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宠溺
第四百九十七章宠溺[新文求支持！]]
眼见着不着神情微变，锦瑜继续轻声道。“我虽然不能帮你，不过可以告诉你一件事。秦二小姐的这门亲事，她是愿意的。你该是知道元寒的，你自认和元寒比起来？你们哪个强哪个弱？”“属下怎能和元公子相比。”元寒是盛钰师兄，名声上，才学上，都和自家爷不相上下。那二人，如果比起来，恐怕一时都难以分出高下来。
他不过是个护卫，如何能比。
不着突然反应过来锦瑜这句话的意思？
不由得心中一冷，不过片刻功夫，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他险些，险些再犯大错。
他这些日子总想送件礼物给秦二小姐，却没深思对于秦二小姐来说，他不过是盛家一个家仆，自始至终秦二小姐压根没正眼看过他，可他做的事，却是件件逾越，若秦二小姐计较起来。
不着登时出了一身冷汗。有种自己在寻死的感觉。
“夫人。”不着声音不稳的喊道。
锦瑜微微蹙眉，她总觉得不着行事太偏激，虽说忠心不必怀疑，可这人一旦遇到事关秦桑榆的事，这脑子像似乎便不会深思了。行事即无知又莽撞。
他真当她宋锦瑜是个傻的，可以任由他编排算计不成。
锦瑜是有些气的，可是看不着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觉得连气都有些多余……“属下失礼了。属下告退。”不着几乎是夺路而逃。
事后望着菊池和莲心泛红的小脸，还有眼中那几乎称为期盼的目光，锦瑜心中简直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这亲事……
当晚盛钰回来的很迟，锦瑜半睡半醒间，感受到身边的热度，身子本能的偎了过去，耳边似乎扬起一声轻笑。锦瑜实在困极，没力气睁眼去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盛钰在身边，她向来睡的极好。
想到盛钰即将远行，锦瑜不由得有些发愁。她愁盛钰离开后，她一人若是难以成眠可如何是好？
她这人啊，如今也越发的娇贵起来。以前一个人明明很好，哪怕受了委屈，只要想想自己不过是宋家庶出的小姐，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如今，哪怕心里有丁点不愿，这心里也觉得委屈，总想让盛钰哄她一哄。她知道自己这毛病惯不得，可是盛钰似乎挺喜欢她这样，把她惯的简直越发的娇贵起来。
所以翌日一早，她被一阵躁热吵醒时，满脸的不悦。
她被迫睁开眼睛，只觉得面前一阵暗沉，想来时辰还早。可是……“阿钰。”突然被吵醒，锦瑜调子里还带着几分睡意。隐约间，他看到男人把头扎在她的怀里。而她的里衣已经半解，他在做什么，自然不然而喻。
锦瑜小脸腾的一下便红了。
“……你这是做什么？”
盛钰这人虽然偶尔也孟浪，可是多数时候，还是守礼的。便是夫妻温存，也多是入睡前。从不会选这个时辰。眼看着天便要亮了，锦瑜已经隐约听到院中粗使婆子挥舞扫帚的声音。
这时候盛钰这动作？锦瑜推了推他，可是男人似乎打定主意耍赖，突然间加大了力度，如果不是早有准备，锦瑜一定会轻呼出声，好在她及时用手挡了口。
然后，她便是想开口，也无法了。
浮浮沉沉，冷热泪交加。她觉得自己成了一只孤舟，在浩然的海上飘荡，载浮载沉。
不知过了多久，锦瑜累极，待她再次清醒过来，日头高已把整个内室照的明亮，她一惊，刚想开口唤丫头。突然，一条手臂伸过来，然后不由分说把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肌肤相贴，锦瑜的心跳颤了颤。
“……累着了？”盛钰柔声问道。
锦瑜脸红，没有开口。“是我孟浪了，下次不会了。”还有下次？锦瑜侧目看他，只觉得男人的眉眼在阳光下，显的那么湿润，盛钰这人生的模样极好，只是平日一副清贵神色，难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乍一看，似乎是个很难结交之人。所谓相由心生，倒也有几分道理。这人确实不是个好结交的，可一旦和他深交，便会明白，清贵，倨傲不过是他的保护色罢了。
这人性子虽薄凉，可待人却真。
只要是他认真的人，他便会毫无底线的怜着纵着。自从进了盛家门，锦瑜总有种自己被万分怜惜的感觉。
说来也许没人会信。
自从成了亲，他们从未吵过嘴，哪怕红脸的机会都不多。她想什么，他总能洞察。
然后便是不问缘由的暗中安排，相助。
不管哪件事，似乎他都是如此。哪怕事后锦瑜深思，觉得自己处事太过，他也从未说过她一句。
他这样待她，时常让锦瑜有种自己得到太多的恐惧感觉。怕哪天，她会失去……锦瑜摇摇头。“我又不是泥做的，哪能这么轻易累到。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今天又没去给母亲请安。”锦瑜气馁的道，盛钰只要在家，她每月总少不得缺席几天，恐怕为什么缺度，盛老夫人想必早就知道了。
锦瑜轻叹。可别哪天给她冠上一个‘妖*媚惑主’的罪名。“母亲不仅不会怪你，反倒会开心。”
在这点上，盛钰十分的大言不惭。
“我如今算是破灌子破坏了。想必明日母亲一定要奚落我几句的……我倒是习惯了。每月总要有几次的。倒是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这人虽然胡闹，可也不至于闹的这么过？是不是京中局势？”
盛钰扯了扯唇，扬起了一个极浅的笑意。
这世上，知他者锦瑜。“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时心情有些遭。”
“到底出了什么事？”锦瑜追问。
“……三皇子被斥，不日便要贬出京中。”盛钰口中的三皇子，便是盛钰相中，意欲扶持的那位，三皇子母亲是个妃子，虽说不算得*宠*，便入宫十几年，倒也时有圣眷。若是没有秦贵妃，这位三皇子的母妃，想必也能有番大作为。
如今，秦贵妃成了秦皇后。
当初二人也曾明争暗斗。那时候偶尔还联手斗一斗高皇后，所谓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在宫中，这样的道理被贯彻的很好。
第四百九十八章 远行[新文求收藏~~]
第四百九十八章远行
只是高皇后败北，联盟瓦解，二人又恢复成死敌关系。那时的秦贵妃终究技高一筹，最终成了秦皇后，于是原本的同盟再次成了死敌。秦皇后有秦家支持，在朝上风芒简直无人能出奇左右，可以想像二人相斗的下场。
最终的结果是龙颜大怒，三皇子被牵连。
锦瑜是知道盛钰的心思的。在盛钰看来，三皇子尚算可造之才，再加上其母妃也算有几分心机，不必盛钰说透，对方已经心照不宣。只是，对方终究太过心急了些。以至引火烧身，盛钰数月的功夫算是白费了。盛钰心情自然不好，再加上他马上要和秦戈一起离京，他不在京中，对于京中动向自然无法预测，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又远在北疆……
可谓是鞭长莫及。
“还能救吗？”
盛钰摇头。“便是我动用关系劝住了这次，也会有下次。我如今倒认同师兄所言了。我也是一时图个轻松，便相中了三皇子母妃的身份，本以为她能和秦家斗上一斗，谁知她竟然是个这般心浮气躁的，罢了，只当长个教训。”盛钰一直觉和能居上位者，总要有些心计的，只靠满腔抱负，是坐不稳皇位的，三皇子也算有些小聪明，其母妃在宫中数年沉浮，始终占了个妃位，谁成想竟然这般不堪一击。
“……也许，你该找个性子耿直，可堪大用的。”锦瑜轻声道。
盛钰低头看了看她，点点头。“你说的对，是我目光短浅了。”盛钰从来不是个自大的人，哪怕在外人看在，盛四少倨傲清高，自以为是，其实不然，那不过是表相罢了。熟知他的人便会知道，他不会明明做错了事，还要一口咬定是天意弄人。错便是错了，这次确是他想投机取巧，却不巧弄巧成拙。做错事，他不会逃避。会越挫越勇。这才是盛四少的真性子。
心情虽遭，可胡乱闹了一早上，心中的戾气已去了七七八八。说起来，倒是锦瑜受了场无妄之灾。锦瑜感受到盛钰目光的深意，缓缓勾了勾唇角。“我没事。”只是觉得身子没力气，倒是没有哪里不适。这种事经的多了，各中滋味啊，倒真的是……一言难尽呢。盛钰也笑了。“我当然知道你没事，我是留了力的。”言下之意，他其实并不那么尽兴。
锦瑜红着小脸，瞪向他。心道这人真的经不得夸他半句。
午膳后，锦瑜还是去了趟盛老夫人的院子，果然，老夫人认真的上下打量着锦瑜，然后对榻上见到母亲，便伸着小胳膊要抱的冬哥儿说。“你母亲也累了，你乖乖自己玩。”也不知道冬哥儿听没听懂，倒真的认真看了一眼锦瑜，然后低头把*玩着榻上的小玩艺，不再找锦瑜。
锦瑜：“……”
这小东西，要被盛老夫人养成精了。山不就她，她便就山，她坐在冬哥儿身边，眼见着冬哥儿一点点的挪向她，眼中笑意渐深。小东西即怕祖母生气，又想和她亲近，于是慢慢的挪啊挪的。盛老夫人见此，叹息的道：“真是个小人精。罢了，不是拦你和你母亲亲近，是怕你在你母亲怀里胡闹。锦瑜，你快去抱抱他吧，可怜见的……”
锦瑜哭笑不得的展开手臂，冬哥儿见此，眼睛一亮，几下爬到锦瑜怀里，寻个舒服的姿势，便不动了。
“你看看他这模样，不知道的以为在我这里我得如何虐待他呢。见到亲娘这个委屈劲啊。”
“想是今早没见到我，有些不习惯呢。”锦瑜亲了亲冬哥儿的额头，笑着道。“许是吧，这小东西记性好的很，什么事大人做过两遍，他便能记在心里了。别看我们冬哥儿年纪不大，心眼可不少，机灵着呢，”盛老夫人赞道，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这若是换成别人家的孩子，盛老夫人少不得要说一句小小年纪便有了心机，定然是大人管教不当。可轮到冬哥儿，坏处也全成了好处。总之，冬哥儿在盛老夫人心里，便没有一处不好。
随后盛老夫人突然提起盛子实要跟着盛钰出门的事，锦瑜面露疑惑。“四郎没有告诉你？”“昨晚回来的迟了些，来不及说。刚才我出门时，他又和几个心腹去书房议事了。”“四郎忙的很，这点小事，倒也没必要太过在意。我倒是有意明年让子实下场试试身手。虽说可以举荐入仕，可还是凭真才实学考出来的更风光。如今看来，跟在四郎身边，倒也不失一条好出路。以前四郎不管对谁，都像隔着一层，我虽说有心让四郎指点子实一二，可却不知如何开口。这下好了，子实跟在他四叔身边，出门在外也好有个照应，我也能放心些。”
对于盛子实突然开口说他要跟着盛钰一同出京的事，盛老夫人惊讶过后，是赞同的。
而且跟在盛钰身边，即能长见识，还能和盛钰学些真本事。
这可比随便拜个师傅要有好处。
何况这次盛钰出门是公事，虽说还有个秦戈跟着身边。可抛开私怨，秦家确是家大业大，如果能跟秦戈交好，益处自然是大了弊处的。
盛钰为何会带盛子实一起出门？
难道是昨天那事，这算是……惩罚。
如果这是惩罚，那表明盛钰对盛子实还是寄予厚望的。带在身边，亲自管教，盛子实如果能明白盛钰这份苦心，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出门在外，辛苦自不必提了，这一路恐怕还会有些凶险。子实还小，母亲不是希望子实下场走科举入仕那条路吗？”“是，我确是那么想的。不过眼下是个机会，倒不如让子实出门长长见识，来年还是可以下场的，兴许一趟下来，胸襟宽了，一下便能高中呢。”盛老夫人想的倒是挺周全。
锦瑜点点头，她自然不会当面反驳这话。
不过既然是盛钰决定的，她也不会反对。盛子实终究是盛家嫡长的孙子，将来是要支应门庭的，整个盛家，都对他寄予厚。
第四百九十九章 求子[新文求收藏~~]
第四百九十九章求子
秦桑榆大婚那天，锦瑜没有现身。
她只在前一天差人送了贺礼过去，她亲手绣的一对描金枕套。还有几件她精心挑选的首饰，算是给秦桑榆添的嫁妆。
她挑选首饰时，盛钰也在场，不着站在盛钰身边。锦瑜并没有隐瞒，直言是要给秦桑榆添嫁妆的。一瞬间，不着的目光亮了亮。锦瑜笑笑，通常时候，她并不喜欢为难人。不着求她，她没应，是因为她不能答应。不都会不能送，她却是能的。那之后，不着见到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恭敬。
便是再不舍，锦瑜也只能一脸含笑的送盛钰出门。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盛钰身上，对于盛子实偶尔投过来的，或歉疚，或暗沉的目光，锦瑜只当没有看到。盛老夫人含泪送走了盛钰和盛子实，回屋看到冬哥儿脸上忧心忡忡的神情才淡了些。盛老夫人让锦瑜自去忙，不必陪着她，她有冬哥儿陪着，有玉嬷嬷照顾着便好。
锦瑜还是多陪了盛老夫人半个时辰，这才起身回院子。
她命人将给秦桑榆准备的贺礼送去秦氏。
又让人去给锦云送了封信。最后犹豫半晌，还是派了人出去打探一下长安高家如今境况。
当晚，白荷回禀，说是前阵子高家简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前阵子高少爷倒真的吵闹着要卖妻。可是问遍了京是花楼，却没有一家敢收宋锦湘。高少爷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可人总要吃饭的，没银子简直寸步难行。
高少爷和高老爷被迫出门谋生路。
去当苦力，去打零工。每天赚几个铜板回来，勉强能买几个馒头。可那二人都是养尊处优的，何曾吃过这样的苦。这零工也是做三天歇两天。宋锦湘无法，只得从绣庄接了绣回去绣。从早绣到晚，赚的银子也只能勉强吃个七分饱。好在宋锦湘女红是下了功夫学的，倒还能勉强度日。如今高家父子几乎算是仰仗着宋锦湘过活，所以宋锦湘在家里地位陡然拔高。以前暴戾的高公子，如今在宋锦湘面前，也安份的很。
锦瑜听后，轻轻叹了口气。
只要肯吃苦，还不至于饿死人。高家父子那样，锦瑜并不意外。
她倒没想到宋锦湘倒真的能放下那满身高贵去做绣娘。
花苑也一切顺利，公子小姐们依旧趋之若鹜。偶尔有些纨绔子弟胡闹，宋锦云只要说出秦戈的名字，次次都能逢凶化吉。盛家的新宅主体已经建完，只需精装一番。
待年尾便能入住了。
盛二少夫妇在家中呆了几~日，盛老夫人见他们无所事事，便能了他们两个铺面管着。
盛二少白天有了事情做，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显得意气风发。二少夫人自从盛钰出门，时常来陪锦瑜。
她心中有块心病，那便是成亲几年肚子都没个消息。名医请了，药吃了不少，可始终不见喜讯。锦瑜当初曾承诺过，若是问医无果，便陪她去寺中求子。
锦瑜安排好诸事，又禀了盛老夫人。便打算和二少夫人一起出城去趟观音庵。
京中求子最灵验的庵堂在城外。离此有二十里路，一天来回急了些，锦瑜打算在那里住一*夜，第二天再返家。盛老夫人自是满口答应。二少夫人肚子始终不见动静，盛老夫人也是急在心里。
盛家没有纳妆的传统，上至先前的盛老爷，下至几个儿子。
都只娶一房妻室。按说二少夫人这样的情况，盛二少是可以休妻再娶的。可是盛二少夫妻以前虽然时常吵闹，可夫妻二人却是有感情的，盛二少可以和妻子打闹，却从未动过休妻的念头。可没个孩子，终究是个隐患。
如果能求来一子半女的，盛老夫人便安心了。
盛二少知道是锦瑜陪着妻子前往，对锦瑜又拜双谢的。做为盛家人，他是最没作为的一个，以前和妻子也总喜欢算计些小利。可他确是真心离不开二少夫人，哪怕以前二人天天吵，天天闹。他也盼着自己能有个孩子，尤其是见到冬哥儿，这份渴望越发的强烈了。
他也知道二少夫人心中也急，所以轻易不敢说起孩子。生怕惹得二少夫人落泪。
不过私下里，他没少寻名医。
诊出的结果是，他们夫妻身上诊不出什么毛病来。可这孩子就是迟迟不来。身子也补了，汤药也喝了，却始终没个好消息。盛二少是急在心里。
盛老夫人甚至把这趟出门求子当成了一件大事。
命人备了各色供品，还私下里给锦瑜一千两银子，让她给庵堂添香火。锦瑜简直是哭笑不得，她手里不缺银子，便是不说盛钰的私产，便是她自己的私产，也足够她过宽裕的日子了。可盛老夫人却坚持要出这银子，按了她的话说，只要她心诚，菩萨看到，一定会如她所愿的。
锦瑜竟然反驳不了。
于是只能接下银子。
便在秦家小姐出嫁的翌日，妯娌两个早早出了门。
二少夫人左看右看，十分新奇，她们是坐了马车入城的，虽然草~草看了风景。可那时候毕竟盛钰在前引路，再加上夫妻两个急着见老夫人，简直是归心似箭，哪有什么心思看风景。如今和锦瑜出门，她又和锦瑜十分谈得来，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还不误看风景，二少夫人心情大好。她为了要个孩子，几年来都绷着一根弦，如今因为心情好，这根弦似乎都松了几分。
“还是和你出来舒心。你二哥就是根木头，每次带我出门，只一门心思的赶路。都不知道偶尔停下看看风景。”二少夫人似娇似嗔的抱怨。
锦瑜笑笑。
如果和二少夫人不熟，便会以为她在卖弄，其实不然，她不过是在说心事。
“男人都是那样。我和盛钰出来，他也只会闷声赶路。”
“他们盛家的男人啊，都不解风情。大哥也是如此，以前大嫂还在时，也总和我抱怨大哥只知道行军打仗，便是偶尔回家，说的也是些杀场之事。大嫂那人身子本来就弱，听了大哥的话，常常发噩梦。可大哥难得回来一次，大嫂还要强撑了精神去听。哎哟，总之那时候，大嫂也是自已给自己找罪受。”
第五百章 她愿[新文求收~~~]
第五百章她愿
对于已故盛家大少夫人，两世来锦瑜都知之甚少。
前世她嫁进盛家后，与盛家人始终格格不入，根本没谁会和她提起已故盛大夫人的事。那时盛子实对她的敌意，很大一部分来自她‘占’了盛家大少夫人的位子……所以二少夫人的话，锦瑜听的十分认真。二少夫人本就是个话多的，再加上锦瑜一副感兴趣的神情，所以她越说越有兴致。
“……这人啊，总是胡思乱想，难免会想出些病来。大嫂生下子实后，身子一直不见好，始终病歪歪的……便是心里想着，也没力气再给子实添个弟妹。后来我便进了门，母亲便一心盼着我肚子早些有好消息传出。我也急啊，你说哪个女人嫁了男人，不想快些天枝散叶，可谁让我这肚子不争气呢。后来我便开始和你二哥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么吵来吵去，母亲倒不再一心盼着孙儿，只盼着我们夫妻不吵不闹，好好过日子。”说到这里，二少夫人十分得意的笑笑。
锦瑜也笑了。
她倒没看出二少夫人还有这样的小心机呢。二少夫人也笑，这话憋在她心里几年，她早就想说出来了。她和锦瑜关系好，虽说是妯娌，可她是真的喜欢锦瑜这性子的。不吵不闹，话也不多，从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管什么秘密，告诉她，管保能放心。
再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女人家的小心思。
听后一笑便罢了。
“你倒是聪明的紧，用这法子将母亲注意力转开。”锦瑜赞着。“那是，我也不笨的，在娘家时，也时常被长辈赞一声聪慧的，只是我这肚子不争气，若是我进门后，三年生俩，管保叫你二哥对我服服贴贴。”二少夫人丝毫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可锦瑜就是喜欢她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不必三年抱俩，二哥已经对二嫂俯首帖耳了。”
“这话虽然没错，可没个孩子，这日子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我也想好了，如果这菩萨拜了还是不行。我和你二哥便收养个孩子。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我便把他当成我自己亲生的孩子对待。将来老了也好有个依仗。”对锦瑜，二少夫人并不隐瞒。“将来这盛家，是要交到子实手中的。我这心里一想到将来子实执掌盛家，便有些不安心。想着无论如何要给自己找个依靠。”
说起盛子实，锦瑜一时不知该不该接话。
二少夫人其实也没想锦瑜接话，她自顾自的道。“我稀罕冬哥儿。不光小模样好，这性子也好，冬哥儿虽然还小，可你看他平时不哭不闹的，谁对他好，他人虽小，却分辩的清楚，他只和待他好的人亲近。这样的性子，将来也必定是个重情重义的……子实虽然也不坏，可我总觉得他身上好像蒙着层纱，便是对着我笑，我也觉得他笑的真假。若是盛家给交给冬哥儿，我和你二哥什么都不想，便靠冬哥儿给养老了。可这盛家，终究是要交到子实手中的。锦瑜，你便不觉得委屈吗？”
若说盛家谁付出的最多，第一个自然是盛老夫人，第二个便是锦瑜了。她如今是盛家的当家主母，盛家大事小情都要经由她，生意上的事，她也少不得要过问。她经手的生意，十赚一赔，可以说十分了得了。盛家如今盖了新宅子，宅了占地颇广，布局也精妙，装饰华贵。这些银子哪里来的？盛老夫人说的明白，其中半数都是锦瑜当家后赚来的。
可以说，如今的盛家，锦瑜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盛老夫人毕竟年岁渐长，对于生意上的事，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所以二少夫人才问锦瑜，甘心吗？辛苦赚来的银子，全部交到公帐上，最终是要交到盛子实手中的。
其实没有什么甘不甘心一说，锦瑜做事，全凭良知。盛老夫人待她好，盛家上下待她如至亲，她投桃报李，理应撑起盛家。原本便是盛家的生意，赚来的银子自然该归属中公，她有自己的私产，哪里会眼红中公这份。“都是一家人。”锦瑜答。二少夫一怔，随后意识到锦瑜话中的意思，脸有些泛红。
“是啊，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也不必分你的我的。是我太小心眼了。”
“二嫂确是想的多了些，不管将来谁掌家，盛家终究是盛家，你永远是盛家二夫人。”
这句话终于让二少夫人眼中带出了几分湿意。盛家二夫人这位置她坐的战战兢兢。生怕哪天被盛老夫人嫌弃，被盛二少不喜。所以她哭，她闹，这些也并非全是演戏，很多时候，她确是伤心至极。
她没孩子，这将是她无法磨灭的软肋。
谁懂她？谁知道她承受着什么。锦瑜一句她永远是盛家二夫人，让二少夫人登时心中一酸，眼泪险些失守。“你看看，我们原本是说笑的，我怎么当了真。我明白，我知道，我虽然没能给盛家添丁，可是母亲从未嫌弃过。盛峰也从未动过休妻的念头，是我多想了。便愿菩萨保佑，我们夫妻从前喜欢贪些小便宜，我们知错了，我们夫妻早已改正。以后我们会多做善事。只求菩萨开恩，赐给我们一个孩子。”二少夫人说完，一脸虔诚的闭上了眼睛。
锦瑜笑笑，也缓缓闭上了眼睛，虽说不管灵不灵通。可既然来求菩萨，菩萨便能者多劳吧，索性也替她圆了心愿。
前世她想过富贵日子，想得到君的*宠*爱，想坐稳盛家大少夫人的宝座，想让盛子实心甘情愿视她如母，想得到盛老夫人的认同，想在宋夫人面前耀武扬威，想在姐妹前独大……想……前世，她却是个短命鬼，最终落了个红颜薄命的结局。、
今生。
她只愿，这一世平安到老，再不是薄命相。
她只愿，盛钰一生顺遂安康，再不是短命身。
她只愿，盛家上下，平平安安，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度日。
她只愿……
第五百零一章 路遇[新文求收~~]
第五百零一章路遇
到了庵堂，已近午时。
锦瑜早一天派了人来打点。所以下了马车，便有热乎的斋饭享用。
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被巅的身子都麻了。两人用完午膳，便各自回屋子小憩。睡了足足一个时辰，二少夫人再露面时，整个人十分精神。“这和尼姑打交道的事。我可做不来，我去大殿给菩萨磕头，旁的事便交给你去办。”二少夫人说完，领着丫头兴冲冲的出了门。
锦瑜收拾好，也由白荷扶着，跟着小尼姑去老师太房中……这庵堂以前唤个什么名字已经无从得知，如今却十分与时俱进，直接唤做‘观音庵’，而且正殿里供的正是尊送子观音。每天都有妇人来此上香，捐些零散香油钱，虽然不多，可来的人多，这香油钱倒也颇丰。
尤其这两年，据说这里求子十分灵验。慕名而来者甚多，其中不乏富贵人家的夫人。
银子多了，这观音庵又建了几个相边的客院，香火倒越发的鼎盛起来。
不过像锦珍出手这么大方的香客，倒也十分难得。锦瑜先将盛老夫人那一千两银子递给老师太，随后又拿出八百两银票，这是她和盛钰一点心意。“家母年岁大了，实在不便远行，叮嘱我代为转交给师太。余下这些，是我们小夫妻的一点心意。观音大士普度众生，我们出些银子供奉也是应该，还请师太不要推辞。”
老师太道了声佛号，这才恭敬的双手接过。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平常人家的妇人不过捐几个铜板。
虽说观音面前人人平等，香火钱不分多寡，讲究的是个心意。可尼姑们总有个吃穿用度……光喝西北风是不能饱腹的。“多谢四夫人，多谢四夫人。四夫人善心，菩萨定然保佑四夫人儿女双全，子嗣绵延，保佑四公子和四夫人平平安安。”锦瑜谢过，对于师太的话，倒没有太放在心里。
这观音庵不比别处。香火是出奇的旺。
来往的都是些女香客，偶尔男客，也被阻在门外。所以盛老夫人才放心让锦瑜和二少夫人留宿一*夜，老师太早已得到消息，收件出一个院子供锦瑜二人栖身。
锦瑜的性子本就平和，现加上出手大方，不过一面，老师太已经把锦瑜引为上宾，锦瑜回来时，是由老师太领着几个小尼亲自送回院子的。二少夫人已经拜完了观音，乍见老师太相送这阵势，还真的惊了一惊。随后便是佩服，佩服锦瑜这和老师太打交道的本事。
来求子的，自然不乏富贵人家的夫人。
可却没哪个夫人有这样的面子，老师太亲自相送！那说出去，简直没人敢信。
别看只是个老尼姑，却在这庵中修行了四十余年，十分德高望重。老师太没有理会二少夫人，只对锦瑜含笑道。“蔽庵简陋，四夫人还请多担待些。”“师太客气，贵庵乃是钟灵毓秀之地。哪怕是陋室，住是一*夜，也是我等的福份，何况眼前哪里是陋室？”“就是啊，这里即大气又透着朴实，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可惜我们只能住一*夜，我倒真想留在这里长住呢。”一旁二少夫人见缝插针，模样神情语气无一不到位。
这话一出，不仅老师太转身看她，连锦瑜都挑了挑眉毛。二少夫人眨了眨眼睛，回以浅笑。
老师太被二人一番话说的十分欢悦。
以前只觉得京中富贵人家的夫人有风华，如今看来，这远道而来的盛家夫人，不仅不比京中贵妇差，这说话处事的，竟然隐隐高出一筹。老师太安排二人的住宿之事越发的用心了。
观音庵虽然景致不错，可二人都没什么心思去看。
二少夫人是一心想多跪会观音，好求观音念在她虔诚的份上，赐她一子半女的。锦瑜则心里有些发闷，一种名为思念的情绪侵扰着她。
盛钰走的第一天，偶尔想他。
盛钰走的第二天，有些想他。
盛钰走的第三天，思念像针尖，扎得她的心房带着锦锦痛意，盛钰走的第四天……如今，她只要一闲下来，盛钰的模样便不由自主的涌进脑海，她根本控制不了。
再美的景，没有盛钰在身边，她也觉得味如嚼蜡。
晚饭后，白荷陪着锦瑜出门散步，呆在院中，听二少夫人痴痴怨怨的念着求子‘文书’。对忍耐力实是一大考验。
“二少夫人这求子求的都有些魔怔了。”白荷一脸后怕的道。
“……是有些。”锦瑜想了想，点头。得到认同，白荷又道。“夫人，你说这求求菩萨，真的能求个孩子来？”“也许吧。”锦瑜模棱两可的道。
这答案显然不能满足白荷的好奇心。
“夫人唬弄奴婢。”
“这种事，谁又说的好。多年无子，心中总惦记着，也许更难有喜。求过观音，心里一松，有了盼头，兴许便能有喜讯。这种事，仁者见仁罢了。”最后一个词白荷没懂，可前面的，她听明白了。意思是说二少夫人一门心思的认定自己能怀上喜脉，心中高兴，也许便真的能有。
有些神奇，可话是多锦瑜口中说出的，白荷丝毫不会怀疑。她双手合十，朝大殿的方向拜了拜。“请菩萨赐给二少夫人一个孩子，请菩萨发发善心，也顺便赐给我家夫人一个女儿，让夫人儿女双全，凑成个好字。”
“……你越发的胡闹了。”锦瑜轻嗤。
白荷讪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夫人不好开口，奴婢便替夫人开口。”说完，还不忘讨好的一知，锦瑜摇摇头，对于白荷这明显耍赖的神情选择了纵容。
她心中，对白荷始终有份愧疚。
前世她放弃了白荷，今生她曾发过誓，要让白荷幸福。可她偏生认定了燕聿……锦瑜无法替她达成所愿，所以在旁的事情上，对白荷便放纵了些。何况这样寂寥的夜，有白荷相伴，似乎不那么孤单了。主仆两个也没个目的，就在客院外的青石路上缓缓走着。
突然间，一道哭声隐约传进锦瑜耳朵。
她侧耳细听，声音不大，哭的似乎十分隐忍。可那哽咽之声，明显是个少年……
第五百零二章 死缠烂打的少年[新文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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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荷觉得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声音压的低低的对锦瑜道。“夫人，是什么东西？”这种古寺宝刹的，虽说有扑菩萨佛祖护佑着，可据说最是招那些孤魂野鬼啊，山精灵怪之类的东西了。前阵子锦瑜闲暇，盛钰见此不知道从哪里搜罗了一套山海经，锦瑜看的不多，几个丫头倒是传来传去，看的挺上瘾。
于是，脑补的机会来了。
锦瑜翻翻眼皮，实在不怪她做出这等和身份不附之事。
便是有孤魂野鬼，山精灵怪的也不会这个时辰出来啊。如今才过了晚膳时辰，庵是小尼姑走来走去的，不说多热闹，可也绝对不清冷。哪个精怪敢在这人来人往的青石路上现身？那不找打吗？“让你少看些，你偏不听。”锦瑜轻斥。白荷有些委屈的嘟囔。
又不只她一个人看，院中丫头都看了。每个都能信口说出一段妖怪吃人的故事来。
“去看看，看是谁家的小公子？”
锦瑜既然这样说，白荷便是有些怕，也只能大着胆子去寻人。许是听到锦瑜主仆的声音，那哽咽声越发的小了，白荷竖起耳朵，才终于在一排冬青后面，找到一个几乎缩成一团的小身影。
好在青石路两旁挂了灯笼，所以这小身影虽然隐在暗处，也隐约能看到轮廓。
是个小少年，看起来十岁上来的模样。
见到有人来了，小少年眼中升起戒备之色来。白荷心中嘀咕，这不是求子的观音庵吗？谁家夫人还带着儿子来了？既然有了儿子，还求个哪门的子啊。腹诽归腹诽，白荷声音尽量放软轻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在这里哭？是不是找不到母亲了？”
刚才还流落的小少年，倒是奇迹般的收了泪，不仅收了泪，连前一刻脸上的软弱神情也敛了。
莫不是先前的哽咽声，若不是自家夫人锦瑜也同样听到，白荷一定以为自己听错了。面前的小公子，脸上那幅神情……
倨傲，飞扬跋扈，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白荷觉得，一切与这样的词相近的，都可以用在这小少年身上。白荷颇有种自己这话简直是对牛弹琴之。“你是谁？也敢问爷的名号？”
白荷气鼓鼓的回来了。锦瑜早已听到，对白荷送上一个‘委屈你了’的眼神，连多看一眼那小公子的兴致都没有。主仆两个转身便走。这下那小公子不干了，他其实，其实只是不好意思，毕竟一个男子汉，被两个女人看到他抹眼泪，实在有伤男子尊严。哪怕他这年纪，称男子委实牵强了些。
可对方便这么不理不睬的把他晾到一边，小少年一脸不甘，眼见着锦瑜主仆越走越远，最后那小少爷跺了跺脚，抬步追了上来。“……我不是故意对你凶你，你们怎么能对我视而不见？”
小少爷扯着白荷的袖子，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神情。
白荷觉得这世道啊，真是奇哉怪哉，她好言好语去问，人家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她们不去理会他，对方反倒上赶着来假定，而且他这脸上的神情……如果不是刚刚看到小少年脸上那飞扬跋扈的神情，白荷简直以为自己刚才再次看花了眼。“这位公子，我们和你非亲非故的，干嘛一定要理会你？”锦瑜没有开口的意思，白荷只能耐着性子道。
“你们既然看到了我，便是有缘……”
“我们也不想看到的。”白荷一副无奈的调子回道。小少年站在那里，满面通红，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看那样子，似乎气的不清。
锦瑜含笑看着，觉得有趣。
怎么说呢。面前这半大孩子生的挺周正的，白白净净的，看穿着也是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家教养出的孩子，难免性子骄纵，可看这孩子，似乎并不是骄纵，倒更像在和她们……撒娇。
虽然用词奇怪，可随着小少年眼睛泛红，目露指责，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白荷被惊到了，觉得这世上，表情能这么迅速转变，而且毫不违和，也算是本事。“我说你哭什么？我们又没欺负你？你可是公子哥，不是小姑娘，怎么这么爱哭！”最后一句，纯粹是抱怨。
小少年闻言，眨了眨眼睛，努力的把中的泪意压下。
“我才不爱哭，我是……我是眼睛被沙子迷了。”
“是，公子眼睛被沙子迷了，才会躲在树后面，公子若没什么事，我们便告退了……”这么一番连褒带贬的话说完，白荷扶着锦瑜迈步。果然，下一刻袖子又被拉住。
白荷的忍耐快到了极限。
她可没自家夫人的好性子。这么莫明其妙的，突然出现个半大孩子，然后说的话也是似是而非。全然抓不到头绪。也亏得自家夫人性子好，才耐着性子听，换任何一个人，早就甩袖而去了。
少年似乎也觉出自己并不招人喜欢。可是……他望着锦瑜，他自然有看出这是一主一仆，自始至终，答他话的都是丫头，那位夫人根本没有开口。虽说让丫头回话本也正常，可少年身份非同一般，只要他开口，对方无上奉承巴结，还没哪个会让属睛人回应他。其实，也说不讨厌，甚至挺新奇的，少年明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纠*缠这对主仆，可是，他有种感觉，如果他此时放手，他一定会后悔的。
所以，他红着脸，厚着脸皮拉住了白荷。
“这位公子，你还有什么事？”
“……我迷路了。”少年眨着眼睛，说着谎话。白荷心道真是睁眼说瞎话啊。这里能有多大？还迷路？怎么不说自己走丢了。“小少爷，前面右转，不管看到谁，你只管开口问，她们一定会带你找到亲人的。”白荷耐着性子回道。
“我累了。”
“……”白荷已经懒得开口了。对方摆明在找茬。
她如果还继续陪他一问一答，实是有病。
见白荷不再开口，少年侧目看向锦瑜，细看之下，心下微惊。
竟然是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夫人。
第五百零三章 那位年轻的夫人[新文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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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瑜确实年纪不大，模样也漂亮。只是她一直没有开口，少年只以为来庵中求子的，都是些有些年纪的，锦瑜年纪轻轻，看起来像个刚嫁人的，她还这么小，便是一时无子也正常，少年想不通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像锦瑜主仆也猜不透庵中怎么会有个少年。
虽说庵堂没有明令禁男宾。
可来这里的多是求子，自然是妇人居多。
以前也不曾禁男香客入内，可是人心各异，总有些心术不正的……
随后，不知何时开始，观音庵成了男客止步之所。
这少年严格说来，倒也算不得男人，可年纪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倒真的难以界定他能不能进庵堂。锦瑜看了眼少年，轻轻笑笑，终于第一次开了口。“快回去吧，你母亲要着急了。”
一句话后，当先迈开步子，白荷自然紧随其后。少年这次没有再追。因为他被惊到了，对方怎么知道他是和母亲一起来的，怎么知道他是背了母亲跑出来的，怎么知道他若再不回去，母亲或许真的在大动干戈来寻他。
那位年轻的夫人……
锦瑜回到院子，白荷还在说刚才偶遇的少年。“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公子，竟然在庵中乱跑。也不怕惊到旁人……”
“许是个和母亲闹别扭的吧。”锦瑜淡淡的道。
“想来是。如果不是和家人闹了别扭，也不会大晚上的躲树后面哭。哭便哭吧，虽说有些丢人，可他毕竟年纪还小，我们好心发问，他倒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情，不理他，他反倒粘了上来。也不知道谁家教养出的小公子，养成这么一幅性子？”
白荷说到这里，主仆两个已经进了屋子。
庵堂自然比不得家里。
只有三间正房，中间算是个小花厅，左右可以住人。虽说称不上高g晚枕，便也算干净舒适。锦瑜和二少夫人一人带着丫头占了一间，余下的婆子和小丫头，只能由庵中安排，去和小尼姑挤在一个院子里了。“你们主仆两个在说什么？说的这么热闹？”二少夫人高声问道，这里景致清雅，小尼姑也挺热心，吃用照顾的也算周到，二少夫人难得外宿，觉得新奇的很，听到锦瑜主仆说话，自然问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刚刚在院外碰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小公子。”
“小公子？这里怎么会有小公子，来这里的不都是来求子的吗？既然有了儿子，还来求什么子？”二少夫人微蹙了眉头道。“许是跟着家里哪个长辈来的吧……”白荷也觉得奇怪。
锦瑜慢慢饮着温茶，她在想刚才那个小公了。
那身装扮，还有神情，让锦瑜有种奇怪的感觉。出身？自是不低。可也不像是富贵人家教养出的公子。那孩子看似鲁莽，几次拉扯了白荷，可在锦瑜看来，行事却十分有分寸。
他只拉了白荷，自始至终和她都保持着一臂以上的距离。
可是他的眼睛，大多时候看的却是她。那表时他心中，对她其实是好奇的，可他清楚，如果直接找上她，即无理，又不会得到回应。所以他找上了白荷。
何况能在这里留宿的，也是非富即贵。
平常人家的夫人，都是当天早早出门，求了观音后便匆匆返城的。
毕竟这里住上一*夜，可要多添不少香火银子的。
锦瑜心中甚至有个感觉，她觉得自己和那少年的‘缘分’并未尽……
锦瑜预感向来十分灵验，翌日她才和二少夫人一起用了早膳，院门便被叩响了。白荷以为是庵中小尼姑有事相问的，可打开门后，门外却站着一个打扮十分华贵的夫人。
这种华贵，并非指的是穿金戴银，可以说这位夫人身上，最值银子的也只有鬓间簪的那朵金丝掐成的珠花了。她穿的外裳颜色素淡，脸上神情含着淡淡的笑意，可白荷怎么看，都从那笑容中看不出丝毫暖意来，似乎这人的笑，只是习惯性的牵动唇角，根本带不出任何感情来。“请问里面住的可是四夫人？”白荷没有点头，而是怀疑的看着来人。
来人唇角笑意大了些。
随便解释道。“我并无恶意，只是久闻四夫人大名，所以特意前来拜访。姑娘或许疑惑我是怎么知道四夫人在此的？是我的长子……就是昨晚和四夫人巧遇的那个孩子。他回来对我描述了四夫人，这么年轻却雍容华贵的夫人，放眼京中也没有几个，我稍做打探，果然便是四夫人，所以特意前来拜访，劳烦姑娘通传。”那人语气不急不缓，咬字清楚，调子十分温婉，让人有种只听声音，便不由自主想要扯动唇角的感觉。
白荷犹豫片刻。点头。
听说昨晚那少年的母亲来了，锦瑜并不意外，倒是二少夫人挑了挑眉毛。“难不成认为我们欺负她儿子了，所以来替儿子讨回公道？”
“奴婢和夫人又没欺负他，有什么公道好讨回的。奴婢看那位夫人脸上带笑，倒不像是来寻晦气的。她说名闻夫人大名，所以才冒昧登门结交。夫人，你见是不见？”
“请那位夫人进来吧。”
“你啊，脾气太好。随便什么人求见都要见。罢了，你见你的客，我再拜一拜菩萨。我们过了午再动身也不迟。”锦瑜点头，二少夫人起身出门，和进来的夫人点头致意，便错身而过了。
这事做的也不算失礼，毕竟人家是来见锦瑜的。
可是将来二少夫人知道了这妇人的身份，简直悔青了肠子啊。
权贵啊，真正的权贵啊，她可是白白错失了一个和权贵结交的机会呢。白荷将客人请进小花厅，奉上茶，随后退了出去。锦瑜面上带着浅笑，语调轻柔的开口道。“地方简陋，只有粗茶待客，夫人莫要嫌弃。”
“虽简陋布置却雅，茶虽粗心意却足。四少夫人，我闺名方华……”
方华！锦瑜眉头不由得一跳。
当今皇帝公主有十数个，皇子却不多，只有四个……先太子为长。行二的是先前秦贵妃，如今秦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三皇子便是那个盛钰有心扶持，却因行事鲁莽被迁怒，不日便要被贬出京的。
至于四皇子……
第五百零四章 四妃之一
是几个皇子中母亲身份最低微的。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存在感。这说听起来有些奇怪，皇帝的儿子，怎么会无人巴结奉承呢？如果皇帝龙子众多，其中哪个皇子不得*宠*还说的过去，可是皇帝子嗣不丰，坐在皇位上三十余年，只得四个儿子，自然一每个都是极宝贝的。
按理说该是如此，哪怕他的母亲身份不高，也能母凭子贵。可是四皇子不同，他出生时倒是模样可爱，据说皇帝十分高兴，其母妃也从才人一越成嫔，可是一年后，一周岁的四皇子别说走路了，连坐都坐不稳，皇帝脸色便不好看了。
那是他的儿子，可是龙子。
哪能一岁还不能坐……
直到四皇子两岁，据说才勉强能坐稳，而且还要有人扶着，正常两岁的孩子，早就能跑能跳，会叫父皇子。
二皇子，也就是秦贵妃之子两岁时，已经能背几首诗文了。
小小的人儿，负了手摇头晃脑的背着晦涩的诗句，小模样别提多讨喜了。
再想到四子，别说背诗了，那嘴张开除了会要吃的，便只会流口水，根本就是个……傻子。
这种宫闱密辛，皇家自然是要极力遮掩的，只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种事，本就是欲盖弥彰。世人都知有个皇四子。可是那四皇子却从未出现在人前，人们自然猜忌，然后无所不用其及的打探，很快，四皇子是个傻子的消息便不径而走了。皇帝大怒……
可是便是再怒，也找不到始作俑者，或者说，始作俑者本就是自己的儿子。
便是不迁怒，他都是个傻子了，他还能如何重罚。
最终，四皇子母子便被幽居宫中。虽说没有下旨打入冷宫，可四皇子母子住的宫院，和冷宫也相差无几了，据说四皇子乃痴儿的消息传出后，皇帝再未踏足一步。
一晃……
直到秦贵妃册封为后。为表其心胸宽广，有母仪天下的胸怀，后宫妃嫔都升了品级。四皇子之母虽说不得圣心，却也没有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过，于是理应晋升。听盛钰提起时，锦瑜想，也许便是因为四皇子母子不得*宠*，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华妃’。若是四皇子得*宠*，华妃这名字或许早就成为皇家宗谱上的一个名字了。
方华，华妃本姓方。
按了我朝皇家祖制，皇后之下设四妃，分别以‘贵，淑，德，贤’为名。先前的秦贵妃，如今的秦皇后，便占了一个‘贵’了。秦贵妃晋升，妃位空出一名。按制要补全，秦皇后想到了四皇子之母。
由她授意，秦家呈了折子。言道四皇子之母替皇家诞下麟儿。实是大功绩，理应封妃。
据秦戈回忆，盛钰转述当日殿下的情景，据说皇帝接了折子，半晌无言。脸上神情实在称不上好看。皇帝是个男人，而且是这世上最要面子的男人。他的女人给他生下个傻儿子，这在皇帝看来，是他人生的污点。
世人会背后非议他这个皇帝不是圣主明君？若是明君，为何上天会赐他一个痴儿？
这么多年，他刻意不去想那个傻儿子，在宫中四皇子几个字简直成了禁*忌。如今被堂而皇之的抖落出来……皇帝自然是不喜的，这是盛钰和锦瑜相同的认知，可最终，皇帝还是点了头，只是‘贵’字，在最终下旨时，却成了‘华’，想是皇帝懒得费心，直接用了方华的名。因为知道其中的纠葛，所以面前夫人报出名姓后，锦瑜才会暗暗惊心。
新晋升的四妃之一的华妃。
竟然来观音庵？求子？一个没有圣眷的宫妃，想要出宫可不容易，至于求子？那更是个笑话了。
皇帝数年不进她的寝宫，她如果真能求子成功，恐怕离丢掉小命的时间便不远了。“华妃娘娘。”锦瑜丝毫不怀疑面前有人假冒身份。因为不管是谈吐还是气韵，面前之人都不似凡品。再说，哪个会傻到冒充宫妃？那可是欺君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方华笑笑，亲自上前扶起了锦瑜。
“四夫人不必如此，我即唤你四夫人，便是想和你结交的。你如果不嫌弃，便唤我一声阿姐吧。”方华面上神情十分温婉，锦瑜定了定神，点点头。“方姐姐。”有些人，一眼便能看出本质来，便能看出值得值得结交。
未见过面前，锦瑜对于华妃的隐忍已经十分佩服了。
一个女人，独自幽居深宫十数年。
即不争，也不闹，只还着痴儿安静度日。这看似是无奈之举，可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把日子过的像方华这般安静。如果不是秦皇后提起，皇帝都几乎要忘记他还有一个叫方华的女人了……
锦瑜没见过秦皇后，和秦桑榆却熟的很。听秦桑榆说，她长姐是个十分有手段的，至于模样，自然也是美的，可离倾国倾城还差的远，皇帝十分迷恋她的贵气和傲气，便是她偶尔发脾气，皇帝也十分纵容。
锦瑜的想像中，秦皇后是个强势的人。漂亮外表有七分是妆点出来的。
而面前的方华，却是衣饰简单，面色白皙，眼角已有了几条细纹，可乍一看，那股温婉内敛的风韵却十分诱*人。
这样一个女人，虽无十成美貌，却有九温的温柔，欠的那一分，风姿足可弥补。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必过多言说，已经互相升出几分姐妹情谊来……锦瑜的性子同样是温婉居多，方华亦是，所以两个结交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二少夫人回来时，锦瑜和方华已经足足说了一个时辰。
其间锦瑜说的多是从长安来京中沿途的风景，而方华说的多是以前自己未入宫时，在娘家和姐妹间的趣事。锦瑜只字不提夫君盛钰。方华也没提自己的儿子。
“……那时候总感觉自己还小，将来日子长的很。对于嫁人，也曾憧憬过，想着未来的夫君是个谦谦君子，风~流不羁，却只对我衷情。现在想来，虽说有些异想天开，却也十分有趣。我们活在这世上，本就艰难。如果心中再没个念想，那真是生不如死。”方华说这些时，脸上依旧还了笑，可锦瑜却听得心里一阵酸涩。
第五百零五章 长谈阔论
第五百零五章长谈阔论
她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姑娘。
胖乎乎的，还事着婴儿肥的小脸，比手划脚的和姐妹说着将来要找个只疼她的夫君。
而且那人生的文质彬彬，不仅人品好，学问也佳。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良人。可最终，她却流着泪，上了华辇，这一去，便是深宫幽幽，便是圣眷倦怠，一回首，已是数年，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被全部葬送。
只换得一个华而不实的虚名。
便是拼死拼活生出的孩儿，也成了皇帝眼中的污点。
若非念着那丝骨肉亲情，也许早已化成一坯黄土。这便是天家，便是世人艳羡的天家……
方华话音落下，锦瑜沉默着。倒是听了个七零八落的二少夫人开了口。“谁说不是呢。这女人啊，一定要对自己好些。夫君那些花花肠子，自然能掐便掐，若是他敢生外心，我便比她生的还早。姐姐看我，哪怕成亲几年都没个孩子，我也不会因为这点便觉得矮他一等。不像姐姐，面上虽笑，可眼中总带着几分凄然。姐姐听我的，这男人啊，别看表面多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们总喜欢作那些酸诗，写些什么对花落泪，对月忧愁的。这么一写，很多女人还以为男人都喜欢对花落泪，对月便愁断了肠的。其实不然，男人喜欢爱说爱笑的女人，喜欢肚子里装不住心事什么事都露在脸上的，虽然男人口中说着没心没肺，可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他们疼着怜惜着才放心。”
锦瑜和方华初时并没在意，谁让二少夫人那模样神情，便不像能说出大道理的。
不承想，这番话虽然乍听没什么道理，可细细一品，倒还真有几分味道呢。不等锦瑜和方华开口，二少夫人继续说道。“有些女人，其实也是满腹心计，可她们面上看不出啊。所以我们这样的女人遇到那样的女人，一定会吃亏的。这位姐姐，你一看就是好脾气的，可是这脾气太软，难免受人欺负。再加上你这眼中那抹苦大仇深的。其实能有多大的苦？便是天大的难处，这日子不还得照样过吗？与其天天愁眉不展的，倒不如学学我这没心没肺的模样。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撑着呢，总压不到我们女人的。”
二少夫人说完，端起茶喝了一大口。她说的渴了。
方华笑笑。
“二夫人说的在理。”
“二嫂说的确有道理。”连锦瑜都赞了一声。
二少夫人一脸得意。“自然在理，这可是我的亲身经历。就像我那夫君，最初成亲时，他多少花花肠子，别看现在他老实的很。那时候动不动便要宿在外面。家里的银子更是像纸片似的，飘飘悠悠的便不见了踪迹。我那时候可没惯着他，该说说，该闹便闹，该哭一定不忍着。这么闹了两年，他终于老实了。这位姐姐，我看你打扮的十分华贵，想必在家中地位不低。你这样的，想必是放不下身段去哄男人的。这岂不是给了那些小蹄子可趁之机？这可不行，你回去后，一定要放下身段，先把男人拢在院中，至于旁的一步步来便是。”
说到这里，锦瑜赶忙开口拦下。
随后几句话，便转了话题。二少夫人压根没察觉出，便已经顺着锦瑜的话说到求子上了。
“我刚才新结识了几位夫人。大家也都是听说这里最是灵验，才从京中赶来的。这次我诚心祈求，相信菩萨一定显灵……”“一定，二夫人这般性情的夫人，菩萨一定不舍得你一世无子。”方华含笑道。
盛二夫人立时愉悦起来。
夹在锦瑜和方华间，有声有色的将刚刚听来的趣事说给锦瑜二人听。
她说的绘声绘色，直逗得锦瑜忍不住露出笑意，便是刚才被盛二夫人评论为眼中带着凄凉的方华，唇角也始终扯出微微的弧度。
女人间的友谊来的即快且奇怪。
其实自始至终，锦瑜和方华都没说什么交心的话。可彼此间却有了种惺惺相惜之感。锦瑜佩服方华的隐忍，喜欢她不争的性情。方华喜欢锦瑜的沉稳，明明年纪不大，处事却出奇的镇定。这样的性子，方华想，她是可以用性命去结交的。
第一次见面，彼此很有好感，可毕竟时间有限，锦瑜当时出门时，说好的只外宿一*夜。
何况不过是来拜一拜菩萨求子，外宿一*夜已经足够。所以二少夫人走的时候简直是一步三回头，一脸的留恋之色。“其实吃穿用都不及家里，可这里让我觉得清静，真想多住几天啊。”二少夫人显少有机会离家，没了男人在身边，她终于尝到了自由的味道。再加上认识了几位夫人，说的正在兴头上，她却不得不启程赶回京中。
锦瑜走在前面，见到二少夫人的神情，不由得摇摇头……
她们两个中，明明她才是年纪小的那个，可和二少夫人在一起，锦瑜总有种她在照顾妹妹的感觉。“二嫂，时辰不早了。你若喜欢，等得了闲我们禀明母亲，再来便是。”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回宅子，一想到不过隔了一天，又得天天对着你二哥那张脸，我这心情啊，刚刚还晴空万里呢，如今却是电闪雷鸣。男人啊，看了几年模样再周正的也乏了。菩萨啊，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儿子啊，我想换张脸看看了。”最后一句，二少夫人说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锦瑜心道，刚刚还在大谈驭夫之术呢。转眼间调子便换了。
上了马车，去意已定。二少夫人又开心起来。说回京中还要和最近结识的几位夫人走动走动。以后做起生意来也能方便些，这世道，多个朋友总是好的。锦瑜自然点头。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无趣。
马车行的不快，驭夫是个老把式。
心知赶在日落前进城便是，自家夫人难得出来一次，驭夫尽量多给锦瑜和二少夫人一些时间，让她们多看看外面的五光十色……
第五百零六章 倾轧[新坑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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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即将入城前，突然一辆马车追了上来。那马车看上去也无甚出奇之处，若有眼力，便能看出，马车四边跟着的护卫都是带功夫的，护卫脸上神情看似松散，实则时时戒备着。这样一辆看起来普通的马车，有十数个或明或暗的护卫保护着，一路护送锦瑜的盛家暗卫蹙了蹙眉，最终轻叩车厢。
“夫人，那辆马车有些怪异。”暗卫隔着车窗小声道。
锦瑜透过车窗看向那马车，正逢马车里的主人同样看向锦瑜，两人目光一碰，锦瑜轻笑着颔首。“……是刚结识的一位夫人，不必戒备。”暗卫点头，策马退后。
车中之人是方华。
她竟然和她们同一天回京，刚才告别时，方华并没有说。她们的马车速度不快，对方马车这个时候追上她们，按了时辰算，大概比她们晚启程一个时辰左右。她们离开一个时辰，方华便收拾好行装启程。
锦瑜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方华的马车很快赶了上来，两车并驾齐驱。
此处离城门大概还需一柱香的时辰。时候不早了，虽说是官道，前后却只有两辆马车。
就在两车比邻之时，对方掀起了车帘……“四夫人，可否近一步说话。”
这近一步说话的意思是什么，锦瑜和方华都心知肚明。同乘的二少夫人此时也看到了方华。笑着搭话：“方家夫人，你也回京啊。你怎么不早说？早些说我们也好搭个伴。”锦瑜轻轻一叹，十分羡慕二少夫人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对方明显是来追她们的，她倒真的认为方华真的打算今日归京呢。
两人说话，双方的驭夫缓缓放慢了速度。以方便两家夫人的应答。
“你们走后我突然收到家中消息，这才决定回京的。”
“原来如此。夫人家中即有事，便先行一步吧。锦瑜，我们马车让一让方家夫人吧。”二少夫人简直是善心大发，这话说的锦瑜险些发笑。想必方华正急着如何搭话呢，却被二少夫人直接抄了后路。锦瑜觉得今天的二少夫人真是太讨人喜欢了。“二嫂言之有理，姐姐这么急着回京，想必家中确有急事。姐姐知道我家在哪里……”“是啊，盛宅可好找了，便在最热闹的那条街上。我们新宅也不难寻，你往那边行，便问最大的宅子是哪家便是。”二少夫人好心的给方华指了新宅的方向，简直是热心的过了头。
方华脸上的笑似乎僵了僵。
她有些看不透盛家两位夫人了。
四夫人年纪轻轻，遇事却沉得住气。二夫人年长些，说话办事反倒更像个年轻姑娘。
热情的让方华有些难以招架。
而且似乎她真的是一片善心，并没有旁的心思，至于四夫人……她显然是明白的，却佯装不解。这二人，一个唱一个喝的，倒真让方华心中升起几分迟疑来。
可既然追了来，再退，实是下乘。何况她也想不出有第二条路。
若不迎难而上，她们母子将来的日子只会难上加难。世人都道她的孩子是个痴儿。她想让世人知道，她的儿子，不仅不痴，反倒是个能做大事的。
四皇子既然‘痴傻’了十年，自然不好突然聪明回来。
一个傻皇子无人在意，自然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可一个聪明的皇子，却会给自己招来祸事。
万事俱备前，她们母子唯有隐忍……“锦瑜，我有事相求。”方华心思翻转半晌，最终如实开口。她可以找借口，便是锦瑜想明哲保身，她也有法子拉她下来。
盛家在京中毕竟势单力薄，她便是幽居宫中数载，在京中也有些能用之人。
她大可以用强……
可是，‘强买强卖’终究是下下策。若想真的想让盛四少相助，唯有以心换心。
“锦瑜，我刚求过了菩萨，还在菩萨面前发了誓，以后一定要积德行善。方夫人既然有事相求，你便听一听吧。能帮便帮一帮。大家都是女人，只有女人才明白女人的苦。”二少夫人这个神一般的帮手，偶尔也会帮个倒忙。锦瑜其实并不想和方华接触过多。佩服她的心性并不表示她要和她纠结过甚。那些宫闱密辛，知道的越多代表麻烦越大。可二少夫人这么一开口，她如果拒绝……
“我们一旁说话。”驭夫喝停了马车，一旁方华的马车也停了下来。二少夫人眼巴巴的看着，心道一个富家夫人，能有什么要事相求，无非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如果锦瑜开口，她真的不介意同去听一听的。可是，锦瑜没有，非但没有示意她一起下车，反倒整张小脸绷的紧紧的，二少夫人不由得有些忐忑，莫不是，好心做了坏事。
马车停在路边，锦瑜和方华一前一后走向旁边的树林。
二人相视，锦瑜不开口，方华在锦瑜沉静，略带清冷的目光中，竟然有些难以启齿。其实她要说的话，对盛家并非全无好处，明明在心底早已斟酌再三，可话到唇边，她竟说不出。方华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带出几分苦笑来。
“其实我要说什么，你恐怕心里已经清楚了。四皇子并非痴儿，他小时候，确是比旁的孩子差了些。可也不至于如外面传的那般不堪。可是……‘痴儿’之说却传的人尽皆知。那几年，我们母子过的十分凄惨。别说珍馐美味了，我们只求填饱肚子。不得圣眷，宫人都是看脸下菜碟的。后来，我那几个忠心的侍女无法，竟然在我寝宫后面辟了块地种些萝卜白菜……”说到这里，方华声音顿了顿。见锦瑜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笑笑继续道。
“圣上虽然没有下旨贬黜。可幽禁却是事实。我出不得宫门一步……我也看明白了，这样日子虽然苦了些，却能保住我儿性命。圣上如今年近五旬，身边宫妃无数，却只有四个皇子，你以为真的只有四个皇子降生吗？不，是只活了四个皇子，包括一个‘痴儿’。余下的，大多胎死腹中了。”
第五百零七章 相求[新坑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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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倾轧，怎是一个惨字可说尽的。那真的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胜，活命，若败，不仅自己，连自己孩子的命也是保不住的。方华那时候也曾犹豫过，是否要找机会让皇帝知道，她的儿子关非痴儿。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那时候的她，年轻，软弱，根本不知道如何在后宫生存。别说自己的儿子，便是自己的性命，她都没有把握能保全，若是四皇子是个正常孩子的消息传出去，等待她们母子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步步危机。于是，那坐属于她的小小宫中，十几个忠心的婢女，十年光阴，便这么匆匆而去。终于，她羽翼渐丰，终于，她等来了机会。
秦贵妃来见她时。方华知道，她们母子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她和秦贵妃，还有当时三皇子之母联手，最终打败了高皇后。而四皇子，也终于有机会站在自己父亲面前，喊了那声迟来十年之久的‘父皇’。“十年未见，圣上怕是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四皇子模样俊秀，圣上心中又有几分愧疚之意。所以对这个儿子倒是疼爱的。至于我这个母亲，最终赐了个‘华’妃封号。”方华声音平淡的诉说着自已在深宫中那十年古井般的日子。
锦瑜听着，心底对方华即同情又佩服，世间女子万千，有几个能有这样的魄力。
如果当时方华选择让四皇子站在世人面前。不管是皇帝还是世人，都不会这般诟病于她了。可是她没有，锦瑜不知道方华用了什么法子让皇帝不追究她的‘欺君’之罪。便是如今这样的局面，想必方华亦是拼尽了全力才能有的。再想多要些，便后继无力了。这也是她此时之所以站在这里，和她说这些话的原因。
锦瑜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
这种事，若是盛钰在身边，她可以和盛钰商量。可是盛钰如今离她越来越远。
不管京中发生什么事，他都是鞭长莫及的。盛钰在离开前也叮嘱过她，让她只管护住盛家，至于旁的事，还需明哲保身。锦瑜还是不开口，方华心中暗急。“宫乱那夜，秦大少视四少性命于无物。这样的人，跟在他身边，结局必定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与其落个那样凄凉的结局，不如赌一赌？四夫人觉得如何？”“……免死狗烹也好，鸟尽弓藏也罢。总好过糊里糊涂的丢了小命。方姐姐今日这番话，我只当没能听到。姐姐在宫中步步危机，还请珍重。”锦瑜最终开了口，可说的话却不是方华想听的。
“四夫人，我刚才说的是客套话。四夫人其实明明知道，继续跟着秦氏，四少的结局必定凄惨。”
不等锦瑜回应，方华又开口说道。“何况，如今情势，似乎除了四皇子，四少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这话虽然锦瑜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
只有四个皇子，其中两个都被赶出京中。还有一个秦皇后所生的二皇子，余下那个便是华妃所生的四皇子了。虽然不想承认，可方华这话倒真的让锦瑜静下心来深思起来。
那孩子，她也看到过。十年苦境，一朝得势，想必这样的反差是会让人迷乱的。四皇子除了有几分倨傲外，倒不见什么劣性子。想来方华教导的不错，那孩子本性不坏。只是，他毕竟才十岁，这样的年纪，再加上曾经的谣传。
若是走上夺嫡这条路，恐怕将来的处境比起此时会更加的荆棘步步。“如今说这个尚早，毕竟四少不在京中。只是有幸遇到四夫人，便先打个招呼，有朝一日，我会亲自登门相求的。”方华的话点到即止。
她说完，也不必锦瑜回应，转身走向马车。
“……在庵中，四皇子为什么躲起来哭？”
锦瑜突然问道，方华步子一顿，却并未转身。“因为他从小到大，我便告诉他，眼泪若是积的多了，便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快哭一场，哭过了，日子照常要过。这世上，哪怕是亲生父母，都不能陪他一辈子。他想要活，便只能自己强大起来。他如今还小，疼了自然要哭，这点我从不笑他。
四夫人觉得奇怪吗？其实没什么奇怪的。整整十年，他除了我还有几个婢女，没见过别人。乍然有了父皇，多了前后簇拥的宫人，他自然是怕的。在他心中锦衣玉食也比不得从前的粗茶淡饭。”方华说完，再不停留，上了马车。马车启动，很快越过锦瑜的马车，消失在远方。
锦瑜慢悠悠的上车，吩咐驭夫赶路。
一旁二少夫人凑到近前。“方夫人所求之事是不是很难办？我看你这脸色着实难看。”
“确实难办，我是没法子帮的，只能等阿钰回来。”
锦瑜在斟酌着晚上给盛钰的信要怎么写。这事，她是要告诉盛钰的，她们夫妻自有一套互传消息的伎俩，不想承认自己被方华说动了，可最近那几句话，倒真的让锦瑜感触颇深。
她如今有了冬哥儿，明白当母亲的艰辛。
如果她的冬哥儿不得不装疯卖傻过活十年。她这个当母亲的只是想想，心便要碎了，而方华整整陪着儿子‘疯’了十年。哪怕如今皇帝已筹备着让四皇子‘转危为安’，言下之意，是认下了自己的儿子，可曾经受过的伤，便真的能因此愈合吗？曾经吃过的苦，便真的能当成过眼云烟？
恐怕皇帝以为一个封号，便能把一切揭过了吧。“都是我的不好，早知道她求的事这么难办，刚才不开口就好了。锦瑜，你不会怪我吧。”二少夫人一脸悔意的道。“二嫂多虑了，她今天不说，改天也要开口的，倒不如早些知道，也好替她想个对策。二嫂和方夫人相交不深，刚刚却替她说话，二嫂心中是不是觉得方夫人是个可信之人？”
“可不可信我不敢担保。可那方夫人一看就出身不俗。我想着我们盛家要在京中立足，总要和权贵打交道的。多结识些夫人总是好的，若能雪中送炭，那方夫人受了恩赐，自然要记得你的好。”
第五百零八章 尽人事
第五百零八章尽人事
二少夫人干巴巴的解释道，锦瑜初嫁进盛家，便得到老夫人欢心，二少夫人也曾嫉妒。还曾和江映玉一起联手打压，那时候的二少夫人，如今自己回想，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心，还好锦瑜不和她计较。不仅不计较，还处处纵容着她，如果没有锦瑜，她和夫君盛峰的关系也不会像如今这般融洽。
还有盛老夫人待她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亲切。
这一切，乍看和锦瑜无关，可是细细一想，却发现任何一件事，都有锦瑜的功劳。
二少夫人反省过后，深觉自己做了错事。可锦瑜压根不计较她的过错，还一如即往的以诚相待，二少夫人心中愧疚。无时无刻不想着替锦瑜，替盛家做些什么。今日结识方夫人，她觉得终于碰到了合适的机会。于是才顺水推舟，抬高锦瑜的同是，还能拉近锦瑜和方夫人的距离，这样锦瑜也容易应对些。总不好刻意凑上前去，有二少夫人在一旁插科打诨，才不会显得那般刻意。
效果是达到了。
只是看锦瑜的神情，似乎并不见几分喜悦。
锦瑜点点头。“我知二嫂的心意，也没有怪罪二嫂的意思。二嫂做的很好……”“真的？”二少夫人有些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呢。
“自然是真的。方家可是京中极有权势的人家。我们和方夫人结识，对盛家自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锦瑜安抚着二少夫人。
二少夫人这人是个直肠子，锦瑜说是，她自然相信。于是余下的行程，二少夫人全程笑呵呵的。锦瑜见二少夫人这样的神情，便是心中有些郁结，也被二少夫人脸上明晃晃的笑意打散了。
就像方华所说。其实盛钰并没多少选择的机会。三皇子失势，盛钰便失了最后的依仗。眼下盛钰除了效忠秦氏，似乎只有辅佐四皇子一条路可行了，以前盛钰之所以未考虑过四皇子，实是方华戏演的太过了，十年啊，足足十年时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相信一个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可以让儿子当十年痴儿，而自己，忍受十分冷宫孤寂。
总之，方华带给锦瑜的除了惊讶，便是佩服。
那样一个对自己都这么狠的女人，若真的打定主意走上这条路。最终胜败，还真的是悬而未决之事。
既然或早或晚，盛钰都会面临这个抉择。过早总过晚些要好。早些知道，时间宽裕，而且主动权还握在盛家这边。若是到方华直接找上盛钰的时候，恐怕，也由不得盛钰选择了。
这样一想，锦瑜不由得自嘲一笑。
其实并不算什么坏事，相反的，对盛钰来说，或许还是件好事。她是见过那个小少年的，虽然看起来有些顽劣，可十岁的孩子。而且被方华教养的还算有颗稚子之心。只要细心雕琢，未必不能成为一代明主。
直到下了马车，二少夫人似乎还没从她‘终于做了件事，而且这件事还能帮到锦瑜，帮到盛家’的消失中醒过来。下了马车，看到出门来迎的玉嬷嬷，凑上前去连比带划的说着。好在锦瑜提前叮嘱她不要露出方华姓氏，二夫人以为锦瑜怕闲话传到方华耳朵中，让对方误会，欣然点头，所以到了二夫人口中，便成了她偶然认识了几位夫人，几位夫人都是京中人氏，夫人都是有权有势的。
盛家的生意在京中虽然渐渐有了起色。可到底根基浅，比不得在长安时。
如果几位夫人劝说夫家相助。盛家离在京中飞黄腾达的日子便不远了……
二夫人说的十分大气，把未来描述的十分美好。玉嬷嬷含笑听着，并不当真。实在是……这位二夫人以前便有个说大话的毛病，最近虽然犯的少了些，可这毛病，显然没根除。
直到二少夫人终于发觉，自己不管说什么，似乎旁人都是笑着点头。可是，似乎都不当真。就连自己的夫君盛峰，也只是敷衍的笑着。见她变脸，一溜烟的说去铺子看看。
二少夫人气馁，这才恢复正常……
这话盛老夫人自然也听说了，为此特意将锦瑜唤到近前相问。
锦瑜犹豫片刻，还是把方华的事情拣了些能说的透露给了盛老夫人。这事毕竟纸里包不住火，眼下虽然还未在京中传开，可四皇子‘痊愈’的消息，怕是也瞒不了多久了。
这么一来，京中局势怕是会动荡一番。
“你是说，如今少了三皇子，又出来了一个四皇子？”
“是。而且比起三皇子来，四皇子之母华妃性子隐忍，在我看来，倒是个能做大事的。”几个宫妃性情，锦瑜心中都有个大概，先前的高皇后自视甚高，自觉高家根基深，没人能撼动，却不知树大招风，这天下，毕竟不是高家的。如果连皇帝都开始猜忌一个家族，那么这个家族离覆灭之期便不远了。
秦氏的崛起，谁能肯定没有皇帝在其中推波助澜。
如今秦氏乍看确是如日中天。可皇帝不傻，他不会想再养出一个高氏来。所以秦氏若是聪明些，行事低调，或许秦家还能多享几年富贵。可秦家似乎并不甘于平庸。甚至如今这京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依旧不能满足秦氏。
那么接下来？
“你既然觉得可行，便去给四郎送个消息吧。”盛老夫人为人稳重，这看似天大的事，她知道后，也只是心神晃了晃，眼神沉了沉，就像锦瑜一样，她也没有慌乱。
盛老夫人心思转的很快，不过片刻便明白其中轻重缓急。然后给了锦瑜她的结论。虽说忌讳陷入夺权之征，可是他不欺人，人却来欺他，世间道理便是如此。便是盛家一心依附秦家。将来不管秦家如何，盛家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是‘功高盖主’便是‘兔死狗烹’。既然终究免不了身陷囹圄，倒不如奋起而攻之。至少不必任人鱼肉……便是最终依旧逃不出败落的命运，做为盛家人，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第五百零九章 昐早归
“我已经写好信了，晚些时候便让暗卫带着上路。”“活了几十年，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如今是真的老了，这事说起来也不算多惊骇世俗，若是这储君之位真的毫无悬念的着落在二皇子头上，我倒觉得奇怪了。哪朝哪代，为了争这个储君之位不是打的头破血流啊。如今来了这么一出，我倒觉得踏实了。”盛老夫人如是道，锦瑜想了想，觉得还真的如此。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可说的却是大实话。
“母亲这么一说，我竟然真的觉得这趟观音庵去的物有所值了呢。如果二嫂再能给盛家添个丁，那简直是好上加好。”“瑜丫头这话甚合我心意。”盛老夫人毫不吝啬对锦瑜的夸奖。在盛老夫人心中，锦瑜无疑是员福将，可谓是金口玉良，只要她说出口的，多数都变成了现实。所以盛老夫人心中已经盘算起二少夫人肚里的娃娃了。
“不管如何，冬哥儿总是我的心头宝。”
这话看似安慰锦瑜，其实是盛老夫人的心里话。
她是真的疼冬哥儿疼到骨子里。其实也不怪她偏疼冬哥儿，整个盛家，谁不疼他。别说盛家人，只要见了小家伙的，哪个不喜欢。白白胖胖的，逢人便笑，这可不像他那个只喜欢绷着俊脸的爹，倒像锦瑜，性子好极了。不管谁抱，都会趴在人家怀里，不吵不闹的，眨巴着大眼睛左看右看，那小模样哟，别提多勾人了。
锦瑜实在不便说什么助兴了，盛老夫人已经把话说到极至了，所以她只是附和的笑笑。
然后便回院子安排诸事。
和以往盛钰出门一样，不着跟着盛钰同行，四六留守家中。四六这人，平日看着不着调，说话办事都让人替他捏把冷汗，可一旦盛钰出门，他就像变了个人，在锦瑜面前恭迎有礼，而且不管吩咐他什么事，他做起来都有模有样的。
今日亦是。
锦瑜把信交到他手中时，叮嘱他此是机密，若是透露出去，怕是盛家会逢大难。
四六脸上神情沉了沉，最后凝声应是。
四六出门时，正逢白荷进门，二人走了个对脸，四六微微侧身，让白荷先行，白荷看了一眼四六，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之色。在白荷心中，四六永远是那个四六，不修边幅，不着边际，说话办事也没个定数。总之，十分不可靠。可刚刚的四六。“夫人，这是怎么了？四六怎么像变了个人般？”
“不是四六变了个人，而是他本性如此。”
“四六的本性？他有什么本性？他不胡闹便好，夫人把事情交到他手中，还是要谨慎些的。”白荷不喜四六，所以平时懒得关注他。其实四六在来京中一路上，处事十分稳重，早已不是大家印象中那个四六了。
不过这确是白荷第一次正眼去看四六。
锦瑜并不解释什么。不管白荷心中怎么看四六的，都不重要。
她给过白荷机会，是她不要的。她倒不至于怪白荷不识时务，毕竟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过既然白荷做了选择，她便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她只交待白荷和莲心细心些，这段时间盛钰不在，谨防有人生了异心，虽然上次宫变之时，能处理的锦瑜都处理了，但世道险恶，不得不防。白荷郑重的点点头，转身便去找莲心商量细节。
只是，她去寻莲心时，正好看到莲心出门。
白荷张了张口，刚想唤莲心，不想莲心却加快了步子。白荷好奇，不由得跟了上去。
七拐八绕的，莲心竟然出现在……
白荷难掩惊讶之色。因为莲心去的地方竟然是四六的住处。此时四六正好回院子，莲心原本因为四六不在而难掩失望，见到四六，双目一亮，四六似乎也有些奇怪莲心会出现在这里，随便似乎意识到什么，脸竟然微微泛红起来。他有礼的唤了声“莲心姑娘。”
“我知道你要去办夫人交待的事。我也不必多叮嘱你什么。总之，万事要小心。若是遭遇险境，要记得，保住性命为重。四六，我等你回来。”几个大丫头中，莲心性情最是温婉，而且行事十分心细。在府中丫头中是名声最好的一个。府中不少小厮护卫都偷偷打量过莲心。
即是锦瑜心腹的大丫头，又管着内院。
再加上温柔的性子，谁若是娶了她。可真的捡到了宝。
虽然自家爷提起过他和不着的亲事，可是四六压根没往心里去，他就这么一幅性子，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爷还没迫他娶妻吗？便是哪天下了死令，娶便娶吧，至于娶后如何相处，便轮不到爷来指手划脚了，何况自家爷之所以在意这些，不过是夫人在意罢了。
锦瑜毕竟是个女子，难道还能问及丫头闺中之事不成？
所以四六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爷让他娶谁他便娶谁……所以莲心突然前来，四六是意外的，他并不觉得莲心能相中的，他心中甚至隐隐感觉自己其实配不上莲心。莲心漂亮温柔，颇得夫人倚重，据说夫人的私产，也都由莲心管着。这么个好姑娘，他四六何德何能？何况他心里……
虽然他如今并不时常想起白荷了。
可心里有块地方，终究是碰不得的。
“我，莲心姑娘。我一定会回来的。”四六回道，与情~爱无关，此时的四六，心中十分感激莲心。这么一个善良的姑娘记挂着他，他会平安回来的。若是旁的事，不必四六亲自出马，可这封信，却需他亲自去送。别看四六平日看起来懒散，丝毫不像个功夫高强的，实则他和不着很小时候便跟在盛钰身边。
是做为护卫培养起来的。
即是护卫功夫自然不弱。只是平日不必出手罢了……若细究起来，他的功夫在盛家护卫里应该能拔头筹，不着更着重习文，他则喜欢练武。
当时爷曾笑着说，这便叫……各司其职。
不着重文，他重武，文能定乾坤，武能安天下。他们两个，早早开始便注定是盛钰的左膀右臂。【新文求收藏。新文才开，没什么人气，拜托亲们帮忙收藏下下。么么哒。]
第五百一十章 横空出世[新文求收藏求留言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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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荷没有开口唤莲心，眼看着莲心和四六有说有笑，莲心离开的时候，四六含笑送出门外。
目送莲心走远，四六唇角的笑意并没有收回，而是带着笑，转身进了院子。
白荷这才转身出来，她神情有些发怔。一直以来，白荷都觉得四六是个无能之辈，之所以在盛家混的风声水起，不过是因为自幼跟在爷的身边，本事没有几分，不过是借着和爷一起长大的情份罢了。爷交待下来的所有事，几乎都是不着在做，四六看起来就像个纨绔子，只知道吃喝胡闹。
可这样一个人，莲心为何对他另眼相看？
锦瑜的意思白荷心中是明白的。锦瑜有意替莲心和菊池寻门好亲事，首当其冲被相中的便是不着和四六。不着还好，少年老成，又是爷的左膀右臂，虽说先前行事有些偏激，可也算受了教训，如今待夫人越发的敬重。可是四六……白荷怎么看，都看不出四六的优点来。
可是莲心，这个公认的盛家脾气最好，心灵手巧的大丫头，竟然对四六另眼相看。白荷实在想不通。
白荷是个直性子，按了锦瑜的形容，就是她心里装不住事。
莲心是个细心的姑娘，所以随便见到白荷，自然看出了白荷的心不在焉。莲心知道白荷的性子，与其和她拐变抹角，不如直言相问，如果能说，白荷一定会如实相告的。
莲心发问，白荷有些意外，似乎没料到自己的心事竟然这么明显的摆在了脸上。踌躇良久，白荷还是开了口，她将心中疑惑问出，她不明白做为夫人的心腹，盛家内院的管事。莲心怎么会相中四六？
莲心脸上神情明显怔了怔，小脸有些发红，似乎因为被白荷发现了心事而有些害羞。不过她也不是忸怩之人。何况以前四六喜欢白荷，那简直是阖府皆知之事，若不是白荷不点头，如今哪里有她的机会。莲心看着白荷，她曾经羡慕过白荷，可是白荷却不知道珍惜，以至伤了四六的心，那时候莲心是隐隐有些怪罪白荷的。她也明白，感情之事，不能按常理揣度。
何况没有白荷婉拒，她恐怕没有丁点的机会。
“……夫人曾对我说过，我们有什么心事，尽管告诉夫人，夫人会尽力促成。我犹豫了很久，才告诉夫人我属意四六。他那人看起来虽然不太牢靠，可却是个实心眼的，他对谁好，全是发自肺腑的，这样的性子比起那些油嘴滑舌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而且四六幽默机智，将来哪家姑娘嫁了他，日子都不会无趣的。白荷，我是在你拒绝后，才对夫人开的口。”此言何意，白荷自然明白。她有些窘迫，她心里依旧不喜四六，这点不会改变。
可莲心那么好一个姑娘。她竟然说自己属意四六，白荷实在觉得奇怪极了。
和莲心商议好府中之事，白荷逃也似的离去。莲心看着白荷的背景，突然有些忧心，她有些怕，怕白荷回心转意，也怕四六旧情难舍。
可是一个女人，一辈子能遇上一个让自己动心的男子。所以哪怕明知道自己是飞蛾投火，莲心扑的义无反顾。
方华的事让锦瑜上了心，吩咐小双暗中留意京中动向，不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回报，小双办事稳妥，那之后，每隔一两天都要送书信进来。信中写着京中诸势力的动向，上至哪家官宦嫁女，哪家娶妻，哪家儿子满月，哪家公子为了青*楼女子私斗，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些东西乍看没什么用。
可是锦瑜将信中提起之事一一罗列，发现最近京中办喜事的尤其多。
而且这些办事的人家，和秦家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在朝上依附秦家，有的是秦老爷的门生，有的人家女儿在宫中，锦瑜打探之下发现，那家的女儿自从进了宫，便明白的表示出，自己是秦皇后阵营的。这样的事情一件两件不算什么，可一个月之间，足足有十几家娶了妻，嫁了女，而且姑娘都是远嫁，娶的新妇也都是从城外抬进来的。不在意的人自然不会多想，可是锦瑜却不由得深思。
秦家，莫不是要要在秦戈不在的时候，有什么打算？
盛钰不在，锦瑜也没个商量之人。只能在心里苦思秦家或能的打算……
一眨眼，盛钰离家已经三月余，冬哥儿如今已经会爬了，盛老夫人和玉嬷嬷每天看的紧紧的，生怕小东西不小心从榻上摔下来。锦瑜日子如常，每天一早去给盛老夫人请安，然后陪冬哥儿玩上一个时辰，然后回院子处理府中琐事，用过午饭后，她要看自己私产的账目还有盛钰私产的账目，总之日子并未因盛钰不在而清闲。忙碌些，锦瑜还能少思念盛钰一会。
只是夜深人静之时，那种思念简直如跗骨之蛊，简直是夜夜不落来侵袭。
四六平安归来，据说途中几次遇险，好在四六装疯卖傻的本事高明，最终都平安脱身，密信顺利交到盛钰手中，盛钰看过后，思索片刻给了回信，回信交到锦瑜手中那一刻，四六身子一晃。
那之后，莲心几乎天天要去看望四六。锦瑜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希望好事不要那么多磨。
盛钰回信意思十分言简意赅。只要锦瑜觉得可行，觉得方华可信，便可结成联盟。瞬间，锦瑜觉得自己身上压力倍增。所以最近越发的关注京中动向，除了在意京中动向。宫里的动静她也越发的在意起来。
三个月间，宫中大事小事接连发生了几件。
先是四皇子受伤，据说是从高台上跌下来摔破了头。
然后御医诊治，说是并无大碍……世人谁不知道四皇子乃是个痴儿，便是摔坏了头，也无关痛痒。可谁知道，四皇子清醒后，竟然……正常了，明明是个痴儿，突然间成了个正常的孩子，表意清楚，而且言行中自带一股贵气。
这事在旁人眼中，颇有些惊奇。
世人不由得开始猜测。有的猜华妃贤淑，所以老天恩赐，让四皇子恢复如初。
有的说皇帝乃是百年不遇的明主，上天赐褔，这才让四皇子摆脱痴儿，恢复如常。
第五百一十一章 无情秦家[新文求收藏求推荐求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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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皇帝十分受用。据说当殿便把那人官升一级。然后对四皇子和华妃的赏赐源源不断的送到华妃寝宫。原本便是坐上四妃之位亦不受*宠*的方华，一时间风头无双。
连秦皇后也有所不及，没有四皇子之前，朝只二皇子一支独秀，那些朝臣们见风使舵，对秦氏亦是巴结奉承，那时候秦氏的风光，放眼京中也无人能及，四皇子横空出世，直让那些原本还有些犹豫，打不定主意的老臣们见到了曙光，那些老臣多是派系不明的，也有不少暗中属意太子的。太子败北，老臣们失落无比。有的转向三皇子，谁知道三皇了是个的气数……简直是短的不能再短了。
圣上总共就这么几个儿子，罢的罢，贬的贬，最终京中只有一个二皇子了。而且他的母亲如今贵为皇后。承继天下，勉强也算正统。只是，有人想起以前的高氏，不由忧心忡忡。看秦氏如今的风光，恐怕会是下一个高氏啊。、
难道打压了一个高氏，便是为了再弄出一个秦氏吗？
所以储君之位始终悬而未定，便是几位肱骨老臣犹豫不决。皇帝经了太子和三皇子之事，对于储君之事亦十分看重，眼见着朝中老臣不动如山，皇帝也按捺着，并不提立储之事。
秦皇后便是再急，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地里出招。于是这事便这么僵持的，可便是悬而未决，秦皇后也只是着急立储的时间，并不担心有人能抢走自己儿子的储君之位。
能危及儿子地位的，她都已经动手处理了。
那些老臣便是不甘又如何。到头来，终究得接受。
只是……
“我阿姐怒极，把寝宫里的摆设全部……换了一遍。秦氏似乎也感觉到了危机，最近秦老爷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在计划什么。锦瑜，你要小心。”说话的是秦桑榆，她已经出嫁，如今住处离盛宅不远，在家中呆的无趣了，便来找锦瑜说话。也许有人会觉得她吃里爬外，竟然把秦家之事告诉锦瑜。可是秦桑榆并不觉得，在她看来，秦家对她也不算有情，虽说她认了祖，归了宗。
可是秦家人待她……就像熟悉的陌生人。见面会打个招呼，然后便各自别过。
母亲，父亲，兄长。那是秦茗的亲人，或许也是秦茹的，唯独不是她秦桑榆的。在她成亲前，她去找兄长秦戈，表明自己并不适合嫁给元寒。元寒那人，清高孤傲，最主要的是心中没有她，她嫁过去，怕是也不会幸福的。
当时秦戈笑着对她说。
说她太异想天想了，她嫁给元寒，最重要的做用是，表明秦家对元寒的看重，至于她过的是好是坏，是哭是笑，对秦家来说并不重要。她如果聪明点，便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去讨好元寒，让元寒不会抛弃她，这样她的日子能过的好些。秦戈说完为番话，翌日便出门了。
这便是她的亲兄长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至于她的母亲，出嫁前，只说了一句话。
让她做事前要考虑秦家，不要丢了秦家颜面。最重要的是，不要因为她而让旁人笑话秦皇后，诟病秦家小姐……一番话说完，秦夫人挥挥手，没有丝毫不舍之情示意秦桑榆出去。
那一刻，秦桑榆对秦家人彻底失望了。
那是亲人吗？这便是她惦记了十年，想了十年，若是寻不到，便是死也不瞑目的亲人吗？
秦桑便终于看透了这所谓的亲人，所以她老老实实的出嫁，哪怕成亲后，元寒对她陡然冷淡，她也没有多问一句。本就是联姻，各有各的目的，便是问了又能如何？除了颜面尽失，她真的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在锦瑜面前，秦桑榆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义务替秦家隐瞒。
就像秦夫人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登秦家大门了。“我会的。倒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按了秦桑榆的说话，她和元寒如今的关系，不像夫妻，反倒像是朋友，见面也会打个招呼，然后各做各的事。元寒从未踏进秦桑榆房门一步。而秦桑榆轻易也不会进元寒的书房，二人如今是井水不犯河水，便这么相敬如冰的相处在同一个院子里过活。
“能有什么打算，过一日便一日吧。我好歹也算嫁了个无双公子。至于他对我有几分真心？先前我还觉得你说的太过，想着自己也算不错，他便是铁石心肠，也应该对我有几分好感的，如今看来，他心中眼里压根便没有我。罢了，他即无情，我何必自讨没趣。便先这么过着，有朝一日实在不能忍了，求一纸休书便是。秦家人虽然无情，却不愿丢了脸面，所以给我的嫁妆还算丰厚。”
锦瑜轻叹。
“先前劝过你，你一意孤行。如今……”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圆了心中的梦，能嫁给元寒，我也算知足了。至于他对我有无情意，已经不重要了。锦瑜，我上次和你说起林启。似乎他最近十分风光，你可一定要叮嘱锦云小心些。我怕便是林启不出手，八公主也会现身的。”
“八公主。”
“是，林启这人倒有几分哄女人的本事，把八公主哄的服服贴贴，据说八公主的母妃也曾暗中见过林启，对林启十分满意。我想下一步，她们就要找机会向圣上开口了。圣下必定问起林启的过往……总之，让锦云一定要小心。”
秦桑榆叮嘱。
锦瑜郑重点头。送走了秦桑榆，锦瑜唤了白荷进来。让她派人去通知小双一声，让小双注意锦云的宅子，一定要小心提防。锦云最近最好少抛头露面。安心呆在宅子里。对于盛钰选出来的护卫，锦瑜还是放心的。
入了夜，白荷来回话。说是已经告诉小双了。小双表示这几~日，他便跟在宋锦云身边保护着。
锦云出入，都有护卫跟着。小双用性命保证，会护锦云周全。
听完这话，锦瑜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开始思索如何化被动为主动，总不好站在那里任人打压。八公主？八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