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奸商嘴脸
第三百九十二章奸商嘴脸
秦桑榆年纪不小了,若她没有流落民间,想必早已嫁人了。秦家寻回流落民间的小姐,被宣扬成了一段美谈。
所以秦桑榆并未因此坏了名声,反倒因她得了皇帝恩典,又和秦贵妃姐妹情深,京中很多权贵人家都有联姻的意图。只是不知秦家最后选中哪一家?“这世间男子,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又有哪个值得托付。你知道我这人着实有眼无珠,难得相中一个,还是个道貌岸然的。不仅对发妻无情,休了发妻的第二天,便有脸登门来告诉我他已休妻的消息。这样的男人……当初我怎么会觉得他是谦谦君子呢?我这样眼光,还是由大哥安排吧。与其自己再看中的纨绔子,我倒宁愿嫁大哥选中的人家,日子过的好,自是我秦家祖宗庇佑。过的不好,我大哥想必也会心存愧意,对我自然照顾些。我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秦桑榆倒是想的明白。
锦瑜不知道自己该劝她还是该附和她。
秦戈选中的人家,必定是极富贵的。只是越是富贵出身,越出纨绔子。“你不必担心我,最近我大哥倒是相中个人选,只等人家那边的消息呢。”
自己的事和秦桑榆的终身大事比起来,显然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再说也只是让秦桑榆出面求个情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这时候秦桑榆的事倒是让锦瑜提起兴趣来。“哪家的公子?”
“元寒……据说是四公子的师兄,以前好像和秦家不是一个阵营的。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大哥提起他来赞不绝口,知道他年长四公子一岁,如今还没有娶妻,大哥便动了心思。”
元寒?
锦瑜觉得这真的不算门好亲事。诚然,元寒很俊郎,和盛钰站在一起,两人是各有千秋。
可元寒那人的心思……
锦瑜总觉得那人的心机比起盛钰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如此,盛钰便是动心思,多数时候也只为自保。而且盛钰行事相比之下,算是光明磊落,可是元寒不同,那人行事颇有几分阴损……而且脸上永远挂着笑,便是和盛钰唇枪舌战时,脸上也挂着浅笑。让人便是绞尽脑汁也猜不出心思。
到如今,她都猜不出元寒为何‘叛主’。他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知道皇后一定败北?秦贵妃一定上位呢?
如果赌输了,可能小命都难保。
可他就是敢卖了皇后和太子。这样一个人,锦瑜本能的觉得秦桑榆嫁给他,有些不妥。“元公子,我倒是见过两次。模样很俊,至于性子……我实不好多说。他确是盛钰的师兄,两人一同拜师学艺。可他却是布衣出身,难得秦公子竟然不嫌弃。”
“我大哥说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秦桑榆淡淡的道。
看样子,似乎对元寒没什么兴趣。“在我看来,嫁给谁都一样,不过是用来拉拢人心罢了,想必对方也是心知肚明的,娶了我,把我束之高阁便是,哪有什么真心。倒不如嫁个走卒,好歹能让对方真心相待。锦瑜,我真的羡慕秦茹。想必她这时候一定自在极了。她嫁的人,必是心中至爱。哪像我,像只囚在笼里的雀儿,被送给谁?别人又怎么养,全都做不得主。”
锦瑜心道。秦茹这辈子注定嫁不了自己心爱之人。因为她心中真正在意的……是她那养兄秦戈。而秦戈心里,装的却是权谋天下,哪里能装下秦茹分毫。
“你还是多用些心,好好打听打听元寒的事。可别因着想快点跳出火坑,而进了狼窝。”
“……火坑?狼窝?如果大哥听到你这么说,一定气得半死。”
“我只在你面前这么说,在秦公子面前,我可是个矜持的妇人。”锦瑜一本正经的道。
秦桑榆不由得被逗笑了,锦瑜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再平凡不过的话,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就是能惹她发笑。偏生看似直白的话,深思下去,却又有着大道理。
像刚才那火坑,狼窝一说,便形容的真切。“是,是,你是最矜持的。我真想看看你在四公子面前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这么……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言乱语的话。”
“怎么会?你即说我是个一本正经的人,我在他面前自然一本正极的很。我们之间,说的都是家国大事……”
秦桑榆压根不信。
“真想听听?”
“你回到秦家后,怎么长了毛病?竟然还喜欢听人壁角?”
秦桑榆:“……”她简直哭笑不得。又和锦瑜逗闹了半晌,然后二人边说边笑的用了午膳。白荷给两人奉上清茶,秦桑榆这才开口。“你今天唤了我来,想必是有事要说。难为你听我吐苦水,又逗我哄我的,什么事?你只管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大哥商队里有几人胡闹,似乎和秦家哪位管事发生了冲突。这事我若让盛钰开口和你大哥说,实在觉得小题大做,让盛钰平白的欠个人情,我觉得不划算。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求到你这里。”
“我的人情便能欠得?”秦桑榆挑眉问道。“……你可刚刚吃了我的饭,自然得帮我办事。公平交易,童叟无欺。”锦瑜又一本正经的道。
“你啊。逗死个人。真羡慕盛四少,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实是他的福气。”秦桑榆感慨的道。
“那是自然。”这点上,锦瑜毫不矜持。
秦桑榆眨了眨眼睛,她自觉脸皮挺厚了,可是和锦瑜比起来,自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放心,不过是小事,那管事不过管着秦家的马场。我听院里婆子说起过……那管事自己行事也十分出格,只是他爹是服侍我父亲的。大哥睁只眼睛闭只眼睛罢了。我只要向大哥透露是宋家哥哥的商队,想必大哥便知道怎么料理了。说事,说起来大哥还要谢谢宋二少呢。想必他正愁怎么料理掉那管事呢,他自己便撞上来了。你放心,这事我大哥可没脸和四少说,丢人啊。”
“那么说来,不是宋家欠秦家一个人情,反倒是秦家欠宋家一个人情。”“宋锦瑜,你这人……简直是个奸商。”秦桑榆哀嚎。
第三百九十三章 性命相托
第三百九十三章性命相托
锦瑜只当秦桑榆在赞她聪明。
“说笑呢,我欠你个人情,只要你开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锦瑜笑着道。“罢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四少会活剐了我的。在我大哥心里,女人的作用只是用来联姻,用来笼络人心。可我知道,在四少心里,你才是最重的。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大哥的。我怕他会为了牵制四少转而伤害你。锦瑜,在我心中,你就像我的妹妹,亲妹妹,没有你,便没有如今的秦桑榆。”
锦瑜只是笑,可细看之下,眼里却是含了泪花的。
秦桑榆待她至诚,而她心中却有着防备……
可事关盛钰还有她们的孩子,半点马虎不得。就像她所说,只要秦桑榆开口,不管千难万难,她都一定替秦桑榆办到。“我大哥那人,对家人倒是十分周到,对外人,心却是冷的。他如今倚重四少,自然对四少百依百顺。可我怕,怕有一日他们会反目成仇,这话并非空xue来风,实是我入秦家也有数月之久,见的多了,不由得心里害怕。秦家人似乎生来血就比旁人冷些,亲人有这层血脉的羁绊,还能好些,对外人,秦家人向来心狠。锦瑜,我们姐妹一场,我见不得你被欺负。这京中……我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觉得这里是要出大事的。
我大姐在宫里也是三天两头的送消息出来。言语间似乎十分急迫。每当接到宫中的消息,父亲和大哥脸色都会很难看。整天秦府头顶似乎都罩着一层低气压。然后大哥便会关起门来和父亲彻夜深谈。第二天一定会送出数封密信。我信你,这些话才对你说。我好歹是秦家人,这些话说给你听,已经等同叛家。我知你心善,所以这事我告诉你放心的很。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些,便是想让你告诉四少。让四少多防备些。秦家的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到了紧要时候,保命要紧。”
这些话,秦桑榆想了许久,她在犹豫要不要对锦瑜说。
说了,锦瑜夫妻能有个防备,若真的到了紧要关头,兴许能保住性命。
可这样会不会影响秦家大计?
虽然没人告诉她会发生什么,可她看的多了,也能猜测出几分来。这秦家,做的是掉脑袋的事啊。若是胜,秦家自然更是层楼,若是败……
若是败北,秦家上下百十口人的性命恐怕不保。
两相比较,秦桑榆是真的很难取舍,一个是救她性命,和她情如姐妹的锦瑜。没有锦瑜,也许她一早便死在长安城了。如何能寻到亲人?秦家所有人中,除了大哥秦戈,还有那个偶尔清醒偶尔糊涂的母亲,似乎没谁在意她,可终究与她血脉相连。
最终,她还是决定依从本心。
将消息透露给锦瑜。若是秦家最终胜出,而盛钰却因为被蒙蔽而丢了性命,她便是活着又能如何?一辈子活在悔恨中,恨不得死的是自己。锦瑜很感激秦桑榆,这些她已经隐隐猜测到了。
时间快到了。
秦家终于按捺不住了。
可是秦桑榆却顶着良心的谴责,将一切告诉她,如果秦家因此受了牵连。秦桑榆唯一的结局便是和秦家人一同送命。
这样一份重于性命的信任……“桑榆,多谢你。我在京中安排了人手。将京中发生的大事小情一件不落记下,这京中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你今天所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记着你的好。我刚才说的话你也记在心底。只要你开口相求,再难的事,我也帮你办到。”
话说到这份上,二人谁都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有种信任,甚至超脱了生死。
锦瑜信任秦桑榆,秦桑榆自然也信任锦瑜。锦瑜唯一没有告诉秦桑榆的事便是自己如今身怀有孕,并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事关子嗣。实在讨巧不得,何况怀胎未及三月,实在不便相告。除了宋锦湘,锦瑜真的没见过谁大张旗鼓把身怀喜脉的事昭告天下的。
“那便好。我就知道你是个精明的。我们女人家若是精明起来,男人也是比不得的。你从一些小事便能看出京中局势来,这可比很多男人都要厉害多了。如今的京中,很多达官显贵都醉生梦死,一派歌舞升平之景。却不知大难将至。”
“这倒是真话。女人若是计较起来,男人可比不上。你的亲事,你也要计较些,不要一味的由着秦公子来定夺。如果你大哥真的属意元寒,你也要擦亮眼睛,好好看一看。可不要嫁过去后才知道所托非人。”
“你放心,我傻过一次便罢了,还能再傻第二次。元寒那样的人,想必十分攻于心计。他即能弃旧主,焉不会为了新主弃了一个联姻的妻子。我会想法子让大哥打消这个念头的。或许不必我费神。元寒怕是看不上我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秦家小姐呢。”
“你的好,岂是元寒能看懂的。”
“那是。我的好,只有我将来的相公能看懂。就像你的好,只有四少能看懂一样。是不是?”
锦瑜被秦桑榆挤兑的小脸一片绯色。“秦桑榆,我一番好心,你却曲解我的意思。便让你在秦家多留几年……”这话自然是逗趣,秦桑榆也并不在意。
在她看来,晚嫁自然有晚嫁的好处。
她如今在秦家可是正经的小姐,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多留几年也没什么不好。
“承你吉言。”
锦瑜:“……”原来世间脸皮厚者彼彼皆是。
送走了秦桑榆,锦瑜疲态毕露。白荷一边扶着锦瑜躺下,一边嘀咕。“夫人实在太勉强自己了。夫人如今身子可不同往日,若是出了纰漏,可如何是好?这事便直接请了四爷来办便是,何必夫人亲自去求秦桑榆?”“傻丫头,爷做的是大事,这种小事,何需四爷出手?”“话虽如此,可是……夫人如今怀着爷的孩子……”“怀着孩子又如何?我便不能自食其力了。女人活在这世上本就不易,被家人看轻,被自己男人看轻,很多时候,其实不必事事依靠旁人的。自己能做的事,还需亲历亲为。”
第三百九十四章 兄妹来访
第三百九十四章兄妹来访
“……只有自己看重自己,别人才不会看轻你。你可明白?”锦瑜在教白荷处理的道理。白荷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出府配人了。只是白荷的心思……盛钰是看中四六的,四六那人初识时确是口无遮拦,说话办事都差强人意,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在锦瑜看来,四六已经脱胎换骨。说话办事都稳妥多了,而且越发的得盛钰赏识。
白荷若是能嫁四六。
便能留在府中,将来在府中当个管事妈妈。也算是个好归宿。
可这事,锦瑜却不能开口命令,只能白荷自己想通。“如果什么事都要自己来做,要男人何用?”“男人是伴侣,二人结伴而行,以后几十年才不会孤单。若是一味的软弱,事事都要男人出面,男人也会觉得累的,时间久了,自然对女人生心不喜。这时若有个事事不必男人操心的,夫妻感情自然便有了危机。”
白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想到了燕聿……那人最初是宣誓效忠锦瑜的。
燕聿看锦瑜的目光总是带着几分热度,那热度又不似自家爷看夫人的目光。似乎,燕聿看锦瑜,眼中有着更多的是敬佩,是欣赏。
白荷突然间领会了锦瑜的意思。
锦瑜是想告诉她,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物,而是要和男人并肩而立,陪着男人一起‘打’天下的。“夫人,奴婢懂了。”白荷觉得茅塞顿开,她不知道要如何接近燕聿,甚至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燕聿多看她一眼。今日听锦瑜一席话,终于找到了答案。
她可以学锦瑜,学自家夫人说话行事。
燕聿既然敬佩自家夫人,自而也会对她另眼相看。
锦瑜如果知道自己一席话,却让白荷‘误入歧途’她一定选择三缄其口。她的本意其实只是想告诉白荷,能自己做的事情,不要假手他人,毕竟是求人,对别人来说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是夫妻间也是如此。
女人,柔弱也是需要一个尺度的。
谨防过之不及。锦瑜没有和盛钰说一句与宋家商队有关的事,每天盛钰依旧晚归,偶尔锦瑜精神好些,睡的晚些能见盛钰一面。多数时候都是盛钰回来,她早已熟睡。
时间一晃而过。
锦瑜怀胎已满三月……她嗜睡的毛病减轻了些,胃口也好了很多。
自然气色也好了很多,小脸红润了,身上也长了些肉,再不像以前那般风一吹便会倒。
今天是宋家商队返回长安的日子,一大早,宋佑翼便带着宋锦云前来看望锦瑜。盛钰特意等在家里,他出面招呼宋佑翼,宋锦云则去后院陪锦瑜。
再次见到宋锦云,锦瑜只觉得她的小脸又小了一圈。
以前的宋锦云,是那种丰盈的姑娘,小脸圆圆的,透着几个活泼机灵。可如今的宋锦云,身形单薄,小脸瘦成了巴掌大。倒多了几分我见犹怜之态。
她见到锦瑜,小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来。
然后规矩的立在锦瑜身前唤了声‘四姐’。锦瑜有种眨眼间,自己妹妹便长大了的感觉。以前的锦云何曾这般老实的唤过她四姐,总是蹦蹦跳跳的,唤四姐时也总会扯了她的手臂晃来晃去,然后眨着大眼睛望着她,满眼渴求的让她替她裁衣,让她替她梳妆。
那时候的宋锦云,现在想来,真是极想念。
“锦云,最近可好?”
“好,自然好,有二哥在呢。四姐,我们姐妹之间不要这么客气。四姐以前可不会问我过的好不好?四姐还像以前那样待我好不好?我还是四姐的五妹,就当……就当我没有嫁过人好不好?”
宋锦云说着说着,眼圈便泛了红。
锦瑜也觉得心头发酸。赶忙点头。“好,自然好。四姐最喜欢以前的五妹了。”
“四姐,四姐。我想好了,我要留在京中,我不想跟二哥回去。求四姐去求求二哥,让二哥不要把一切告诉母亲,我不想母亲担心。四姐,我向四姐发誓,一定好好活着。不再想以前那些事,以后,我都听四姐的,四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四姐帮我求一求二哥。”
“慢慢说,不急,二哥说了什么?”锦瑜拉着宋锦云进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这才开口问道……宋锦云这才一五一十将最近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说给锦瑜听。
原来林启上门去寻过锦云几次。
说是自己后悔了,自己并不想和锦云和离,都是迫不得已。
还说以后会善待锦云……锦云得到消息,在屋中哭的死去活来。宋佑翼便是再耿直,见自己妹妹被欺负成这样,也不会坐视不理。赶了两次,可是林启脸皮越来越厚,最后竟然赖在门外不走,而且逢人便说,说是自己妻子被娘家兄长‘抢’走了。林启那模样生的周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便是林启这样的人。
他那外表颇具欺骗性。竟然惹了不少人同情他。
站在宋家院子外指指点点的。宋佑翼气极,终于按捺不住,唤了护卫去驱赶。
林启见此,竟然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在门外吵着闹着。所谓欺软怕硬,林启便是如此,他看出宋佑翼不会对他下狠手,越发的胡搅蛮缠起来,竟然一幅要闹得人尽皆知的神情。
对付横的,对付不要命的,宋佑翼都不怕。
敢欺到自己亲妹妹头上,便是泥人也有三分血性,何况宋佑翼本身就是个护短的。
就在他拎了剑,一幅要结果林启的凶煞神情出门之时。宋锦云赶到了。
她拦下宋佑翼,然后一脸决绝的打开了院门。林启见到宋锦云,脸上大喜,他以为宋锦云原谅了他。毕竟当初是宋锦云先喜欢上他的。林启自认生了张让人难以忘怀的脸,再加上他们夫妻一场,总是有些旧情的。就在林启高兴的上前之时。宋锦云开口了……“我把林启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当着那些看热闹的人,一件不差的说了出来……我的脸自然丢尽了,可他林启也妄想讨到好处。”
第三百九十五章 喜讯
第三百九十五章喜讯
宋锦云的性子中带着刚烈,以前她满心喜欢林启,自然任由林启欺负,哪怕心中委屈,也从不会对林启冷颜以对。可如今,她算是彻底看清了林启的真面目。
自始至终,林启都把她当成傻子看待。先是哄骗了她的心,然后又骗了她的母亲。让宋夫人以为她跟了他来京中是享清福的,后又打上她嫁妆的主意。说什么暂时借用。最初他们好歹还有个小宅子安身立命,到了最后,她竟然沦落住进贫民窟。便是以前家中的下人住的地方都比那里要强上百倍。
便是到了那样的境地,他竟然还满口谎言。
说什么如今吃苦,以后才能享福。
骗鬼吧。
她宋锦云若是再信林启一句,她便不得好死。
当初即然写下和离文书,夫妻恩断义决。她住进了宋佑翼的宅子。后来二哥曾对她提起,说是林启在写下和离文书的第二天,便去了秦家。他找的是秦家小姐,那位以前在长安城落难,被锦瑜救起的姑娘。宋锦云突然便想起自己提起林启时,锦瑜那欲言又止的神色……
原来,如此。
她已不是那个未经事世,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通过这样惨痛的经历,她已经知道,这世间,一切都可以欺人,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她才是那个后来居上的。落个这样的结局,真的是咎由自取。面对锦瑜脸上的担心,宋锦云笑笑。“四姐,你放心,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傻的宋锦云了。我如今总算明白四姐的一番苦心了。论看人,我着实不如四姐。所以我决定,以后都听四姐的。四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四姐既然叮嘱我,再不要理会林启,我自然不会再见他。这点四姐放心便是。”她没什么本事,不像二哥那样能支撑门庭,也不像四姐那样可以遇到沉稳,然后有条不紊的一件件解决。
她只是个小姑娘,平凡的小姑娘。
像世上万千女子那般,她想嫁个自己喜欢的夫君。
夫君疼她*宠*她。可事与愿违,她的贪心让她尝到了苦果。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真正对她好的,只有她的亲人。
锦瑜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妹妹。那么个活泼的小姑娘,被林启害成这般。从秦桑榆口中得知林启竟然第二天便去秦府求见秦桑榆,锦瑜心中真的第一次起了杀心。
他怎么有脸在休妻的翌日便去秦家。
这世间,怎么有那般口蜜腹剑,狼心狗肺的东西。同时她又庆幸,好在宋锦云真的看透了。如果这丫头一意孤行,便真的没救了。
嫁错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执迷不悟。
也许,她这辈子便该经此一劫吧。当初没有拦下宋锦云,在锦瑜心中,终究成了道坎。
“傻姑娘,你便是不露面,二哥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知道,我知道二哥和四姐都疼我。可我如今也算是大人了。我自己的事,总不好都推给二哥和四姐。我没什么本事,帮不到二哥,帮不到宋家,也帮不到四姐。反倒是累得二哥和四姐总为我的事伤神。那林启既然敢在门外信口雌黄,我便豁出去不要这脸面,也绝不让他给宋家抹黑。那天我那番话说完,那林启灰溜溜的夹了尾巴只有逃命的分。”想到那一幕,宋锦云觉得十分解气。锦瑜没有再说安慰的话,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宋锦云的小脑袋,姐妹间突然便亲近起来。一瞬间,仿佛便回到了未出嫁的日子。
那时候,她们姐妹二人整天呆在一起。宋锦云闯祸,锦瑜帮她善后。
宋夫人裁了新衣,宋锦云一定会来求锦瑜,让她给她亲手绣件更漂亮的。每每锦瑜都经不住她的柔情攻势,会满足她的愿望。
然后她趾高气扬的穿上新衣到宋夫人面前显摆,最后被宋夫人骂的灰头土脸,连带着锦瑜都要上宋夫人面前请罪。姐妹两个说起往事,又哭又笑的。
一旁白荷确是忧心忡忡。她问过婆子,说是怀了孩子的女人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的。可见锦瑜和宋锦云说的亲~热,她又不好上前劝阻。只得立在一旁面露担忧之色。
见锦瑜看向她,白荷赶忙用手点了点锦瑜的肚子。锦瑜会意……“好了,都过去了。你若不想随二哥回京,便留在京中便是。便住在那宅子里,以后若是有意中人,便从那宅子出嫁便是。”“四姐,你真好。”锦瑜这话若是放在以前,宋锦云一定生气。
再嫁这种事,她根本没想过。可是林启即无情,她何必从一而终。
就像锦瑜说的,日子是自己在过。管旁人说什么……
她宋锦云只要高兴,别人爱怎么说又有什么关系。她就当别人都是羡慕嫉妒恨。“再告诉你一件喜事。你快要当姨了……”
宋锦云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脸上神情满是惊喜。“真的吗?什么时候……哎哟,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提前备份礼物。四少真厉害,这才成亲多久,便要当爹了。以前我还听那些婆子在背后议论四姐,说四姐这么瘦弱,将来恐怕子嗣艰难,那时真该撕了那些婆子的嘴。什么子嗣艰难,这才成亲没几个月,便有了孩子。四姐,你真厉害。”宋锦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夸奖了。这话说的颠三倒四。“这时候你备见面礼可太早了些……才满三个月。以前不便说,生怕出什么岔子。如今胎坐稳了。这才敢开口告诉你。”
“……有没有写信告诉三娘?三娘如果知道,一定高兴极了。”
“正打算写,正好让二哥顺路带回去。”锦瑜笑着回道,手不由自由的抚向小腹,如今她小腹微凸。只是她人生的瘦,她不开口,一时还看不出。“我们姐妹几个,只有四姐嫁的最好。以前我恨极了三姐,她总和我们对着干,我们说东,她一定要说西。而且性子也不讨喜,二娘和我们也不亲近。可二哥告诉我三姐本来也有了孩子,最终却没有保住。我突然便不恨她了。四姐,我们姐妹一场,将来三姐若有什么难处,还请四姐尽量帮一帮三姐。”
第三百九十六章 比肩
第三百九十六章比肩
宋锦云用这样的神情和语气恳求锦瑜,锦瑜不忍心拒绝。
最终只得在心底轻叹一声。罢了,本是同恨生。“好,只要三姐有所求。”宋锦云这么说,其实并不是预测到宋锦湘会求到锦瑜这里。真的嫁了人后,她才感觉出亲人的重要,姐妹间是需要相互扶持的,如果没有锦瑜,她都不知道自己会落个怎样的结局。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宋夫人以前叮嘱过她的话。让她好好和姐妹相处。
宋锦云确定了留在京中……又陪锦瑜用了午膳。
随后盛钰差人请锦瑜到花厅和宋佑翼辞行。想必盛钰已经将锦瑜有了孩子之事告诉了宋佑翼。宋佑翼见到锦瑜,上下打量着她,见锦全气色红润,似乎周身都洋溢着愉悦。他这才真的放下心来。说起来,在宋佑翼心中,几个妹妹,他最看重的并非亲妹锦云,而是庶出的妹妹锦瑜。
眼见着她嫁进盛家,怕她在盛家难以立足。
得知盛老夫人喜欢锦瑜,重用锦瑜,宋佑翼心里那股高兴劲,简直比自己做了桩大买卖还要来的快乐。又一路护送锦瑜千里迢迢来寻盛钰。自己妹妹对盛钰的痴情,他可是看在心里的。
他生怕盛钰对锦瑜不像锦瑜对他那般痴情,如今看来……二人是两情相悦。“四少,锦瑜便托付给你了。”
“二哥放心。”盛钰似乎和宋佑翼聊的不错。
“锦瑜有你照顾着,我自然放心。我这次回长安,今年之内怕是不会再出来……商队的事,多亏了四少相助。锦云既然不愿随我回去,便让她留在京中吧。我给她雇几个婆子丫头照顾着,劳烦锦瑜多多照顾。”宋佑翼又转向锦瑜。锦瑜点点头,心中恨宋佑翼嘴快。
商队之事,她并没有告诉盛钰。
是她找了秦桑榆,又正逢秦戈要惩治那个管事,这才有相助宋家一说。果然,宋佑翼说完那话,盛钰表情微怔。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和宋佑翼客气了一番,随后扫向锦瑜的眼风,便带了那么几分……暗沉。
锦瑜心叫糟糕……本想让盛钰少操点心,如今看来,确是适得其反了。一会盛钰一定会细细盘问她。在盛钰的攻势下,她自然也只能一五一十把实情相告……送走了那兄妹二人,果然,盛钰一言不说的领了锦瑜回屋。
好在他还记挂着锦瑜如今身子不便。速度放的极慢。
可他越是慢行,锦瑜越是紧张。
事情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遇到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求盛钰相助,而是自己私下里解决。她宁愿去求秦桑榆,也不愿盛钰出面。这控制可有些大……哪怕她一番好心,见他连日操劳,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扰他。可是盛钰若是想偏了……“阿钰,我有些乏了,想睡一会。”
尿遁借不了,只得借困遁了。
不想向来对她呵护备至的盛钰今天却没有理会她一脸困乏之色,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锦瑜被盯的心里发毛,不过坚持了几息时间,便已经颓然败下阵来。
“好了。我如实说便是。是前些时候,二哥派人送了消息。说是商队和秦家管事发生了争执。还动了手,双方各有损伤。秦家管事仗着身份,报了官。宋家商队的人被下了大狱。二哥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便求到了我这里。我觉得这不算大事,不过是跟个管事争执罢了。又不是和秦公子争执。这事恐怕秦家主子都不一定知道。于是便邀了秦桑榆过府,将这事和她说了。她说秦公子正好在抓那管事的错处。于是顺手推舟的……”
“只有这些?”盛钰冷着脸问。
“只有这些。我知我该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你。让你想法子。可我觉得如果求你来办,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实在小题大做。如果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让你欠了秦家人情,我宁愿那些人便关在牢里。”
见盛钰不开口,锦瑜有些忐忑,想了想又开口道。“我不想你因为宋家欠秦家人情。你在秦家……我知你这人心气高,并不甘心被秦家驱使。与你说你效忠秦家,倒不如说是合作的关系。如今元寒退去,你心中想必也生了几分退意来,这时候,我更不能因为一件小事便陷于你泥沼之中。我开口去求秦桑榆便不同了,我们都是女人,这是女人家的私事。又正好赶上秦戈惩戒那管事,这事简直就是送上去给秦家做人情的。这样一来,我也不算欠了秦家人情。阿钰,我并不是不想依靠你,而是如果我事事都要靠你,我也着实太无用了些。那么一个无用的女人,如何能和你比肩而立?”锦瑜这话说出,盛钰脸上神情变了几变。
他似乎很是惊讶。惊讶于锦瑜竟然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
确实,他之所以踏足京中这潭泥沼,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元寒。如今元寒有了退意,他还留在其中有何意义。
高氏和秦氏相争,不管最终得力者是谁。
都是大势所趋,不是他能扭转的。可如今,他算是泥足深陷,一句退,说出容易,做出来,确是难上加难。
秦家不是良善之家,他知道太多秦家的隐密。秦家是不会放任他在此时心生退意的。虽然锦瑜的作为让盛钰觉得有些受伤。他是她的男人,遇事她首先想到的不是他……可锦瑜的独立坚强却又让盛钰心中隐隐升出自豪之感。这是他的小姑娘,他的妻。
事虽然不大,锦瑜选了这样的法子。确是最无害的。
他只是气锦瑜不在事后如实相告。
可她一句‘心疼他’又让他觉得心里那些褶皱瞬间被抚平了……“傻姑娘。”最终,他只是轻声对她说。
锦瑜眨眨眼睛,一句平平无奇的话,却险些让她落了泪。
“阿钰,你真好。”真好,没有因为她的擅自决定而怒,没有嘲笑她不知好歹,妄想与男人比肩……而是又爱又怜的唤她一声傻姑娘。
她能听出他调子里的宠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秦家出招
第三百九十七章秦家出招
盛钰并不觉得自己如何*宠*妻。他只是想这么对她,也便这么对她了。
他不知道别的男人希望妻子如何?端庄?贤淑?还是家中妻妾安宁,外面再养几房娇滴滴的外室。那样的日子或许很多男人向往。可他们不是他。他要的不多,只想要锦瑜一个。
他只希望锦瑜活的高兴,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也许这想法说出去会让别的男人嘲笑,不过旁人笑不笑****何事。
他只管照顾好他的小姑娘便是。
自然,将来他要在意的,还有他们的孩子。这事便算揭过去了。盛钰并不是个喜欢算旧账的,锦瑜那事做的也没错,不想扰他罢了。归根结底,不是为了他打算。
这么心意,他领了。
既然小姑娘保证下次不再犯,他也犯不着抓着不放。送走了宋二少,安置好了宋锦云,锦瑜又闲了下来。
随后京中传开始流传一个消息。
说是陛下给秦府二小姐和元寒指婚。那元寒名声虽响亮,不过终是一届布衣。皇帝大手一挥,便给了元寒一个从五品的文官官职。
这样和秦家小姐也好相配。消息传进锦瑜耳中时,她正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已是盛夏,京中天气比起长安来,简直是冬天冷夏天热。锦瑜日子过的颇为艰难。以前她也没觉得自己这么娇贵啊。如今倒好,怕冷怕热的。
自从入夏后,她便没有一*夜好眠。总是睡上一两个时辰便惊醒,然后翻来覆去的直到天明。
盛钰请了郎中进府,郎中诊了脉,给开了几幅安胎补汤,只说锦瑜有些气虚。盛钰为此天天早早回来,专门陪着锦瑜用晚膳。晚膳过后再哄着锦瑜吃些瓜果,才会带着不着去书房。见锦瑜不喜呆在屋中,还斥资在院子里建了个亭子,又专门挖了个小池塘,在池塘里种了莲。如今一池莲长的倒是十分旺盛。
锦瑜多数时候都半倚在亭中的软榻上,然后望着那一池莲。
陛下指婚的消息传来时,锦瑜正接过白荷递过来的补汤。“已经下旨了吗?”“昨天下的旨意。婚期定在九月。”对于元寒的名字,白荷只是知道他是盛钰的师兄。和自家夫人也曾见过。算是相识之人。
“……据说朝廷上下因为这件事,闹的不可开交。有人说陛下用人颇有胆识,说什么不拘一格。还有的觉得如果这般轻松便能入仕,哪里还需十分苦读?只要找个权贵人家,求娶人家小姐便是。说是科举前三甲,放出来也不过是七八品的京官,这从五品,恐怕也要熬个三年五载的。”白荷见锦瑜拧眉喝完补汤,赶忙递了颗梅子。这补汤里有几味药材,味道着实算不得美味。锦瑜每次喝,都摆出一幅苦大仇深的嘴脸,好在府中淹渍的梅子味道不错。本来是丫头弄来当零嘴的,自家爷发现夫人喜欢后,统统收了上来给夫人随时备着。
“奴婢是不懂这些的。只是想到秦二小姐若嫁给元公子。和夫人岂不是真的成了‘一’家人。”
“你想的倒是长远……”锦瑜轻声道。
这事本不关盛钰的事,说起来和她关系也不大。可是想到秦桑榆上次说的话。锦瑜本能的觉得这门亲事有些不妥。何况元寒那性子……盛钰虽然不再把他当死敌,最近二人私下里甚至偶尔见面。偶尔吃个饭饮个茶。按了盛钰的话说,倒像回到了小时候。
可是对于元寒,锦瑜始终留有几分戒心。
倒不是元寒做了什么让锦瑜心生防备。实是她心中关于上一世京中发生的这场变故的疑惑越来越重。
她始终想不通,盛钰这样的人,上一世为何平平无奇,甚至连闲言碎语都很少……盛钰看起来话不多,却不是个低调之人。前世,他若身在京中,那么大一场变故,怎么会没有丝毫消息传回长安。变故发生的时候,盛钰在哪里?
如果在京中,事后他又去了哪里。
一切的一切,都堆在锦瑜脑子中。
所以她看似闲散,实则脑子始终没有停止去想那些事。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锦瑜不知道秦家何时发难?
这种事,最重要的一个便是速战速决。她以为会在初夏发生的事,如今到了盛夏,依旧没有动静。元寒当时确是把高皇后的把柄送给了盛钰,盛钰又交到了秦戈手中。
秦氏族人,行事都有那么几分飞扬跋扈。秦戈平时看起来温和,可若是一旦事关秦家,秦戈行事立马雷厉风行起来。而且元寒彻底脱离太子一脉,对太子一脉来说无疑是个打击。那时候不出手?难道等着太子养精蓄锐,羽翼丰沛起来?
联姻?
秦家和元寒?难道秦家觉得用一个秦桑榆便足够让元寒顶着背主之名,大张旗鼓的投身秦氏?
如果秦戈不是神经错乱,心中一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赐婚?
想必是宫中那么贵妃在推波助澜。果然,当天晌午过后,锦瑜便收到了秦桑榆的帖子。帖子里满是不悦之色。
似乎是她并不属意元寒,也曾求了兄长。秦戈答应她,必不会强人所难。却不想,时隔几天,赐婚圣旨竟然送到了秦家。似乎是怕秦桑榆反悔,当天,她便被秦夫人以绣嫁衣的名目拘在了院子里。这封信,还是她先前写好的,又买通了府里一个不起眼的粗使丫头。这番未雨绸缪,不想真的成了现实。
秦家果然要逼她出嫁,嫁的便是元寒。
信中秦桑榆说,她和元寒曾有一面之缘,也欣赏那人满腹经纶,实是个了不得的。
可是嫁给他,秦桑榆可没考虑过。她如今更愿寻个平常些的人家,过些平常的小夫妻日子。而不是嫁个像元寒那样……明显不是为了成亲而成亲的男人。
秦桑榆信中倒是没提让锦瑜帮她。
想必她也清楚,锦瑜没法出手相助。她只是感慨自己所谓的亲人,卖起她来真的毫不手软。通过这事,锦瑜倒真的觉得秦茹的决定是对的。若是秦茹跟了秦戈回京,如今出嫁的,便有可能是秦茹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第二个选择
第三百九十八章第二个选择
想来若是一定要‘卖’一个女儿。
养女秦茹更合适些。因为这消息,锦瑜心情有些低落。倒不是同情秦桑榆,就像秦桑榆说过的。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一定会失去一些。这才是公平的。她如今守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便早已注定将来嫁给谁,都由秦家长辈决定了。
只是嫁给元寒?
对于元寒,锦瑜的印象其实不坏,可一切的前提是元寒不是盛钰的师兄。
对于盛钰的在乎,让锦瑜对元寒总是少不得几分猜忌。元寒要娶秦桑榆的事,在盛钰看来,根本不算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们一个未嫁,一个未娶,凑在一起,很正常。至于皇帝赐婚,最近皇帝身子越发的不好的,对于高皇后的不喜也越发的明显,多数时候都是秦贵妃在身边服侍着。秦贵妃那人,是个能说会道的,从她入宫数年荣*宠*不断便不难看出,她是个很有手段的。
不过一个小小的赐婚罢了。
再加上皇帝因为她的引导,对奏桑榆印象很好。觉得秦二小姐是个励志的典型。富贵出身,却出淤泥而不染。最终还能重回秦家,简直比话本子还要精彩。
至于元寒,只要秦贵妃稍加引导,皇帝一个糊涂之下便隧了秦贵妃的愿,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只表明一点。
皇帝越发的老糊涂了……
而争储之战,即将打响。晚膳后,锦瑜和盛钰提起秦桑榆的信。“倒没想到她真的把你当至交,嫁给师兄,她也不亏。”盛钰脸上神情十分不以为意的道。“话虽如此,可是成亲是大事。秦家这样做,明显就是逼着元公子,让他不得不相助秦家。太子和皇后那边自然不甘……这人就是如此,哪怕自己弃之不用。可若是让给旁人,心中也是不甘的。这样心存利用之下,元公子对秦桑榆能有几分真心?”
盛钰笑笑,将手中那杯温热的茶递给锦瑜,看她一小口一小口轻酌着。这才不慌不忙的道。“当初秦桑榆并非无路可走?她若真的想过平凡日子。大可以留在长安……以你的本事,给她找个老实本份的男人并不难。可她不甘心啊。她终究还是决定跟着秦戈回京中。她并不笨,自然该知道回到京中等着她的是什么。不过是嫁个人罢了……而且嫁的还是年轻有为之人。她哪里委屈了?”盛钰就事论事。
话虽如此。
锦瑜也知道若真的论起相配与否来。
恐怕是秦桑榆配不上元寒的。秦桑榆虽是秦家嫡女,可毕竟自幼失散。最近才寻回,也就是秦家和秦贵妃,有这样强有力的后盾,秦桑榆才不会被人非议。若换成旁人,别说嫁个年轻有为的了,恐怕嫁个平凡些的,人家都未必会娶。
元寒虽是布衣,可是少年扬名。而且生的面如冠玉,陌上如玉公子。京中多少恨嫁的姑娘……
元寒若想,必定不愁娶妻。
秦桑榆确是个聪明姑娘,而且十分懂得取舍。可毕竟自幼卖身为奴,学识并不高。琴棋书画也是最近才开始学起,自然比不得那些娇养的小姐。恐怕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女红的造诣了。可这京中,偏偏尚武。女红并不是姑娘必备的技能。
“委屈倒是谈不上。只是觉得他们恐怕会是对怨偶。”
“你啊。小脑子里整天想着什么。师兄娶妻,干我们何事……别说秦桑榆想不想嫁了。师兄想不想娶恐怕才是关键?”
这倒是。“秦家这一出,目的实在太昭然若揭了。这不是逼着皇后和太子狗急跳墙吗?”
“想不到你整日呆在内宅,对这种事倒是看的清楚?确是,我觉得秦家这么做恐怕会得不偿失。不过自从师兄‘投诚’。秦戈对我的话,也只听三分。我阻拦不及,索性回府,至于秦家,想如何折腾,全由着他们。”从这话中,锦瑜听出盛钰的不甘。
“阿钰。除了皇后,便只能是秦家吗?”这话锦瑜虽然说的不清不楚,可是盛钰听懂了。
他颇惊讶的看向锦瑜。
平凡的女子,哪个会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朝廷立储,向来是以其母之位为尊。皇后有儿子,自然便立皇后的儿子……皇后无子,那便立皇后之下的贵妃之子。
如今高皇后和秦贵妃,身份上只差一级。高皇后比起秦贵妃来,不仅手段差此,修养也是不及的,若高皇后是个精明的,也许便不会有秦贵妃了。秦贵妃虽然有手段,可她终究只是皇帝的‘妾室’。她想夺权,便只能依仗自己儿子。
太子的二皇子,其实在盛钰看来,没什么不同。
虽说不算是昏庸之辈,可也不是能做明君的材料。太子性骄奢,出身便被册立为储君,难免养出几分跋扈自大的性子。
二皇子擅隐忍,可行事却十分狠辣。这样的人,若真的登上高位,绝对不会是百姓之福。
“……说起来,倒有位皇子。只是他母亲不过是个嫔妃。”
嫔妃,比妃还要低一等,更别提和秦贵妃相比了。有秦贵妃在,那些嫔妃恐怕只有站着服侍的份。“确实太低了。这样的妃位,想必朝中也无外戚能相助。”锦瑜轻叹,她刚才是灵机一动。既然太子和二皇子都不算好人选。为什么不能另选一个呢?
她是被前世束缚住了。所以想问题难免眼光窄了些。
她即能重生,而且能嫁给盛钰,便说明前世的事情也不是百分百不能更改的。
与其扶植一个满腹心机,行事狠辣的,倒不如……“这虽是坏处,可也有好处。没有外戚,短时间便不会有另一个高家或是秦家。”自然,也便不存在所谓的平衡之说。
他也不必困守京中。他喜欢四处游*走,赏景也好,散心也罢。
此间事了,他可以带着锦瑜去看一看那些美景,有山有水,或许,他们便寻个隐世之地,便这么相守到老。
锦瑜可不知道盛钰心思竟然想到了隐居。她在认真想着关于另择明主的法子可不可行。“朝中也会有些中立臣子……也许这样一个式微的皇子,倒更容易让他们放下防备。”
第三百九十九章 女儿经
第三百九十九章女儿经
锦瑜的提议,盛钰并非没有想过。只是他终究觉得扶持一个没有势力的皇子是件太过辛苦之事。
便是真的能成功,也是件极耗费心力的事,他对权势又不是十分热衷,所以觉得得不偿失。如今看来,这似乎也是条不错的路。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不是当明主的料,倒不如……“前期必定十分艰难,可如果能成功,倒是做了件大善事。”锦瑜轻声道,她记得上一世,二皇子登上帝位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赋税提高了一成。理由是国库不充……甚至有谣言传,说是新君登位,便拿这一成赋税当成天下百姓的贺礼。
上位者不过轻飘飘一句,可是提了一成税,便相当于剥了百姓一层皮。
百姓除了交税,余下的粮食本就只够果腹,甚至家里孩子多的,冬天都要勒紧了腰带度日。
将粮都交了出去,让那些家有余粮的勉强度日,那些本就勉强度日的,便真的忍饥挨饿了。新君登位第一年的冬天,举国上下便冻死饮死了数万人口。那之后怨声载道,甚至有些讨伐新君的文人被重叛,一时间无人再敢开口质疑。
可是棍棒底下虽出孝子,却是被打出来的孝子,没有谁真的甘心。
那之后,好是动荡了一番,据说数个边陲小镇都有叛乱发生……
总之,上一世二皇子登基后,没做一件好事。有的只是无尽的贪婪。秦氏虽然成了极富贵的豪门,名声却越发的不堪了。
锦瑜是被前世的记忆绑住了脚步,想法太过狭隘了。既然明知道二皇子不会是个明君,事到如今,盛钰何必一定要辅佐?辅佐明君能名垂千古,若是辅佐一个昏君,恐怕会遗臭万年。盛钰不知道锦瑜说话为何这般笃定,可想到平日二皇子的所为……盛钰不得不承认,锦瑜说的竟然分毫不差。
太子桀骜骄纵,二皇子性子也没好到哪里。
平时在皇帝面前,便是尽量装成个孝顺儿子,可有秦贵妃那样一个精于算计,而且十分强势的母亲,他的性子如何能温吞?
如今大事未成,每次二皇子见到他,已是目露愤恨之色。一旦事成……卸磨杀驴之事也不是做不出。他一人想要全身而退倒是不难,可如今锦瑜在他身边。
盛钰并不是一定要辅佐个明主,可若是这所谓的主子明显不耻于他……“三皇子本性忠厚,因其母嫔妃之位而不得皇帝欢心。不过这两年,交到他手里的差事倒都办得圆满,而且不管差事大小,都十分尽心。”
“三皇子?”
“是。比二皇子小一岁,今年初才及冠。我和他倒是有过几面之缘,觉得他是个性子宽厚之人。若是将来大事有成,能不能当个明君不好说,可确是个守成之人。”盛钰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锦瑜。锦瑜不是个没见识的,相反的,很多事情,盛钰觉得锦瑜不仅有见识,而且见识非凡,甚至连他都不得不佩服。
刚刚她提出另择明主之说,就足够盛钰惊讶的了。
因为如今京中形势,不管怎么看,都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两派。
便是再如何选择,也只能二选一。是锦瑜让他坚信,他还是另一条道路可走。虽然那条路同样布满荆棘,可若是能走到头,结果恐怕比另外两条路都要好。
“明君哪是那么容易寻到的。回溯过往,每朝每代,能出一个两个明君已是极难得了。能守成便好?有的时候,不一定开疆拓土才是好的,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不会因为皇帝一念之间而饱受折磨,便是大幸了。”
“吾妻倒是个有见识的。这番道理哪里看来的?”盛钰轻笑着问道。
锦瑜说的话并不难懂,相反的,她所说的话,似乎都极平常,可是里面却包涵大道理。别说女子了,便是世间男子,又有几个能看透。
“这还需要从哪里学来,我长了眼睛,会看会想的。其实人活在世上,真的所求不多。吃饱穿暖便可。偏偏这些道理,很多人不明白。觉得开疆拓土才是好的,扩张版图固然是件让人觉得自豪之事。可是前提是,百姓要先吃饱穿暖,如果因为一味的护充疆域而至百姓流离失所,实是得不偿失。太子性子偏激,行事喜怒无常。二皇子又被教养的性子骄奢,好逸恶劳,虽然会哄陛下开怀,可指点江山……却不是个好人选。”锦瑜也觉得和盛钰说这些的话,十分痛快。
她本性便不是只能呆在内宅绣绣花的那种。
上辈子一直被拘在内宅,最后还弄了个红颜薄命,如今能和盛钰这般,锦瑜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老天的安排了。
“小姑娘真是厉害。好了,这些本不该和你说的。可不说又怕你胡思乱想,如今大着肚子,这些都交给我来办。你只管多吃多睡,然后给我生个大胖千金便好。”最后,盛钰拧拧锦瑜的鼻子,示意谈话到此为止。之所以今天和锦瑜说这些话,也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了。
他没想到锦瑜竟然能想到这些,也没想到在锦瑜竟然明白,何为大义……
说到肚里是个女儿,锦瑜有些不乐意了。倒不是她不喜欢女儿,而是女人都希望第一胎能生个男孩,若能一举得男,不仅盛老夫人欢喜,她也会觉得身子担子没那么重了。
盛钰虽然说不在意男女,可是她私心里,还是想要个小盛钰的。
“为什么不是大胖小子?”
“……小子有什么好?要和我争你。我堂堂七尺男儿,还要和一个小娃争*宠*。而且最后恐怕还会败北,这种明显不占便宜的事,我才不要。”
世间把生儿子说得这般‘不堪’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位盛四少了。“生女儿便不和你争了吗?”“那不同。女娃娃,将来会是件贴心的小棉袄。小时候让让她,长大了才会和爹爹贴心。再说我盛钰的女儿,那一定生的倾国倾城,将来求娶之人会把门槛踏平……多风光。”
第四百章 乱相生
第四百章乱相生
盛钰说这话时,一脸的向往之色。锦瑜实在不忍心打破。
孩子还没生呢,还不知道儿子女儿呢,这人便得了‘失心疯’。忒可怜了。
他既然这么喜欢女儿,她一定会为他生个女儿的……至于肚子里这个,儿子固然好,若是女儿,也算是圆了盛钰一个‘向女儿求亲者踏平门槛’的美梦,挺好的。“总之,我喜欢女儿。”最终,盛钰总结。
锦瑜不由得想笑。
这人啊,初识时一身风华,气度无双,是个矜贵的公子。嫁了他之后才发现,风华,气度,矜贵……不过是幌子。真正的他,话多,脸皮厚,而且喜欢做梦。
和这样的人过日子,想必一生都不会觉得无趣吧。“好,好,都依你。若肚子里的这个是儿子,我一定再替你生个女儿……”“若下一个还是儿子呢?”盛钰不由得眼睛发亮的问道。“那就一直生……”然后,心满意足的等到了这个答案。
一直生,多美*妙的词啊。
他虽然不在意香火,可是多儿多女多福气啊。再说自己母亲也喜欢孩子,想着过几年,家中孩子满院跑。大的跑,小的跳,自己母亲笑的合不拢嘴……那才真的是美满呢。
“如此,多谢夫人。”
锦瑜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中计了。竟然不知不觉间,被盛钰‘拐’跑了。
想着自己答应的那句‘一直生’锦瑜觉得眼前发黑。这第一个都快要了她半条小命了,一直生……那是怎样一番‘美景’啊。
笑了,闹了,该说的也说了,心结也解了。
接下来,盛钰果然又开始忙碌起来。而像那天那样事关大局的话,盛钰却再也没有和锦瑜说过。
就在八月酷暑之时,突然一条旨意,让京中一片哗然。高皇后被罢黜,皇帝圣旨上说的是……不尊皇家,犯了失仪大罪。什么失仪大罪,能让皇帝一气之下废了皇后……京中人心惶惶,百姓们暗中奔走相告。
都以为这是个结束。毕竟皇后被废,不管原因如何,怎么看这都是个结果了。
可是,之后人们才意识到,这不过是个开始。
就在百姓茶余饭后还在议论之时。京畿卫突然间出动,京畿卫是负责京中治安的,隶属皇帝掌控。是直接向皇帝复命的,而且京畿卫不会轻意出马,所以,一旦京畿卫出动,便说明朝廷有大事发生。而京畿卫,已经十数年未有动作了。
所以突然间京中街道遍布京畿卫,着实是件让人惊恐之事。
不必全城戒严,百姓们已经匆忙归家,大门紧闭。原本热闹的街道,转瞬间便冷冷清清了……
太子府中。
太子生的与俊美二字实在搭不上边,只能说是不难看。高皇后当初之所以被选中,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最后又能执掌后宫,与她的相貌没有丝毫关系。高皇后年轻时,模样也只能称为清秀。皇帝也只是平常相貌,所以二人所生的孩子,相貌上实在伐善可陈的紧。可那张平日里带了笑,看起来还算顺眼的脸,今天却是满脸戾气……
“怎么会?怎么会惊动了京畿卫?”太子喝道。一怒之下,大手一挥,将身边的茶盏挥到地上,滚烫的水也顺势浇在跪在太子面前的几个军人打扮的将领身上。
虽然隔着皮甲,可还是能觉得烫意来。
可将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太子怒上加怒。“属下也不知,属下几个行事十分隐秘。人马也是暗中分批入京的。都做了百姓打扮,不可能被人察觉。”“人马到了离京中十里之处,隐藏的十分隐秘。沿路路过的城镇,也都是自己人。不可能走漏消息的。殿下是不是……”那人的意思是这消息,是不是太子府走漏的?
“你怀疑本宫走漏了消息?”
“属下不敢。”
太子压抑着怒火,他如今还要依仗着面前几人,自然不好撕破脸面。
望着跪在面前的几个人,太子越发的焦躁起来。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不余。几个加起来,都不及元寒一人……若不是那人……太子握了握拳,每次想到元寒,他心里都是又恨又气。
他自认待元寒不错。
元寒说的话,他没有一次反驳过。虽然事实证明,听元寒的,总不会错。
他虽然不得自己父皇欢心,可这几年因为元寒在身边始终提点着,他也没出过太的纰漏。而且和父亲的关系也改善了不少。以前父亲最喜老二,总是喜欢把他带在身边,眼见着朝臣们见风使舵,是元寒接连用了几个小计谋,让二皇子出了几个小错,因此失了几分帝心。虽然因为秦贵妃,二皇子始终没有失*宠*。可比起前几年,还是差了几分。相反的,便是父皇对他越发的另眼相看了。
若不是……
想到自己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亲。
太子恨得牙痒痒。好好呆在宫里当她的皇后便好,母仪天下,已是极尊容的了。她还想要什么?
四十几岁的年纪了,已经人老株黄了,难道还想像年轻那样,得到*宠*爱。再说,她年轻时,也没见多得*宠*。
秦贵妃的美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己母后之所以稳居中宫,便是因为贤德……美貌压根不属于她。
可是……
那么大岁数了,却耐不住寂寞。竟然和总进宫给她请脉的一个年轻御医生出了情意……进而……想到自己被唤进宫中看到的那一幕,太子握紧了拳,指甲几乎扎进肉里。若不是她妇德有失,也不会累得他失了圣心。
元寒一早便提醒过他。
说是他的荣辱,与皇后息息相关。让他无论如何要劝一劝她的母后。
要小心行事,万不能被人捉到把柄……太子当时没当回事,想着自己母后身在后宫,能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抓。自那之后,元寒便显少露面了。太子现在回想起来,才恍然大悟,也许,元寒已看出了端倪,只是不便直言相告。他提醒过他,却被他忽视了。
第四百零一章 宫乱
第四百零一章宫乱
那之后,元寒便开始疏远他了。他只当元寒恃才傲物,也没把这事当回事,他生为储君,身边巴结奉承的何止千百,少一个元寒,他以为并不是什么大事。何况,有朝一日,他登基为帝,还怕元寒不‘回心转意’吗?所以对于元寒越来越少出现在太子府,他索性置之不理。
后来传出秦家属意元寒,意欲将秦二小姐下嫁时,他更是觉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秦家是什么人家?那秦贵妃最是会算计了,秦家如今只剩一位能用来‘联姻’的小姐,秦家如何舍得下嫁给一个布衣才子。哪怕那人名满京中,也不能改变他身无官职,实乃一届布衣的身份。
后来发生的事,太子实在始料未及,秦贵妃竟然请旨赐婚。
而且自己父亲不知道犯了什么昏,竟然给了元寒一个官职。虽然不算高,可对于一个身上连功名都没有的布衣才子来说,也是一步登天了。这一刻,太子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后来皇后之事随后爆发。母后被斥,被废,最终被圈禁,直击得太子头晕目眩,这之前,他虽然心中有些想法,可也从没真的想做这大逆不道之事。他是太子,将来父亲不在了,他自然能登基称帝,何苦急在一时。
可是他最大的依仗没有了。那之后自己父亲因为迁怒,连他的面也不见了。以前交到他手上的差事,也都一件件收回。原本对他巴结奉承的臣子一个个见风使舵,也改去巴结秦低,奉承二皇子……眼看着他的太子之位即将不何。做了二十多年太子,如果失去太子之位,他简直不敢想他的结局会是什么?
自从懂事后,他便和二皇子明争暗斗,若是最终二皇子继位,他也没有活路了。
既然如此,索性……太子自认计划的十分周密。便以秦贵妃干政,清君侧为由,最好的结局是父皇禅位给他。他会好好侍养他和秦贵妃,对那个弟弟,也不会赶尽杀绝。
行动的时间,便定在今晚。一切都安排妥当,兵马不知不觉的逼近。宫门护卫也全部买通,只要他入了宫,便是惊动了京畿卫也无惧了。京畿卫在京畿大营,从京畿大营赶到宫中,快马加鞭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足够他做成这件大事了。他只要拿到禅位诏书,京畿卫那时候便是赶到,他也无惧。京畿卫长使只尊令牌。到时候他便是新君,可以号令整个京畿卫。
离约定的时间只差几个时辰,眼见着便要功亏一篑。
此时退,他尚可保全几分,毕竟事情没到最后一步,可京畿卫不会凭白无故出现,必是走漏了消息。可便是退,这太子之位也注定保不住了……与其眼见着二皇子登基,他宁愿一拼,便是死在杀场上,也好过将来苟且偷生。想到这里,太子拍了拍手,很快有人推门而入。“……行动,立时。”
锦瑜接到消息,说是太子带人逼宫时,已是深夜。
是四六前来禀报的。盛钰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归家了。不着跟在盛钰身边,四六依然留在锦瑜身边,打探到什么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通知锦瑜。锦瑜穿戴整齐,去外室见四六。四六见到锦瑜挺着个大肚子,行动十分不便。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忧色来。这事实在太大,他有心瞒着,又怕迟则生变。“晌午时分,京畿卫便入京了,随后便关了城门。入夜以后,城门却大开,数千人不顾一切冲了进来。有些被杀,大半趁乱四散在京中……然后太子府护卫开路,太子带人意欲闯宫。说是秦贵妃软禁了陛下,意图谋反。四爷不在,奴才是怕那些闯进城的被京畿卫追捕之下,闯进院子……夫人还是早做准备的好。还有四爷……秦家被太子府护卫团团围住,虽有京畿卫与之对峙着,可是四爷还在秦府,若是爷有个好歹。奴才实在心中不安。”
还有些细节末节的东西,盛钰抬手示意四六不必再说。
她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来了,终于来了。京畿卫,太子府护卫,还有闯进城的那数千人马。不管太子成功或是失败,这注定都是一场血战。“……加派人手,守好宅子。若是有外人闯入,杀。”便是再忧心,她也没法去相助盛钰。
不管盛钰是否提前预知了这场变故。
唯今之计,她只有等。
她能做的,便是守好这个家,保护好自己。“若是不敌,退守内院。”想了想,锦瑜又吩咐。四六点头,这个时候,他没功夫耍宝,甚至连白荷,都没多看一眼。把一切禀报锦瑜,虽说锦瑜是个妇道人家,也许顶不得事,可他就是觉得安心了些。
再加上锦瑜沉稳应对,甚至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四六原本躁动的心,便这般被安抚了。
“今夜京中动荡,府中丫头婆子小厮不可随意走动。白荷,这交给你去安排。”白荷应声,急匆匆向外走去。“莲心,你带几个婆子去守小侧门。若是有人趁乱离府,先打断腿再说。”一旁莲心虽不解其中深意,可还是点头应是。也随着下去,锦瑜身边只有大丫头菊池并几个一脸慌乱的小丫头。见小丫头们挤成一团,面上带着惶恐之色,锦瑜轻声喝道。
“怕什么?这么多护卫守着,难道还能伤了你们不成。”
几个丫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的求饶。相比小丫头的六神无主,菊池便镇定多了。
她跟在锦瑜身边时间长,对锦瑜的本事还是知道些的。不管遇到什么事,自家夫人神情都十分镇定。
从未出过差错,今天也一样,虽然听起来情况紧急,甚至四爷或许身陷秦氏,性命堪忧,可是夫人依旧沉稳。这份沉稳,足以让菊池安心。锦瑜淡淡扫了一眼吓得六神无主的小丫头,眉头微蹙,最终轻声吩咐四六。“去请燕聿过来。”四六这才猛然想起,他们府上还有个燕聿呢。
那人平时也喜欢武刀弄枪的。似乎身手不俗。
“看奴才慌的,竟然把燕聿忘了。奴才这就去唤他前来。”四六说完,也急匆匆出了门。
盛钰捏了捏有些泛疼的额头,不知是不是忧心所至,肚子也隐隐觉得不适。
锦瑜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她用手温柔的摸了摸小腹,对肚里的孩子心道。宝贝,别担心,你父亲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第四百零二章 出场
第四百零二章出场
燕聿来的很快。
他已经有阵时间没看到锦瑜,乍一见锦瑜大着肚子,脸上神情十分震惊。“夫人,您这是……”对于锦瑜,燕聿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尊敬有之,敬佩有之,欣赏有之,似乎心底深处还有那么几分倾慕。他只是单纯的觉得锦瑜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
难得年纪轻轻,行事却十分果断。
偏偏却生了幅柔弱女儿相。仅看那张脸,谁会相信她能做出那样的事。
替他报仇,诛杀歹人。几十个人,便在她的计谋下被斩杀殆尽。让仇人最终血债血偿。便是说那杀人计谋时,她的调子也是轻轻的,脸上神情也不见丝毫戾色。就像在和他闲聊,聊着晚膳用了些什么。总之,那时候的锦瑜,在燕聿眼中,极美。美的简直能惑人心弦。不过他知道她早已嫁人,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不过不否认,他确是因为她,才最终决定效忠盛四少。
入京后,他便再没见过她。
如今再看,竟然已……燕聿自嘲的笑笑,不知该为她高兴,还是该为自己那……那甚至什么都不算,他连仰慕她的资格都没有。“几月不见,燕公子倒是俊朗依旧。”明明事情已经火烧眉毛,耳边甚至能隐隐听到喧嚣声。可是锦瑜的调子依旧不紧不慢。
燕聿大概明白自己为何被唤来。当初他承诺效忠时,她便说过。
会给他一个好前程。
好不好前程的他并不在意,如今他孤家寡人一个,上无父亲可孝顺,下无妻子子女拖累。
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饶那伙的。
只是,他得为跟着他那些兄弟们打算。他们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助他大仇得报。他不能对不起他们。所以,他收了自己内心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一心一意等着自己被‘用’到的那一天。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这么晚了,夫人肚子里还有小少爷,实在不该如此操劳,有什么吩咐,夫人只管开口,燕聿便是拼着身死,也一定会替夫人达成。”
既然决定收了所有的痴心妄想,那便一心一意护她周全吧。
但凡她想要的,他都帮她得到。这世间,他其实没什么挂念的,那时候甚至想过,报了大仇,便追随父母而去。活在世上有什么好?亲人都没了,他从大少爷一夕间沦落成为江湖草莽,倒不如,舍了这一切,也许来生还能投生个好人家。是锦瑜让他断了自绝了念头。
既然如此,下半生,他便为他们夫妻而活。
“我承诺过你,将来你一定会有番大作为。会功成名就。”“属下并在看重这些,只要夫人需要,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燕聿,我给不了你别的。我能给你的,只有功成名就。”锦瑜虽然年纪不大,可毕竟多活了一世。燕聿看她的目光,她多少还是有些感觉的。
不过她清楚,燕聿是个重诺之人。
这样性子的人,是宁愿伤了自己,也不会牵连无辜的。
她在燕聿来说,是恩人。他必定不会伤她分毫。
只是燕聿对她的心思,她注定会辜负,她还不了,她能给燕聿的唯有一场功成名就。
燕聿只抬头看了锦瑜一眼,然后便恭敬的垂下头,任锦瑜吩咐。“今天这场宫变,注定血流成河,我不管谁胜谁败,我只想盛钰平安回来。燕聿,请护盛钰周全。”
今天这样的场合,最适合来场华丽的现身。
燕聿,是时候出场了。
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燕聿及其属下,自进京后便被养在宅子里,天天只能自己人和自己人拆招,已经呆的骨头都要生绣了,若不是燕聿约束的,恐怕早就在京中闹出事来了。那些人性子虽然粗鲁,可却十分听燕聿的话。有燕聿管着,虽然偶尔闹闹口角,可进京几个月,都还算本份。比起宋家商队来,燕聿那些看起来像是草莽的属下,简直是良民。
听完锦瑜的吩咐,燕聿神情未变。
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只是锦瑜真的说出来,他终于能长长吁出一口气来了。
果然,在夫人心中,爷才是最最重要的。“我手里有个令牌,你拿着令牌,直接去秦氏寻人。”如今外面必然十分混乱。燕聿及手下功夫都不错,便是没有令牌,锦瑜也相信他们能平安寻到盛钰。只是能避免伤亡,自然避免伤亡,这令牌是秦戈交给盛钰的,意在拉拢。盛钰平时会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这次出门,却留给了锦瑜,也许那人预感到有事发生。
没了令牌,不知秦家会不会加难。
这时候送过去,也算安一安秦氏的心。
“不需令牌,属下也能护四爷周全。”燕聿想着今晚既然这么乱,那不如来个鱼目混珠。令牌一出,就等于身在明处了。自然受人制约,他不喜欢受制他人。“我相信你的本事。只是这令牌,今晚还是要露一露的。”锦瑜这么一说,燕聿便明白了。
他点头,接过菊池交到他手中的一块上面雕着秦家的玉牌。
随后躬身退下。
燕聿离开后,锦瑜又将自己的安排思索一遍,发现没什么纰漏。这才缓缓起身。菊池上前搀扶着。“夫人,都已经过了子时了。”
“扶我进内室吧。”能做的,她都做了。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后半夜,锦瑜时睡时醒。街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有时候感觉喧闹声似乎便在院子里。
可锦瑜实在累极,而且肚子有些不舒服。似乎肚子里的孩子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情,正在她腹中张牙舞爪。天刚明,锦瑜便支起了身子,菊池怕锦瑜夜里唤人,便在外间软榻上倚了一*夜,听到内室的动静,赶忙挑了帘子进来。见锦瑜起身,匆忙上去搀扶。“时辰还早,夫人再睡会吧。”锦瑜摇摇头,她心里乱的很,实在睡不着。侧耳去听,外面一片寂静,似乎昨夜的喧嚣没有发生般。
“不了,外面怎么样?”
“闹了大半夜,终于安静了。四六来过一次,说是咱们宅子里窜进了三四拨人。那些人见人便砍。四六依夫人之命,也没让他们讨到好处。莲心那里,也抓了几个丫头婆子,按了夫人的吩咐,都打伤了腿,关在柴房里。至于燕公子那边,还没消息传回。”
第四百零三章 情深不寿
第四百零三章情深不寿
眼见锦瑜一脸忧色,菊池宽慰道。“以爷的本事,定能全身而退,何况还有燕公子相助,夫人不必忧心。昨晚闹了大半夜,奴婢看夫人脸色着实难看,要不要唤郎中来看一看,也好安心。”在菊池看来,锦瑜脸色十分苍白,这将养了几个月的身子,似乎因为昨夜之事,一下子退回了原点,除了那大大的肚子,锦瑜整个人都显得轻飘飘的,纤瘦的厉害。
菊池心道,若这样的事多来两件,自家夫人得愁白了头发。平日看起来,锦瑜冷冷淡淡的,爷便是几天不回,也不见锦瑜有什么异样,莲心还当自家夫人和爷感情一般呢。毕竟当初可是盛传,四爷之所以娶宋家小姐,全是因为盛老夫人。
成亲后,不过数日,四爷便来了京中。把锦瑜一人留在长安城服侍盛老夫人,照顾盛家。
后来锦瑜虽然上京寻夫,把夫人接回京中的当天,四爷便出门了。那之后,也是天天出门,便没有一日在家中陪夫人的,唯一带夫人出门那次,据说还是去了秦家的酒楼,四爷还趁机见了秦公子一面。倒真是磨刀不误砍柴功。连放下琐事陪夫人一天都做不到。
所以盛钰在几个丫头心里,其实并不是个好夫君。
既然盛钰不把自家夫人放在心上,锦瑜何必为了盛钰一*夜不归而急成这般。
菊池是真的不懂。
自然,人家小夫妻关上门做什么,菊池不得而知。若是知道私下里,盛钰简直把锦瑜当女儿在*宠*,她也便不会替锦瑜鸣冤叫屈了。总之,在丫头们看来,盛钰待锦瑜并不亲近,平时看起来,锦瑜对盛钰也是淡淡的,并不见多深情。便是有了孩子,两人之间看起来也是淡淡的,不见浓情蜜意。“不必了。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锦瑜摇摇头,示意不必。
昨夜肚子确有些不适,她想是因为自己紧张所至,睡了几个时辰,似乎好些了。
“夫人,爷不关照夫人,只当夫人是只金丝雀儿,养在宅子里。夫人自己要在意自己。这生孩子是大事,半点不能马虎。为了爷,夫人昨晚几乎一*夜未睡,奴婢在外间听到夫人一直在辗转反侧。奴婢实在心疼夫人,夫人嫁进盛家后,替爷尽孝,又把诺大的盛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不止这些,夫人还把爷看的那么重。可爷……动不动便几天不回,便是回来,也是匆匆来去。奴婢觉得爷没拿这里当家,倒像个客栈。夫人何必如此。”夫妻情深,夫妻情深,只一人情深有何用?
几个丫头中,菊池本就是性子最急躁的那个。这也是锦瑜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
相比白荷和莲心,菊池易怒。
这番话,在菊池心中恐怕憋了许久了。锦瑜着实没想到,原来在丫头眼中。盛钰和她,是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不过也不能怪菊池这般误解。相比之下,白荷在她身边服侍的时间最多,和盛钰接触也是最多。菊池必莲心相对少些,盛钰也很少吩咐她屋里丫头做事,而在旁人眼中,盛钰不言不语的模样,确是清冷。以至菊池以为盛钰对她无心。而她却偏偏对盛钰生情。
连自己的丫头都误会了。
可见她这‘戏’,演的几乎以假乱真。“即是夫妻,何必分的那般清楚。这话,我听听便罢了,不要让四爷听到。”锦瑜轻声吩咐道。菊池点头,假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盛钰面前嚼舌根啊。她只是觉得锦瑜委屈,在菊池心里,自家小姐无论模样还是性子,都是千里挑一的,盛家虽然富贵,四爷少年扬名。可是既然娶了锦瑜入门,便该如珠似宝的相待。而不是……利用。
利用她来替自己孝顺母亲,利用锦瑜来治理盛家。如今更是利用锦瑜来绵延子嗣。
全部都是冷冰冰的,哪里有深情。
即便如此,锦瑜依旧一脸忧色,而自己如何,她似乎并不在意。
这样的深情,让菊池有种冲动,有种去和四爷对质的冲动。让四爷知道,他不在时,锦瑜是如何忧心忡忡,一个女人家,半夜里调兵谴将守着宅子,安抚下人,还要分心去支援保护四爷。
妻子当成这样,如果四爷不还以真情,菊池觉得自家爷简直要被天打雷劈。盛钰自然不便向丫头说明她和盛钰的过往,见菊池依旧倔强的抿着唇,不由得轻叹一声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觉得这样很好,男主外,女主内,爷在外面奔走,我替他守好这个家。没什么公不公平,委不委屈的。菊池,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知你忠心,可你的忠心如今不仅对我,对爷也是一样的。就像燕聿和四六,他们即效忠爷,也尊我令行事。一个女人,所求的无非是家宅安宁,夫妻和睦,如今我都有了,这些都是爷给的。这样,你还觉得我委屈吗?”
“……奴婢知错。奴婢这便出去打探燕公子的消息。”想说的说了,菊池觉得心中敞亮了。
至于锦瑜的话,虽有道理,可菊池却不认同。
在菊池看来,女人便是嫁了人,也不能改了性子。未出嫁前,自家小姐多本事。那小山般的嫁妆,都是小姐自己赚来的,哪个养在内宅的姑娘能有这样的作为。可是如今,却只能这般呆在宅子里,天天替四爷忧心。所以说,这女人啊,还是不嫁人的好。
菊池这么一‘闹’锦瑜那紧绷的心弦倒是松了些。
丫头心疼她,她心中觉得暖。丫头误解盛钰,她觉得无奈。当初和盛钰商量过,她们之间的感情,只他们二人知道,旁人,便是心腹丫头,也是要瞒着的。这样不管出了什么事,彼此都不会成为对方的软肋。至少,这次秦家没有用她来要挟盛钰,可见她们夫妻相敬如宾,还是有用的。
至于将来……昨夜一场宫变,想必如今京中局势已彻底变了。
不出所料,该是秦氏胜,太子败北。
她派了燕聿前往,以盛钰的聪明,必会安排周到。她对盛钰说过,燕聿将来会成为一代良将,对此,盛钰也是认可的。昨天,是太子和秦氏对决,也是燕聿出人头地的开始。
虽然坚信盛钰不会有事。
可这么一走数天,没个消息传回,再加上昨夜那场宫乱。锦瑜此时迫切希望得到盛钰平安的消息。
第四百零四章 遇险
第四百零四章遇险
锦瑜没有等来菊池,却等来的莲心。
昨晚她被锦瑜派去守侧门。听菊池回话,她真的打伤了几个丫头,这倒让锦瑜刮目相看了。几个丫头中,莲心最是心软。见到锦瑜,莲心同菊池一样,面露忧色。“夫人,还是请个郎中入府诊一诊脉吧,奴婢看夫人神色实在不好。”
“暂且不必。我自己的身子我还是清楚的。昨晚孩子倒确是有些闹,如今安静下来,老实的很。听菊池说,你真的伤了几个人?”说起这个,莲心脸色微变。这差事对她来说,办的十分艰难。她是当人丫头的,自幼被别人管教,被别人打,何曾打过别人?
只是那几个丫头闹的太过,她越拦,她们吵闹的越厉害。
莲心怕吵闹声惊动外人。昨夜外院乱的很,护卫们几乎一*夜未眠。若是引来歹人,她便是一头撞死,也不能赎罪了。阻拦无效,她只得下了狠心,将几人腿打伤,关到柴房里,让婆子堵了她们的嘴。“有两个客院的丫头,有两个夫人院子里的洒水丫头,还有个灶上婆子。说是担心家人,哭着闹着要出府,奴婢没法子,只得按夫人所说来办。”“知道了。分别关着,饿上几天。若是老实交待了,便给饭吃,不老实的,便由着她们。”莲心点头,并没有多问。
她行事,小心谨慎。
除了太过心软,比起白荷和莲心来,行事更稳妥。
莲心回禀完,服侍着锦瑜用了些白粥。终于,菊池回来了。
她神色十分凝重。那时候锦瑜小半碗粥,只喝了几口。一见菊池这个神情,莲心不由得心中一紧。“菊池,夫人在用饭。”菊池也有些迟疑,可想到刚刚锦瑜那番话,还是咬了牙开口道。“燕公子回来了。受了些轻伤,四六请了郎中在给燕公子包扎。燕公子带回消息,说昨夜见到四爷了。四爷和秦公子与京畿卫协同,围剿太子的人马。太子不敌,情急之下,竟然拿陛下性命要挟。四爷……四爷如今被秦公子推出去,正在和太子对峙。被太子用剑逼迫着进了陛下寝宫。寝宫中情况如何,确是不知。”
这实在算不上好消息。
锦瑜端着碗的手果然一颤。
那勺即将入口的白粥被她缓缓放下。“让燕聿包扎完伤口,立时来见我。”
推出去,这个字眼用的极好。
若是让太子选,他一定会选秦戈的。他和秦戈如今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至于盛钰,太子一定会迁怒。
盛钰和元寒齐名,因为出身,盛钰最近隐隐压了元寒一头。元寒脱身,太子必定震怒。如今又到了这步田地,对元寒的恨,对秦氏的恨,如今都着落到盛钰身上。
他如何能全身而退?
知道锦瑜担心,燕聿来的很快。
依旧是昨夜那身装扮,只是衣裳下摆前襟都溅上了血迹,乍看之下,让人生出几分凄凉来。见到锦瑜,他面露愧色。“属下无能,未能带爷平安回府。”
“与你无关。爷如今被太子挟制?”
燕聿点头。想起宫中那—幕,还有种血气翻涌之感。他恨不得提刀去砍那秦戈,可是昨晚爷提前交待过他,他只管顾大局,至于盛钰的安危,不需他来操心。
他反驳,说尊夫人之命。
盛钰定定看了他半晌,最终对他说……夫人曾说,他将来会是一员良将。不能因一个盛钰,而让国家损失一员良将。盛钰和万千百姓福祉相比,轻若鸿毛。
他信了,他听了,他表现的十分英勇,而且谨尊秦氏号令。
最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盛钰负手走进了皇帝寝宫。宫门关闭那刻,他见太子提起了刀。最后一句,他终究没忍心说出口。最终,他只说到盛钰一脸平静,负手走进了皇帝寝宫。
“那时秦戈神情如何?”“看似不忍,实则似乎松了一口气。”燕聿回道。
秦戈在京中名声十分显赫,毕竟他有个贵妃长姐,又是秦家嫡子。模样生的也周正,待人大方有礼,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可这人真实性情确是……燕聿很失望,他也曾听过秦戈大名,也曾想过投奔。却没想到,被人夸得天花乱坠,英雄般的人物却是个怕死之人。想到盛钰以身赴险那一幕,燕聿的止不住的猛跳了几下。
那才是英雄,才是该被世人称赞的。
为了大义,便是明知那是狼窝虎xue,依旧一往无前。“这便是现实,虽然残酷。可在生死面前,又有几人能坦然以对。何况大事已成,爷如今的地位,确是有些碍眼了。若是通过太子之手除之后快,倒正合秦戈心思。燕聿,不管四爷最终如何,不管我最终如何,你要记得一句话。你是天下人的燕聿,不是秦家的燕聿。一时的困顿不算什么,长远的为百姓谋福祉才是重中之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会发现海阔天空。”锦瑜轻声道。
燕聿握紧了拳,点头。
一个大男人,眼圈渐渐红了。
他现在最想做的便是不顾一切的闯进宫中,闯进皇帝寝宫,把盛钰救出来。
佛挡,他杀佛。秦戈挡,他杀秦戈。
可是,不能,他不能。他不能辜负四爷的牺牲,锦瑜的一片苦心。昨晚,秦戈看他的目光,带着惊*艳,带着欣赏,像是挖到了宝。盛钰一步步走进大殿,他立在秦戈身边,面无表情,无动于衷。那之后,秦戈看他的目光,夹杂着热度。锦瑜见燕聿的神情,轻声开口道。“其实没什么,我们虽然说好相伴一生,他若先走,我跟着便是。虽然短了些,可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何况,还不到最后一刻,我还没打算放弃。燕聿,我知你入京这几个月,一直对京中局势了如指掌。现在,去请元公子。便说……兄弟一场,胜负未分。”
燕聿似乎并不意外锦瑜竟然知道他能找到元寒。
在燕聿心中,宋锦瑜这个三个字,代表着一切可能。
就像初见,她便知道他的名字,甚至知道他家仇未报。燕聿点头,深深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第四百零五章 分寸
第四百零五章分寸
燕聿离开后,四六来报。说是昨夜先后确有几拨歹人闯进府中,至于那歹人是否真是歹人,谁又在意呢?“属下依夫人吩咐,把他们都拦在外院了。”至于其间的凶险,自是不必多说。昨夜,简直是血雨腥风。“不仅咱们宅子,附近几个宅子都遭了殃,有些家中护卫少的,主家都有了伤亡,那些人进了宅子,烧杀抢掠的。简直该五马分尸。”四六恨声道。
“护卫们都累了,轮流去歇息吧。这月饷银翻倍。”锦瑜吩咐完,似乎累了挥挥手示意四六下去。四六眼见着锦瑜满面忧色,这样的忧色在自家夫人脸上可是甚少出现的。四六以前常戏言,说天榻了,都有爷在顶着,夫人只管安闲度日便是。
四六回忆,似乎自从他初次见到锦瑜。
似乎便从未在自家夫人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以前不管发生什么,哪怕再艰难,夫人面上也从未露出忧色。在离开前,四六忍不住开口。“夫人,是不是有爷的消息?”“和秦公子在一起。”四六面露喜色,既然和秦戈在一起,便表面爷安全的很。那秦公子可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夫人可知爷何时归府?”
这次锦瑜摇摇头。
四六问出了最在意的,心中虽然还有些存疑,可见自家夫人确是累极的模样。想着也许是昨夜没有睡好。他这才赶忙转身。
白荷回来的有些迟。
白荷昨夜负责约束内院丫头婆子,让她们不要慌乱。
按理说,白荷的差事很轻松,胆小的丫头婆子自然尊命,老实呆在屋中不敢出来,那些别有居心的会躲过白荷,想尽办法出府。所以白荷此时才回来复命,便颇有些蹊跷了。见到锦瑜,白荷虽然极力表现的镇静些,可有些痉挛的步子,还有惨白的脸,还是昭示了,确是有事发生。锦瑜已经被燕聿的消息击得头痛难忍,见到白荷,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怒意。
白荷的心思她如何不知?
可是知道又如何,难道她还能做主成全了不成!难道她为了白荷,去迫人娶她。
这世间人,世间事,分寸为重。“夫人。”“发生了何事?”若是平日,锦瑜或许有闲心轻声细雨开解白荷,可是此时,她简直五内俱焚,偏生还要装做若无其事,她若乱,下边会乱上加乱,整个宅子就会乱成一团,到那时,才是真的拖累了盛钰。“奴婢只是去看了看燕公子。所以回来迟了些。”
白荷喜欢燕聿,这点锦瑜早已看出。燕聿眼中却没有白荷。不论出身,燕聿也不会相中白荷的。白荷性子虽然不错,模样也周正,可终究只是一个丫头,见识学识都有限。先前燕聿大仇未报,自然没心思想那些风花雪月之事,如今便是大仇得报,他又满腔抱负,哪里会多看白荷一眼。
再说出身,燕聿富贵人家的公子,便是落魄了,也不是白荷能相配的。
“你一个内院丫头,去关心一个外男,便不怕旁人笑话。”
“奴婢知错。”白荷过剩认错。
“即知是错,为何要犯?”若是平时,白荷这么说,锦瑜多半不会追究了。她驭下确是宽容,再加上白荷是跟了她最久的丫头。白荷似是没想到锦瑜会追问。脸上神情越发的难看。“奴婢,奴婢只是担心燕公子的伤势?”“他与你有什么相干,便是伤重至死,也不该你去探望。”
这话,说的让白荷处境无地自容。这已是锦瑜能说出的最严厉的话了。
白荷眼圈泛红,她不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宅子似乎都有些异样。
燕聿亦是。
平时偶尔得见,燕聿待她十分客气,虽然感觉不到燕聿对她有情,但似乎并不讨厌她。白荷想,心诚所至,只要她一心对他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便是身份不相配,只要他心中有她。他们也会有未来的。
就像自家小姐和四少。
他们两个的身份同样天差地别,一个盛家嫡出之子。一个宋家庶出之女,最终不是依旧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可是今天,见到她,燕聿明显露出厌烦之色,自始至终,未理会她。在她自觉受辱转身之时,他终于开了口。说的确是,让她自已掂量掂量身份,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白荷觉得周身力量尽失,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回来的。
本以为锦瑜能宽慰她一番,不想,锦瑜却是当头棒喝,让她再次认清自己的身份。眼见着白荷脸上神情,锦瑜便知道她钻了牛角尖,眼下,她可没力气安抚她。于是锦瑜收回目光,声音冷淡的对白荷说道。“你回屋自省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这是,被禁足了。
白荷面露迟疑之色。锦瑜却不再看她。白荷等了等,见锦瑜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这才扭身抹着泪回房。
锦瑜见此,一声叹息。
上辈子她没能护住白荷,让她嫁了宋家管事那傻儿子。今生,她想护她周全,可她要的却是她无法成全的。便是此时四六求娶白荷,她都不会点头了。她不想害了四六。罢了,这事不急于一时。眼下,她最想见的是元寒。
元寒来的很快,从燕聿出门到元寒登门,大概一个时辰的功夫。
说起来不算久,可对锦瑜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好在她还没忘记她将应对的是元寒,盛钰的师兄。不管是心计还是手段,都不输盛钰。
见面的地点定在花厅。莲心和菊池左右扶了锦瑜入内。
当时元寒正端起清茶,将饮未饮之时。目光微挑看向锦瑜。
正是暑热之时,锦瑜这肚子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的。于是,元寒第一次在锦瑜面前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他被茶呛到了,一阵猛咳。“你这是?”意外,太意外了。
在元寒看来,锦瑜还是个小姑娘。这么个小姑娘,盛钰竟然也下的去手?元寒黑了脸。
“如你所见。”锦瑜缓缓走到主位,落坐。
不必她挥手,菊池和莲心已退到门外,花厅大敞,二人虽然听不清花厅中锦瑜和元寒说什么,可却能清楚的看到二人的动作。
第四百零六章 与虎谋皮
第四百零六章与虎谋皮
“你才多大!”这话不是问句,是感慨,锦瑜发现,没有盛钰在,元寒说话越发的随意,也不端着盛钰师兄的架子了,调子倒像是和至交好友相谈。“及笄了。足够大了。”锦瑜回应,她虽然心急如焚,可见到元寒,却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应对从容,不见丝毫躁意。
“便不怕到时丢了小命。”
“若真如此,也是命中注定,没什么好怕的。”元寒说,锦瑜应。二人平心净气的说着血淋淋的话。
“到时怕是追悔莫及了。”元寒冷淡的道。“元公子也说到时了,那自然只有到时才能知道。”话音落下,这话题似乎告一段落,二人都不再开口。
元寒不语,那是因为他老神在在,他知道今天宋锦瑜相请,所为何事。
可是……等他慢慢品完一杯茶,锦瑜竟然还没开口。元寒有些吃不准了,莫非,燕聿并未将实情相告。可若是未将实情相告,宋锦瑜怎么会请他上门。
“你在这里品茶,却不知盛钰何在?”
元寒说出这话,心中其实挺憋闷,他和无数人打过交道,这世间,除了他师傅和盛钰,他自认谁都可以看透,可如今,却多了个宋锦瑜,而且还是个女人。
“师兄不知?”
元寒有种自己被宋锦瑜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虽说他们二人如今算是在做桩买卖。而且彼此要买什么卖什么都心知肚明。可越是这样的情形,越是比定力。今天他的定力竟然败给了一个女子,想到此,元寒不由得面容渐沉。锦瑜心知元寒这样的性子,如何相处,讲究个度,不能过。若是过了,他许会抬脚便走吧。
今天,确是她求他。可她若一上来便摆出相救的神情,这人恐怕越发的看她不起,自然,她将要出口的话,也越发的没份量。
“我唤你一声师兄,盛钰曾说过,你们自幼一同求学,情如兄弟,便是相争,亦是政见不和,你们之间,并无深仇。至于胜负,不过是一时意气之争。我知他如何身陷囹圄,凶从吉少,京中,能救他之人,我只认识师兄一人。还求师兄看在和兄弟的兄弟情份上,救他一救。”说完这番话,锦瑜不由得自嘲一笑。“……如今这局面,恐怕也是师兄希望看到的。只是,师兄便是胜了又如何,虽胜犹败。盛钰和师兄不同,盛钰那人极自负,他想要的胜,是要自己亲手夺来,而不是旁人送上来的。所以这次不管结果如何,你们之间,都没所谓的胜负。恐怕是盛钰太自负了,师兄哪里是抽身而退,师兄明明是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结果,便是胜,亦胜的毫不光彩。”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
锦瑜虽然没有明说这一切是元寒谋划的,可也等同了。
果然,锦瑜一番话后,元寒面露异色。
他不得不对宋锦瑜另眼相看了。一个小姑娘,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竟然真的离真相不远矣。虽未猜中十分,却也猜中了七八分,退?为何要退?
太子无能,不堪大业。
他自然是要退的,可是此退非彼退。他只是要脱离太子掌控。至于这京中权势,他筹谋许久,怎会拱手相送?今天的结局,是他精心布置而来。太子最终会挟制盛钰,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平日他偶有提起盛钰,而且每次提起的时机都选的很好。
在太子心中。
秦氏固然可恶,可盛钰,才是秦氏成败的关键。
太子这人心计不足,胆子倒不小。冒着事情败露之危,倒真的挟制了盛钰。
如今,盛钰是死是活……“盛钰此时,许是已经没命了。”
“不会。师兄便是心狠,也从未打算伤盛钰性命。若这世上没了盛钰,师兄不寂寞啊。须知高处不胜寒。”这话何意,元寒自是懂。这话若是盛钰说出来,元寒倒不意外,他们师兄弟二人对彼此都十分了解。可这话却是个女子所出,而且这女人,如今还大着肚子,模样还像个小姑娘。
太过违和的感觉让元寒不觉得蹙了蹙眉。
可若因宋锦瑜几句话,他便轻易应承。
元寒觉得面子有失。
“既然笃定我没有伤盛钰性命的打算,你还急什么?”
锦瑜被反将一军。“自然急的,一时不见,心便不能放下。我如今身子不便,盛钰说我性子也越发的懦弱了。遇事除了哭还是哭。我怕哭多了伤身,所以才求师兄出手。师兄最是了解太子,定然知道如何从太子手中救出盛钰。懦弱?他怎么看不出。“我背叛了太子,如果此时现身,太子或许真的放了盛钰,转而拿下我。你便是心急求盛钰,也不该打算用我的性命去换盛钰的。宋锦瑜,你太心狠了些。”
锦瑜明知道元寒在胡搅蛮缠,可如今形势迫人,她能做的,唯有功元寒出手。
要知道便是算计的再周密,一旦施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虽然相信盛钰有脱身之法,可见不到他的人,她终究难以安心。
盛钰在宫中步步危机,她在宅子里,也要步步为营。“师兄只是厌倦了权势,想要抽身而退,谈何背叛?再说,要救人,何需师兄出面,只城师兄指点燕聿一二。”元寒这时候对锦瑜可当真是刮目相看了。
这姑娘……
看着柔弱,像个无害的小兔子。燕聿去请他时,他甚至觉得自己走这一趟实在无聊。
倒没想到,当真让他发现了趣事。
他前后见过宋锦瑜两次,她表现的虽说可圈可点,可也终究是个姑娘,他从她身上除了看出性子外刚内柔外,倒也看不出什么优点来。模样倒是漂亮,可也只是漂亮罢了。越漂亮的姑娘,越是自负狂妄,好在宋锦瑜倒还保持本心。
如今看来,他竟是看走了眼。
这姑娘能屈能伸,为了盛钰不惜自贬,装傻。这样玲珑的心思,难怪盛钰最终惊鸿泥足深陷。把她护得滴水不漏,为了保护她,竟然让自己置身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