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婚宴准备
第二天天一亮江楠便醒了过来，想到今天是婚礼既紧张又兴奋。
杨振钢也早早起了床，听到江楠房里传来动静，打了洗脸水过来。
“起了？”杨振钢问。
“嗯，今天可能要忙了。”江楠梳着头，看着耳边的碎发，有点翘起来了。
她从洗脸盆里粘湿了手把翘起的碎发压下去，“你说以后我把头发留起来好不好？”江楠看向杨振钢。
“这样也挺好的。”杨振钢看看江楠，短发也是很俏丽的，“我媳妇怎么都好看，短发方便一些，如果以后上学有时间了你觉得能留就留起来。”
“嗯。”江楠点头，看来杨振钢并没有特别喜欢女人长发什么的，短发还是利落一些，也好打理。
洗了脸江楠拿出面霜涂了一下，天冷普通的护肤还是要的。
知道要办婚礼，她特意买了一支眉笔和一支变色唇膏带过来。
如今的商场里虽然已有化妆品卖，不过平时都用不上，她也就没想买那些，在乡下结婚很多人也不化妆，稍微点缀一下就行。
江楠本来就白，描了眉，涂了唇膏，更显得眉目如画，唇红齿白。
“媳妇真漂亮！”杨振钢站在江楠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眼睛都亮了起来。
江楠羞涩一笑，脸上不涂胭脂也自然红了起来。
两人都穿上笔挺的制服，毛呢料的，看上去比什么新娘装高档多了。
杨大娘敲了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两朵娟花，上面写着新郎新娘的字样。
见到江楠杨大娘的眼睛都笑眯了，“江楠真好看，怪不得我们钢子死心踏地要娶你。”
“妈！”江楠娇嗔一声，都不好意思了。
“把这个戴上吧，怎么说结婚也要有点红，喜庆一些。”杨大娘把花递了过去。
“哎，我来戴。”江楠接过两朵花，先拿过新郎的那一朵给杨振钢别在左胸上。
杨振钢拿起新娘的那一朵给她戴上，“对了，我们的戒指。”杨振钢突然想了起来。
平时他们都不能戴首饰，今天婚礼好歹要戴一戴。
江楠把戒指从脖子上取下来，杨振钢郑重地给她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然后把自己的戒指也拿出来，江楠给他戴上。
没有后世那些隆重的婚礼，没有证婚人，也没有华丽的誓言，两人就这样默默为对方戴上戒指，但是他们的心比任何人都要贴得更近。
看着两人这么深情的样子，杨大娘的眼圈一下红了，这下好了，再也不用操心儿子了，他一定会很幸福。
婚宴是中午，上午已经陆陆续续有客人来。
杨振钢的好几个以前的队友从各处赶过来。
“这是张锦强，现在在武装部。”
“这是王镇，在公安局。”
杨振钢给江楠介绍他的几个队友。
几人围着杨振钢和江楠，忙向江楠打招呼，“嫂子好！”
“你们好！”江楠抿嘴笑。
“老大，嫂子真漂亮。”张锦强用手肘捅了捅杨振钢，“怪不得老大这么多年都没结婚，原来是等着嫂子啊？”
杨振钢不置可否，面带微笑。
“哎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大居然会笑？”王镇夸张地叫起来，“这还是我们铁面无情的大魔王吗？”
“滚！”杨振钢笑骂。
江楠不由也笑起来，想不到杨振钢这么冷酷的人手下这么逗。
“我跟你们说的事注意一下。”杨振钢突然说道。
“放心吧，老大，绝对不能让人把婚礼搅了。对了，你堂弟是哪位，让他跟着我们，好认人，不然我们也防不住。”王镇说道。
“振铃，你过来一下。”杨振钢叫了一声靠在门边的一个年青人。
“哥！”杨振铃忙走了过来，又向江楠打招呼，“嫂子！”
杨振钢这才想到还没给江楠介绍，“这是我大伯家的孩子，我堂弟，叫杨振铃。”
“你好！”江楠笑笑。
“嫂子好，嫂子真漂亮！”杨振铃适时夸了一句。
“今天你就帮着我两个队友一起看着，别让人闹事，谁也不行，谁敢闹事直接抓起来！”杨振钢严肃地说道。
“放心吧，哥，交给我，绝对不会误你的事。你可不知道二叔和二婶等你这场酒等了多久，我肯定不能让他们失望！”杨振铃拍着胸脯说道。
“好，那你们多费心。我们还要招呼其他客人！”杨振钢拍拍几人的肩膀。
“行，你忙你的，我们会注意的。”几人都点头。
客厅和院子里都摆上了借来的桌椅，请来的大厨也在后院搭起了临时的灶台，所有准备好的菜都搬了过去。
几个妇女帮忙打下手，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还有烧火的，配菜的，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杨立峰过去打招呼，塞了一包香烟给大厨，“张师傅今天辛苦了！”
“没事，都做惯了。”张大厨接过烟，一看是包好烟，忙收了起来。
他是村里有名的大厨，一般红白喜事都是请他，东家会给红包，走的时候还会多带几样好菜回家给家人吃，像这样给香烟的也有，不过几块钱一包的很少。
现在的人生活条件大都比较艰苦，请酒的钱也是从牙齿缝里抠出来的，有些肉菜都少，今天这样大鱼大肉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再看东家不小气，他也做得格外认真。
“听说振钢是队长，这官可不小！”张大厨接过杨立峰又递过的烟也没舍得抽，闻了闻，夹在耳朵上，“连媳妇都是一起的？”
“是！”杨立峰的脸笑开了花，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条。
“还是老哥你有福气啊！”张大厨感慨，“全村就是你们家的最有出息！”
“托福，托福！”杨立峰谦虚地说道，不过心里是像吃了蜜一般甜。谁说不是呢，全村，不，全乡也数自家儿子最有出息了，还娶个漂亮媳妇，大家都羡慕死了。
杨立峰又去各处打了招呼，男人就递一根烟，女人就寒喧几句，等会儿多抓一把糖回去给孩子吃。
杨大娘在准备各桌的果盘，还有等会儿吃完酒席每个人要带的回礼果包。
“妈，我帮您吧！”江楠也没什么事就过去帮忙。
“行，你看着，每个袋子里装一些花生、瓜子，放一个桔子，还有糖果……”杨大娘教江楠包回礼的东西。
第二百七十章 婚宴
到了中午，酒菜都准备齐了，客人都上了桌，江楠和杨振钢同父母一桌，同桌的还有杨振钢同族的长辈。
因为天气冷，这一桌是在客厅里的，其他坐不下的才在院子里。
他们是第一次见江楠，对她都很好奇，偷偷打量她。因为不熟又不敢问什么。
婚宴开始，庆祝的鞭炮在门外炸响，落了一地的红。
热腾腾的酒菜上来，杨大娘招呼江楠吃菜，杨振钢也在一旁照应着，帮她夹菜，同桌的客人纷纷赞他疼媳妇。
酒过半巡杨振钢父母起身去给客人敬酒，回来之后杨振钢带着江楠去敬酒。
敬酒也是先从长辈桌开始，长辈们一般都没什么，规规矩矩地喝了酒，江楠喝了一小口脸就红了。
“我不会喝酒。”江楠悄悄拉了拉杨振钢的衣袖。
“没事，你就做做样子，等会儿要喝的地方我替你喝了。”杨振钢低头说道。
“嗯。”江楠这才放下心来。她是真不能喝，酒量很差，若是多喝一点喝醉了出丑怎么办？
走到同辈人那一桌，大家见到新郎新娘过来都站了起来。
“振钢哥过来了！”
“振钢哥新婚快乐啊！”
“振钢这么迟才结婚也是有道理的，你们看嫂子长得多俊，我们全村的姑娘也比不上。”
“是啊，以前我爸妈还老催我，说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还不结婚，我就拿振钢哥做例子，现在看来结婚晚也有结果婚晚的好处啊……”
“你能跟振钢比吗？人家可是队长！”
“就是，振钢哥这好不容易结婚了，该多喝几杯！”
大家吵吵嚷嚷的，杨振钢也不生气，都是年青人自然会闹一些。
“多谢大家！”杨振钢也没有多说举起酒杯，江楠也忙把杯子举了起来。
“哎，等一下，我来检查检查，看看振钢哥这杯里是酒还是水？”有人站了过来。
因为敬酒敬得多，有些客人会拉着新郎新娘喝好几杯，主家怕新郎喝醉了就偷偷在酒里掺水，或者有些根本就是水，一般人也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也就装糊涂，当然也有一些特别爱较真的，就是想看新郎官出丑，使劲地闹。
那人拿过杨振钢的酒杯一闻，还真是酒。
再看江楠的杯子，虽然是酒，不过只有一点杯底了，根本没几滴。
“振钢哥，这可不行，嫂子都没酒了。”那人叫起来。
杨振钢微笑，“你嫂子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把自己杯里的倒满，向大家一敬，“多谢大家参加我们的婚礼！”
江楠看着杨振钢手里一大杯白酒，心都疼起来，喝这么多这么急，不要喝伤了才好，不过她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我没事！”杨振钢看了她一眼，举杯一口就喝了下去。
“振钢哥好酒量！”
“振钢哥是真男人，大丈夫！”
“那嫂子就不喝了？”
“振钢哥喝了这么多就不要为难嫂子了。”也有人出来解围。
“嫂子不能喝，是不是……已经有了？”有人哄笑起来。
江楠的脸色绯红，只是笑，也不敢乱说话。
杨振钢笑而不语，几人更是哄闹起来。
杨大娘不时转头看看外面，看外面闹得凶也没有去管，难得的日子，只要不太过分，闹一闹也好，不闹不热闹。
拉着杨振钢又喝了两大杯，那桌才放过他们。
江楠担心地看着杨振钢，真怕他喝完一圈下来就醉了。
好在一圈下来他还站得稳稳地，看来酒量是真不错。
回到自己的桌面，菜已经有点凉了。
江楠忙夹了几块肉放在杨振钢的碗里，“多吃点菜，压压酒。”
“我没事！”杨振钢看了江楠一眼，满嘴酒味，脸也有点红了，连眼睛都带着一分醉意。
江楠笑了笑，看来是喝得有点多，不过意识还清醒。
吃了几口菜，又有小辈过来这一桌向长辈敬酒，杨振钢又喝了几杯，江楠还是象征性地抿一小口，不过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酒席进行到两点多，菜都冷了才散了桌。
江楠扶着杨振钢到准备好的新房里，他意识虽清醒，但喝得还是有点多，脚步有点踉跄。
江楠去厨房热了一碗中午剩的酸汤给他醒酒，杨振钢看着江楠忙来忙去，直笑。
“傻了？”江楠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
“媳妇真好看！”杨振钢笑。
江楠的脸比涂了胭脂还红，嘴唇更是艳如山花。
“媳妇，你终于是我媳妇了！”杨振钢抱住江楠朝他的唇上吻了下去。
江楠被吻得喘不过气来，轻轻推了一下，“先喝点醒酒汤，等会儿头要疼了。”
“我没醉！”杨振钢笑，“那点酒还难不倒我。”
“那也喝点，喝了舒服点。”江楠哄着男人。
“好，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杨振钢端过酸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下好了？”杨振钢重新又抱住江楠，她有点哭笑不得，怎么一下像个孩子一样，看来是真醉了。
“你睡一会儿吧，晚上还有客人！”江楠把杨振钢引到床上。
“媳妇和我一起睡！”杨振钢抓住江楠不肯放她走。
“好，好，我们一起。”江楠忍俊不禁，拉着杨振钢的手一起上了床，不过衣服她是不敢脱的，现在还是白天，还有很多客人在，要是万一有人来找怎么办？
两人坐在床头，杨振钢按了按太阳穴，真是喝多了，头有点疼。
“你睡下，我帮你按。”江楠把杨振钢拉下，盖了被子，手上不轻不重地按着，杨振钢抱着她的腰，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老大！”外面传来张锦强的声音。
江楠忙把杨振钢的手拿开，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老大他还好吧？”张锦强探头问。
“喝得有点多，睡下了。”江楠笑笑。
“醉了？”张锦强愕然，“老大的酒量可不是盖的，这也能喝醉？”
“老大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王镇开玩笑。
“今天你们辛苦了。”江楠笑着看向二人。今天没见杨玉琴的父母来闹，也不知是被他们挡住了还是没过来。
“没事，应该的。”张锦强也没有明说，“那嫂子，你跟老大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晚上还有一餐，吃了晚饭再走。”江楠忙说。
“不了，家里还有事，年底单位也忙。”王镇也说道，公安局那里也安排了值班。
“那我去把振钢叫起来。”江楠说道。
“不用了，让老大休息。改天有机会再找老大喝酒，嫂子您跟他说一声就行。”张锦强忙挡住她。
“那我送送你们！”江楠也不好勉强。
“不用，不用，嫂子，您就在屋里，外边冷，我们先走了。”两人一阵客气，江楠还是把他们送出门，杨大娘忙拿了几袋回礼的果包给他们带回去，带给孩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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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闹洞房
晚上还有一餐，不过不是那么正规的。
因为在自家摆酒会剩好些菜吃不完，所以晚上还有很多客人过来吃，但一般都是同村的。
吃过晚饭还有人要闹洞房，所以还要招呼客人。
杨振钢这一觉睡到五点多起来，江楠一直在一旁守着，看到他醒来忙倒了一杯糖水给他，“头还痛吗？”
“还好！”杨振钢摇头，看看外面天已经快黑了，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小时了。
“张锦强他们说单位有事先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江楠说道。
“嗯。”杨振钢点头，这都是预料中的事，现在是年底，他们单位又都是特殊部门，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晚上别再喝了，好大的酒味……”江楠嗔了一句。
杨振钢笑，“我知道，晚上还要洞房呢，绝对不会喝醉。”
这人！江楠脸一红，一下就想到那方面去了。
晚上的时候没有再喝酒，几个同辈说要闹洞房，杨振钢也没有反对，毕竟一生才一次。
不过江楠倒有点忐忑，怕他们这有什么遗风陋俗，在后世她可是看过报道有些地方闹新娘子闹得凶，甚至对新娘子动手动脚，还有更严重的，她不敢想。
“别担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怎样。”杨振钢握住江楠的手。
也是，有杨振钢这个大魔王在，他们敢过分一点绝对会被他踢出去。
吃过饭村里的几个小伙子还有几个大姑娘都凑到江楠他们的新房里来，还有几个小屁孩也跟着看热闹。
杨大娘忙着给大家端果盘分糖果瓜子吃。
“振钢哥和嫂子是怎么认识的？是谁追的谁呀？”有人哄笑起来。
杨振钢看了看身边的江楠，言简意赅：“我们是一个队的。”
“切！一点都不浪漫！”
江楠笑笑，他说得简单，其实第一次见是在医院，她为他疗伤，他还抓住了她的手。
现在想想，他那样冷清的人，那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不由朝杨振钢看了过去，他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脸上不由一红。
那自己呢？那也不算第一次，是前世，那遥遥相望的一个眼神，就把他记在心底了。
“振钢哥从小到大都是板着脸，这么吓人，嫂子你不怕呀？”有人调侃。
“他很好！”江楠微笑。他的温柔只有她懂。
两人都回答得这么简略，大家顿时觉得没意思。
有人拿了一包烟过来，“来，新娘子给大家点点烟。”
杨振钢的脸色沉了一下，杨振铃忙走了出来，“我嫂子脸皮薄，就不为难她了，她是保安队的，也不兴这个。”
“那多没意思啊！”有人不满。
“那让他们来吃糖？”杨振铃拿过一颗吊着棉线的糖果走到中央。
“哦，吃糖啰！”有人叫起来。小孩子们则是好奇地围过来，吃什么糖这么好玩？
江楠一看顿时明白了，在后世这样的看得多了，都是一些小玩笑，杨振钢也没有反对。
“两个人要一起用嘴吃到糖才算，不能用手哦！”杨振铃笑着拿了一把小板凳站了上去，把棉线抓在手上，一颗手指大小的糖果被绑在线上，垂在两人中间。
“只一个人吃到不算数的，要两个人同时吃到才算。”杨振铃笑道。
杨振钢和江楠身高有一定的差距，糖果吊在杨振钢面前江楠根本吃不到，杨振钢只好贴着江楠的腰几乎把她抱了起来，大家都哄叫起来，毕竟这个年代保守，稍一点亲密举动都容易过线，有大姑娘的脸都红了起来。
糖在两人的面前摇摇晃晃就是不肯停下来，杨振钢猛得一张嘴咬住糖的一角，向江楠使眼色，江楠踮起脚把嘴凑上去，杨振铃却猛得一提棉线，糖果被吊了上去，江楠没咬着，整个人扑进了杨振钢的怀里，大家都拍掌笑起来。
杨大娘和杨立峰在门口看着也是笑得要命，这些年青人就是爱玩。
杨振钢抬头向堂弟看了一眼，杨振铃会意，把棉线放低，这次正好够江楠的高度。
江楠看着糖在自己面前晃动，等糖一停忙张嘴把糖咬在嘴里，朝杨振钢眨眨眼，示意他快一点，杨振钢低下头去叨糖，棉线又一扯，糖果被吊起，两人的嘴唇碰在了一起，结结实实亲了一下。
“亲上了，亲上了！”大家都哄笑起来。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小伙子唯恐天下不乱，大姑娘们捂着嘴直笑。
小孩子们在一旁一边跳一边笑。
差不多了！杨振钢又看了杨振铃一眼，杨振铃笑着把糖又垂了下来。
这次杨振钢先咬到糖，把江楠一下抱了过来，两人的嘴碰在一起，一下咬到了糖，但因为糖小所以还是亲到了一块。
“吃到了！”
“哎，又亲上了！”
大家又哄笑起来。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差不多了！”杨大娘笑骂。
“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可不能耽误了我哥的好事！”杨振铃笑着跳下凳子。
“好了，好了，都回家去！”杨大娘笑着又每人分了一大把糖果和瓜子花生，把人都赶了出去。
“钢子你们早点休息。”杨大娘笑。
江楠终于松了口气，杨振钢把她抱进怀里，笑问：“累了？”
“还好！”江楠笑笑，忙了一天是有点累了。
杨振钢去打了热水过来，两人亲亲热热帮对方洗了脸，又一起洗了脚，把水倒了，杨振钢进屋把门插上。江楠的心一下跳了起来，终于要来了吗？
杨振钢一过来拦腰抱起江楠就往床边走，江楠惊呼一声，忙抱住他的脖子。
外面突然传来闷闷的笑声，江楠一囧，这是有人在外面？
“滚，小兔崽子，小小年纪就学别人听墙角？”外面传来杨大娘的笑骂声。
江楠的脸一下红了，这要是被别人听去了多不好意思啊。
“放心，没事！”杨振钢把江楠放下，两人坐在床上。
桔黄的灯光下，小女人的脸上含羞，五官精致柔和，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眼却是灿若星辰。
“楠楠！”杨振钢低下头吻在女人的额头上，然后是明亮的双眸，小巧的琼鼻，粉嫩的樱唇。
一双手也没闲着，快速地把江楠的外套脱了下去，自己的衣服也甩下，抱着江楠钻进了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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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新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耳边已是唧唧喳喳的鸟鸣声，睁开眼，男人英俊的容颜就在眼前。
“醒了？”杨振钢低下头笑看小女人，她窝在自己身边，脸红扑扑的，精致的眉眼间多了一份女人的妩媚。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江楠嗔怪，结婚第一天就睡这么晚，会不会被公婆嫌弃？会不会觉得娶的这个儿媳妇不贤惠。
“我看你睡得熟没舍得叫你。”杨振钢笑，“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爸妈都能理解的。”
“才不要！”江楠忙伸手在被子外找衣服。
“都这么晚了，爸妈要怪我了。”江楠嗔了一句。
“不会，他们都是过来人。”杨振钢笑，把江楠的外套拿起来帮她穿上，自己也下了床，去打了热水过来洗脸。
拿起毛巾细细给媳妇擦脸，媳妇真漂亮！
江楠白了他一眼，抢过毛巾自己洗起来。
洗漱完毕江楠忙走了出去，见杨大娘他们在收拾昨天用过的东西，连忙过去帮忙。
“妈，对不起，我起晚了。”江楠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有什么，新婚嘛，大家都是一样的。”杨大娘笑，她巴不得他们多睡一会儿，也许能快点抱上孙子。
江楠脸上一红，手里的动作加快。
“你先别忙，等会儿他们自己会来拿东西，你去吃早餐吧。”杨大娘阻止她，转头叫了一声自己儿子，“钢子，叫你媳妇去吃饭。”
“哎！”杨振钢走过来拉起江楠的手，“先去吃早餐，这里不用你。”
这都快赶上中餐了，江楠很不好意思。
“明天就过年了，过完年我们去长辈家里坐坐，初二就得回队里。”杨振钢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嗯。”江楠点头。
他们请了七天假，这是第四天了，过年一天，大年初一一天，初二就得动身，不然赶不回去，时间好紧。
“陪爸妈的时间太少了。”江楠说道。
“是啊。”杨振钢叹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的职业注定是聚少离多。”
“所以以后还是把爸妈接过去才好。”江楠说道。
“嗯，有机会的话把他们接出去，这样我也放心一些。”杨振钢点头。
吃过饭，把结婚用的借来的桌椅还有碗筷还回去，大家开始清理院子，明天就过年了，还要准备过年的东西。
到了大年夜，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餐年夜饭。
杨振钢父母尤其高兴，这么多年儿子还是第一次在家过年，还带着儿媳妇，感觉日子终于圆满了。
吃完饭江楠帮着收拾，杨大娘也没有再阻止，看儿媳妇这么懂事，心里很高兴。以前还怕这个儿媳妇不好，现在看哪哪都满意。
等一切收拾妥当，杨振钢牵着江楠的手往院子里走。
“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杨振钢神秘地说道。
“什么好东西？”江楠笑问。
“你先转过身，闭上眼睛，等我说可以你再转过来。”杨振钢把江楠的眼睛捂住。
“到底什么？神神秘秘的。”江楠笑，闭上眼转过身去。
只听身旁悉悉簌簌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弄什么。
接着又听到嗤嗤的声音，杨振钢走到江楠身边，牵起她的手，笑着说道：“可以转过来了！”
江楠一转身，只听“呯”地一声，一支烟花蜿蜒着直冲上天，在半空中“啪”地一下绽放出一朵绚丽多彩的花来。
江楠不可置信地张开嘴，居然有烟花？
这年代烟花可是奢侈品，乡下一般也只有爆竹，连卖烟花的地方都没有。
一朵彩色的光团又升了上去，“呯”一声在天空炸开，五彩斑斓的光线绘出一朵朵美丽的花，把夜空都照亮了。
接二连三的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蹿上天空，一朵朵五光十色的花在夜空中竟相绽放。
流光溢彩的点点金光从半空中洒落下来，男人站在金光下，光线忽明忽暗，衬得他的五官越发立体，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英俊得有如妖孽。
江楠的眼眶微润，这个男人一定很爱自己吧？她扑进他的怀里。
烟花下两个相爱的人幸福相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守岁
“真美！哪来的？”江楠倚在男人的怀里。他们回来并没有带这个，也没时间去买。
“那天张锦强他们过来让他们带来的。”杨振钢搂紧怀里的小女人，“是专门为你买的，喜欢吗？”
“喜欢！”江楠欣喜地看着烟花。
附近的住家，还有村里的人看到这边放这么漂亮的烟花都很惊异，纷纷看了过来，有些人连烟花都没有见过。
“好漂亮呀！”
“这是谁家放的，真稀罕！”
“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要花不少钱吧？”
“谁家这么有钱啊……”
杨立峰和杨大娘也看得目瞪口呆，这么漂亮的烟花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不便宜吧？虽然有点心疼钱，可是儿子媳妇是新婚，又好不容易在家过年，花了也就花了。
这在村里可是独一份，明天他们都得羡慕死。
“今晚我们一起守岁？”杨振钢看向江楠，在烟花的照耀下，深邃的双眸异彩连连。
“好！”江楠脸上绽出灿烂的笑，把自己的手放在男人的掌心，她觉得很幸福，也很感激。
以前在赵家生活的十几年，过的都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就是过年那家人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从来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没有吃过一餐饱饭，她能长这么大简直就是奇迹。
现在有了杨振钢，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打她，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不用担心被卖掉，不用担心怎样渡过下半生，一切都那么好，就是因为有了这个男人！
因为他自己才有了被人宠爱的感觉，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她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放完烟花，杨振钢牵起江楠的手，“我们回房吧？”
“嗯！”江楠应了一声，杨振钢蹲下身体，“我背你！”
“啊？”江楠呆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看向边上的父母，两人很识相地转过头就当没看见。他们不是陈腐的人，小两口感情好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
“快点上来！”杨振钢催促。
江楠笑着低下身体俯在男人的背上，“走！”杨振钢叫了一声背起江楠就往房里跑，小女人咯咯地笑起来。
进到房里，杨振钢一脚把门关上，把江楠一转抱了起来。
男人身材高大，抱小女人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到了床边把江楠放在床上，“不是要守岁吗？”江楠含羞带笑推了推男人。
“嗯，我们一起守岁！”
新年的钟年敲响，守岁的鞭炮在各家炸了起来……
第二天杨振钢带着江楠往各位长辈家走了一趟，时间太少，只能走马观花打个打呼，没办法一家家吃饭，江楠倒也收了几个红包。
年初二江楠和杨振钢与父母告别赶往基地。
回到基地一切如旧，训练场上队员们还在挥汗如雨，各部门按部就班，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宿舍门口挂了两盏红灯笼昭示着新年的新气象。
江楠提着从杨振钢家带来的土特产到医务室，华木瑜一个人在值班。
“华医生新年好！”江楠微笑着打招呼。
“这么快就回来啦？”华木瑜见到江楠有点惊讶。
“只请了七天假华医生忘了？”江楠抿嘴笑，提着东西放到华木瑜桌上，“这是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自家做的腊肉、皮蛋，还有米酒，别处可是买不到的。”
“还是江楠好，和振钢认识了那么多年他也没给我带过东西。”华木瑜笑。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这些？”江楠笑道，“过年期间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一切都好。”华木瑜说道。
“沈月呢？”江楠问。
“年前她值了一天班，这几天都是我值班。她一个小姑娘该多休息，听说她也有对象了？也要和对象多聚聚，本来我们这职业时间就少。”华木瑜一边看着手里的书一边说道。
“华医生还真是体贴，以后谁嫁给你有福气了。”江楠笑。
华木瑜淡笑不语，突然站起来，“对了，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
“给我？”江楠惊讶，新婚礼物吗？
华木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羊皮卷帘递给江楠，“你们新婚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好，你不是想学针灸吗？我准备了一套上好的针灸针送给你。当然，份子钱也少不了。”华木瑜说着还掏出一个红包一起递了过去。
“红包就不必了，有这礼物我就很高兴了。”江楠推辞。
“那怎么行？这礼物只是给你的，还有振钢的那一份呢？再说以后我要是结婚，你们不也得出份子钱？”华木瑜说道。
江楠也就没有再推辞，“那多谢华医生！”
江楠把系带解开，卷帘一展开，里面长长短短的针灸针有几十支，都是银白色的，针柄上还有特别的花纹，非常精致，应该价值不菲。
她拿出来看看这支摸摸那支，很是喜欢，以后可得好好学才不辜负华医生送的这份大礼。
年前给杨振钢做过一个疗程的艾灸，似乎好了很多，不过现在天气还冷，终究不能除根，还是学学针灸，以后也许用得上。
“这是我从章老师那要来的，他听说你有兴趣学很高兴，专门让人从京城带过来，等他从京城回来我们一起去拜访他。”华木瑜又说道。
“好啊！”江楠很高兴，能再次成为章近臣的学生是她最开心的事。
第二百七十四章 拜年
第二天是周日，江楠和杨振钢商量一起去络元培家拜年，也看看江小武怎么样了。
到了大院在门口登记了，进了里面竟又碰到孙金枝。
他们居然还在？看来是真的在这里过年了。
只见她拉着一个人正在说着什么，满脸的喜色，好像是有什么好事。
不过江楠也不关心，他们怎么样都不关自己的事，是好是坏她都不想叁与，只要他们别来惹自己，过去的不愉快她也不想计较。
到了络宅门口，江小武远远就看见江楠和杨振钢，惊喜地跑出去迎接，“姐，姐夫，你们来啦？”
他知道江楠他们回去是摆酒的，现在自然可以叫杨振钢姐夫了。
“我都想你了。”江小武看着江楠有点撒娇，络元培这管得严，他也只有在江楠面前能像个孩子一样。
“姐也想你了，没出去拜年？”江楠习惯性地去摸江小武的头，发现他长高了，都和自己一般高了，身体也壮了一些，看来在络元培这养得不错。
“我知道姐这两天要回来，特意空出时间来，明天还得跟爷爷去拜年。”江小武嘟起嘴，跟着络元培社会关系就复杂起来了，要结交的人好多，每天都很忙。
“这是好事，对你以后的前途大有益处。”江楠说道。
“我知道。”江小武点头，他自然是知道，只不过还是孩子心性，不喜欢跟着大人拜年，又要守规矩很累人。
当然络元培的要求他不敢不从，再说络元培是为了他好，他不是不懂，就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江楠来啦？”邹承看见江楠和杨振钢来了忙打招呼，进房间告诉络元培，把他扶了出来。
“络爷爷新年好！”
“络老新年好！”
江楠和杨振钢忙上前，又是问候又是敬礼。
“好，好，新年好！”络元培看上去精神不错，脸上满是笑容。
“小武念叨了你们好一阵了，说你们摆酒也没有一起去，他面上没说，心里肯定在埋怨我呢。”络元培说道。
“哪有……”江小武不好意思了。
其实心里是有想过的，如果不是络元培他肯定会跟江楠一起回去过年，有了爷爷只能陪着爷爷过年。
“我们的婚礼也没请别人，等以后领了证再请大家吃饭。”江楠笑道。
其实很多人还不知道他们回去摆了酒，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
“对了，这是我婆婆准备的土特产，都是自家做的，真材实料，很好吃。”江楠递上带来的东西，邹承忙接了过去。
“中午我来煮菜吧。”江楠说道。
“那太好了，老爷子给我们请的阿姨放了年假，这两天都是我煮菜，煮得不好，老爷子都没吃饱。”邹承一脸愁容。
络元培笑起来，“还不至于，我也吃不了多少，倒是小武在长身体该多吃一点。”
“请了阿姨了？”江楠惊讶。
“是，是宁老师介绍的，叫王婶，菜煮得不错，人也勤快，家在郊区，老爷子人好，过年给她放假了。”邹承说道。
江楠点头，之前跟沈月说过让宁映岚介绍个阿姨，果然介绍了，是她介绍的江楠就放心了。
“快进来，这里有电暖炉，暖和！”络元培张罗江楠和杨振钢进屋，又对邹承说：“去泡一壶热茶来，还有果子点头拿出来给他们吃。”
“好咧！”邹承应道。
“电暖炉？”江楠惊讶，是肖景文他们做出来的吗？
“来坐这。”络元培先走过去，“是肖家那小子送过来的，以前看他吊二郎当的，现在也出息了，公司出的新产品，给我送了一个过来。”
“哦。”江楠笑，原来真是他们。
“络老，您还不知道吧？这产品是江楠设计的。”杨振钢笑着说道。
自知道江楠有参与他们公司的股份，江楠的事他就比较关心，当然江楠也没有瞒他。
“真的？”络元培惊讶，“是你设计的？”
“是的，络爷爷。”江楠抿嘴笑，“我就负责设计，生产的事我不管，都是他们自己做的。”
“我就说嘛，那小子怎么一下这么出息了，原来还是因为你啊，还是我孙女能干！”络元培脸上笑开了花，认了个孙子还附带了个孙女，这买卖太划算了。
“他们公司好多新产品都是我姐设计的呢。”江小武也说道，以前在胜利小区的时候他就见江楠和华木辰聊那些东西，上次谈电暖炉的时候他没在场，倒是不知道这也是江楠设计的。
“不错，不错，想不到江楠还有这才华！”络元培连连点头，在取暖桌边坐了下来，“这东西真是好，坐着一点不冷，还不耽误事，还不怕烤坏了。”
“耗电啊！”邹承插了句嘴。
江楠笑，“这点电费络爷爷还是用得起的，身体要紧啊。”
“那倒是。”邹承点头，“这个方便多了。”
江楠刚坐下，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新年好啊，络爷爷我给您拜年来了！”
江楠一看是沈月，笑着站起来，“小月，你来啦？”
“江楠！”沈月惊喜地跑过来，牵起江楠的手，“算算时间你差不多也是这两天会过来，真的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沈家丫头来啦？”络元培笑笑。
“络爷爷，我叫沈月，您还不记得我的名字？”沈月嘟起嘴，把带过来的年礼递过去，邹承接了过去。
“沈月？好，下次记住了。”络元培笑，沈家的丫头挺活泼的。
“江楠，中午在络爷爷家吃饭吗？”沈月眼睛亮晶晶的。
“嗯，中午我做饭。”江楠笑，这个小吃货肯定是馋了。
“那太好了，络爷爷，今天我也在您家吃饭。”沈月马上说道。
“好，去把你哥，你爸妈爷爷都叫过来。”络元培笑眯眯地说道。
“我哥不在家，今天他值班。家里有客人，我爸妈肯定没空过来，我去叫我爷爷……”沈月说道，嘴里劈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江楠觉得她好像更活泼了些，难道是安易的功劳？
沈月说完往家里跑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是好事
过了一会儿沈月果然扶着沈老爷子过来了，沈老爷子见着络元培连连拱手，“络老新年好啊！”
“你也好！”络元培点头，“坐下吧，这里暖和，和我说说话，他们都是年轻人和我们老人家有代沟。”
江楠拉着沈月去沙发那边坐下，江小武则是缠着杨振钢教他功夫，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的身体已经强壮了很多，觉得可以开始学功夫了。
为免打扰别人，杨振钢和江小武去了二楼。
江楠和沈月在沙发上坐下，江楠牵起沈月的手，“过年没和安易一起出去玩？”
“他来我家拜过年了。”沈月双颊微红，一脸的甜蜜，“年前送了年礼，初二又过来拜年了。”
“这么说你们定下来了？”江楠问。
“也没有具体下定，就是他见过我父母，算是过了我父母这一关，他那边我还没去，他家又不在本市，我们时间实在不多。”沈月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急，你年纪还小。”江楠拍拍沈月的手，“只要你们心意相通，迟早的事。”
“嗯。”沈月点了点头，“安易对我倒是很好。”
她举起手腕露出一只新手表，一脸幸福，“这是安易买给我的。”
“很漂亮！”江楠笑，想到杨振钢，他第一次送给自己的东西居然是戒指，也是没谁了，看来他很早就想把自己套牢啊。
“对了，你今天来的时候遇到赵丽娟她父母了吗？他们现在可得意了。”沈月突然说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江楠问。
“赵丽娟又怀孕了，他们现在可是扬眉吐气了。”沈月笑道，语气里却是带着一丝鄙夷。
“又怀孕了？”江楠眉头微颦，“她上次流产不是才一个多月前吗？”
“可不是，这么快又……”沈月嘴角撇了撇。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江楠摇头，距上次流产才一个多月，现在就发现怀孕，那最少也怀了二十多天了，那不是流产没几天就又同房了？看来吴洪宇一点也不爱惜赵丽娟。
不过管她呢，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自己的老婆都不疼，谁还在意？
赵丽娟父母也是蠢，这都不懂得算吗？还得意？到时候很容易造成习惯性流产。
江楠微微叹气，倒也不是心疼赵丽娟，只不过替有这样遭遇的女人不平。
吴洪宇也是个人渣，自己废了也就算了，还要害别人。
“不过我偶然看到赵丽娟一次，人瘦得吓人，说是说害喜吐得吃不下饭，可是那神情，哪有一点喜色，倒像是被虐待了一样。”沈月摇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嫁给吴洪宇，那个人，就是完好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还残废了。”
“那是她自己作的。”江楠叹气，“怪不得别人。”
“我要去做饭了，你一起过来帮忙吧。”江楠站起身。
“可我不会呀！”沈月不好意思地说道。
“就帮我洗洗菜，我教你怎么做。”江楠笑笑，“以后如果你和安易结婚什么都不会做多不好？”
“哦！”沈月点点头，跟着江楠一起到了厨房。
邹承见状跟了过去，把要煮的菜都拿出来。
“我刚才带来的腊肠拿一些过来，炒一点腊肠吃，家乡风味。”江楠说道。
“好！”邹承把江楠带来的东西拿了过来。
“对了，小月，等会儿你也拿一些去家里吃，我带过来的，在杨振钢的车上放着，吃完饭去拿。”江楠对沈月说道。
“好！”沈月点头。
看江楠把腊肠拿出来用热水洗了洗，用刀切成薄片，锅里下油，把腊肠煎得焦黄，放入姜片和蒜片，放入青红辣椒，一碗香喷喷的炒腊肠就做好了。
“真香！”沈月吸着鼻子，羡慕地看着江楠，“我什么时候才能学到你这样啊？”
“慢慢来。”江楠笑笑，“帮我把这一盆豆芽洗了，我做水煮鱼，当底菜用。”
“哎！”沈月点头，豆芽还是容易洗的，过过水，把浮在上面的绿豆皮撇掉就差不多了。
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二楼杨振钢和江小武也练得冒出汗来。
“休息一下吧！”杨振钢拿毛巾擦擦汗，江小武也停了下来。
“姐夫，你和姐结婚了，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外甥啊？”江小武笑着问。
杨振钢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气笑，“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吗？”
“我就问问。”江小武嘟嘟嘴，杨振钢一向严肃，他倒是一点也不怕他，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他就给自己十块钱，还说他是自己姐夫，想不到成真了。
那时候十块钱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就是现在络元培也不会轻易给他钱，说是怕他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
“可是姐不是还想考大学吗？如果有了外甥那怎么办？”江小武问道。
“你姐会考虑的，你一个小孩子家操心这个干嘛？好好读你的书！”杨振钢严肃了起来，他没有兄弟姐妹，看这个小舅子倒是像弟弟一样。
“哦！”江小武不服地哼了一声，都把自己当小孩子，我已经不小了。
“去洗把脸，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就要吃饭了。”杨振钢拿起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江小武，“给你的压岁钱，收好！”
“谢谢姐夫！”江小武大喜，有零钱用了。
杨振钢走到一楼，闻到厨房里飘来饭菜香味，正想过去帮忙，看到坐在络元培身边的沈老爷子，忙走了过去。
“沈老好！”杨振钢敬了个礼。
沈老爷子微笑点头，络元培看看他，“你也坐下我们说说话吧。”
“嗯！”杨振钢应了一声，把外套放在一旁，坐了下来。
“听说这次建新的保安队的事有了变数？”沈老爷子问。
杨振钢一愣，他才刚回来还没有听说这事。
沈老爷子见他神色就知道他还不知道情况，摇了摇头，“也不一定，再看看情况吧。”
“我也去问问。”络元培颦眉，他已经退休，队里的事基本不过问，不过关系到孙女婿的事，还是想关心一下。
江楠对这边的事毫不知情，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一碗碗菜像变魔术一样从她手上传了出来。
因为天冷怕菜凉了，沈月拿碗把菜都扣了起来，能放在锅里温着的就用温着，不行的只好先放一旁。
第二百七十六章 妈妈来了
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餐饭，沈老爷子直夸江楠做的菜好吃，又对沈月说：“你如果有江楠做的一半好我就满足了。”
沈月吐了吐舌头，看来是很难等到那一天了。
吃完饭江楠说想去看看谢远山，江小武的脸却苦了起来，“我爸还没回来。学校还没开学，他说要等过了十五才回来。”
“那……算了，我们就先回队里。”江楠说道。
“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沈月说道，沈祥不在，等会儿还要自己搭车回去太麻烦。
队里假期短，有些人连假期都没有，过年也是在队里过的，他们这些在本市的能回家过年就算很不错了。
“那走吧！”江楠和杨振钢向络元培他们告辞，又从车里拿了给沈家的特产去沈月家坐了一会儿，然后和沈月一起回了基地。
回到办公室沈祥见他们回来忙站了起来，“江楠，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谁呀？”江楠惊讶。
“我不认识，一个中年妇女，看打扮还挺有气质的，听说你不在她很着急，本来我劝她明天再来，可她坚持要等你，我就让她先在接待室呆着。你要不要去见见？”沈祥说道。
“好！”江楠点头一边往接待室走去，心想会是谁呢？中年妇女？没有认识谁呀。
杨振钢走了过来，“我和你一起去！”
他不放心，若是不认识的人，如果对江楠不利怎么办？虽然这里是队里，可以前还不是被人伤害过差一点没了命，他不能让江楠再出事。
两人走到接待室，江楠推开门，门里的人似乎吓了一大跳，见到江楠和杨振钢一脸的惊惶。
江楠见到那人也是大吃一惊，居然是江采苹，她怎么来了？
再次见到这个妈妈，江楠的心情很复杂，她生了自己，从来没有养过自己，抛下自己跳河自杀，后来没死成也没有来找过自己。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阴差阳错成了江兮月，又抛弃了江小武嫁了人。
可以说她做母亲是很失败的，甚至有点可恶。
可她恨不起她来，她知道江采苹也受了很多苦，她也是没办法吧？
可是她现在来找自己做什么？想认回自己？
她现在不是过得很幸福吗？
杨振钢见到江楠的神情很是疑惑，这人是什么人？为什么江楠的表情会如此惊讶？
他朝江采苹看去，却发现她和自己媳妇有几分相似，有点吃惊，难道她是江楠的亲人？
见到两人江采苹非常局促不安，特别是江楠身边的杨振钢，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要把人看穿，看得她心惊肉跳。
“你是谁？”杨振钢先开口问。
“我……我……”江采苹懦懦地说不出话来，看看杨振钢又看看江楠，眼中似乎有企求之色。
“振钢，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江楠叹口气对杨振钢说道。
“你确定，她对你……”杨振钢犹疑。
“她不会伤害我的，你放心！”江楠摇头，眼里的情绪复杂。
“好，那我回办公室，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杨振钢说道。
接待室里也有电话，打到办公室很方便。
“好！”江楠点头。
杨振钢又看了一眼江采苹，眼里隐隐有警告之意，若是她敢伤害江楠，他不会放过她。
江采苹见杨振钢走了，松了口气，走向江楠，神情激动起来，“你是江楠？”
“江、江楠，我是……”江采苹不知如何开口，脸色有涨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我叫江采苹，我是你的……你的……”
江采苹突然说不出口，我是你的妈妈，这么多年她都没去找过她，她的心里很惭愧。
“我知道……”江楠点头，静静地看了江采苹一眼，指着前面的椅子，“坐下来说吧。”
“你知道？”江采苹大吃一惊，惊愕地看着江楠。
“你是我的母亲，江采苹，不过我不知道我是该叫你江采苹呢还是江兮月？”江楠苦笑。
“你……”江采苹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去找过你，和……小武！”江楠看着江采苹，眼底有一丝不认同，却也满是无奈。
“你们去找过我？和小武一起？什么时候？”江采苹惊得站都站不住了，扶着桌子的手都抖了起来。
她不知道，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去找过她，一定看到了她和她的丈夫，他们会怎么看她？
江采苹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江楠，对不起，对不起……”
江楠叹了口气，“你是对不起我们，我也就算了，当年你遭受了那样的痛苦，你活不下去，你没有把我一起丢进河里，我很感激，可是为什么后来你又把小武也丢了？他身体不好，你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我……，对不起，对不起……”江采苹泪如泉涌，“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不配当你们的妈妈……，你骂我吧，你打我吧，如果你觉得好受一点……”
见到这样的江采苹，江楠的心怎么也硬不起来，那么多年她都以为自己的母亲早死了，得知她还活着的那一刻她不知有多欣喜，她知道她有苦衷，只不过她做的还是有点过了。
“即使这样，我们依旧没有恨你……”江楠叹气，心里却堵得慌，“你知道吗？这些年小武吃了很多苦，都没有去找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武……”江采苹脑海中闪过江小武小时候的场景，在她的记忆中，他还是一个三岁的小男孩。
“他说，你回城了，你一定是要嫁人的，你不带她走肯定是没办法，他不能去找你，找到你可能会影响你现在的生活，可能会让你现在的丈夫瞧不起你，他不想打扰你，他说只要你过得幸福，他吃点苦也不算什么……”
“小武，我对不起他，对不起……”江采苹泣不成声，这个时候她除了说对不起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她愧疚，多少次梦里她也梦到过两个孩子，他们都朝她伸出手，叫着“妈妈、妈妈”，可是她却毫不犹豫地推开他们。
可是她的心却是痛的，多少次梦里惊醒，都是泪流满面。
第二百七十七章 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江楠，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本来是想回城后安定下来再去接小武，可是……我……”江采苹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我害怕呀，我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又被毁了，我害怕回到过去那噩梦般的生活，我没有勇气面对……”
江楠沉默，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所以才在见到她和她的丈夫，还有她的女儿后，没有去相认，她是自己的母亲，她爱她，她也不希望她吃苦。
“江楠，对不起！”江采苹走了过来，握住江楠的手，手不禁颤抖起来。
江楠的手也抖了一下，这是母亲的手。她的手保养得很好，白晳修长，没有一点老茧，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活了两世，她还是第一次握住母亲的手，江楠的心不由悸动了一下。
“当年的事，你能告诉我吗？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楠看向江采苹。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呢大衣，里面是白色的毛衣，下身是灰色的裤子，很优雅，很知性，也很漂亮，就是在后世这身打扮也很时髦，这个年纪也算是保养得很不错。
所以她过惯了这样的好生活，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我……，我都告诉你！”江采苹羞愧地低下头。
“坐吧！”江楠轻声说道，从边上的开水瓶里倒了一杯水放在江采苹的面前。
“当年……我被下放，成了洋口村的一名知青。在那里过了几年艰苦的日子，后来大家都在想办法回城，可是名额有限，我也没有门路。”
“后来村里有一个上大学的名额，当时只有我和钱文华最有资格，因为只有我们是高中生，其他都只上了初中……”江采苹开始述说往事。
“钱文华？”江楠冷笑一声。
“对，钱阿姨是妈妈很要好的朋友，当时只有她和我比较谈得来！”江采苹点头。
你是不是傻？江楠猛得看了一眼江采苹，见她眼里并没有异色，想不到这么多年她都不知道当年她是被钱文华陷害的。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江采苹继续说起来，“可是后来……，有一次钱文华说找到回城的门路了，她不用和我竞争上大学的名额，我们都很高兴，为了庆祝，那天我们偷偷喝了酒……”
“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的身边……居然睡了一个二流子，我被那人给……”江采苹的泪水流了下来，咬着的嘴唇抖了起来，“那是我的噩梦……”
“后来钱文华赶过来把那个二流子赶走了，她安慰我，没事的，不会有人知道，她一定不会说出去，让我放心……”
“可是那种事怎么守得住？没过多久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一定是那个二流子，他不得好死……”江采苹说起孙强咬牙切齿，可是对钱文华还是充满感激。
江楠简直想骂她一句蠢，可是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就这样，我的上大学名额没了，他们说我作风不好，没有资格，我被打成了破鞋……”江采苹说起这个的时候一脸恐惧和悲哀，“过了一段时间，名额变成了钱文华的，她安慰我，还说要把名额还给我，可是我怎么能要？”
“后来，我实在熬不下去了，准备一死了之，结果发现……我怀孕了……”江采苹的脸上现出复杂之色，可见当时她的心情也是相当复杂的。
“那你为什么不那时候就跳河，要等到生下我再跳？你是要把我生下来让我受苦吗？”江楠的脸色一冷，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事。
既然有勇气选择自杀，为什么一定要生下孩子才自杀？不要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如果是强尖犯的野种，有什么无辜？难道还要给他留种吗？
“我……”江采苹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在那之前，我已经不是处女……，我……有过一次，时间间隔不远，我不知道孩子到底是‘他’的，还是二流子的。”
“如果是他的，那我怎么可能杀了他的孩子？我那么爱他……”说到这江采苹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他？他是谁？江楠的眼睛一下睁大了，这个“他”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是，也有可能是那个二流子的？”江楠问。
江采苹点头，一脸惶恐不安，“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就是只有一半的机会，我也要把他的孩子生下来……，我不能对不起他，所以……，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能杀了孩子……”
“可若我是那个二流子的孩子，你想过我吗？”江楠叹息。
“我不敢想，我不敢，对不起，江楠，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我只能赌一把，就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赌一把！可是我没脸见他，我已经不洁了，我生下你就只能选择自杀……”江采苹泣不成声。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生下我却又不养我，你知不知道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生活？”江楠质问，满心的无奈和痛楚。
那样非人的生活，她过了两世！
她再也不想提起，可是江采苹又一次提醒了自己，自己就是从那样的生活中出来的。
“不……不会吧？”江采苹惊疑，“当时我跳河的时候遇到一个大嫂，我就把你托付给她，还给了她一块手表。那块手表还是那个人送给我的，我很珍惜，那手表就是放在现在也是很值钱的，在乡下过个几十年都没问题……”
“你怎么这么天真？”江楠真的有点生气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不在身边，你以为别人会怎样对待她的孩子？你知不知道那十几年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我没有一天是吃饱，没有一天穿得暖，挨打是家常便饭，他们每天都用恶毒的语言辱骂我，说我是贱货，是野种，是贱女人生下的野种……”
“每天都有干不完活的，生病了也不给我治，任我自生自灭，我能活到现在，你知道我死过多少次？”江楠的泪簌得流了下来，往事不堪回首，这个生她却没有养过她一天的母亲，居然还以为她过得很好？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代替了她
“怎么会？江楠……，我，我不知道哇，江楠……”江采苹痛哭起来，“当时那个大嫂说一定会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她说得很好……”
“你是不是傻？哪个人对别人的孩子会比自己的母亲对孩子要好？”江楠陡然提高了声音，看江采苹的眼睛也蕴含了怒气。
“你知不知道，现在我的身上还有很多伤疤，永远也抹不去了，那都是长期遭受虐待的见证！”江楠含泪控诉。
她都想揭开衣服让这个母亲看看，自己都经历了什么，那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何必呢，一切都过去了。
“江楠，对不起，江楠，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我不知道……”江采苹一脸的慌乱，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不然她也不会不去找她，毕竟那手表那么值钱，若不是没办法，她都不想送出去，那可是那个人送给自己的。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江楠呼了口气仰起头隐住眼里的泪，往事不堪回首，她不愿意再提。
“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他们那样对你，你也没条件……”江采苹擦了擦眼泪。
“是钱文华把我带出来的，她的爱人是大队长。”江楠淡淡地说道。
“是她？”江采苹一脸惊喜，“原来是她？那真的得好好感谢她了，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想到你！”
“感谢她？”江楠一下发飙了，看江采苹的眼神充满愤怒，“对，是应该好好感谢她，感谢她当年在你的酒里下了药，感谢她串通了二流子把你睡了，感谢她假惺惺地劝你，感谢她给予我的一切……”
“若不是她，怎么会有今天的我？！”江楠提高声音，声音尖锐得快穿破屋顶。
“什么？怎么会？不可能……”江采苹惊得跌坐在地上，一脸的惊恐，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是我亲耳听到的！”江楠冷笑，看着坐在地上的江采苹也没有过去扶她，“我真不知道你长这么大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这么天真？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江楠……我……”江采苹完全不知所措，她没想到江楠会这样说她，她是自己的女儿……
她是不是很恨自己，那今天来求她的事是不是没希望了？
江楠看着手足无措的江采苹，不由又叹了口气，看来以前她是没吃过苦的，还真是幸福啊。
她都有点好奇外公外婆家是怎样的家庭了。
“起来吧！”江楠平静下来，走过去扶起江采苹，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后来呢？你没死，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跳河后在下游被人救了起来……”江采苹看了江楠一眼继续说道，“可是我不想回去了，我的名声那么坏了，回去也是被人唾弃，不如就当我死了算了……”
“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再去自杀，我就到了大竹村，江兮月在那里——她是我上学时最好的朋友。”江采苹解释了一句，“当年我们同吃同住，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我们都姓江，长得还有点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亲姐妹。”
怪不得，江楠心里想，别人没有认出来，不过也不可能那么像吧？又不是双胞胎。
“当年大竹村流行一种痘疫，死了不少人，兮月为照顾病人也被染上了，后来虽然活了下来，但毁了容……”
江采苹继续说道：“当时染上的时候她主动要求住到山里去，为了不传染给别人，村里人也没有反对，后来她没死，还怀孕了……”
“不过没有人知道她怀孕的事，村里要上工才有工分换粮食给她，但她认识草药，都是采了草药顶工分——草药也是可以换钱的。她毁了容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她一直戴着面纱。”
“后来她的肚子大了，就由我代替她去送草药，我和她的身形本来就相似，眼睛也长得像，又蒙着面纱，所以没有人看出来是我……”
“也没有人知道我一直和兮月生活在一起，因为她住得太偏了，几乎没有人上去，反正她的工分不少，又是毁了容，没人打她的主意……”
“可是生产的时候她难产，我根本没办法，住在那样的山里，要下来都很难，后来……她生下小武就死了……”江采苹的眼里含了泪水，“我把她埋在了山里，代替她活了下来，替她照顾小武，所以小武一直以为我是她的母亲……”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后来有一天，村里有人来告诉我，我能回城了，我的家人来找我来了……，我知道他们以为我是兮月，找来的人也是兮月的家人，可是我知道兮月的父母都不在了，怎么还会有人？”
“后来才知道来的人是她的外公，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兮月，那次也是第一次……，于是我便动心了……”江采苹看了一眼江楠，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当时兮月的外公在我面前声俱泪下，诉说着他的悔恨，说当年不该和兮月母亲断绝关系，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说他对不起他们，他要补偿在他们的孩子身上，而我，当时就是他们认为的孩子……”
“那你当时没有犹豫？没有想到告诉他们真相？你不是江兮月，你只是她的朋友？你怎么好意思欺骗一个老人？”江楠的声音又提了起来。
“我有，我犹豫了的……，可是我没抵挡住诱惑，我还年轻，难道要一辈子呆在山里，直到老死吗？何况兮月的外公那么期盼地看着我，如果我说我不是兮月，兮月已经死了，那他们不是更伤心？”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自私！”江楠气愤地说道。
“对，是，是我自私！”江采苹低下头，“可是我不想再过那种艰苦的生活啊，太苦了，长年没有肉吃，我和小武都瘦得不成样子，兮月的外公看上去家庭不错……，是我自私了……”江采苹垂泪。
“他们都不知道兮月还有个孩子，我也没说，因为当时一直在犹豫，后来我下定决心跟他们回城，可是我不能带小武去，那样我的前途，我的新生活可能就没有了……，我对不起小武，我太自私了……”
江楠叹气，原来经过就是这样？不用说后来她就把江小武托付给了齐爷爷，为了自己，再没有去找过他！
第二百七十九章 白血病
“后来我回了城有了工作，我每年都有给齐爷爷寄钱的，不定时地寄一次，我没有忘记小武，我记得我现在的生活是兮月给的，我不能再辜负她的孩子，可是我又不能承认他，就只能寄钱……”
“去年七月之后，寄的钱就被打回来了，我后来去打听原来齐爷爷已经死了，而小武他不知所踪……，原来他是和你在一起？你们怎么会相认的？”江采苹疑惑。
“也只是机缘巧合……”江楠叹息，想到那次遇到江小武的事，在车上还把他当成了小偷，不，当时他就是想偷来着，第一次就被她抓住了，缘分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我们是凭着这核雕相认的！”江楠抽出脖子上的石榴核雕，“这是你给我们的吧？你还是想以后来认我们？”
“是！”江采苹眼神闪烁了一下，“是我给你们的。当年我生下你把核雕一分为二，一半戴在你身上，一半戴在我身上。谁知后来我没死，又遇到兮月这事，离开之前就把我那一半核雕戴在了小武的身上。”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我的心里还是记挂他的，想着等他长大了再相认，就可以凭这个核雕……”江采苹说道。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去找我的？”江采苹问。
“就是那次我和小武相认以后。我和他去村里查你的资料，知道你回城的地址，就找了过去，见到了小武的太外公，他告诉我们你在富江小学任教，我们就去找你。在学校门口看到了你。”
“第一次见，我就认出你来了，你的样子和我有几分像。”江楠看了江采苹一眼，“没想到小武也一眼就认出了你，他说你的眼睛没变，还是记忆中的那双眼睛，你离开他时他还那么小，他还记得你……”
“小武……”泪水漫上江采苹的眼眶，她没有想到江小武居然还记得自己，还把自己当亲生母亲。
“我们还看到了你现在的爱人，还有你们的孩子，那个孩子叫涵涵，对吧？很可爱！”江楠抿嘴勉强笑了一下，当时她和小武多羡慕她呀，有父母疼，那么幸福。
“你们也看到了涵涵？”江采苹大吃一惊，眼神连连闪烁，不过江楠没注意，以为她只是意外。
“嗯，看到你们一家三口那么好，我和小武决定不去打扰你们。如果我们上前去相认，一定会在你平静的生活炸出一个惊雷，不知道你的爱人会不会嫌弃你，不知道你的女儿会怎么看你，所以我们决定不认你，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江楠……”江采苹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他们这么为自己着想，可自己却……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小武是谢老师的孩子吧？谢远山！”江楠问道。
“我不确定。”江采苹摇头，“当年兮月并没有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以为她和我的遭遇一样也就没有追问，毕竟那是痛苦的经历。”
“后来谢远山找到我，我才知道兮月的孩子可能是他的，以前他们就是恋人，只是阴差阳错分开了。谢远山说他之前找过兮月，他们俩还发生过关系，所以小武应该就是谢远山的孩子。”江采苹说道。
江楠点头，应该不会错了，希望小武的身世不要像自己那么复杂才好。
现在他认了络元培，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她不希望还有什么变数。
一切往事都已明晰了，那江采苹今天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江楠不认为她只是想来认自己，她应该不敢打破自己现在的舒适区贸然来相认，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那你今天来找我……”江楠疑惑地看向江采苹。
江采苹突然“扑通”就朝江楠跪了下来，“江楠，求求你帮帮我……”
“你这是干什么？”江楠大吃一惊连忙扶住江采苹不让她跪下去，她可是自己的母亲，她怎么能下跪？她就是有什么事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求！
“你快起来！你不起来我什么也不会答应！”江楠厉声说道。
“我……我……”江采苹懦懦地站了起来，泪水又涌了出来，“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我只能来求你……”
“到底什么事？”江楠急了。
“涵涵，是涵涵，她得了白血病……”江采苹泣不成声，“她还那么小，她的人生还那么长，她不能就这样……”
“什么？涵涵得了白血病？”江楠大吃一惊，去年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活蹦乱跳的，长得那么漂亮，那么可爱。
“我们用了很多药，又透析，可是没有用，医生说只有骨髓移植才能救她，我们找不到相配的骨髓，所以……”江采苹泪流满面看着江楠，眼里满是企求。
“我？”江楠惊愕，“可是我的父亲和涵涵又不一样！”
“我知道，可是毕竟还是比别人更近一层不是吗？你是涵涵的姐姐，总比那些陌生人多一丝希望不是吗？”江采苹看着江楠，一脸悲伤。
“不是用脐带血更好吗？你和你爱人可以再生一个！”江楠说道，白血病她还是了解一些的，前世跟着章近臣在国外的时候也见过很多病例，不过那时候医疗先进，有效的药比现在多得多。
“是，医生是说过，可是我的身体现在不行了，我怕我怀不上，我怕来不及，涵涵她恶化得很快……”江采苹说着又哭了起来。
江楠有点烦躁，不是她不肯，捐点骨髓也没什么，可江采苹这性子真是让人不喜。
“好，好，我跟你去配型，你别哭了行吗？”江楠无奈说道。
“真的？”江采苹顿时止住了哭声，一脸惊喜。
“可是，我怕希望不大，毕竟我们只是同母异父！”江楠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去我就很高兴了，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可是也多了一份希望不是吗？”江采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涵涵是我妹妹，应该的，我也不希望她有事。”江楠叹口气，为可爱的涵涵，也为面前这个自私但又可怜的母亲。
第二百八十章 父亲是谁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江采苹急切起来。
“这……我刚请过假才回来，现在又请……，我怕请不到假。”江楠为难。
“那怎么办？”江采苹急了。
“要不你让涵涵过来这边看病？来我们总医院，那是我们整个地区最好的医院，这样我也方便去看她。”江楠说道。
“可是，我们对这边不熟，也不知道医院收不收，那边我们还有点门路。”江采苹也为难。
“没问题，我认识这边的院长，我去说，你们准备一下，尽快转院过来。”江楠说道，之前和肖月茹还是有交情的，自己还救过肖正德，大不了厚着脸皮再去求他们一次。
“好，那最好不过，我马上就回去，我马上去办！”江采苹大喜过望，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江楠，说随时可以联系。
说着马上就要走，走到门口才想到什么，又转回头看江楠，“楠楠，是妈妈对不起你，你还帮妈妈，妈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说着泪水又流下来。
妈！江楠想叫，那个“妈”字却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叫不出来，毕竟这个字眼在她的生命中太陌生了。
“你就没有其他事跟我说吗？”江楠眼睛盯着江采苹一字一句问道。
“什么？”江采苹没反应过来。
“我的父亲是谁？那个‘他’是谁？‘他’可能是我的父亲不是吗？你告诉我他是谁！”江楠盯着江采苹的嘴，好像生怕错过她说的每一个字。
“我……”江采苹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对不起，江楠，对不起，我不能说……”
“为什么？”江楠终于要生气了，她快压抑不住了。
“他……，因为他已经牺牲了，他不在了，我不能再给他抹黑……”江采苹泣不成声。
“他死了？”江楠一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原来自己还是没有父亲？
“江楠，你怎么了？江楠，对不起……”江采苹担心地看着江楠，刚才她虽然生气可一直都好好，现在怎么一下了无生机一样？
“江楠！”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过，杨振钢推门走了进来，狠狠瞪了江采苹一眼，走向江楠。
他轻轻抱住她，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江采苹惊骇地看着他，刚才那一眼把她惊出一身冷汗，那眼神那么吓人。
可是……他抱着自己的女儿，他和江楠是什么关系？
“振钢，他死了，我父亲他不在了！”江楠抬眼看杨振钢，一双明眸满是泪水。
“我知道，我都听到了。”杨振钢心疼地轻抚她的背，“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不是吗？这么多年你也没有见过他。”
“可是，我的心里还是一直抱有希望的，不是那个强尖犯，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对不对？可是他也不在了……”泪水从江楠的眼里流了出来，她的身体都抖了起来。
杨振钢只能紧紧抱着她，轻声安慰。
等江楠平静一些再看向江采苹，本来她要走，可是杨振钢一来她又不敢走了。
“你刚才说他牺牲了？他是什么人？还是什么公职人员？”杨振钢皱眉看着江采苹。
“他……他也是保安队的……，听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江采苹的泪水涌了出来，“他还没有结婚，我不能说出来，我不能给他的荣誉抹上一层阴影……”
“那你有没有想过江楠？她是你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他的家人也许想见江楠呢？”杨振钢说道。
“不，他们不可能，当年他们家就不喜欢我……”江采苹一下噤了声，似乎感觉自己说太多了，“对不起，对不起……”说完含泪跑了出去。
顾振南无奈，“江楠，咱们不想了，逝者已矣，就不要去打扰他了，你只要记得有他这么个人，他是烈士，他是英雄，你有一个英雄的父亲！”
“振钢！”江楠看着杨振钢泪流满面，是啊，我有父亲，我的父亲是一个英雄，他是因公牺牲的，这就够了，不是吗？
“回去休息，我给你请半天假。”杨振钢伸出手指轻轻抹去江楠脸上的泪，心疼不已。
“嗯！”江楠点头，她现在这样子也没办法好好上班。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江楠拉着杨振钢的手。
“嗯，我不放心，一直站在门口，你们的话我全都听到了。”杨振钢叹口气，想不到江楠有一个这么自私的母亲。
既天真又愚蠢，还好江楠不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
“那涵涵的事？”江楠有点不自在。
“你自己做主就好，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杨振钢轻吻江楠一下，“不过，捐骨髓对身体没有影响吧？”
“嗯，没事的，就是多休息几天就好。”江楠点头，不过这年代捐骨髓不像后世有干细胞分离机，从血液里分离造血干细胞就可以，现在是实打实的要抽骨髓的，想想还是有点可怕。
不过她不能说，她不想杨振钢担心。
“走，去我宿舍休息，我去给你请假，中午我打饭回去，你就不要出来了。”杨振钢牵起江楠的手。
“好！”江楠点头。
杨振钢把她送到宿舍，又去了医务室给江楠请假，沈月听说她要请假忙问怎么回事，杨振钢也没有多说，只说江楠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
江楠到了杨振钢的宿舍，睡在他的床上，闻着熟悉的气息，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想到江采苹，心里直叹息，有这样的母亲，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精神松懈下来，江楠慢慢睡了过去。
杨振钢打饭回来的时候江楠还在熟睡，他走到床前，看见她的脸上还有泪痕，心疼地吻了上去，轻声叫：“江楠，起来吃饭了！”
江楠醒过来，见杨振钢灼灼地盯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你回来啦？”
“嗯，起来吃饭！”杨振钢把她拉起来。
两人一起洗了手吃起饭来。
“吃完饭再睡一会儿，我给你请了一天假。”杨振钢说道。
“不用吧？我没事了。”江楠摇头。
“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还是再休息半天。”杨振钢不肯。
江楠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果然肿得厉害，只好点头，“那好吧。”反正在队里，如果真有事也随时可以找到她。
吃完饭杨振钢把饭盒洗了，一把抱起江楠走到床上。
“你干什么？”江楠惊呼。
“休息呀，我也休息一下。”杨振钢嘴角勾起来，“那你以为我要干嘛？”
江楠脸一红，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傻瓜，就是你想得那样！”杨振钢笑，把她放进被窝，压了上去。
“现在还是白天……”江楠羞涩起来。
“运动又不分白天晚上。”杨振钢吻上江楠，那么温柔，似乎要把她所有的不快全部吻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姐姐
第二天江楠打电话给肖月茹，说想请医院收治一个白血病的小女孩，看能不能照顾一下。当然她没说是自己妹妹，只说是一个亲戚的孩子。
肖月茹点头，“没问题，不过病情如何，很严重吗？如果严重我们院也没有什么好方法。”
“我答应孩子母亲捐献骨髓给她，但我没有时间去她的城市，才让她过来的。”江楠说道。
“你捐献骨髓？那要配型成功才行啊，做了配型没有？”肖月菇问。
“还没有，就是想在我们都总院做。”江楠回答。
“那你们首先要血型相符，如果血型都不符，其他配型也就不必做了。你知道小女孩的血型吗？”肖月菇问。
江楠一愣，忘记了，对了，如果血型都不符基本就没什么希望了吧。
“我马上问一下。”江楠回答。
江楠马上打了个电话给江采苹，“涵涵的血型是什么？”
“是O型。”江采苹回答，马上也想到了配型的事，“你的呢？”
“我也是O型！”江楠松了口气，“我已经和总院这边的院长说好了，你们可以转过来了。”
“好，好，江楠，谢谢你！”江采苹的声音满是感激。
江楠挂了电话又给肖月茹打了电话，说了血型是一致的，肖月茹说没问题，她会交待下去，等小女孩一来，马上做配型。
“可是万一配型不成功怎么办？”肖月茹颦眉。
“那……我也没办法了。”江楠叹气，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如果不行，我们可以让我哥动员一些队员过来捐骨髓，队员的素质要高一些，同意的人应该会多一点。”肖月菇说道。
江楠大喜，“那就真是太感谢院长了。”
现在不像后世已经建成比较健全的骨髓库，在册登记的人大概有五十多万人，要骨髓配型比较容易。
可现在还只是八十年代，很多人都不了解这个，骨髓捐献更是少之又少，说到要从骨头里抽骨髓，大家都很害怕，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所以很难找到捐献的人。
但队员们不同，他们有奉献精神，如果知道能救人命，对自身又没有多大影响，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的吧？
虽然不是亲人，但人多了概率就大了，能配型成功的机率就大大提高。
江楠对肖月茹很是感激。
虽然对江采苹颇有微词，可涵涵是自己的妹妹，她还那么小，又那么可爱，她怎么也不忍心看她有事。
其实就算是陌生人，如果能配型成功江楠也是愿意的，更何况是自己的妹妹？
过了两天，江采苹带着涵涵转院到总院，一起来的还有她现在的丈夫高俊。
“这就是江楠——我同学的女儿。”江采苹这样介绍江楠，又给江楠介绍高俊，“这是我爱人高俊，你叫他高叔叔吧。”
“高叔叔！”江楠点头。
“你就是江楠？这次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高俊很是惊喜，“现在能找到捐献骨髓的人真的太少了，我们都没办法了，你真是雪中送炭啊，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高叔叔别客气，江……兮月阿姨和我妈是好朋友，是应该的。”江楠面上没什么，心里却在苦笑，自己的妈妈不能承认，还要帮她欺瞒她的爱人。
“江楠和兮月长得还真有几分像。”高俊又看了江楠一眼，“兮月说你妈妈和她长得像，就像亲姐妹一样，本来我还不信，现在一看到你，就信了。”
江楠笑笑，也不好说什么。
转身去看涵涵，“这就是涵涵吧？长得真漂亮。”
可是和去年比起来涵涵瘦了不少，脸上也没有血色，江楠有点心疼。
“涵涵，叫姐姐！”江采苹连忙说，“就是这个姐姐要捐献骨髓给你，等有了骨髓你的病就会好，你就又能去上学了。”
“真的？”涵涵惊喜，和江楠长得酷似的眼睛亮了起来。
“姐姐，我真的会好吗？我以后又可以上学吗？”涵涵看着江楠，乌黑的眼睛水汪汪的。
“是，只要配型成功，涵涵就一定能好起来，涵涵别担心。”江楠握起涵涵的手，心中感慨万千，想不到会以这样的形式见到自己的妹妹。
江采苹见姐妹俩握着手，眼眶一下红了，身边的高俊以为她是因为涵涵有希望而激动，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
这时肖月菇带着主治医生走了过来，看向几人点了点头。
江楠忙给江采苹和高俊介绍，“这是我们总院的肖院长，这次多亏了肖院长帮忙。”
“你好，肖院长，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高俊连忙伸手和肖月菇握手，江采苹也是一脸感激地看着她。
“没事，你们是江楠的朋友，照应一下应该的。”肖月茹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转向江楠，“那我们就尽快做配型，配型成功才能考虑后续的事情。”
“好的。”江楠点头。
“先去抽血吧！”肖月茹对主治医生说道：“给小女孩也抽一点血。”
“又要抽血？”涵涵的小脸都皱了起来，这段时间不知挨了多少针，抽了多少血，她都怕了。
“只是抽一点点血，要和姐姐的血配型，看看合不合适，只有合适了姐姐的骨髓才能给涵涵。”江楠安慰涵涵，“涵涵不是也想早一点好起来吗？那就要勇敢一点哦！”
江楠给涵涵打气，“姐姐也会陪着涵涵，涵涵别怕！”
“嗯！”涵涵点点头，不知怎么感觉这个姐姐好亲切，好喜欢她，和她在一起好像感觉没那么怕了。
江采苹在一旁看着心里五味杂陈，高俊不明所以，但也非常感动。
“那就尽快查，先看ABO血型，再验HR血型是否相符，再查HLA六项配型。”肖月茹交待主治医生李医生。
李医生点头，“院长，我明白的！”
李医生吩咐护士给江楠和涵涵抽了血，拿去化验。
化验结果要几天才能出，江楠就先回了基地，高俊去给江采苹找住宿的地方，他还要上班不能一直陪在这里。江采苹是请了假照顾女儿。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是一个妈
过了两天到了周末，江楠要去医院看涵涵，还要问一问配型的结果。
想了想，先到总部大院，她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江小武，他有权知道。
至于江采苹不是他母亲的事江楠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他，不然对他太不公平了。
至于他还要不要认江采苹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毕竟江采苹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且她也只养了他三年就丢下她，如果他真的不认，江楠也不会怪他。
见到江楠过来江小武有点惊讶，“姐，今天是要去看我爸的日子，你怎么过来了，你在家等我就好。”
“小武，其实姐是有件事想告诉你。”江楠看着江小武，斟酌着怎样开口。
“什么事？”江小武一边收拾要带过去给谢远山审阅的画稿一边问。
“妈带着涵涵来了，就在总院。”江楠开口。
“妈来了？涵涵也来了？”江小武惊喜，马上又意识到不对，“总院？谁生病了？妈妈还是涵涵？”江小武紧张地问。
“是涵涵，她……得了白血病！”江楠神情一黯。
“什么？白血病？”江小武大吃一惊，就算不了解也听说过这病，好像很难治。
“那怎么办？能治好吗？”江小武担心地问。
“还不知道，前几天我已经抽了血和涵涵配型，看能不能配型成功，如果成功还有治好的希望。”江楠说道。
一边观察江小武，他那么紧张涵涵看来是真心喜欢这个妹妹，可是如果告诉他涵涵并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会怎么想？
“前几天妈就来了？那她怎么不来找我？”江小武惊讶，“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身份太特殊了，她不敢来？”
“不是……”江楠不知该怎么说，他拉着江小武坐下，看着他的眼睛，很严肃地说道：“姐跟你说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江小武被江楠的神情搞得也紧张起来。
“其实妈妈……，你知道她以前叫江采苹，现在叫江兮月，对吧？”江楠问。
“嗯，我知道，我都明白，她是为了告别过去，为了新的生活，我不怪她。”江小武点头。
“其实……她就是江采苹，她是我的妈妈，而江兮月另有其人，江兮月才是你的妈妈，也就是说我们俩的妈妈并不是一个人！”江楠艰难地说了出来。
“什么？”江小武惊地站了起来，“她们是两个人？怎么可能？我记忆中以前的妈妈就是现在的样子，怎么可能会错？”
“是，以前的妈妈就是现在的妈妈，没错，不过，你却不是她生的，你的妈妈江兮月在生你的时候难产过世了，是江采苹顶替了你妈妈的身份活下去，叫了江兮月的名字，还照顾了你，最后……还是把你丢下了！”江楠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所以……”江小武的声音都抖了起来，“姐姐的妈妈是江采苹，我的妈妈是江兮月，我和姐姐既不是一个妈妈也不是一个爸爸？我和姐姐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小武……”江楠看着悲伤的小武心里难过起来，抓住江小武的手，“不，小武，姐姐还是你的姐姐，不管妈妈是谁，只要你愿意，姐永远是你的亲姐姐！”
“姐！”江小武的泪水涌了出来，这消息来得猝不及防让他一点也没做好心理准备。
“所以你和涵涵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妈妈只能来找我。如果你还愿意叫她妈妈的话！”江楠的声音有点哽咽，替江小武难过。
“可是那几年……，她就是我的妈妈，我记忆深处，就是她啊……”江小武的眼睛通红。
“是，她抚养了你几年，如果你愿意，她还是你的妈妈。”江楠忙点头，那几年的时光不是假的。
“现在涵涵得了这病，她很难过，她不知所措才会来找我，你能体谅吗？”江楠小心地问。
“……我！”江小武沉默，不能体谅又如何，她是妈妈呀，虽然只是那么几年，可在他的记忆深处她是一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温柔女人。
江小武点头，既然亲妈妈已经不在了，她就是妈妈。不过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等会儿我们去看看涵涵，妈妈的爱人也来了，不过他还不知道我们和妈妈的关系，见到他你就叫高叔叔，叫妈妈阿姨，你能做到吗？如果你不想去，姐也不勉强你！”江楠在心里叹气。
“我去……看看涵涵吧！”江小武点头，他还记得涵涵，小姑娘长得那么漂亮，眼睛又圆又大，亮晶晶的好像会说话，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好，那我们走吧！”江楠点头，帮江小武一起拿东西，和络元培打了声招呼，邹承送他们去总院。
到了涵涵的病房，江采苹和高俊都在，正削水果给涵涵吃。
江楠拉着江小武走进病房，两人见江楠来了都站了起来，涵涵见到江楠也高兴地叫了一声“姐姐”。
江楠走到江采苹面前，“这是我弟弟江小武，这是江……阿姨！”
“江阿姨！”江小武的声音都有点抖了，看着江采苹，是她，是妈妈，记忆中的妈妈！
江小武有点激动，第一次这么近面对江采苹，虽然她不是自己的亲妈妈，也是养育过自己的人。
“你是……小武？都长这么大了？”江采苹也有点激动，毕竟是自己带了几年的孩子，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再说他还是江兮月的孩子，于情于理他都是自己的晚辈。
江楠见她激动的神情，怕露了馅，轻咳了一声，转向高俊，“这是江阿姨的爱人高叔叔！”
“高叔叔！”江小武也乖乖叫了一声。
“这是你弟弟？这么大了？”高俊笑道：“你们有姐弟俩真好，不像我们家涵涵只有一个人，很孤单！”
江楠笑笑，“以后涵涵就是我们的妹妹，等她好了，我们会常去看她。”
“那真是太好了，江楠，谢谢你们！”高俊很感激，她要给自己女儿捐骨髓，还对她那么好，只不过是妻子朋友的孩子，他们真是好人。
“你就是涵涵吧？”江小武走到涵涵身边，爱怜地看着他，“我是小武哥哥，你可以叫我哥哥！”
“小武哥哥！”涵涵抬头眨着大眼睛甜甜地叫了一句，看着面前的哥哥，他似乎有点激动？为什么呀？
第二百八十三章 配型成功
“涵涵真乖！”江小武摸摸涵涵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魔方，“哥哥给你带来一个好玩的东西。”
“这是什么呀？”涵涵好奇地问，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五颜六色的一个方块，一小格一小格的。
“这叫魔方，是一个很好玩的益智玩具，玩这个会变聪明哦。哥哥教你玩好不好？”江小武坐在涵涵的身边。
“好，谢谢哥哥！”涵涵很兴奋，略显苍白的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红晕。
她是独生女，虽然家庭条件还可以，可是毕竟孤单，也只有在学校时有小伙伴一起玩，现在一生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江小武拿过魔方，先给她讲魔方的来历，再教她怎么玩。
其实这个年代魔方引入中国也没有几年，玩的人还不多。络元培也是听了一些专家的意见让江小武玩的。
因为他的身体还比较弱不适合大负荷的运动，所以先用一些益智的玩具来开发他的潜力。
他的记忆力本就超群，玩魔方可以增强他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还可以锻炼他的手指灵活性，以后不管是进哪个部门都是非常有益的。
江小武先给涵涵玩了一遍，只见他的手指上下翻飞，快得眼花缭乱，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把原本打乱的魔方还原成每面都一样颜色的规则魔方。
“哥哥好厉害！”涵涵崇拜地看着江小武，怎么能这么快这么好？
“哥哥闭着眼睛也可以把它还原哦！”江小武笑着说道。
“真的？”涵涵有点不信。
“真的，来，涵涵来把这打乱，越乱越好！”江小武笑着把魔方递给涵涵。
涵涵根据他的提醒左扭右扭，好不容易把魔方打乱成再也看不见原来的样子。
江小武接过魔方仔细看了一遍，笑着说：“涵涵看好喽，哥哥要变魔术了！”
江小武闭上眼睛，根据脑中的记忆，手指飞快地转动起来，只比刚才多用了几秒时间，魔方很快还原。
“哥哥太厉害了，快教我，教我！”涵涵兴奋地大叫起来，那高兴的样子完本不像是一个重病的孩子。
江楠惊讶地看着江小武，看来他又进步了，她很是欣慰。
高俊和江采苹也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个孩子这么厉害。
再看他一个男孩子却能和涵涵这样的小女孩玩得这么开心，心里很是感动。
“江楠，有你们俩姐弟在这儿，我放心多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高俊由衷说道。
说实话本来放妻子一个人在这照顾孩子他还有点不放心，妻子虽然年纪不小，却还很单纯不懂人情世故，他担心给别人添麻烦，现在看人家这么关心自己的孩子，心里真是放心多了。
“没什么，高叔叔。”江楠笑了笑，“我们没有妹妹，涵涵又这么可爱，我们就把她当亲妹妹一样。您还要上班就放心去吧，我们一有空就会来看涵涵的。”
“那真是让你们让费心了。”高俊很不好意思。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因为肖月茹特别的照顾，给涵涵的是单人病房，没有其他病人。
主治医生李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大叠单子，脸上的神情很兴奋。
“怎么样了，李医生？”三人连忙迎了上去。
“恭喜你们啊，配型成功！”李医生激动地说道，这种骨髓移植手术他也难得做一回，这次有这机会，他也很高兴。
“太好了！”高俊和江采苹激动地相拥，江楠也笑着点了点头。还好，成功了，涵涵有希望了。
那边江小武和涵涵也听到了，脸上都露出喜色，“哥哥，我和姐姐配型成功，是不是说明我能好了？我不用死了？我又可以去上学了？”
“是！”江小武听到涵涵说我不用死了，鼻子有点酸，摸了摸涵涵的头，点头说道：“涵涵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是江楠姐姐给你捐献的骨髓，你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嗯！”涵涵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在书上看到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姐姐救了我的命，我一定会永远记得她。等我长大了有能力的时候，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回报她！”
“涵涵真是个好孩子！”江小武很是欣慰，也为姐姐高兴。
“李医生，那我们涵涵什么时候可以手术？”江采苹急切地问。
“最快也要下个星期！”李医生说道：“我们还要给涵涵再做一个全面的体检，她的身体要达到最适手术的状况才行，还有江楠也要再查一下有没有心、肝、脾、肺、肾等各种疾病，还有造血和免疫系统是否正常。江楠身体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江楠点头。
“那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别太累了，多补充营养。”李医生说道，“最好多吃一些补血的食物。”
“好的，我明白，谢谢李医生。”江楠说道。
“那这两天你回旅馆买一些补汤给江楠喝。”高俊对江采苹说道，江楠是为自己的女儿，这样都是应该的。
“好，我知道。”江采苹点头。
“不用了，我还要回队里，不能每天过来，不方便，我自己回去做就好。”江楠笑笑，“对了江阿姨现在住在旅馆里？”
“是，因为不知道具体要住多长时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只能先住旅馆里。”高俊有点无奈，住旅馆花费可不小，涵涵的病又不是一时半会儿好得了的，可是又不知具体要住多久，很难租房子。
“那江阿姨住到我那里去吧，我在市区有一套房子，现在空着没有人住，很方便。”江楠说道。
“那……太麻烦你了。”高俊有点不好意思。
“不麻烦，空着也是空着，我只是周末的时候过来陪小武上画画课，平时都没人住的。是单位的小区，很安全，高叔叔放心！”江楠说道。
“那……就住那里吧？”江采苹说道，女儿有房子当然最好不过，不然住旅馆真的太花钱了，她和高俊都是普通上班族，平时觉得还可以，可涵涵一生病花了那么多钱，就囊中羞涩了。
“那就多谢江楠了。”高俊连声感谢，江楠不仅给女儿捐献骨髓，又联系医院，还免费给他们房子住，他真是不知怎么感谢才好。
“高叔叔别客气，江阿姨是我妈的好朋友，我们两家可以说是挚交，不用这么见外。”江楠淡淡笑了笑。
江采苹虽然没说什么，心里也还是很感动的，自己没有抚养江楠一天，她还这样对自己，真是又惭愧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