奈。本决心留下死战到底的,谁知想死却没死成,好端端挺在这。而那些逃走的聪明人,自以为逃离了灾难平安自由了,哪知道凶险劫难还在后头静静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这战争事实上是多方参与较力,但共同收拾官兵。

    至于缺指挥使的其它营将士大多同样表示,战起,他们也没见过主官出现。有人看到主官和都头等军官没戴头盔光着脑袋仓皇钻出帐蓬后,不是按训练的那样紧急召集部下列队准备迎战,而是悄没声地拎着刀剑匆匆忙忙鬼鬼崇崇离开了。

    尽管得到的信息一再证实军官大举不战而逃是残酷现实,但毕应元还是抱着最大的美好愿望,希望能等到这些消失的军官能回来,至少要回来一部分也能证明国家用这些人为将没用错。

    可惜,等来等去,等到的只有零散从军营杀出来的一些队长火长级小兵头和所部士兵。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全军八千多将士,不算奋勇战死在军营的那部分,能在这里逐步汇集起来的也有五千多人。而且几乎没人象常常听说的内地兵剿贼打仗那样,以数倍兵力对付那点贼寇却一触即溃而逃不要紧,还为了方便轻松竞争快逃一路丢下武器盔甲装备,不但剿匪不成,反成全壮大了贼寇。汇集在这的众将士都至少带着一样武器。

    弓箭兵还拿着弓,背着作战的箭囊,腰上挎着防身腰刀,是装备最齐全的兵种。就是屯积在营中各部的大量备用箭只,在匆匆忙忙的撤退中没能组织人带走而全丢在了军营中,只怕此时已经全部落入贼手。

    毕应元羞愧地觉得忘了卷走箭枝是他这个为将者的失职。

    说到底他也是缺乏打大仗经验的内地太平将军,在此战中骤然遇到这种被动危险局面也慌乱了,思虑漏洞百出。

    能有眼前的成果,这说明绝大多数将士还是忠勇敢战的,即使缺了主官统领和安抚也没做逃走的怕死胆小鬼,证明了一年整军和善待士兵的良好效果。

    这种认识是毕应元、尤元明一厢情愿才如此美好想像。

    事实是确有将士是忠勇敢战的,想奋勇杀贼不肯私自逃走。

    但能有绝大多数将士在这里,却主要是畏于战时严酷军法的事后追究牵连家人,不敢轻易逃走,毕应元下令撤退又及时,加上左右营没有进出的营门,有高高的坚固栅栏阻挡着不方便逃走,这才能集体随召集的骑兵撤离到这里汇聚。

    无论怎样,这些将士起码是遵守军规,关爱家人,组织起来可用的。

    不是那些有些本事却只会做恶和窝里横的军痞霸头,也不是那些既没本事又一肚子坏水只能败坏军队的混混兵痞。这些留下的将士好好鼓舞奖励,再好好训练起来,下次再剿,定能担当大任。

    毕应元想着以后的剿匪大事来安慰自己,转眼却又焦虑起来。

    无它。负责去左右营召集撤退的邓武、王铎、江忠、吕元吉四将还没杀出营寨回来。

    据跟着去左右营以十人一组一队队散开四处召集官兵通知紧急撤退并带着大批官兵成功杀出重围或摆脱围堵追杀回来的骑兵讲,带队主将和攻击左右营的贼头祝龙祝虎厮杀在一起,陷在了贼群中,若没战死,指定是冲不出贼兵围困。

    毕应元虽然只是个临时负责统军的副将,却在绝大多数中级军官不顾军法追责而自顾逃跑的残酷现实强烈刺激下,良知和责任感倍增,对这四位忠勇敢战的难得四将格外珍惜和重视,生怕四将没有援军接应而活活被众贼围杀掉。

    他心头如着火,想组织全军赶紧打回营寨,不能击破桃花山贼寇,也要尽最大可能解救出四将,否则良心难安。

    凭什么贪生怕死不守军纪不忠于国家的败类军将逃走却能够不死,而忠勇报国的猛士却要早早惨死沙场?

    这不公平!

    毕应元只想想这结果就倍感窝火,火气一个劲地往顶门窜,全忘了往日混官场的冷静与遵行官场潜规则的冷酷与市侩,一心挂念着四将的安危,眼前仿佛看到四将被疯狂狰狞的贼寇重重包围着怎么也杀不出去正处在生死边缘,而他一去救就正好把兄弟四将从死亡线救下来,得个喜欢结局,越发急切想率领大军去救应四将。

    可看看缺乏太多带队指挥官具体组织指挥而陷入散乱没有斗志的这些将士,他的心又一冷。

    他清楚,只他、尤元明、王朝、马汉四个级别高点的军官和不多的带兵都头统领大军,就算强行带这些人杀回去,没有大量主官具体周密地坐镇各部进行强有力指挥与带队冲杀,别说这五千人,就是五万人也没有战斗力,和打得杀心亢奋士气正旺盛的凶悍会杀人的近万悍匪较量,唯一的结果就是全军彻底崩溃惨败,除了多死伤将士,在将士心里埋下畏战阴影,重挫掉这些将士以后作战的信心和勇气,不会有其它任何收获。

    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放弃营救那四将兄弟,任他们孤身冤屈地战死在乱贼中?

    毕应元急得双眼通红,却束手无策,猛听到粗直的尤元明说:“这样吧。只有将军在眼下能统领大军不乱。将军此刻离不得。陷入贼手的四个兄弟一定要救,否则是不义。俺回去找四个兄弟,就是拼死也要救几个回来。死也安心。”

    毕应元心一热,热血涌上顶门,瞬间有了主意做出决定,叫过王朝、马汉两铁血事实证明既骁勇过人带兵也精干过人的指挥使小将,嘱咐二人代他统领全军撤往府城。他毅然决然要和尤元明两人一起并肩杀回去接应四将。

    就不信了,凭着苦练至今的本事和搏命精神会斗不过左右营的祝龙祝虎这两个祝家弱者,会杀不出山贼这种自私怕死的乌合之众的重围救不出四位以后可信赖依赖的好将军好兄弟。

    就算救不出,一同战死在沙场,和忠义的英雄同僚作伴也是美事一件,也不枉身为朝廷所养多年的重将一场。

    这是战场这种特殊的氛围造成的影响。毕应元无疑被同僚的血勇义气感动了刺激冲动了,抛弃以往所有当官的顾虑和私心,不由二小将面露为难地分说,重重一拍尤元明的肩膀以示他的决心,带头催马提刀狂奔而去。

    王朝马汉二小将脸上的难色不过是故意做给毕应元看的,心里高兴着呢,巴不得能接管全军指挥权。

    他们是赵庄老户家的子弟,打小就跟着父辈和庄主赵大有奋勇抵抗辽寇的侵略,见多了战争的血腥可怕,天生胆大,勇敢不怕死,在残酷危险环境中也磨练出坚强意志,后来赵岳习武,他们跟着得到高效训练,成了沧赵最早最核心的铁杆心腹骨干后辈子弟兵.

    后奉命潜入宋军,在赵公廉的权力与官场关系网隐秘庇护帮助下混差,年轻轻成为指挥使,官不大,却有实权还不惹眼,在军中的名字不过是赵岳恶趣味仿包拯戏中四心腹而起的代号,到了今天正是发挥潜伏作用的时刻,以前在沧赵军带兵打辽寇都不是事,现在带这些六神无主的官兵撤退,还不跟玩似的容易。

第652节隔空较量,上

    道君皇帝迷恋修道,长期服食所谓的仙丹,身体积累了大量重金属,谶语东京案时被赵岳引爆丹毒身体破坏,五脏六腑俱损,肝肾功能和神经损害尤其严重,如今才四十来岁,正当壮年,却已失去男性雄风,御医医术再高也无法治愈,小丁丁不好使,成了事实上的皇宫大内零件全乎的最大太监,满皇宫成千数的青春美色看得吃不动,神经有问题,经常脸麻手脚发木头痛……美味佳肴也食之乏味,了无生趣,窝火,心理日益扭曲,还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要害他,易怒,喜怒无常,好罚人杀人…….

    艺术创作需要激情,更需要灵感,需要新鲜刺激,大伙常感叹贵圈真乱,乱可能有此方面的原因。更新最快

    赵佶无疑是个杰出艺术家,成了事实上的变态精神病人,心绪比常人格外敏感,伤春悲秋,叹古伤今,感念人生无常,感叹欢乐苦短,由此到是在绘画书法创作上多了灵感,新作名作比史同期多出不少,诗词也常常满嘴喷涌,才华满得吓人,仿佛要决堤的洪水。

    但作为皇帝,掌握生杀予夺至高权力,喜怒变化皆可决人荣辱生死,却是个变态精神病,那对官员就成了灾难。尤其是整天顶在皇帝面前的蔡京等宰相和太监总头子梁师成这些国贼就倒霉了。

    蔡京等清楚皇帝的病根,知道皇帝变态,但吃不准皇帝想的什么会高兴还是恼怒,日夜甚至时时胆战心惊小心翼翼。

    这么一位自大的艺术家病态皇帝,对权臣来说,优点是比以前更好蒙骗钻空子,可怕的缺点是随时都可能受罚丢命。

    因为皇帝不再是那个优雅讲究的人,不再注重遵守祖制,不太在乎身为皇帝的风范体统,只为任性肆欲活着.

    皇帝奢侈挥霍,以国家之力来供养,这不是大问题,可喜怒无常随心所欲动不动就罚人杀人,这就要人老命了。

    所以,蔡京等驳回圣旨来找皇帝解释原因,一个个装得对皇帝无比恭敬忠诚,生怕皇帝一怒拉他们喂了狗。

    赵佶这次没能随心所欲,心里憋屈,怒气难消,看宰相们一个个吓得如待宰的鹌鹑,这才心情稍好点,权大任性,但也意识到高阳关路的人事安排直接关系到大宋江山存亡,不能义气用事,需要理智些对待眼下至关重要的奇才赵公廉。

    他心思一转,又下旨加封赵公廉为龙图阁大学士,但清州文武官员和将士仍然不得有任何赏赐。

    众宰相赶紧称赞:“吾皇圣明。”

    这就对了。

    国家有难,可以以财力缺乏为借口不封赏清州,但连个朝廷能随便拿出来的名号都不给赵公廉,那根本煳弄不了人。

    单独加封赵公廉,还可以加大刺激苦战一场却什么也没得到的清州文武和将士们更不满赵公廉,能进一步孤立。

    这才是帝王心术。

    之前让郑居中统管高阳关路什么的主意,那是瞎胡闹,是自找灭亡。可不是帝王心术该用的。

    但赵佶做了让步,心里不痛快。

    “圣明?”

    他冷笑,瞅瞅不说相貌堂堂至少算风度翩翩正当年的恭谨白时中、张邦昌,看着感觉还算顺眼,又瞅瞅老么咔嚓满脸折子的蔡京躬身站在那里,虽然极恭谨忠诚的样子,却象只佝偻的干瘦老狐狸,心情不爽就越看越不顺眼,目光变冷。

    “这个老东西是年老不堪用了,代天子治国却治成这个样子,让朕操心上火。当了十几年宰相,也该换换了。”

    赵佶在江南爆发海盗大抢掠时,心中极度震惊恐慌,那时就震怒起了罢掉蔡京相位的心思。

    只是灾难之中,易静不易动,不能轻易更换首相让朝廷也陷入动荡使局势更糟糕,赵佶这才忍着没露出心思。

    事后再算账。

    此时,他越发看蔡京不顺眼,罢相废掉蔡京弃之不用以惩罚和出气的心思越发坚定。

    蔡京老奸巨滑,比狐狸精还精,自然在江南遭大劫时就明白:这下皇帝会迁怒治国不力,只怕相位不保。

    他更清楚皇帝最关心的事是什么。

    说穿了就两字:钱粮。

    有了钱粮弥补夏季赋税损失,朝廷有财力应对难关,皇帝有钱挥霍不用为国家财政艰难上火,那一切还有转机。

    为保相位,蔡京才利用高俅胆大泼皮贪财本性,拉着白时中、张邦昌一起就势支持高俅屠杀狠抢江淮巨富。

    只要高俅凭大军赶走海盗带着如山钱财回来,国库比正常年景更有钱,皇帝的腰包更充裕,那就有周旋余地,极可能不失相权。

    为了切身利益,蔡京和白时中等权臣,要挟拉拢开国勋贵武将要员一起,以私通海盗的罪名狠狠收拾那些没要害实权因走私利益损失太大而急红眼胆敢联手揭破抢劫民财事实、参奏高俅害民犯罪、实际是恃众想和宰相们作对的高官众臣。

    赵佶更关心朝廷有没有钱粮应对难关,哪会管不法走私商是死是活。

    对胆敢为走私犯狡辩说话敢出头指责高俅的大臣,道君皇帝认为都是黑了心不忠于君王事的,恼恨之极,顺着宰相和勋贵们的反驳和建议,把这些官员满门全部关进天牢严加审问是不是通海盗的内鬼。

    下了大狱,甭管是不是私通海盗,这些官员们都完了。

    蔡京等有一万种方法收拾得这些官员闭嘴。

    对死鸭子嘴硬官员,直接伪造认罪自杀遗书弄死。其他老实屈服配合的认罪发配,统统路上弄死。

    敢在这个时候闹事作对,就该死。蔡京等下手就是狠的,决不放过一人,不留下后遗症再操心应对。

    蔡京艰难熬到现在,此时察觉皇帝冰冷注视自己,清晰感受到皇帝的换相心思,越发企盼高俅能顺利归来。

    皇帝赵佶也在盼着高爱卿能早日凯旋归来。

    他不知高俅把抢到的金银财宝带着行军准备私分只把铜钱留下急充国库应付朝廷和他。

    道君盼的是高俅能重创海盗,最好教训海盗再不敢轻易登陆抢掠。

    此外,有了能征惯战的忠臣高卿和杀出来的数十万京军在身边,他这个皇帝才能更有底气任性调整河北军事,挤压赵公廉的权力,逐步削弱赵公廉在沧北的影响力控制力,放手设法搞臭赵公廉,然后轻松除掉,以证帝王权威,震慑天下。

    皇宫这的诸般旨意还没下,皇宫和东京的内线就已经把消息电传到了清州。

    赵公廉看完消息,不禁长长叹口气,没有愤怒,只目光变得比赵佶的更冰冷十倍。

    龙图阁大学士一般是年老资深的副相级以上高官的荣誉称号。

    但,学士、大学士之类的并没有相关物质待遇。

    蔡京的孙子才二十几岁,比赵公廉还小,在京城风花雪月整天耍嘴放空炮,却有好几个也当着大学士。到了北宋此时,赵佶对官员显示他恩宠大度,乱加爵,朝中大学士一抓一大把,称号早已不值钱了。

    赵佶却用这个空名头来顶清州应得的封赏,表面是皇帝宠爱欣赏格外恩顾,实际上是虚的,只是用于暂时胡弄人的。

    其心险恶。

    赵公廉看得明白,感叹的是:官场哪有真朋友,只有志同道合者、同流合污者。道起了变化,利益有了纷争,立马就会翻脸成仇。盼称孤道寡的封建帝王能有情有义,纯粹是是痴心妄想的笑话。幸亏当初听了弟弟的预言早早在海外准备了退路,否则忠君苦干一场却落到今天这地步,那还不得被朝廷那些躲在内地安享富贵的腐烂官员和皇帝活活气死冤死。

    对道君皇帝的阴毒手段,赵公廉早有预判和对策,做好了下一步和皇帝隔空较量的准备,只等圣旨传来再着机出手。

    那么,皇帝和蔡京寄予厚望并企盼凯旋回归的高俅、辅国大将军以及出征的禁军大军怎么样了,在干什么呢?

    负责追剿清真山流寇的辅国大将军和冠军大将军,都是年老又享福享得什么也不会干,也干不动,抓走当不了苦力奴隶以劳动赎罪活命,在莱州被药倒后直接就砍了随便弃尸荒野。

    免得运住半岛还得占船上空间耽误别人移民,还无谓的浪费粮食多操份心。

    四十万禁军将士在忙着收割夏粮和耕种,接受初步考验筛选。

    高俅和带在身边的怀化大将军,以及高俅的亲信:殿前司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都虞候,这五个人还活着。

    他们在药倒昏迷四天后才苏醒过来。

    多日不吃不喝,加上天热,醒来后浑身发软,口干舌燥得厉害,五个人先后缓慢睁开眼,一时浑不知身在何处,只感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发黑,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好了点,昏沉沉的沉重脑袋清醒了些。

    再睁眼看。

    眼前空间孤立狭小而幽暗阴森,不见天日,只有一点点火光传来;鼻子闻到的是脏臭血腥发霉干闷混合成的极度刺鼻气味;手上摸到的是身下扎手的破烂稻草。

    急抬头,入眼的是粗大简陋肮脏染有渗人乌黑血迹的木栅栏铁链牢门、乌黑臊臭肮脏可怕的墙壁以及不知通往哪里的幽暗台阶。微弱的火光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一层层台阶上也布满肮脏的渗人血迹。

    这个空间似在九幽地府,死寂无声,却仿佛到处是怨鬼幽灵在飘荡在用充满无限怨毒的目光注视着这里的人,又似乎有无数人在发出冤死前的不甘嚎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狭小空间里响着五人的急促唿吸声,更显得阴森恐怖让人崩溃。

    眼前的情景太出乎意料,太可怕。

    五个人出身不同,但都从没经过这种场面,虽是武官大将,却无不吓得惊叫跳起来,只以为是自己做孽太多已死,魂勾地府圈禁,接下来就会是凶恶阎王爷据罪判他们由恶鬼押着经十八层地狱的重重酷刑以惩罚生前种种罪孽。

    精神上的极度惊吓刺激让五贼一时有力气蹦起来,尖叫声大得吓人,但饥渴虚弱的身体没余力,五贼又瘫软在地。

    一阵阵晕眩,眼冒金星,浑身虚汗哗哗的,好不难受,但这却相对减轻了五人的恐惧。

    五贼拼命沉沉气,想保持清醒镇定,在幽暗中看到熟悉的同伙那惊恐到扭曲的面容,感觉对方的眼睛泛绿发光如恶狼睛,也似幽冥鬼火,不禁又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幽森的通道传来杂乱沉重的脚步声。

    正惊恐不知所措的五贼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台阶那里,心里无不紧张得要死。

    片刻,几只火把出现在视野里。

    几个高大雄壮的身影把火把插在了墙壁上,然后一齐咚咚走下来。

    高俅等看到火光中闪烁的一张张狰狞可怕的大胡子脸,目光和对方凶残嗜血无情的冰冷眼神一对,吓得心脏又是一阵紧缩,看到这些鬼影居然是熟悉的宋朝衙役服饰打扮尤其是胸前有个大大的白色狱字,他们这才没吓得失态尖叫出声。

    五人都是熟知大宋体制的高级武官,看到熟悉的衙役服饰就知道这是地方狱卒的穿着,不是京城大理寺的,也不是刑部大牢的,也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没死,虽然作孽太多,但应该是寿数还没到头,阎王爷还没要地府判官在生死薄上勾名。

    接着很自然就疑惑了:我这么大的官怎么就突然下了大狱了?而且应该是下了传说的地下单独牢房?

    那种传说的牢房是专门关押武力高强、罪孽深重、死不悔改的穷凶极恶之徒,或是待斩的造反大贼,或是犯了天字号大案的在官场身份很高或社会知名度高影响力大社会危害性也巨大的钦命重犯。

    那样的重犯才有资格被严密看押在隐秘难劫狱难逃的这种地下单独死牢。

    莫名其妙。

    这是哪里的地牢?

    五贼恍惚想起自己之前是在密州知府的盛情宴请上。

    难道我是在密州府城的地牢?rw

58节当坏蛋谁不会,中

    想刺杀赵岳的势力还有,而且还不止一路。

    在客栈一战时,埋伏在外围的雕龙绣虎部就发现并清除了数个分属不同势力的伏在暗中想伺机浑水摸鱼的刺客,全部上手就迅猛杀掉了,不捉活的审问,也不在乎刺客背后到底是谁,全力出手利索杀掉以减少想活捉造成的风险。

    赵岳一路观察与预感到的刺客也不止朱温一波,客栈一战后继续北上,仍感觉到有至少不下十人在跟踪、偶遇、窥探。

    这些人有的是客商形象,有是路边小店热情而相貌友善的掌柜伙计,有的似乎就是本地村民,有的是慈悲的行脚僧人……

    花样繁多,防不胜防。

    但这些杀手一出没,居心叵测一生了敌意杀机,不用动手就难逃赵岳敏锐观察与奇妙的感应。

    赵岳面无表情圣洁悠然赶路,似乎是自负的纨绔傻大胆,对一方方临近的危险麻木迟钝浑然无觉,但杀手探子们或许是被客栈一战的恐怖或隐隐约约的传闻惊着了,没敢真动手,一直到赵岳到了泰山擂台所在地也再没发生刺杀事件。

    刺客不动手。赵岳一行也不理睬这些人,任他们跟踪或畏惧地自觉消失。

    到了泰山附近终于再次感受到昔日大宋那种到处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氛围,

    不少客栈人气鼎沸,生意兴隆,到处热闹得很。

    看来,这场仓促举办的擂台赛仍吸引了不少人来瞧眼或者参与。

    赵岳一行拉风招眼高调无比地来到后,有旗帜鲜明标明身份和此来用意,每到一处都会立即引起大大小小的轰动。

    他明显感觉到众人瞧热闹的热烈情绪,

    扫视路人看他的一双双眼睛,太多是麻木不仁好奇围观的,一部分是单纯旁观热闹抱着与己无关的无所谓心态的,一部分是虚伪光明正义表情的,不少人干脆不掩无良小人相幸灾乐祸等着好戏上演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看他的目光充满同情感慨鼓励和期待,对本地府尹、官府甚至大宋如此对待沧赵家族心怀不愤不平。

    这就很能说明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宋人骨子里的道德素质到底是种什么状况了,

    至少说明移民狂潮后剩下的宋人素质。

    儒家讲究的仁爱在哪里?

    感恩在哪里?

    良知在哪里?

    人性公平在哪里……

    有钱有势者吃饱了,有闲有时间思考,读圣贤书知理明义,有能力感恩,但至多是嘴上随便一说,没人真做。

    草民绝大多数则只顾自己眼皮底下的实际利益,只顾自己的生活,十几年来能一步步跟着沧赵家族对大宋发展的有力推动而直接或间接一起受益,却少人关心沧赵的苦难与受到的不公对待。

    对此次泰安官府明目张胆地污辱赵岳践踏沧赵家族尊严,太多人即使没心安理得地无视了,也至少是麻木不仁,把事件当调剂无聊生活的热闹看,当茶余饭后的笑话随便议论随便说说。

    他也清晰感觉到盯梢的人也骤然迅猛多了数倍,并且越靠近擂台地区,那类人越多。

    赵岳不用猜测也知道,突然多出来的窥探者,不少是泰安府尹甚至是泰安官府派来的探子,也许也不乏杀手。

    应该是路上行人太多,摩肩接踵热热闹闹的能有效混迹和掩饰,有的人胆子大起来,混在人群中敢直接露出敌意杀机。

    赵岳深切感受到人心的冷漠无情、世态的炎凉凶险。

    人心所向的未必是公平正义,未必是人性良知,切身利益才是根本。

    其他人的利益,国家的民族的根本利益长远利益,有谁真在乎?

    这样的苟且自私素质,若推行民主,若赋予权力,会成什么结果?民族还不得被民主玩死?

    赵岳的眼神变得冷酷沉静,但脸上却露出笑容,落在围观者眼中就是嚣张得意。

    赵岳干脆做得更到位,马鞭子挥动做出恶霸纨绔大坏蛋的霸道强横姿态。

    你们既无良,习惯轻善敬恶,那我就好好做个凶横坏蛋好了。

    宿义宿良也同样感受了世道的不公,心中气愤,不禁煞气流露,护卫在赵岳左右,和众侍卫一起挥舞马鞭凶横呵斥围观者:“让路,都让开,别挡道。你,说你呐,你眼瞎了挡住路?欠抽是不是?”

    还是那道理,君子可欺之以方。好人好欺负。

    若是对凶恶歹毒者,挡了路的这些百姓早乖乖退开缩着了,但对仁爱而重名声的赫赫名门沧赵家族,他们就不怕了。

    即使赵岳恶名在外,这些挡路的围观者也敢不退。

    有的听到呵斥还不乐意了,很有脾气,很有胆量地硬着脖子嚷嚷:“凶什么你凶?这路是你家的啊?”

    立即有起哄符合的,

    “是啊,这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大街人人走得站得,什么让路不让路的?沧梁霸王就了不起啊?”

    就不信了,老子就站这,就挡你的路,你这种注重家族公众形象的名门公子再凶还敢真动手当众行凶打我?

    有的则感觉本地官府是敌对沧赵家族的,出了事,官府指定维护本地人会趁机教训沧赵,感觉有了依仗,有恃无恐。

    但,回答他们的立即是没头没脑狠抽来的马鞭子。

    这些人被打得唧哇乱叫,仓皇逃窜。

    稍远没挨着的,有的醒悟了点什么,顿时老实退缩了。有的还不知死地大声叫嚷:“你们凭什么打人啊?有没有天理王法了?沧赵家族根本不是好东西……”

    “我家当然不是好东西。我家都是人。你们才是没人性的东西。”赵岳心中冷笑。

    面对一片乱哄哄的嘲笑声声讨威逼声,赵岳和侍卫们毫不理睬,马鞭子挥舞照样抽过去,敢恶毒咒骂的更是打得狠。

    有居心叵测者混在人群趁机起哄,

    指责赵岳凶横是披着仁善家族外衣的无耻恶贼,蛊惑大家抄家伙打坏蛋反抗这种暴行……

    赵岳不动声色地借雪白宽大的外套和混乱掩饰,暗暗甩手打出飞钉,把混在人群中想伺机扑上来行刺的趁机点名杀掉。

    宿家兄弟则目射凶芒提戟冷酷地戒备着,谁敢闯上来,不管是真百姓还是刺客都毫不犹豫地一戟杀去。

    侍卫们扩散开了些,冷冷扫视四周,一手马鞭子狠抽敢闹事的,一手拔刀随时准备劈出去。

    一行十三骑策马前冲,显然根本不在乎战马撞到人甚至踩死人。

    无良闹事的这才知道沧梁小恶霸的恶名不是虚的。

    人家根本不是死板在乎家族美名的能被玩欺之以方的君子,真就敢不顾形象当众行凶。

    好人不好欺,也就没法欺了。

    闹事者吃不住打,也没胆子真和沧赵家族这样的权臣豪门之家玩横斗硬的,真打也打不过,自然就仓皇散开了。

    等人群中有人发现死人了,死了怕不有十几个,

    寻常百姓妆扮的、商人员外妆扮的、和尚……什么样的都有。却都带着出了鞘的刀剑,至少是怀揣着家伙,人一死一倒地,伸怀里藏着的手跌落出来,有的握着暗器,有的握着精巧的三连弩,瞧暗器或小小弩箭箭头无不是发黑发青,显然是带剧毒的,死的显然都是心怀叵测的凶徒,无疑是想趁乱刺杀的刺客人物,人群顿时惊了,

    意识到这场热闹可不是好轻松围观起哄的,闹不好会稀里糊涂死在瞧热闹的乐呵中,顿时就吓得一哄而散了。

    这下清静了。

    赵岳看都不看横尸在地的那些刺客,目光一闪扫过同样混在人群中装吃瓜群众暗中配合出手清除刺客的雕龙绣虎等几个精锐,又冷酷地缓缓扫视退到各处惊魂未定却感觉安全了摸着鞭痕痛处咝声却又敢仇视或小声咒骂自己的无良百姓,在不少愤恨的目光盯视下傲慢地昂然而去。

    围观者听到随风传来赵岳淡漠的一句话:“我不怕得罪你们,因为你们不怕得罪我。”

    这话一落入有脑子的人耳中,顿时就有所领悟了。

    是啊,既然你们本就敌视我,挑衅我,甚至想杀我,那我还对你们客气什么?要讲究什么?要顾忌什么?

    反正不论怎么做,你们也不懂感恩,不会对我尊敬,更不会追随我支持我维护我。

    打的就是你这种人。

    没了你们这些无良之辈、险恶之徒,我才能活得更好更舒心更安全。我管你想什么是死是活。

    死了人,赵岳行凶打伤了很多人,自有人出于各种仇恨或目的,化身受屈百姓或维护大宋法制的正义良民积极去官府报告。

    可惜,泰安县府两级衙门都只是糊弄一下报官者,把尸体清理掉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人追查这些死者身份,也没衙门截住赵岳查问当时的情况追查死者的死因是不是赵岳一行造成的好问罪。

    盯梢的自此少了大半。

    赵岳知道还有各路的刺客在,

    但趁乱想出手的刺客死得莫名其妙,这让剩下的那些刺客都怕了,都坚决退出或暂时缩了。

    至于泰安府尹或官府的探子们也不需要那么多人盯着他了。

    都清晰地知道他赵岳此来是必定要打擂的,也必定是来闹事的,必定要住到擂台附近的客栈,看作派就知道决不会虎头蛇尾只是北上经过泰安或不打擂就直接离开了。那还用那么多人费事盯什么?

    就在擂台附近的客栈用几个机灵的等着盯着就行了。

    赵岳也清楚,情况报到泰安府尹或某些人那,某些人了解了,指定会悠然议论嘲笑他,顺便商讨更详细更有针对性的对策。

    到了这一步,此地的士大夫官僚反而不敢直接玩凶狠硬手段以武力强杀他,玩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

    赵岳不在乎这些人出什么招,见招拆招即可。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士大夫们热衷又自负的那些坑人伎俩都只会成笑话,有什么高招尽管亮出来看看。

    赵岳也相信泰安府尹这些阴谋者也必定在自负地把他当成玩弄于股掌中的小丑傻瓜,自负能合理合法玩弄死他赵岳。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好了。

    但在这之前,赵岳的首要工作是当好坏蛋,当一个凶横无理出大名的坏蛋,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官僚笑得更得意,也让东京城的那些腐烂官僚,包括皇帝赵佶在内,在得知他赵岳如此冲动鲁莽地败坏家族名声后都能笑得安心畅快,都感觉到了最后能合乎人心民意光明正大理直气壮除掉沧赵败类,能有理有据除掉他大哥这个杰出的对大宋统治太有威胁的军政奇才,而没有杀忠良干城大臣会在民间造成的汹汹诽议和后患。

    赵岳很体贴大宋诸贱人的心情,很照顾大宋统治者的愿望。

    你看,我冲动二愣子傻瓜纨绔赵岳胆大而任性妄为,无意中在多么愚蠢无知地自觉配合你们的意愿,多么自觉地败坏掉家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名声形象,多么自觉地帮助你们到时候下死手能轻松到无所顾忌。

    打擂时,你们还会看到我赵岳更胆大狂妄无知无畏的举动,从皇帝到大臣能更高兴。

    只是某些人却先得付出代价,只能哭了。痛狠了,委屈狠了,恨狠了,却只能憋着,窝囊着,不敢把冤屈和我赵岳此次来泰安做的最大罪恶报到朝廷寻求同情支持和报复。

    当坏蛋,谁不会?

    玩官府那一套凶横霸道,玩士大夫官僚那一套阴损巧妙官场规则和手段,我赵岳同样能玩得出类拔萃,深得三味。

    好人不是不会坑人,常常是拘于道德情操公众形象什么的不屑那么做。

    我赵岳是天下众所周知的家族之耻,是文盲没脑子傻瓜少年,干出什么事也没人惊讶,想干坏事有什么可顾忌的?

    阴谋者,你们按惯常认识和思维,都想错了。

    我就不顾形象地使那些手段做给你们这些所谓的君子高人、士大夫名君、名士名流看看,拘于好人光环的人愤怒下是怎么坑人不逊色你们的,颠覆一下你们这些昏君奸贼对忠臣之家的习惯认知和愚弄操控利用。

    身为统治者,你们若有悟性,就应该由这次事件认识到忠臣好人的权利和尊严更不可随意亵渎践踏。

    否则,你们自负的那些害人伎俩就会被好人凶猛无情地反施在你们头上,让你们自己好好体味那种悲愤痛苦。...

第105节

    正公度感受着众人的共鸣,得意地厉声道:“可是,赵廉又是怎么做的?”

    “肆意诛杀沧州主要官员,事先不申报朝廷批准,完全视国法纲纪为无物,目无君上,再次辜负了圣恩。”

    这话又引起一片激烈的赞同声、助威声讨声........

    正公度紧跟着声势又愤恨无限地大喝:“后来的事不用我说了。赵廉率军杀了几个辽贼,在沧州立了点微末的守边小功。陛下没苛责他,也没失望地把他调离老家,而是再厚恩升他担了沧北高官,领沧北四军州军事。赵廉确实有些实干才华,胆子更是大,不畏国强兵猛的辽国,就是敢战,此令人赞叹也。朝廷和全天下的人也给予了他至高的荣誉与期望。”

    说着这种又似是公正极公道极可信的话,他重重感叹一声,随即怒视着赵岳:“可如今呢?”

    “陛下一直以来都给予了赵廉最大的栽培、最大的信任、最大的重用、最大的宽容体谅,对最宠爱的亲儿子皇子也莫过如此了。满朝的官员也对赵廉始终给予了最大的宽容支持最深切的理解与期望,可赵廉如今却拥兵自重,把朝廷卫国的边军当成了自己家的私军,妖言挟众,肆意诛杀朝廷在沧北的命官,无视王法天威,并以兵威威胁起了朝廷。”

    他愤愤一指赵岳:“这个沧赵小儿来到京城更是嚣张凶残,无法无天,拿着朝廷的宽容、大家的理解当好欺,肆意而为。你兄弟俩怎可如此辜负陛下辜负朝廷,更辜负了满天下人对你们家如此的宽容支持信任友善和期待?”

    这话一出更是掀起了风暴。

    谴责和声讨声如滔天巨浪一般能轻易淹没五骑。

    可是,赵岳听着对他大哥的功绩和品行的变相羞辱和否定,仍然平静如水,无动于衷,仿佛根本不受汹涌浪潮的影响。实际上,他早预料到并习惯了这种翻脸无情,而且关注和在意的是别的,敏锐地感觉到了点什么,琢磨出味了。

    眼前这老不羞虽骂得恶毒骂得狠,但却是话里有话啊,

    不是单纯为了出风头邀名才悍然跳出来只顾冒充公正大妈来大肆批评否定个痛快。

    他怕是想以此逼迫他家干点朝廷希望的事,或是希望逼迫他家按朝廷期望的某个方向发展吧?

    此人是个正经八百的中央官员,而且是排名第一贵重的礼部高官,所为所言不会是寻常读书人那样单纯,符合朝廷甚至皇帝心思的政治动机必然有,否则就是傻蛋了,冒险跳出来争斗一场却是没真正意义上的好处,只招风引恨,朝廷会嫌弃他在这个万分敏感时期多事而格外不喜。

    这个老匹夫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赵岳大致也能猜测到一些,

    无非是继续忽悠他家给朝廷卖命而已。但朝廷到底想逼他家怎么个卖命法,这个要搞清楚了才能把住朝廷的脉搏.......

    赵岳始终淡定不吱一声,一行面对如此激烈甚至恶毒的攻击仍然没反应,这让正公度吃惊不小。

    他很怀疑自己面对的人并不是赵老二,甚至不是真正的沧赵嫡系心腹,仅仅是梁山上的打手小人物。否则怎能忍受这样的谴责与挑衅,做到平静如水,没任何激烈情绪呢?

    若真是搞错了对象,演错了戏码.......

    唉!错了也得继续错着演下去。不能太在乎是不是白费劲了。做了此事,好处总会有些的,不会白干。

    既然批评赵廉打不到痛点上,不起作用,他立即转入攻击沧赵家族,自然包括梁山之主赵老二。

    富N代官N代过得豪奢嚣张得意,怎么都是应该的有资格的,被各种羡慕崇拜吹捧;屌丝若逆袭成富豪贵人,稍有看不顺眼的地方就会被各种质疑、不屑、挑剔,恶意鸡蛋里挑骨头嘲讽漫骂,揭其过往贫贱丢人历史底子,大力谴责声讨.........

    这是一种常见的社会现象,原因很复杂,大家懂的。

    沧赵家族由屌丝飞跃成豪富与贵人的崛起,也是这样,从一开始就遭受各种质疑、不服、排斥、下套陷害........如今因为沧赵破产了,还欠着巨额外债,政治上更失势了,若不是朝廷迫于形势而不得不暂时妥协,沧赵家族早就被朝廷带头亲自出手凶狠干掉了,也因此,到了今天,终于在这位先生的嘴巴里开始公开幸灾乐祸地大胆全面否定、嘲笑、谴责。

    “若说赵廉当官多少还有所为,多少对国家有所贡献,不全是污点错处,那么,他的家族沧赵这些年的所为就堪称是天人共愤了。”

    正公度义正辞严大声说:“沧赵所在赵庄本是边关僻壤野蛮愚昧贫贱之极的庄子,自有宋以来,上百年都一直是穷得饭都吃不上,时时面临饿死。是我大宋对民宽厚仁义有能,赵庄这样的贱民群才能生存下来,代代得以生息至今。”

    ”赵庄能由最穷苦的边区贱民猛然翻身富裕起来,再不愁衣食保暖,这是当时的陛下的恩典。赵廉不过是草创了本拼音字典,陛下重视文化,更重视对万民的识字读书教育,把赵廉由一个区区边远之地的乡野无知也没正经教养的少年封了爵,并且是越过子、男两级,直接封了中等爵位的伯,还是最美好的文成封号。

    文成是唐初,屈身远嫁最艰苦的高原野蛮愚昧地的尊贵公主才有的美名。文成公主为国为民牺牲了自己的终生幸福,化解了唐初的国家危难,并且把我中国的文明传播推广到了世界上最荒凉最困苦野蛮之地,让那的生番蛮子懂得了如何才是真正的人,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人。她做出了无人不敬佩称赞的圣女女神一样的伟大牺牲与历史功绩,让文成美名得到真正体现并在世人心中竖立,铭刻历史,闪耀千古,也感动着千古世人。赵廉却是什么身份?当时又何等年少?又何德何能?陛下赐他如此美名,这是何等的恩典?也寄予了陛下何等的期望或者说是美好祝愿?他却又是怎样回报陛下的?“

    ”沧赵家族借着陛下的隆恩,也由当初的那个整天为怎么带着庄户活下去而愁死了的边区贱民头头一下子成了贵族的荣耀爹,而且也得了陛下的恩典,满门老少都成了有勋位的体面人。赵庄从此开始由贫转富,走向兴盛发达。这又是天子对沧赵多大的恩情厚爱?“

    说着这个,正公度心里那个痒痒啊:要是皇帝对我这么好,那该多好啊。赵廉,沧赵?算个什么东西。他们得到了那么大的恩典,而我却居然没得到。我正公度可是官宦人家出身,天生高贵,自身又是何等才华何等高洁品行志向,岂是赵廉之辈能比的?却中进士窝在太学只能当个区区根本不算官的教书先生那么多年........这太不公平了,太屈我才了.......

    当年赵廉发迹时,他就有这种强烈情绪,却气运不佳,有苦难言,也不敢得罪赵公廉,一直憋心里这么多年,而今天不同了,终于可以畅所欲言痛快地好好说说了。

    在场的读书人以及围观者中不少的也是类似正公度这样的心情。

    赵公廉,沧赵,你,你们幸运得意的也太久了,压了天下十几年呐!现在终于倒霉了笑不出来了,这太解恨了.....

    骂他,骂他满门老小,狠狠骂,毫不留情,如此才能解憋太久的气。

    可惜的是,现在仍然不能真的把他家踩在脚下尽情跺上一万脚,还不能直接把他们跺进万丈深渊.......

    ”天子是如此厚待,朝廷和大家也是如此友善宽厚对待,可沧赵是怎么做的?“

    ”仗着庄大丁多和野蛮凶残,加上天子恩赐的权势地位,横行乡里,凌霸整个沧州,耍奇/淫/技巧小聪明,巧取豪夺,从此暴富了。如此还不满足,更不知收敛,把店铺开遍了天下,到处抢占当地优势买卖,耍强权与暴力,大发横财。用巧取豪夺积攒起来的惊人财富,拿出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对百姓施以小恩小惠,竖立慈悲良善仁义美名,并佐以使人吹捧等其它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养望扩大影响,把自己整得仿佛是九天圣人下凡尘一样美好、伟大,沽名钓誉,哄骗天下。“

    说到这,他一指赵岳怒喝:”赵二小儿,你自己说说,若不是你家不知感恩,肆意逞强作孽,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样债台高筑再次陷入贫困窘迫的境地?你家若真的那么仁义可敬,又怎么会在如此困境却没有得到天下人的同情和帮助?“

    这家伙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赵岳竟感觉无言以对。

    总不能直说:我家把自己抢了,不是真落魄了,相反,更豪富了,我家把世界抢了,钱多得没处花去。而没人同情帮助是因为,你,你们,还有还在宋国的全天下人都是只沾便宜不记恩的翻脸就不认人的形形色色坏蛋。

    赵岳无语地瞅着正公度。

    正公度敏锐感觉到了这一点,

    他越发得意,随即铿锵有力地总结道:”作孽太多,自有天罚。你家遭难,这是天意。“

    下了这么有力的结论,他又冷笑说到:“你家恃武逞强惯了,卖弄忠勇坚强美名搏取天下人的敬仰惯了,到处竖敌,仇家太多,又总喜欢借打辽国的名义扬名,践踏了辽邦的上国威严,结果和辽国结下大仇,成了辽国的心头大恨,又因富可敌国的无数财富所招祸,赵庄在今年遭到辽军重兵攻击抢掠,紧跟着又遭受贪婪狡诈之极的海盗洗劫,此灾,本是你赵庄自己引来的大祸,自己的事,应该你赵庄自己抗,却空狂妄自大没抗住,不怪自己,反而怪沧州军不管赵庄......岂有此理。”

    赵岳本不会对这老家伙的言行生气。

    内斗传统嘛,向来是翻脸敢说,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为达到目的不惜恶毒无耻之极。正公度此刻也不过是很传统很标准的极力表现。

    但是,正公度理直气壮一口咬定:赵庄之灾是赵庄活该倒霉,兵灾就应该自己抗,和官府无关,这调调,赵岳还是不禁心头火腾,起来了,怒了。

    万民向国家交税纳粮,为国流血流汗、牺牲生命在内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是万民必须尽的责任,不尽不行。国家,或者说是朝廷要不要保护万民,这就不一定了,不是义务,更不是责任,愿意保护就保护一下,若是感觉不划算,不愿意了或是懒得作为,那就不必保护,死的贱民再多再惨,那也仅仅只是个数字与字面几句文字汇报而已,不必真在意。简单地说就是:你必须为我牺牲一切,但我不必为你做点什么。正公度要表达的其实是这种意思,或者说是这种心态。

    而这种心态却正是坐江山久了,高贵惯了的统治阶层的惯有心态。

    尽管早在孔夫子时就清晰表达和强调过百姓、民心对江山的重要。唐太宗也明确说过百姓与统治者的水与舟的厉害关系,历代统治者也不是不懂,早就懂了,但只要享受江山久了,高高在上飘着俯视众生习惯了,就必然视万民如草芥。

    统治者凭什么敢对万民如此傲慢!

    陈胜、吴广可是早就喊出:天下将相,宁有种乎。

    小民,一个好欺,一群也可欺,但天下万民不是统治者掌握国家暴力机器就能想欺就欺想耍就耍想杀就杀的。

    小民的力量,早已在历史上反复展示过证明过了。有再强大的军队,再铁打的江山,万民也说推翻就推了。以正公度之流为代表的读书人、聪明人统治者却敢如此自我感觉良好的如此牛逼的忘记了,无视了......

    这还是在大宋王朝岌岌可危,说倒随时会倒的情况下尚且如此,可见傲慢骄横卑劣的惯性是多么强大不可避免。

    赵岳压不住情绪,怒视着正公度,手下意识就握住了马上挂的剑,但此时的正公度已经进入了往日早习惯了的近乎忘我的痛快喷人表演中,居然并没察觉杀机,说得更精彩更有劲了,谴责了沧赵家族虚假仁义辜负万民辜负圣恩.....转而又攻击赵岳本人。赵岳恶名在外而且太盛,让这老家伙有充分的素材和理由尽情诋毁,并且诋毁的更合理更具有可信度......

    吧啦吧啦,滔滔不绝。

    但如此,赵岳猛然暴发起来的怒火杀机反而又压下了。

    ,这就是一个,不,是一群该死的疯子,

    整个阶层不知自己享乐到头要很快灭亡了,越是将灭越是不自知地疯狂傲慢疯狂作死。历史好进入下一循环。

    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或者规律。

691山东乱2

    地震毁掉了梁山泊的对海通道。

    幸运的是,还能人为开出条出海航道。

    尽管此道远不如原来那条,但,赵岳和梁山人还是很高兴,算得小惊喜,在山谷中伐木去岩石,挖开横丘,清除障碍,贯通河流......尽量让新航道开阔畅通些,费了老大力气把它开出来了。

    为了避免梁山泊富饶的水产进入这条新航道被流域附近的人发现而惊奇甚至亢奋关注起来最终发现和梁山的这个秘密,赵岳还特意在泊水流出的东岸出口搞了个阻止的小设计,在挡住水东泄的这道泊边高地处先建了个闸门。

    简单,就是先在高地里横向挖出战场壕沟一样的东西,用水泥石头在里面建成个牢固堤坝,缺口装上个网眼式厚木板为门,并罩上细尼龙网,既能让泊水流出却又阻止了鱼虾出去,需要过船时就提起木板......然后再挖去坝前后的泥石形成泊水出口通道,从这一路向东把林间山地开出河道,连通预设为河道的那条山谷。这条源自梁山泊的山林中长长东流的新河就自动形成了.......

    梁山老人深受赵岳的严谨科学思想影响,做事向来追求周密,会事先考虑到方方面面。

    这条新航道绝大多数通行在山野无人区地带,这增加了原来那条大河所没有的隐秘性,但有优点的同时也伴随着缺陷,不少河段限于山谷地势而狭窄,这很容易受到两岸攻击甚至阻断。

    为了预防这一点,在开通航道的施工过程中,朱贵就派出情报人员沿河向两岸外侦察摸清居民情况。这一仔细摸底排查还真有了个极意外的收获。

    问题出在沂州。

    当年,海盗制造叛逃潮,沂蒙山区这样的典型生活困难地方,人口流失是最重的。

    沂州知府又是高俅的兄弟这种典型的只知拼命刮地皮作威作福的王八蛋官,这越发逼得居民跟风逃走。

    后来,宋江领二龙山强盗来打钱粮,攻灭沂州官府,虽然为当地除掉了以大害知府高封为首的沂州上下集体贪官污吏团伙,却也同时把当地百姓祸害得不轻,房屋被肆意烧毁,庄稼被大量破坏,家中发的国难财形成的粮食钱被强盗抢走.....这直接导致本就人口稀少的沂州越发缺人了。

    住在这也太危险了,不仅有人少了野兽就兴盛自由出现的山区险恶,下地干个活就可能被野兽叼走,还有左近的强大凶恶强盗随时会来......闹得沂州府城也空空无人荒废了,最后只剩下在离二龙山远的南部自发聚成了两个镇子,每个镇子也就那么几千人,两镇子还隔山隔得老远老远的,朝廷就干脆在这两处设了简单的镇级官府治理,并分别划入了就近的州,废除了沂州治。

    这个情况和形成的过程,特务头子朱贵是很清楚的。

    但,沂州现在却出现了新情况......

    朱贵把手下的探子和军队一些精干斥侯统调安排,令,摸清新航道两岸二十里范围内情况。

    侦察沂州段的,其中有一个三人组,组长是山东人而且正姓鲁,叫鲁庆,绰号鲁大脑袋,为人极精细老道,是朱贵得用的老部下。

    鲁庆领着一新人一旧两手下弟兄,按朱贵划定的侦察范围从航道往南一步步仔细排查到了近二十里远处,除了长得越发繁盛的牧草树木以及相应越发兴盛活跃起来的野兽,其间,老虎豹子都遇到了好几只,他们三多次险些被这种大型猛兽偷袭祸害了,其它的,却连个人形鬼影都没看见,人消失的真干净.......沂蒙山区似乎真成了赵岳计划中的野生动植物自然保护区了。

    穿行在这种凶险困难地带,接连数日的高度警惕和劳累着实把三人折腾得精疲力竭的,但,始终没发现任何情况,这算个值得高兴的好事,因为不必麻烦费事把范围内会成为航道威胁的人口清理了,规定范围内的侦察任务至此算是完成了,三人大大舒口气,放松下来,就近随便找了个荒废得野草藤蔓疯长的村落中那处大宅子当休整地。

    这宅子是砖瓦结构的,院落不算大,但荒废了这么久也仍然鹤立鸡群一样傲立在周围一处处破败的泥墙茅草房中,所有门窗都严实关着,屋里保持得还不错,只是落了厚厚的灰尘,显然以前是本村地主大户村长的家。

    或许,这家大户不是死了甚至绝户了,而是逃走了,或许以后还想着再回老宅来住.......

    鲁庆三人把这处最好的主屋通风略打扫了一下可以凑合住住,然后就一个个歪在椅子上歇息歇息,连说话的精神都欠缺,缓过精神头了才去弄水把自己浑身全洗漱干净了,把自己弄得在盛夏炎热中清清爽爽的,精神越发好了,然后拾掇路上顺手打的野鸡等野味开始做饭。

    他们打算在此休整一下午并过夜,好好睡一觉,攒些体力精神,明日再冒险回去不迟。

    虽然是穿行在荒无人烟的山区,他们在吃喝上却并不太遭罪。

    这,不仅有日益繁多的野生动物肉食可随意猎取,有蘑菇等山货可食,有居民逃走却遗留的一处处房舍可过夜防野兽侵袭,还有果树、菜园子可利用。此,正是蔬菜最疯长的季节,即便没人管理了,菜地里却还野长着葱蒜甚至还有其它菜品,长得杂乱不好而已,这不耽误食用。

    侦察组都带着弓弩,有方便的小行军锅等,带着些香料等调料,还特意配备了些茶叶。

    所以,鲁庆这一组不但能在这处宅子享受美味烧烤,还能吃炒菜和悠然喝茶。

    三人啃着宅院中的果树上无人采摘的熟透了的苹果,心情好的缘故,在院中习惯的小声说说笑笑的,正忙着整治饭菜准备好好大吃一顿,突然,那个很牛逼的叫孙武的小年轻新特务笑声中无意中仰头往天上瞅了一眼,目光僵住了,随即就做了个噤声的标准动作,另一手往天上一指。

    鲁庆目光立即警惕的扫向所指的南向天上,然后就脸色一沉:有情况。

    另一个队员是情报部老人了,警惕性比特务新丁孙武更高,面对突发的意外也更有经验,也瞬间严肃起来,立即转入戒备状态,紧跟着和鲁庆一样灵猫一样窜起来,一手执刀防身并扫视周围可能藏人的地方,迅速观察有无敌人埋伏偷袭,一手一把拽起反应稍慢的孙武跟着做好防御,调动五感细辩,没发现什么后,随即手势示意孙武继续戒备周围,他娴熟地和鲁庆配合,鲁庆持刀在前,他持弩在后做防御,二人一齐轻脚飞快去了院门那窥探外面有无危险情况......

    紧张一场,却根本没别人在荒芜的这出没,否则院中树上的苹果也不可能剩下。还有这宅子的门窗,包括院门在内,也不可能仍关得好好的一直没人打扰的样子。

    在村中破败的房子里安了安乐窝的大野猪倒是看到好几头在街上的野草中觅食随意晃荡。

    也不知这些大家伙闻到鲁庆一伙烧烤的猪肉味道正是巧妙悄然捉的它们的孩子,它们会不会觉察出点什么而发狂扑来......

    鲁庆松口气,打个没事的手势,然后轻轻开了院门来到外面往南方那片天空处细瞧。

    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会如此紧张。

    答案是,炊烟。

    在那片天空方向上,呈黑灰色不断升腾飘向天空的朦胧一片肯定是炊烟。

    那里肯定有人居住,而且肯定是很多的人家正在做午饭,不然形不成那种大面积明显烟象。

    不过,那离这只怕有五六里远,而且隔着山,应该是处在二十里侦察范围以外了,但却也是三人必须及时了解清楚,甚至是梁山人必须坚决解决掉的大问题。

    夏季的南风把南边的味道传了过来。

    鲁庆嗅了嗅空气中极淡的某种味道,沉吟着断断续续轻声道:“是烟火气,没错。不可能是野火造成的。早晨才刚下过阵雨呢,到处还都是湿的......只能是人为制造的烟气......那里指定有大量的人家.......好奇怪啊.......怎么会呢?我们却一直不知这情况......看来,头和咱们都犯了想当然的错误......疏忽了,没做好持续监控.....或者是头早知道了,心中有数,却另有打算才没动?”

    新航道在沂州中偏北处,两岸这一带至少四五十里范围内按理来说是已经没有人烟了。

    孙武有些紧张又有些亢奋快活,急问到:“鲁大,咱们怎么办?”

    鲁庆笑了,先是大大表扬了一下这小子发现意外的功劳.....对新人要多夸夸他,让他对自己有信心对工作能有兴趣,这样,工作才能后继有人。不能倚老卖老这挑剔那挑剔说你这也不行那不是纯粹是个废物,那样会伤害新人刚进入本行必然有的极度敏感脆弱的心,会毁灭他的热情.......

    随后,鲁庆却又笑骂道:“什么怎么办?凉拌。咱们先顾好自己的肚子再说。”

    那个老队员也笑起来,对孙武说:“不要那么容易亢奋紧张。兴奋而冲动,那是咱们这行的大忌.......”

    才十八九的小伙孙武不好意思的嘿嘿着摸摸脑袋......三人继续快活的忙活饭菜,也不担心烧烤与做饭的烟火会冒到天上让南边的人发现。这点烟气太少太稀薄了,被南风一吹,不等升到天上就消散了。南边的人看不到也闻不到这的烟火味。

    倒是外面的大野猪似乎发现了什么,晃晃想带着孩子们过来瞅瞅,却被结实厚重的院门隔挡住了,只能隔着大门从几不可透视的门缝那闻着味,鼻孔使劲耸动着,很贪婪的样子.......

    当天,三人再无行动,吃好了午餐就睡觉,醒了起来溜达,又是晚饭......好好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又从容吃了早饭,收拾好了仍歇息着,一小时后才起身离开了这里,摸向南边。

    南边那果然秘密聚集着大量居民。

    那原来是沂州的一个小县城。

    这些可疑居民无疑是围绕着这座有小河经过的县城安家生活,看样子是分成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部落,各有各的老大.....这自然没有官府管理,瞧这架式应该是有个总领的强力人物存在。

    刮地三尺仍不罢休的高俅那狗官兄弟治下的这座小县城,城池情况能好到哪去?

    钱,都贪县衙人自己腰包里了,或是吃喝到自己的肚子里了,要不就是嫖赌快活挥霍掉了,总之是绝不可能用来修缮城池。

    这城墙倒是大青砖的,却必定是久有年月的老物,是前周,甚至是更早就建造的也说不定,与赵佶朝出现的水泥修建的痕迹毫无关联。没见那包铁城门都残缺破烂摇晃成那样了?

    当年的县衙连城门都舍不得花钱换一个新的,更别说要花费更多而且更费事操心修城墙了。

    鲁庆三人不禁暗骂一声狗官就知道腐败......但能判断出来,这个破烂县城却正是这几十个部落的统治中心。

    势力最大的团伙就住在这城里。

    那个应该是存在的领袖人物就在这县城中。也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强悍家伙?

    这的居民,虽然看样子都是贫穷农人,却一个个的显然都非善类。在这么个一无官府管理二无法律约束的自由地,能震慑住并且能领导着这么大群刁民恶人的,无论是心计手段还是个人武力没着实过硬的两下子可不行,而且在讲义气公平守信这种民自治必须的令人信服的特点下还得心足够黑足够的机警狡诈狠毒果断,不然,只怕他的脑袋稀里糊涂就丢了,哪还能在这混老大。

    但显然,这的人丝毫没发现有外人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并已悄悄摸过来。

    这,就象别处乡村一样已开始了今天的忙碌。

    形形色色的汉子们纷纷从各处现身,一个个的说笑着懒洋洋下地侍弄庄稼去了。

    有更强壮凶恶显得有些武力的汉子,一伙伙一队队的操持着刀枪或乱七八糟的趁手武器,从城里或周围的村里陆陆续续出来,由各自的头领着往林深的山上慢慢而去,显然都是去打猎的。

    鲁庆惊讶地发现,这竟然还有些年轻的妇人和孩童存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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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玩科技的精妙双手不得不举刀。充满科技创想的头脑,不得不布控世界。
俯视苍生的冷酷眼神,冷笑的嘴角,钢铁的意志,如刀的毒舌,神奇的头脑,无情的手段,无敌的坚硬背影。他是救世的普济神圣,还是败坏人间秩序规则的沧梁恶魔?
他神奇消失了,留下的是神奇莫测的身世,众说纷纭流传千古的传说,意志笼罩下的飞越世界,各国各种族褒贬不一的圣名骂名。
水浒背景,非热兵器屠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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