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到底是谁
“原来…那灵鬼是用来监视你的。”红提悲切的盯着阿晟，不顾他的威胁，径直把脖颈儿迎了上去，瞬间鲜血四溢。
“我让你别乱动。”阿晟微微颤了一下剑柄，面无表情道。
“我就是要看看，你到底是谁呀？”他疯了似的朝他靠近，“到底是谁？”
“十二魔刹中唯一一个使剑的，而且还是魔剑秋藤，你说他是谁？”岁半扬眉道。
“魔刹十二擅变化之术，一柄秋藤从不离手，是啊…我从未问过你到底从哪里来呢。”红提望着他，眼里有光，那光名为茫然。
“呵，这么大费周章的摆了这样一道好戏，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吧，不过我倒是好奇，自认天衣无缝，你是怎么发现的？”修歌盯着木牧问道，怪不得当初夜之御那样淡定。
闻言木牧冷笑，“确实足够天衣无缝，可你似乎有些心急了，岁半刚接手魔舨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金子镜花水月究竟是何物。
于是你通过炎陌的嘴，想要知道它是何来历，可你这手下许是觉得一定能得手般，竟直接将目光盯在了金子左手腕，你来说说，除了她身边这几位亲近之人，外人怎会知晓的那样详细。
其实早在南牛时，我就曾怀疑过你，在闽越茶楼时，你故意借着十二魔刹血洗柒岳山庄一事，激怒金子和阿御，让他们没法在茶馆继续待下去。
而你的人，也就是炎陌和唐老太其实早就在附近埋伏好了，不过你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他们会活着出来，而南牛长老又恰好路过那里吧？”
“是你将人找来的。”修歌笃定道。
“没错。”木牧道：“我就好奇为何我们的计划，下一步的动向，怎么对方总能提前一步进行部署呢，原来中间竟有你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奸细。
古藤学院时可真是辛苦你了，硬是挨了阿御三个月揍而不暴露修为实力，其实你早就察觉到了十二魔刹在暗中保护，也早就知道他的魔君身份，这也是你一直没有动手的直接原因。
我相信当日找你比斗的如果是小胖子或者山兰，你早就灭之而后快了吧。
而且那时候的血狼和青面也不全是因为调查阿御才去的古藤，是因为你看这个背后人要指挥下一步动向。
包括后来的青叠山大鬼事件，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人向来做事都不会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去，而一旦我说了，那一定是假的，就好像我说那里会有大鬼出没，是，确实有，可是你们多方势力都没找到就不觉得…奇怪吗？”
“分析的对级了，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呐。我倒真的好奇神鬼门三儿你们是怎么找到的。”但见修歌豁然变得缥缈虚无，不过眨眼就摆脱了岁半控制，不但如此，他还重伤了阿晟。
“阿…晟！”红提张嘴想要叫他，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眼见着那人慢慢变矮，直到倒地不起。
“各…为其主。”阿晟于他怀中好容易压下翻涌的血喷，艰难张口，紧接着又是咕咚咕咚的血冒了出来，顺着他的脖颈儿滩了一地。
“你知道我为何那么讨厌别人骗我吗？”红提低着他的额头，捂着他胸口碗大的血窟窿。
然，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咕咚咕咚的声音，阿晟说不得话，张口除了血还是血。
“因为我长在谎言里，从小到大没有人跟我说过一句实话，他们畏我惧我，哪怕死的憋屈也只能含泪吞下，怕给家里惹祸上身，可你不同。
你不会畏惧我的权势，说一些让人恶心的假话，就好像我从未问过你，阿晟，你来自哪里？”红提揽着他自问自答：“冰肌玉骨魔刹十二，阿晟，你好的很呐，原来从头至尾骗我骗的最深的那个居然是你。
可是…可是此刻我最恨的竟然是师父，他不该，不该对你动手的。”
“卑鄙。”微微骂道。
“隐藏修为。”碧霞颦眉，确实如她所言，此刻的修歌浑身上下充满了黑森的诡异力量，不再是什么鬼道修士，而是正宗的魔道高级修士，而且修为还竟然直线飙升到了雾虚境。
修为等级：渡劫境-聚气境-人元境-地元境-天元境-造化境-归一境-轮回境-雾虚境-应劫境。
嘶！！！！
就在木牧这边对话之际，东道和南牛院长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其他家族长老和导师大致讲了一遍，也就是修歌和红提、岁半师徒三人的种种计划和勾当，还有他们的外魔身份。
而众人对这些也是半信半疑的，毕竟空口无凭，他们觉得木牧和碧霞等人只是想要帮助蓝山兰登位夺权。
不过对于修歌这修为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到悍然，还有他那一身诡异魔道，让人感到不安，他们没有历经过那场大战，不知什么是黑魔法。
实际上也确实不好分辨，因为在外表上来看似乎没有什么险要的标志，木牧之所以一眼就能识破，是因为他看的多了，打杀的多了。
“黑魔和正统魔道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修炼的过程不同，正统魔道和鬼道一样静心修炼名悟就好，而黑魔却需要吸食大量的活人精气和死灵之气。”木牧高声道，意图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见。
“这话不对，之前也有不少民间修士吸食死灵之气，确实在短时间内修为大幅度提高了，可是因为不能渡过渡劫境也都相继陨灭了。”说话的是东道陈导师。
闻言碧霞锐眸横扫，“你是脑袋有问题还是耳朵有问题，没听见导师说的话吗，是同时吸食活人精气和死灵之气，那些民间修士都只吸食了死灵之气，当然不可能成功了。”
“你……”
“你什么你，再多说一句我先灭了你。”碧霞面色微沉，遥指西方显然失了耐心，眼下情况混乱，他不一致对外也就罢了，竟然还跳出来捣乱。
“别说，你生气的样子可比任何时候都要迷人。”修歌盯着碧霞说的漫不经心，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很快，众人就知道，他是为了激怒夜之御。
“先别过去，在场的没一个是他的对手。”木牧按下躁动的夜之御，“难道你们觉得他只有一个人的话，还会站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耀武扬威吗。”
“导师是说…他还有帮手？”蓝山兰惊道。
“我欣赏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了，也让我，给你们一个大惊喜。”但见修歌双掌朝下，霎时黑魔之气缓缓灌入爆裂的地皮之下。
嗡～
伴随着一阵长达半刻钟的嗡鸣颤音，整座皇殿都被掀了个底朝天，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傀儡魔兵，从地下翻滚而来。
“你有一万精兵，而我有十万魔兵，金碧霞，夜之御，你们凭什么跟我斗？
识相的赶紧把魔玲和镜花水月交出来，不然你，还有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将因此而丧命。”修歌脚踏黑魔万境，周身血雾缭绕，背后一方赫人的煞境惶惶的震颤着众人心尖。
夜之御和碧霞的煞境是悲凉的，因为他们前世都是战场上的将军，两方打仗伤亡在所难免，可此刻与修歌的煞境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实在不能比。要说碧霞的境有拳头那么大，那修歌的煞境就是群山越岭。
在场知道他从前身份的不多，古寇、时令是自上界就跟着他下来的，自然是知道的，不单知道还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碧霞、夜之御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听木牧大致提过一嘴，微微是自己猜的。
他们可以想象当时的惨烈，却不能做到感同身受。
但当看到修歌身后的煞境时，确实被震撼、悲怆到了，这得杀多少人才能造出这样一方无边无际的迷煞之境啊。
“怎么样？惊喜吗？”修歌哈哈狂笑，指着夜之御，“跟我比，你比的起吗，你不过一世战场罢了，我这里可是埋了足有上千万的累累血骨，哦对了，都是你们上界玄皇的修士，全是他们的尸体和血液，哈哈哈……”
“杀了他。”木牧双拳紧握，血眸如刀，“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他，金子，阿御，帮我杀了他。”
“必定。”夜之御腾空而起，虚无出鞘，魔玲悬于他头顶上方，幻的无限大，魔音四溢，荡出层层魔圈，搅动着四方六合空间。
“定将他…挫、骨、扬、灰。”这话近乎是她咬牙切齿从唇缝间挤出来的，许是眼前境况与前世太过相似，许是别的什么，她竟然心痛的好似能够感受得到狐狸和父亲还有阿御姐姐当时所面对的急风暴雨，惨绝人间。
“杀我？”修歌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似的，疯狂的抽笑着，“即便是老夫只剩下了雾虚境，也不是你们这帮杂碎能够比拟的。”
“杀！”这是无数人在嘶吼，以碧霞和夜之御为首，左右两翼是古寇、时令，和西莱两位长老。
轰！轰隆隆！
轰！轰隆隆！
一时间，战火纷飞，鬼通、魔通漫天四溢，剑芒、符箓、大小阵法、加持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除了微微和蓝山兰全都战在了一起。
天上有，地上也有。无论那些官员或是导师愿意与否，他们都必须做出反击，因为修歌不会放了他们。微微围着木牧圈式轰杀，蓝山兰则围着她圈式轰杀。
“去吧，不用顾及我，他们伤不到我。”木牧静默道，确实伤不到他，因为此刻的他身体是虚的，金灿灿的，他就仿佛是一道金色的影子，立在这天地间，显得有些突兀。
“导师！”蓝山兰再次踢飞一个不知疼痛的魔兵，回首惊呼。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微微懵住了，她抓不到他的人。
“别抓了，我本来也不是实体，这是神魂状态，我的道体早就被毁了。”木牧望着她，大掌似乎想要像往常那样拍拍她的头，然，却是不能够，“放心吧，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们都还没安定呢，我舍不得走。”
“阿霞！”微微顶着兔子眼，嘶声喊着，然，这音很快就被压在了如浪潮般的轰鸣间。
第122章老皇帝
“嘎嘎嘎…你们这些鼠辈，杀了地上那几个乱蹦乱跳的，我就饶你们不死。”修歌指的正是唐宁、微微几人。
还别说，他这话一出，真有几个心动的，其中就有东道那个陈导师，恶狠狠的劈了过来。
蓝山兰率先飞身扑救，回手反轰，不由大骂，“就是因为有你这样自私自利贪生怕死之辈，神国才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跟他废什么话，这样的人就该杀了。”唐宁顶着满脸的血丝，爬起来再度扑了上去。
“杀了你们我就能活，那为什么不杀呢。”陈导师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几人。
“你是瞎了吗，那黑罗的八祈技能你是没看到，还是向北那些人的神鬼你没看到，那些根本不是什么神鬼，而是活生生的人，红提拿活人炼化神鬼，修歌拿活人修炼，你竟然要跟这样的人站在一起，你觉得事后你还能够独活吗？”微微气骂道，她是丹师怎会想不通其中原委。
“什么？”陈导师惊震，万万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奈何他已经动了手，如今可真是骑虎难下了，但转瞬他就被掏了心，血崩当场，被人举着身躯飞了出去。
砰！
“废物。”炎陌甩了甩指尖上的血滴，阴笑着，“说的不错，就是拿活人炼神鬼，你想知道怎么炼吗，我讲给你听。”也不待几人搭话，他又道：“生取他们的神魄，不过不是全部，而是一少部分，这样他们既不会彻底失了神志，像个傻子似的，也不会反叛主人。
因为他们的那丝神魄就在主人那里，主人生，他们生，主人死，则他们死。
哦对了，忘记跟你们分享这些家伙的感受了，啧，你是没听到啊，当那神魄生生从脑子里被抽出时的凄惨尖叫，哈，还有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脸，简直让人身心愉悦啊！”
能把这样变态且血腥的场面，讲的这样“富有食欲”，炎陌绝对是独一份。
说完他又挑衅舨的望着木牧，“呀，木导师，你这面色可不怎么好啊，嘎嘎！”
“他们是上界派下来的那十名归一境。”木牧幽深的盯着他，“我问你，怎么少了一个。”
“自然是不经折腾，死了呗，说起来这玄皇修士的骨头还真是硬，尤其是那个叫什么的…哦对，七道，叫七道的小家伙，生魂被剥时还喊着什么若有来生，还入擎天。
这擎天不就是指涂山老祖年幼时，创建的擎天阁吗，哎呀，说起来这擎天阁才是最惨的吧，因为涂山老祖的一句话，永远杀在最前面，可也死的最惨，没剩几个……”炎陌滔滔不绝的讲着，手上却是不停的，招招要命。
轰！轰！轰！
啊！
眼见几个孩子要遭殃，南牛几位长老也被魔兵隔在了远处，来不及救援，木牧一个念力，忍着身体越发透明的状态，高声喝道：“此时不归，还待何时。”
咻！咻！咻！
五道神魄径直射入魅之、金虹、伽卿、琉刹、七道的身体中，这五人犹如从获新生，所有神志尽相回笼，而后疯狂的压向炎陌，将其生生撕成了碎片。
“老祖！”七道单膝跪地，痛苦的望着他，“是我等没用，没有守护好神国江山。”
其他四人也如他般，尽相跪倒，恭恭敬敬的唤上一声老祖。
于他们而言，那人是神一般的存在，更是他们的家国，山河破碎了，他们痛心，也正是因为被派来这神国，他们才侥幸活了下来，没想到却遭此横祸。
“起来吧。”木牧颔首，“玄皇修士当如你们这般，活着守卫家国，死了也要镇守四方。”
“是。”五人齐声吼道，再次杀进了无尽的魔兵圈。
是碧霞在紧要关头，从黑罗几人手中收回了神魄，之所以没有先使用那招极道诡域，就是因为她看出了那些神鬼乃生人所炼，又是归一境。
再结合木牧之前说起的，上界曾派十名归一境下来镇守之事，自然就多留了心。
没有地方寄存那些神魄，也不懂怎么帮他们归位，她就只好将这些都放在了镜花水月中，这才有了方才木牧帮着五人归位一说。
再看虚空之巅，修歌火力全开时可真是霸道，碧霞和阿御还有众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就连极道诡域和魔玲也被压制的使不出全力。
他周身有一股十分强悍的力量，在不断的吞噬着周遭精气和死灵之气，所以不但不会魔气失衡，修为竟还在不断的增强，实在变态。
每次靠近他就好像被冻结了似的，什么鬼术都要慢上半拍，而且鬼力会蹭蹭蹭的往下掉，几人不敢近战，只能远程发射，可是这样轰击力量就会减半。
轰！轰！
“你还是太弱了，不能完全掌控魔玲。若是你姐姐在这里，纵是百个我也不是对手，但你…差远了。”修歌嘎嘎笑着，扭曲着嘴角，“打啊，当初在古藤学院外不是挺嚣张的吗？啊？打呀！”
“嗯。”但见夜之御朝着下方颔首后，蹭蹭蹭一套诡异的回旋魔通，双臂大开大合间，豁然将修歌上一瞬释放的魔通一股脑的吸了过来，而后毁天灭地般的轰向修歌。
几乎是他落势的同一时间，碧霞那招压箱底的大鬼术终是翻了出来：“回天倒日，阴阳乾坤，九天十地，幽冥阎罗！”
霎那间，方才还是万里晴空的闷热天气，转眼变得阴森晦暗，日月无光。
无尽的的幽冥死气自地下滂沱而来，径直涌上天际万里苍穹。
但闻碧霞于神光鬼魅间，脚踏滚滚鬼气玄海，身披法则流光。头顶七彩云霞，好似渡了一层圣光的女仙，霸气开口：“现！”
嗡鸣后，是一道古门开启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那沉重且沧桑的步伐，仿佛历经了无尽的岁月洗礼，单是神威就让人望而却步。
老者没有实体，只是意化的分身，立于茫茫黑雾之中，“吾主，要灭杀何人？”苍老沙哑的声音落下的瞬间，整片皇殿都为之一颤。
“杀了他。”碧霞指着修歌狠狠道：“我要让他挫骨扬灰，连块骨头渣子都不剩。”
轰！轰！轰！
“噗！借鬼术！大魔皇术！不！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涂山木牧又是什么关系？”修歌被这势轰击退数丈方才稳住身形。
“站在本尊面前，却问本尊是谁，还真是笑话。”古寇沉声道：“修歌，不对，应该叫你修罗，你是真他娘的命硬，杀了一次还不死，竟然又想到了夺舍重生这个阴损的招数，不过多活几年罢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桀桀桀…原来竟是涂山老祖亲自驾临啊，不过看样子你好像也活不成了呀。”修歌神经质的疯魔着，望着木牧，眼神由最开始那一霎那的恐惧，转眼就化作了兴奋和激动，“一介将死之人你逞什么英雄呢。”
“你说什么！”碧霞喝着又扑了过来，夜之御等人也不落后。
轰！轰！轰！
然而修歌却是变得更强了，不少皇殿的高级修士、当朝官员还有导师弟子们的精气和鬼力，都被他的魔法给抽空了，瞬间就化成了干枯白骨，场面十分骇人。
“我能杀你一次，我家孩子就能杀你第二次，没有例外。”木牧陡然间踏空而起，立于碧霞身侧，紧紧抓着她的左手腕，准确的说是抓着那镜花水月，将其高高举起，“还记得你家主子是怎么死的吗？被劫雷生生劈成了碎虚，今天让你也尝尝雷祖常虹的威力。”
霎时间，碧霞整个人金光大躁，她之修为开始向上攀升，由造化境后期巅峰跳到了归一境，初期、中期、后期，轮回境初期、中期、后期，雾虚境初期、中期、后期，嗡！竟然直接越级到了应劫境，修为与修歌齐平。
“什么雷祖常虹，它不是应劫去了吗，不可能！”修歌这样疯吼着，然身体却是颤栗的后退着。
轰隆隆！轰隆隆！
这是实实在在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黑云压城，噼里啪啦的雷电赫人的霹雳着。
再看碧霞周身，咔咔作响的雷电围着她亲昵的盘旋着。周遭早就没了其他人的身影，但纵是他们躲得再快，也都免不了受这巨大能量的波动，尤其是他们下方的万千魔兵，一片片陨灭在了这浩瀚威能之下。
“去吧，让他切身体会一下我玄皇修士的刀，有多锋利。”木牧变得更加虚幻了。
碧霞泪眼婆娑，从他大手间取过那柄双刃金刀，嘶声长吼，擎着十里劫雷，虚妄乾坤，纵身劈下，“雷动！”
飘言：犯我家国者，虽远必诛！
轰隆隆！轰隆隆！
轰隆隆！轰隆隆！
“不！不不不！”修歌不甘惨吼，响彻九霄，却终究没在了这无穷无尽的雷霆间，随着他的消失，下面这十万魔兵没有了操控，也就纷纷倒了台，化作了森森血骨。
犯我家国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必诛！
除了震撼人心，就是震撼人心，这一刻，众修无不是心神激荡的，直至过了很久，都没人从这爆破中回过神来，这种劫后余生之感还未消失就被另一幕惊住了。
“不要！不要啊！”紧接着响起的就是一道苍老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佝偻着身躯的老皇帝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
不过他出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整理现场，也不是派兵增援御敌，而是指挥亲军打杀碧霞和夜之御。
“来人来人，给我杀了他们，她们是灾星，杀了他们，竟然打死了仙师。”老皇帝扶着墙剁指挥着，“还有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看戏吗，给我灭了这些，还有那个逆子。”
他遥指四族和文武官员，又狠狠的盯着蓝山兰，“杀了他！杀了他！逆子，惯会结交一些奸邪！”
“你说什么！”木牧压下虚无，径直走到老皇帝身前，因为他是虚灵状态，所以那些士兵拦不住他。
“你干什么，退后，反了！反了！来人给我灭杀了那几个妖孽灾星！”老皇帝一边后退一边吼着。
迫于形势，那些当朝官员和一些导师也都纷纷围拢了过来，将碧霞等人圈了起来，除了南牛和西莱的长老弟子，他们自然是站在蓝山兰和碧霞这面的，还有夜之御的十二魔刹。
“喂！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方才若不是金姑娘和我们魔君，你们现在早死透了。”闻时骂道：“一群乌合之众，还是没有脑袋的乌合之众。”
蓝山兰苦笑，这是怎么了呀。微微牵起他的手，默默给他力量。
“跟他们废什么话呀，谁敢上来直接打杀了便是。”魔巫扬眉道，她余光扫了一眼碧霞。不禁感到颤然发抖，那是来自灵魂的冲击，抬首去看，正是木牧扫了她一眼，不允她窥探碧霞的前世今生。
第123章命衍（终章）
“灾星？”木牧站定了，眼角微微抽动着，似在竭力隐忍着什么，但见他抬手打出一道意境碎片。
嗡～
霎时间，那场血流成河，尸山遍野的场面，赫然呈现在了众人面前，若说从前这些人尚且做不到感同身受。
那么此时此刻，当这些血水流过他们脚下的时候，当这些残肢断臂从他们周身擦过的时候，当那无尽的势芒直逼他们心尖的时候。当看着那些爱侣、父子、好友、同窗…甚至那些妇孺一个一个倒下时，他们再说不出话了。
玄皇修士九千万，以已身血肉之驱，为整个九霄鸿运诸天万境，筑起了一道人体城墙。他们高声喊着玄皇万岁，诸天永存，哪怕化作厉鬼也不让黑魔踏进诸天半步。
“这…就是玄皇的血骨！可敬！”齐鲁大长老哀叹，“可你们看看，神国都做了什么？认贼作子，勾结黑魔，以致十万修士陨灭他手，竟还将玄皇派下来镇守的修士生生炼成了神鬼，哎！”
众人是沉默的，正如齐鲁所言，他们愧对玄皇。
“衣服脱了，你这皇帝也别做了。”木牧淡淡道，七道立马上前去拨老皇帝的衣服。
“你不能，你没有这个权利，你是谁，你又是谁，给我杀了他，杀了他们。”老皇帝疯魔似的指挥人打杀木牧碧霞他们，可是就连亲近也迟疑了，因为他们不认得木牧，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隐约又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
“我是没权利管你的什么个人决定，但我有本事让你退位。”木牧拉着碧霞和微微，环视一众所有人，高声道：
“玄皇大陆就在神国大陆上方的妄虚处，承接着从你们这里所有飞升的仙士，庇佑你们百态无忧。
外魔入侵，倘若玄皇九千万修士没有将其拦下，你觉得神国会安然无恙吗？你们现在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跟她们叫嚣，是因为那场大战让她们失去了父亲，丢了家。”讲到这里，他不禁哽咽：
“你好好看看这些孩子，是他们的父辈拼死抵抗，才保你们安然无恙，怎么，如今活下来了，觉得外魔被打跑了，就开始对她们耀武扬威了吗？”
他指着老皇帝沉痛道：“我告诉你，还有你们，你们这里的所有人，神国大陆上下千万修士，皆欠她一条命。”
这话，无人反对，也无人有脸反对。正如木牧所言，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甚至是整个诸天万境的每个人，都欠她们一条命。
“那您可是玄皇的掌权者，涂山老祖？”齐克眸光恭敬的望着他，其实心里早就确定了，但这话他得出口，他想让众人记住这个昔日保家杀敌的英豪。
闻言木牧摘了眼罩，左眼缓缓张开，霎有金光射出，洞穿了百丈外的虚无空间，咔咔咔化作了碎片。那是混沌轮回眼，独一无二的上古宝贝，涂山老祖的象征。
寂静无声，无声寂静。
东道林导师默然汗下，陈导师若是还活着，看到这一幕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吧，想当初在学院时，他还有意为难这位老祖。
“敢问老祖，您身边这位？”齐鲁拱手问道，神态谦卑，很是恭敬，他指的是碧霞，能让老祖这样看顾之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众人将视线全都投在了碧霞身上，夜之御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微微也是哭的稀里哗啦，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人与她有着七分酷似的面容，同样炼的一手好丹。
就是从前木牧上课时，给她们看过的南通前辈，当时她就特别崇拜这人，没想到自己竟然是那人的女儿。
是的，这话得到了木牧的认证。
木牧道：“你们应该对南通仙师都不陌生，神国承接的上方下派的丹药，皆是出自他手，而微微就是他的女儿。
还有最后那名和我一起手刃黑魔首领的女子，叫木尘，是夜之御的亲姐姐。”
夜之御怔愣的半天回不过神，那女子的眉眼却是同他如出一辙。而且，她真是厉害，万魔从中过，片血不留痕，手起刀落间，尸山遍地存。
但闻木牧又道：“西莱老祖荣升玄皇，主万鬼北阁，在大战中为守护诸天应劫入世了，为了保护这几个孩子，我们联手将她们封印了，金碧霞就是西莱老祖的后人，也是你们所有鬼道修士的命衍。”
众人再次震撼了，今天的消息量有点大，一时竟有些缓不过神来。
唐宁张着大嘴，就说霞姐渡劫时的异象太过诡异，还有当时导师的解卦，现在看来，可不都印证了吗。
“命衍？”还是西莱大长老率先反应了过来，近前一步，恭敬问道。想起来倒是有些尴尬，从前他竟还和这位老祖称兄道弟，还要拜把子呢，这可要了命。
碧霞大致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其实她心里早就明白。
“西莱老祖前身乃是上界东岳大帝，而金碧霞是东岳大帝选定的准继承人，我的出现也只不过是辅助她走向那条路而已。
你们该知道，这里是她的第一站，未来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你们这些曾经护驾左右的，将来都会论功行赏。”他这话的目的，就是要为碧霞寻一方后备力量，而且是果敢的，永远站在她身后的力量。
玄皇已经支撑不起来了，可是这一代甚至下一代，还会有更多的大能之辈，那就从神国大陆开始，从这里开始。
嘶！！！
前所未有的抽气声不绝于耳，他们凝望碧霞，眸光各异，有惊，有恐，有喜，有疑……
“干爹。”迫于木牧眼神，碧霞张口喊道。她知道狐狸是在给她助阵，有了这层关系，没人敢小瞧她。
事实是，以她现在的能力确实没人敢惹她，除非活得不耐烦了。而杀她，夺宝，更是无可谈，碧霞既是命定的下一任东岳大帝，那她死了，也就意味着这个世间将会没有阴间，皆是万鬼横行，无人打理，所有人都长生不死，或者说死了入不得轮回，投不了胎，多可怕。
“召唤。”木牧朝她点了点头，“别怕，不会燃烧你的寿元，他们都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回天倒日，阴阳乾坤，九天十地，幽冥阎罗。现！”碧霞再次施展召唤术。
不同于上次的是，那道古老森然的门中率先飘出两排长有百丈的大鬼，他们皆是身着鲜红的衣袍，肩上担着幽寒的骄子，端着威霸之力，嘴里不停的招招：“地府巡阳，阎王现世。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它们好似有形又好似无形，众人只觉的阴气缠绕，口不能言，脚不能动，不论归一境还是轮回境，无一例外。
恍恍惚惚间，它们好似看到了十道雄伟身影，踏着磅礴鬼气，端着无上荣威，跪拜在碧霞身前，那可是十殿阎罗王啊。
这种感觉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再次有意识时，便是不自觉的弯曲着膝盖，想要屈身跪拜，但闻木牧道：
“既然大事大非面前，你做不得正确决定，那就让给贤明之士。”
老皇帝当场撅了过去，瞧着面色，时日无多。活人见鬼，是大凶之兆。别人都看不太清，唯有他瞧的门清，是天意，也是造化。
蓝山兰虽然没有母系的支持，但他有南牛的肯定，有正道皇室血统，有木牧这样的导师，有碧霞和夜之御这样的好友，没人会站出来反对他。
拨乱反正，也只是时间问题。
让人既感伤，又想要杀之而后快便是红提了。待到大势已定，众人在尸山血海里，找到了紧紧抱在一起的他们。
因为被护在怀里，所以阿晟是完整的，可红提就有些惨烈了，后背被魔兵生生撕裂。人们仿佛还能从那悲凉中听到他的声音：阿晟，让我做你的归人吧。
“阿晟，何为过客，何又为归人？”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却不想现实是悲哀的，红提一直都在找寻世间最厉害的神鬼，他想献给阿晟，可殊不知阿晟是魔道修士，根本不需要鬼将，可他总想为在乎之人做些什么呀。
这人就是霸道，蛮不讲理，甚至可以说是胡搅蛮缠，只因那匆匆一眼，便将人绑在了身边，可最终却甘愿沦为那归人。
“他们的…怎么办？”碧霞问道，其实她想问：他们的尸体怎么办？
可是尸体，这两个字太过于冰冷了，让她心颤。她希望每个生命都是干净的鲜活的，可世间污浊之事繁多，即便他们干干净净的来，也不一定能够干干净净地走。
“秋藤剑上有暗界，可护主人无恙。”夜之御长叹道：“不然我也不会把他放在红提身边。”
闻言碧霞沉默了，在外人看来阿晟是出于愧疚，想躲避。可在她看来，那分明是不知该怎样面对的心动。
……
向阳携尔穿堂风，无意清孤心似空。
霏雨绵绵绕青骨，倾覆霓虹不见曦。
恍觉似大梦一场，行影只谈笑千年。
寻寻觅觅不见君，世间人海独我心。
它就好像红提的内心独白：
君携耀眼骄阳，好似明月清风，佛面而去，我的心空了。
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抓那抹晃眼、迷心的光亮，然，细雨像丝线般缠绕着我，将你阻隔在了那头，但遥是这样，你依旧霓虹漫天，只是遥远的我再也碰不得了。
这一切好似一场千年大梦，谈笑间，梦醒了，我又变成孤单一个。
说到底，世间人海茫茫，到底哪个才是独属于我的那个心上人呢。
碧霞叹息，仿佛读懂了他，悲哀的是这心上人找到了，可他却也是归人。
……
三日后。
云淡，风轻，盏水湖畔。
“微微？”蓝山兰搓手，停在她丈外处，有些不安的望着眼前俏人。
“伤…都好了？”微微嘴角上翘，眉眼温柔。
“啊，好了，哈哈好了。”蓝山兰有些愣神，“这还是微微你第一次关心我呢。”
“那…宫里的事都处理妥当了？”微微又问。
“没…我想…我就是来看看你干吗呢。”蓝山兰道。
“哦，我在等人呢。”微微仍旧温和的望着他。
“…等人？”蓝山兰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是啊，在等那个人的出现。”微微向他走进了一步，柔柔的呢喃：
“他会让我心分两半，情系风尖儿，在疏影横斜的浅水畔。
听左半风说，我想你了，再听右半风道，你想我了吗？”
“我想你了，我想你了，微微我想你了。”
你看，世人奢求的无非就是心遂所愿。而微微就是蓝山兰的终其所愿。
……
熏风解愠，妙鬘桃夭。
灼灼其容，皎皎君子。
初见便是沦陷，偏执已然成欢！
茗皇阁后山，有青竹十里，这片竹林中央混着一方桃林，芳香四溢。
碧霞寻着记忆，走到那棵最粗的桃树下，挖了几下，碰到一处硬硬的东西，她知道自己挖对了。
“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些年，这果酿还好喝不好喝。”她拔了酒塞，倚坐在树下，品着香茗清幽。眼前尽是阿御的身影，他诵佛经给她自己听，舞剑给自己看，煮茶给自己喝，可现在只剩她一个了。
“阿御！我…想你了呀！”碧霞醉眼呢喃，掌心那泛着白芒的仙树随风摇曳着，似在回复她的话般。
这让她更加难过了，抱着那仙树眼泪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咳咳…那个，哭着呢？”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木牧。
“嗯。”碧霞不理，只想哭个痛快。
“那怎么还拿手接着呢？”木牧好奇望着她。
“嗝！我我这不想着留给阿御浇浇水嘛，要你管。”碧霞哭着摸了摸眼前的小仙树，哭的好不伤心。
“废那二便事，你直接趴树根上哭得了呗，没准儿还能蹦出个土地仙替你完成三个愿望呢。”木牧好笑道。
“……”夺笋。
“这小子命硬着呢，死不了，放心吧，不过再回来时不定多少年之后了，但肯定比现在要强很多，他们家那个基因都比较变态，他姐姐你也看到了，那平时打人可凶了…咳，我是说打架可猛了。夜小子也差不了的，这于他来说只是个小应劫。”木牧道。
“没死你不早说。”闻言碧霞收了金豆，瞪着他，“你要走？”
“是啊，跟你告个别我就走了。”木牧笑道。
“多久回来？”碧霞咬着嘴唇，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咳，也许十几年，也许几百年，也许更久，什么时候找全玄皇的应劫修士，什么时候回来。”木牧接过她手里的果酒，仰头灌了几口，步步金光，踏向远方，“这边处里好了，就去下界吧，那里才是最需要拨乱反正的地儿。”
“干爹，你路过方便把阿御那些财产都给我烧过来吗？你也知道我这刚去下面，人生地也不熟的，有钱好办事啊。”碧霞跳起来，急着喊道。
闻言空中的木牧一个闪脚差点没大头朝下，一个猛子扎下去。闹呢，给你吖的烧过来？我还找不找人了，夜小子那些财产够他烧半辈子了，这活可不能接，你这是梦，是劫，醒了自然就回去了，“抱歉啊姑娘，我不路过。”
“……”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