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章：虚空铸剑
“怎么样，怎么样？”
她的身躯刚刚显现，万神殿的几名泰坦已经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艾欧娜尔点了点头：“阿克蒙德的死，确实壮大了我的神魂，我的力量还未完全恢复，但这只是时间问题，只要身躯复原，恢复到巅峰状态用不了多少时间。”
四名泰坦脸上全都咧开了花，这对于万神殿来说，无疑是一记强心针。
虽然艾欧娜尔并没有完全复原，甚至可以说得上还很虚弱，但她是生命和自然的化身，战斗力也许并不十分强悍，恢复力却没得说。
抛开这些不说，对于他们而言，是最疼的妹妹，也是最亲的亲人，她能够复生，四名泰坦都由衷感到高兴。
面对几名故友，艾欧娜尔的脸上同样洋溢着喜悦之情，不过很快，她又不无担忧地道：“我重生的消息瞒不住，萨格拉斯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如果他亲自前来，我没有任何胜算。”
高戈奈斯哈哈大笑：“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妹子。他一旦离开，阿古斯就会脱离他的掌控，我们也会脱困，他走不开！”
诺甘农也道：“不错，萨格拉斯虽然比我们都强，但我们会牵制他，他最多派一名化身前来，应该对你构不成威胁。”
艾欧娜尔这才松了口气，她目光灼灼，凝视着印记空间里的阿曼苏尔，后者亦投以爱怜的目光，二人隔着印记对望，恍如隔世。
“阿曼苏尔，你好像又老了一些......”
“是啊，数万年过去了......我真希望能够回到数万年前，我们从未分开过!”
阿曼苏尔抚须，不自觉低头看了一眼，老了吗？
好像是有那么点...憔悴，刚刚还挨了萨格拉斯一巴掌，有点狼狈。他赶忙伸手捎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头发。
对于泰坦这样的生物来说，年龄、容貌都不是什么值得上心的事，但在爱人面前，总归是不一样的。
艾欧娜尔说完那一句之后，就没再开口，只是用温柔的目光凝望着阿曼苏尔，这一刻，两人似都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时间，空气中似乎有股酸腐的气息在弥漫，在升腾。
高戈奈斯疑惑地掰起自己的脚丫子使劲闻了闻，发现不是那里散发的气味之后，又皱了皱鼻子，四处嗅来嗅去。
诺甘农咂巴咂巴双唇，很识趣地走开一旁。卡兹格罗斯也长叹一口气，别开了脸。
就在两人正准备说点什么时，一道桀骜的笑声传来。
“烈焰滔天！哈哈哈哈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伊利丹凝立虚空，身周时无穷无尽的邪能烈焰，那烈焰无物不燃，就连附近的空间都被烧灼出一个黑洞。
此刻，绝大部分恶魔猎手都已经吸收完毕，但能成功获取阿克蒙德能力的人却不多，除了伊利丹获得了一个名为烈焰滔天的能力之外，凯恩·日怒也获得了一个名为军团之握的诅咒类仅能，其他热则一无所获。
“便宜他了！”
东方昶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又转头对卡波妮娅道，“卡波妮娅，把阿克蒙德的心脏和头颅取来。”
卡波妮娅没有犹豫，杜伦看了看奥蕾莉亚，见她没有阻止，也走过去一道帮忙。
伊利丹对此并没有说什么，这一战能够成功击杀阿克蒙德，东方昶功不可没，伊利达雷已经从阿克蒙德身上获取了足够的好处，没留有他们吃肉，其他人连汤都不让喝。
玛维皱了皱眉，似乎想要阻止，但终究没有开口。
鲁拉倒是想说话，但祂自己也知道自己好像没什么发言权，只是默默撑起一面光盾，将自己封闭了起来，阿克蒙德逸散的暗影让祂十分不适。
不多时，杜伦和卡波妮娅一人提着阿克蒙德之颅，一人摄着阿克蒙德之心赶了回了。
东方昶将手一抬，将头颅和心脏浮在半空之中，开始运转灵言术：净。
下一刻，一道道五颜六色的能量从阿克蒙德的头颅和心脏之中升起，又在灵言术：净的梳理之下，一丝一丝分开去。
暴虐、憎恨、亵渎、罪孽、猜忌......
卡波妮娅不等东方昶开口，就熟练地取出了法力晶格和虹吸泵。
这次出来，东方昶带的法力晶格足有上百个，绝大部分能量都在帮鲁拉驱散暗影，和轰炸安托鲁斯的时候耗尽，此刻有一大半都空着。
而随着这些心能的注入，这些闲置的晶格再度被充满，一个一个按照不同的颜色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歼星舰上。
东方昶挑出数十枚深红色地晶格和两枚洁白的晶格，抛给了玛维。
玛维下意识接住，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阿克蒙德心中的仇恨，还有正义，可以强化你的复仇之魂！”
“正义？”
玛维讶然，仇恨她能理解，阿克蒙德被杀了，心中必然有恨，甚至可以说这些心能晶格之中，仇恨占了一大半，但正义？
阿克蒙德和那玩意儿有关系？
东方昶斟酌了片刻，解释道：“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这世上并没有纯粹邪恶的人，阿克蒙德也不例外！当然，他也可能纯粹是以正义为名，行邪恶之事，这种情况你作为守望者，应该见得不少？”
玛维点了点头，这种情况确实很常见。
“那你自己不要吗？”
东方昶抬手，挥了挥手中的无柄之剑，笑得很是灿烂：“我有更好的。”
那长剑看上去就如同一束棱彩耀光，无形无质，但剑身的符文和其中蕴含的能量，却令玛维不寒而栗。
玛维愕然，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盘踞在众人心头的疑问：“这把剑，到底是什么，你从哪里弄来的？”
其他人闻言，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看到众人或惊奇或羡慕的眼光，东方昶刚想开口解释，却觉手中一空，一根树枝忽然伸了过来，将剑身缠握。
艾欧娜尔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神之父掌炉，天穹之主鼓风，塑造者执锤，织法者控火，......以仇恨为薪，愤怒为火，经痛苦淬炼，混乱开刃，方铸成这柄秩序之剑的剑胚，但它还缺了一些力量。”
东方昶闪闪摸了摸鼻子，好好一个装十三的机会，硬是被艾欧娜尔掐断了。
“不错，众神殿的泰坦以满腔怒火和仇恨，铸造了这柄绝无仅有的秩序之剑，不过愤怒并非混乱，仇恨也不是为了沉沦，创伤和痛苦，亦是孕育希望的温床。”
“这柄剑还缺一个剑柄，还缺希望的种子，而这枚种子，将由生命缚誓者来播种！”
东方昶说完，将一支茶树枝条取出，递入虚空。
第三四二章：秩序涅槃，太阳王之锋
艾欧娜尔没有提到的是，这柄剑其实并非单纯由泰坦所铸。
众神之父掌炉，天穹之主鼓风，塑造者执锤，织法者控火这些都不假，但泰坦们身躯被毁，神魂能够做的终究有限。他们更多只是做了一个规划，将他们的赐福以符文的形式铭刻剑身，就如同编好了一个程序。
而这柄剑真正的铸造者，却是东方昶。
泰坦有泰坦的怒愤，他也有他自己的。
凯尔萨斯虽已不在，但奎尔萨拉斯的国仇家恨，颠沛流亡的痛苦，和对天灾军团的仇恨却从未消散。
东方昶将拂晓晨星的部分力量注入天界金中作为原料，再以血精灵整个种族的仇恨、愤怒和痛苦为动力，这才铸造了这柄旷世之剑。
当然，对于艾欧娜尔来说，一个凡人种族的痛苦也好，悲伤也好，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她再如何热爱生命，也总有偏向，一想到还在痛苦神殿遭受苦难的泰坦，她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不过有一点东方昶说的不假，痛苦和仇恨如果不是为了孕育更美好的希望，那就毫无意义。这柄剑，还缺少希望的力量。
这本是东方昶和万神殿的交易之一，但无论是万神殿还是东方昶都知道，艾欧娜尔必然不会拒绝。
果然，艾欧娜尔抬手接过茶树枝，脸上露出一抹讶然之色：“这种灌木，我还从未见过，秩序和生命的力量在它身上流淌......以它为剑柄，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她笑着将树枝插在发间。
下一刻，茶树枝条开始疯狂生长，瞬间长成一片茶园。
与此同时，那柄剑胚上又多了一枚翠绿色的符文。
符文之中绿光流淌，不断向着手柄的方向蔓延，不多时，便长成了剑柄的模样，长剑之中，又多了一道绿色光束，绿、紫、蓝、白、铜、橙、黄、红、黑......各种各样的颜色交织成一股，化成了一柄棱光长剑。
长剑
“成了”
艾欧娜尔将长剑送回到东方昶面前，笑着道：“给它取个名字吧！”
东方昶伸手，一股心神相连的灵犀之感传来，至于取名字，这个倒是要好好想一想。他能感到剑身传来的亲切之感，也知道在这个承载着魔法的世界里，名字是多么的重要。
不过不等他开口，已经有人先一步出声了。
“不如就叫火之不高兴？”吴阙兴致勃勃地道。
话音刚落，不光伊利丹等人脸色变了，连东方昶手里的长剑都开始不住震颤，似乎想要脱手飞出，给他来上一剑。
万神殿的泰坦们同样面色古怪，虽然说这剑是送给了东方昶，但要是取了这么个名字，未免也太敷衍了些吧。
这人是什么脑回路，也太一言难尽了吧......
吴阙见众人脸色不对，忍不住小声哔哔：“不是挺好的吗，和霜之哀伤对应......”
“霜之哀伤？”
提到这把剑，无论是卡波妮娅还是伊利丹的脸色都变了。
伊利丹和阿尔萨斯的两次战斗，一次打平，一次惜败。对于他而言，这是他一生之中，在公平决战里仅有的一场败绩。
也是最为意难平之战。
而卡波妮娅是知道殿下心魔所在的，放在一个多月前，“霜之哀伤”这四个字绝对是风暴要塞的禁忌。
这把剑不光承载了辛多雷的苦难和伤痛，也见证了凯尔萨斯无法复仇的无能狂怒。
“霜之哀伤？确实是把好剑，不过和它相比还差得远了。”
东方昶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
事实上，他本人倒是不介意用用这个名字，不过一来凯尔萨斯的身份让他无法毫无包袱地接这个梗，二来‘火之不高兴’这个名称，根本无法诠释这柄剑的能力，如果以之命名，那么这柄剑的主要力量就会侧重于火焰之上。
最多再加一个不高兴之力。
简直儿戏！
差得远吗？
吴阙不以为然，你怕是不知道，霜之哀伤可是兵主锻造的，而兵主，和泰坦属于同一位格......话说回来，兵主本人混得好像还真不如泰坦。
“可是你不觉得这名字很贴切吗？霜之哀伤，火之不高兴......”
“住口！”
卡波妮娅见他一再抖机灵，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东方昶一眼，发现殿下面色如常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狠狠剐了吴阙一个眼刀。
“你在破晓蔷薇的声望降低了250点......”
“你在破晓蔷薇的声望降低了250点......”
“你在破晓蔷薇的声望降低了250点......”
你在破晓蔷薇的声望已经达到了中立......
吴阙被她一喝，还没来得及登时就惊了：“哎哎哎，怎么回事，怎么二话不说就扣人声望呢，这就直接给我扣回到中立了？”
南旻幸灾乐祸：“哈哈哈，你活该！”
“我怎么就活该了？不过是个玩笑而已，这么开不起玩笑的吗？”
“你觉得很好笑？你在血精灵面前提这个，和在犹太人面前提奥辛维斯集中营有什么两样？”
吴阙一愣，这个他还真没想过，这种玩笑，现实中怎么说都不为过，不过面对正主，确实很不合适。
“那，那怎么办？可不能再扣了，再扣就冷淡了，错过了这，我上哪儿找送神器的新声望啊？”
“赶紧想办法补救啊！”
“补救，哦，对对！”
吴阙一愣，终于反应过来，赶忙大声叫道：“殿下是奎尔萨拉斯的太阳之王，不如就叫他太阳王之剑吧！”
说完，他一脸期待地看向东方昶。
卡波妮娅同样回转头，凝视着东方昶，一副只要他一旦露出丝毫不满，这声望还得继续扣的样子。
“可以，不过稍显普通了！”
“叮，你在破晓蔷薇的声望增加了1点......”
吴阙长长舒了一口气，1点！好吧，总比倒扣要强。
东方昶没有理会他们，思索了片刻，又道：“这把剑，就叫【秩序涅槃，太阳王之锋】吧。”
话音刚落，一股欣悦的情绪从剑柄中传来，东方昶明白，这个名字，在这柄剑这里是过关了。
艾欧娜尔和印记中的阿曼苏尔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诺甘农，三人都没有发表意见，也算是同意了。至于卡兹格罗斯和高戈奈斯，则直接被他们给忽视了。
【秩序涅槃，太阳王之锋】
神器（装备唯一）
属性1：全属性提升1000
属性2：于属性中获得的法术强度和攻击强度提升100%
特效1：秩序之痛：攻击时附带秩序之痛，为目标灌注泰坦之痛。
特效2：太阳之怒：施法时附带太阳之怒，无视一切护盾和抗性。
说明：于怒火中涅槃，于仇恨中蜕变，于伤痛中新生，万神殿四名泰坦与太阳王凯尔萨斯共同铸就的符文神器，时序、元素、力量、奥术、生命的力量在符文中涌动。
1000点，全属性。
百分百加成。
“嘶，呼！”
看着探视之眼中的数据，东方昶倒抽了一口冷气。
1000点的全属性，让它成为了一柄全能武器，砍人施法两不误。
秩序之痛和太阳之怒这两个特效，看上去就是无视护甲、抗性和护盾的真实伤害，但具体效果如何，还有待试验。
别的不说，光是这属性和特效，就已经足够逆天了，更何况还有五枚泰坦符文的加持！
泰坦符文各有妙用，迄今东方昶用到最多的，就是卡兹格罗斯的塑地符文。但这枚符文的功效，其实远不止塑地这么简单，卡兹格罗斯的神职之中，除了大地之外，还包含了力量、火焰、塑造等多种秩序领域的权柄。
包括高戈奈斯的符文也是同样如此，不过此刻他也来不及细细探究，只能留待以后慢慢钻研了。
第三四三章：收尾
“【秩序涅槃，太阳王之锋】，这名字可以！”
印记空间里，诺甘农颔首道。
他身边的高戈奈斯则不甚在意，名字什么的，在他看来无关紧要，他就觉得那个火之不高兴就很不错。
当然，要是改成潮汐不高兴、天空不高兴就更棒棒了。
阿曼苏尔也开口道：“小子，到这里万神殿和你的交易就算全部完成了，当然，抛开交易不说，你救回了艾欧娜尔，我个人也是十分感激的。”
“事实上，我从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身为一个凡人，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做的比我们好太多了！”
说到这里，阿曼苏尔也不禁有些唏嘘，当年的万神殿是何等强大，却依旧落得如今这般凄凉的境地，反倒是一群弱小的凡人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卡兹格罗斯见阿曼苏尔又要没完没了，赶忙开口打断：“对了小子，你这个印记还有吗？给艾欧娜尔留一个。”
艾欧娜尔也开口道：“不错，他们在燃烧王座，我也很担心，如果能联系到他们，也能安心一些。”
其他泰坦闻言，也是眼前一亮，几十万年个在这里无聊得很，了这个印记，哪怕出不去，能通过印记看看外面也是一种很好的娱乐。
“没问题！”
东方昶自然求之不得，星辰学院即将落成，他正愁师资力量比不过达拉然，这不，瞌睡一来就有人送来枕头。
五个泰坦，还有比这更雄厚的师资力量？
就算他们不愿意让凡人看到自己落魄狼狈的样子，自己到他们这里偷师学两手总可以吧，到时候再转教给其他人也是一样样的。
回头再诱导玩家，把麻将、扑克牌之类的娱乐道具做出来给他们打发时间，起步美滋滋？
与此相比，小小一枚印记算得了什么？
众人说话间，玛维已经将能量晶格之内的心能注入复仇天神之中，那本就庞大的黑影，又再次暴涨了数十米，站在艾欧娜尔面前，已经差不多能够到膝弯处，隐隐然有了天神气象。
对于东方昶的这份赠礼，玛维有心拒绝，但在看了获得太阳王之锋实力暴增的东方昶，又看了看汲取了阿克蒙德的顿路安之力，招摇得意如公鸡般的伊利丹后，终于还是没忍住收下了。
至此，这一战正式落下帷幕。
除了笼罩阿古斯的时光之力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这一趟可谓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而时间问题，此刻随着阿克蒙德和一众军团高阶降临的死去，此刻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这么多的高阶军官，即便再给军团一千年时间，也未必能够。
“怎么样，凯尔，有没有兴趣跟我再走一趟阿古斯？我们直接杀一个回马枪，彻底解决燃烧军团！”
伊利丹的脸上满是狂傲，吸收了阿克蒙德的残余力量，让他的心态膨胀无比。
“彻底解决军团？你要单挑萨格拉斯？”
伊利丹顿时脸就垮了下去：“那还是算了，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黑暗神殿怎么样了，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东方昶点了点头，卢斯克那边一直在尝试联系他，他也有些担心，不知那边战况到底如何了。
就在他们打算回程时，艾欧娜尔忽然开口道：“先等一等，有敌人来了！”
敌人？
阿克蒙德都死了，还有什么敌人？
“时之前感应到的？”
艾欧娜尔点了点头，面容冷了下来：“我先隐藏一下，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算计我。”
她怒容一显，整个虚空便如同进入了肃杀的深秋。
她虽热爱生命，却不会一昧愚善，如果有人胆敢打她的主意，她也不介意展露自然狂野的一面。
钓鱼啊！
众人眼睛亮了，有艾欧娜尔这个超级大佬在，只要萨格拉斯不出，还有什么可怕的？基尔加丹来了也不怕！
要时真能把基尔加丹钓出来杀了，也许还真有可能一波撸平阿古斯。
就在艾欧娜尔的身影隐没没多久，一束金光照破虚空，从远处不断靠近。
那金光温暖明媚，可放在茫茫虚空之中，却如深海里的安康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泽拉？”鲁拉发出了惊疑不定的询问。
在祂身旁，仅有灵魂之歌的两枚玻片轻轻颤动，肯定了祂的猜测：“是祂！”
鲁拉不解：“可祂为何会要算计艾欧娜尔？这可不是圣光之母应该做的事情！”
“祂未必有心算计，天命的预见者只是.在碰瓷罢了！”
灵魂之歌沉吟许久，说出了一个玩家经常提及的词汇。
“碰...瓷儿？”
鲁拉默默咀嚼着这个词语，觉得用它诠释泽拉的行为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而此刻，泽尼达尔之上，泽拉也认出了鲁拉的光芒。
“圣光之子竟然和鲁拉在一起？真是怪事！”
图拉扬皱眉，憔悴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泽拉，即便他真的是天命之子，又有另一名纳鲁相助，恐怕也对抗不可数万恶魔大军吧？”
梵音一顿，九枚璀璨的玻片凝滞半空，一时间忘记了转动。
是的，祂怎么就忘记了，身后可还跟着无穷无尽的恶魔大军呢，伊利丹再强，也不可能敌得过这么多精锐恶魔，哪怕加上一个鲁拉也不行。
祂是圣光之母，是要迎接圣光之子归位的，不是送圣光之子归天的。
之前忙不择路，急匆匆把希望寄托在了天命之子身上，如今经图拉扬这么一提醒，才恍然醒悟过来。
“快，快转向！”
“不，来不及了，军团的追兵到了！”
图拉扬骇然回头，果然看到虚空中，数百艘军团战舰出现在跃迁点。
索塔纳索尔看着虚空之中的两束圣光，脸上顿时就乐开了花，泽拉这是失了智了？居然把他们带到了另一名纳鲁的藏身之处，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搂草打兔子，还有这好事？
但就在此刻，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虚空之中，来人有着青铜身躯，手持一柄雪花石长杖。繁花绽放在她臂弯，丛林在她头顶滋长，无穷无尽的生命气息在她身边雀跃。
那庞大的身躯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燃烧军团中，一些弱一点的恶魔早已匍匐在甲板上无法动弹。
“艾欧娜尔，生命的缚誓者？！”
泽拉的声音充满了无限惊喜，在被阿曼苏尔拒绝之后，祂对万神殿已经不抱希望，谁知峰回路转，寻找圣光之子的路上，竟然会遇上艾欧娜尔，而且她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
“天命早有预兆，而今悉数做实......”
泽拉喃喃不止，圣光在上，祂早该知道，有天命之人在的地方，就会有奇迹发生！
索塔纳索尔的笑容同样僵在了脸上：“艾欧娜尔，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该死，该死！”
“撤，赶快撤！”
但来不及了，艾欧娜尔长杖一挥，生命之息席卷而至，数万恶魔哼都没哼一声，就无声无息死去。
第三四四章：圣光之歧路
索塔纳索尔死了。
至死，他的脸上都还挂着僵硬的微笑。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从出现到杀光所有恶魔，艾欧娜尔仅仅用了1秒钟都不到。
生命缚誓者虽然不是以战力著称的泰坦，但对于恶魔而言，却不啻于死神降世，一瞬间就收割了所有恶魔的灵魂。
而这数万恶魔的死亡之息，又滋养壮大了她的神魂和身躯。
成片的灰雾交织成星云，如江河倾斜，源源不断没入她体内，她的体魄没有继续增长，但盛开在她身上的草木植物，却变得更加繁盛葱郁起来，她的精气神也越发内敛而凝实。
这种感觉，对艾欧娜儿来说，还真是恒久未有的体验。
作为生命缚誓者，她对一切生物都怀有热爱之情，即便是那些无可以爱之灵都不例外，但此刻她忽然发现，偶尔转职做个死神，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与死之间，亦需平衡。
一道金光过后，泽拉出现在泽尼达尔的甲板上。
“赞美圣光，伟大的生命缚誓者，您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了希望。”
泽拉的声音无比真挚，祂循伊利丹的踪迹而来，没想到却遇到了艾欧娜尔，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意外，但也许正暗合天命。
赞美圣光？
我救了你们，你却赞美圣光？
艾欧娜尔伫立虚空，目光悠悠，仿佛穿过了泽拉，看向了遥远的不可知之处。
而此刻，印记空间里的泰坦却全都暴怒了。
“泽拉？泽拉！祂竟然真的知道艾欧娜尔的藏身之处？”
“这个老神棍竟然真的来了，祂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不怪他们想多，艾欧娜尔前脚说感应到危机，泽拉后脚就来了，还带着一屁股的军团追兵，他们能不想多才怪了。
当然，他们没想到的是，泽拉确实没有算计艾欧娜尔之意，祂只是单纯地追寻着伊利丹的方向，谁知道这跟藤扯出的，会是万神殿这个超级大瓜。
卡兹格罗斯暴跳如雷：“赶出去，必须赶出去，阿曼苏尔，把这些神神叨叨的家伙驱逐出去，这些家伙把暗影界打崩了不算，还要把实体宇宙也拉下水......”
高戈奈斯也唯恐天下不乱：“就是就是，干脆打死算了，省得祸害众生！”
诺甘农没有说话，不过他斜眼瞄了一下一身怒气几乎要凝结成煞的阿曼苏尔，也知道自己用不着再去添一把火了。
艾欧娜尔看着吵吵嚷嚷的几名同伴，大感意外：“怎么了？这个泽拉做了什么，我看你们都很讨厌祂的样子。”
“讨厌？”
卡兹格罗斯目带鄙夷，“岂止是讨厌，我要不是出不来，我第一个锤祂！”
艾欧娜尔更觉奇怪了，卡兹格罗斯性格耿直，绝大部分时间都沉溺天工造物，于可以说是最不像泰坦的泰坦，能把他气成这样的人和事可不多。
“到底出了什么事？”
诺甘农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艾欧娜尔，而当艾欧娜尔听闻自己的兄弟因为泽拉的缘故，平白多受了几十万年的苦楚，脸色也冷了下来。
“泽拉，看来你把阿曼苏尔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玻片凝滞，泽拉的梵音也顿时止歇，许久之后，祂有些不确定地初声询问：“阿曼苏尔？”
“怎么，圣光之母贵人多事，这么快就忘记我的警告了？”
艾欧娜尔没有说话，但她胸口的印记里，传出了阿曼苏尔的声音。
真的是他！
这一刻，泽拉惊骇得无以复加，数万年来，祂第一次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祂哪里知道艾欧娜尔的藏身地，当时也不过是那么一说而已，祂真的只是追寻伊利丹的踪迹来到了这里，谁知道会遇到艾欧娜尔？
不过祂也没有太过担心，此刻军团追兵已经全灭，危机也已经解除，木已成舟，即便是阿曼苏尔，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现实。
“光之子为生命缚誓者所做的，足以抹消一切，圣光对此，早有安排，众神之父！”
阿曼苏尔沉默了，但与他知根知底的几位泰坦都感受到了众神之父的怒意。
众神之父数十万年来古井无波，而泽拉一来，就接连两次惹怒了他。
三人蹲在一旁，一副看戏的表情，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
但不等他开口，艾欧娜尔已经抢先出声：“据天命为私用，泽拉之的行为，已经偏离了圣光之德。万神殿无意越俎代庖，但也绝不会助纣为孽。”
说完，她看向泽拉，目光无喜无悲，仿佛就在看一堆碎玻璃：“看在艾露恩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此次出手，包括阿曼苏尔此前的馈赠，就当是清还艾露恩的恩情了，万神殿与你们两清了！”
“你走吧，泽拉！”
泽拉闻言，九枚玻片全都嗡嗡震颤起来。
她这番话，几乎就差明着说泽拉德不配位了，泽拉当然无法接下这样的指控。
“吾乃泽拉，圣光之母，吾之所为，即为圣光的意志，吾之功过，唯有圣光可以裁定，即便是万神殿，即便是你，也不行，生命的缚誓者！”
泽拉义正言辞，煌煌圣音在虚空中泛起点点涟漪，空灵梵音徒然低沉，变得浩荡威严起来，而随着祂的变化，祂周围的圣光也开始狂舞暴动，淡金色光晕开始散漫，化作光雨飘洒。
看着圣洁庄严的泽拉，艾欧娜尔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声音也不自觉冷了几分：“我说，你可以走了！”
“圣光军团无意久留，还请生命缚誓者交出圣光之子，我们即刻就走。”
艾欧娜尔面容一冷，给你台阶你不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当即，她将雪花石膏往虚空一拄：“我以生命缚誓者之名，昭告无垠黑暗止境，泽拉所奉之路，即为圣光歧路，一切众生，有追随泽拉之路者，生灵共弃！言出......”
“且慢，既然生命缚誓者不愿见圣光军团，我们走便是！”
“图拉杨，我们走！”
“可伊利丹......”
“圣光会指引我们找到他，但不是现在！”
“奥蕾莉亚还在......”
“她不会有事！”
泽拉说完，也顾不得什么光与暗之子了，调转船头就要离去。
但此刻，艾欧娜尔目无表情地吐出了两个字：“法随！”
第三四五章：母慈子孝
言出法随！
随着这四个字说完，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机开始扩散，这股气机像是一颗种子，在不知不觉间种入了一切有生之灵心中。
这颗种子深埋意识深处，平时不会显露，但若有一天，当他们遇到一名名为泽拉的纳鲁时，这颗种子便会生根发芽，结出名为厌弃的果实。
熊睿皱眉：“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这个泽拉，看着越来越不顺眼了？”
西维尔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就是就是，我是圣骑士，我都觉得不喜欢。”
“我的乖乖，所以艾欧娜尔直接把圣光教派打成了邪i教？”
“不是圣光教派，只是泽拉！圣光之歧路，生灵共弃绝！生命缚誓者言出法随，泽拉......完了！”
鲁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复杂的情绪，看着同为纳鲁的泽拉落到如此下场，祂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伤，但泽拉对于天命的执着，却也同样令祂有些畏惧。
这一刻，不光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就连万神殿的几位泰坦也大感意外。
作为宇宙秩序的化身，泰坦的话语，本就代表着至高秩序的意志，言出法随，岂是说说？只不过这种能力与泰坦的诅咒无异，一般生灵位格不够根本承受不起，他们也几乎从不使用这种能力。
但他们也没想到，第一个使用这种力量的，竟然会时艾欧娜尔。
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泽拉的感受尤为强烈，祂能够明显地察觉到，圣光军团看祂的眼神都变了。
一些浅信者的眼神中，已经露出了明显的犹疑，而虔信徒虽然没有明确表露，却也有些许的挣扎，他们依旧信奉着自己，但还能持续多久，就不知道了。
图拉扬眼中的金光散去，恢复了原本棕色的瞳孔，清澈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迷惘。他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长达千年的梦，梦境中的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仿佛每一个决定都十分符合他的认知和判断，可每一件事却又透露着一股怪异，这令他十分困惑不解。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此对待圣光的先驱，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下场......”
泽拉惊怒得无以复加，却又无可奈何，祂也许能。
艾欧娜尔居高临下，霸气地注视着泽尼达尔，就如同在看一艘搁浅的纸船。
“为何不敢，只要对你有利，便是天命，对你不利，就是苛待圣光的先驱？那你又有没有想过，胆敢欺瞒万神殿的下场？”
“你总说一切都是天命，圣光难道没有告诉你，祂对此，同样早有安排吗？”
艾欧娜尔的话语句句诛心，圣光军团的战士眼中疑惑更甚，看向泽拉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作为生灵，他们本能地会去敬畏艾欧娜尔，但长久以来的信仰，却又让他们不愿相信泽拉的道路是错的，一时间无比纠结。
而此刻，泽拉却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天命！对，我还有天命之子，只要圣光之子能够回归，我此刻所受的一切，都不重要！”
想到这里，泽拉身上的圣光之力猛然高涨，一道光束穿透虚空，落在了伊利丹身上。
“伊利丹，从出生之日起，你眼中的圣光就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伊利丹正吃着泰坦和纳鲁的瓜，冷不防泽拉把矛头对准了自己，一时之间有点懵逼。不过他曾在吴阙和楚语寻的口述中，得知过自己的未来，而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这位圣光之母的戏份。
此刻乍然听到这耳熟能详的话语，他看向泽拉的神色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如果按照这些异界来客的说法，这位泽拉，可是会死在他手上的，真是没想到，当时间的轨迹出现如此大的偏差之后，命运竟然依旧能以它自己的方式，把这一切拨回到正轨。
“你可想清楚了在说话，我那叫虹膜异色症！”
泽拉的话音一窒，一时间话都有些说不连贯了，简单的卡顿之后，祂正要继续，却见伊利丹身后，一名血精灵神情亢奋地大喊大叫，简直比伊利丹这个天选之子本人还要激动。
“来了来了，CG中的剧情终于来了，我特么......总算看到点熟悉的剧情了！”
“接下来是什么来着，有没有剧情党，说说看？”
“嗯哼，听好了啊，你看我全程给你配音。接下来是‘你不想找回失去的东西，找回完整的你吗？’”
泽拉：“你不想找回失去的东西，找回完整的你吗？”
泽拉：“......”
伊利丹回头瞥了吴阙一眼，干得漂亮！
“不想！”
“后面呢，后面呢？”
吴阙：“孩子，你失去得太多，得到的太少，你真正得潜力和救赎就在眼前！放弃这支离破碎的躯壳，拥抱圣光之力吧！”
泽拉：“孩子，你失去得太多，得到的太少，你真正得潜力和救赎就在眼前！放弃这支离破碎的躯壳，拥抱圣光之力吧！”
泽拉：“？？？”
泽拉彻底懵了，这一幕，祂在预言之中看过无数次，而在过去的时光里，祂也为这一刻做了许多准备，所有的一切都预演过无数次，熟练无比！
但这个画外音是个什么鬼？不是，这些凡人为何会知晓祂要说的话语？为何圣光从未预言过这么尴尬的一刻？
这仪式，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伊利丹还没开口，他身后的玩家已经了得不可开交。
“哈哈哈，真有你的，剧情党牛批啊！”
“泽拉：在？干嘛抢我台词？”
“泽拉：你这样我还怎么招摇撞骗？”
不光泽玩家笑傻了，就连东方昶都忍不住莞尔，这些玩家，也太损了，这是完全把泽拉当猴耍了啊。
卡波妮娅看着他明媚的笑意，一时间有些许的呆滞，心里对。
“叮，你在破晓蔷薇的声望提高了250！”
“叮，你在破晓蔷薇的声望提高了250！”
“叮，你在破晓蔷薇的声望达到了友善。”
......
看着印记里传来的通知，吴阙顿时呆住了，这声望，来得这么简单？
印记中的几名泰坦，也全都忍俊不禁，卡兹格罗斯更是捧腹大笑出生。
“这些小家伙，还真有一手！说泽拉的话，让泽拉无话可说。”
诺甘农也笑着道：“这一手，阿曼苏尔你可以借鉴一下，下次要是再遇上泽拉这样的，就用这一招对他！”
阿曼苏尔抚须点头，是个不错的灵感，值得借鉴！
啊呸！
“你这是什么话，我堂堂众神之父，是那样的人吗？”
“切！”
其他三名泰坦有志一同地露出了鄙视的神情。
第三四五章：真的吗，我不信
伊利丹抽了抽嘴角，勉强压下了想笑的冲动，他正思考着要不要按照玩家们提供的脚步推进剧情，只听有人已经先一步开口。
“付出的太多？他付出的无非是其他人的生命，他自己又付出了什么？”
“愚蠢！”
听了玛维的话，伊利丹下意识就反驳了回去：“玛维，一万年了，你还是如此的自以为是，你、玛法里奥，还有凯尔，不是我说，你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蠢货！全都是这个德行！”
“如果牺牲一个人，能救一群人，牺牲了他又何妨？”
“如果牺牲一群人，能救回整个世界，那牺牲了他们又何妨？”
“玛维，你不愿你的守望者牺牲，可这世上，要想有所收获，哪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我告诉你，如果能毁灭军团，把我的伊利达雷都牺牲了又何妨？牺牲了我的一切又何妨？”
“还有你，凯尔，你不想你的族人牺牲，可你就不想想，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我们能有今日的一切，有今日的胜利？”
“你现在和我说你要退出，你对得起你那些死去的同胞吗？对得起我吗？”
伊利丹一口气说了很多，显然，无论对玛维还是对东方昶，他都憋了一股怒意。
玛维对他无止无休的追猎，东方昶关键时刻的反水，都让他耿耿于怀。之所以没有发作，也只是因为此前面对军团的追击，时机不对。
而现在，他不忍了！
他的一番话，将玛维彻底镇住了。
要想有所收获，必要有所付出。
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牺牲少部分人的生命，为了拯救世界，牺牲一部分人的生命。
这话，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
可又有谁在意过那些被牺牲者，以及被牺牲者至亲之人的意愿？他们是否愿意被当成牺牲品，或者说是否能够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当做牺牲品而无动于衷？
至少玛维做不到，所以她必须选择复仇，给逝去的守望者一个交代。
而这也是她和伊利丹最大的分歧所在。
她不开口，东方昶却不能当没听见，我这戏看得好好的，没找你没惹你，你扯我做什么，还扯得这么理直气壮？
“为了毁灭军团可以牺牲一切？呵，真的吗？我不信！”
伊利丹皱眉，傲然道：“你信与不信又如何？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凯尔，你总是天真的妄想不用付出什么，付出少许什么就能得到你渴求的......”
“如果牺牲的那个人叫泰兰德呢？”
没等他说完他的长篇大论，东方昶便淡淡开口打断。
伊利丹没有回答，但他身周沸腾的怒意和毫不掩饰的杀机，已经替他回答了一切。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伊利丹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口中发出了低沉的嘶吼，仿佛只要东方昶多说一个字，就会扑上来咬他一口。
东方昶对此恍如未觉，他的眼神落在伊利丹身上，又移向了远处。
“如果那个必须要牺牲的人是泰兰德，你也愿意吗？”
“你愿意吗？”
伊利丹彻底暴怒，他矫健的的身影一闪，人已经出现在了东方昶面前。
一把揪起东方昶衣领：“凯尔，你找死我成全你！”
“殿下！”
“殿下！”
“放开殿下！”
变生肘腋，所有人都来不及作出应对，等反应过来时，东方昶已经被伊利丹抓在掌心。
“噌！”
卡波妮娅想都没想，一柄秩序之刃便出现在手中，指向伊利丹，怒道：“放开殿下，否则日怒堡必将踏平黑暗神殿！”
奥蕾莉亚和杜伦同样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他们和东方昶不熟，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过节。
但亲疏有别，此刻看伊利丹突然发难，自然是想都没想就站在了东方昶这一边。
玩家也懵逼了，这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
“这什么神展开，伊利丹和凯尔萨斯打起来了？”
“害，法师强行开嘲讽，结果让恶魔猎手近身了呗，怪谁呢！”
“不过凯尔萨斯是不是拉胯了点啊，秒跪啊，还是伊利丹真就那么强？”
“卡波妮娅还真的是让人意外的霸气，踏平黑暗神殿，啧啧，她是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什么误解？”
“不见得不见得，你们是没有发现，凯尔萨斯这只军队，那是真的牛批，别的不说，光是卡波妮娅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就已经不逊色很多传奇高手了，而像这样的高手，日怒堡还有一打！”
“一打？夸张了吧！”
“哈，我跟你说，你们是没去虚空风暴看过，现在的虚空风暴，绝对吓你们一跳。”
“真的假的？”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刷好感的时候到了啊，同志们！”
“对对对，差点忘了声望......快放开殿下，背叛者！”
“伊利丹，放开殿下，否则我们必会踏平黑暗神殿！”
玩家们迅速站队，伊利丹这人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忘性大的很。他要是看你顺眼，你就算捅他几刀子他也眨眼就忘了，他要是看你不顺眼看，你就是跪着舔他一万年，他该杀你还得杀。
喊几句狠话算什么？
果然，放完狠话之后，他们便看到印记中的通知噌噌噌地往外冒，全是好感度上升的提示。
于是，一群人喊得更起劲了。
而伊利达雷就有些纠结了，这些恶魔猎手，除了少许暗夜精灵之外，绝大部分都是血精灵，其中如凯恩·日怒，在成为恶魔猎手之前，还是凯尔萨斯的亲卫，最精锐的那种。
此刻，他们都有一种遇上了亲妈和老婆打架，到底该帮谁的千古难题之感。全都呆怔原地，不知所措，
和众人的剑拔弩张相比，东方昶本人则淡定得多，他伸出手指，一道幽蓝电光在指尖凝聚。电弧跳跃，在他的控制下不断收缩，化作一枚雷球，雷球继续坍缩，又变成一颗雷珠。
东方昶伸手往前一指。
“轰！”
雷珠炸开，爆发出一股扭曲空间的电里场。
伊利丹根本不是没有感受到威胁，但从危机响起道电力场炸开，连一秒钟都不到。
他还来不及闪躲，便觉手背一麻，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向他胸口退去，他握着衣领的手顿时松了开来，人也蹬蹬瞪后退了好几步。
伊利丹骇然抬头，有些忌惮地看向东方昶。
他根本没想到东方昶的施法速度会这么快，他更想不到的是，东方昶的法术威力竟然如此强悍，以他此刻的恶魔之躯都有些扛不住。
要知道在吸收了基尔加丹的力量之后，他的实力已经出现了质的飞跃，本以为拿下东方昶轻轻松松，却没想到东方昶的实力同样已经不是之前的吴下阿蒙了。
身体酥麻酥麻的，用不上丝毫力气。
但这还是凯尔留手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凯尔身上感受到一丝杀意。
如果真的要下死手，恐怕胜负犹未可知。
看着战立不动的伊利丹，东方昶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衣领，抚平了上面的褶皱。
现在，伊利丹应该能听得进去道理了！
第三四六章：停摆的仪式
他施施然道：“牺牲泰兰德，你不愿意对不对！”
伊利丹眉头一挑，那还用说？
不过此刻他也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并没有再发难，关键是，真要打起来，他不一定能赢。
东方昶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意：“怒风家族的双标，还真的是一脉相承啊，你以为你能比玛法里奥好到哪里去？你所谓的牺牲一切，也不过是因为牺牲的根本就不是你真正在意的东西罢了，一旦真的要牺牲你在意的人，你比谁都急。”
“承认吧，你从来就不想守护世界，拯救世界，也没想过要做什么英雄，你只是想讨好泰兰德而已。”
“因为她想守护这个世界，所以你告诉自己你也要守护这个世界，因为她的丈夫是个救世英雄，所以你也想证明自己并不比她丈夫差。”
“你想拯救这个世界，只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她，仅此而已！”
“而我们，我曾那么信任你，我曾以为你会带领我们走出困境，拯救我的子民。可实际上呢，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死法，从死于嗜魔症的折磨，变作成为你的炮灰......我那死去的几万同胞，说来可笑，不过是你取悦泰兰德的工具人罢了！”
“恐怕，在你心里还觉得这些人能有废物利用的机会，应该好好感谢你呢？！”
“但是，你不知道，这些人在我心里有多么重要，他们中的每一个，每一个都比你的泰兰德重要得多！”
“轰！”
这些话，如一道道惊雷炸响在伊利丹心头。
你所谓的牺牲一切，不过是因为被牺牲的，都不是你真正在意的！
你想拯救这个世界，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有泰兰德！
废物......利用！
真的如此吗？
伊利丹委顿在地，他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词句。因为东方昶说得一切，都是他心里的真实写照。
他依然记得，当一万年过去，在冰冷寂寞的守望者牢笼中响起泰兰德的声音时，他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因为我曾在乎你，所以我会为你杀光那些恶魔，但我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你，我不欠我的族人任何东西......”
那时，他对泰兰德这样说。
他并不是一个会去计较发心这种东西的人，过程和手段对他也毫无意义，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因此，牺牲谁，放弃谁，都不重要。
活着的人，是他可以继续利用的，而死了的，那叫物尽其用。
但如果要牺牲的是泰兰德呢？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东方昶赤裸裸地把这个问题剥开了摆在他面前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正如东方昶所言，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双标党。
看着被怼得无话可说的伊利丹，玛维的心头有种从未有过的畅快。
没错，就是这样的，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可我刚刚怎么就没说出来呢？
啊，我这该死的口才！
下次一定要好好发挥。
卡波妮娅则不在意背叛者如何想，她的眼里，始终就只有一个东方昶罢了。
殿下，他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会有这么痛的领悟。看着族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他的心里恐怕比谁都要难受吧，该死的沃雷塔尔，该死的......
真实叫人心疼！
“堕落者何必妖言诡辩，你背叛了伊利丹是事实，伊利丹为这个世界做出了莫大的贡献也是事实，有这些便已足够。”
就在此刻，泽拉终于再次出声了。
这场仪式一波三折，局势的变化，早已如脱缰的野马，不知偏向哪里去了，而现在，是时候让命运回归到它应在的轨道上了。
与祂一样傻眼的，还有吴阙，他还指望着靠这段剧情刷足声望呢，结果眨眼之间凯尔萨斯和伊利丹却打起了嘴炮。
这特么什么神展开？
好在还有泽拉这个场控在，此刻他听泽拉开始cue流程，惹忍不住打起了精神。
“来了来了！”
吴阙：“过去的已经过去，圣光会让你获得新生！”
泽拉：“过去的已经过去，圣光会让你获得新生！”
泽拉：“？？？”
有毒吧，没完了是不是？
你这样我这仪式还怎么继续？还要不要继续了？
伊利丹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吴阙，又不无怜悯地扫了泽拉一眼，按照之前这些人的供述，这句话之后，便是这位圣光之母的死期了。
他不是信命之人，也不认为自己想做什么说什么，会被一款游戏左右。
不过如果泽拉胆敢真的对他做点什么，他不介意照着剧情走个过场。
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泽拉的九枚玻片猛然往外一括，身影也忽然之间变大了数倍。
而随着祂的身影变大，琉璃般的圣光化作丝丝细雨，落在伊利丹身上，将他禁锢在原地。
吴阙：“预言必须实现......”
泽拉：“预言必须实现......”
泽拉：......
吴阙：“过去的已经过去，圣光将让你获得新生！”
泽拉：“过去的已经过去，圣光将让你获得新生！”
“噗噗噗！”
“库库库......”
“泽拉：你是我带过最差劲的一届天命之子！哈哈哈哈哈......”
“这招真的太损了，你就不怕泽拉发飙吗？”
“怕啥，祂还能杀了我？你是不知道，这声望刷起来可快了，我这声望都快尊敬了！”
我去日怒堡第一天声望就崇敬了！
张茗默然不语。
“胆敢对圣光不敬者，不可饶恕。”
听着此起彼伏的笑声，和玩家们的窃窃私语，泽拉终于忍不住了，一声怒音之后，一枚玻片凌空，射出一道金色锁链，将吴阙锁在半空之中。
吴阙：？？？锁我干嘛，我又不是伊利丹，泽拉你是不是玩不起？
“阿巴阿巴阿巴......”
看他说不出话，泽拉这才满意地将光雨重新汇向伊利丹。
“圣光会治好你的创......“
泽拉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见一道剑光划破虚空，向着束缚吴阙的那枚玻片斩去。
“砰！”
玻片炸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长空。
光雨顿挫，泽拉的身形凝滞半空，琉璃金光猛然间一暗，通天彻地的梵唱也消散一空，化作一声痛苦的哀鸣。
“你做了什么？逐日者，你竟然胆敢残弑圣光之母！”
图拉扬顿时怒不可遏，灿金色长剑铿然出鞘，在他身后，圣光军团的战士们齐齐拔剑，仅剩的两架光铸机甲也调转了炮台。
“做了什么？”
东方昶面沉如水，“图拉扬，你侍奉这名邪神，是要和万灵众生为敌吗？”
图拉扬的气势顿时一窒，他想说泽拉不是邪神，可此刻就连他自己，也要竭尽全力，才能抵抗那种对泽拉发自内心的厌恶。
东方昶不理会图拉扬，他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脸上的怒容几乎能将虚空都冻结成冰。
“你还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光之母吗？”
“你以为你对我做的事情，对辛多雷，对太阳井所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吗？”
“胆敢在我面前伤害我的子民，你是想找死吗，邪神泽拉？”
第三四七章：泽拉
东方昶的话语一句比一句冷冽，到最后，酷烈的杀意已经将他笼罩。
盛怒的东方昶气息无比骇人，狂暴的怒气在他身后耀射出无穷光芒，将他包围，身处这光圈之正中心的他，便如同一颗猩红的血日。
要说他真有那么愤怒吗？
其实也并没有，他和吴阙又不熟，光凭一个吴阙，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动手？
所谓的保护族人，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至于那看上去特效拉满的怒气，也不过是只需涅槃的太阳之怒特效。
只有东方昶想杀泽拉，是真的。
关于太阳之井，关于天命，关于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但泽拉乱丢“垃圾”，还假装是不小心丢在了凯尔萨斯身上，导致他和凯尔萨斯穿越这件事却是事实。
这事实注定他和泽拉必然处于对立面。
只可惜那些“垃圾”早已消散，他拿不出实锤来，而吴阙正好给了他一把实锤。
“等等，怎么回事，卡波妮娅，泽拉对殿下做了什么？对太阳井做了什么？殿下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奥蕾莉亚觉得此刻脑袋有些不够用，泽拉不是一直在宇宙中追杀燃烧军团吗，什么时候做了对不起辛多雷的事情？
殿下和圣光军团不睦，她夹在中间很为难，可偏偏她知道的太少，连劝和都不知该如何劝。
卡波妮娅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殿下有很久没有生这么大的气了。”
奥蕾莉亚深深叹了口气，这种情况，还真是比追杀恶魔棘手多了。
和奥蕾莉亚的纠结不同，杜伦倒是完全没有任何负担，反正殿下的怒火又不是冲他来的，管他的呢。
泽拉囚禁过奥蕾莉亚，他本就对泽拉没有任何好感，此刻屁股偏得心安理得。
“卡波妮娅，殿下他一直都这么...”
“护短？”
“呃，咳咳，一直都这样吗？”
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可你这么直白，还这么骄傲是个什么鬼，难道护短是什么很值得夸耀的品质吗？
卡波妮娅傲然点头：“那当然，殿下永远是我们坚实的后盾！”
还真就这么骄傲啊！
杜伦摸了摸鼻子，好吧，不得不承认，他有点羡慕了。
这样被人护着，真的是一件很让人安心的事情。总比图拉杨要好，连自己老婆被囚禁了都不吭一声。
这边他们还在议论，那边战局已经发生了变化。东方昶看起来威势惊人，但泽拉显然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
圣光之母，攻伐虽然不行，治愈却是强项。
嗡！
一声清鸣之后，祂散落在虚空中的玻片碎光粒粒倒飞，又汇聚在一起。
碎片拼合，变回一枚布满裂纹的玻片，而后圣光如甘霖洒落，点点滴滴，融入玻片的裂痕之中。
顷刻之间，这枚坚固的纳鲁玻片便完好如初。
“屠戮良善，残害圣光的化身，圣光谴责你的罪行，凯尔萨斯·逐日者，你，可知罪！”
“跪下，忏悔吧！”
泽拉的梵音威严无比，一道道圣洁的光芒垂落，将东方昶禁锢在原地，紧接着圣光之索从玻片之中伸出，向他身上捆去。
光索扭曲，如一条在虚空游动的灵蛇。
东方昶在圣光的禁锢之中似乎没想躲，有似乎根本躲不开。
只能让光索缠绕上身，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殿下，殿下......！”
看到东方昶被束缚，卡波妮娅忍不住大声惊呼。
而泽尼达尔上，图拉扬则松了一口气，圣光军团的士兵们更是齐齐欢呼出声。他们是泽拉的忠实追随者，虽然泽拉被艾欧娜尔斥为异端，但要改变数万年的信仰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圣光万岁！”
“圣光所向无敌！”
“杀死这个异教徒......”
卡波妮娅恨恨地扫了对面一眼，快步向东方昶跑去，但还不等她赶到，便见一柄长剑划破虚空，又是一剑斩在泽拉的禁锢玻片之上。
“砰！”
“殿下，殿......呃？”
“圣光万岁！圣......啊！”
同样的光雨再度出现，光雨之下，又一个东方昶提剑走了出来，操控着棱彩屏障和漂浮术在虚空中悠悠前行。
“镜像术？呼......”
卡波妮娅松了口气，原来被禁锢的，是殿下的镜像啊，真是吓死我了！
但她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挂上脸去，只见泽拉的身上又是两枚玻片飞出，一枚洒落光柱，一枚抖出光链，将东方昶本体连同镜像再一次捆缚。
“殿下，殿......呃？”
“圣光万岁！圣......啊！”
熟悉的剑光再度出现，又是两个东方昶提剑走出，向着泽拉的玻片斩击过去，但这一次，泽拉似乎早有准备，两枚玻片凌空射出，后发先至，一枚化作光牢，一枚化作光罩，再次将两个“东方昶”禁锢在内。
“忏悔吧，罪人！”
泽拉没管玻片碎裂的剧痛，甚至连修复玻片都顾不上，一连丢出了四枚玻片。
光牢、光索、光柱、光罩......齐齐发动，祂是天命的圣光之母，捆绑，祂是专业的！
至此，四个“东方昶”全部伏法，而此刻，泽拉也终于可以腾出时间，去修复那枚受损的玻片。
镜像术，不考虑一些比较特殊的改良型镜像的话，三个镜像是极限，如果是那种多重镜像的话，通常都是西贝货，除了迷惑敌人没有任何用处。
三个镜像加上本体，都在这里了！
卡波妮娅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她对殿下的实力有信心，但看到殿下被束缚，依然忍不住心头的担忧。
“殿下，殿......”
“圣光万......”
卡波妮娅和圣光军团的话音未落，只见虚空中再次走出四个“东方昶”。
两边同时熄火。
不叫了，太特么浪费表情了！
“砰、砰、砰......！”
四个“东方昶”一人一剑，接连将束缚四个镜像的玻片，连同那枚刚刚复原的玻片全部斩碎。
“嗡嗡！”
痛苦的嗡鸣响彻虚空，在幽暗无底的星河中震颤出道道涟漪。
梵音哀恸，带着无穷的痛苦，还有不可置信。
泽拉的预判并没有错，一般的镜像术确实不会超过三个，东方昶所学，也确实就是正统的镜像术，不是什么改良后的版本。
但泽拉没有想到的是东方昶的灵魂强度，在经过灵魂之歌的力量强化之后，东方昶的灵魂完全可以一心三用，将自己的精神灌注到三个镜像之中。
如此一来，三个镜像除了法术强度不如本体之外，其他方面和本体已经完全无异。不再是普通的，只能复制本体法术的呆板镜像。
本体施放镜像术，镜像再施放镜像术，他同时能操控的镜像多达九个，加上本体的话就是十个，比泽拉的玻片还要多出一个。
此刻，四个东方昶齐齐抬手，动作整齐划一。
下一刻，太阳王之锋飞出，如一道流光划过天际，直接穿透了泽拉身上仅剩的四枚玻片。
“叮！”
随着所有玻片碎裂，泽拉彻底秃了，仅剩一枚菱形晶核再泽尼达尔的船头沉浮，黯淡的金光胡明忽灭，随时都有熄灭的征兆。
“泽拉，不！”
图拉扬骇然惊呼，其他圣光勇士亦撒腿狂奔过来，护在圣光之心旁边。
虚空中，东方昶提剑一步一步走来，他的脸上淡漠到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变化，但图拉扬却从他此刻的静默中看到了无边的杀意。
凯尔萨斯不是说着玩的，他是真的要杀泽拉。
“且慢，凯尔萨斯殿下，你已经赢了，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自然是彻底终结这名邪神！”
第三四八章：铁索横江（二合一）
黑暗之门。
开阔的荒地上，入目是一片尸山血海，有恶魔的，也有联盟和部落将士的。
联军把这些尸体垒成路障，阻挡恶魔的攻势。
路障之后，泰兰德的唇角干裂，深厚的青黑染上了眼圈。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但脸上的疲容却再无法掩饰。
作为艾露恩的高阶女祭司，她的信仰不可谓不虔诚，她的精神，不可谓不纯净。
但即便如此，长达数小时的持续施法，依然让她有一种随时会仙逝的感觉。
期间，荒野之王安塔里恩曾不止一次为她施放激活法术。但时间长了以后，就连激活，也已经收效甚微了。
精神力不是永动机，偶尔透支一下没关系，一直透支的话，很快她就会崩溃。
在她身边的不远处，雷克萨的群兽奔腾也已接近尾声，巨兽虚影已经越来越少，他的脸上也挂着明显的疲惫，没有萨满的法力之潮，加上本身也不是以精神力见长的圣职者，他的处境比泰兰德还要糟糕。
此刻，无论联盟还是部落全都有些低迷。
大战持续了好几小时，任是铁打的身躯也会觉得累，就连米沙着头传奇巨熊都趴在雷克萨身后喘着粗气了，何况他们？
可恶魔没有累！
被守护得密不透风的军团传送器也没有累，虽然里面涌出的恶魔数量已经少了很多，但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增兵。
他们在打一场注定没有赢面的战斗！
恐惧和不安的情绪悄然滋长，而就在此刻，一道氤氲迷雾忽然在黑暗之门附近升起。
迷雾之中，联盟和部落的联军忽觉一股困意袭来，继而两片上眼皮忽然就变得重逾千钧，忍不住要闭合起来。
“当啷！”
“当啷啷！”
武器落地的声音不断传来，所有人都眼睛一闭，当场睡了过去。
“葛洛娜，我的挚爱，你的皮肤就像座狼的皮毛一样滑溜，你的牙齿，就像霜源斗猪的獠牙一样迷人......”
纳兹格雷尔嘴角挂着哈喇子，憨傻的面庞上露出了痴汉笑容。
梦境越发迷人，握着战锤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松了开来。
“当啷！”
“嗷......”
纳兹格雷尔正睡得香，忽然脚趾传来一阵剧痛将他惊醒。他低头一看，只见脚背上肿起一大个包，而自己的战锤，则不偏不倚地拍在了脚趾上。
“嗷嘶......真特么疼！”
他拧起战锤，抬头一看，只见泰兰德和雷克萨都已沉沉睡去，这两人劳累太久，而那困倦又是趁着他们最疲惫的时候乘虚而入，此刻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泰兰德身后，荒野之王安塔里恩同样睡得鼾声震天。
传奇和半神尚且如此，普通的士兵自不用说，此刻战场上还能站着的已经没有几人，有几个联盟新兵，甚至已经躺倒在地，互啃对方的脚丫子了。
“起来，快起来，小兔崽子们别睡了！”
纳兹格雷尔一声爆喝，试图叫醒所有人。
但这一招收效甚微，只有少数几个亡灵悠悠醒转过来，他们因为种族缘故，对这种暗影魔法天生具有更高的抵抗力，其他种族则依旧沉沉酣睡。
而此刻，被群兽奔腾和落星逼退的恶魔大军，已经再一次涌了上来。
纳兹格雷尔顿时急了，一个巴掌拍在了雷克萨屁股上。
“醒醒，雷克萨，雷克萨！”
“嗷，嘶......”
雷克萨猛然惊醒，捂着屁股大喊：“谁打我？，唔，刚刚怎么了，我怎么睡着了？”
纳兹格雷尔面色凝重：“不知道，应该有什么人在施放邪恶的法术，我们有大麻烦了！”
雷克萨闻言，心里也是一沉，他抬头环视全场，只见此刻除了他们零星几人之外，还有少许的人没有陷入昏睡，那是血色十字军的战士。
但这些十字军的战士虽然清醒，状态却十分奇怪。
他们目光呆滞，动作僵硬，拖着长剑和盾牌，机械地走向身边的血骑士身边。
雷克萨皱眉：“这些圣骑士，有古怪！”
纳兹格雷尔自然也发觉了这一点：“看出来了，但问题是我们现在自身难保，管不到他们了。”
雷克萨点了点头，部落的战士此刻同样陷入了沉睡，没有牧师驱散魔法的话，他们只能靠物理的方式唤醒同伴，能分出心神喊醒一两个联盟战士，已经仁至义尽，哪里还能顾得上战线最前端的血精灵。
一名十字军战士走到了昏睡的莉亚德琳面前，手中巨斧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
莉亚德琳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是数不尽的敌人，恶魔、亡灵、甚至血精灵......
她仗剑迎击，但敌人似乎永无止境！
“醒醒，醒醒，莉亚德琳......”
空灵清澈的呼唤从天际传来，她一剑将一名亡灵劈翻在地，拄剑倚靠在一棵树下，重重喘着气。
是应该醒了，这个梦，太累了！
她使劲甩了甩头，果然，梦境一晃无踪，所有的恶魔、亡灵全都消失不见。
天上艳阳高照，耳畔和风袭袭。
“是晴风村？”
莉亚德琳皱眉，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莉亚德琳，莉亚德琳，醒醒，快醒醒......”
熟悉的呼唤再次响起，这一次，那声音更急迫了。
“醒醒？到底是谁在叫我，为何如此熟悉，我不是已经醒了吗？”莉亚德琳大为不解。
但就在此刻，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她立刻警觉起来，转头四下张望。
远方海浪徐徐，身边叶影婆娑，一派祥和宁静，哪里来的威胁？
莉亚德琳皱眉，那种不安的感觉并没有因为这安宁的景象消失，反而更强烈了。
那种不加掩饰的恶意刺痛着她的神经，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脑袋都要裂开了。
她看不到敌人，但那威胁是冲着她头上来的。
“叱！”
莉亚德琳一声爆喝，猛然往旁边纵跃出去一个身位。下一刻，一柄寒光凛凛的战斧贴着她面门劈了下去。
她吓出一身冷汗，若不是穆鲁在关键时刻唤醒了她，她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来不及多想，她赶忙举剑一格，将战斧荡开，同时一剑将那名十字军战士劈翻。
但不等她松一口气，她便看到了令她惊骇欲绝的一幕。
只见队伍正前方的那个高大人类此刻正站在穆鲁身边，手中长剑猛然斩落下去。
“穆鲁，不！”
“嗡！”
痛苦的吟唱响彻战场，穆鲁身上，六枚纯净的玻片四散崩飞，变作一道洁白的光晕扩散出去。
光晕过处，玉宇澄明，所有的阴影和迷雾消散一空。
沉睡的士兵们纷纷醒来，震惊地看着化作光晕崩散的穆鲁。
“穆鲁，不！”
守备官玛拉达尔悠悠醒来，看到陨落的穆鲁之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穆鲁在风暴要塞被俘之后，他一度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祂，但没想到血精灵会护送祂返回外域，更想不到的，是祂最后竟然会死于一名圣光的忠实信徒。
雷克萨和纳兹格雷尔同样大惑不解：“啊，这......这大十字军，这是个什么操作，杀自己的半神？”
“鬼知道，大概手滑了吧！”
“手滑？你信？”
“不然你怎么解释？”
“唉！”
荒野之王安塔里恩沉默许久，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巨龙、神祗、传奇，这个世界的英雄，有的为拯救这个世界而牺牲，有的为践行自身的理念而寻到，但也有这样，死的不明不白的。
不过很快，他们的疑惑便得到了答案。
达索汉一击得手，见光晕迎面扫来，丝毫没有想要躲闪的意思。
他把联盟和部落的主力吸引在瘟疫之地，让卡扎克成功开启了黑暗之门，如今连他自己也成功脱身。
“任务已经超额完成，这个消耗品，也已经没有用处了。”
“是时候舍弃了！”
“我将回归......纳斯雷兹姆！”
光晕过后，一群蝙蝠从达索汉身上飞出，蝙蝠聚合，变成一名恐惧魔王的模样，而达索汉的身躯，则软倒在地。
正是巴纳扎尔！
此番变故，不光莉亚德琳没料到，联盟和部落的联军没有料到，就连血色十字军的狂信徒们都完全呆滞了。
大十字军杀了圣光之灵！
啊，不是，大十字军身上冒出来个大蝙蝠！
圣光之灵死了，大十字军也死了！
那现在，他们怎么办，应该打谁？
群龙无首的十字军顿时陷入了恐慌，不知所措地站在了战线的最前面。
他们懵了，可恶魔没有懵！
恐惧魔王潜入敌认后方，从内部瓦解敌人，或临阵反水，都是再常规不过的操作。
在军团，这是常识。
恶魔们手起刀落，毫无战意的十字军战士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而十字军的后方，正是莉亚德琳的血骑士大军！
远处，荣耀堡阵营那边也注意到了黑暗之门的变故。
随着真正拉锯，日怒堡的万人精锐已经折损了将近三千，卢斯克的心头都在滴血。
不能相信联盟，不能相信沙塔斯，谁都不能信！
能信的，只有自己！
“莉芙，大军撤到传送点没有！”
莉芙·血叶同样有些紧张，抖着唇道：“还没有，大概还有一箭之地！”
一箭之地，恐怕来不及了！
“通知法师们做好准备，接应士兵们回传送点！”
“是，乘龙法师分了一部分去掩护萨拉德雷和男爵大人了，战场传送速度恐怕没那么快！”
“尽力！”
卢斯克的脸上冷汗涔涔，沙塔斯的大军一直没来，驻守前线的奥尔多战士也出工不出力，卢斯克自然不可能用自身的兵力去和军团死磕。
此刻，加西奥斯也看到扫荡而来的光晕，他心头猛然揪紧，暗道一声不好。
“该死，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情！”
果然，当光华散去，遮蔽大军的战争迷雾随之消散，整个大军暴露在日光之下。
而此刻，他们才撤出荣耀堡一箭之地，离预定的传送点也正好是一箭之地。
他赶忙高呼一声：“所有人，撤退，扯到开阔的地方，掩护法师们开启传送门！”
“战争迷雾继续，不要停，法师，快，能定位吗！”
“魔网不够稳定，无法同时传送太多人。”
“化整为零，送走一个是一个！”
不用加西奥斯下令，乘龙法师身上的定位石已经亮起，咒语声此起彼伏。
“想瞒天过海？”
城墙上，魔王库鲁尔也发觉了血精灵的企图。
“追，杀光这些虫子！”
躲开空灵机甲的魔爆之拳，库鲁尔大声喝令。
很快，一名深渊魔王和一名破坏魔同时冲出荣耀堡，带着恶魔大军追了上去。
“追，追上去！”
“来得好！”
盖亚安祖母战斧一抖，转身迎了上去，“督军，你们先走，我来殿后！”
加西奥斯怒道：“日怒堡不会丢下盟友！”
“哈哈哈......”
祖母开怀大笑：“不是丢下盟友，为战而死，是每一个兽人最光荣的归宿，还请督军成全！”
“还请督军成全！”
德拉吉亚和德拉诺什同样高声呼喊。
加西奥斯犹豫了，他不愿抛下这三人，但他同样也知道一旦留下，很有可能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而就在此刻，日怒大军的后方，一束耀眼的光芒亮起，紧接着一名纳鲁从天而降。
纳鲁身上光芒万丈，在祂的身后不远处，则是整装待发的沙塔尔大军。
沙塔尔的大军，终于到了！
一同来的，还有蛮锤的矮人、贫民窟的守军、奥蕾莉亚要塞的驻军，以及肯瑞瓦村的法师部队。
数千名法师齐齐咏唱传送法阵，一个个传送门亮起，不断有战士从传送门中走出，有新兵，也有老人，有衣衫褴褛的贫民，也有武装齐备的精锐。
这支部队对于战局来说，是一支充满活力的生力军，也是一剂十分有效的强心针。
但对于加西奥斯这支大军来说，是横江铁索。
因为他们挡在了日怒大军的退路上。
为首的那名纳鲁爆发无尽光芒，一道道金光如芒如火，刺痛着、灼烧着血精灵的双目。纳鲁身后的沙塔斯大军蓄势待发，而他们身后，驻守在荣耀堡的燃烧军团追兵也已经追上前来。
进退两难！
风暴要塞上，卢斯克和莉芙·血叶自然也看到了加西奥斯的处境。
莉芙·血叶有些不满地回头看了克乌雷一眼，但不等她开口，克乌雷便先行出声：“沙塔斯有人出了个馊主意，无论是反攻沙塔斯还是迎击恶魔，我都没有意见。”
乐声清雅，如惠风流动，令二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恳切之意。
莉芙·血叶的责难之语全被堵了回去，只好看向卢斯克。
“虚空风暴的援军赶来了吗？”
卢斯克顿了顿，忽然问起另一件事。
莉芙·血叶摇了摇头：“格里玛把沃舒古也改造成了战舰，正在全速赶来的路上，但至少也要半小时之后才能抵达，时间上恐怕来不及了。”
卢斯克心头烦躁，因为莉亚德琳的突然出现，令他不得不分兵增援，再加上战局的不断拉撤，加西奥斯身边能用的兵力不会超过6000。
6000人，无论是对上后方的恶魔追兵，还是此刻的沙塔斯，都毫无胜算。
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胸口的胸针一热，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三四九章：大型黑化现场（二合一）
阵前，加西奥斯阴沉着脸走上前去：“沙塔斯这是什么意思？”
“嗡嗡！”
大军阵前，那名光芒刺目的纳鲁发出慷慨激昂的乐声。
“凯尔萨斯·逐日者的部众囚禁穆鲁，抢夺风暴要塞，残害德莱尼人，罪大恶极。然......圣光有教化之德，只要你们愿为此战先锋，驱逐燃烧军团，将功抵过，我愿以圣光的裁决之容允诺，过去种种皆可一笔勾销！”
沙塔斯，这是要驱赶他们去做炮灰！
加西奥斯一瞬间就明白了沙塔斯的打算，也正因为他明白了，所以更义愤填膺。
打恶魔唯唯诺诺，打血精灵重拳出击，还说什么将功抵过？
他长剑指向克希利，怒道：“日怒堡浴血奋战的时候，圣光之城在哪里？日怒堡荡魔除恶得时候，圣光之城在哪里？圣光，有何资格裁决我们？”
克希利的乐声微微低沉，刺目的光芒也渐隐下去，似乎有些理屈。
但此刻，又一名纳鲁出现在阵前，那是一名光芒略暗的纳鲁，四枚橙色玻片围绕着圣光之心不断旋转，悠扬乐声传来，清朗堂皇，如春风化雨。
“圣光的教化讲究机缘，机缘到了，自可幡然悔悟，机缘未到，纵然真理摆在眼前亦是徒劳。而此刻，便是辛多雷迷途知返的最佳时机。”
迷途知返的最佳时机？
第一次听人把乘人之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加西奥斯怒极反笑：“如果我们不呢？”
“那么，圣光所向，届是沙塔斯的敌人！”
沙塔斯大军之后，先知沃雷塔尔有些不忍，忍不住开口道：“纳鲁，此刻大敌当前，不如先放下两族恩怨，共御大敌.....”
“先知，正是因为大敌当前，我们才不得不这么抉择！占星者和奥尔多积怨已久，没有时间给你们慢慢磨合了！”
先知哑然，德莱尼人对辛多雷的仇恨颇深，如果没有一个发泄渠道，占星者和奥尔多根本不可能真的摒弃前嫌，共御大敌。
而此刻，让日怒堡来做这个沙包，既可以消耗凯尔萨斯和燃烧军团的兵力，又能促成奥尔多和占星者的磨合，一举三得。
“督军......”
加西奥斯断然骂道：“先知急着投奔新主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要日怒堡成全，你这个叛徒还不够格！一战而已，不必多言，此战辛多雷歼灭恶魔6万余，真要鱼死网破，胜负，那也难说，也许此战过后，占星者和奥尔多就永远不需要磨合了！”
沃雷塔尔赧然，但更让他心惊的，还是日怒堡的实力。
他虽然全程观战了日怒堡与军团的战斗，也知道卢斯克的这支大军歼灭了许多恶魔，但具体有多少，却并不清楚。
那名叫弗埃卢的纳鲁闻言，乐声同样低沉下去，转而化作严厉的训音：“血之子，请珍惜这份宽恕，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获得的。”
加西奥斯手握长剑，不再言语！
他知道再多的话语，也只是徒劳。
事实上，他们不是不愿和恶魔交战，但自愿出征和被逼出战是两回事，要照他的意思，干脆鱼死网破，和沙塔斯拼了之后再和恶魔决一死战。
不过这场战争之中，他只是将而不是帅，具体如何抉择，还要看卢斯克的。
风暴要塞之上，卢斯克放下胸针之后，心头大为安定。
稍加思索，他便有了决断：“纳鲁此前说的可还算数？”
“当然，指挥官和副指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顾及我，启迪之光与你同在！”
克乌雷话落，通身的绿光凝成一束，从风暴要塞照射到了两军阵前。
光束垂下，轰然炸开，化作片片碧羽飘散。
光羽落在克希利的裁决之光中，逐渐消融瓦解，但在这同时，灼目的裁决光芒也被碧羽驱散得一干二净。
“嗡嗡......”
看到克乌雷的光羽飘下，阵前的两名纳鲁乐声猛然激亢，如怒涛咆哮。
“克乌雷，你真的要助纣为虐吗？”
弗埃卢的乐声如雷霆炸响，轰隆之声滚滚荡开。
两军战阵之中的阮萌萌听了，差点膝盖一软瘫倒下去。这声音，令她有一种在被教导主任训话的感觉。
那是教导之光的严酷之音，但此刻却是用在了训斥另一名纳鲁之上。
面对弗埃卢的指控，克乌雷的乐声空灵依旧：“此战，辛多雷歼敌63745，拆除铸魔营地6处，摧毁军团传送器24个，荡平军团军械库1处......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我帮他们，何来助纣为虐之说？”
克希利闻言，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他们在风暴要塞的罪行。”
“辛多雷和德莱尼人的过节属于凡人私怨，自有他们自己解决！怯战懦夫无权审判无畏勇士。”
克希利的乐声一颤，滑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杂音，但很快，祂便继续道：“沙塔斯已然出战，此刻怯战逃避的是辛多雷，大敌当前，绝不能姑息此等行径！”
克乌雷的鸣唱没有丝毫停顿，宛如一首天成的乐章：“辛多雷大胜班师，调整战术，与怯战无关！辛多雷浴血奋战时，沙塔尔先锋军拒战旁观，是无可辩驳的怯战，裁决之光若真秉公持正，应先行审判沙塔尔！”
克希利威严的乐声顿挫，沙塔尔先头部队不遵军令的事情，卡德加已经详细和他们说过，祂不可能假做不知。
可此刻沙塔斯刚刚出战，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如果阵前施以惩戒，必然影响军心。
克希利六枚玻片此起彼伏，在半空中乱转，原本耀眼夺目的圣光之心，也渐趋黯淡下去，给人一种随时会崩溃的感觉。
这一刻，祂似乎陷入了某种矛盾之中无法自洽。
克乌雷不给祂躲避的机会：“请裁决者秉公持正！”
克希利依旧不语，嗡鸣之声变得更加紊乱了，身为裁决之光，不能有罪不罚，而这次责罚又是祂自己先提出，此刻就连搁置都不行，进退两难。
祂不动，祂身后的大军更不会擅动，而血精灵这边则完全呆住了。
什么情况，这个纳鲁怎么在帮我们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先知......啊呸，沃雷塔尔不也一样在帮德莱尼人说话吗？
这名叫克乌雷的纳鲁只是仗义执言，有什么问题吗？
恩，没毛病！
“请裁决者秉公持正！”加西奥斯找准机会，一声暴喝。
在他身后，所有血精灵将士同样整齐划一地喊道：“请裁决者秉公持正！”
这突如其来的怒喊，差点没把克希里喊得散架，这是受审者对审判者的质疑，也是对圣光权威性的质疑。
裁决之光必须回应，可是裁决之光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克希利的乐声彻底乱了，祂淡蓝的圣光之心中，爆发出一丝暗影，那暗影逐渐扩大，兵向外辐射出去，将祂莹蓝的玻片映成深蓝，深蓝又作湛清，而后逐渐向着最纯粹的黑暗同化。
裁决之光摇摇欲坠。
而此刻，临近的扭曲虚空同样开始暴动，无穷无尽的暗影之力在地狱火半岛的四周暴动，冲击着实体世界的边境，如同一头疯狂的猛兽，垂涎着躲在屋中的猎物。
虚空汇聚，凝成有形的触须不断试探着，拍打着世界边缘。
轰！
轰！
一声声，拍打在所有人心上，就连远在基尔加丹王座的卡扎克，都被这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半空中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在苦苦支撑着，抵御着这些触须的侵袭。
但就在此刻，克希利身上那丝微弱的暗影对外界做出了回应。暗影凝成一束，如尖锥攒射而出，在世界的边境击穿一道口子。
虚空之力里应外合，这口子越拉越大，漆黑如墨的暗影之力乘虚而入，向着克希利的圣光之心倒灌进来。
“嗡！”
伴随着响彻群星的哀鸣，克希利威严的乐章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电钻般令人一听就觉得牙酸的噪音。
祂的六枚玻片全被虚空浸染，生出尖锐狰狞的弯钩，那暗影顺着玻片的缝隙，不断向圣光之心侵袭而去。
血精灵彻底惊呆了。
不要说血精灵，德莱尼人、联盟和部落的连军，甚至正在追击血精灵的恶魔都呆住了，纷纷停下手里的武器，看向堕虚的克希利。
“纳鲁，还能以这种方式堕入虚空，不是说只有他们身上的圣光之力耗尽，才会探索成熵魔吗？”
黑暗之门，一名血精灵暗影牧师惊奇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他身后，一名手持战锤的亡灵牧师佝偻着背蹒跚走出黑暗之门，在他身后，还有两名血精灵和一个虚淡的人类身影出现。
正是阿隆索斯·法奥一行。
阿隆索斯抬手，不紧不慢地丢了个群体驱散，将联军中还在陷入沉睡的人唤醒，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不公正的裁决，没有存在的必要！这名圣光之灵对自身本质的合理性产生了怀疑，本质若不合理，祂的光芒自然消散，暗影随之滋长。”
那暗牧正是玩家米越，听了阿隆索斯·法奥的话后，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倒也没错，那这么说来，抓住逻辑漏洞，纳鲁岂非不堪一击？”
“那倒未必，身为圣光之灵，祂们对圣光之道的信仰十分坚定，如果你不是对圣光之道钻研得十分深入，根本没有与祂们论道的资格，又遑论对祂们产生影响。”
只有杠精才能战胜杠精，明白了！
阿隆索斯这一出现，其他人还不觉，同为牧师的泰兰德却立刻就注意到了。
她能感觉到这名牧师虽是亡灵之躯，但他心中的圣光之力却无比纯净，晶莹通透得，宛如一枚无瑕水晶。
那光芒，不是艾露恩之光的温柔宁静，而是一种温暖如晨曦的圣洁光芒。
让人浑身暖洋洋的，充满希望。
这牧师，不简单。
至少不在她之下！
泰兰德暗暗心惊。
部落这边，纳兹格雷尔和雷克萨有着相似的疑惑，他们感觉不到圣光之力，但他们能感受到这名牧师身上的气息，那种属于强者独有的气息。
传奇，没跑了！
被遗忘者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这么强大的牧师了？而且他手中的战锤，好像是一柄神器吧！
希尔瓦娜斯还藏了这么个高手，她在想什么？
奇了怪了！
对各式各样的目光，阿隆索斯·法奥视若无睹，他将战锤高举过头顶，嘶哑而庄重的祷言声从他口中响起。
“黎明之光！”
温暖的金光辉伴随祷言出现，洒落在联军将士身上。下一刻，所有战士便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很多濒死的战士，甚至发现自己只剩一丝皮肉粘连的断臂断腿，竟然奇迹般开始愈合了。
“圣光在上，我又能重新战斗了！”
“赞美圣光，燃烧军团必败！”
......
联军士气大振，但这士气，有点浪费。
因为此刻所有人，包括两处战场的军团恶魔，都被两名纳鲁的嘴炮之战吸引了注意，完全没有战斗的欲i望。
架可以慢慢打，打了几万年了，不急这一会儿，但是圣光撕哔竟然也能整出这种大场面，是真的少见！
荣耀堡后方。
那名叫弗埃卢的纳鲁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对虚空的畏惧令祂本能地想要远离克希利，但祂也知道，此刻若是离开，克希利就真的要彻底堕落了。
祂只好一边将自己的光芒催发到极致，竭力驱赶着不断涌入的暗影，一边斥责克乌雷：“你竟然诱使自己的同胞堕入虚空，克乌雷，你的行为......有违圣光之道！！”
祂的声音杂乱无章，正义之怒与恐惧之音交织在一起，令人听得十分刺耳。
克乌雷同样洒落翠绿光羽，协助克希里抵御虚空的侵蚀。
祂对弗埃卢的指责浑不在意，单纯的谩骂和扣帽子对祂不具任何威胁：“启迪之光只会启迪祂反思和进步，此刻克希利已经反思到自己的缺憾，若能走出这次困境，克希利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弗埃卢乐音震颤：“启迪之光应教导迷途之人走回正道，而非加害自己同胞！”
“很遗憾，克希利正是那个误入歧途者。”
弗埃卢乐声一窒，这话祂无法反驳。
世界边境的暗影看似磅礴，但真正让克希利堕入虚空的，却是祂心中的暗影。
而若祂的道路没有走错，心中又怎会滋生暗影？
弗埃卢想要辩驳，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论调，但不等祂出声，只听克乌雷又道：“真正诱使祂堕入虚空的，不是我，而是那个让祂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若非有人让祂来做出这种乘人之危的不光彩行径，祂不会有此一厄！”
“嗡！”
清朗乐声一滑，弗埃卢的光芒一窒。
那个让克希利出现在这里的，正是祂自己！
祂赶忙将所有光辉收束，辩解道：“在合适的时机，选择合适的方式去教导世人走向光明，正是教诲之光存在的意义！”
“可你并没有教导谁走向光明，你只是教祂们找准时机背刺异见者！”
“轰隆！”
弗埃卢的光芒如烟消散，下一刻，一丝暗影从祂的橙色核心弥散。
清朗正气的乐声也转变成了旖旎缠绵的诱i惑之曲。
扭曲虚空种，暗影的暴动更加猛烈了，两名熵魔，足以让这些暗影寻找到最垂涎的寄体。
米越咋舌：“完犊子，又熄了一个！”
“啧啧，这一届的纳鲁，瓦数不行啊，不够亮堂！”战士二蛋撇了撇嘴，也忍不住开始吐槽。
“这个克乌雷，不会是个杠精吧！三两句话就直接把两个纳鲁杠黑了，有毒！”
“自信点，把‘不是...吧’这几个字去掉，祂就是杠精本精！”
“怪不得死在沃舒古都没人去救祂，这特么谁敢救啊，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谁把祂给救出来的呢？”
“估计是凯尔萨斯吧，不然祂能这么卖力，屁股都歪到虚空风暴了！”
玩家看热闹不嫌事大，阿隆索斯却没那么乐观。
两名纳鲁堕入虚空，这样的暗影如果他在事发地的话，还能配合克乌雷一起勉强驱散，但偏偏此刻他离得远，鞭长莫及。
就在此刻，一束洁白光柱从天而降。
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地狱火半岛都笼罩在纯白之中，天地间仿佛再无其他颜色，莹白的圣光将万物照耀得晶莹剔透，笼罩在克希利和弗埃卢身上的暗影，也随着这道光柱的降落而退回到了界壁之外。
随着暗影消散，光芒也不再强烈得耀眼。
光芒之中，七枚玻片显现，在半空中悠然飞舞，数名沙塔尔战士抬着一颗白炽的圣光之心走入光柱。
下一刻，玻片包围着圣光之心变幻律动，交织出一首中正平和的悠扬乐章，一名纳鲁七曜纳鲁出现在众人面前。
圣光之城的主人来了！
阿达尔降落之后，便对着风暴要塞的方向投去一道光束。
“克乌雷，你的归来，是圣光的福泽，但你的行为却有悖圣光之德。”
“遗憾的是，我的救赎并非来自圣光，而是那名被预言指定堕落的凡人！而克希利和弗埃卢的堕落，也是因为祂们的道路出现了偏差。”
“大敌当前，你却让祂们陷入险境，罔顾大局！”
“沙塔斯若是顾全大局，早就应该出战了，而不是等到现在才来乘人之危！”
......
“滥用启迪之光，诱使纳鲁堕落，是为失格！你坐视穆鲁被邪魔所害，不施援手，是为失格！”
两名纳鲁隔空相对，激扬的乐声不断传来，如银瓶乍破，铁骑突出，空气之中仿佛有无形的兵刃你来我往。
而这，也是最长的一场辩论，对于克希利和弗埃卢，克乌雷都是几句话就轻松解决了，但和阿达尔的这场辩驳，却持续了将近二十多分钟
莉芙·血叶看得目瞪口呆：“指挥官，克乌雷不会有事吧？”
圣光之城的主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惹的样子，段位明显比前面两个战五渣高多了。
卢斯克面露忧色，不是很确定地道：“应该不会有事吧，殿下传音让我们拖延半小时，此刻也差不多了，只要祂再拖个三五分钟，撑到殿下回来，就不用担心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许是影月谷的神兵天降，也许是日怒堡的奇迹之城，又或许是永茂林地战胜半神的战斗，也许是所有这一切共同造成，他现在对东方昶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迷信。
只要有殿下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就在此刻，克乌雷的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公正之光一旦堕落，虚空的侵蚀会十分恐怖，很可能会彻底撕裂这个世界，你确定你们殿下挡得住？”
卢斯克微微一怔，什么意思，你都搞黑两个了，还想把阿达尔也黑了？
这个你确定你能搞得定？
不过，如果是殿下说可以的话，那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一点，他十分笃定！
“好的，我明白了！”
克乌雷不用他回答，便已经读懂了他的心思，下一刻，光羽漫天散去，祂的乐声少见地不再空灵出尘，反而带了些许烟火气，仿佛从礼拜堂中虔敬的圣歌忽然变成了樵夫的田间小曲。
“阿达尔，你确定要和我讨论失格这个话题？上一个和我讨论这个话题的纳鲁，可还在影月谷的天上飘着呢！”
威吓只能代表理屈！
阿达尔闻言，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公正之光只陈述事实！”
“公平、正义的阿达尔谴责我不该使用自己的职权，谴责我不该坐视穆鲁陨落而不施援手，那么请问，当我拖着残破的身躯在沃舒古苟延残喘时，公正之光的援手在哪里？”
圣光之语即是定论，反问只能证明祂对自身道路的不确定。
阿达尔乐声微顿：“你的命运，圣光早有安排......”
“是圣光早有安排，还是圣光之母早有安排？让一名濒死的纳鲁孤独地步入虚空而不施援手，岂是公正的安排！”
抢断证明祂真的急了！！
“圣光之母即是命运...命运之光...二者别无二致！而你此刻已然获得救赎，这也是命运的安排！”
提到泽拉，阿达尔的乐声出现了更为明显的断续，仿佛一盒卡壳的磁带，不断出现一些驳杂碎音，不过祂并未在意，胜利已然在望。
“然而，我说的那名纳鲁并非我自己，而是鲁拉！”
说到这里，克乌雷的声音从容了许多，也带上了同情地叹息：“鲁拉为了掩护德莱尼人撤退而被俘，泽拉不仅不施援手，反而对此不闻不问，这难道也是命运的公正安排？”
“公正之光的阿达尔，请你告诉我，当命运不公时，你选择命运还是选择公正！”
“嗡嗡！”
中正平和的乐声猛然被掐断，一束浓黑如墨的光芒冲天而起，直射天际。
紧接着，虚空之中的暗影也再一次剧烈暴动起来，肆虐着，叫嚣着再度卷入实体世界的边境。
第三五零章：瞒天过海（二合一）
这一次的暗影，比前两次的都要更浓郁深邃，也更暴躁狂乱。
阿达尔的堕落，令原本即将完成净化的克希利和弗埃卢，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三名熵魔源源不断地吞噬着附近的黑暗，祂们身上仅存的少许光芒，也不断向核心之中坍缩，形成一轮奇瑰曜圈，如同三颗环蚀的黑日，悬浮在半空之中。
扭曲狰狞的玻片围着祂们狂舞，偏执、尖锐、诱i惑歌声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癫狂至极的乐章。
那乐声穿刺着所有人的耳膜，令人一听就心烦意乱。
“糟糕，这下可糟糕了！”
阿隆索斯·法奥的脸色彻底变了。
三名纳鲁堕落之后的虚空，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想过去帮忙，可恶魔大军挡在前面，根本过不去，恶魔大军此刻虽然也呆怔着，但他要敢过去，保准骨头渣都没得剩。
这种纯粹的虚空生物如果是在别处还可以慢慢想办法处理，可这里是大军阵前！
两军...不，三...算了，他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支大军了！
总之，大军混战所产生的血煞怒气和战死亡魂，足以将这三个熵魔养的白...黑黑胖胖的！
怎么办？
阿隆索斯·法奥的心头焦急得不行，却偏偏无计可施。
“你...你说的熵魔，是不是就是这种不分敌我，逮谁打谁的东西？”索拉丁大帝声音颤巍巍，开口询问米越。
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在他那个年代，他已经是当时的巅峰战力，和无面者半神同归于尽，便以为天下英雄大抵不过如此。
可现在，光是这地狱火半岛，他就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传奇英雄了。
半神更是出现了五个！
米越木然点了点头，肯定地道：“就是这种！”
“我现在回艾泽拉斯还来得及吗？”
外域太可怕，我要回老家！
米越没有开口，他隐约能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哪怕洪水滔天，他又帮不了什么忙，除了干看着也没其他办法。
其他两名玩家更不用说，就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哎嘿，我说老头，你也会害怕啊！”
战士二蛋贱兮兮的，有些揶揄地挤兑索拉丁大帝。
这糟老头子，一路上可没少操练我。
什么扛着巨石负重前行，什么多挨点打，训练抗打击力......
不过话说回来，效果还真不赖，短短几天，他已经把大帝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力量等属性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几乎达到了这个角色的面板极限。
索拉丁大帝抹了把脸，他能不怕吗？他是战士，一身的本事全在肉身之上，没了身躯，光有一个灵魂有屁用？
现如今半神都一大堆挂在天上，老子没点防身的本事，会担心不是很正常的吗？
师门不幸啊，教了这么个没大没小的徒弟，一点也不知道尊师重道！
回头还得好好操练一下！
法奥大主教显然也明白大帝的难处，他想了想也给出建议：“也许，我可以教你一门心灵控制的法术，你就可以暂时寄宿在我那不肖徒弟的身上，类似女妖一样。”
他徒弟，说的当然是塞丹·达索汉。
达索汉早已死了许多年，灵魂恐怕早已去暗影界玩猫头鹰了，而他的身躯则被巴纳扎尔彻底遗弃，像个破麻袋一般丢在了两军阵前。
索拉丁这种不通法术的麻瓜，要占据活人肯定不行，但没有灵魂的死尸，难度应该不大。
尤其达索汉这尸体，还是一具传奇高手的尸体，巫妖王见了都能乐开花的那种。
简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可以吗？”
“有啥不可以的，恐惧魔王上得，你上不得？”
法奥大主教不以为意，他显然不是什么死板的老顽固，思想开放的很！
索拉丁大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道理！恐惧魔王上得，我也上...啊呸，谁要上i他了？”
口上嫌弃着，灵魂却很诚实地飘到了大军前方，那里堆满了尸体，血色十字军已经全军覆没，所有的尸体堆积在了一起，垒在前面充当战壕。
索拉丁大帝悉悉索索走到前方，在尸山血海中寻找达索汉的尸体，翻了许久才发现那具尸体被压在了最底下，他一个亡魂要搬还真有些困难。
“嘿哟，嘿哟！”
搬不动！
个不肖徒弟，也不晓得来帮一把手，白教了！
他愤愤地瞪了二蛋一眼，却见后者丝毫不理会他幽怨的目光，依旧在和其他玩家扯皮，也不知是真没看到还是装没看到。
“哎呀呀，这么黑，地狱火半岛这是要变成第二个影月谷了啊！”二蛋咂巴匝巴嘴，看着阴暗的天空说道。
“恐怕比影月谷还要糟糕，影月谷至少还有个大月亮，这里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沙塔斯也太坑了吧，不知道谁给他们出的主意，一级团直接送三杀，你让小兵们怎么活？”
“小兵回泉水去呗！”
......
小兵们已经彻底崩溃了，沙塔斯这次全军出击，那曾想兵线还没过河，己方阵营的三名纳鲁就送出了三杀。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斩获三杀的，也是一名纳鲁。
圣光杀死了圣光！
这特么都什么事？
不打了，回泉水挂机去吧！
“现在怎么办，女祭司？”萨提拉兰将军转身询问伊莎娜。
伊莎娜女祭司眉头微皱，哈，你问我？
行军打仗的事情，你是将军你问我？
不过，她也能够理解，在沙塔斯，祭司也好将军也罢，都只是个虚衔，真正的话事人，始终是纳鲁，始终是阿达尔。
平时太依赖纳鲁的教导，就导致现在没了纳鲁，两人都乱了手脚。
三名熵魔的绝望之歌还在他们的耳边回荡，如潮的暗影正在汇聚，纳鲁的光芒进一步坍缩，他们不知道当这些光芒全部坍缩之后会如何。
也许，他们得举起刀剑，对向曾经最崇拜的生物！
恐惧和慌乱在大军之中滋长，而这些源自心灵深处的暗影，又成为了三名熵魔的养料。
一丝丝一缕缕，不断汇入祂们虚无的核心。
“大法师，行军打仗的事情我们都不太在行，部队这边，你看......”
要不...你来!
卡德加刚想应下，却猛然想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他脸色一僵，勉强笑道：“我对带兵打仗这种事情其实也不太擅长，要不...达纳斯你......”
“滚蛋，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别坑我！”
达纳斯·托尔贝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种不听调度还打不得骂不得的妈宝军队，我要他干什么？
卡德加摸了摸自己的满头银发，有些悻悻然，你特么年纪比我还大一轮，头都秃了，你好意思喊我老头子？
“女祭司，抱歉了！兵将互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换将并非明智之举，这事......还是稍后再议吧！”
女祭司尴尬地点了点头：“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撤回沙塔斯吗？”
撤回沙塔斯？你认真的？
你当这是观光团吗？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过来，拍个照，然后回去了？
达纳斯·托尔贝恩有些无力吐槽。
“先等等吧，也许未必没有转机！”
卡德加看了一眼风暴要塞的方向，那里，有一名纳鲁还在锲而不舍地洒落光羽，试图驱散这无边黑暗。
但三名熵魔的狂乱已经凝成了实质，克乌雷的光羽还未落下，就被祂们坍缩的核心中传出的引力绞得粉碎。
“你们殿下还没来吗？”克乌雷有些虚弱地询问。
卢斯克此刻脸上还是呆滞的，他没想到克乌雷得嘴炮这么厉害，居然真的把阿达尔给活活说得堕落了。
“还没有，殿下说大概再有几分钟就到了。”
“撑不住...了！”
卢斯克感觉有些过意不去，好像把这个纳鲁给坑了！
他相信殿下能解决这一切，殿下说能，就一定能，可问题殿下现在没到啊！他也没想到阿达尔会输得这么快啊。
莉芙·血叶不知这事的重要性，还满不在乎道：“撑不住就不要撑了嘛，你千辛万苦说赢祂们，现在又费劲巴拉地想救他们，何苦呢？”
“我也不想！”
克乌雷的声音有些无奈，“可我是纳鲁啊！”
“纳鲁怎么了，你现在就算救了祂们，祂们难道还能感激你？”
“不是感激不感激的问题，纳鲁是圣光的道标，不能有违圣光之道！”
说完这一句之后，克乌雷没有继续解释，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身为圣光之灵，纳鲁是实体宇宙的圣光道标。
什么是道标？
不能动，永远指向一个方向的才是道标，今天指南，明天指北，早上在东，晚上在西的道标谁敢信！
没得自由的。
不能见死不救，不能悲观绝望，不能落井下石，不能撒谎......
若是没有飞船，若是没有人带着祂们的核心前行，祂们连自己移动都做不到！
所以，此刻哪怕祂明明知道自己管不了，却依旧不得不努力尝试净化三名熵魔。
“啊，那你可真惨！”
莉芙·血叶看似同情，声音里却是有些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她并不清楚熵魔的恐怖，因而在她看来，这种行为实在虚伪得很！
但当她看向战场时，却有些笑不出来了，因为萨古纳尔男爵的那支小队，已经深入恶魔大军阵中。
早在日怒堡大军决定撤退的时候这支小队就已经启程。
而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四名纳鲁的论道之战吸引时，他们却一刻也不敢停歇，卯足了力气向着黑暗之门而去。
由于天空中的目标太过明显，容易暴露他们的行踪，加上龙鹰无法夜行，负责掩护的龙鹰骑士在天色变暗时，就第一时间折返。
不过好在现在他们也不再需要龙鹰骑士的掩护了，此刻，黑暗就是最好的掩护。
莉芙·血叶握着令旗，紧张地看向远处。
其实当穆鲁被杀的时候，她就已经下令撤退，但黑暗遮挡了视线，令旗的旗号没有在第一时间传达，她想用印记传音，却又担心因此让他们暴露。
丽芙·血叶暗自焦急。
夜幕幽深，伸手不见五指。
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借助印记之中传来的模糊画面和声音，去判断这支小队的近况，她有些不确定此刻是否还有必要前去接应女伯爵......
算了，这样的女伯爵，不要也罢！
没什么好犹豫的。
但那里不光有女伯爵，大法师阿斯塔洛·血誓和他的法师团也在那里。
如果要营救的话，现在确实是最佳时机！
恶魔大军此刻同样没有动，他们根本不敢动，实在是太特么暗了！
什么都看不到，怎么打？
一刀劈下去，砍死的十有八九是友军。
武艺跟着萨古纳尔男爵，蹑手蹑脚地从恶魔阵线的后方一点一点向黑暗之门靠近。
为了便于作战，恶魔大军的阵型拉的很开，从南到北一字排开，横向至少排了几千米，相比之下，纵向阵线则不算太深，但也有数百米。
最前方是一名深渊领主指挥官，深渊领主身后，则是十多排的愤怒卫士和恶魔卫士。
再往后，是擅长施法的恐惧守卫和艾瑞达巫师，最后方是邪能火炮和传送门等军械设备，破坏魔和魅魔则打散了机动支援。
光线太暗，武艺只能靠血精灵敏锐的感官，去感应恶魔身上滚烫的臭气前进，但饶是如此，已经好几次不小心撞在恶魔身上。
“哎，是哪个魅魔小姐姐摸我腰？”
“呵，赫尔默，你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还魅魔小姐姐，鬼母都不愿摸你...哎，谁摸我屁股，谁？”
“哎哟，这小手，可真够嫩的......”
武艺老脸一红，他不动神色地缩回了手，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但就在此刻，一道低语突然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我看到你们了！”
武艺心头一惊，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便听到翅膀扑腾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庞大的身影落在他面前。
那是一名身材十分高大的恐惧魔王，他的头上双角狰狞，一双翅膀在半空扑腾，如同一只巨大蝙蝠。
“军团的士兵们，有敌人混进来了，快给我抓住这些老鼠！”
暴露了！
武艺大骇，他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恐惧魔王，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之下，别的恶魔也许和瞎子没两样，但对于恐惧魔王这种暗影法术的大师，却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立刻拔腿狂奔，向着黑暗之门的方向跑去。
跑！
快跑！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枚传送道标，只要有一枚道标能交到大法师阿斯塔洛·血誓手中，此行便算圆满成功。
希望，暴露的只是他一个人。
但显然，他有些小觑恐惧魔王了。
通过那丝围弱的恐惧之力，巴纳扎尔感应到了武艺的存在，但他并没有将注意力停驻在武艺一个人身上。
他不知道这些凡人潜伏进来的目的是什么，但身为间谍大师，他知道潜入进来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肯定还有其他同伙接应！
果然，在武艺暴露之后，他在半空里顺藤摸瓜，很快便找到了其他人。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军团的士兵们，抓住入侵者，快！”
每找到一人，他便放出一只尖啸的蝙蝠，蝙蝠盘旋在众人头顶，给恶魔提供定位。而恶魔大军也快速反应过来，向着蝙蝠标记的位置扑去。
萨古纳尔男爵目光一凛：“暴露了，我们分头前进，萨拉德雷，开道，冲过去！”
萨拉德雷根本不用他开口，整个人就像一头人形猛犸，向着黑暗之门冲过去。
“轰隆！”
“砰！”
“哎哟哟...”
不断有声音传来，萨拉德雷的体格，比之一般的恶魔卫士也不差多少，此刻他不管不顾地往前冲锋，顿时就在恶魔大军之中引起了骚乱。
混乱中，萨古纳尔男爵一声暴吼：“阿斯塔洛！”
黑暗大军之前，在血色十字军全军覆没之后，挡在恶魔大军最前方的便是莉亚德琳的血骑士团。
至此，阻挡在他们身后的血色十字军已经全军覆没，如果她愿意，完全可以在此刻撤回黑暗之门。
“我的光芒即将湮灭，莉亚德琳！”
穆鲁的核心之中，微弱的光芒闪烁，时明时灭，仿佛风中残烛。
“不，不会的，穆鲁，我会带你到沙塔斯，其他纳鲁会治好你......”
穆鲁到乐声微弱，却充满了喜悦：“不用为我担心，莉亚德琳，我的命运早已注定。我对此也早有准备！”
“我...我很抱歉，穆鲁！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带你回来，我会带你回到沙塔斯的，我发誓！”
莉亚德琳的脸上布满了愧疚，她现在已经后悔了，她真的不该擅做主张，把穆鲁送来外域的。
阿斯塔洛·血誓看着莉亚德琳，目光幽冷：“没有了穆鲁，你准备如何解决嗜魔症的问题，银月城，还有日怒堡，数十万同胞还在等待救援。”
莉亚德琳怒道：“阿斯塔洛，你和凯尔萨斯一样的虚伪自私，我是绝对不会再去抽取穆鲁的圣光之力的，也不允许其他人这样做。但凡你还有点荣耀感，就不该和凯尔萨斯沆瀣一气，做出这等卑劣之事。”
一如既往地义正言辞！
说的和你没做过这种事情一样。
阿斯塔洛·血誓的目光更冷了：“你不要别人需要，银月城外数十万的失心者需要！你让那么多同胞罹难，就为了成全你那点微不足道的荣誉感吗？”
战争，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你以为是什么？
生死攸关的时刻，族人的生命重要，还是荣誉信仰重要？
莉亚德琳一顿，她自然不是什么天真少女，阿斯塔洛的话她都明白，只是不想去深想而已。
“不必担忧，莉亚德琳！在我陨落之后，你可以找机会将我的核心投入太阳之井，那样，就可以彻底净化太阳井！”
“彻底净化太阳井？”
穆鲁居然能彻底净化太阳井？莉亚德琳震惊了：“可为何以前......”
“时机还未成熟，你要找准时机，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到时候，你自会知道，你的同胞来接应你们了，莉亚德琳，愿圣光与你同在......”
穆鲁的乐声彻底消散，祂的核心也化作一枚纯白的水晶，静静悬浮在半空之中。
“抱歉，穆鲁，以圣光之名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夙愿的。”莉亚德琳伸手握住水晶，在心里默默道。
阿斯塔洛·血誓淡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再说什么，他也知道，此刻无论再说什么，莉亚德琳都不可能听得进去。
他现在在意的，是穆鲁说的接应。
这时候还有谁会来接应他们？
还有谁.....
“阿斯塔洛！”
就在此刻，恶魔的大军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阿斯塔洛猛然抬头，从穆鲁核心的微光中，他看到一群人正在恶魔大军中左冲右突。
为首一人魁梧非凡，整个人像一座铁塔一般，在十多个恶魔的包围下，勉强前进。
“萨拉德雷......”
萨拉德雷此刻已经寸步难行，恶魔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包围了起来，他的战甲上至少插着十多柄长矛，鲜血从护甲片的缝隙不断流出。
见阿斯塔洛发现了自己，他连忙扬手一甩，一枚幽蓝的水晶划破夜空，向对方丢去。
“接住！”
“传送道标水晶？”
阿斯塔洛大喜过望，“快，快接住！”
然而，就在此刻，一束邪能闪电忽然亮起，准确地劈中了半空中的水晶。
“咔嚓！”
水晶碎成粉末，飘散在地。
“希望？不存在的！”
巴纳扎尔收回利爪，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
护送道标过来，然后将大军传送到黑暗之门，正面突破......他大概猜到了这些人的意图。
“不！”
阿斯塔洛目眦欲裂，却不是因为传送道标的碎裂。而是因为此刻，他看到在恶魔重重包围之下的那座铁塔，倒下了！
轰隆！
在数十名恶魔的围攻下，萨拉德雷终于支撑不足，轰然倒地！
黑暗之门前，刚刚完成夺舍的索拉丁大定闻声抬头，就看到了倒下的萨拉德雷。
“真是一名壮士，阿纳斯塔里安的后人......真不错！”大帝赞道。
十三不解：“可他们......我是说女伯爵，为什么不退回黑暗之门后面去？”
“退不回去，前面是有血色十字军在他们身后驱赶着他们上前送死，血色十字军团扑之后，那些血精灵援军已经来了！”
“时间线太混乱了，女伯爵莉亚德琳是这个时候来外域的吗？还是说因为我们出现的蝴蝶效应才导致了她提前远征？”
“也有可能她自己不愿回去！”
米越点了点头：“有可能，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确实不重要了，游戏里莉亚德琳就以直率固执和嫉恶如仇闻名，但现在，他们却觉得这种固执简直不可理喻。
反而是对面这两个反派，凯尔萨斯的铁忠，让他们感觉更真实，也更让他们肃然起敬。
“赶快去帮忙吧，我们在部落没得混了，现在雪中送炭，也许还能博个出路！”
说完，他唇角微动，一道充满恶意的咒语诵出。
“痛！”
恶魔大军之前，一名愤怒卫士忽然抱头瘫倒满地打滚。此刻，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搅打着他的脑浆，令他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而随着他出手，其他玩家，包括阿隆索斯·法奥，以及索拉丁大帝全都悍然出击。
光芒爆发，战斧飞舞，大战再一次爆发。
“萨古纳尔，退回去，你们快退回去！”
前线，大法师阿斯塔洛·血誓疯狂地冲着萨古纳尔嘶吼，什么优雅，什么礼仪，全都被他抛到了一边，这一刻，他只想他们回去，别过来了！
但，怎么可能？
前后都有恶魔包围，现在回头一样是死，而且是白死！
“到了这一步，退不回去了，冲过去！”萨古纳尔男爵吼道。
“把传送道标丢过去！”
蓝色的光芒如流星划过天际，但没有用，邪能闪电已经将天幕覆盖，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过去。
“莉亚德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接应！”
大法师阿斯塔洛说完，第一个冲了上去，这一刻，他把自己当成了战士，当成了坦克，一个闪现出现在前线。
随着他的悍然出击，他身后的法师团也动了，火陨术、烈焰风暴、炎爆术接连甩出，砸进恶魔大军之中。
火球纷飞，热浪咆哮，声势是前所未有的骇人。
而这一切，只为给萨古纳尔男爵分担一部分压力。
莉亚德琳同样动容，她没想到穆鲁说得是真的，凯尔萨斯居然真的会派人前来接应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短暂的失神之后，她同样下令：“冲，冲上去！”
萨拉德雷的倒下，令莉亚德琳动容，令阿斯塔洛疯狂，令法奥和索拉丁赞叹，令玩家敬佩，萨古纳尔男爵反到没觉得什么。
这一趟，是他和萨拉德雷主动要来的，来的时候便已经预想过这样的情况。
不，事实上，因为黑夜的出现，此刻的状况已经比他们预想中好了很多。
至少，被恶魔察觉的时间晚了许多。
身边的人相继死去，萨古纳尔男爵的心却彻底冷静了下来。
一柄战斧迎面劈来，他侧身一闪，避开了脖子要害。
嘶啦！
战斧划过他的肩膀，萨古纳尔不去理会，给自己套了个自由之手，继续前进！
“砰！”
战锤砸落，一名恶魔被砸飞出去，但没有用，一名恶魔倒下，就有更多的恶魔围上来。而此刻，他们距离阿斯塔洛，仍然有百米之遥。
萨古纳尔男爵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战锤，他的身上插满了兵刃，眼睛却明亮无比，仿佛两颗星辰在漆黑的夜里闪耀。
其他血精灵已经相继阵亡，所有的传送道标也都已被击落，萨古纳尔男爵依旧固执地向前迈进。
一柄长剑向他心脏刺来，但他没有理会。
“保护祝福！”
一道微光亮起，随后，一个金光闪闪的王冠落下，但却不是落在他自己身上，而是落在了最前方的武艺身上。
“小子，看你的了！”
说完，长剑刺入他的胸膛，萨古纳尔男爵砰然倒地。
武艺来不及悲伤，他展开游身步，不断躲避着身边的恶魔前进。
80米......
70米......
50米......
数不尽的恶魔当在他路上，各种各样的兵器向他捅来。
快了!
王冠加身，刀枪不入！
但是，好像来不及了，保护祝福要失效了！
他看了看距离，默默估算了一下臂力，而后一咬牙，在保护祝福消失的那一刻，猛然抬手将一道流光打出，随后，他的身躯也倒了下去，淹没在了恶魔大军之中。
“雷神之锤！”
嗡！
一柄战锤划过天空，邪能闪电如影随形跟上，但这一次，闪电没能将战锤击落。
“砰！”
战锤划过天际，稳稳地落在阿斯塔洛深前。
与此同时，又一道灿金色的光芒如彗星横空，划过天际。
那是一枚橄榄形的金色水晶，从遥远的虚空中飞来，水晶在天空中发出清雅梵唱，不过那梵音之中，似乎带着一股无奈的狂怒和气急败坏。
“凯尔萨斯，你敢！你......”
“砰！”
那枚水晶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虚空和现世的壁垒上。
那壁垒之上，有一个窟窿眼儿，正是克希利堕落时击穿的相位裂隙。
水晶落下，好巧不巧地嵌在了虚空裂隙之上，散发幽幽光晕，将源源不断的暗影阻隔在外。
第三五一章：雷神之锤是我们那儿传说中的一把神器
光明，浩荡！
再次照亮寰宇。
那颗突如其来的圣光之心，将虚空裂隙彻底堵死，也将整个地狱火半岛照耀得如同白昼。
如潮暗影褪去，三名熵魔也停下了鲸吞虹吸，静静悬浮在半空，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赞美圣光！可那是......”
女祭司伊莎娜喜极而泣，可那颗镶嵌在天帷上的圣光之心，却又让她有些疑惑。
她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圣光之心，即便是阿达尔的圣洁核心，也只是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而头顶上这颗，却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墩子？
呃，这么说好像有些不敬，可那石墩子，啊呸！圣光之心确实是把裂隙严严实实地堵上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赞美圣光！
风暴要塞。
克乌雷压力大减，清透圣歌大盛，翠绿的光芒捧起漫天碧羽，如杨花、如柳絮，向着三名熵魔席卷而去，洗刷着残余的暗影。
光羽依旧收效甚微，已经融入三名熵魔核心的暗影，祂无法驱散，但至少情形没有再恶化下去了。
这枚关键时刻飞来的圣光之心，帮了他大忙了。
而莉芙·血叶见光明重现，立刻挥舞令旗，下令击碎者加西奥斯撤退。
咒语声此起彼伏，幽蓝的传送阵次第亮起，血精灵大军护送着伤员，鱼贯进入传送门中。
此刻沙塔斯自顾不暇，自然没有办法再去阻拦他们。而一直在后方追击的恶魔大军，则被奥和空灵机甲截住，一时间脱不开身。
“盖亚安，别打了，撤退了！”
加西奥斯对后方负责殿后的老祖母喊了一声。
盖亚安祖母悻悻收手，她和魔王库鲁尔正打出点感觉，忽闻加西奥斯喊她回去，颇觉有些扫兴。
不过能活着干嘛非要找死？兽人是渴望战争，但也不是轴得一根筋。
“德拉诺什，德拉吉亚，回去了！”
“兽人，永不，撤退！来呀恶魔，与我一...哎呀，谁打我？！”
“我！”
德拉吉亚拧着他的耳朵就往回走，她拖着德拉诺什，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泥迹。
“哎哎哎，疼！轻点儿，德拉吉亚，你这样以后找不到老婆可怎么办？”
德拉吉亚差点一个趔趄扑出去。
这话不是祖母拿来骂你的吗？你连一个字都不改就照抄了？
憨批，活该单身一辈子！
“莉芙！”
加西奥斯刚刚返回风暴要塞，便立刻跑向莉芙·血叶，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她。
然而，莉芙·血叶对他摇了摇头！
加西奥斯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将拳头握起，却无处发泄，只好狠狠地擂在自己大腿上。
“殿下呢？”
“殿下的船刚刚回到虚空风暴，情况紧急，他就先把裂隙堵上了，人马上就到。”
加西奥斯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但一想到全军覆没的救援小队，他又忍不住悲愤得无以复加。
该死，为什么又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再也不想品尝到了，一点也不想！
就在此刻，胸口的胸针微微一热，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
黑暗之门前。
阿隆索斯·法奥眼前一亮：“快，赶快过去帮忙！”
米越闻声脸都绿了。
冲过去？
老祖宗，你认真的？臣妾做不到啊！
阿隆索斯·法奥仿佛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但他知道此刻是净化熵魔的最佳时机。错过了此刻，恐怕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大主教，也许还没那么糟糕，那颗圣光之心，我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属于一名极为强大，也极为狂热纳鲁......”
米越有些狐疑地开口。
泽拉强吗？
虽然祂唯一的战绩就是被伊利丹一发眼棱崩成了碎片，但以圣光之母的逼格来说，祂无疑是最强的一名纳鲁。而且更多时候，祂们充当的角色有点类似一个超级辅助，打架不行，治疗、控制、刷BUFF这类杂七杂八的事情，却是拿手好戏。
有祂在，这点暗影应该不难驱散吧！
“雷神之锤，刚刚那人说的，真的是雷神之锤吗？”二蛋喃喃问道。
十三在一旁木然点头。
“雷神之锤？”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一震。
“所以刚刚那人，也是个玩家？”
“哇靠，亏我们还在那里千方百计谋取神器，这丫都已经浪到外域来了！”
“失策，太失策了......”
阿斯塔洛郑重地将战锤捡起，有些不明所以，他实在想不通这名年轻的血精灵拼死也要将它送到自己面前，但如果那是他的遗愿，他会好好珍惜！
“大法师，这战锤，我能看看吗？”
正当他疑惑时，忽见一名年轻的血精灵战士走到他身边，开口问道。
这几名血精灵，他有一点点印象，不是和莉亚德琳一起出来的，好像是浪迹艾泽拉斯的几个冒险者。
自从第二次兽人大战以后，这样的血精灵便有不少，无情的战火让不少人流离失所，很多年幼的精灵被兽人俘虏，充当着奴隶、角斗士的身份，直到兽人彻底战败被关押到敦霍尔德收容所之后，他们才重获自由。
都是一群可怜人！
阿斯塔洛面色缓了下来，将手中的战锤递给他。
“你认得这柄战锤？”
二蛋接过战锤，点了点头，郑重地道：“不错，雷神之锤，是我们那儿传说中的一柄神器。”
“相传它是在一颗垂死星辰的核心处打造的，相传它重逾千钧，只有被它认可的人才能拿起它，相传它的手柄是世界树的树枝制成的......”
阿斯塔洛一怔，脸上的神色也更慈和了。
奎尔萨拉斯可没有这样的传说，想必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吧。不过此刻，即便是有神器在手又如何？已经死去的人，也无法复生。
他们，都白死了！
想到这里，他不无怨怼地看了莉亚德琳一眼。
二蛋接过战锤，伸手掂了掂，有些狐疑地道：“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还是说那个受它青睐的人，就是我自己？啊，不愧是我！”
“你可拉倒吧！”
十三一把夺过战锤，抬手一抛一接：“就你还受雷神之锤青睐？你看看，你看看，搞得跟谁不能似的！”
米越也接过战锤甩了甩：“对于牧师来说有点重，不过拿还是拿得起的，问题不大！”
二蛋脸垮了下去：“阿巴阿巴阿巴......”
“雷神之锤...等等，他为什么要说这是雷神之锤？”
几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想到了一块儿去。
大法师阿斯塔洛见他们面色凝重，也不由有些担心：“你们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米越摇了摇头，“我想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这柄战锤送过来了！”
“为什......”
不等他问完，只见身后凭空出现一个衣衫破烂的身影，来人一把夺过战锤，咧咧道：“你们这反应也太慢了些，我都说得那么明显了，你们居然还想这么久，我特么跑尸都跑到了。”
来人正是武艺，他本就死得离前线不远，此刻跑尸回来，直接就在几人身边复活了，身上还横七竖八插着一堆武器。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大法师阿斯塔洛顿时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个啊，说来就话长了，我们还是回风暴要塞去说吧。”
武艺满不在乎从身上拔下一根战矛，又道：“来来来，血精灵都准备好，手拉着手，跟我走，加西亚号云霄飞车就要起飞了。”
“都抓紧了吗？加西奥斯先生，可以了！”
......
听着武艺的声音，加西奥斯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活着，还有人活着？
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加西亚！”
数分钟后，一柄战锤如流星划过天际，但这流星的后面挂着的却不是长长焰尾，而是一长串的血精灵！
“哇呀呀呀，真尼玛刺激，我感秀到了风...”
“妈妈呀，风灌我嘴巴里了，我充气了...”
“啊...”
“大爷的，前面谁的口水，洒了本大帝一脸...”
“我的胳膊掉了...”
欢脱的声音不断传来，数百人的队伍拉成了一条直线，向着风暴要塞的方向飞去。
联盟：(*Φ皿Φ*)
部落：w(ﾟДﾟ)w
恶魔：(○´･д･)ﾉ
这一刻，不管是联盟部落，还是燃烧军团，全都傻眼了，一个个仰着头，梗着脖子转了180°，目瞪口呆地看着血精灵骑着这柄奇怪的交通工具飞离。
第三五二章：开撕
当所有人到达风暴要塞时，玛兰德女公爵的牧师团和泰莎·逐星的法师团早已在一旁接应。
缓落术、漂浮术齐齐出手，将一群人接下。
法奥大主教一落地，便开始诵读纯洁赞美诗，帮助克乌雷压制虚空。
光环晕散，一圈圈不断往外扩，将所有的暗影全都压制在三名熵魔的核心之中，无法外溢。
克乌雷压力大减，玻片轻轻一旋，发出了喜悦的轻吟，对阿隆索斯·法奥的表示欢迎。
另一边，莉亚德琳也已成功着陆。
她刚站稳，便义愤填膺地冲加西奥斯喊道：“殿下呢，凯尔萨斯人呢？他去了哪里，人民在浴血奋战，作为王子，我问你他人在哪儿？”
加西奥斯一看到她，刚刚松缓的拳头又一次握紧了起来，指节咯咯咯地作响，仿佛随时回忍不住一拳糊上去。
强忍许久，他才将拳头愤愤放下。
“女伯爵莉亚德琳，你的调令在哪里？你来外域，可有殿下的召令，有摄政王调令？”
女伯爵莉亚德琳一楞，继而开口道：“不要避重就轻，调令的事情，回去我会让洛瑟玛补上，但是现在，你告诉我，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凯尔萨斯在......”
“啪！”
不等她话音落下，一个娇小地身影出现在她勉强，来人素手一挥，一个响亮的耳光便落在她脸上。
莉亚德琳猝不及防，被一巴掌扇飞出去几米远，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了来人。
“你竟敢打......”
“啪！”
“够了，玛兰德，即便你是公爵，也不能无故......”
“啪啪啪！”
三个响亮的耳光之后，莉亚德琳彻底瘫倒在地。
玛兰德女公爵这才走到她面前，冷冷地开口道：“殿下之名，也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吗？”
这就不能算无故了！
女伯爵莉亚德琳浑身一颤，继而不禁懊恼起来。
在银月城，私下里和洛瑟玛、哈杜伦叫的多了，如今一时间改不了口，反倒让玛兰德女公爵抓到了错处。
但让她认错，却是不可能的。
莉亚德琳仰头，梗着脖子道：“我有说错吗，人民在此浴血奋战，可凯，殿下他人呢，他在干什么？”
“死了这么多人，为谁死的？”
“我......”
“莉亚德琳，你不遵调令，私自乱来，打乱了卢斯克的部署，才导致了这么多人牺牲。你还有脸在这里耍泼撒横，你以为这里还是银月城吗，你以为人人都是洛瑟玛，要捧着你让着你吗？”
玛兰德女公爵将手中法杖往地上一顿，继而向着身后一指。
在她身后，是一片猩红的金鹰旗，旗帜之下，覆盖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莉亚德琳心头一颤，她有心反驳，想说她是按照殿下的要求将穆鲁送回来的。
但她毕竟是圣骑士，不可能说谎，尤其在接受穆鲁的教诲之后，这种违心话更说不出口。
而且，在看到这么多人死在这里，要说问心无愧，是不可能的！
当时血精灵的大军已经准备撤退，却因为她和她的血骑士被十字军驱赶着当成了先锋，才不得不继续拖延，萨古纳尔男爵和萨拉德雷甚至还因此深入恶魔大军前来接应。
她虽蛮横固执，却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你看看，这里死的，都是这次战死的士兵，他们在外域浴血奋战，你告诉我，你和洛瑟玛又在干什么？你们在掠夺他们的产业，侵吞他们的房舍，他们还没死呢，你们就开始谋夺他们的财产，现在他们死了，你们满意了？”
“你不是要讲荣耀吗，你觉得你们很光荣吗？”
莉亚德琳如遭雷劈：“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洛瑟玛不可能做这种事情！这......”
“不可能？塞勒沃尔和你一道去的银月城，结果自己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被你们软禁了，你会不知道？”
“我的宅邸都成了萨兰·金雾的私宅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日怒塔都成了洛瑟玛的行宫了，你不知道？”
“殿下派去银月城的使者他们也敢暗杀，你...好吧，这个你应该确实不知道，毕竟那时候，你已经擅作主张，要把穆鲁带去沙塔斯了！”
玛兰德女公爵的脸上挂着讥诮的笑意，一座宅邸，她还没放在眼里。
她也相信，以殿下的性子，繁星城建成之后，不可能少她一个住处，再说她如今孑然一人，像银月城那么大的屋子，一个人住也空得慌。
但她要不要是她的事情，洛瑟玛不问自取，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莉亚德琳却整个人都懵了，这段时间里，她把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消灭亡灵身上，其他的，还真不是很清楚。
她看到了银月城一天天的繁荣起来，却不知这忽然多出来的人口，到底是哪里来的。
此刻乍听玛兰德女公爵点破，顿时就感到自己的认知被重塑了一遍。她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嗷嗷，撕起来了，撕起来了......”
玩家们没事干，看到两名血精灵掐架，顿时就把瓜子饮料小板凳一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那个小个子的冰山小姐姐好有气势啊，是我的菜，我的菜！”
“呵呵，你的菜，人家一巴掌能拍你几十米外去。”
“被拍我也乐意啊，话说回来，她这样打真的没问题吗？莉亚德琳可是女伯爵呢！掌掴女伯爵，真是叫人看着就爽，啊不是，我是说看着就为小姐姐担心呢！”
米越撇了撇嘴：“你没听到吗，那可是玛兰德女公爵，公爵打伯爵怎么了？再说本来就是女伯爵莉亚德琳胡来，导致这么多人死去，打她名正言顺！”
“啊，那没事了！”
“据说游戏里女伯爵和阿强有过一段恋情，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分手了，该不会是因为这吧？”
“唔，以莉亚德琳的性格来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估计那时候凯子早就死了，木已成舟，所以哪怕两人分手，也不至于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米越也点了点有，表示认同：“看来银月城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先是洛瑟玛把银月城的四成税赋赠予部落，接着又是抢占远征军的私产，怪不得后来血精灵打自己人下手那么狠，合着是为了合法继承他们的财产吗？”
“不过这才正常，要治理一个国度，哪怕再小的弹丸之地，也不可能那么草率。”
三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到后来，其他人都已经不再开口，反倒是他们三还在不断说着有的没的。
此刻，乍然听到赋税问题，莉亚德琳柳眉倒竖：“你们说什么，什么四成赋税？”
加西奥斯和玛兰德女公爵闻言，心神同样一凝，女妖之王和洛瑟玛的交易，除了两名当事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三名玩家也是从希尔瓦娜斯口中得知，却不知自己掌握的，竟然是第一手消息。
十三被女伯爵瞪得浑身一个哆嗦，不由有些羞恼，当即僵着脖子道：“你辣么大声做什么，声音大就有理吗？四成赋税啊，洛瑟玛用银月城的四成赋税，和殿下留给他用来建设银月城的物资，换取加入部落的机会。”
“这不可能，洛瑟玛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你胆敢污蔑摄政王！”
米越见她不认账，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也不由心生鄙夷：“这事，女妖之王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不为名，不为利，你以为部落为什么要接受辛多雷，一个五年都修不好半座城市的摄政王，要了有什么用？可笑你身为伯爵，竟然这么天真！”
女伯爵莉亚德琳已经整个人都凌乱了，事实上，她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只是还不敢相信。她更不明白的是，她只是问了一句殿下去哪儿了，为什么话提会被偏转到这么个奇怪的方向去。
“诶，话说回来，凯子去哪儿了？好像到现在还没见着呢！”
“那谁知道啊！”
第三五三章：天命使然
一群人正说着，只见一艘歼星舰从虚空驶出，星舰以整块的混沌青石凿成，横平竖直，风格简约利落，没有丝毫冗余缀饰。
是典型的军团风！
“基尔加丹大人的战舰......”
基尔加丹王座，卡扎克喃喃。
这几天他没有放弃和军团取得联系，但始终没有收到回应。
可军团为何会帮凡人修补虚空裂隙？
这一点，不光他想不明白，就连联盟和部落的联军都想不通。
但很快，他们便都知道了答案。
随着战舰的靠近，一排人影出现在战舰之上。
一人双翼张扬，赤膊的上半身胸大肌起起伏伏，浑身散发着骇人的侵略性；一人蛇尾婀娜，姣好的面容上，狰狞蛇发飞扬；一人钢盔覆面，斗篷招风，如凌空飞起的夜枭......
而在这三人之前，还有一名血袍金发的身影持剑凝立，他沉静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魅力，仿佛只要他一出现，哪怕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一般。
“殿下，殿下...”
“是殿下回来了，这下不用担心了...”
风暴要塞上，血精灵喜笑颜开。
缭绕在卢斯克和玛兰德女公爵脸上的担忧，也彻底消散不见，一群人纷纷出声对东方昶打起了招呼。
东方昶从歼星舰上悠然飘下，落在风暴要塞船头。
“卢斯克，这边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卢斯克眼眶一热，光以战绩来说，这一次确实是日怒堡有史以来最大的胜利。
但人生最怕便是个我本可以做得更好，至少它觉得这一战他本可以做得更好的，不用死那么多人！
“殿下！”
东方昶将灵魂之歌取出：“还有办法救活他们吗？”
灵魂之歌此刻已经长出了两枚银灰色的玻片，闻言光华一转，轻声鸣唱：“凭我的力量还不不行，但鲁拉也许做得到，只要这些人的灵魂没有被接入暗影界，祂也许能尽量拯救。”
鲁拉从歼星舰落下，轻声开口道：“只要他们的灵魂还未接受奥利波斯的裁定我都能尽力救回来，但如果他们的灵魂已经接受了分配.....”
“哪怕他们的灵魂已经接受分配，我也可以用引灵术将他们引到特定位置，但现在，你们还是想想办法，把阿达尔和克希利身上的虚空净化一下才是正途。”
出声的是克乌雷，虽然有阿隆索斯·法奥的帮助，祂已不再那么吃力，但要彻底净化虚空，显然没有那么简单，能勉强压制已经不错了。此刻，见灵魂之歌和鲁拉回归，却还在扯皮，终于有些不满起来。
东方昶不以为意，他已经通过卢斯克的印记，得知了克乌雷的所作所为，因而对祂也没有那么苛刻，反而要有好感的多。
迄今为止，克乌雷是他见过最人性化，也最不像纳鲁的一名纳鲁，祂有喜有怒，有忧有惧，和其他纳鲁那种程序化地宣扬圣光教义十分不同。
他微微一笑，有些揶揄道：“不必担心，鲁拉先去救人吧，虚空的事情，别说这么点虚空之力，就算你把泽拉也杠入虚空，我也有办法解决。”
说完，东方昶又转身对奥蕾莉亚道：“你一直在研究虚空之力，这三名堕入虚空的纳鲁，也许是你的造化。”
原本，鲁拉的虚空之力会被奥蕾莉亚吸收，但如今，鲁拉先一步被他净化了，这对于奥蕾莉亚来说，确实算得上抢了她的造化，不过如今也不晚，阿达尔等三名熵魔的暗影之力，也不少！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而后纵身一跃，飞驰到三名熵魔身边，开始汲取其中的虚空之力。
三名熵魔此刻在克乌雷和法奥的双重压制下，既无法动弹，也无法再吸取暗影，只能任由这名血精灵从祂们身上源源不断地抽取暗影之力。
而在她的帮助下，克乌雷和阿隆索斯·法奥也感到从阿达尔身上传来的抗拒之力变弱了。
“杠入虚空？”
克乌雷玻光微窒，祂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字眼，不过也没去纠结这事：“泽拉啊，除非祂自己内心的虚空压制不住，不然的话，可没那么容易被杠赢！”
“哦？泽拉的辩才比阿达尔还要好？”
“那当然，辩才是辩证自己道路正确的最重要一环，泽拉身为圣光之母，辩才自然不可能差，但最重要的是，阿达尔是个讲道理的，泽拉不是！”
东方昶眉头一挑：“怎么说？”
玻光沉浮，克乌雷清雅的乐声中出现了一丝无奈：“无论你说什么，祂只认一点：一切好事都是圣光的恩赐，一切坏事都是天命使然。咬死了这个点，任何实证对祂而言都没有用！”
“就好比鲁拉，受了数万年的苦，但只要泽拉咬死了这些是鲁拉的天命，祂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放任不管！”
东方昶哑然，还有这种说法？
不过说起来好像也是，泽拉认准了他是堕落者，因为背后甩刀子的时候也没带犹豫的。
这么说来，确实有些赖皮！
两人一问一答，悠闲惬意，鲁拉的乐声却不那么热忱了。
特么的，你们说话就说话，扯我干嘛？
不知不觉间，祂似乎也被玩家带得有点偏了，竟然也隐隐然体会到一丝属于凡人的情绪。
算了，不想了，救人要紧！
鲁拉清吟一声，正要施救，却听天顶之上，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鲁拉，你怎可对我的遭遇视而不见，就连奉献之光也要为堕落者驱使，你也要助纣为虐吗？”
圣光之心金辉黯淡，乐声更是断续若离，似乎随时要陨落，语气中满是失望。
鲁拉玻光流转：“泽拉，所谓的堕落者，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看到的，是一名差点就覆灭了燃烧军团的英雄。”
“我之所言，即是天命，怎会是一面之词？”
“天命多变，又岂是你能断言？就如你曾经预言过我的天命是彻底殒灭在玛凯雷，可如今我却出现在这里！”
这特么...
这特么也是天命使然，然而我没有看到！
泽拉语塞，许久之后又道：“可即便如此，身为奉献之光，你怎可对我见死不救？”
鲁拉轻吟：“事有轻重缓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再撑个几百年不成问题，但这些凡人的灵魂再不救治，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那若我撑不住了呢？”
鲁拉顿了顿：“那也是你的天命使然。”
泽拉一愕，祂没想到自己万用万灵的一招，竟然会被用在自己身上，此刻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第三五四章：重逢
鲁拉说完不再多言，洁白的圣辉洒落，开始尝试复活阵亡将士。
而莉亚德琳则有些吃味，照她之前的性子，恐怕早已冲上去质问东方昶了，但在被玛兰德女公爵一通巴掌扇懵之后，她有些底气不足了。
这些事她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就无法再置若罔闻了，她甚至已经在心里默默思考对策。
如果殿下问起来，她要如何应对？
然而，从回来到现在，殿下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连问责的意思都没有，这让她有一种被彻底无视了的感觉。
殿下是觉得我连担责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个觉悟令她感到心头空落落的。
但东方昶此刻确实没有空看她，甚至连闲聊都停了下来，有些紧张地看向那些被旗帜覆盖的身躯。他的心其实很小，装不下那么多国仇家恨，奎尔萨拉斯的血海深仇，他能体会到，却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但原身的这些班底，这些铁杆拥护者，既然无条件支持他，那他便会竭尽所能去护着他们。
至于那些不认可他的，他才没那么多心思去理会。
鲁拉的救赎圣歌已近尾声，圣洁光辉化成一颗颗光粒子，没入到旗帜之下的身躯之中。
“为众人负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
“圣光赞美你们，伟大的牺牲者！”
“复活吧，荣耀的战士！”
“嗡！”
风暴要塞光明炽盛，流转的光辉来回涤荡，终于，金鹰旗下，一个年轻的血精灵手指微微动了动，瑟芮娅·晴风赶忙迎了上去，帮他掀开覆在脸上的旗帜。
那名血精灵坐起身，睁开一双迷茫的眼睛东张西望着，还有着些许的懵逼。
而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蔷薇之光的祭司们同样上前，为他们提供指引。
女伯爵莉亚德琳双足深陷，她想上去帮忙，可她看得出来，这些士兵眼中的抗拒和疏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
玛兰德女公爵看到莉亚德琳依旧呆愣在原地，不禁皱眉催促道。
“是！”
莉亚德琳身躯一震，继而赶忙上前，开始照顾这些刚刚复活的死者。
“你们在银月城如何编排殿下，编排我们，我们都不在乎。”
“可你们永远不能否认，这些战士，他们是银月城的英雄，是无畏的战士。当人民陷入绝境时，是他们远赴外域，用自己的鲜血，浇灌出了希望的花朵。”
“你要追寻圣光之德，我不拦你，但你的圣光若是连他们都救赎不了，就别指望祂能救赎所有子民了，莉亚德琳，好好想想吧！”
“我不会阻拦你的信仰，但圣光抛弃过我们一次，这样的教训有一次就够了，我绝不会再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圣光的仁慈上了，殿下也不会！”
莉亚德琳心头一震，她想要反驳，却发现任何语言都苍白无比，只好不再言语。
女公爵说完，便没有再理会她。
士兵们还在复活，她的时间，其实也并不多，若不是两人都曾再高阶牧师冯达洛尔的教诲下修习过，她才不会浪费这个时间。
“是，学姐！”
等她走远之后，莉亚德琳才喃喃道。
不远处，鲁拉的救治还在继续，在祂无差别的群体救赎之下，陆续有上千人从死亡之中复生，但依旧有接近两千多人自始至终都悄无声息。
东方昶知道这也是鲁拉能做的极限，也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其他人，还得另想办法！
与此同时，奥蕾莉亚那边也将近尾声。
“嗡！”
一阵清越激昂的旋律之后，克希利暗淡的核心中，爆发出一道炫目强光。
“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
祂的战歌慷慨昂扬，仿佛一名热忱斗士，大有一往无前之势。
在祂之后，又一道光环亮起，清朗的乐声里，弗埃卢的光芒重现。
紧接着，又是一道光束冲霄，阿达尔中正平和的乐声悠扬飘荡。清和的旋律在四野飞扬。
“为众人负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奉献之光再度闪耀令我无比欣悦，鲁拉！”
鲁拉的乐声谦和清隽：“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不过，倒是与我的奉献之道无比契合，阿达尔，时隔万年，能与你再次重逢，亦让我无比喜悦。”
阿达尔又道：“凯尔萨斯王子殿下，昔日你曾言，繁星城落成之日，当欢迎我等前来观礼，不知此话可还作数！”
东方昶一怔，啊，这话他确实说过，不过他就随口一说，难不成阿达尔还当真了？
“自然作数！不过，泽拉除外！”
阿达尔玻光轻旋，没有和他计较这个问题：“克乌雷辩才犹胜当年，此次论道，令我精益不少，等繁星城落成之日，我当亲临繁星城，再向启迪之光讨教一二！”
东方昶皱眉，还讨教，你这讨教一次就是这么大的阵仗，多来几次谁受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要是再次堕入虚空，我就能再薅一次虚空的羊毛......无论你们谁输谁赢，庄家通吃不赔。
啊，那没事了，你来吧，繁星之城欢迎你！
想到这里，他转头对克乌雷道：“你怎么说？”
克乌雷光羽飘洒，乐声中战意昂扬：“我会在繁星城恭候大驾！”
至此，三名熵魔全部得以净化，而随着三名熵魔的虚空之力入体，奥蕾莉亚整个人都被虚空染成了蓝黑之色，这一刻，她感到自己脑海里有上万个念头在低语，在咆哮，在呻吟着，哭泣着......
她半弓着身躯，以手扶弓，勉强让自己从那纷杂的思绪中抽身出来，保持清醒，却始终收效甚微。
泽拉的话虽不尽不详，但有一点祂没有说错，虚空的力量十分危险。
尤其对于凡人来说，这种力量简直就是伤敌八百，伤己一千。
完全的得不偿失！
但在虚空中流浪的这上千年中，她已经受够了圣光军团那种低能低效的方式，她知道圣光不是万能的，要想打败军团，不能单指望圣光军团，她还需要更多的武器，一种令圣光都望而生畏的武器。
虚空之力就是那把武器！
我是......奥蕾莉亚！
我饿...
杀、杀、杀，杀光所有人，他们都该死...
我还想要...
我是奥蕾...
痛苦，无穷无尽的痛苦...
......
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来，撕扯着她的意识，她感觉自己就像飘摇在风暴中的孤舟，随时可能沉没。
就在此刻，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妈妈...”
奥蕾莉亚闻声一震，继而遍体虚空之力一敛，尽数没入她的身躯之中不在外显。
她霍然转身，看向身后，那里，站着一个血精灵和人类的混血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稚嫩的面容有着精灵特有的精致五官，却又带了些属于人类的粗犷轮廓，几颗红彤彤的青春痘缀在嘴角，显得青葱无比。
他清澈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羞涩，些许疏远，和些许濡慕，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奥蕾莉亚。
奥蕾莉亚眼角一酸，眼泪顿时决堤：“你是阿拉托尔，我的阿拉托尔！”
“妈妈！”
看到奥蕾莉亚的反应，阿拉托尔终于不再有任何疑虑，撒腿狂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