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墨染人心半残月
“咯咯，西卦是吗？你曾想过自杀吧，现在的你受万人敬仰，可是用护腕遮挡住的疤痕你难道真的忘却了。那天，咯咯，也是你最爱的母亲大人的忌日啊！咯咯……”黑暗，吞噬星空的黑暗中，一个坐在黑暗棱角处的黑发少年，正以傲慢的姿态，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暗色的冥蝶萦绕在他的肩头，少年的身上仅有一件繁花香草制的衣衫，一双似少女般白皙光滑的大长腿有节奏地在西卦头上摇晃。如铃铛般悦耳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是如此刺耳。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西卦警惕地看向少年。
蓦地，少年的嘴角略过一丝冰冷的微笑，突然消失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西卦面前，用纤细的玉指托起了西卦的脸庞。不知为何，在自己梦境中的西卦居然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黑发少年摆布。
这一次，西卦终于看清那少年惊为天人的容貌，他拥有一双如大海般深蓝色的双眸，右眼角有个如半个蝴蝶翅膀般紫色的胎记。
“呵，像个在黑暗中摸索，从下水道的污沟里爬出的小老鼠，臭臭的，脏脏的，却如此顽强，有意思。好吧，再留你一阵，可别让我太失望哦，小老鼠。”少年说着，熟练地打了一个响指，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西卦暗无边际的梦境。
从睡梦中惊醒的西卦被汗水浸透了衣衫，最近不知怎么了，只要在白天他杀过想要逃走的妖，特别是误入人界的怀有身孕的妖，夜晚都会梦到这个黑发少年。最开始是个孩子的模样，现在又变成了少年，而且他身上的妖气自己有几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西卦点燃一支香烟，边抽边思考，突然想到什么的他大吃一惊，手中的香烟也随之落地，在地上无力地淌着烟雾。
“是，是他？”……
……
此刻煜王府：
“表哥，你瞧，他动了，好可爱。”如嫣轻轻抚摸着若女的肚皮，俊俏的脸上露出难以遮掩的喜悦。
动得幅度这么小，我都没什么感觉，如嫣观察的真够仔细的。若女想着，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哦。”
“表哥，怎么怀了孩子后，你反倒不怎么开心？是不是因为你在心里还是不怎么喜欢嫣儿？”为若女擦着牛奶的如嫣小声询问道。
“怎么会，我只是，只是怕生孩子的时候痛苦罢了。”若女说着，眼神不住闪躲。他知道自己真的对如嫣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青梅竹马的友谊。如果这孩子真是如嫣的自己真的不想要，但如果是醉花荫的……毕竟那一晚自己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可是已经错过了，一辈子还能再见吗？
沉默片刻，如嫣看着若女慢慢开了口，“表哥，如嫣不想失去，如果要面临失去，我宁愿自己从未得到过，因为得而复失更让我心碎痛苦。既然现在我已拥有，我倍加珍惜，千倍万倍地呵护，所以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我来之不易的幸福。”
“哦。”若女并不理解此刻如嫣为何会露出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的神情，他只随口附和了一句。“其实你不用明天监督仆人将路打扫得一尘不染，更不用明天扶着我走，每天给我做按摩，敷牛奶的，我没那么娇气。”
“表哥现在是我的珍宝，我喜欢宠着你。”如嫣说着，神情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若女见状，急忙询问道，“那醉花荫的事……”
“还在查。”如嫣急忙打断他，手上的动作不禁缓慢了许多，“表哥的肚子还是不怎么明显，你得注意补充营养才是。”
“我吃的不少，是他不肯长，不赖我。”若女无奈地说，顺手抄起如嫣削好的水果吃了起来。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是怕疼，故意不肯多吃。不过这孩子长得是有些缓慢，怎么说也应该有点明显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若女感觉自己的肚子却和没怀孕时没什么两样，甚至感觉比以前还细了。
“对了，表哥，这个我给你弄上。”如嫣说着，取出一个红印，打开后直接印在了若女眉心正中央。
“你干什么！”
如嫣拿过镜子让若女看了看，若女只见自己的眉心间多了一个红色的类似火焰一般的图案，不知是不是幻觉，若女觉得这东西正发着微弱的红光。
若女瞅着镜子打量了自己一番，“虽然不像是朱砂，不过还挺好看的。是装饰？”
“这是国师在母亲下朝后送给她的，国师说，表哥腹中的孩子万物生灵多愿意守护他，但也不乏有人要害他，其中要害他的人中有一个是连姑母都惹不起的。这个红印是国师祖上传下来的，可在关键时候保这孩子一命。对了，国师还说让母亲劝告表哥，无论这孩子日后做出什么事来惹怒表哥，表哥都不能弃他于不顾。因为表哥是支撑这孩子的唯一念想，如果连表哥也不要他，断了念想的孩子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一个孩子而已，有这么麻烦？”若女说着啃了几口苹果，“不过连老妖婆都惹不起的人，莫非是她的顶头上司，不过他们想害我孩子干嘛，我也碍不着他们。”
“表哥别想了，早些休息吧。”如嫣说着，收起来了奶罐。
“如嫣，真的没有醉花荫的消息吗？”若女拉住如嫣的衣袖，不放心的询问。
“真的没有，请表哥相信如嫣。如果有如嫣定当如实相告，绝不会欺瞒表哥的。”如嫣故作微笑，她的内心却像打翻五味瓶一般五味杂陈。
对于母亲收买狱卒对绮罗母女二人严刑拷打的事，她心知肚明。可是她却在面对若女询问时，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说谎。对于心爱的表哥，她的确可以等待忍让。但是在爱情面前，她却是自私的。她实在做不到与另外一个人瓜分心上人的爱，她更做不到让自己的心上人时刻装着另外一个人，她甚至也想过让醉花荫去死。或许她知道自己变成了若女最厌恶的、受众人谴责的恶人，可是她只是一个平平凡凡追求爱人的姑娘，做不到伟大的牺牲。既然得到了，更不可能轻易放手。
表哥，对不起。如嫣想着，低着头默默走出了房间。
第七十七章 本宝宝是吓死人不偿命的神童
“诺诺啊，爸爸怀你很辛苦的，你长大之后一定要乖啊，不然以老子的火爆脾气会打你的小屁屁的哦！”如嫣走后，若女啃着桌子上的肉骨头，用带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自语道。
“咯咯，好的，爸爸。我很喜欢思花诺这个名字，谢谢爸爸。”
“谁在说话？”若女愣在了原地，放下手中的肉骨头，四处查看着声音的来源。
“我在你的肚子里啊，爸爸，是我，我是诺诺。”
看着不断起伏的肚皮，若女吓得双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
“老子真没说谎啊，诺诺，就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他真的说话了！他在叫我爸爸，还说自己就是诺诺，你们相信我啊！”坐在床上的若女不断向众人，得到的却只是质疑的目光，“我说的是真的，我喂养那只小白狗它也听到了。诺诺，你说话啊，怎么这时候你哑巴啦！快说话，不然你爸就要被她们当成疯子对待了。”
小白狗狂点头，但没人理会它。
若女见状极不耐烦地敲打着自己的肚皮，吓得众人急忙制止。
“太医，你看这……”
“是产前抑郁症。”
若女听后，激动地将枕头砸在了太医的头上，“你个庸医，胡说八道什么！老子没病！老子说的是事实。”
“表哥，我相信你。”如嫣急忙紧握着他的双手，表情极为真诚，“咱们的诺诺说话了，他喜欢自己的爸爸。”
如嫣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自己的父母亲先和太医先行撤离房间。煜王等人领会她的意思后，照做了。
“嗯，表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若女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是个小男孩，声音奶里奶气的。”
“嗯，我知道了。辛苦表哥了，他以后一定很可爱。”如嫣说着，安抚着若女，喂他喝了含有草药的鱼汤，“表哥你先休息吧，我去和父母亲讲明。”
“还要惩罚那个庸医！还有，我吓到了，要吃好吃的。”
“好，好，我会的。”如嫣像哄小孩睡觉一样总算是劝着若女安静躺下了。
待如嫣走后，若女突然坐起起，再次小声嘀咕道，“诺诺，在吗？”
“爸爸，我出不去你的肚子的。”那奶里奶气的小声音说着，若女的肚子突然鼓起一个小包，“我最多可以在里面像鱼一样游来游去，或是入侵他人的梦境。”
“你冷么？饿么？想吃什么？”
“不需要的，我只想爸爸多和我说一说话。”若女能感受到，自己肚子里面的小东西正在四处游动，“这里虽然很温暖但是也很黑，而且我时不时能感到来自外界的各种恐惧，尤其是那个断了一条手臂的家伙，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不过爸爸别怕，等我出去会一个一个好好教训教训那些坏家伙的。”
断臂？我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断了一条手臂的呀，他记错了吧。若女想着，对思花诺说的话也没怎么在意。
“那你刚才怎么不出声，让我都被人当成有病了。”若女略显生气地说，他回忆起来，那孩子的声音的确和自己梦中那个穿香草繁花制的衣衫的长发男孩的声音一模一样。
“对不起啊爸爸，我现在还不想和除你以外的人讲话。过去我都可以听到他人的心声，话语。但我不能讲话，但现在我足月了，可以讲话了。我喜欢小蝴蝶飞舞的声音，所以我让它们时刻萦绕在爸爸身边，陪伴着我。爸爸喜欢吃山果，于是诺诺叫来喜鹊帮忙。嘻嘻，爸爸喜欢什么，诺诺都知道。诺诺最喜欢爸爸了。”
“你能听到他们的心声，那你都说说看你都听到了什么？”若女磕着口袋里的瓜子来了兴趣。
“辞花宫正在思贵人的寝宫里发愁爸爸怀孕的事，刚才的那些人正在门口偷听，不过诺诺才不会让他们听到我的声音。以后我出生后我要先管花曼舞叫奶奶，这样她一高兴才不会再为难爸爸。”
“有趣，还有呢？”
“还有，醉花荫在死牢，她的内心在滴血，在哭泣。她在想爸爸，爸爸也在思念着她。”
若女听后，呆坐在原地，眼睛湿润了，“你说的对，爸爸的确很想她。”
“不妙啊，公主的产前抑郁症很严重啊！”扒门缝偷听的太医眉头紧锁，“看来老朽得琢磨琢磨治疗的办法了。”
“有劳太医了。”煜王夫人说着，内心也很是担忧，“公主这孩子，苦了他了。”
“他只怀个孩子，怎么如此娇气，既是再嫁的破鞋，嫣儿又对他这么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煜王怒气冲冲地喊完，拂袖而去。她喊得很大声，仿佛故意要让若女听到一般。
这是怀的自己的亲孙子嘛，怎么这么凶巴巴的。老太医无奈地摇摇头，冲煜王夫人行礼道，“夫人请放心，老朽一定尽力照顾好公主。”
第七十八章 童样邪灵花样作死法
“弟弟，不好了，弟弟，咳咳！”年幼的帝尊气喘吁吁地抱起了正在和魂兽奴仆玩耍的小吾尊，那时的帝尊很青涩，一副不懂尘世喧嚣的小模样，他稚嫩清秀的脸庞此刻早已被汗水浸透。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吾尊，宛若他手中一个独一无二的精致洋娃娃。
见吾尊疑惑地看着自己，定了定神地帝尊急忙开口，“我，我偷看了父王的宝镜，镜子中未来的你被，被一个独臂少年折断了手脚筋，鲜血淋漓地躺在玉石上喘着粗气。”
“咯咯。”小吾尊甜甜地笑笑，一口将帝尊的玉指含在了小嘴里。
帝尊一惊，急忙收回手，疑惑不解地看向自己奶里奶气同父异母的小弟弟。“你咬我做什么？磨牙？我手指不是磨牙棒，别闹，哥哥说的是真的，那个人，他……”
“哥哥的手指真的不是糖做的吗？”缺了一颗牙齿的吾尊说话走风漏气的，却不失可爱，“好甜啊，像甘露蜜糖一样。”
那时，单纯的帝尊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那面预示着未来的镜子中折断自己弟弟手脚筋的独臂少年，他更不知道自己会亲手将自己疼爱弟弟的尸体挫骨扬灰……
对于思花诺来说，人类和妖一样都是复杂难懂的东西。尤其是现任妖皇帝尊这个家伙，更让人琢磨不透。一直以来，思花诺窥探到他的梦境只有这一个，而且那股强大的妖气更是让尚未出生的思花诺不敢轻易靠近。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煜王夫妇的谈话声，思花诺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倾听。
“听闻醉花荫与若女公主一直尚未圆房。”
“你是想告诉我，若女腹中的孩子是嫣儿的？”煜王不屑地笑笑，并不看自己的夫人，表情极为冰冷，“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这个夫道人家插手。”
“你也明白紫菀的死是他自己有错在先，只是结束他生命的人却是紫菀最疼爱的人，这才是你真正解不开的心结。”
煜王瞪了自己夫人一眼，没有回答。
正在这时，仆人来报，说国师青竹求见，两人急忙出门迎接。几句客套话过后，青竹说明了来意。
“此次鄙人是为公主腹中的胎儿而来，想必二位已经注意到了公主的肚子和常人有些异样，太小了。”青竹看着两人，语气和蔼地说。
“敢问国师有何见解吗？”煜王夫人恭敬地询问道。
“见解谈不上，鄙人只是将自己算出来的如实告诉二位。”青竹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公主体质异于常人，他的身体正在无意中吸食着腹中胎儿的养料。”
“那这孩子……”
“夫人不用担心，这孩子不会有事的，只是生长的速度会比平常的胎儿慢上许多，发育也相对较缓。但离开父体后，胎儿的发育会趋于正常，甚至可能快于常人。在此期间还要劳烦二位多为公主补一补身体，营养跟得上才有利于胎儿成长。”
“那是自然，公主怀的是煜王家的血脉，我们自然不敢怠慢。”
煜王撇着自己不争气又多嘴的男人，强压怒气，没有当场发作。
“公主所怀的不是凡胎，生灵所期，万物所盼。融光暗阴阳于一身，纯阳之体却又夹杂着阴暗，魔性与妖性皆存，灵性与万物共荣，乃美善之兆。”
“那便是极好的。”煜王夫人欣慰地笑笑，合不拢嘴，“只是辛苦公主了。”
“你没听到吗！”煜王怒吼着示意自己的夫人闭嘴，“国师说这孩子也有阴暗的一面，以后能干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也说不准，毕竟他父亲就是那个模样！”
国师见状，无奈地摇摇头，“煜王莫急，鄙人所说的阴暗是指有人要害这孩子。可能鄙人刚才没有解释清楚，鄙人算出这孩子命途多舛，在公主腹中就会有不少人要害他，这些怨气影响到胎儿，则为阴暗。”
煜王听后，勉强压住怒火，调整语气回答道，“请国师放心，这孩子毕竟是我的孙儿，嫣儿的亲骨肉。我花曼舞一定会尽力保护他的。”
“那样最好，到时候孩子生下来煜王殿下享天伦之乐时别忘了请鄙人喝杯满月酒。”
“那是自然。”煜王挤出了礼貌性的微笑。
鄙人算过了，那孩子拥有清纯无辜、至善至美的灵性做掩护欺骗过众生，博得万物的庇护与同情，但内里却隐藏着足以将若女公主彻底吞噬的黑暗，这样的人注定报复心极强，手段也极为凶残。但因为是靠父亲血肉滋养长大，他与公主的感情却是真，汲取久了也懂得回报，反将自己的灵力返还给了父亲。卦象乃是极凶，待他出生后，所有曾想要害他和他父亲若女的人，他都不会轻易放过，鄙人算出那孩子会将在父体中感受到的恐惧千倍万倍地归还给那些人，想法设法地折磨，将带给他人的痛苦发挥到极致。将会有这样的孙子，煜王殿下您好自为之吧。青竹想着，淡淡一笑，平静地抚摸起自己身上披的狐裘袍子。
“青竹是吗，你也打算阻止我降生？”
听到思花诺声音的青竹反没有多少惊讶，只平静地笑笑，与煜王夫妇辞别后，缓步走出煜王府。
“鄙人还在思考，你注定会拥有单纯无辜的外表来掩饰你黑暗无尽的内心，留着你，的确会对灵族构成威胁，可若谈及杀你，鄙人……”带刺的毒藤蔓突然紧逼青竹的咽喉，在离他的喉结一厘米的位置处停止了，“鄙人不才，谈及诛杀阁下，根本就是自不量力。上古时候有个天生能力强大的孩童，出生仅三天便成长为六七岁孩童的模样，且可用心语教唆除妖与人之外所有生灵。因而被族人视为邪灵准备祭天，结果就在当日那孩童屠戮整个村庄，道门四派联手勉强将其封印，不想如今突破封印的他带着前世最后的记忆转世投胎。呵，连观察公主一举一动的底层妖兽都能被您轻易诛杀，鄙人还要妄想对付阁下，不等于玩火自焚嘛。”
“我的确很坏，也将会带给他人无尽的梦魇，但至少我对爸爸的情感却是真实的。我常常梦到这样的场景，大概这就是我前世最后的记忆吧：自己鲜血淋漓地躺在祭坛上，一堆衣着怪异头戴鬼脸面具的人在欢呼雀跃，载歌载舞。只有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泪流满面地看着我，我向他们伸手求助，他们却无奈地转过头，弃我不顾。于是我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包括那一男一女，而且他们的尸身也是被我破坏得最为严重的。今世也是如此，我牵挂的亲人，是我这个拥有单纯外表的魔头降生在这混沌的世上唯一的动力，就如阳光一般带给我温暖。可如果连他也要抛弃我的话，我会让他付出比我恨的人，要杀我的人更惨烈的代价。”这奶奶的小声音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消失了。
倒不是思花诺主动终止谈话，而是他发现自己在窥探帝尊梦境时，被他发现了，因为此时，帝尊的残影已光明正大地走进他在自己心境创造的世界。
第七十九章 面具之下独怅惘
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左边的脸颊被长发遮挡，看不出个所以然，右边的脸庞甜美可人，更像是一个妙龄美少女。他的睫毛和自己一样长，一个衣袖空荡荡的随着心境中的微风有节奏的飞舞。玉足上挂的金铃铛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你一定就是帝尊了，身为妖皇难道不知道乱闯别人的心境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思花诺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思花诺创造的心境中，有盛开的桃花，漂亮的小彩灯，又有各种各样造型独特的冥蝶，贝壳制的风铃，遍地的玩具供他玩耍。虽然略显幼稚，倒也附和少年样的他最真实的年龄。
帝尊听后，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优雅地俯下身捡起了躺在地上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白熊玩偶。
看着捡拾起自己熊娃娃的独臂少年，思花诺倒吸一口凉气，一把从帝尊手中抢过了自己的娃娃，仔细拍了拍灰尘后，紧紧抱在了自己怀中。
“好玩吗？”衣着华丽的绸缎，长发披肩的帝尊无奈地笑笑，语气像是在逗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怕我，”思花诺凑近他，顽皮地调侃道，“你怕我出生，威胁到你。可是你别忘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帝尊没有说话，只温柔地捏了捏思花诺精致地脸庞，又顺势点了点他的鼻子。
思花诺没好气地打下他的手。
帝尊并没有生气，沉坠着繁星的青色眸子此刻却极为平静。看了思花诺许久，帝尊只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出生，我的好弟弟。”
沉默片刻，思花诺思考着开了口，“你觉得现在的我会认识你吗？”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必须如此。”话音未落，黑色的雾气一瞬间遮挡住心境的出口，“没有就地将你毁容碎尸，或是用铁链束缚住你折断你的脖子，已是不易。希望你能愉快地走完最后的时光，然后胎死腹中，再次消散于尘世，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你怪我也好，怨宿命也罢，这都是你躲不开的劫，或许你就不该出现，更不该被我发现，一开始就不该被安排出现的人，平静地死去远胜过在亲人不断离去的痛苦中孤独地活着。”
思花诺手中的洋娃娃掉落在地，一瞬间无尽的黑暗将一切吞噬，深蓝色的双眸代替了原有晶莹剔透淡蓝色，“哈，哈哈。你呀，果然还是怕我啊。”
帝尊的残影在被黑暗撕裂的一刻紧紧抱住了思花诺，语气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充满了爱意与不舍。此刻没有旁人的打扰，不用戴沉重而又冰冷的面具的他或许才是最真实的帝尊，“如果当初没有朝凤，或许我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思花诺居然感觉到那个男人滚烫的泪珠滑落在自己的肩头，大概在祭奠自己将要被磨灭的悲伤与惋惜。即使如此，思花诺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帝尊的残影撕了个粉碎。
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人与妖果然都是复杂难懂的东西。思花诺想着看向了被黑雾封住的出口，默默叹了口气，“看来得废点力气想办法在分娩之日出去了，毕竟温柔的老爸还在外面迎接着我出生呢。”
在帝尊心里色厉内荏的思花诺相比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若女反而更像曾经他最宠爱的弟弟吾尊。但不让思花诺存在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也许剥夺他生存的权力，这才是让思花诺黑化疯狂的真正原因。
第八十章 玩毓何所思
“尊尊小朋友，你醒啦。”看着眼神恢复正常的帝尊，黑麦色的幻灵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你又上哪儿玩去了。”
看着少女模样的幻灵，帝尊没有回答，只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往事的不堪回首与现在的迷茫怅惘。就像当年他在折断吾尊手脚筋之前苦苦询问他的时候一样。
那时即使他让自己失去一条手臂，即使他拿自己要挟幻灵让幻灵为他做事，即使他为了朝凤背叛妖族为妖兽一族做事，即使他亲手将自己爱他的心伤得伤痕累累，自己始终想知道曾经被自己宠爱的单纯的孩子，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令自己感到陌生害怕的样子。然而直到吾尊死去，他也没有告诉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而现在自己也许永远也不会听到他的回答了……
……
早晨煜王府：
盯着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老嬷嬷，若女极不耐烦地撇着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又是你？”
“老奴是王派来教世子及公主育儿的方法的，公主与世子将初为父母，难免会有疏漏。”嬷嬷恭敬地行礼道。
“就不能换个人嘛！为什么又是他！”若女指着那年老的嬷嬷大喊大叫，其实倒不是他排挤这位络腮胡子的嬷嬷，而是因为一看到这个曾经教自己新婚礼仪的嬷嬷，若女就不禁会想到自己的养父紫菀与曾经的爱人醉花荫。
“老奴丈夫去世的早，自己一人入宫十余载，当过四皇子的乳爹，经验丰富，宫龄最长。王是精心挑选，才让老奴前来的，公主觉得有何不妥吗？”那嬷嬷仰起头，义正言辞地阐述道。
“表哥，你去那边休息一下，那个桌上我命人备好了糕点、清茶，你先吃着。我来应付他。”如嫣小声支走了若女。回头冲嬷嬷回礼道，“嬷嬷莫怪，公主患有产前抑郁症，最近心情阴晴不定，就连如嫣也是时刻小心。如果刚才表哥有出言不逊的地方，还请嬷嬷多担待。”
“还是世子明事理。人人都说世子洁身自好，用情专一，从不招花惹草，老奴今日一见，果然是这世上难得的好女子。”那嬷嬷怒气消了一半，“都是做过父亲的，老奴理解公主的辛劳。但育儿的技巧很多，稍微不注意就会影响孩子一辈子，轻视不得。”
“嬷嬷所言有理。”如嫣看了看正在远处石桌上吃蟹黄酥的若女，又看了看嬷嬷，“您先教我吧，等表哥心情好时，我再慢慢教给他。”
嬷嬷不住点头，赞不绝口，“就依世子。世子真是一位好丈夫，连老奴都有些羡慕公主能嫁给您的好福气了。”
“嬷嬷说笑了，如嫣能娶到表哥这位纯真貌美的男子，才是如嫣的福气。那我们开始学吧。”……
……
若女时不时转头看向他们，只见如嫣正和老嬷嬷学习抱孩子的姿势，若女看后，不禁放下糕点，模仿起他们的姿势。
“爸爸还是已经接受诺诺了吧。”
若女没有听到醉花荫的话，又学着老嬷嬷的样子哼着小曲儿，做哄孩子睡觉的模样。
“咯咯，好开心啊。爸爸就是一只小绵羊，诺诺则是一匹狼。只要谁敢惹我欺负你，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一次若女倒是听到了思花诺的喃喃声，但他也没听清，更没怎么在意，他只沉浸在将要有小孩可以供自己玩耍的喜悦中。
第八十一章 在下蜻伊前来拜会
“听说了吗，女狼族不攻自破了。”
“都知道了，一个叫蜻伊的人杀了前族长。独自一人来我军阵营与边疆战士议和。”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女啊，听说这蜻伊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
“不打仗就好，边疆战事频起，那里的百姓怨声很大啊。宰相大人您怎么看啊？”
宰相冬不知冷冷一笑，没有回答。
不久，辞花宫走进朝堂，大气就坐。底下瞬间鸦鹊无声，众人急忙行礼。
“既然女狼族新族长有意议和，就请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衣着怪异，戴狼牙项链，手臂有野狼刺青，眼角有泪痣的少女大步走了进来。她只带了三个随从，脸上挂着自傲与不屑，尤其是那双美丽的丹凤眼里发出的目光更是透漏着几分骇人的杀气。但见到辞花宫的一刻，她还是带着随从恭敬地行了跪礼。
“女狼族新族长蜻伊向尊贵的灵王殿下行礼，我族愿臣服于您的管辖，自即日起与灵族议和，再不起纷争。”
辞花宫淡淡一笑，示意她起身。
那少女让人将自己手中一个精致的锦盒和一封议和书一并递给了辞花宫的侍从，接过锦盒后，辞花宫打开一看里面盛的竟是前任族长的人头。
“此人与您朝中的某几个人设计诬陷花将军，已经被我诛杀了。花将军是个值得尊重的好对手，她的确是被冤枉的。至于我为何要帮你们杀了前族长，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再让自己的族人忍受她的暴政与剥削罢了。人我今天已经给您带来了，至于那几个内奸还劳烦您自己找吧。”
辞花宫故作镇定，冲身边的人耳语了几句，命人收下了盛有人头的锦盒与议和书。
“你族刚经过内部与外部的双重战事，一切尚在整顿。你族既以臣服于朕，朕自然会施于援手，拨款于你族，助你族重建家园。”
“多谢灵王殿下美意了，不过我族习惯了用自己的双手恢复家园，所以并不需要。我们不但不会接受您的馈赠，还会向您献礼，但作为交换我也只要拿走您身边的一件“珍宝”。”蜻伊微笑着说。
“哦，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您肯定不愿意给，不过按照灵族自古以来祖上留下的规矩，我可以争取。你们灵族虽然强大，却畏惧蛊术，而我则自小擅长。王您虽百毒不侵，但您的子民可就未必了。我蜻伊今天敢光明正大地前来议和，就是不想使用卑劣的手段。可如果您不给，那我可就要再好好考虑考虑了。”
“你敢威胁朕。”辞花宫语气平静，却杀气四溢。
“不敢不敢，我只是如实讲明情况。我要的不过是一个男子。按照灵族的规矩，我会和这个男子的爱人决斗，如果我输得心服口服，自然会离开这个男子，再不敢打他的主意。可如果我赢了，他可就归我蜻伊所有，以后就是我的私人财产，随我处置了。就如您知道的那样，对于我们民风彪悍的女狼族来说，爱情就像一场狩猎游戏。遇上喜欢的男人，管他愿不愿意，围追堵截，千方百计得到他，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之后直接来硬的，纵使他有翅膀也别想逃出我们的包围圈，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只得到他的人也不赖。而对于我来说，意中人就是自己囊中的猎物，越是野性难训，越有趣，真正得到时，才越有成就感。所以，我们那里都是先结婚再恋爱的，一见钟情，惊鸿一瞥什么的……总之我族对配偶要求不高，第一印象不错就可以。当然，我们也和灵族正统思想一样，有争执也是要靠决斗决定胜利者抱得美人归，而且战斗过程也要公正、公开，毕竟光明正大的胜利才能让人信服。”
“莫非你想要的是朕的妃嫔？”
“王说笑了，您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贵妃子可经不起我们这些粗人的折腾与调教。”蜻伊挑逗性地笑笑，继续说道，“蜻伊想要的是您唯一的儿子国色天香、智勇双全，美貌与智慧并存的若女公主。”
第八十二章 三日为战
满朝文武大惊失色，尤其是辞花宫与煜王花曼舞的反应最为强烈。
“诸位，不要误会。想当初我们族中的几十个姐妹因忍受不了前任族长的暴政，而选择逃到深山靠抢劫为生。后因机缘巧合抢了若女公主的轿子，公主人美心善，听闻我们的难处后，将自己的发簪全部取下给蜻伊，又苦口婆心劝蜻伊改邪归正。如此贤良淑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想要啊！”蜻伊说着，冲辞花宫吹了吹口哨，“您放心，我不会亏待公主的。他是金枝玉叶，从小锦衣玉食，到了我们女狼族我们也会好好供着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的。”
辞花宫强压怒气，脑筋飞速旋转，最后平静地冲蜻伊讲道，“族长刚到宫中可能不了解情况，若女已经改嫁给了世子如嫣，如今贵为世子妃的他已经怀有身孕。”
“怀孕啦！”蜻伊大吃一惊。
“是啊，已经有几个月了，虽然不明显但胎相平稳。朕听闻女狼族最重男子贞洁，若女公主已嫁人两次，如今又身怀六甲。所以族长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公主已经配不上您了。”
“太好啦，一下来俩，求之不得啊！”蜻伊拍手叫好。
“你是不是疯了？”煜王花曼舞实在听不下去了，“公主现在怀着我的孙子，你高兴个什么！难道你能容忍自己的男人怀着别人的孩子，让你当王八嘛！”
“呵，君主没开口，臣子倒抢先激动了，看来您就是世子的母亲煜王殿下了。”蜻伊看着花曼舞阴阳怪气地说道，“就阁下这火爆脾气，看来公主在你府上没少受苦啊！”
“你这没大没小不懂礼数的丫头在本王面前胡说些什么！”
“被我戳中痛点了，看来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既然阁下这么不珍惜这位绝世美佳人，那就过继给蜻伊吧，蜻伊不介意。”蜻伊挂着冷笑，略显随意地说。
“你不介意？”辞花宫大吃一惊，“男子有孕再嫁，没有女子会接受吧！莫非你想利用公主做你女狼族的重要人质？”
“王您又多虑了，谁不知道公主不受您待见。我即使让他做人质，如果不听话，您依旧能下令派兵踏平女狼族。我生性愚钝，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叹了口气，蜻伊继续说道，“我自然也和其她女子一样，希望自己的男人嫁给自己时完美无瑕，圣洁纯净。可是，唉，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这毕竟也是我个人的隐私。如今王逼问，在下也只能如实相告了。因为从小玩蛊的原因，我注定无后。所以我打算让公主嫁过去后，将我妹妹的孩子过继给我们做义子。如今得知自己的男人有孕在身，我自然喜出望外。王，我保证只要这孩子在我女狼族生下来我蜻伊就封他宅地，让他从小衣食无忧。”
“好一个衣食无忧。”辞花宫脸色阴沉，紧握皇座的她半天才开口，“就依你，以公正的比赛来决定公主的去留，朕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世子乃是皇亲国戚，不便与你格斗，就让前驸马醉花荫出手。可她出死牢后需要静养些时日，这样，三日之后，你和她在大殿门口的擂台上比武，三局两胜，你觉得如何？”
“好哇，早就听说醉花荫那家伙武功盖世，蜻伊早就想见识见识了。多谢王给在下这个机会，那我就在此住上三日，有劳各位照顾我们姐妹的衣食住行了。”
“族长，客气了。”辞花宫说着，生生掰下了皇椅上的一块美玉。
第八十三章 怪人杀手登场
当晚从花园散步回来的煜王夫人不经意在进屋前听到了煜王和一个穿暗红色斗篷的人在窃窃私语，谈话内容让夫人大惊失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思考片刻，打定主意的他转身向着自己女儿的房间走去，结果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用戴有鲜红色手套的手利落地揭下暗红色的斗篷，虽是一个女人，但却画着灵族男子才会画的浓妆，加上灯火昏暗，也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那人身上穿的也是灵族男子才会穿着的花里胡哨的艳色衣裙，但她身材高挑，却也别有一番风韵。腰间的系带很宽，上面装饰着各色的玉环，玉环上雕刻有细腻精致的玉兰花图案。在她胸前也精心别着一只白玉兰，在鲜艳的衣衫衬托下显得格外显眼。
“哦，我美丽动人的高贵夫人啊，这么晚了，您急匆匆地这是要到哪儿去啊。”那人的语气像是在朗诵老掉牙的情诗，还配合着夸张的手势，简直“惨不忍睹”。
“你是谁？”煜王夫人看着眼前的怪人询问道。
“我冰雪聪明的夫人，您偷听半天我和煜王的谈话，怎会听不出我的声音呢。请不要这样，夫人，您这个明知故问的样子会让“男人腔”的子衿，伤心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立刻离开煜王府，我就当从没见过你，不然我喊人了。”煜王夫人义正言辞地说。
那女人听后，狂笑出声，优雅地摘下手套，只见那双散发着玉兰花香的手上，指甲竟然像猫爪一样锋利。将手套收好后，那女人不紧不慢地将胸前的那只白玉兰温柔地取了下来，“您当真不知道小生这位灵族第一杀手子衿吗，还是当您听到您丈夫和齐大人做的好事情败露，我收了您丈夫的钱财在今日早朝结束时杀了齐大人伪装成她畏罪自杀的假象的事情后，您装作不知道，待会儿好去告诉您的乖女儿呢？”
“我再说最后一遍，请你马上离开这里！”煜王夫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竟被放置了一株带露珠的白玉兰。
“夫人，您应该知道吧，当我胸前的白玉兰被鲜血浸染成红色时，我这一天的繁重工作才算结束，我才会准备一朵新的白玉兰，将吸饱血的红玉兰埋葬。因为沾染的鲜血太多，所以我雪白的手套总是鲜红色。至于我的白斗篷则是因为血渍凝固，而成了暗红色。我甚至可以用纸片、毛发杀人，且不留一点痕迹，让官府的人无从查起。”子衿说完，优雅地单膝跪地，深情地挽起煜王夫人白皙光滑的玉手。“可是挑剔的我也不是什么活都接，除非我感兴趣或是觉得有挑战性，不然给我千金都没有用。”
煜王夫人本能撤回纤手，顺势扔掉了手中的白玉兰，但下一刻，那朵花又出现在他的袖口。
“我亲爱的夫人，我可不想对您这位大美人动手，更舍不得破坏您天生的美丽，您比我想像中还要高贵端庄。”不知何时那人已移动到煜王夫人的身后，有节奏地抚摸起夫人的细腰。“放松一点，夫人，我的指甲弄不好会伤到你的。”
夫人本能躲闪，却根本捕捉不到子衿的踪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样吧，我亲爱的夫人以后您有想杀的人，就请把这玉兰花瓣洒在您的窗前，我子衿会寻着花香来找您。对于别人我子衿只认钱随自己的心意做事，但对于让我一见倾心的夫人，我随叫随到。煜王她可不会对您怜香惜玉，所以我用迷药将她弄晕，以防她打搅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不知道夫人今晚与子衿共处的时光愉不愉快，喜不喜欢。”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轻薄无礼，来人，快来人！”
等奴仆们赶到时，子衿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的白玉兰花瓣萦绕在煜王夫人身边。
第八十四章 爱到极致即是悲伤
深夜，若女起夜，结果借着灰暗的烛光若女发现紧紧抱住自己的如嫣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守灵一样，吓得若女大叫一声，一把坐起。
听到动静惊醒后的小白狗抬头警惕地看了看她们，又再次睡下了。
抚摸着受惊的小心脏，若女急忙平复了几下心情，“表妹，你干嘛呀！大晚上不睡觉直勾勾地看着我，吓我一跳。”
“我是世子，三天后醉花荫将代替我与女狼族首领蜻伊比武，你免不了再次见到她。”如嫣抚摸着若女的肚子，抱若女抱得更紧了，“我害怕再次失去你，表哥，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们，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我会比任何人都爱你，千倍万倍地呵护你的！不要，不要离开我。我的世界只有你和孩子了！”
“你怎么啦？好好的，干嘛说这些啊？”若女抚摸着如嫣的额头，温柔地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孩子也安静地待在我肚子里等待出生啊！别害怕嘛，我们都在的。”
若女肚子里的思花诺含着小手指像看热闹一般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妈妈是醉花荫而不是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心知肚明，但他打定主意不会告诉爸爸，也会尽他所能阻止其他人觉察出此事。这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也是为了爸爸的安全考虑。
“自从醉花荫洗脱冤屈，我这一晚整宿都在做噩梦。梦见你带着孩子再次回到了花将军的身边，再次离开了我，甚至连我们的孩子也带走了。我好怕，怕再次失去，再次失去你！”如嫣说着，泣不成声，“对不起，表哥，我今晚吓到你了。我知道以花将军的能力，三天后她一定可以赢得比赛，蜻伊肯定不能将你带走。可是，可是醉花荫呢，表哥，如嫣不是傻子，你也不是出色的演员。我看得出你爱她胜过爱如嫣。可是你们已经没可能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还怀着我的孩子。我比她更爱你，更宠你。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要，不要再想她了，忘记她好好和我过日子好吗？我愿意为你舍弃一切，只望你留在我身边，好吗，答应我，好吗，表哥，好不好？”
看着如同得精神分裂症的如嫣，木纳的若女一时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点点头，温柔地为如嫣擦着泪水。
如嫣见状，紧紧抱住了若女，将头深埋进他的肩膀，享受着当前的温柔与可得的幸福。“我拥有的，谁也不能夺走，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没这么恐怖吧，我答应留在你身边就是了。再说老子也不是一件货物，岂是你们女人想拿走就拿走，想扔掉就扔掉的，放心睡吧，老子不会跑的。”
“嗯。我们永远不分开，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
若女不明白曾经与他两小无猜的如嫣为何会变成他畏惧陌生的模样。他不懂爱情会改变一个人，会让她迷失自我，陷入疯狂。若女懂得放下，醉花荫懂得放手，如嫣曾经都懂，可是当得到幸福后，她却再不愿失去。爱情渐渐改变了她，让她无法面对失去了。也许她从未得到过远远胜过得而复失吧。
“门外是谁？”若女看着门外的人影警惕地询问。
“嫣儿，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是，父亲。”如嫣说完，尽力调整好情绪，抱着若女熄灭了火烛。
是不是只要没有醉花荫和蜻伊，嫣儿才会安心，如果她们都死去……煜王夫人被突然跳到自己心头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看着手中带露珠的白玉兰，煜王夫人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此地。
第八十五章 胜利者失败者
第二天早上刚被放出死牢的醉花荫与绮罗互相搀扶着走出牢门，早早在此等候的花府仆人一个个就如逃难的乞丐一般狼狈，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小姐，老爷！你们受苦啦！”被污垢弄成大花脸的小铃儿一把抱住醉花荫痛哭不止。
遍体鳞伤的醉花荫摸了把脸上的带血的灰尘，勉强笑笑，抚摸着她的脊背说道，“好啦，傻丫头，我这不没事嘛！本小姐福大命大，早晚会东山再起……”
见醉花荫看着不远处发愣，小铃儿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在一个华丽轿子旁站着的世子和公主。
“你们来干什么！看我家小姐热闹的嘛！”小铃儿指着他们大吼，在她看来若女就是在自家小姐落难时弃她不顾，自己逃跑享乐的自私小人，“快滚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啦！”
“你敢动我们主上一根头发试试！”左鸾青右的突然出现，也让小铃儿愣住了，只见她几个健步走到他俩身边，抱着两人就是一阵哭诉。
两人正想使用暴力她，却见自己的主上平静地冲他们摇了摇头。
“如嫣，你回避一下可以吗？”若女的语气充满了陌生的温柔，“我想和花将军单独聊聊，半个时辰内，我保证回到你身边。”
如嫣没有回答，抚摸着若女的秀发，温柔地吻在若女的额头，又转身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看向醉花荫。
见醉花荫没有什么反应，如嫣故作得意地笑笑，摇着羽扇走到醉花荫身边，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后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怎么这么多伤，肯定很疼，我给你带了药膏，你回去用。怎么这么多血痕，心疼死老子了，来，我帮你擦擦……”若女拿着手帕欲轻擦醉花荫面容的手在半空被醉花荫拦截了，狠狠被打下的一刻，若女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错，是我没办法救你出来，你打我吧，骂我吧，别这样……”
醉花荫脸色冰冷麻木，如同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精致人偶，她躲闪着若女的热情，淡淡讲出了这句话，“公主，我们已经结束了，您现在是世子妃。”
醉花荫说完，就欲带着众人离开，不想若女直接拿出双磷灵月拦住了她的去路。
“公主这是做什么？”醉花荫叉着腰不屑地笑笑，“威胁本小姐？您放心，两天后我不会输给一个蛮夷的！”
若女叹了口气，收起了双磷灵月，抓着醉花荫老是闪躲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缓缓才开口，“感受到了吗？他在动。你知道吗，他，他还会说话，是个奶里奶气的小男声。他叫我爸爸，我给他取名思花诺。”
醉花荫愣在原地，感受到胎动的她本能抚摸着若女的肚子，但反应过来的她却如被针扎到一般迅速收回了手，“的确是个好名字，但与，与我无关。”
醉花荫的目光在闪躲，连说话也开始结巴，“你的肚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平坦，居然有了孩子，的确看不出来。嗯，挺，挺好的，祝福你们幸福。”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伪装被若女识破了，醉花荫撇下众人，独自跑开了，此刻她的内心只想逃离。
“姐姐好漂亮，诺诺喜欢，咯咯。”
“谁，谁在说话？”听到声音的醉花荫停住了脚步。
“你也听到了吧，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他真的会说话。”若女微笑着说。
“腹语都练到精神分裂了，你该吃药了。本小姐可不想和一个怀着孕的疯子讲话，告辞！对了，过几天本小姐准备比舞招亲，到时候我娶到妩媚的舞郎，你千万别不请自来喝本小姐的喜酒，本小姐可不想新娘没过门就遇上见到前任的尴尬。”醉花荫说完，渐渐消失于若女的视线。
“公主别生气，这丫头口无遮拦，冲撞了您。您得以腹中孩子为重千万不能动了胎气，要保持心情舒畅，还要忌口海鲜，对了，还要注意休息，还有……”醉花荫一走，绮罗便拉着若女的手喋喋不休起来。
“噗，哈哈。”笑出声的若女吓了绮罗一惊。
“公主您没事吧？”
“没事，老子怎么可能会有事。”若女擦着刚才笑出来的眼泪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她是在故意气我，只是，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去曾经了。”
第八十六章 公主救美
话说如嫣在离开若女后，摇着羽扇四处闲逛，忽然听闻阵阵琵琶声，曲调优美，声音悦耳，醉人心弦。自小熟通声乐的如嫣被这乐曲声吸引住了，情不自禁跟随着乐曲声进入了院落。
只见一个穿纱衣的妙龄男子正神情恍惚地弹奏着玉琵琶，那男子画着桃花妆，身姿曼妙，尤其是那腰身极为纤柔，宛若细柳一般。大概察觉到有人走近，那人睁开双目看向如嫣，那琥珀色般醉人的双眸，直接将如嫣看呆了，连羽扇都忘了摇晃。
“噗，”男子掩面笑出声，“您是世子吧，唇红齿白，又懂声韵的女子，满朝文武仅您一人而。”
“哦。”回过神来的如嫣愣愣地点点头，又故作平静地摇了摇羽扇，“琵琶弹得挺好。”
“您不怎么开心。”男子说着抱起玉琵琶，迈着优雅地走子走到如嫣身边，温婉一笑，“家中有娇妻，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世人都言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看来果真如此。”
“公子请自重。”闻到男子身上香气的如嫣，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既然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还是保持分寸的好，不要忍得旁人说闲话。”
“您真是一位难得好女人，可是这里除了你我以外哪里还有人啊。”男子笑笑，无奈地叹口气，“玉珩听闻，公主嫁给您后恶语嫉妒，您还能这般忍让他，看来对他是真爱了，可是公主就……”
“我不打男人，但你说话注意点，我的妻子还轮不到你评头论足！”如嫣有些不高兴，转身就欲离开。
结果那男子力气大得出奇，直接放下玉琵琶，将毫无防备之心如嫣暴力地按在了院子的墙上。如嫣手中的羽扇掉落在地，她极力反抗，却根本推不开他。抚摸着如嫣的脸庞，那人欣慰地笑了，“你们女人的心思我懂，从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也有花花肠子。世子，人生苦短，繁花众多，何故在公主那棵被人抚摸过的脏树上吊死嘛，你身份尊贵，又才华横溢，相貌出众，完全可以三妻四妾的，公主这个再嫁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爱，玉珩才是真正爱您的清纯无瑕之人。”
玉珩说着，故意让自己的丝纱滑落，露出了迷人的香肩，“玉珩早就仰慕世子的才华，今日就是上天成全。您放心，我虽是宫廷首席乐师，又是金贵人的亲弟弟，但我愿意做小。”
“放手，不知检点的肮脏东西！”如嫣极力挣扎着，却根本脱不开身，“放肆，离我远点！”
“您最好别叫，要把人叫来，你比我还说不清，怪只怪你进了我的院子，还怪你刚才看玉珩时挑逗的眼神儿。我知道您也喜欢玉珩，只是碍于情面不愿挑明罢了。别怕，旁人不会知道的。到时候您再来光明正大，八抬大轿娶我，如果您不照做，我就将今日之事说出，让您身败名裂。世子，您觉得如何啊？”玉珩说完，得意地笑笑，凑近了如嫣的脸庞准备进一步行事。
正在不懂世事的如嫣被吓得不知所措之时，突然跑进院落的若女却悄无声息冲到玉珩背后使出全力抄起玉珩的琵琶，照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玉珩应声倒地，结果若女看到玉珩被打晕还不够解气，又骑到玉珩身上，撸起袖子拳打脚踢了好半天直到把玉珩精致的脸蛋打成猪头脸才在思花诺的提醒下捡拾起如嫣掉落在地的羽扇怒气冲冲地走出院落。
“表，表哥？”反应过来的如嫣也顾不及自己刚才被玉珩握红的手腕，急忙追赶上了若女，“表哥你不要误会，听我说，他……”
“不用解释了，我又不瞎，都看到了。与你无关，是他自己不要脸。可诺诺说他毕竟是个有身份的家伙，正面得罪又不好，偷袭最适合。”若女说着将羽扇递给如嫣，扎着马步运过气后，慢慢放下了衣袖。“好了，表哥已经教训过那个大色狼了。表妹别害怕，已经没事了，跟表哥回家。”
“表哥，”如嫣极为崇拜地看向刚才霸气侧漏若女，眼中充满了感动。在仔细确认过若女没有受伤后，如嫣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说是我肚子里你的儿子告诉我的，你信吗？”
“信，信，只要是表哥说的，如嫣都信。”如嫣幸福满足地笑笑，挽着若女的胳膊跟上了他的脚步，“有你在，真好。”
若女听后，叹了口气，低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如果煜王再欺负我时，你敢像我刚才一样奋起反抗勇敢地护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也不会这么累，可惜你这个大孝子始终做不到……”
见如嫣愣在原地，若女急忙微笑着改口，“没事，没事，你别在意。我们回家吃饭吧，我早就饿了。”
第八十七章 父子同心
半夜若女辗转反侧，睡不着的他一脸愁苦地坐起身，支着头表情极为无奈。
“表哥，你睡不着吗？”如嫣听到动静，也坐起身，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
若女转过头，眼神迷离，满脸写满了愁大苦深四个大字。
“表哥，你怎么了，怎么和失了魂儿一般？”始料未及的如嫣被这一幕吓了一激灵。
若女叹了口气，用手指了指自己略显平坦的肚皮，“有东西压着我，我睡不着，黑眼圈都快出来了。”
“没有黑眼圈，真没有，你还是满脸的胶原蛋白。”如嫣哄着他，微笑着说，“将一块小枕头放在腰下压着会好一点。”
如嫣说着，拿出一个方形的抱枕放在了若女身下，又扶着他慢慢躺下。
若女平静地看着如嫣，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的他又换了一个姿势，捂着肚子极为苦恼地抓住被褥。
“还是不舒服吗，要不……”
“你睡吧，我自己可以调整好的。”背对她的若女语气温柔，却也坚决。
“真是辛苦你了，表哥。”如嫣抱着若女说道，她满脸都是幸福与期待，“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若女没有说话，只捂着肚子呆呆看向前方，一脸的迷茫，“真的会好吗？为什么我越来越心慌了？如嫣，你说我是不是因为怀了这个孩子越来越多愁善感了，越来越感性了，不如以前豪迈了，你不喜欢这样的表哥了？”
“表哥，你别这样想，如嫣明白你快要当父亲了，总要多考虑一些。如嫣对你的爱一直都没变，真的，你相信我。”如嫣急忙解释。
“嗯。”若女点点头，表情转为平静，“我在说梦话，不用理我，你睡吧，如嫣，晚安。”
若女刚说完，居然真的奇迹般地入睡了，还响起了轻微的鼻鼾。
嬷嬷好像说侧躺对胎儿有影响，如嫣想着小心翼翼地为若女翻了个身，见若女并没有什么反应，如嫣长舒一口气。
“你就是我的妈妈吗？声音真好听。”
如嫣被突如其来的小男声吓了一惊，仔细一听这声音居然是从若女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别怕，妈妈，我是诺诺。今天就是我和爸爸一起救的妈妈，咯咯。”
“真的吗？你真的是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你，你怎么会说话？”如嫣凑近若女的肚子，半信半疑地询问。
“因为你们的孩子不是普通人啊。感受到了吗？我刚刚用小屁屁拱了你一下，嘿嘿。”
“感受到了，看来你真的是我的孩子，还是个小男孩，真是太好了，我一直都想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小男孩呢！”如嫣说着，轻轻抚摸着若女的肚皮，“不过你不能在里面淘气，爸爸怀你很辛苦的，你不能让他感到不适，知道吗。”
“好！”
“诺诺真乖，小奶声又这么可爱，妈妈真期待你出来。”如嫣说着，笑得合不拢嘴，“妈妈会给你买最好看的裙子，给你单独准备一个粉嫩柔软的小床铺，还要每天陪伴在你的身边。”
“诺诺也想早点出来见见爸爸妈妈，不过妈妈你不要将我会说话的事告诉其他人哦，这是我和爸爸妈妈三个人的秘密，不然，不然他们会把诺诺当成怪物的。”
“妈妈答应诺诺了。”如嫣贴近肚皮，此时心花怒放的她只觉今生无憾了。
“诺诺能感受到爸爸妈妈之间的爱，我好开心自己生活在这样温柔甜蜜的家庭。可是妈妈，为什么奶奶欺负爸爸时，你不帮爸爸，明明是奶奶在故意刁难他啊。”
“这是因为……诺诺，奶奶是妈妈的妈妈，是长辈，所以妈妈不能违背她。”
那小声音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声音很小，甚至在因恐惧而颤抖，勉强擦过如嫣的耳边，“那如果奶奶也欺负诺诺，妈妈也不帮诺诺吗？”
如嫣听后，没有回答，只默默陷入沉思。
第八十八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次创造的心境居然是将自己浸在水中，你这个小家伙又在玩什么把戏？”闯入思花诺心境的帝尊温柔地笑笑，指尖轻点池水后，几朵紫色的花瓣出现在水面，随着心境中的微风摇曳，“我本不想来见你，见了更想念，更加下定不了决心杀你。而且你估计更不想见我，可是，呵，可不来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
将整个身体浸在心境清水中的思花诺缓缓睁开眼睛，淡蓝色的双眸极为平静，“来了就来了，废话少说，你就不怕说多了，为我将你困在心境制造机会吗？别忘了，我即使死也想拉个垫背的，鱼死网破你应该听过吧。”
“当然，可惜你杀不了我也困不住我，不然我活不到现在。”帝尊说着，伸手拉起了思花诺，思花诺的衣衫在他坐起的一刻滑落，露出了醉人的香肩。
“阻止我进入东鹤、东羽、北弦与北岩梦境向他们求救的也是你这个家伙吧，你就这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坐在水中的思花诺调侃道，见帝尊没有回答，他自己主动凑近了帝尊，“给我等着，老家伙，对我做的事，我会千倍万倍归还给你的。”
帝尊无奈地笑笑，在他的残影再次被思花诺撕裂的前一刻，将半个玉佩递到了思花诺手中，那半个玉佩晶莹剔透，里面封存着一个红色的血珠。
“另一半应该是蓝色的吧，妖的情感果然很复杂。”
“那么阁下觉得妖兽复杂吗？”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声音没有吓到思花诺，他像早有预感一样平静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水面，“赤陵是吗，过来坐吧，你潜伏在我的心境已经有一个月了吧。”
“是一个月多，一点一点地运送自己的魂魄到阁下的心境，还要提防被发现，的确废了些力气。说起来还要多谢阁下帮赤陵隐藏，不然妖皇肯定会发现赤陵的。”心境中一个冥蝶说着，幻化为另一个模样。这一次赤陵这次没有戴软金丝面具，出现在思花诺心境中的他因为魂魄不全的缘故忽隐忽现的，“赤陵就不过来坐了，魂魄分离的时间有限，赤陵长话短说了。只要公子肯帮助您父亲归顺到我们妖兽一族，赤陵可冒险帮阁下降世。”
“真是一个有趣的交易，只是我还是个小孩子，自然要多考虑考虑。亏我还对你如此期待，助你隐藏在我的心境。原来你和刚才的家伙一样小看我，你们以为我出不去这里，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咯咯，小赤陵听说过海市蜃楼吗，蜃吐出的雾气可以制造幻影，而我可以和蜃对话，我的幻影出现在很多灵族女子面前，她们都说愿意等我长大，虽然不知道她们中有几人是真心，但我却知道我手上的棋子现在比你还要多。”思花诺说着平静地转过身，淡蓝色的眸子闪着令人畏惧的目光，“好想知道成天用面具遮挡的是你脸上的疤痕还是你深埋在内心的恐惧呢，咯咯，别那样看着我，看似波澜不惊，其实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是个十足的胆小鬼，对吧。”
赤陵的笑容凝固在带有伤疤的绝美容颜上，他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是赤陵小瞧阁下了，原来能看透他人内心阴暗的阁下才是最令人畏惧的。”
“知道就好，”思花诺突然消失后，瞬间闪现到赤陵的面前，脸上露出甜美可人的笑容，“看透他人寸心，不解己身一魂。你的条件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想利用我爸爸，可没那么容易，他不是你的棋子，而是我唯一的阳光，明白了吗。”
“赤陵知道了。”赤陵的魂魄说完，带着礼貌性的微笑退出了思花诺的心境。
原来你才是吾尊这一世最大的危险，失算了，不过，借刀杀人也不错。回魂的赤陵想着，带着笑意爬出了棺椁，“柳直、旱魃是不是快要苏醒了，告诉它们再装睡一阵，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上天有更好的机会要给我们妖兽一族了。”
第八十九章 慈父情深
第二天早上，趁着煜王上早朝的空隙，煜王夫人犹犹豫豫地将略显干瘪的玉兰花瓣一片片揪下，洒在了自己的窗前。做完这些事，他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像往常一样仔仔细细为若女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精心做着衣衫。
不久，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察觉出异样的夫人本能转过身，却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正微笑着看向自己。
煜王夫人停下手中的针线活，转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姑娘衣着朴素，笑靥如花，给人清秀娟丽之感。浑身的衣衫虽是素色，却没有任何褶皱，干干净净的。
“你是府上新来的仆人。”夫人说着，恢复了往日的神色，继续做着手上的针线活，“年龄真小。”
“哦，我亲爱的夫人，小生换一个妆容你就不认识了，这可真叫人伤心。”子衿说着，像一个丈夫一般温柔地抚摸起夫人瘦小的肩膀。锋利的指甲划过衣衫的声音使得夫人心慌意乱，但他仍尽力保持镇定。
夫人愣在原地，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子衿，他没想到浓妆之下，居然是一位清秀的小姑娘，不过那似猫爪般锋利的指甲倒还是和从前一样。
“夫人，感受到您的思念，小生千里赴约……”子衿紧握住夫人没有执针的那只手，夫人一惊，查看着四周，不自在地挣脱。“您放心，没有会打扰我们的，方圆几里的仆人都中了我的迷魂针，至少得等到煜王下早朝，她们才可能会醒。”
“我，我希望……如果，明天，明天女狼族族长蜻伊赢了，麻烦你杀死她，如果，如果，是花将军……总之明天谁是胜利者就请你杀谁，可以吗？”夫人欲言又止，眉目低垂的他抚摸着手中的小衣服，连连叹息，“公主始终是公主，心有所属的他断不会轻易选择平稳，更不会一直留在如嫣身边，只有彻彻底底断了他的念想，嫣儿才会安心，我的女儿和公主才会一直幸福地生活。嫣儿是我怀胎数月，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心头肉，是我此生最牵挂的人。只让我做这个恶人就好了，比起他们的幸福我承受的罪孽与谴责又算得了什么。”
“好说，”子衿漫不尽兴地笑笑，凑近了夫人地脸庞，玩弄着他耳边的一缕长发亲昵地说道，“不过，夫人，子衿虽然对你随叫随到，但您也应该知道这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使有，估计您也不敢吃。”
“你想要什么？”
子衿挽起夫人的纤手，亲昵地笑笑，“夫人，您心知肚明。”
紧攥着手中尚未做好的小衣裳，夫人语气哽咽，“动静小一点，嫣儿他们还在休息。”
“没问题的，您的命令我听从。我高贵的夫人，下一段时光您绽放的美将只属于小生一人。”子衿说完温柔地抱起还死死攥着小衣服不放的夫人转身走回了屋子……
……
暗红色的斗篷划过夜空，却被一个人影遮挡住去路，子衿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发蓝眼的美少年，没有影子的他，更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灵。
子衿并没有畏惧这个突然出现的如幽灵般的家伙，颜控的她反倒内心欢喜地单膝跪地，伸出双手赞颂，“哦，美丽动人的少年，您找子衿有事吗？”
“咯咯，”一阵如铃铛般悦耳的笑声划过子衿的耳朵，只见那美少年优雅地俯下身，凑近了子衿的脸庞，微笑着说道，“我是你今天答应的那位夫人的孙子，思花诺。”
第九十章 内心深处是暗香
“皇姐，你找我。”在迈进皇宫的那一刻花曼舞曾想过无数的可能，作为万人敬仰的灵王，辞花宫就如明镜一般什么都心知肚明，即使自己让子衿杀死齐大人灭口，纸始终是包不住火。可作为自己的同母异父的姐姐，她又会怎么做呢。
“快进来，”着便衣的辞花宫热情地笑笑，搂着煜王的肩膀，两人一起坐在了华丽的木椅上，“契族新进贡来的布料，朕觉得不错，让裁缝做了几件婴儿穿的小衣服，你拿去吧。”
“多谢皇姐，其实贱内也做了很多。”
辞花宫倒了两杯茶，淡淡一笑，“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皇姐，说实话我希望若女公主怀的是个女孩。”煜王斩钉截铁地说，“倒不是我有重女轻男的思想，皇姐应该知道宰相冬不知和她结发妻子的事。男子如果遇人不淑，一辈子可就毁了。如果是个小伙子，还是应该有个妹妹给他做伴，以后我们老了，也能有人给他撑腰，不至于被人欺负瞧不起。”
“朕也是这样想的。”辞花宫说着，微品几口清茶，“你还记得吗，当年我父亲难产而死，我们的母亲因此不待见我，视我为灾星，将我养在人界，堪比遗弃。直到我十五岁才被接回皇宫，那时除了你和你的父亲如妃之外，其她人都在排斥朕。当她们欺负我，和我打在一起，不可开交之时，幼年的你总跑过去帮朕，即使被人打败，伤痕累累，委屈地哭泣，下一次你依旧会这样做。而如妃心地善良，常为朕缝补衣服，将自己做的糕点分给朕吃。”
“皇姐，我，我并不想骗你。我父亲当年之所以对你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性子太柔，想拉拢有勇有谋又霸气侧漏的你，让你帮衬着我。至于我每此都强出头的原因，是因为……”煜王的声音很小，辞花宫勉强能够听到。
“因为你性子急，正义感爆棚，觉得那时我个子小，又瘦弱，处于弱势群体，自己理应帮我。”辞花宫打断了她的话，突然笑出声，“你呀，从小到大都这样，没变过一点。虽然头脑简单，但内心却善良热情，朕很感谢有你这样的妹妹陪伴在朕身边，才不至于让朕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皇姐……原来你都知道。”煜王的眼睛湿润了，欲言又止，“对不起，其实紫菀的事，我……”
“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怪怪的。”辞花宫拍了拍煜王的肩膀继续说道，“快当奶奶了，高兴的？你放心那个叫蜻伊的带不走若女的，等女狼族走了，朕就办个宴席，一方面向花将军母女赔不是，一方面也是为了迎接若女腹中小生命的到来。”
“嗯嗯，挺好的。”煜王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不安地搓着小手，“我知道了，挺好的。”……
……
“今天晚上皇姐让我过去了一趟，所以回来晚了，你吃过晚饭了吗？”回到煜王府的花曼舞边打开屋子的门便询问，见无人回应，她急忙找寻自己夫人的踪迹，却在房梁是见到了自己在上吊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