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顾府的下人
“今晚，就别走了。”研画将手放在齐方的手腕上，柔声说道。
齐方没有闪躲，只是脸色十分不好看，眼底的痛苦仿佛一直在隐忍着。
“我知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是这件事你不能改变，齐云山庄应该是属于你的！”研画说着话，身子也微微地贴了过去。
齐方忽然就站了起来，躲开了研画。
研画不着痕迹地坐了回去。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句话也表明了他今天晚上不会留在这里。
研画也不再强求，依旧温婉可人，应了声好。
齐方逃一样的离开了飘香苑。
那些事情，他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他怎么可能是齐云山庄的少主呢？他的父母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双双去世了吗？
是啊，可是他从未问过先皇，他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心里五味杂陈，怀着复杂的心情，回了迎春阁。
迎春阁已经打烊了，大门紧闭，他叹了口气，转身向后门走去。
刚一靠近就听得院子里很是热闹，他推开门，发现院子里大家都在，甚至洛云墨与欧阳俊也在。
院子里摆了一张大桌子，大家正围坐在一起，吃着喝着……
他忽然就站在那里，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
顾灵汐坐的位置正好冲着后门的方向，所以她是第一个看到齐方的人。
她站起身，“齐老板！”见他不动，便起身走了过去，“就等你了！去哪里了这是。”
齐方便跟着顾灵汐走了过去。
在座的人一并朝他看了过去，齐方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大家快吃，不用管我。”
团子和琳儿便接着动筷子了，今晚全是好吃的，他们可不想浪费。
剩下的便是飞羽于钱大壮他们，在顾灵汐的再三要求下，几人才敢坐下。
与首领和主公同坐，这是他们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看着拘束的几人，洛云墨说不用拘束，几人才看起来没那么紧张。
顾灵汐看破不说破，这些人肯定也是认得洛云墨并知晓他们身份的。
齐方坐下，却没有说一个字，只闷闷地坐着。
欧阳俊发现了，便举杯冲他打趣道：“除夕夜你这么晚才回来，怕不是去会什么红颜知己了吧？”
齐方并没有给欧阳俊面子，只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团子，琳儿，你们吃好了就快去睡觉，虽然今日该守岁，但你们正长身体，也不可以睡得太晚。”顾灵汐轻声对她俩说道。
琳儿也觉察到了桌上这怪异的气氛，便乖乖地拉着团子，将团子送回了房间，自己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齐老板，今天除夕，你知道迎春阁多忙吗？”顾灵汐故意说道，并且给齐方倒了一杯酒。
只见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抱歉，今晚有些事情处理。”齐方说了坐下的第一句话。
欧阳俊与洛云墨对视一眼，都觉察到了齐方的不对劲。
“你是该抱歉，今晚还有人来闹事呢。”顾灵汐将事情大致地对齐方说了一下，也是想让他转换一下心情，这人看起来也太丧了！
齐方终于不再只是板着脸呆呆地坐在那里，“那伙人查出底细了吗？”
顾灵汐摇摇头，“我拜托于钱帮忙查了，用下你的人没关系吧？”她举起杯，冲着齐方举了一下。
“自然是无妨。”齐方喝了杯酒，发现了顾灵汐的话不对劲，“我的人？”
顾灵汐撇嘴，“我不是傻好吗？但你放心，我不会多问多管，所以，只是借用一下。”
齐方有些惊讶，原来她早就看出什么来了。
欧阳俊冲着顾灵汐竖起了大拇指，“厉害。”是说她的观察力，也是说她竟然能让心情低沉的齐方，转移了注意力开口说了话。
齐方的脾气他俩都是知道的，轻易不会发什么脾气，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不可问东问西去招惹。
一般他也都是自己消化几天，就没事了。
看着又继续沉默只顾着喝酒的齐方，顾灵汐看了眼洛云墨与欧阳俊，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去睡了，你们再喝点。”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顾灵汐起身回了房间。
飞羽他们见到顾灵汐走了，也急忙告退了，已经不能更胆战心惊了。
几人几乎是逃一样离开了座位。
“有事？”洛云墨开口问齐方。
齐方不敢与他对视，眼神躲闪着说没事。
洛云墨皱眉，那就是有事，还是不小的事。
欧阳俊见气氛又降至冰点，赶紧举杯：“他们都睡了，我们喝酒，今晚就在你迎春阁睡了，不醉不休！”
洛云墨也端起杯，两人都看向齐方，他只好也端起杯子，目光还只是看着酒杯。
后来几人都不在说话，只默默举杯，喝酒。
不知什么时候，都有了醉意。
欧阳俊是第一个倒下的，洛云墨也接着醉倒趴在了桌子上。
反而喝得最猛的齐方，却怎么也没有醉意。
他叹了口气，开始将他的这两个兄弟抗去楼上，安置好两人，齐方坐在窗边，一夜无眠……
齐云山庄，这太离谱了。
天渐渐蒙蒙亮了，齐方看了眼还醉着的两人，出了房间。
迎面，撞上了于钱，“这么早？”
于钱站定，“昨晚闹事的人查到了，是洛城顾府里的下人。”
“顾府？”
于钱点头，消息十分准确，他确定。
“顾灵山……顾府？这不可能吧。”齐方默默念叨着。
“首领，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那你就如实告诉她吧。”齐方说完便走了，他想自己一个人去街上走走。
“是。”
顾灵汐刚刚起床，今日是过年，外面的爆竹一声接着一声，她也睡不着了，倒是团子还在蒙着被子睡着。
刚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于钱。
她几步走了过去，“可是查到了？”
于钱先冲顾灵汐弯了下身子，这才说道：“是顾府里的下人，老板可有得罪过顾府的人？”这是他的猜想，不然那顾府为何会来诬陷他们一个饭馆？
顾灵汐皱紧了眉头，原来是顾府的人，那这就说的通了。
看来那位终于还是不放心她好好活着。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声张。”顾灵汐对于钱说道。
于钱表示自己知道，便出去忙了，迎春阁该开门了。
顾灵汐回了屋子，心里默默盘算着，看来之前想杀她的人里面，也有顾府的人。
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害她，那她也要做些什么才是。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叫顾灵汐
天，微亮。
外面爆竹声声，十分热闹。
洛云墨醒了过来。
宿醉最是难受，他扶着头，慢慢地起身，却发觉起不来。
视线转过去，好家伙，欧阳俊这家伙竟然将腿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用了巧劲，洛云墨翻身将欧阳俊一脚踹了下去！
“哎呦喂！”欧阳俊趴在了地上，洛云墨径直从他身上迈过去，开始整理头发和衣服。
还好今日是新年，洛神国历年只有今天一天无需上早朝。
虽然现在时间还不晚，可他昨晚饮酒太多，现在头都还是疼的。
欧阳俊哼唧着爬起，“你要谋杀我啊？”他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将他踹了下来。
洛云墨没有说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齐方刚好回来，手里端着的，是为他们准备的早饭。
欧阳俊从地上爬起，也开始整理衣服。
宿醉一夜，大家都不怎么好受，齐方给他们准备的是清淡的白粥，还有包子。
还有一份，顾灵汐自制的说是叫做咸菜的东西，味道独特，齐方很爱吃。
不过，还没有在迎春阁售卖。
“醒了，吃些吧。”
齐方说完就端了进去，看见一脸郁闷的欧阳俊，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每一次，都会被踢下床，看来今天也不例外。
洛云墨也折身回了屋里。
他指着那一小碟黑乎乎的东西，疑惑了，“这也是吃的？”
齐方将筷子双手递过去，“尝尝？顾夫人做的。”
欧阳俊自己拿起了筷子，“既然是顾老板做的，那味道定不会差！”
说着就夹起一大块儿，放进了嘴里。
“诶！别吃那么多！”齐方急忙喊出声，还是晚了一点。
欧阳俊苦着脸将菜吐了出来，“这也太咸了！”
“谁让你吃那么多了！”齐方也执起筷子，夹了一点点，放进了白粥里，粥和咸菜，一起入了口。
“是这么吃的？”欧阳俊看向洛云墨，他还是等等再吃吧。
洛云墨学着齐方的样子，皱眉，十分勉强地将白粥和咸菜送进嘴里。
出乎意料的，洛云墨觉得这小菜特别爽口，配上平平无奇的白粥，这粥也变得好喝了。
看着洛云墨舒展眉头，欧阳俊这才也吃了一口。
“嗯，确实美味！”欧阳俊拿起一个包子，开启认真吃起来。
院子里有了些动静，想来是顾灵汐和孩子们起来了。
“灵姨！你今天真好看！”
“娘亲最美！”
顾灵汐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回身展颜一笑，“就你俩嘴甜。”
抬眼看到楼上，三个人一人手中拿个吃了半拉的包子，目视着她。
这画面，属实有点好笑？
看着呆愣的三人，她双手抱拳说道：“新年好啊各位。”
洛云墨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将拿着包子的手背在了身后。
齐方本就见过顾灵汐女装的样子，只不过那时候还带着面纱，不像今日这般。
欧阳俊一边将包子塞进嘴里，一边就从楼梯上下来了。
在距离顾灵汐不远处站定，好好地上下打量，由衷惊叹：“你穿女装可比男装好看多了！”
“是吗，从今日起，我不会再以男装示人了。”顾灵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今天她穿的是一身淡青色的长衣，头发简单地束起，清爽利落。
她从来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可惜那些人总来找她麻烦，既然这么不想让她回到顾家，她还偏要亮明身份。原主的仇，她来报！
洛云墨与齐方也下来了，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我叫……顾、灵、汐！”
新年伊始，迎春馆没有闭门谢客，只是比往常开门稍稍晚了些。
这天，大街小巷都在讨论，那迎春阁的顾老板，原来是个女的！还生得十分好看！
但是顾灵汐没有说她的名字，所以大家都还是称呼她为顾老板。
这些消息传啊传，终究是穿进了霍氏的耳中。
她听得丫鬟们讨论，那迎春阁的老板，竟然有一位是女子，模样气质样样好……
霍氏听得，心里直犯嘀咕，在暗处听了几句，便带着贴身丫鬟回了房间。
“死丫头倒是命硬，几次三番都弄不死她！”霍氏咬着牙说。
贴身丫鬟名为春秀，是跟了霍氏许久的老人儿，自然也知道那些事。
她劝慰了一句，“夫人别气，小心身体。”麻利地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春秀，打探到宫里今年选秀的日子了吗？”霍氏接过茶杯，徐徐问道。
“打探到了，开了春，就要准备了。”
“这样啊，哎，我那可怜的女儿，也不知她的心，这次能不能成。”霍氏知晓自己的女儿觊觎皇上很久了。
可是，说破天她也不过是早些年进宫时，太后喜欢她时常叫她进宫，这才能与皇上偶尔见到。
更别提，太后后来病逝了，她也再没机会进宫。
选秀，不是没有参加过，只是不知在哪个步骤，总是递不上去，然后就没了消息。
他们来到洛城不久，人脉圈还不是太广，这件事，她也不敢去麻烦顾老爷，顾冕之为人，最讨厌那走后门的路数。
“算了，这些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派人盯着迎春阁那个贱人。”霍氏吩咐了春秀一句，便起身去了贵妃榻上，春秀识趣地从屋内退了出去。
——
迎春阁来了位不速之客。
李晟李大人。
一到这，他就看见了一身女装的顾灵汐。
先前他就觉得不对劲，所以也一直留意着，这不一听说，就过来了。
那密探，已经消失很久了……
他也是赌一赌，所以便来了。
顾灵汐看着人直接冲着她就走来了，她便不再去躲，原地站定。
“你，你是不是……”李晟还在思考怎么问。
顾灵汐将话接下，“我是，我叫顾灵汐。”
李晟看着这女子，心里惊奇，“那你之前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顾灵汐想了想，“那时候，我太弱了。”的确，怕这怕那，怕因为是女子会被人欺负，而现在，她有那么厉害的师父在身边，自然有了不少的底气。
李晟点头表示可以理解，“那以后我可以来这里找你了。”
“可以，那之前答应我的……”顾灵汐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子，看着李晟。
“自然作数。”
“那就好。”
李晟离开了，齐方走了过来，“你竟然认得李晟李大人？”
“不熟，就是问我能不能定菜来的。”说完，顾灵汐转身去了后院。
今日新年，也不知师父又跑哪里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护手霜
洛云墨回了宫。
淑贵妃的肚子越发大了，算算日子，今年夏天就要生了。
最近为了安胎，她不敢来回走动，生怕肚子里的孩子会出什么事，衣食住行万事小心。
洛云墨也去看望过几次，虽次数不多，却也让淑贵妃一跃成为后宫里唯一的红人。
这天，御医从安淑宫出来后，径直来了御书房。
皇上召见。
“淑贵妃如何？”
太医行礼跪地后起身，这才回禀道：“贵妃与肚里的胎儿都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洛云墨执笔将一份奏折划去，接着拿起另一本。
“只是贵妃娘娘肚里的胎儿有些大，要控制饮食，多走动。”太医说着，将一份药单掏了出来。“这是微臣为娘娘开的药方，可安胎，补气。”
净严将药单接过，递给了洛云墨，洛云墨大概地扫了几眼，“那贵妃就有劳太医费心了。净严，赏。”
太医急忙跪地，“不敢不敢，微臣职责所在。”
净严将药单留下，取了锭银子，给了太医。
一阵道谢后，太医走了。
净严去送，回来的时候说看到了安淑宫的下人。
洛云墨暗暗想着，那就对了，本就是让她看的。
——
迎春阁。
团子的课业结束了，顾灵汐还在考虑要不要将他送去谁家私塾，可真不知送去何处。
就在这时，听见了师父的声音，“团子！团子！”
师父回来了？顾灵汐拉开门，看见师父就在院子里站着，风尘仆仆的样子。
“师父你去哪里了？”新年人都不在，今日都初三了。
断无崖摆摆手，“团子呢，还不是因为你儿子。”
“因为我儿子？”顾灵汐疑惑间，团子从他的屋里跑了出来。
儿子大了，顾灵汐想着一直和她一起睡总归有些不好，便又收拾出来一间房让团子住，虽然那房间之前是放杂物的，但是经过一番收拾，住起来也是干净舒服的。
“师父，可是找到了？”团子一脸期待地看着断无崖。
断无崖将一个小盒子丢给了团子，团子小心翼翼捧好，欢喜地又回了房间。
“这是找到什么了？”看给团子高兴的。
这话顾灵汐是问断无崖的，断无崖耸耸肩，“你会知道的。”
说完便突然对她出手，一掌就劈了过去。
顾灵汐灵敏转身躲过，断无崖接着出招。
两人就在院子里过起招来。
十招下来，断无崖老神在在，顾灵汐微微气喘。
“还不错，看来我不在，你练功也没有太过放松。”断无崖不能说很满意，只觉得不失望。
“自然不敢放松。”再忙，她都会拉着团子一起练。
暗地里一些人想置她于死地，身边还有个小熊猫天天说她太弱，后悔与她契约……
她能放松吗？可不敢可不敢。
断无崖打量着她，“换了女装了？”
顾灵汐笑了笑，“是，有师父保护，我不需要再女扮男装了。”
断无崖看着她，却有些恍神。
“嗯。”说完便回了房间。
顾灵汐站在原地，总觉得师父看她的时候，好像在看别的人一样。
这感觉真是奇怪。
突然团子从屋内窜了出来，直接跑去了琳儿那就开始敲门。
“琳儿，快出来。”
琳儿放下桌上的刺绣，她正做着荷包呢，听见团子叫得急，急忙起身打开门，“出什么事了？”
“给，用这个擦手，每日两次。”团子将一个绿色的圆形瓷罐捧给琳儿看。
琳儿接过，“这是什么？”一打开，一股清香的药香味飘散开来。
“可以将你手上的疤痕去掉，我做了很久了。”
顾灵汐站在一边听着，心里惊讶，这是祛疤痕的膏药？
她走上去看了看，发现那药膏像模像样的，“这是你自己做的？”
“是的娘亲，琳儿你快试试。”
顾灵汐明白了，所以师父刚才给团子的盒子里，装的是药材咯。
她只知道最近团子不爱出门，老是在房间里钻着，她尊重团子，便没有去打扰。
原来是在为琳儿做药膏。
琳儿将药膏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点，涂在手上。
“感觉怎么样？”团子盯着琳儿的手问道。
琳儿眨眨眼，“有点冰，现在又热乎乎的了。”
团子像个小老头一样点点头，“嗯，那就对了，记得每天都要擦。”说完便拉起了顾灵汐的手，“娘亲，去我房间。”
“好。”
两人进了团子的屋里，顾灵汐发现屋里一片狼藉。
放着散落的医书，还有一些药材的渣渣。
“娘亲……”团子看着乱七八糟的屋里，求助的目光投向顾灵汐。
顾灵汐无奈叹口气，“我来收拾，不过，你必须帮忙。”
“遵命！”
顾灵汐觉得这个儿子，真的是带给她太多惊喜了，如今都可以自己制药了，虽然效果还不知道如何。
但是也非常牛了好吗！要知道他过了年也不过才六岁！
“对了，娘亲，这个是给你的。”
团子拿起一个白色的瓷罐，与琳儿的那个只是颜色不同。
“你娘亲我又没有疤痕，留着给琳儿吧。”顾灵汐欣慰，儿子想着她的这份心就够了。
团子摇摇头，“这罐不一样，这是保护手的，没有祛疤痕的效果。”
顾灵汐听此便接过来，打开一看，淡白色的膏体，闻起来还有淡淡花香。
这不就是护手霜吗？天啊，她的宝贝儿子也太天才了。
看见娘亲喜欢，团子接着说道：“我在里面加了梅花哦。”
“就是你让娘亲买的梅花？”
团子点头。
顾灵汐也取出一些抹在手上，手上皮肤果然滋润多了。
冬日天气干燥，她的手虽然没有皴，可还真的是干巴巴的。
“你还能做出来这个吗？”顾灵汐问。
团子点头，“虽然失败了好几次，但是这次成功，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太好了！”顾灵汐开心。
团子看着娘亲，“娘亲，你用完了我再给你做。”
顾灵汐摇摇头，“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只让我自己用呢。”
“娘亲的意思是？”
“再做出十罐来，娘亲拿去卖。”一定很好卖，顾灵汐突然有了些想法，不如，下一个产业，就来做这护肤美妆类。
这护手霜，就当作店里的第一个产品！
团子啊了一声，明白了娘亲的想法，这没问题。
“但是娘亲，先收拾房间吧，不然我晚上睡的地方都没了。”团子看着屋里，确实是被他搞得太乱了。
顾灵汐小心翼翼地将那瓷罐收好，“来，干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家老太病逝
师父回来了，便开始接着督促顾灵汐练功。
内功心法她已练得很熟，剩下便是将一些招式练熟，师父说她还可以选一样自己喜欢的兵器，作为随身武器。
她选了剑。
于是断无崖便又掏出几本剑法的书，摊在桌上，从中挑选出了一本适合她的，将剑谱给了她。
动作迅速地好像早就知道她要选剑一样。
“练！”
“师父，你不用指点我一下的吗？”每次都给她一本书，然后让她自己练……这也太看得起她的天赋了吧。
断无崖将那书打开，“你看看，这不是一看就会的吗？”
顾灵汐：我竟无言以对。
剑谱里面都是一些清晰的招式图，的确一目了然。
“团子呢？”断无崖说着便去找团子了。
顾灵汐自己在院子里坐定，开始认真翻看起来。
忽然琳儿从前面跑了来，说有人给顾灵汐写了信。
“谁的信？”
琳儿摇摇头，她接过信就急忙送来了，看着挺急的，她就忘了问。
顾灵汐只好打开信，看完，便知道是谁写的了。
“琳儿，你帮我照顾一下团子，我要出门一趟。”她将剑谱贴身放进怀里，便急匆匆从后门出去了。
是李府的信，应该是李文召所写。
说是李家老太病重了，想再见一面她这个救命恩人。
人命关天，所以她才没有迟疑，出了门，她去找来了德叔，驾了马车直奔李府的方向。
从那次李大人亲自来与她道谢之后，她便再没有去过李府。
因着自己不想利用什么恩情去打扰人家，再说了她也没有做什么实质的事情，只是路见不平搭了把手而已。
当初一面之缘，几日相处，那个和蔼的老太，竟然病重了。
顾灵汐心下唏嘘不已。
李府离迎春阁的距离是有些远的，过年这几日又落了雪，马车行得不快。
等到了李府，已经接近晌午时分了。
李府的人没见过她，但是她到门口便有人给她开了门，想来是李大人提前吩咐过下面的人了。
进门后，便有一位妇人在那等着了，“顾老板，请随我来。”
“劳烦。”顾灵汐跟着那妇人便向府里走去。
这妇人年纪也不小了，顾灵汐猜想，很有可能是老太身边的丫鬟什么的。
李府里面没什么华丽地摆设，假山小花园，清新雅致。
被雪盖着，更别有一番景致。
“顾老板，到了。我们夫人时而念叨姑娘，知道姑娘是饭馆的老板，就怕打扰到姑娘，如今病重了，才想着写信将姑娘请来一趟。”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门。
她在这称呼顾灵汐为姑娘，看来老太太也是这样称呼她的。
门一开，浓重的中药味就飘了出来。
她紧忙进屋，那妇人也赶紧将门关了上，天气寒冷，少进屋里一些冷气，老太太就少受些寒。
她进了屋，发现这只是个外屋，卧室在里面。
顾灵汐看到了李元，李元看着一身女装的她，愣了一瞬，长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叫顾灵汐，你可以叫我灵姨，当然叫姐我也乐意。”顾灵汐笑着走过去。
李元支支吾吾，“灵姐……我祖母她……”
“是顾老板来了吗？快快请进。”李文召迎了出来。
顾灵汐便跟着李文召进了卧室。
老太太已经瘦的皮包骨了，虚弱地在床上躺着，眼睛半眯着。
许是看见她进来，强撑着睁开眼睛，朝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顾灵汐急忙上前一步握住那手，“您歇着，别乱动。”
她能看出老太太很是痛苦。
“实在是唐突，突然将你请来。可是你看……”李文召忧心，后半句实在说不出口。
顾灵汐懂得，“怎么会。”
“让我……和她说会话……”老太太如今说话都有些费劲了。
李文召听言急忙带着小元一同出去了。
顾灵汐心里疑惑，李家老太太要跟她说什么？还将父子俩支开了。
“你，是不是名叫顾灵汐？”老太太忽然问道。
顾灵汐点头，“是啊。”她刚还向小元说来着。
老太闭了闭眼，忽然面上有些难过，“你娘，真是个苦命的人啊……”
“你认得我娘？”刚才还只是疑惑，现在，顾灵汐明白了些，这老太太，竟是认得她的！
那为何当初没有提起？
老太咳嗽了几声，顾灵汐急忙给她顺了顺气，“认得，你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听着李老太太慢慢讲来，顾灵汐只觉得缘分真是奇妙。
原来她小时候生过一场病，听老太描述的：高热，浑身起疹子，再加上那时候她正好一周，顾灵汐便知道很可能是周疹。
可是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来到洛城，只是在一个小镇子，她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
镇上的郎中给开了清热解毒的药，效果不明显，她的娘亲有些心急，便独自雇了马车，前往一处最灵验的观音庙。
当时李老太太正在那处上香，吃斋。每年也会去住上一段时间。
就这样两人碰上了，还是李老太太宽慰她不用着急，说自己的孩子小时候也得过这样的病，过个几天就好了。
原来是镇上的郎中害怕担责，才没有把话说得明白，只是开了药。
“害得你娘白担心一场……”能看出李老太也是喜欢顾灵汐的娘亲的。
再后来，她的父亲升职，全家也都来了洛城，那段时间，她时常与她娘亲见面，谈心。
可惜明明好好的，后来不知得了什么病，人说没就没了。
“你那时候还小，我也想去看望你，可是每次都会被那个继室挡出来，再后来，就听说你投湖自尽了……”
说到此处，李老太太还是很伤心。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见到一身男装的她的时候，只是觉得长得相像而已，知道头段时间她一直病着，忽然听得下人讨论那迎春阁的老板是女子。
她忽然就有种直觉，那顾老板就是当年的顾家大小姐！
“你是，对不对？”老太太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顾灵汐点头，“我是，只是我失忆了，很
多事已经不记得了。”
如今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她也早就确认了自己是谁，只是那个家，她不愿回去。
老太太笑了，眼泪都落了下来，“如此便好，我去见你娘亲，也不会觉得愧疚了，帮我把他们叫进来吧。”
顾灵汐便出去叫李文召父子进来，门外，还有当时一并救下的妇人和孩子默默站在那里。
“都进去吧。”李文召语气沉重地说。
几人陆续进了房间，顾灵汐没再进去，她抬头看着冬日灰蒙蒙的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还是她第一听见关于她娘亲的消息，忽然有种直觉，她娘的死，或许也不是病重那么简单……
“娘——”
忽然李文召一声沉痛地喊声，打断了顾灵汐的思路。
她闭了闭眼，泪滚滚而落。
生老病死，总是逃不过的，可她还是很难过，止不住的难过。
屋里哭喊一片，她缓缓抬头，竟又下了雪。
离开李府，她上了马车，让德叔驾车回迎春阁。
李老太太说与她听的，她尽数记下，虽然对娘，一丝印象也没有，但心里的那股子难受与憋屈，让她始终平静不下。
看来，当年的很多事，她需要去调查一下了。
娘是怎么死的，她后来又是为什么投湖，还有，团子究竟是怎么来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护灵剑
这雪整整下了一夜。
第二天，不止整个洛城都白了，李府也全挂上了白灯笼，白布幡……
迎春阁里，齐方是第一个开始咋呼的，说着李家老太病逝的事情。
还专门跑去与顾灵汐说，顾灵汐面无表情，只叹息一声，并未告诉齐方她昨天去过李府的事情。
听齐方说，老太太停灵七日后下葬。
顾灵汐想要去看看，应该去看看的。
“我们要不要去祭拜一下，毕竟当初也算是有些交情。”齐方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需要购置些什么东西。
顾灵汐正好也有此意，便答应下来，两人约好明日一早便去李府。
今日时间不合适，迎春阁今日来了不少的客人，这本是平常，但这些人里，顾灵汐看见了当初想要杀她的那人。
她不会记错，那人一身黑衣，头上戴着的斗笠也有黑布罩住面容。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这股气息，她真真是不敢记错。
顾灵汐佯装不在意，转身去了后院，进屋便开始找小熊猫在哪里，上次多亏了它顾灵汐的毒才能解。
看到小熊猫正在床上睡着，她急忙将它摇醒，接着又去了团子和琳儿的房间。
团子正做着护手霜，几日时间下来，他已做了不少，但想打娘亲说的多多益善，他便一直在做。
听见娘亲叫他，他这才出门，随着娘亲叫了琳儿一起到了娘亲的屋里。
顾灵汐神色凝重，这次这人堂而皇之就来了迎春阁，坐在那，只安静地喝茶吃着花生米，看着没什么异常，但顾灵汐直觉这人还是冲着她来的。
安排团子与琳儿待在屋里不要出去，两人一起互相照应。
顾灵汐心里暗暗对小熊猫说：如果出什么事，记得救我。
她能感觉到那人武功深不可测，她铁定是打不过的。
况且，那人还会用毒针……
顾灵汐深呼吸了一次，出了屋子，将屋门关好，走去前厅。
她走去一看，人呢？
那人竟不见了。
她走到飞羽跟前，指着刚才那人坐着的桌子问道：“刚才喝茶那人呢？”
飞羽看了看她指着的方向，“那人已经走了，”飞羽看了看周围，接着小声对她说：“那人是个高手，很奇怪的人。”
“嗯，干活吧。”顾灵汐说完在厅里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去了后院，俩孩子一个熊猫还在担忧着呢。
——
距离顾府不远的一处暗巷。
“杀了吗？”一个妇人的声音，这人也罩着面容，一身锦衣华服也能看出身份不低。
她的背后，是一个黑衣人默默站在那里，听见她问才回道：“这人，我杀不得。”
“你说什么？”妇人转身怒视，“上次你已经失手一次了，没想到啊，江湖上排号第一的杀手血无痕，竟然杀不死一个小丫头？”
“不是杀不死，是杀不得。”那女子，是断无崖的徒弟……他也是偶然看见断无崖竟从迎春阁出去过，而且这女子本无内力，可现在竟然有了。
能办到这件事的，江湖上除了断无崖，再无第二人。
“杀不得？有何杀不得？别忘了这是你欠我的。”妇人恶狠狠地说着，而后转身离去。
血无痕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妇人的话一直萦绕耳边，忽然一股烦躁涌现，他挥拳，巷子里一块石头直接成了飞灰。
“哟，这么大火气？年轻人就是火力旺啊。”
黑衣人抬头看去，断无崖正在一处高墙上躺坐着，看着他。
“见过断前辈。”他恭敬行礼后，便打算走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曾经断无崖说过，最看不得他们这些用武力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而他如今就是。
断无崖飞身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的目标，可是迎春阁里的那位女老板？”断无崖开门见山。
“是，但现在不是了。”他不会再出手，可是按那女人的作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不出手，还会有别的人出手。
断无崖知道他没有说谎，“谁要害她？”
血无痕沉默，杀手也有杀手的规矩，雇主的身份，是绝对不可以说的。
见他不说话，断无崖耸耸肩，“你走吧，不说我也能猜到。”
况且，他还看到了与血无痕说话的那个妇人。
血无痕走了。
断无崖站在原地，懊恼摇头，“这丫头，怎么就和她娘一样的命苦。”长叹一声，他运起轻功回迎春阁。
事到如今，赶紧提升她的功夫能够自保才是要紧。
除了抽空与齐方去了一趟李家，祭拜了李家老太。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顾灵汐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练功，团子偶尔也会一起。
期间，有不少人白日深夜都会来到迎春阁，目标全都是顾灵汐。
而这些人，也全都被断无崖打跑了。里面一些恶人，他就直接解决了那些人的性命。
这些自然全都没有让顾灵汐看见。
她还以为暗处那人放弃取她性命了。
这天断无崖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把剑，不是很重也比较小巧一点，顾灵汐拿起只觉得十分趁手。
“师父，这是什么剑？”
断无崖笑了笑，“专门为你打造的，还没有名字。”
“那……就叫护灵剑吧！”护佑她与她所在乎之人。
断无崖点头，“名字不错。”
团子在一旁，也觉得这剑很好看，跟娘亲很配。
顾灵汐更是开心，剑法练了这么久，终于从木棍，晋级成真正的剑了。开心之余，满是感动，师父对她太好了！
“师父，你为什么会收我为徒？”要知道，她当初可是个练内力都没有的废物。
当初与师父第一次对打，她那是属于偷奸耍滑才赢过师父。
“你就当做，缘分吧……”断无崖说着便又掏出一本剑谱，“这本，配合这把剑练，开始吧！”
顾灵汐将剑谱双手接下，“谢师傅！”
还有什么比感觉到自己慢慢变强，更加让人兴奋的事情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陪我喝点
这段时间顾灵汐很少出门，一直在钻研剑法，还有自己的那把护灵剑。
师父给她做的这把剑是真的太合手了，她练起来都觉得那些枯燥的剑法都变得有趣起来。
而且，她还发现了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
若小熊猫带她入梦，在那神奇的梦境里，她也可以在那里练剑，偶然间发现，还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再也不敢去胡乱运什么内力了。
师父说了，她后天强生内力，本就有点逆天而为的意思，所以她更不能心急，要慢慢来。
顾灵汐谨记。
团子已经做了不少护手霜，顾灵汐看过几个，效果都是很好的。
她一直练功没什么机会出门，今日，她必须出去一趟了。
售卖护手霜需要店面，她需要去找个合适的铺子。
与师父说过之后，她就出门了。
团子和琳儿依旧待在迎春阁，受顾灵汐嘱咐看着小熊猫不要乱跑。
也是怕师父万一出门，没人能镇得住那个调皮鬼了。
还十分馋酒，为此，迎春阁放酒的地方都上了锁。
顾灵汐沿街找着合适的铺面，想着可以离迎春阁近一些更好。
可是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什么空着的店铺，也没有合适的位置。
这一趟，无功而返。
“这是去哪里了？”齐方正在跟于钱一起说着什么，看见她进来，貌似有些累的样子。
顾灵汐摇摇头，走了那么久，她不想说话。
坐到后院的小桌上，倒了杯水喝下，顾灵汐才觉得舒服一些。
齐方在她身后跟了进来，“去哪了这是？”
“我想找个铺子。”
“找铺子？”听顾灵汐这么说，齐方也坐了下来，“要做什么？”
顾灵汐又倒了杯水，“我想卖点东西。”
“这样啊，那找云墨就行了啊。”
顾灵汐翻了个白眼，“我买铺子，你让我找皇上？”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反应过来的齐方也觉得是有点，“那你找到了吗？”
顾灵汐摇摇头，算是回答了他。
齐方站起身，打算回楼上去。
顾灵汐瞥了他一眼，“又去放信鸽？”
齐方脚步一顿，人又坐了回来，被猜到了，“我这还不是想帮你。”
“不用，我自己会找到的。”顾灵汐起身打算去看看团子在做什么。
她敲了敲门，团子很快就打开了。
“娘亲。”
看着团子的笑脸，顾灵汐剩余的那一点点疲累也都烟消云散了。
“团子在屋里干什么？”
“我在看书。”团子拉着顾灵汐进了屋子。
入目就是一堆的书本摊在屋里到处都是。
“这些书，都是师父给的？”顾灵汐有些吃惊，这书也太多了……
她随手拿起一本，‘天下奇毒’。
顾灵汐皱了皱眉，又拿起另一本，‘解毒大全’。
这书的名字，怎么跟骗人一样……
“娘亲，这两本我只是……”看见娘亲皱眉，团子心里突突直跳。
顾灵汐缓了神色，她是担忧太过吧，团子有这本事也不是坏事，最起码遇到事情，自保是没问题的。
“团子，这些你都可以学，但是娘亲还是想让你继续上学。”团子蒙学毕业也有段时间了，顾灵汐也是没有找到团子能去的私塾。
大多都是些官宦家族自己开设的，平民百姓很难能去。
而民间普通的学堂她也去看过，夫子教条很是古板，不适合团子去上。而这洛城，也不过一家民间学院。
“娘亲让我去，我就去。”
顾灵汐看着团子听话的样子，笑了出声，“我家团子，也太听话了些。”实在是有点太过于听她的话了。
过了年，团子就已经六岁了，现在看起来也长高了些。
顾灵汐有些感慨，她来到这里，也快六年了。
“好了，你上学的事情娘亲想办法，这些书你可以看，自由看，但是不要看太久，记得走动走动。”顾灵汐说完拍了拍团子的肩膀。
果然是长高了，手扶着肩膀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出去给团子把门关好，一个肉球扑面而来。
“你个小熊猫，搞偷袭。”她将小熊猫抱住，揉着它的小脑袋。
琳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灵姨。”
“它是不是又调皮捣蛋了。”看着琳儿这么累，顾灵汐就猜到，肯定是这小熊猫又乱跑了。
琳儿喘了几口气，才说道：“它跑得太快了。”
顾灵汐将小熊猫提溜起来，一手拍向它的小屁股，“又逗琳儿是不是！”
小熊猫扑腾着四肢，愤愤地看着顾灵汐：你竟然敢打我屁股！
顾灵汐挑衅地看着它，又拍了一下。
而后得逞地笑了开。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来的洛云墨看到了。
他最近有些忙，刚腾出些时间，就出宫来了。
看顾灵汐笑得开心，洛云墨心里没来由软了一下。
小熊猫使劲儿扑腾着，从顾灵汐手里挣脱出来，噗噗噗跑走了。
顾灵汐摇摇头，正好看到站在门口，正定定地看着她的洛云墨。
想到些什么，她看向还在院里坐着的齐方，齐方赶忙冲她摇摇头。
难道不是齐方将他叫来的吗？
算算时间，也很久没见了。
“今儿怎么有空了？”顾灵汐先出声打招呼。
不然那人跟个木棍子一下，就那么杵在那不动了。
洛云墨走了过来，身影翩翩。
顾灵汐也就这么看着他，还是挺养眼的。
琳儿识趣地跑开，她还是去追小熊猫吧。
齐方见此也悄悄从后院退了出去。
洛云墨今天竟穿着一身黑色长衣，上绣了金线描边，显得整个人更加帅气逼人。
“可以陪我喝点吗？”
洛云墨走近了些，顾灵汐才发觉这人情绪有些不对，看起来整个人蔫蔫的。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顾灵汐走在前头，去酒窖里拿了几罐青梅酒，又去厨房吩咐几样小菜，接着便提着酒上了三楼。
洛云墨在她后面跟着，不发一言。
反正有这有钱人买单，顾灵汐直接去了三楼他常去的那间雅间。
两人坐下，顾灵汐直接开了酒罐子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到了洛云墨跟前。
只见他端起一饮而尽。
顾灵汐皱了皱眉，空着肚子这么喝太伤身了。
洛云墨将空杯举起，等着顾灵汐倒酒。
她将酒罐子盖上，不再给他倒酒了。
“倒酒。”洛云墨说了来这的第二句话。
顾灵汐一拍桌子站起，“你没事吧？”皇帝当久了，说话都是命令的口气吗？
第一百四十章 我有事
“我有事。”洛云墨没有像之前一样发火，反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消沉。
顾灵汐听见他这么说就是一愣，这人怎么了？这也太反常了！
“那……什么事啊？”没了脾气，顾灵汐坐了下来。
洛云墨起身将她捧着的酒坛子抢了过来，打开后猛灌了几口酒，才将那酒坛子放下。
“今日，是母后的忌日。”
听着洛云墨沉痛的声音，顾灵汐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母后，就是洛云墨的娘亲吧。
她从小就没有爸妈，是在孤儿福利院长大的，所以对于父母，她是没有什么概念的，最多，小时候也羡慕过又父母的孩子吧。
可是，这些说给她听干嘛？
正不知作何反应中，洛云墨再次开口：“他们竟送来一堆画像，让我选妃！”
“那确实有些过分了。”顾灵汐说道，哪里有人在自己父母忌日的当天谈论婚嫁之事的。
这时，飞羽过来了，将顾灵汐先前点的菜端了来。
将菜都放好后，飞羽悄悄塞给顾灵汐个什么东西，这才退了出去。
顾灵汐捏在手心，趁洛云墨喝酒的时候，打开看了一眼，看着语气是齐方写的。
只见了了几个字：云墨就拜托你了。
“你在干嘛？”
顾灵汐急忙将纸条捏紧，“没干嘛啊。”
“那还不喝酒？”
“好好好，喝，喝。”顾灵汐端起酒杯，看在今天这特殊的日子，便陪你一次了。
洛云墨依旧拿着坛子，一口一口地灌着酒。
这青梅酒度数不高，但洛云墨喝得这么猛也是会醉的。
“吃些菜吧。”顾灵汐夹起一些菜打算放洛云墨的碟子里。
两人对坐，她站起微微倾身。
突然，拿着筷子的手被洛云墨握住了，菜都掉了一桌子。
“干什么？”顾灵汐打断挣脱，却被握得更紧了。
洛云墨醉眼迷蒙，两眼比清醒时更深邃醉人，“你……做我皇后好不好？”
顾灵汐抬眼，直直撞进洛云墨深情眼眸里，她有些呆愣，这人说要她做皇后？
趁机将手抽了回来，顾灵汐心跳都乱了几拍，她调整了呼吸，无奈看向已经醉倒趴在桌上的人，“你喝醉了。”
“我才没有，你来……你过来。”洛云墨趴在桌子上，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灵汐叹了口气，便下去找齐方，喝醉了，她可不想伺候。
下楼转了一圈，又一圈，齐方人又又又不见了！
顾灵汐想起那张纸条，原来那句话是这么个意思啊？这人竟然丢下他的兄弟不知去哪里了！
那她只好去看看飞羽他们有没有时间了。
在大厅里站定看了会儿，顾灵汐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飞羽都快脚不沾地了，今天迎春阁的顾客不少，很忙。
好吧，那只能靠她自己了。
顾灵汐再次上了三楼，打开门，看见了十分惊险的一幕——
洛云墨正趴在窗边，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了窗外！
顾灵汐吓坏了，急忙过去将人从窗边扯了回来，“你要死啊！”
“热……”洛云墨闭着眼睛嘟嘟囔囔。
看见他这样，顾灵汐瞬间就没了脾气。
“算了，不跟醉鬼一般见识。”
她将洛云墨扛起来，打算将人扶去后院的屋子里躺着休息一会儿。
下楼时，有些老顾客看到了打趣着：“顾老板，这是谁啊，竟劳您大驾，需要帮忙吗？”
“没事，喝多了而已，你们吃好喝好。”想想这人的身份，她可不敢贸然找人帮忙。
几人说说笑笑落座了，顾灵汐扛着人去了后院。
看着齐方的房间，她陷入了沉思，上去还要爬好多楼梯……
算了，先去我的房间吧。
思索一番，为了自己的腰和腿，顾灵汐将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身上负重终于没了，顾灵汐直接坐在床边的地上休息，一个大男人，若不是她现在体格好，要在之前，可真是扛不动的。
“母后……母后……”
顾灵汐向床上的人看去，洛云墨好像是做噩梦了，一头的汗，眉头还紧皱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鬼使神差的，顾灵汐手伸了过去，轻轻地拍着，结果没拍几下，手就被洛云墨捉住了。
本想抽出手来的顾灵汐，看见他眉头舒展，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她不动了。
睡着的洛云墨，不再板着脸的洛云墨，这张脸真的帅炸了！
顾灵汐直勾勾看着，送上门的养眼帅哥，不看白不看。
就这样，手被他抓着，顾灵汐就那么坐在床边，昏昏欲睡。
第一百四十一章 红色胎记
不知睡了多久，洛云墨酒醒了。
转头看见坐在地上趴床边睡着的顾灵汐，他心神微动。
轻轻起身，打算将顾灵汐抱到床上，刚坐起来，顾灵汐因为手被他握着，露出了一截胳膊。
胳膊上，一小块红色十分显眼。
一段久远的记忆涌来——
那人有些抵抗，他便将她的两只胳膊一手握住，扯过了头顶。
依稀记得，那白玉一般的胳膊上，一小块儿红色……
和顾灵汐胳膊上这块一模一样！
握着顾灵汐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他分不清心底那股激动从何而来，总之，很复杂。
一方面，他十分开心当年那人是她。
一方面，他又十分害怕她知道是他伤害了她。
当年的事情，太过混乱，屋里无灯，就连那红色胎记都是他借着月光才扫到了一眼。
事后，就忘记了那些细节。
他也找过她，甚至派了暗影的人暗中调查，可是一直一无所获，后来，这件事也就慢慢淡忘了。
看到团子，他不是没有过猜疑，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
顾灵汐的胳膊还被他握着，这么举着，终于酸了。
她哼唧了一声，将胳膊下意识扯了回来，之后就醒了过来。
“几点了？”她咕哝着说。
洛云墨不作声，因为他没听懂她说的什么。
顾灵汐从床边坐起，揉了揉酸胀的胳膊，这才反应过来，对，洛云墨在这！
她抬头，正好看见正看着她，在一边端坐的洛云墨。
再转头，向外看看，天色都黑下来了。
“你酒醒了。”顾灵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因着窝在床边，她腰背都是酸痛的。
洛云墨还是没出声，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这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顾灵汐自动退开了好几步。
“团子，是谁的孩子？”
顾灵汐听见他这么问心里微微一惊，“我的啊，还能是谁的！”
“我是问，他的爹是谁？”
“死了！”顾灵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毕竟，当年的事，她一点也记不得了。
所有的记忆，都是落水被救起之后的。
洛云墨站起身，几步便逼近了她，他一字一顿说：“死、了？”
“是啊，死了。”顾灵汐再次后退了一步，与洛云墨拉开了距离。
洛云墨忽然将她的胳膊扯过，将袖口撸起，露出了那块红色的胎记，“这是你的胎记对不对？”
顾灵汐忽然想到，这胎记她也是来到这里偶然间发现的，因为穿衣很少会露出胳膊，这胎记她也没有当回事。
难道，这胎记，洛云墨看到过？
那……
顾灵汐不敢再往下想，她将胳膊抽了回来，“我有点事。”
她转身将房门打开准备出去，却被洛云墨一把扯了回来，门再次关上，他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句，“那天晚上，是你对吗？”
几个字炸在耳边，顾灵汐直接呆住了。
不难猜想，这胎记洛云墨肯定是见过而且留下了印象，所以，团子与他长得相像，不单单是巧合。
“娘亲！”
是团子的声音。
顾灵汐回过神来，急忙躲开洛云墨将门打开。
“娘亲，你没事吧？”团子是听到一声很重的关门声才过来的。
“娘亲没事，团子，走，去看看你今天的功课。”顾灵汐拉着团子急忙走开。
身后，洛云墨紧皱着眉头看着母子二人，心情更复杂了。
看起来，顾灵汐并不想与他相认，他还是伤害到她了对吗？
洛云墨从迎春阁离开，他需要去查一查了，查顾灵汐的身份！
进了团子的房间，顾灵汐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猜想的事情是真的……
她看向团子，为什么偏偏就真的是他呢？如果是他，为什么他偏偏是皇上。
团子看出娘亲表情不太对，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娘亲，出什么事了？”
顾灵汐摇摇头，“没事团子，去看书吧。”
就算他真的是团子的爹，现在团子是她的，她也会尊重团子的选择。
但现在还不能将这些事告诉团子，她心里有些乱，而且这些事，还得不到证实，说不准，是她猜错了呢？
洛云墨回了宫，看到摆了一桌案的修女图，心里的烦躁一下就出来了，他叫来净严将那些图通通拿走！
这后宫里塞得人已经够多了，不过就是没什么皇子。
可他还没有老到需要培养太子的时候！
净严将那些秀女图胡乱卷起，从御书房抱了出去。
皇上的脾气这么多年，净严是知道的，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将那些图全都抱走了。
“来人。”
“属下在！”
是时常伴在洛云墨身边，隐匿着保护他的那名暗卫。
“派人去查一个人，名字叫，顾灵汐！”
“是！”
洛云墨执笔写下这个名字，交给了暗卫。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能确定，那晚，究竟是不是她。
若团子真的是他的儿子……
想到这里，洛云墨发觉自己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难掩的欣喜。
他可是最讨厌孩子的了。
洛云墨轻笑出声，“看来，不算坏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李府私塾
即将开春，许多家的私塾陆陆续续都开设起来了。
才学渊博的夫子，也早就被争抢进了位高权重的官员的府宅。
可那些官家，顾灵汐不愿意将团子送去，怕团子会被看不起。再者，也真的送不进去。
齐方认得天元蒙学的院长，这团子才去的成，可是那些官员，齐方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他虽认得人家，可是人家都不认得他。
他提出实在不行就让洛云墨帮一下，被顾灵汐强烈制止了！
千万不可以！
她现在只想离那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怎么？吵架了？”
“没有。”顾灵汐也是服气他问的这个问题，那可是皇上，不砍她头都不错了，她敢跟那人吵架吗？
“好吧，那团子上学的事……”齐方看着她说。
“我自己想办法吧。”
顾灵汐趴在了院子的石桌上，苦恼中。
齐方起身离开了院子，心里默默想着什么。
他还是同那人说一声吧，也不提让他帮忙，只是说一声而已。
想要卖护手霜的店铺位置还没找好，顾灵汐想到这里便急匆匆出了门，她忽然想到，若没有空闲的铺子，她可以去那些看起来生意不好的店铺问问，大不了多出些钱。
再拖一段时间，她都怕团子的那些护手霜白做了。
也不能放太久时间，现在天还冷着，这才能放置这么久。
这古时候可是没有防腐剂的。
顾灵汐便上街去了。
人刚走，迎春阁便来了以为小客人。
这人便是李元，小元来了。
小元本就是来找顾灵汐的。
飞羽帮忙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看到人，便知道人应该是从后门出去了。
他准备去告诉李元改日再来的时候，团子从房间里出来了。
“飞羽叔叔。”
“团子，你娘亲呢？”
团子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摇了摇头。
“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个小哥儿来找顾老板。”飞羽说道。
团子听言疑惑，“小哥儿？那我去吧，看看有什么事情。”
“也好，那我将他领进来。”
团子点头，飞羽便去将李元请进了后院。
“你是……团子！”
李元看见团子十分激动，他终于可以出门了，第一时间便是冲着这里来了，他听爹爹说了，救命恩人就在这里。
“小元？”团子自然也认出了他。
两人也不过有段时间没见，觉得对方都长个子了！
“你娘亲呢？”小元没有看到顾灵汐，便问。
团子耸了耸肩，“应该是出门了。”
“好，那我等她回来。”
两人岁数相差不多，聊着聊着，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团子惊讶地发现，他虽然脑子好使，上蒙学也很认真，但是很多学识还是不如小元理解的透彻。
这让他惊讶之余，又有些挫败。
“你年纪尚小，能有这些学识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再能有为好学士教你，一定很快就会超过我的。”
一番交流，小元也了解到了团子的脑子异于常人，就是非常聪明的那种。因为那比较复杂的一些，只要他讲一遍，团子就能听懂，而且还会举一反三。
团子听此泄了气一般，“可是哪里能找到好学士呢？娘亲也在帮我找呢，可是……”应该是还没有找到。
他想变强，懂毒和医，这还不够，他想要权利。
“这好办啊，你来我这上学，我们府里的夫子虽然不是特厉害的，但是他教书的方法独有一套，我很爱听他讲学。”小元慢慢说着，这也是真心邀请。
团子听此眼睛发起光来，“我能去吗？”
“当然是可以的，我家私塾还有些其他伙伴，都是年纪相仿的，一起上学比较有乐趣。”
“好，那我和娘亲说一声！”团子的开心都不用说明。
“要告诉我什么啊？小元！”顾灵汐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团子说话，进来后，竟然看到了小元，“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找你们的。”
小元解释后顾灵汐才知道，那时候他中毒差点命都没了，所以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小元的娘亲怕他再出事，便不再让他出门。
就这样，过了这么久，他苦苦哀求着，他的娘亲才软了心肠答应了他。
“对不起，一直没能来说声谢谢。”小元站起身冲顾灵汐鞠了一躬，才说道。
顾灵汐笑了，“哪的话，你娘亲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也是团子的娘，能理解到她的良苦用心。”
“娘亲！小元哥哥说我可以去他家里上学！”团子激动地说。
顾灵汐听言看向小元。
“是真的，我邀请他和我一起。”
“会不会有点打扰？”顾灵汐怕麻烦到李大人。
小元摆摆手说：“不会的，我爹爹知晓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好，那我出学费。”
小元摇摇头说不用，“我家的私塾，不收钱的，来上学的都不收钱。”
这是他爹爹决定的，只是应该不知道团子要上学的事情，不然，早就来请人了。
“那团子上学，就拜托你了。”
小元点头，“一定不负所托！”
几人笑开，顾灵汐心里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一放了。
团子上学的事情解决了，店铺的事情，一定也会很快解决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是大小姐
“有消息了？”
洛云墨端坐在书房，听到暗卫的动静便问道。
只见暗卫从一边暗处，现身出来，“主公，查到了。”
说着将一卷纸张递了上去。
那里面，是关于顾灵汐身份调查的详细。
暗卫退下，御书房内，便只有洛云墨捏着纸张越攥越紧……
“顾家……大小姐？”
“与人通奸，愧对顾家，投湖……”
是六年前，投湖自尽的那个顾家大小姐？
洛云墨便确认了，那晚的那个女人，一定是顾灵汐！
他将那卷纸放在烛火上烧了，心里盘算起来。
看来六年前，那时候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这才与顾灵汐有了那么一段。
而一个已经被人确认投湖自尽身亡的人，又是怎么死而复生，而且还生了一个孩子……
想到顾灵汐说团子的爹早就死了，他冷笑出声，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想认他，还是……她与他一样，都没有看清楚对方？
不对！当时他醒过来，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过了没几天，便出现一些流言，他没有在意，依稀记得是顾家大小姐不洁，被人污了身子。
却不曾想，那时候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的人，就在耳边的流言里……
洛云墨闭上了眼睛，稳了稳情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
迎春阁却出事了。
这天，不知街里巷外何人乱嚼舌根，竟说道迎春阁的顾老板是未嫁，便有了孩子。
这还得了？这不是个不贞不洁的荡妇吗？
一时间，流言四起，越传越离谱。
更有甚者，竟说她之前是个娼妇……
顾灵汐听到这些的时候，这流言已经满天飞了。
看来有人故意瞅着时机，等事情无可挽回了才让她知晓。
本她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是这些该死的流言已经影响到了迎春阁的生意。
这不，齐方正与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前厅里，大眼对小眼。
“你之前真的是……”齐方话说一半，看到顾灵汐杀人般的眼神，住了口。
想到这她就委屈，她一过来，就要承受生孩子的痛苦，之后，便是收紧白眼的日子，若不是她逢人便称孩子他爹早亡，不定还要受到多少排挤与诋毁。
这可真真的六月飞雪，她冤死了！
她叹了口气，两手捧着头，她愁啊。
流言她本是不怕的，可现在耽误了她挣钱钱，这就不行了！
“娘亲别苦恼，我去将他们都毒哑！看谁还敢说娘亲坏话！”团子愤愤地就要上街去。
“站住！”顾灵汐将团子拽了回来，“你个小混蛋，娘亲说过多少次了，毒术，你可以学，但是不可以害人！”
“可是他们……”
“团子不用管，这些事娘亲自有办法，你该收拾一下，没几日，就要去李府上私塾了。”
团子低下了头，“好的娘亲。”小小身板晃悠悠地回房间去了。
琳儿正站在那门口，柔声说道：“团子，我们就不要给灵姨添麻烦了。”
团子点点头，觉得有理，便乖乖去收拾自己纸笔之类的东西了。
忽然一伙人闯了进来，吵吵嚷嚷还朝着顾灵汐丢菜叶子。
飞羽他们急忙出来挡人，可奈何人太多了，那菜叶子还是飞了过来。
顾灵汐向后躲了躲，齐方也上前帮她挡着。
街上，也不知围了多少人看热闹。
这么一直躲也不是办法……
顾灵汐一个飞身上了楼梯高处，看着那些市井百姓，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嘴里还叫唤着什么荡妇、滚出洛城……
好，很好，她本想安稳过活，偏就有人时而来给她不自在。
她将楼梯一旁的酒坛子拿起，正准备丢向人群，又一伙人冲了进来。
顾灵汐的动作顿住了，这不是……府衙的人吗？
不一会儿，那些百姓便被官兵控制住了，吵闹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任何人不得在洛城喧哗闹事！你们是活腻了吗？”
领头的人说了话，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
百姓开始怂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渐渐地都散了去。
迎春阁总算安静下来了，这种热闹，没人喜欢。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齐方急忙迎上去道谢。
为首的人冲他抱拳算作回礼，“不必道谢，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走！”
很快，官兵也整齐有肃地离开了。
顾灵汐这才从楼梯上下来，将酒坛子安稳放了回去。
齐方看到她的动作，微微惊讶，“你刚才想砸他们？”
“嗯，有何不可？”顾灵汐睁着眼睛，一脸理所应当。
齐方冲她拱手，得，还好官府的官兵来了。
“奉命办事，是谁帮了我们？李晟李大人？”齐方看着顾灵汐，脸上的惊讶之色比刚才更重。
顾灵汐耸耸肩开始胡说八道，“可能，是年夜饭太好吃了吧。”
齐方摇摇头，是来定过年夜饭，也不过就那一次！鬼才信这缘由，“唉，收拾，收拾吧，这堆烂菜叶子。”
“飞羽，辛苦你们了，加工钱！”顾灵汐将一片菜叶子从肩上摘下，拍了拍手。
飞羽几人忙笑着道了声谢，开始干活。
这顾老板，对他们从来都是极好的，月钱从没少过，还时时嘉奖多给些。
顾灵汐潇洒转身去了后院，这流言的事，她还得快快想个解决办法才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心生计策
最近的流言愈传愈盛，迎春阁被迫已经关了门。
团子今日该去李府上私塾了，顾灵汐拜托小元，能让团子借住几天。
本是不想让团子遭受非议，却不想他自己什么都知道。
为了不让娘亲担心，他还是跟着小元走了。
嗯，从后门悄悄走的。
坐的，是小元李府的马车，因着是官家，无人敢造次，去的路上还算顺利。
齐方将情况告诉了洛云墨，而宫里有些事他一时走不开，只好回信让齐方看顾好顾灵汐。
今年倒春寒，已到春日了，天却依旧寒冷没有一丝暖意。
洛云墨大步流星朝着安淑宫走去。
今日太医来了，检查之后发现淑贵妃腹中胎儿有些不对。
马上临近生产的日子，太医说得严重，净严也不敢耽搁急忙禀告。
洛云墨大步流星向着安淑宫走去。
太医正在门外候着，头上的冷汗就没有干过。他以为，这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嗣，若在他的手上出了事，怕是脑袋都要搬家了！
看到洛云墨走来，胡太医急忙行礼。
“臣，叩见皇上！”
“免礼，是何情况，速速说来。”
洛云墨与太医进了安淑宫的偏殿说话。
“皇上，今日淑贵妃言有些腹痛，老臣把脉后发觉有些早产的迹象，怕是最近身边都不可离人，更需悉心照看。”
洛云墨只听着，不发一言。
他本打算，将那贵妃与腹中胎儿，一并因难产……
而那天，拿命暗卫竟找到了他，跪着恳求想要保那腹中胎儿，毕竟，也是那暗卫的骨肉。
洛云墨从未心疼过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这世上，对他紧要的人也没有多少。
除了这洛神国的百姓，与他亲近的，也不过就是那两个兄弟，还有谁呢……
他希望还有谁呢……
脑海里，一对母子相携而立的画面撞进脑子里，洛云墨眉头紧了紧，那对母子，他还没有想到什么对策。
“皇上……皇上！”太医见皇上都未开口，便小着声音叫了两声。
净严在一旁向胡太医递了递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谁知这太医并未察觉到他眼神里的意思，又叫了一声。
洛云墨回过神来，看向那胡太医，脸上的不悦之色十分明显。
未等胡太医再开口，洛云墨便说：“你，就守在这安淑宫，净严，命人收拾出一间偏房来。”
胡太医还想再说些什么，净严抢一步将人拦了下来。
再说，可就要受皮肉之苦了。
胡太医苦了脸，他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
“公公！你怎么不让我同皇上说话。”
净严一手按了按胡太医的手，“就听皇上的安排吧。”说完便急忙走开，去吩咐人收拾偏房了。
胡太医医术很好，但就是胆小，脑子除了医书，其他方面都还不太好使。
洛云墨走至淑贵妃寝殿外，门口的宫女行礼后正欲开门。
被洛云墨出声制止，“照看好淑贵妃，既身体有恙，便好生歇息。”
说完便转身走了。
身后，净严也吩咐好了那些杂事，急忙跟上洛云墨的步伐。
“不必跟着。”
“是。”净严即刻停下脚步，乖乖低头站在原地。
洛云墨运起了轻功，不做停留直接换了一身便服，去往迎春阁。
迎春阁虽关了门，门前依旧被围得水泄不通。
洛云墨远远看了一眼，便绕道后门的院墙边，直接翻身进了去。
砰！
忽然一个空酒罐子就扔了过来。
好在他反应够快，一手将那罐子接住了。
“怎么是你？”顾灵汐看清来人，惊讶道。
洛云墨将那罐子丢回给她，“下次，看清楚再丢。”
顾灵汐双手慌忙接住那酒罐子，撇了撇嘴。
这几日，除了门前堆着的那伙人，时不时还会有些人从墙外翻进来，提刀就砍。
她现在可谓是惊弓之鸟，几日未好好休息，与齐方一起在这轮流看着，这不看到人影进来，下意识就丢了出去。
“云墨，你怎么来了？”齐方听到动静以为又有黑衣人来了，便也急忙出来。
“事情解决了，我便来了。”洛云墨先一步进去屋里，“这是怎么了？”
几人都进了顾灵汐的屋里，齐方先开口言：“最近来的人身手越来越好了。”
“衙门呢？”洛云墨问道。
最近关于这点事一点消息他都未收到，若不是齐方传信于他，他还不知道此事。
“最开始衙门也来过，可是后来那些百姓虽然还在门口聚着，但是，不吵不闹的，就算是衙门的官兵来了，也无可奈何。”齐方愁得，那长脸都皱短了些。
“不止如此，还一直有一些黑衣人翻墙而入，目标就是……”齐方看向顾灵汐，没再说下去。
一切不必言明，况且，他飞鸽传书里也大致讲述了。
顾灵汐双手环抱站在一边，心下有些猜想，可是没有办法确认。
一切都是未知，这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团子和师父呢？”洛云墨看了一圈发现两人不在。
齐方又将团子去了李府上私塾，和师父早段时间说有要事要办，然后就不见人影的情况说了说。
“可曾查到谣言的源头。”
“我们的人去查了，还没有消息。”
齐方之前也想过从暗影里调些人过来，可是想到暗影的身份，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所以就派了飞羽大壮跟于钱他们，反正迎春阁也无法营业了。
几人一时间全部陷入沉默。
顾灵汐忽然开了口：“不然，就这么办吧……”
她半晌没开口，便是在想着计策。
既然事情是因着流言而起，那便用流言打败流言！
她让几人围坐一起，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流言打败流言
“你这方法？有些冒险吧！”齐方听完心里惊讶，却也觉得这办法不是那么稳妥，说不准，不会有人相信呢？
顾灵汐坐在凳子上，反问道：“那你可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那倒没有。”齐方坐正，他可是见识了那些百姓闹起事来的胡搅蛮缠。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这么一些流言而已，却像是激起了民愤？”
顾灵汐的话让齐方细长的眼睛微微睁大，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
说破天，也不过是一女子未嫁先孕，顶不过一个不守妇道的帽子扣下来，怎么会让这么多百姓连活计都不做了，守在这里闹事？
“想想，这背后定还有人！”齐方说道。
顾灵汐一个白眼翻过去，终于想到这个她早就想到的问题了？
“所以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帮我准备好就成。”顾灵汐伸了伸懒腰。
这次，她就当过一把演戏的瘾了。
打探不到什么消息，齐方传信让大壮他们先行回来，守住这迎春阁的后院。
处理好后面的阿猫阿狗，前方，那戏才能好好上演啊。
今日竟微微有些暖意了，许是正午日头照着。
那些百姓还在那各处围坐，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忽然，迎春阁关了好几日的门开了。
百姓们闻声而动，都站了起来，慢慢走着围了过去，也不吵闹，只那么站着，看着。
顾灵汐满脸泪水，一脸沉痛哀伤，手捧着一个不知什么物件，还盖着白色的布，缓缓走了出来。
顾灵汐在迎春阁的门口站定，齐方在一旁快速地放下一个蒲团，又搬来一张香案，摆上了供奉用的香蜡。
“哎——”顾灵汐沉重地叹了好长的一口气，接着将手里捧着的物件摆在桌上，将那白布掀去。
百姓们也好奇地凑上前探着头看。
顾灵汐扑通一下跪下，哭叫的声音便起——
“夫君！你这个没良心的走的那么早啊……留下我们，受人白眼啊！”
声音猛然而起吓了那些人一大跳。
紧接着百姓们便看到，那桌案上摆的，是一个灵牌！
那这是谁的牌位？
众人面面相觑，听着顾灵汐一声接一声的哭喊，心里有了猜测。
难道她不是未嫁有孕，而是夫君早亡？
顾灵汐哭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收了声音。
哽咽着开始自顾自说话，“也怨我，若我并非顾家大小姐，你何至于此？你放心，我会把我们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说完，顾灵汐俯身下去叩拜。
一旁，齐方张大了嘴。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顾家大小姐？
“她刚说她若不是谁？”
“我听着是，顾家大小姐！”
“顾家那大小姐不是早就死了吗？”
“对！”顾灵汐忽然大声接话，“当年若不是我故意去投湖假死，我就真的死了！”
“我娘早亡，父亲再娶，后母的跟前，讨生活岂能如意？”
“我的夫君，是我逃走后遇到的人，我们已经成亲。不知最近流言是何人所传，难道，夫妻有一方早亡，另一个人带着孩子就要被非议吗？”
一番话说完，百姓们窃窃私语，人多，声音很杂乱。
忽然有一个青年高声说道：“你说是就是？莫不是编来诓骗我们的？”
顾灵汐闻言再次伤心痛哭，哭到无法说话。
“人家孤儿寡母已经够可怜了，还这么说人家？”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古人都说，流言止于智者，我不在这了，我走了。”
“我也走。”
“哎，我也走了走了，我家的猪都要饿死了！”
没多久，人已经四散走了不少。
顾灵汐柔弱起身，将灵牌抱起，啜泣着回去了。
齐方看了眼还站着未走得人，默默关上了门。
“大壮飞羽，该你们上了。”顾灵汐将灵牌放在一边说道。
脸上除了泪痕未干，哪里还有半分难过得的样子？
大壮飞羽闻言急忙从后院出去，将门前那几位呆在原地未走的人快速捉进了后院。
顾灵汐坐在院里石桌旁边，慢悠悠喝着茶水。
刚才那一场，真是哭得她嘴都干了！
“你们要干什么！”
几人被大壮和飞羽两人三两下捆好，扔在一边。
“救命！救命啊！”
其中有两人叫喊起来，直接被大壮打昏过去。
剩下的三人看到，纷纷闭紧了嘴巴，不敢喊叫。
顾灵汐看时候差不多了，将茶杯放下，拿出了随身带的小匕首。
接着，她又缓缓拿起放在一边的苹果，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醒着的三人，“说吧，何人指使？收了多少钱？”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其中一男子头歪向一边，说道。
顾灵汐皱起眉头，“听不懂啊？”说完她起身蹲在那人身边，“那，先吃个苹果。”
她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苹果做势要削皮，却一个“不小心”，匕首划过，那人的头发掉下一缕。
“呀，真对不起，我这手没准头，这次，从这边来。”顾灵汐说得认真，匕首带着苹果微微动了一下，这次方向就对准了那人的脖颈。
“等等等……等一下！”那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冷汗都下来了。
“小姐饶命！是有人找到我们，说让我们找一些百姓，聚在迎春阁门外就可，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啊，放了我们吧！”
大壮一脚踢在了那多嘴的人身上，“没让你说话！”
顾灵汐粲然一笑，“谁找的你们？”
几人眼神流转不说话，顾灵汐将匕首拿在手里，在三人面前转了两圈，接着又蹲下，“这次你来说。”
刚被踹了一脚的男子畏畏缩缩，还扭头看了眼大壮，不敢吱声。
“让你说就说！”大壮声音洪亮，那人吓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我好像看到那人挂着顾府下人的牌子，我家有位哥哥在顾府当仆人，我见过他的牌子。”
总算问出有用的东西了，顾灵汐起身坐回原处，将匕首收了起来，“若还想活命，尽早离开这洛城吧。”
她将苹果放好，“大壮飞羽，放人。”
两人愣了一下，互相对看一眼，这就放了？接着又看了眼齐方。
齐方默默点头，两人才开始动作。
几人松绑后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那昏着的这俩……”
“丢出去吧，丢远点，辛苦了。”顾灵汐冲两人笑了笑，又对齐方道了声谢，回了房间。
流言放了出去，她还要好好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齐方站在院子里，恍恍惚惚，刚才顾灵汐逼供的方法，他总觉得她是信手拈来。
还有，她说她是顾家大小姐！
这……他拍了拍自己的头，怎么有些乱？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是你父亲！
“你说什么？从哪里听得？”顾冕之今日刚刚下朝回府，便听得下人在窃窃私语什么。
凑近一听，便出声质问。
“老爷！”下人纷纷跪地。
不可妄议主子这是铁定的条律，几人不由得担心自己的性命来。
“将刚刚议论如实说来，可饶你们一命！”顾冕之厉声说道。
下人中一人磕了头才敢开口，“是百姓间流传，说是……说那迎春阁的女老板，是顾家大小姐。”
“胡言乱语！”顾冕之气冲冲，甩袖而走。
下人跪在原地，等人走远了才劫后余生地慢慢起身，四下散去了。
顾冕之走得飞快，他要换下朝服，去这迎春阁一探究竟！
霍氏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顾锦玉在一边坐着，脸上也愁眉不展。
娘说，这洛城不知怎的流言四起，都说那迎春阁的老板是顾家大小姐。
娘还说，这流言更盛，已盖过了娘之前故意散出的那些所谓的腌臜事。
难道真的是姐姐？
顾锦玉拳头都捏紧了。
从小，她就想亲近那位姐姐，可那姐姐对她从来都是词严厉色，从不愿意多搭理她一下。
她一直不知为何，后来霍氏告诉她，她们两个的娘不一样。
她也就认为，姐姐是为此才不与她亲近。
多少年了，从之前在那乡镇，后得圣恩提拔到如今的都城，两人也只有姐妹之称，没有一丝情分。
“娘，若她真的是姐姐，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霍氏闻言不在转悠，在她一边坐了下来，“你这话说的好生轻巧，娘这都是为谁？”
顾锦玉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自然知道娘是为她好，从姐姐死了后……不，失踪后，她的确在洛城的名声比之前大些了。
在家里，她本就是得宠的一个，姐姐在与不在并无差别。
可在外，别人只道那顾家大小姐如何清冷绝色，才情无双，无人会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你别管了，有娘在，定不让你再受那时的委屈！”霍氏轻轻拍了拍顾锦玉嫩白的手，心下盘算不停。
顾冕之换了一身常服便径直坐了马车去往迎春阁。
迎春阁今日依旧关门大吉。
顾灵汐言：趁此机会，不如就多歇息几天。
所以迎春阁的一干人等，全部带薪休假中。
而她则带着琳儿在房内看书。
师父已经消失很久了，她自己懒得练功，毕竟那几本剑谱也都滚烂于胸了，没得练了。
不过在那天流言散出之后，来刺杀的人动静倒是渐渐没有了，后院总算清净了下来。
哐哐哐！
哐哐哐！
“灵姨，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琳儿将书放下说。
顾灵汐从书中歪头出来看向门外，“嗯，听到了。”
哐哐哐！
这是来砸门的吗？
“我去看看，你在屋里别出来。”顾灵汐起身从后门绕了出去，走到大门处，正看到那人又要拍门！
“拍坏了要赔，这门三两银子。”
身后忽然出现声音，顾冕之猛然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他惊住了。
“你……你不是……”
“我不是被淹死了吗？你是想说这个吗？”顾灵汐平淡出声，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
顾冕之被噎了一句，半晌才回过神来，憋出一句：“为何回来了不回家？”
“我没有家。”顾灵汐对这人一点好感也无，为的是死掉的那个顾灵汐。
她转身要走，顾冕之出声叫住了她：“汐汐，我是你父亲，怎的说没有家！”
“父亲？谁家的父亲在女儿失踪几年后见到质问为何不回家？不问一句，这几年过得可辛苦？许多年前，父亲迎娶那人之后，我便再没有家了！”说完这番话，顾灵汐头也未回地走了。
她不难过的，可是眼泪悄无声息就落了下来。
汐汐……
模糊的记忆浮现。
这是娘亲最喜欢叫她的名字。
顾灵汐在后门前抬头望天，是你哭的吗？那个顾灵汐。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忘了什么
“我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顾灵汐看着自己的屋子，虽说团子去了李府听课，这也太空旷了些。
琳儿紧闭嘴巴，没敢说话。
“对了！”顾灵汐一拍脑门，看向琳儿：“小熊猫呢？”
这几日杂事多，她都要把那个小东西忘掉了。
琳儿面露为难，“小熊猫，它……”
跟着断无崖一起走了。
“什么？”
听到琳儿所说，顾灵汐惊讶了一瞬，转而释然。
那小熊猫本就是断无崖养着的，不过阴差阳错与她契约了。
“那我们去看看团子吧？”顾灵汐说完便动身收拾起东西，一些是团子的衣物，还有一些事团子爱吃的零嘴。
琳儿在一边微笑看着，心里止不住有些难过，她也想她的娘亲了。
那么深的血海深仇，她真的要放下吗？真的能放下吗？
“想什么呢！”看见琳儿发愣，顾灵汐叫道，拉过琳儿的手，“走，我们一起去。”
最近这事轮番发生，团子走后，她还没有机会去看看，如今正好，那讨厌的人已来过，不会有什么事了。
驾马车的德叔回了乡下，说是老母身体抱恙。
于是齐方让飞羽暂代。
其余的人都各自找着自己的事情做，也不算呆着无聊。
马车行至李府，顾灵汐忽而想到，自己只带着团子的物件，倒是忘记准备一份拿的出手的礼物。
正懊恼间，琳儿开口：“灵姨，团子做的护手霜岂不是很好？”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顾灵汐开心拿出本是给团子准备的护手霜，“飞羽，去一下卖盒子的铺子。”
“是。”飞羽又驾起马车，去往离李府近些的饰品铺子，那里定有木盒子。
将护手霜包了两个盒子，马车再次折返回到李府。
顾灵汐与琳儿下了马车，本打算上前去敲门，却见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少年郎。
“你们什么人都收来！本少爷还不稀罕在你们这上学！”
叫喊着说完这句话，又气冲冲地走掉。
身边跟着的大概是伴读的侍从，亦步亦趋地紧紧伏身跟着。
“小哥儿，发生什么事了？”顾灵汐上前对开门的那府里的仆人问道。
只见那人摆摆手，不愿告知，就要回身关门。
“且慢，还请禀告一声，我是来找李大人和小元的，你就说，顾灵汐求访。”顾灵汐急忙说。
那仆人看她一眼，伏身鞠了一躬才言：“还请稍等。”
没多久，竟是李大人亲自出来了。
顾灵汐心里的认知是人人平等，但在这样的社会，李大人对她这个平民没有一点的官架子，让她由衷感到钦佩。
“快快请进。”大门打开，李大人亲迎她与琳儿进了府内。
之前李老太病重，她便来过一次，如今再来，心里不免有些伤怀，“老夫人的灵位何在，我想上柱香。”
李大人看着她，面上不由有些难过，“也好，请随我来。”
路上，李大人说了许多，原来老夫人临终前，竟还嘱咐他要多多照拂顾灵汐母子。
顾灵汐听得心下十分感动。
李府设有灵堂，一般是不会让外人进的。
顾灵汐也想到这处，本打算在门外祭拜一下，谁知李大人却让她入了灵堂。
这点，顾灵汐也记在心里。
“这次到访，不只是为了祭拜家中老母吧。”李大人含笑看她。
顾灵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笑了，我是想来看看儿子。”
李大人点头示意理解，便在前引路，带着她与琳儿去了夫子授课的地方。
“团子可有惹麻烦？”顾灵汐远远看着，一些孩子各自坐着，正听夫子讲学，一个个很是认真。
李文召摇摇头，“并未，团子聪慧，举止有礼，你教的很好。”
顾灵汐心下不敢担功，团子知礼，用她的话说，好像是天生就会的一般，她可教不成这样。
但还是狠狠骄傲与自豪了，儿子就是优秀！
“距离下学还有些时候，不如先去坐坐，午膳，就留下来罢！”
“会不会太叨扰了。”
“怎么会，也可陪老爷子说说话，从家母走后，家父总是郁郁寡欢，也就看见这些孩子们还能高兴高兴，你来了，他也一定高兴。”
顾灵汐听言不再推辞什么，“那就却之不恭了。”
拉过琳儿跟着李大人一同去了府里偏殿，趁机，将准备好的礼物也一并送上。
李大人声声称奇，并言家里夫人一定喜爱。
不多时，团子下了课就收到娘亲来了的消息。
话不多说，直奔娘亲所在的偏殿。
“娘亲！”团子直接奔向顾灵汐的放方向，“琳儿姐姐也来了，哦！见过大人。”
李大人见团子对他行礼，哈哈笑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说亲近话了，稍后，一起午膳。”
说完，李大人便走了。
“团子，在这里待的习惯吗？”顾灵汐将团子扯过坐下才问。
团子点头，“习惯，娘亲放心，那些事如何了？”
“团子也放心，娘亲可以处理好。”顾灵汐学着团子的语气说道。
“琳儿姐姐，等下我拿些书给你，都是小元哥送给我的，我已经读完了。”团子说着便着急起身去拿。
琳儿浅浅笑了，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团子不急，等下去拿，我们会留下用午膳。”
“好。”
三人说说笑笑，忽的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声。
“为何将我儿子赶出去？李大人！这就是你为官之道吗？”
“误会，误会，是小公子自己不愿意在这学堂了啊！这怎么能是我们赶走的呢？”李文召说话间，只听得又一阵聒噪。
“谁让你们胡乱收学子，那野孩子现在何处？”
顾灵汐眉头皱紧，看向团子。
“娘亲，不是我故意找事……”
“有人欺负你了？”顾灵汐问。
团子愣住，娘亲不是要责怪他？
“无所谓，你和琳儿在房间内，我出去看看。”顾灵汐听到野孩子那三个字就已经恼火了。
她推门而出，走到吵闹处。
忽然出现一人冷冰冰看着他们，吵闹声一时竟静默下来。
“刚才，是谁说……野孩子？”顾灵汐冷冷开口，眼神里仿佛藏了冰刀，从那来吵闹的几人脸上一一刮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所谓恩情
“难道不是吗？听说府上还收了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听说连爹都没有，不是野孩子是什么？”那妇人牙尖嘴利，长得就是一副刻薄的模样。
转头看到个明艳女子，模样好看得紧，心里的嫉妒瞬时就起，“你又是何人？”
顾灵汐冷着脸，不想与那妇人说话。
看来这人是刚刚跑出去那孩子的家里人，果然什么家人就会有什么孩子，一样的不知所谓。
竟然敢来朝廷命官的府邸里闹事。
“我会给俊郎再寻个好的私塾，莫急莫气。”李文召还是温言温语劝着，不曾有一丝恼怒。
“李大人，当初你进京赶考，我们可是资助了你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让我家俊郎另寻他处，你留着那个野孩子在这？”妇人不依不饶，看来就是铁了心来闹的。
“什么野孩子，嫂嫂慎言！”李文召板起了脸，终于有了一丝怒意。
那被叫做嫂嫂的妇人见李文召生气了，更是不得了了，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叫唤起来，说的话也是不堪入耳。
“哟，原来是嫂嫂来了，怎的也不进屋喝口茶，在这像狗一样叫唤做甚？”
这话说得顾灵汐心里浅笑，扭头看去，原来是李大人的夫人。
她曾见过几次。
妇人听此怒气冲冲就冲着李夫人扑去，却被李文召挡了下来。
“你说谁是狗！别忘了当初是谁给了你们天大的恩惠，你们才有现在这舒坦日子！”
“嫂嫂此言差矣，虽说当时我夫君赶考你们资助一二，但是后来皇上封赏的商铺田地，你们分走了不是全部也有一多半，若嫂嫂非要提这恩惠，我们李家，也早已还清了。现在的日子，是我夫君在朝为官兢兢业业挣下的。”
“你……你……”
“你什么你，嫂嫂，是俊郎自己不愿在我们府里上私塾，我夫君大可为他另寻他处，何必来这里闹个脸上无光。”
顾灵汐已经在心里为李夫人鼓掌了！
妇人被噎住，无话可说，只好恨恨甩袖，“哼！我们走着瞧！”
带着闹事的几人，妇人摇晃着头上金灿灿的朱钗，大步离开。
“夫人，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李文召叹息。
李夫人也叹息摇头，“夫君，我知你记着他们家的恩情，可我们这些年帮的还不够多吗？”与其没完没了，还不如撕破脸皮！
“谢李大人，谢李夫人。”顾灵汐鞠躬致谢，是该谢的。
李文召忽然脸上惶恐，李夫人见状急忙将顾灵汐扶起，“不必谢，你是我们李家恩人，一些腌臜家事，还请不要见怪。”
顾灵汐摇摇头不敢居功，“看来团子还是为你们惹了麻烦。”
“哪的话，家母去世时便交代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还是顾家大小姐，顾大人与我还是同僚。”李文召说着，李夫人便看了过来，微微惊讶。
她只当那只是流言，不曾相信，难道是真的？
眼神看向李文召，得到眼神确定，惊讶中她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大小姐，怎么会流落至此，当初那些流言她也是听过的，说得十分不堪。
“那团子……”李夫人欲言又止。
顾灵汐微微一笑，“团子是我的孩子没错，但是我失忆了，很多事都忘记了，所以……”
所以，她没有回那所谓的家——顾府。
所以，团子的爹是谁她真的不知晓，虽然现在有了些猜测，但她宁愿时猜错了。
“唉，珍惜当下就好，无需伤怀以前，那你打算回家吗？”李夫人脸上的心疼发自内心，看得顾灵汐眼眶都有些发热。
“不回了，那顾府，应该没人会想我回去。”顾灵汐说着，面上满是不在乎的神色。
她不需要别的所谓的家人，她有团子就够了。
“好了好了，到用午膳的时间了，我们一同去！”李文召说着，执起夫人的手相搀而走。
顾灵汐笑了笑，一看他们感情就是很好。
“团子，琳儿，用午膳了。”顾灵汐走至房门前叫道。
她知道这俩一定听得见，肯定扒着门缝看热闹来着。
果然，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
“娘亲！”
顾灵汐拉起两人，朝着李文召去往的方向走去。
路上，团子对刚才的闹剧只字未提，也并未放在心上。
顾灵汐了解儿子，看他面色轻松，便知道小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又涨了。
——
“你个小熊猫，非跟着出来受苦？”断无崖在山洞里，大喘着气，看起来很疲累的样子。
小熊猫在一边伏地，内心无奈：谁知道你是来这样的地方……
“算了，你就算说话我也听不到。”断无崖起身，靠坐在山洞壁上，喃喃自语，“这些山匪终于被我追踪到了，那山匪头子狡猾得很！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再跑了。”
小熊猫在一边缓缓点头。
“上来！我要放毒虫了。”断无崖看着小熊猫安稳爬上他的后背，他才将一个特制的蛇皮袋打开。
密密麻麻的小黑虫怕了出来，顺着他提前铺上的药粉，从山洞里的小洞口，缓缓朝着那山匪的营地爬去。
正值深夜，无人看得清那些小虫子。
“怎么了？”
“这是什么东西？”
“啊！”
山匪的窝里骚乱了起来。
断无崖坐在一边，等着时间流逝。
“差不多了，走。”
断无崖起身，出了小山洞，抱着小熊猫朝着营地走去。
那些山匪全部倒地无法动弹，但是性命都还在。
断无崖开口说道：“放心，这毒不会死的。”
顶多就是让你们这么生生躺上几日，无法动弹。
断无崖抬步像最里面的帐篷走去，那里，就是他在的地方！
“无情，回头吧！”断无崖掀起帐篷帘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忽然不知哪里喷出一些白烟，不备，他吸进了肺腑。
断无崖急忙从帐篷里退出，服下随身带的丹药，才不至于毒发身亡。
小熊猫本就百毒不侵，只是被呛到打了几个喷嚏。
断无崖打坐运转了一阵内力，丹药吸收，毒素排净，他才起身，摇了摇头，喃喃道：“无情偏偏为情误，师弟，好自为之吧。”
“小熊猫，走，该回去找你的主人了。”断无崖将它揣进怀里，运起轻功离开了这个山匪窝。
这一次，他还是未能将师弟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