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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全文阅读

作者:冰婶     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txt下载     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1章 心爱之人心头血

    蒋重锦点点头,“最后我祖父用招魂术救回了那名男子。”

    “招魂术?”

    蒋重锦:“人有三魂七魄,它们是人的本命精神所在,人的灵魂平时附于人体,当人受到意外惊吓后,或遭到病痛折磨后,其灵魂就会离体旁落,难以回归,这就是掉魂,诗姐儿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朕记得你曾说过,你的玄术便是你祖父教的,那你可有法子救诗诗?”裴玄凌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一个好的回答。

    蒋重锦:“我的玄术与祖父是一脉相承的,对于这种奇事,我自然有法子救回诗姐儿,且诗姐儿虽换了个芯子,不是我亲妹子,可她为我们蒋家所做的一切,胜似亲妹子,我就是竭尽全力,也想救回她。”

    这次与西夏国打仗,诗姐儿没少操心在军营里的他和勇哥儿,常常往军营里送信。

    每次信中都有暗暗嘱咐他们一些事情,他们也都听了诗姐儿的提醒。

    最终证明诗姐儿信中所说都是对的,暗暗帮他们避了不少祸事。

    那时,他和勇哥儿只当诗姐儿是蒋家的小福星。

    直到现在听太子这么一说,他才知道诗姐儿每次帮人避祸时,自个的身体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如若她真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与蒋家的他们非亲非故的,却如此费心帮他们,难道不胜似亲妹子吗?!

    “她只有三日寿命了,加上青黛能用药物帮她续命三日,她顶多只六日寿命了。”裴玄凌算了算日子,赶紧吩咐蒋重锦,“既然你有法子,事不宜迟,你看看需要些什么,赶紧开始吧。”

    “皇上,诗姐儿是我妹子,看到她这样,我也是心急如焚,只是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得先选个吉日。”

    “可她都只有六日寿命了,还要算吉日?”裴玄凌急得浓眉紧皱,“若是六日内没有吉日,你挑个不是太差的日子就行。”

    蒋重锦:“您放心好了,我看您登基那日就不错。”

    “五月初八那日挺好?”一想到今日是初六,到初八还得白耽搁两日,裴玄凌心里头就着急,但也没法子,只得点点头,“既如此,初八就初八吧......”

    蒋重锦:“皇上,如今这日子是选好了,但要是想救诗姐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需要什么?朕这就让人去准备!”

    “臣曾听祖父说过,当初他救下那名男子时,用了那名男子所爱之人的心头血,所以,臣需要诗姐儿心爱之人的心头血。”

    “心爱之人?”裴玄凌喃喃道:“朕上哪去找她的心爱之人......?”

    “不用找。”一旁的蒋重锦听后笑了。

    裴玄凌转头,诧异地看向蒋重锦。

    只听蒋重锦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诗姐儿的心爱之人就是您啊......”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即便蒋重锦点破了这一点,裴玄凌仍不可置信,“他的心爱之人是朕?”

    在他的印象当中,肉包子从未对他表露或表达过爱意,更没有主动或情不自禁的与她肌肤之亲。

    反倒是他好几次情不自禁的与她肌肤之亲,起初她有些抗拒。

    渐渐的,即使她不抗拒了,但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刻打住,提醒他不能碰她的身子。

    虽然他不懂女子怎样才是爱一个男人,但直觉告诉他,起码肉包子不爱他。

    “正是。”蒋重锦试着帮皇帝分析,“去年您去各地巡察前,和诗姐儿到蒋家让臣帮您占卜吉凶。”

    “当时臣告诉您和诗姐儿,您一路上会异常凶险,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可诗姐儿听了后,没有一丝怯意,仍坚持随您前往各地巡察水利。”

    “试想一下,一个寻常女子即便知道心爱之人路上会有危险,都未必会陪着男人出生入死,可诗姐儿明知您有危险,仍陪着您巡察各地,她应当是爱着您的。”

    裴玄凌:“......”他竟然觉得蒋重锦说得挺有道理的。

    蒋重锦:“而且,如果连您都不算诗姐儿的心爱之人,臣不知道诗姐儿还会爱谁,若是缺了这心爱之人的心头血,也就救不了诗姐儿了。”

    “既如此,那便试试吧。”只是,裴玄凌不太放心地问:“若朕不是她的心爱之人,而你却取了朕的心头血,还能救她吗?”

    “......”蒋重锦摇摇头,“若您不是他的心爱之人,她会死。”

    裴玄凌:“......”

    蒋重锦:“可现在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毕竟在这短时间内,除了您,咱们想不到也找不到别的人选了,若是超过时间,她的灵魂被地府收走,便是招魂术也无济于事了......”

    原本裴玄凌还有所犹豫,可听蒋重锦的意思,横竖床上的女人也是个死,倒不如博一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行,那就取朕的心头血罢。”

    “您先别急着应下。”蒋重锦提醒道:“心头血毕竟是在您的心脏取血,对您的身体多少会有些影响,届时取完心头血,您得卧床休养一阵子。”

    “另外,臣用玄术给诗姐儿招魂时,用的是您的心头血,届时甭管诗姐儿是否活了过来,您都会折寿十年......”

    “朕知道了,一会就把太医院的御医叫来,同他们说说取心头血之事。”裴玄凌毫不犹豫地回。

    仿佛那十年寿命,不过是十天寿命而已。

    在裴玄凌看来,他这辈子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心悦的女人。

    两人一路走到现在,他现在好不容易登基了,若不能与她共享这人世繁华,别说十年阳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他可没忘记,她说好要给他生孩子的,他一直等着那一天。

    “......”蒋重锦微微一怔。

    之前他告诉皇上,如果皇上不是诗姐儿心爱之人,会导致招魂失败,诗姐儿也会因此没命,那时皇上犹豫了。

    如今得知将用十年寿命救回诗姐儿,皇上反而没有一丝犹豫。

    别说一般男人很难为了一个女人减寿十年,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皇帝。

    古往今来,多少贪恋权势的帝王一到了中年,就开始寻求长生不老,吃各种丹药养生,那大行皇帝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

    可皇上为了诗姐儿,却能毫不犹豫的减寿十年。

    看来诗姐儿没遇错人,也不枉诗姐儿承受着痛苦,也要帮皇上多次避祸。

    两人聊到这个份上,基本上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

    这时,裴玄凌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问清楚,“对了,朕忘了问你,届时你用招魂术救回的...不会是原来的诗诗,而是后来的诗诗吧?”

    “原来的诗姐儿早已死了,臣救回来的...自然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诗姐儿。”蒋重锦如实回。

    原本他还担心皇上因为诗姐儿换了个芯子,会把她当成妖女,或是对她的感情有所改变。

    现在看来,人家皇上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反而隐隐担心他救回的是原来的亲妹子。

    他敢肯定,如果救回的是原来的诗姐儿,皇上肯定不会用心头血和十年阳寿救人。

    不是...有这么当着亲哥哥的面,嫌弃人家亲妹子的吗?

    “......”得知救回的是异世界的诗诗,裴玄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蒋重锦和裴玄凌商量好后,就没在宫里多呆,而是出宫准备祭祀所需的东西。

    裴玄凌则回到了前院,召见了太医院的御医,商议如何取他心头血之事。

    未免那群老腐朽对蒋诗诗产生偏见,他没说取血是为了蒋诗诗,只说一定要在五月初八午时取心头血。

    “皇上,您好端端的,既没生病,又没有别的问题,为何要取心头血?”

    “您身上本就有伤,这取心头血...会更加损害您的龙体,皇上万万不可啊。”

    “更何况还要在五月初八那日取您的心头血,那可是您登基大典的好日子,是不能见血的,皇上......”

    此刻,一群御医跪在前院堂间,苦口婆心地劝着他们的新帝。

    “朕心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裴玄凌认真而威严地坐在堂间上首,深邃的墨瞳散发着坚定不移的光芒,整个人冰冷却毅然。

    既然皇帝坚持要取心头血,御医们也不敢违抗命令,否则就是抗旨。

    更何况新帝上任三把火,前阵子才严惩了朝中将近一半的官员。

    若是他们这个时候不听话,万一惹恼了皇上可就不好了。

    于是,为首的御医只好硬着头皮应下,“臣等也是考虑到取心头血会损害皇上龙体,不过,既然皇上坚持要取心头血,想必定有您原因,臣等一定会商议出一个最适合您的取血方式,尽量把对龙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好,谁还有异议?”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皇帝口中说出。

    一众御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再没人劝阻。

    犀利的目光扫了眼跪在下首的御医,裴玄凌淡淡道:“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五月初八取朕的心头血!”

    建元三十年,五月初八,新帝即位于皇宫保和殿,改国号为顺德,以明年为顺德元年。

    这一日,裴玄凌天没亮就起床。

    黄得昌伺候他换上一袭明黄色龙袍,戴上冕旒。

    一番洗漱后,随意用了点早膳,裴玄凌就乘着数十人抬着的龙辇,绕皇宫一圈,最后将龙辇停在了保和殿。

    黄得昌挽着拂尘站在龙辇旁,“皇上到!”

    到了那儿,王公大臣早早地站在保和殿下等候。

    众人见皇帝来了,纷纷行叩拜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玄凌脚踩墨色龙纹靴,在王公大臣地叩拜下往保和殿走。

    男人步伐均匀,每一步都走得坚定且沉着,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待走到保和殿下时,男人从中间铺着的印花地毯,一直走到了保和殿外高高的浮雕龙纹丹陛之上。

    礼部尚书宋福从下属端着的托盘中将一方明黄色的匣子打开,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裴玄凌。

    裴玄凌看着匣子里的盘龙玉玺,以及那根金色的虎符。

    这两样,便是六方玉玺中的皇帝之玺,和掌管天下兵权的虎符!

    裴玄凌双手接过匣子后,进殿朝坐在里头的皇太后行了叩拜大礼。

    “今儿是你的好日子,皇帝快些起来。”太后一把扶起了裴玄凌,目光欣慰地看着裴玄凌,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想当初,她虽凭着娘家强硬的背景成了当朝皇后,可膝下无子,先帝也并不是很宠爱她。

    好在太子归她抚养,可这继母不好当啊,管得严了,母子间容易有隔阂,不管吧又不行,得松弛有度。

    另外,这些年来,她是亲眼看到太子一路披荆斩棘走到现在的,每次她都是跟着提心吊胆。

    尤其是前阵子,穆王掌控朝廷和宫中局势,她更是替太子捏了把冷汗,也替自个的未来感到担忧。

    要是穆王登基了,肯定封他自个的母妃为太后。

    她掌管后宫多年,要她突然给别的妃嫔低头行礼,肯定是不适应的。

    当不了太后也就罢了,穆王素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会不会要她性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在...她终于等到太子登基这一天,心里头甭提有多高兴了。

    紧接着,宋福当众念了大行皇帝留下的遗诏。

    在他念遗诏时,裴玄凌走到上首,在保和殿的龙椅上坐下。

    殿外,王公大臣频频朝新帝行三跪九叩大礼,“恭贺吾皇荣登大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气势恢宏的声音,在保和殿外响起,听得人肃然起敬。

    并且,他们脸上都带着恭贺新帝登基的灿烂笑容。

    比起太后和大臣们脸上的笑容,坐在龙椅上的裴玄凌却没有一丝笑容,眉梢眼角反而带着淡淡的忧愁。

    外头,晨曦徐徐拉开了新的帷幕,温暖的光亮照在每一个大臣身上。

    就连坐在殿内的太后,都有一束晨光从殿门照在了太后身上。

    至于殿堂上首的裴玄凌,他坐的龙椅虽金灿灿的,可那一块地方却阴沉沉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所谓皇权,就像是一盏闪耀明亮的灯火。

    当它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会吞噬整个天下。

    当它收敛光芒的时候,会温暖整个时间。

    然而不变的是...站在这盏灯下执掌柄权的人,无论灯盏上的火焰如何此消彼长,灯下的人始终身处在黑暗当中,去窥探被灯火点亮、照耀的世人。

    但自始至终,灯盏上的温暖与光亮一点都没有铺洒到其人身上。

    这种人就是皇帝!

    一直到了巳时,经过一道道流程后,裴玄凌终于完成登基大典。

    由于现处于国丧中,不能举行宴会。

    因此,登基大典结束后,裴玄凌就率先离开,直接去了诗月阁。

    到了那儿,青黛正在给蒋诗诗喂续命的药。

    同时,六名御医也等候在诗月阁,随时等待给皇帝取心头血。

    约莫一盏茶后,蒋重锦也从登基大典赶到了诗月阁,准备给蒋诗诗招魂。

    他先是换下官服,换上了一身道袍。

    至于准备道具那些,以往他都是让底下的人准备。

    可蒋诗诗是他妹子,他实在不放心,全程都是亲力亲为地准备祭祀、招魂的用品。

    由于蒋诗诗至今昏迷不醒,蒋重锦只好在内室用法杖招魂。

    在他招魂时,裴玄凌遣散了内室所有奴才。

    而他自个,则躺在耳房,御医们正合力取他的心头血。

    此刻,裴玄凌打着赤膊平躺在耳房的躺椅上。

    御医先是用银针在他心前区第3、4、5肋间作为穿刺点进行试探。

    那银针每刺进一次,胸口就一阵刺痛。

    且每刺进一寸,那种刺痛感就更强烈几分。

    待选好心脏处的穿刺点后,一名御医就将一根银针快准狠地刺入裴玄凌心脏。

    很快,那根银针尾端就有一滴鲜血集中在那,御医立马用杯盏接住了。

    之前裴玄凌还只是感到胸口刺痛,此刻只觉得心脏处一阵巨痛。

    随着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杯盏里,心口就好似有钝刀在割似得绞着痛。

    可他只是紧咬着后牙槽,一声不吭,额头和脸庞却疼得渗出豆大的汗珠。

    等到杯盏集齐了一盏血,裴玄凌颤抖着嗓音吩咐底下的奴才,“黄...黄得昌...快...快将这血拿去给蒋重锦......”

    话毕,男人脑袋一歪,直接痛得昏死过去。

    另一边,蒋重锦接过那杯皇帝的心头血,把那些招魂的工具都沾上了心头血。

    他还在事先给蒋诗诗准备的衣裳上沾了些血,让春杏给蒋诗诗换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就把蒋诗诗的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点燃了香烛,手握法杖,口中振振有词地念着咒语............

    然而这日过后,蒋诗诗还是没有醒来。

    就连裴玄凌也昏迷了好几日才醒来。

    未免满朝文武对蒋诗诗有意见,他隐瞒了为蒋诗诗取心头血的事儿。

    至于涉及此事的宫女太监和御医,他也警告他们不许多言,违者杖毙!

    可他身居皇位,到底是好几日没上朝,得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因此,他对外只说是在战场上落下的伤,回宫后又一直忙着即位一事,这才导致的昏迷。

    满朝官员得知后,担心得不得了,一个个嚷嚷着新帝辛苦了,恳求新帝多休养几日,多多保重龙体才是要紧事儿。

    心脏到底是人最重要的器官之一,裴玄凌昏迷了几日,又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待他的身体稍微好了些,得知蒋诗诗还没醒来,他实在是按捺不住,没有遵照医嘱卧床休养,乘辇去了诗月阁。

    到了那儿,黄得昌搀扶着裴玄凌进了内室。

    其实裴玄凌自个也能走,只是心脏被取了一盏血,需得静养,若是动得猛了,不利于伤口恢复。

    到了内室,裴玄凌在床边的圈椅坐下,目光一直盯着床上的女人,嘴上则询问春杏一些情况,“你家小主这几日可还好?”

    “回皇上的话,自打蒋大人给小主招魂后,加上青黛姑娘给小主新开了调理身子的药方,小主虽没醒过来,但胃口好了许多。”春杏详细地说了蒋诗诗的情况。

    “现在小主每次都能灌下大半碗的药,还能进些滋补的稀粥,且青黛姑娘这几日给小主诊脉后,说小主的脉象和身体都在慢慢变好,就连蒋大人也说小主从鬼门关出来了,小主能醒来是迟早的事儿......”

    说起这个,春杏嘴角都是上扬的。

    听说蒋诗诗各方面的情况都有所好转,裴玄凌心里头稍微放心了些。

    只是,床上的女人一日未醒,他就一日没法彻底安心。

    早在五月初六时,蒋重锦和青黛都说肉包子的寿命只几日了。

    如今已是五月二十日,已经过去十四天了,这说明她应该度过这次危机了吧?

    问了蒋诗诗一些情况后,裴玄凌就摆手遣散了屋里的奴才,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女人。

    伸手摸了摸女人放在床边的手,虽还是有些凉,但没前阵子那般冰凉了。

    双手将女人的小手捧在掌心,目光深沉地看着女人的脸,“诗诗,父皇驾崩时,朕四面楚歌,那时...朕已经为自个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曾想,到头来朕当上了皇帝,而你...怎的却落得这般模样......”

    “如果可以,别说十年寿命,朕愿意用自个的性命换你一命。”说到这,男人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便及时改了口,“不对...若是你活过来了,朕却死了,那岂不是太亏了......”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还是用朕八成的寿命换你一命吧,那样的话,还剩下两成的寿命,朕把东梁国好好治理一番,咱俩再生个一儿一女,朕便无憾了......”

    素来话少的男人絮絮叨叨的同女人说了许多话,可床上的女人却没有一点反应和回应。

    看着女人静静躺在床上的模样,裴玄凌既心疼又心慌,他捧着女人的双手放在额间,“诗诗,你快醒来吧......”

    在裴玄凌卧床休养的这些日子,龙渊殿的奏折已经堆得和山一样高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裴玄凌开始卧床处理奏折。

    如今他已登基,可以安排东宫妃嫔了。

    批阅奏折的同时,他下了几道圣旨,把阮侧妃册封为贤妃,蒋诗诗册封为淳妃。

    虞良娣册封为锦嫔,薛良娣封为婕妤,卢美人仍是后宫美人。

    至于皇后,若是之前东宫有太子妃,可以在太子登基时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后。

    可东宫这些年一直没有太子妃,皇后之位需得明年开始才可以册立,以示对先皇的尊重,这是规矩。

    如今还是国丧期间,裴玄凌下了几道圣旨册封后妃,让她们一切从简,就没大办宴席了。

    如今蒋诗诗还在昏迷中,后宫之事,则由贤妃掌管。

    一眨眼,就到了六月,裴玄凌的伤养得七七八八了,蒋诗诗却仍未醒来。

    六月初十这一日,开封府发大水,裴玄凌的伤刚养好,就亲自带着赈灾物资前往开封赈灾。

    然而他前脚刚离开京城不久,诗月阁的蒋诗诗就醒来了。

    等到裴玄凌赈灾回来,蒋诗诗经过青黛的调理,以及春杏春桃的悉心伺候,气色和身体都在逐渐好转。

    六月二十日,得知蒋诗诗已经醒来,裴玄凌将赈灾事宜安排得差不多后,就交给当地知府了。

    然后,他带着人快马加鞭的从开封赶回京城。

    六月的天,热得路上都跑死了一匹马。

    等到他回到皇宫时,已是满头大汗。

    男人顾不上回龙渊殿沐浴,也顾不上换衣服,就直奔诗月阁。

    是的,这一日,宫女太监看见素来沉着冷静的皇帝陛下在宫中狂奔。

    待一路狂奔到了诗月阁,裴玄凌也顾不上擦汗。

第312章 裴玄凌:扎心了

    还是一旁的黄得昌踮着脚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却被裴玄凌烦躁地推开,嫌他耽误时间。

    然而,裴玄凌进了堂间,并没有看到女人。

    他走到内室看了看,也不见她的影子,这才走到堂间外头,问长廊外的小桂子,“你家主子呢?”

    “回皇上的话,小主去锦嫔那了?”

    “锦嫔?”裴玄凌微微蹙眉,“她去锦嫔那做什么了?”

    “小主醒来后,锦嫔常来诗月阁看望小主,而小主喜欢跟着锦嫔练武,所以,偶尔会去锦嫔那习武......”小桂子低眉顺眼地回。

    “......”裴玄凌浓眉蹙得更厉害了,转身就带着人直奔锦嫔寝宫。

    到了锦嫔的院子,隔着大门他就看见院子里有两个练武的女人。

    两人手中各拿一把长矛,在院子里武动。

    只一眼望去,他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抹薄荷色倩影。

    女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正跟着锦嫔在那耍长矛。

    许是刚开始学,女人的动作看起来既笨拙又有些可爱。

    前阵子还昏迷躺在床上的女人,这会子已经生龙活虎了,看得裴玄凌嘴角微微上扬。

    那蒋重锦不是说了,只有心爱之人的心头血,才能救活诗诗。

    如今诗诗活过来了,是不是证明他就是她的心爱之人?

    紧接着,裴玄凌还听见女人在教锦嫔喊口号。

    “俺家乡在南阳,心心念国兴亡,总耕田身体棒,吃嘛嘛香能打仗,要是俺能上战场,迟早要把那将军当!”院子内,蒋诗诗念完后还转头问锦嫔,“虞冰,这口号怎么样?”

    “还别说,你这口号怪押韵的,不错,不错......”虞冰一边点头,一边肯定这口号。

    主要是这口号喊出了她的心声,她这辈子就喜欢习武打仗上战场,还梦想有一日能够当上女将军带兵打仗!

    去年皇帝带着她去西夏国打仗,她总算是过了把瘾。

    裴玄凌负手站在门外,他听见这口号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抽。

    但也不得不承认听起来怪押韵的,还怪可爱的......

    黄得昌:“......”谁能想到后宫妃嫔相约一起习武,还喊着口号说要当将军。

    这就是不想当将军的女子她不是好妃嫔呗?

    不过,锦嫔想当将军皇上早就知道了。

    要是这淳妃也想当将军,皇上还不得心疼死啊?

    思及此,黄得昌偷偷望了眼身旁的皇帝,只见皇帝陛下眼睛就跟长在淳妃身上似得,嘴角都快扬到耳朵根了。

    看到蒋诗诗和锦嫔习武时的开心模样,裴玄凌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开,回龙渊殿沐浴换衣服去了。

    待他沐浴完,换上干净龙袍来到诗月阁时,蒋诗诗也已经回到诗月阁了。

    裴玄凌没让人唱报,这次他直接问了门口的小桂子,“你家小主可回来了?”

    “回皇上的话,小主刚回来,只是习武出了一身的汗,如今正在耳房沐浴呢。”

    裴玄凌转头看了眼耳房,就抬手让身后的奴才止步,独自一人抬脚去了耳房。

    到了那儿,他对守在门口的春桃做了噤声的手势,就直接推门而入。

    “啊!”

    裴玄凌一进屋,就听见蒋诗诗尖叫一声,躲到春杏身后整理衣服。

    春杏站在蒋诗诗前头,朝皇帝行了礼。

    裴玄凌朝春杏摆摆手,春杏就退下,把门给带上了。

    他来到女人跟前,低声道:“别怕,是朕......”

    “臣妾见过皇上。”蒋诗诗整理好衣裳,朝男人福身行礼。

    还不等女人屈膝福身,裴玄凌就一把扶住了女人,“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说话时,他紧紧握着女人的手,舍不得松开。

    可女人却不自在地抽出了手,从一旁的木施上取了块毛巾擦头发。

    见状,裴玄凌略微有些讶异,“这几日...朕在开封赈灾,听闻你醒来后,立马从开封赶了回来,你醒来的这些日子,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好多了。”蒋诗诗一面擦头发,一面回。

    视线落在女人湿哒哒的秀发上,裴玄凌抬脚靠近女人,伸手去拿女人手中的毛巾,“朕来帮你擦吧?”

    可他的手刚碰到毛巾,女人就后退几步躲开了,并生疏而客气地婉拒了他,“皇上身份尊贵,日理万机,这等小事,臣妾不敢劳您大驾。”

    裴玄凌想要与女人亲近的一腔热心,顿时就被临头泼了一盆冷水,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尤其是女人冷漠疏离的态度,以及谨慎戒备的眼神,好似他是个入室的登徒子。

    面对这样的女人,裴玄凌尬在原地,把他都整得不会了。

    来这之前,他有许多的话要同她说。

    可现在,对上女人冰冷防备的眼神,别说那些话他开不了口,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裴玄凌索性在屋里的圈椅坐下,思考问题,偶尔抬头看一眼坐在屋里擦头发的女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对劲!

    很久以前,他也不是没直接撞见她出浴时的情形。

    那时她还正在穿衣裳,被他看了大半个身子,她虽娇嗔地抱怨了几句,但他说了她几句,她到底是没再抱怨了。

    再后来,她都和他共浴了,还主动开口说要给他生孩子,那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现在,他怎么觉得她比之前更抵触他了?

    那感觉就像是把他当成了陌生人一般,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建元二十八年,他刚打仗回东宫时的情形。

    确切地说,女人现在在他面前的样子,还不如那时!

    带着心里的疑惑,裴玄凌转身去了外头,把诗月阁的奴才通通叫到了跟前,低声问:“你们家小主醒来后,可有什么异样?”

    诗月阁的奴才纷纷摇头,异口同声地回:“没有。”

    “......”没有异样?裴玄凌不大相信地问:“她有没有不认识你们,或是与你们相处时很疏离?”

    春杏第一个否认,“没有啊,小主醒来后,就说奴婢这些日子伺候她辛苦了,赏了奴婢一根赤金胡蝶钗呢!”

    春桃:“小主也赏了我一支金簪。”

    小桂子:“小主赏了我一对金花生,还赏了院里其余奴才银子......”

    “......”奴才们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尖刀,不断扎在裴玄凌心头,听得他一脸阴沉。

    见皇帝脸色不好看,奴才们及时收住了话茬。

    真是奇怪,不是皇上主动问他们的吗,他们不过实话实说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刺中了皇上哪根神经?

    裴玄凌回头扫了眼耳房,闷声离开了诗月阁。

    接下来的几日,裴玄凌除了上朝,处理朝政之事,就是去诗月阁。

    可无论他去诗月阁多少次,那个女人就像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虽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可他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疏离得很,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因此,裴玄凌严重怀疑他的肉包子失忆了!

    可他发现她除了在他面前话少,惜字如金,在别人面前都很正常。

    尤其和那个锦嫔,两人隔三差五一起在院子里习武,好得跟亲姐妹似得。

    眼看着女人醒来,气色一日比一日好,裴玄凌原本想着两人一起要个孩子。

    这下虽整日看得见,可他每次稍微一靠近蒋诗诗,女人就用那种冰冷地眼神看着他,导致他碰不得也亲不得,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不,是暴政!

    是酷刑!!!

    因为这事,裴玄凌整日异常暴躁。

    六月下旬的一个下午,他直接同时召见了青黛和蒋重锦。

    此刻,裴玄凌坐在龙渊殿上首。

    十一爷、青黛、蒋重锦坐在下首。

    “什么?您说淳妃失忆了?这不可能啊......”蒋重锦觉得不可思议,“她醒来那日,臣特意去诗月阁看了她,她见我第一眼时,就喊了声大哥哥,拿了好些礼物让我转交给家中两位嫂嫂和孩子们。”

    “而且,我祖父在世时给那名男子施展招魂术后,那名男子一切正常,没听他说会落下失忆的毛病啊......”

    裴玄凌:“......”

    什么?肉包子居然连不常见的娘家嫂嫂和侄儿侄女都记得清清楚楚?

    青黛:“皇上,淳妃醒来后,一直都是民女在帮她调理身体,我帮她诊脉时,并未发现她的脉象有失忆的现象。

    且她醒来时,我给她行了礼,她还说把我当朋友,让我不必多礼,显然是记得我的。”

    就连一旁的十一爷都说:“皇兄,当时青黛在诗月阁时,我也在场,淳妃当时见了我,不但向我行礼,还问我身体怎样了,不像是失忆的样子......”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每听一句,裴玄凌面色就阴沉几分。

    那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刀,通通扎在男人心尖上。

    裴玄凌:“......”肉包子记得家人和朋友也就罢了,居然连十一弟都记得,还记得过问十一弟病弱的身体。

    “不知皇上为何说淳妃失忆了,难道是她不记得您了,还是不认识您了?”青黛的一句问话,无疑更扎心了。

    “虽然她没有不记得朕,也没有不认识朕,但给朕的感觉就是很陌生。”裴玄凌淡淡回:“再说了,宫里头人人都喊朕皇上,她就是不认识也会认识......”

    青黛:“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排除淳妃患了选择性失忆症。”

    “选择性失忆?”裴玄凌挑眉。

    “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遇到了刺激,这种刺激包括外部刺激或心理伤害刺激,那么,她潜意识就会选择忘掉、逃避一些人和事。”

    青黛一板一眼地回:“如果淳妃忘记了您,可能是曾受了伤害或刺激,在心底里有了阴影,而忘记...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不过,她表面上看似忘掉了您,其实心结一直深藏在脑海里,随时都有可能被记起......”

    “......”被青黛这么一提醒,让裴玄凌想到一些事情。

    打从去年到各地巡察时,他便发现诗诗每次帮他避祸,都会遭到反噬。

    尤其是在蜀地那次,他永远都忘不了女人明明已经昏迷,却因为反噬痛得呈半昏迷半醒状态,梦里哭着说再不想那么难受了。

    那情形,即便现在想起,心口仍隐隐作痛。

    所以,他当时承诺过她,再不会让她难受。

    自那以后,他便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为的就是避免她再帮他避祸,从而遭到反噬。

    后来回宫后,他知道父皇要派他出征西夏国,战场刀剑无眼,军营里又都是男人,加之他本就不想让她再帮他避祸,承受痛苦,自然是没打算将她带在身边的。

    因此,他更加与她保持距离了。

    之所以这么做,除了不想让她再帮他避祸,还有就是做戏给东宫妃嫔和穆王党看。

    这样的话,届时即便他出征,诗诗也能在东宫过得轻松些。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般,穆王党果然卑鄙到把手伸向了东宫妃嫔,而苏侧妃成了那个倒霉的妃嫔。

    也正因为苏侧妃落胎,打破了诗月阁的安静。

    若是苏侧妃能像阮侧妃那般通情达理,或是稍微有点脑子,穆王党也就不会盯上诗诗了。

    好在他提前设了防,让小全子把诗诗带到地窖里避难。

    难道就是他刻意与诗诗保持距离的那段日子,让她受了刺激,这才选择遗忘他?

    十一爷见裴玄凌面色不对,忙出声宽慰:“皇兄,选择性遗忘症未必就是受了刺激,万一是太喜欢一个人了,也有可能选择性遗忘,否则淳妃为何谁都没忘,偏偏只忘了你。”

    “是啊,皇上,这次您用心头血救了淳妃,说明您正是淳妃心爱之人,她肯定是太爱您了,这才一时忘了您......”一旁的蒋重锦也跟着宽慰。

    听到十一爷和蒋重锦这么一说,裴玄凌肯定地点点头,他更愿意相信是这个原因。

    然而裴玄凌还没高兴太久,青黛就淡淡地泼了盆凉水,“正因为有爱,所以才会生恨,会受伤,会选择遗忘来保护自己......”

    闻言,裴玄凌刚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由于聊得不太愉快,约莫一盏茶后,裴玄凌就遣散了十一爷等人。

    离开龙渊殿后,蒋重锦就直接出宫了。

    十一爷和青黛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你明知皇兄心里有淳妃,那淳妃记得所有人,独独忘了他,皇兄心里头难受,脸色也不大对劲,你说话时该委婉点的。”

    “现在知道心里难受了,可你们自作主张,自以为是为别人好,伤害她人时,你们又委婉了吗?”虽然讨论的是皇帝和淳妃,但青黛这气是冲着十一爷的。

    去年淳妃出宫陪侍皇帝,结果回京时两人却分道扬镳。

    后来她还听说淳妃失宠了,光想想她就替淳妃感到生气!

    他们皇家的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这副德性?!

    “皇兄那样做是有原因的。”哪怕女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十一爷仍温声道:“本王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气,可你有什么气直接冲着本王来好了,不该牵连其他人。”

    “我只是替淳妃感到生气罢了,下次不会这样了,也没机会这样了。”青黛淡淡回。

    “没有机会这样了?”十一爷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青黛看向男人,“正月时咱俩就说好了,半年后,等你体内的毒彻底解掉,我就得离开了,如今半年已过,你体内的毒也解掉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听到这话,十一爷眸中满是哀伤忧郁之色。

    见男人抿唇不说话,青黛问:“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我医好了你的病,甭管我要走还是要留,你都绝无二话的,你该不会想要反悔吧?”

    不等男人回答,青黛就不耐烦地说:“我告诉你,裴清离,之前我是看你病重想要还你恩情,这才在府中多留了半年,这次不管怎样,我都要离开!”

    “我知道,你别急,本王没说不放你走。”十一爷声音翁翁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日吧,等我跟京中的朋友道别后我就走。”

    “那你打算去哪?”

    “我打算四处行医替人治病,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可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四处行医恐怕不妥,你有没有想过会有危险?”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只需放我走即可。”

    “......”十一爷沉默了良久,才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好,本王放你走。”

    “多谢王爷信守诺言。”虽然十一爷答应得还算爽快,但以青黛对十一爷的了解,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具体哪不对劲,她暂时也说不上来。

    一炷香后,马车在亲王府停下,青黛坐在马车里,等着十一爷下车后,她再跟着下车。

    可她等了半响,也不见男人下车,反倒听见男人说:“你先回府,本王还有点事儿。”

    于是,青黛下车回府后,十一爷就乘着马车离开了。

    “王爷,您打算去哪?”前头,车夫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问。

    十一爷:“去皇宫。”

    车夫虽奇怪不是刚从皇宫出来么,怎的又要进宫?

    但他一个做奴才的也不敢多问,就驾着马车前往皇宫。

    半个时辰后,皇宫,龙渊殿书房。

    “十一,你不是刚走么,怎的又来了?”裴玄凌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有些诧异地问:“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嗯,是有些要紧事想同皇兄说。”说完这句话,十一爷就抿着唇,好半响都没再开口。

    裴玄凌见十一爷这般模样,倒也没催他,而是一面批阅奏折,一面等待着十一爷开口。

    良久后,十一爷才缓缓开口:“皇兄,我想离开京城。”

    正在写字的裴玄凌手腕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十一爷,“你可想好了?”

    十一爷点点头,郑重地回:“我想好了。”

    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裴玄凌走到十一爷身旁坐下,兄弟二人隔着茶几说话,“你且说说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紧接着,十一爷和裴玄凌畅聊了一个下午。

    最后,六王爷也提着好酒入了宫。

    这日夜里,兄弟三人秉烛夜谈,不醉不归。

    到了第二日清晨,三人脸上都带着宿醉的醺红。

    裴玄凌拍了拍十一爷的肩膀,义气地说:“十一,既然你想离开京城,朕尊重你的选择,即便你不在京城,不管朝政之事了,但你仍是我东梁国的景亲王。”

    六王爷揽着十一爷的肩膀,“到了外头,若遇到什么事情,写信回京说一声,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京看看,届时我们三人再一起喝酒!”

    “好。”十一爷点头应下了,“我自幼丧母,这些年来多谢两位哥哥对我的照顾。”

    话毕,十一爷朝裴玄凌和六王爷跪下,还磕了三个头。

    “你这是作甚?!”裴玄凌和六王爷要去扶十一爷,可十一爷仍坚持磕了三个响头,才回了景亲王府。

    三日后,青黛与蒋诗诗,还有京中朋友一一告别后,就收拾了行囊,背着包袱,带着两名药童乘坐马车离开了王府。

    马车停在京城最大的码头后,一行人就走水路前往杭州。

    七月上旬,青黛抵达杭州。

    她带着两名药童下了船,背着行囊离开了码头,准备找个客栈住下。

    然而,青黛刚离开码头,一辆马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这也就罢了,在前头赶马车的人,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男人着一袭玉色锦袍,头戴玉冠,如玉般的脸庞好似雕刻般棱角分明。

    此人不是十一爷又是谁?!

    下一刻,男人下了马车,朝她作揖,“在下裴某,见姑娘一行人背着沉重的行囊和包袱,甚是辛苦,不知姑娘准备去哪,裴某愿意送送姑娘。”

    见十一爷以裴某自称,显然是不想暴露王爷身份,青黛和药童们就没行礼了。

    青黛拉着男人的衣袖,将男人拉到人少的地方说话,警惕地问:“你怎么会在这?该不会是一路跟踪的我吧?”

    “跟踪你?”十一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我早都到了杭州,你现在才下码头,咱俩到底是谁跟踪谁?”

    “你......”青黛与男人说不清楚,索性掉头就要走,却被男人拉住了手腕。

    十一爷一把拉住了女人,“好好好,我承认,我确实特意跟你跟到杭州来的。”

    “你怎知我会来杭州?”青黛眯紧了眸子。

    十一爷:“你离开京城前,同你那些闺中密友说了要来杭州,我随便找个人问问,便知道了。”

    青黛:“......”在京城生活多年,她和十一爷有许多共同的朋友。

    早知道这个男人会跟过来,她就不告诉那些朋友她要来杭州了。

    “你的病好了,也早就答应放我走了,如今又跟过来作甚?”青黛甩开男人的手,“难不成反悔了,想抓我回京?”

    “若我想抓你回京,又何必放你走?”

    “那你到底想干嘛?”

    “当然是想和你一起四处行医,做一对闲云野鹤。”

    在青黛看来,他是景亲王,怎可能放下京城的荣华富贵,跟她在民间受苦受累,这个男人一定在和她开玩笑呢。

    “如果你是开玩笑的话,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青黛怒视着男人,“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像诗诗忘记那位那样,选择性的忘记你!”

    她之所以远离京城,除了讨厌京城的尔虞我诈,就是想躲开这个男人。

    虽然她现在没办法遗忘他,但时间长了,她总归会忘掉他的。

    可这个男人居然跟过来了,还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达,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这让她觉得他在玩弄她的感情!

    十一爷:“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早在你说要离开那日,我就同皇兄和六哥告别,说要和你一起离开京城了。”

    “当真?”青黛不可置信地问。

    十一爷点头,“当真!”

    青黛:“......”难怪那日回王府时,她让她先回去,他却乘着马车离开,一天都没回来。

    听府里的人说,他是第二日清晨才回来的,还喝得个烂醉,原来是和皇上还有六王爷喝酒,秉烛夜谈去了?

    “那我也不要你跟着,我自个有药童。”青黛一脸漠然。

    “药童是药童,我是我。”十一爷坦白道:“青黛,年初的时候我就说了,想你留在王府做我的王妃,只是你不愿意留下,如今我跟过来,你该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青黛轻声劝男人,“不是...要我说...你身份尊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跟着我这样的女人,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又不喜打扮,身上还一股子药味。”

    “这些年,我闻药味还闻得少了?”男人温柔哄道:“再说了,我就喜欢闻药味,也就喜欢你素面朝天,认真钻研医书,给人治病时的认真模样......”

    说话时,男人还凑近了几步,用手臂碰了碰女人的手臂。

    青黛略带嫌弃地撇了撇嘴,“反正我们已经两清了,你最好别跟着我。”

    “谁说咱们两清了,多年前,我救了你,你一直留在府中替我治病报恩。”十一爷颇为无赖地说:“现在你治好了我的病,该换我报恩了。”

    “大可不必。”

    “恩人大度是恩人的事儿,但我不可以有恩不报。”

    “之前你救我一命,现在我救你一命,咱们算是两清了。”

    “我救你时,只花了短短数日,可你救我却花了好几年的青春,所以,我必须也得在你身边呆个几年,保护你的安危!”

    青黛:“......”所以,这是赖上她了?

    这些年来,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病娇的男人居然还是个无赖!

    而男人的无赖,让青黛很无奈......

    背着包袱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青黛才问:“你可知道离开京城意味着什么?”

    新帝登基,而眼前的男人是辅佐新帝登基的大功臣,算是苦尽甘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他却放弃了权势和荣华富贵,跟着她一个女医来到杭州,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脑子中毒中傻了?

    “我知道,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我只是个有名无权的亲王。”十一爷淡然回。

    他母妃死在宫斗中,他也差点死在十龙夺嫡中。

    那个劳什子王爷,他早就不想当了,也当倦了。

    如今皇兄登基了,害他母妃的丽婕妤,以及害他中毒的穆王一党都已下了阴曹地府,那座京城,他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现在唯一值得他留恋的,就是眼前的女人。

    男人一番话说得真诚且诚恳,青黛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见女人不吭声,十一爷知道事成了一半。

    他朝远处的仆人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把东西都搬到马车上,接着就打横抱着女人往马车走。

    等到青黛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男人打横抱在怀里了。

    身子一阵悬空,吓得她惊声尖叫:“啊!放我下去,你快放我下去!”

    说话时,她在男人怀里拼命挣扎。

    奈何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病秧子,无论她如何挣扎,他还是稳步抱着她走向马车。

    无论她如何尖声大叫,男人强健的身躯始终紧紧抱着她。

    反倒是周围的老百姓,纷纷朝她们投去异样的目光。

    十一爷将女人抱到马车内坐好后,就朝车夫下令:“去咱们定下的客栈!”

    语音刚落,马车就缓缓行驶,前往客栈......

    这边,十一爷是抱得了美人归。

    皇宫内,裴玄凌那头却没什么进展。

    这日夜里,裴玄凌在龙渊殿用晚膳,黄得昌给夹了块葱爆羊肉,登时就被训了。

    “这大热的天,吃什么羊肉?”裴玄凌将碗筷往膳桌上重重一放,这是没胃口吃了。

    皇上都没胃口吃饭了,殿内的奴才没一个敢站着,纷纷都跪下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罪魁祸首黄得昌也立马跪下,自顾自地掌嘴。

    唉,自打淳妃疏离皇上以来,皇上的脾气那是一日更比一日暴躁。

    那淳妃也不知怎么回事,跟谁都混得熟。

    不是跟锦嫔习武,就是跟春杏春桃跳操,或是和薛婕妤一起享用美食。

    就连宫中的御厨,若是做的菜合她胃口了,还能被她召到寝宫,大肆赏赐一番。

    看着心爱的女人和别人亲近,而皇上却不能亲近,能不上火么?

    搞得他这个做奴才的整日提心吊胆,稍有不甚就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要他说,既然淳妃惹得皇上不痛快,皇上大不了少去淳妃那就是。

    偏偏皇上每日都要去淳妃那找不痛快,你说这又是何必呢?

    日子不好过,黄得昌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别说他这个太监大总管的位置不保,便是人头都有可能难保。

    于是,黄得昌凑到裴玄凌耳房,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皇上,自打淳妃醒来后,对您的态度大有转变,奴才倒有一个法子,能测试出她是否心中还有您。”

    “说。”裴玄凌不耐烦地命令。

    “咱不是既有美人梦,又有如梦似幻香吗?”黄得昌小声提醒了一句。

    就算淳妃患了选择性失忆症,总归心里头还有皇上,只是不愿面对或表达出来而已。

    但愿那美人梦能够让淳妃直面内心的真实感情,届时皇上高兴了,他这个当奴才的日子才好过啊......

    “若是她心中有朕,自会在言行当中自然流露,何须如此费心?”裴玄凌狠狠咬了咬后牙槽,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这个法子倒也未尝不可,这样吧,你去趟猗兰殿,就说朕深夜召见淳妃!”

第313章 没有最宠只有更宠

    自打蒋诗诗成为新帝后妃后,就从东宫的诗月阁搬到了后宫的猗兰殿。

    黄得昌应了声“是”,就挽着拂尘,忙不迭去了猗兰殿。

    一炷香后,裴玄凌坐在书房批阅公文,黄得昌就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裴玄凌立马抬起了头。

    然而抬头一看,除了满头大汗的黄得昌,并没有他要见的人。

    裴玄凌:“淳妃呢?”

    “皇上,奴才去请淳妃了,可淳妃不愿来......”黄得昌一脸难为情地回。

    他还盼着淳妃服下美人梦后梦里能够有皇上呢,这下可好,人家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

    真是的,这要是换成别的妃嫔,巴不得能被皇上招幸的。

    这淳妃倒好,压根就没把皇上的宠爱当回事儿。

    “......”裴玄凌抿唇沉默了几息,接着没所谓地说:“既然她不来龙渊殿,那你备辇,朕去猗兰殿!”

    黄得昌惊讶地抬头,本以为皇上会觉得淳妃恃宠而骄,以皇上最近暴躁的性子,肯定会龙颜大怒,惩戒一下淳妃的。

    不曾想,皇上居然毫无底线地宠着淳妃,非但没生气,还要主动前往猗兰殿,这是要把淳妃宠上天的节奏啊。

    黄得昌暗暗叹了口气,出去让人备辇,并把美人梦和如梦似幻香都给备上了,届时哪个好使就用哪个!

    不多时,裴玄凌就乘着龙辇到了猗兰殿。

    到了那儿,他没让黄得昌唱报。

    一进院子,鼻尖就闻到一股子食物的香气。

    抬脚进了院子,裴玄凌就见蒋诗诗坐在院子里,春杏春桃手握团扇在给她扇风。

    女人面前摆着一张膳桌,桌上摆了一堆用竹签串着的食物,有肉,虾,辣椒,蔬菜等等......

    而院子的不远处有一个烤架,太监们正站在烤架旁烤食物,撒佐料。

    见状,黄得昌不由得在心中咂舌。

    啧啧啧...他来请淳妃时,就见院子里的奴才在捣鼓食材。

    那时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他是知道了,合着淳妃之所以不去龙渊殿,就是为了在这吃烤食?

    就淳妃这只顾着吃,却不把皇上当回事的模样,连他都看不下去了,他就不信皇上见了能忍?

    这时,院子里的奴才看到皇帝,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行礼。

    蒋诗诗也放下手中的食物,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盈盈福身行礼,“皇上怎的来了?”

    “朕让黄得昌请你去龙渊殿,你没去,朕便只好来了。”男人的话里满是宠溺,他先是一把扶起了蒋诗诗,接着用手轻轻点了点女人的鼻尖,“不曾想...原来你在这吃独食。”

    然后,男人朝院子里的奴才摆摆手,“都起吧,好生伺候着淳妃,莫要把食物烤糊了。”

    黄得昌:“......”

    得了,是他高估了皇上。

    在淳妃面前,皇上的底线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而皇上对淳妃的宠爱,没有最宠只有更宠!

    “既然皇上来了,若是皇上不嫌弃,便与臣妾一同享用烤食吧。”蒋诗诗抽回了手,朝男人客套的发出邀请。

    裴玄凌和女人一同在膳桌旁坐下,淡淡问:“之前朕召见你,你怎的没去龙渊殿?”

    “您去年底出征前,不是曾在东宫下过命令么,说是不许臣妾踏入前院半步。”蒋诗诗回到膳桌旁坐下,“如今您成了皇上,公事更加繁忙,臣妾更是不敢去龙渊殿打搅您了......”

    “......”裴玄凌微微一更,随即面色一喜,“你记得以前的事了?”

    蒋诗诗摇摇头,“臣妾也只是听说的。”

    “......”裴玄凌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底流露出失望之色,接着转头扫了眼院子里的奴才,“是谁在淳妃面前嚼舌根的?”

    男人冰冷的质问声吓得在场的奴才通通都跪下,一声都不敢吭。

    顿时,原本热闹的院子变得鸦雀无声。

    蒋诗诗:“皇上别生气,全皇宫的奴才都这么说的,难不成您要将他们通通都罚了?”

    “那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你莫要听那些奴才胡言乱语。”裴玄凌自是不好惩罚全皇宫的奴才,他只是同女人解释道:“朕当时确实不许你踏入前院一步,但那是在你昏迷吐血的情况下,朕才下了那样的命令,为的是让你能够好好休养。”

    当时她都在他面前吐血了,仍坚持提前告诉他出征后的祸事,帮他避祸,他急了才不许她胡来的。

    “原是这般......”蒋诗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从桌上挑了块羊肉串递给皇帝,“这羊肉串臣妾吃着甚好,您且尝尝。”

    看到那块羊肉,就让黄得昌想起他今晚给皇上夹了块羊肉,就被皇上训斥的情形。

    不过,他是他,人家淳妃是淳妃,不一样的。

    果不其然,只见皇上接过那羊肉串,直接咬了一大口羊肉,颇为享受的细细咀嚼,嘴上还赞道:“嗯...这羊肉肥瘦相间,外焦里嫩,甚好......”

    黄得昌嘴角微微一抽,这大热的天,合着他夹的羊肉就令皇上上火。

    人家淳妃给的羊肉串,那就不是羊肉,是香饽饽么?

    这也就罢了,皇上在龙渊殿没胃口,跑到猗兰殿却陪着淳妃吃了几大碟子的烤食。

    一炷香后,蒋诗诗招呼边上的奴才,“春杏,本宫杯里的冰镇酸梅汁没了,壶里的也没了,你再去帮我倒一壶过来吧。”

    “大热的天儿,春杏姑娘还是继续给淳妃娘娘扇风,切莫热到了娘娘。”黄得昌殷勤地上前,“至于倒酸梅汁这等小事,还是让奴才来吧。”

    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只有给淳妃倒酸梅汁,他才好有机会下药。

    蒋诗诗:“本宫刚从诗月阁搬来猗兰殿,殿内的东西也都换了地儿,还是让春杏去吧,她知道冰鉴放在哪。”

    “也行。”黄得昌腆着脸回,“那奴才和春杏姑娘一道瞧瞧冰鉴放在哪,这样下次便可以为娘娘效劳了......”

    约莫一盏茶左右,春杏端着一壶冰镇酸梅汁回来,帮蒋诗诗倒了一杯,又把皇帝杯里的续上。

    黄得昌跟在春杏身后,面上带着一贯谄媚的笑,只是心中却心急如焚。

    他之所以跟着春杏去找冰鉴,为的是找机会往酸梅汁中下“美人梦”。

    偏偏那春杏手脚麻利,一眨眼的功夫就倒好了酸梅汁,他根本无从下手,只有想想其它办法了。

    挽着拂尘扫了眼院子,最后,黄得昌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烤食物的太监们身上。

    他走到小桂子身旁,笑道:“小桂子,杂家瞧着皇上颇为喜欢这烤食,你且教教杂家如何烤,届时杂家也好烤些给皇上吃。”

    “能为黄总管效劳,是小的的荣幸。”于是,小桂子认真教起了黄得昌如何烤食,还教他放佐料的顺序。

    黄得昌学了一会后,就打算在现场烤些食物。

    他知道淳妃喜爱吃肉食,特意拿了淳妃最爱吃的肉串、小肠、牛羊肉、鸡脆骨、鸡翅鸡爪,然后开始烤了起来。

    黄得昌作为人精,学什么都特快,没一会儿,他就把那些肉食都烤好了。

    “哇,黄总管,您第一次烤就能烤得如此香气四溢,色泽诱人,您可真行......”小桂子在一旁拍着马屁。

    黄得昌面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将那些肉食都装好,递到了蒋诗诗和皇帝面前,“皇上,淳妃娘娘,这是奴才刚烤的,您们且尝尝......”

    裴玄凌主仆俩来这的目的一样,自然知道黄得昌是何用意。

    于是,他还算给面子地拿了块烤鸡脆骨吃。

    至于一旁的蒋诗诗,垂眸瞥了眼黄得昌烤的那些肉食,并没有动。

    她只是从小桂子烤的食物中挑了串包菜,吃得津津有味。

    见女人一直不动黄得昌烤的那盘,裴玄凌从那盘子里拿了串烤鸡翅递给女人,“黄得昌虽是第一次烤,却也烤得不错,你不是喜欢吃鸡翅么,尝尝。”

    “......”蒋诗诗看了眼皇帝递来的鸡翅,摇头道:“不了,臣妾刚才吃了太多的肉食,有些腻味了,这会就想吃些素食。”

    解决完手中的包菜,蒋诗诗又拿了串虎皮青椒吃。

    “瞧这桌上也没几串素菜了,既然娘娘这会想吃素菜,奴才这就去烤。”黄得昌转身就继续去烤串了。

    素食比肉食容易熟,没一会的功夫,黄得昌就端着一盘素菜放到蒋诗诗跟前,“娘娘,您要的素食来了。”

    “嗝儿~”正在喝酸梅汁的蒋诗诗打了个饱嗝,略带歉意的同黄得昌说:“你有心了,只是本宫已经吃饱了。”

    “没事儿,娘娘和皇上吃好了就行,奴才累点不算什么。”即便黄得昌心里苦,仍保持着一个奴才应有的笑容,强颜欢笑地回。

    苍天啊,他就是想让淳妃娘娘尝一尝放了“美人梦”的食物,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真是太难了!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给淳妃下“美人梦”都挺容易的,一次就能成功,怎么现在就这么难呢?

    唉,看来只能给淳妃下“如梦似幻香”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淳妃说:“春杏,把这剩下的烤食分给底下的奴才吧,还有那些食材,你们自行烤着吃。”

    “多谢淳妃娘娘。”一院子的奴才纷纷行礼道谢。

    黄得昌赶紧把他烤好的食物递给了小全子,并挤眉弄眼的对小全子说:“把这些食物都分下去吧。”

    这些掺有美人梦的食物必须得倒掉,否则要是让那些奴才吃了,一个一个梦还不得飞上了天?

    小全子是黄得昌的徒弟,心知师傅这是让他倒掉,忙应了声“是”。

    吃饱喝足后,裴玄凌和蒋诗诗在御花园散步消食了一会,两人就回到猗兰殿准备安置了。

    此刻,蒋诗诗正服侍皇帝更衣洗漱。

    黄得昌在内室点燃了一根香,就挽着拂尘出去了。

    一番更衣洗漱后,裴玄凌让女人先上床。

    然后,他吹熄了蜡烛,在女人身旁躺下。

    床帐内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女人身上独有的甜而不腻的馨香。

    刚才女人伺候他更衣的时候,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在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碰触,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理智的边缘来回撩拨。

    如今又闻到女人身上的香气,裴玄凌的呼吸逐渐有点重。

    转头看了眼枕边人,女人正背对着他侧身而卧。

    于是,裴玄凌翻了个身,贴上女人后背,将手轻轻揽在女人腰间......

第314章 诗诗乖得有些怪

    顿时,他感受到掌心的女人身子微微一僵。

    并且,女人翻了个身,面对面看着他,一双杏眼冷漠而疏离。

    对上女人眼底的冷意,原本想同女人亲近的裴玄凌终究只是拥着女人,淡淡道:“睡吧......”

    蒋诗诗低低“嗯”了一声,再次翻了个身,离开了男人的怀抱,就闭上眼睛睡下了。

    裴玄凌平躺在女人枕边,没多久,便听见枕边的女人糯糯的梦呓声。

    “锦嫔真好看,性格好,又会十八般武艺,还勇猛果敢,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真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飒的女子了,我就爱跟她习武,这样既能强身健体,还能学点防身术......”

    裴玄凌:“......”确定锦嫔性格好?

    满宫里,谁不知道锦嫔性子冰冷,是后宫出了名的冷美人。

    就在裴玄凌觉得不可思议时,枕边的女人又说梦话了。

    “青黛真是个好姑娘,人美心善医术高,每次给我开的药方都可管用了,只可惜她不在京城了,往后想见面就难了,又摊上十一爷那样的男人,啧啧啧......”

    听出女人对十一弟的不满,裴玄凌微微蹙眉,嗓音低低的,“十一弟至今未婚,从不拈花惹草,心中只青黛一人,如今为了她,更是放弃了荣华富贵和权势,同她一起云游四海,这样的男人有何不好。”

    “什么?十一爷放弃一切跟着青黛云游四海了?我该不是在做梦吧?”女人小声呢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就是有时候太自以为是的为别人好了,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可能皇家的男人都一副德性吧......”

    这要是别的妃嫔梦里说十一爷不好,说皇家的不是,裴玄凌都要龙颜大怒了。

    可听到蒋诗诗说这些,男人非但不恼,反而眸光微亮,“皇家还有谁和十一爷一样?”

    裴玄凌本想套女人的话,可女人本来聊得好好的,突然就不说话了,只是翻了个身平躺在他身边。

    隔了一会,她听见女人把后宫姐妹,娘家哥哥嫂嫂侄儿侄女都说了一遍。

    甚至,就连那些个御厨的拿手好菜她都说得清清楚楚,可她的梦里就是没有他。

    这个夜晚,对于裴玄凌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躺在床上想了许久,这是他用心头血和十年寿命救回来的女人,他想和她一起好好的过余生。

    而不是救回一个心里头装着所有人,却独独没有他的女人。

    可他看着枕边女人娇憨的睡颜,又觉得即便她心里没有他,只要她还活着,还在他身边,就已经很美好了,别的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裴玄凌轻叹一口气,怜爱的在女人额间轻轻一吻,这才逐渐入睡。

    次日清晨,见女人睡得香,裴玄凌没舍得叫女人,而是让黄得昌伺候他更衣洗漱。

    期间,黄得昌偷偷打量了皇帝的脸色,瞧着还不错,看来昨晚淳妃梦里有皇上。

    伺候裴玄凌换好龙袍,黄得昌就挽着拂尘让人备辇,并站在龙辇旁候着。

    不多时,裴玄凌走到龙辇前,看到挽着拂尘在那等候的黄得昌,面色微微一沉,冷言道:“罚一月俸禄!”

    “......”黄得昌微微一怔,刚才他瞧着皇上脸色还不错,临离开前还亲了亲淳妃的额头,还以为昨晚的事成了呢。

    便想着皇上不说赏赐他,起码他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过一点,谁知道皇上居然罚了他一月俸禄。

    看来昨晚的事终究是搞砸了!

    唉,主子们的事,主子们自个会解决,他一个太监跟着瞎操什么心啊?

    这下好了吧,搬起石头砸了自个的脚。

    “是,奴才甘愿受罚。”黄得昌笑着应下了,接着朗声道:“摆驾保和殿!”

    于是,众人就抬着龙辇上的皇帝前往保和殿上朝。

    接下来的日子,裴玄凌和蒋诗诗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段时间。

    待到了八月中下旬,是京中秋收的日子。

    农业一直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每年春天的时候,东梁国的皇帝就是再忙,都会御驾亲耕。

    今年由于大行皇帝卧病在床,一直没法亲耕。

    如今裴玄凌登基,礼部官员就建议他秋收的时候御驾秋收,将老祖宗的优良传统延续下去。

    八月十八日,裴玄凌决定御驾秋收,并点名了让蒋诗诗出宫陪侍。

    这一日,裴玄凌和蒋诗诗乘着马车,在上万御林军的护送下,出宫前往皇家农场秋收。

    到了皇家农场,那里围满了王公大臣,以及观看皇帝收割水稻的平民百姓,瞧着有数千人左右。

    “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人群中,众人见皇帝来了,纷纷主动让出一条道来,并跪下行叩拜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数千人的声音宏伟响亮,在农场上空传出好远好远......

    在御林军的保护下,裴玄凌带着蒋诗诗走到先农坛上,祭拜了天地和先祖。

    待祭祀结束,礼部官员才带着皇帝前往稻田收割水稻。

    蒋诗诗的穿衣风格一直都很简单,尤其是得知今儿要秋收,她没有穿裙子,而是穿了虞冰那样中性化的薄荷色直裰,白色箭袖,白色竖领,里头是同色长裤。

    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全身除了头上那根银簪,再无其它首饰。

    裴玄凌今儿穿的墨色龙纹锦袍,男人站在稻田田埂上,望着金灿灿的水稻,先是将袖口卷到了手肘处,接着把裤腿也卷到了膝盖上。

    一旁的蒋诗诗有样学样,也把袖口和裤腿纷纷卷了起来。

    只不过,身为女子不可以露脚,她只把裤腿卷到了小腿肚上,里面的长袜刚好在小腿肚以上,一会就穿着袜子下田。

    就在她卷裤腿时,突然听见人群中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抬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皇帝光脚下了稻田。

    即使周围有数千人围观,可皇帝仍步伐稳健地走在田地里,接过奴才递来的镰刀,弯腰割水稻。

    男人动作干脆利落,加上他征战时晒得一身古铜色肤色,倒也像个地道的庄稼糙汉。

    蒋诗诗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个男人居然还会割水稻!

    与蒋诗诗一样惊讶的,还有周围的数千名围观群众。

    看见她们的皇帝陛下如此娴熟的割稻子,人群中发出一阵阵热烈的追捧声。

    皇帝都如此熟练的收割水稻了,蒋诗诗也没闲着。

    她接过黄得昌递来的镰刀,也开始收割水稻。

    前世,蒋诗诗作为商业继承人,家中企业涉及农业种植,其中有水稻、麦子、各种五谷杂粮......

    所以,别说收割水稻,便是收割麦子,她也不在话下。

    裴玄凌原本只是想带着女人出宫散散心,让她下地走走过场,就准备让她去皇家农场的院子歇着。

    然而他回头一看,居然看到女人正娴熟地收割水稻,不由得浓眉微微一挑,就继续割着身旁的水稻了。

    约莫一炷香后,正在割稻子的蒋诗诗听见围观群众在八卦皇帝。

    “皇上就是皇上,不仅生得俊朗,又能治理朝政,还能带兵打仗,如今就连割稻子...都割得这般好......”

    “再瞧瞧皇上那体魄,身材颀长,身躯强健,还有一身健康的古铜肤色,关键你们瞧皇上的腿,那腿毛都打着卷儿呢。”

    “瞧见了,瞧见了...听说腿上汗毛多的男人,似乎那方面格外生猛厉害,呵呵......”

    “哪方面?”

    “去你的,都是成了家的妇人了,我就不信你连这都不懂?”

    “......”

    听到这些,蒋诗诗嘴角微微一抽。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然后,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某个画面,脸蛋不自觉发烫发红。

    正好这时,裴玄凌回头一看,就见蒋诗诗双颊绯红,还以为是晒的,便召来了黄得昌,低声嘱咐了几句。

    黄得昌点头应下后,没有第一时间走到蒋诗诗身旁,而是隔了一会,才递了块手帕给蒋诗诗擦汗。

    趁着递手帕的时候,黄得昌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淳妃娘娘,皇上瞧着您的脸都晒红了,说是让您别割稻子了,叫您去院子里歇着,奴才这就让小全子给您带路?”

    “......”正在擦汗的蒋诗诗心知自个的脸不是晒红的,但她确实不想在这被围观,还要听些不着调的虎狼之词,便应下了。

    蒋诗诗下地时一直穿着袜子,如今袜子上全是泥巴,她也顾不上穿鞋,索性穿着袜子跟着小全子离开了。

    原本蒋诗诗是想回院子洗洗,好好歇着的。

    结果半道上经过农场的一处小池塘,那池塘的水还算清澈,她一眼就看到水底深处的田螺,以及巴掌大的河蚌。

    顿时,她就走不动道了,满脑子都是香辣田螺,爆炒河蚌肉......

    于是,她直接踩着池塘石阶,慢慢往下走。

    吓得一旁的春杏立马扶着她的手腕,边上的小全子更是惊讶道:“娘娘,这里的水虽清澈,但咱们还是回院子洗脚吧。”

    “我不是洗脚,我想下去摸点田螺跟河蚌。”蒋诗诗下了池塘后,就开始弯腰捡田螺。

    “......”小全子整个人在原地愣了几息,好半响才说:“您想吃田螺跟河蚌,奴才叫人摸两桶满满的给您送去,哪能劳您亲自下水去摸。”

    “你不懂,我就喜欢自个动手。”说话时,蒋诗诗摸了个巴掌大的河蚌,她朝岸上的小全子说:“你去帮我找个木桶过来就成。”

    “我的小祖宗呐......”小全子劝不住蒋诗诗,急得在岸上直跺脚,但还是转头吩咐身边的太监,“去!快去找个木桶给淳妃娘娘。”

    然后,他还招呼其他太监和宫女,“都给我仔细守着,一定要保证娘娘的安全!”

    池塘底下既有青苔,泥巴又滑,淳妃娘娘要是磕着摔着了,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没法向皇上交代啊。

    可谁让这位是皇上的心尖宠,换上都乐意宠着,他们做奴才的就更得宠着!

    临近午时,日头实在是太晒了,裴玄凌就回到了农场给他安排的农家小院。

    回到院子,他并没有看到蒋诗诗,不由得问:“朕不是早就让淳妃回来歇着了,怎的不见她?”

    “回皇上的话,据小全子说,淳妃回来的路上瞧见池塘里有田螺跟河蚌,去池子里摸田螺了。”黄得昌端来一盆水,一面伺候皇帝洗脚,一面问:“要不要奴才让人把淳妃娘娘叫回来?”

    “随她去罢。”裴玄凌颇为纵容,“趁着她还没回来,你先让人把药熬了。”

    “是。”黄得昌应下后,立马转头让宫女去熬药。

    自打皇上用心头血救淳妃后,如今心脏的伤虽养得差不多了,但还得吃药调养才行。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这等好事不拿到淳妃娘娘面前邀功也就罢了,反而还瞒着淳妃,每次都是避开淳妃喝的药。

    约莫一炷香后,两名宫女匆匆忙忙端着熬好的药,走在外头的长廊上。

    “听闻淳妃娘娘快回来了,咱得赶紧把这药给皇上送去,皇上说了,千万不能让淳妃发现,否则咱俩都完了!”

    殊不知,蒋诗诗和春杏正回到院子,刚好听见了两名宫女说话的声音。

    但她并没有现身,而是拉着春杏回头,躲在了院外。

    至于小全子等人,早就提着田螺、河蚌、河虾、泥鳅、黄鳝去了农场的厨房了。

    待那两名宫女进了院子后,蒋诗诗盯着春杏看了许久,发现春杏的眼神有些闪躲,便问:“皇上喝药的事儿,你是不是也知道?”

    “......”春杏低头垂眸,不敢去看蒋诗诗的眼睛,“奴婢是您身边的奴才,只了解您的事儿,至于皇上喝药的事儿,奴婢自是不知道的。”

    “真不知道?”蒋诗诗淡淡问。

    春杏继续摇头,躲避蒋诗诗的视线。

    蒋诗诗:“那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春杏抿着唇,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蒋诗诗。

    “春杏,你知道的,本宫对底下的奴才素来宽厚,但有一点...我最看重的便是忠心。”蒋诗诗脸上难得露出严肃之色。

    “若是让我知道你伙同他人骗我,看在你这些年忠心伺候我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一命,但你也不必在我身边当差了。”

    闻言,春杏“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娘娘,奴婢没有不忠心......”春杏难为情地说:“只...只是皇上早就下过死命令,若是有人敢多嘴,通通都得杖毙,奴婢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这...这才不敢说的......”

    蒋诗诗一把扶起了春杏,将春杏拉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春杏,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你且说说皇上下过什么死命令?若是皇上那边怪罪起来了,本宫帮你担着,保你平安无事。”

    “......”春杏谨慎地看了眼周围,然后附在蒋诗诗耳旁低语。

    “前阵子您昏迷不醒,青黛姑娘和蒋大人都说您没几日寿命了,是皇上用心头血和十年寿命将您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可皇上怕后宫和朝廷有人拿此事做筏子,便让人将此事压下了......”

    蒋诗诗听了后,眸光有所动容,嘴唇微微颤抖。

    不过,很快她就缓和好情绪,带着春杏在农场逛了一圈。

    直到掐好皇帝喝完药的时间,主仆俩才回了院子。

    进了堂间,蒋诗诗看到坐在堂间看公文的皇帝,朝男人福身行礼。

    同时,她的鼻尖果然闻到了淡淡药味。

    视线落在女人满是泥巴的衣服上,裴玄凌淡淡道:“朕让人备了热水,你去内室沐浴,换身干净衣裳罢!”

    “谢皇上。”蒋诗诗嘴角带着浅笑,同春杏一起进了内室。

    看着女人脸上的浅笑,裴玄凌微微一怔。

    自打蒋重锦用招魂术将她救醒后,她在别人面前倒是笑得真切。

    在他面前时,笑意却总是不达眼底。

    可就在刚刚,即便女人只是浅浅一笑,却笑得真切,就连眉梢眼底都是带着笑的。

    裴玄凌挑了挑眉,看来他这次带她出来玩是对的,不过是摸些田螺河蚌这样的野味,也值得她这般高兴?

    半个时辰左右,蒋诗诗沐浴完,换了身干净衣裳。

    春杏还帮她擦干了秀发,重新梳好了头。

    正好农庄里的厨子也做好了饭菜,小全子等人提着食盒回来,将饭菜摆上了堂间的八仙桌。

    小全子一面布膳,一面同蒋诗诗说:“淳妃娘娘,咱们今儿抓的泥鳅和黄鳝,还有这捞的河虾,庄子上的厨子都已经炒好了。至于那田螺跟河蚌得再养上一日,让它们吐完了沙才能吃......”

    “本宫知道了。”蒋诗诗点点头,先是给皇帝盛了一碗泥鳅炖豆腐,“皇上,这泥鳅豆腐汤能补脾益气,兴阳除湿,您且尝尝......”

    裴玄凌接过女人递来的碗,“这泥鳅是你抓的?”

    “皇上说笑了,臣妾只会摸田螺跟河蚌,像泥鳅、黄鳝、河虾这些...都是小全子带人捉的。”

    闻言,裴玄凌扫了眼边上的小全子,“不错,自个找你师傅领赏去罢!”

    “多谢皇上赏赐,多谢淳妃娘娘替奴才在皇上面前美言。”小全子笑着出去领赏了。

    紧接着,蒋诗诗和裴玄凌就开始享用午膳。

    蒋诗诗先是喝了碗汤,然后将桌上的农家菜大致尝了下。

    但凡是她觉得好吃的,她都给皇帝夹了一筷子。

    “皇上,这个油爆小河虾好鲜,用来拌饭吃特下饭。”

    “这个干煸泥鳅外酥里嫩,香辣开胃,您且尝尝。”

    “还有这个爆炒黄鳝简直绝了,起码能多吃一碗饭......”

    不过一会的时间,裴玄凌碗里的菜就堆得跟小山一样高了。

    “你别光顾着朕,既然好吃,你自个也多吃点。”裴玄凌给女人舀了一勺油爆河虾。

    然后,他低头品尝着女人给他夹的菜,内心有些复杂。

    以往女人不是没给她夹过菜,但每回都是意思意思地夹一筷子菜,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还从没像今日这般,如此殷勤的把她觉得好吃的菜通通都给他夹了一遍。

    这样的待遇,便是她曾说要给他生孩子时,都没如此殷勤过......

    由于今晚的饭菜可口,又有佳人添菜,加之上午下地干了农活,裴玄凌比往日多吃了两碗饭,足足吃了四碗白米饭!

    蒋诗诗今儿上午割水稻摸田螺饿坏了,便吃了三碗饭。

    吃饱喝足,两人在农场附近散步消食后,就回到院子睡午觉。

    此刻,黄得昌伺候皇帝更衣。

    春杏伺候蒋诗诗更衣后,还端了盆水给蒋诗诗洗脚。

    并且,手里还攒着个白瓷药瓶。

    裴玄凌换好睡袍,转头就见春杏往女人小腿肚上抹药,不由得皱眉问:“怎么回事?”

    “就之前在田里和池塘里被蚂蝗药咬的。”蒋诗诗没所谓地回。

    可男人听了后却面色一沉,并摆摆手,遣走了屋里的奴才,在女人面前坐下。

    而他所坐的位置,正是春杏刚才坐着的小板凳儿。

    裴玄凌一把抓住女人弧度完美的脚踝,仔细打量了女人的双腿。

    只见女人双腿分别有两个红肿的包,一看就是被蚂蝗咬的!

    裴玄凌沉着脸,狠狠咬了咬后牙槽,“该!让你早些回来歇着你不听,非要去池塘里摸田螺,当那些奴才都是死的?”

    男人一脸严肃,嘴里说着狠话,手却打开了药瓶,修长的指尖沾了些浅绿色的药膏,轻柔地抹在女人的伤口上。

    本以为女人会像往常那般辩解几句,然而,女人却一声不吭,由着他帮她抹药。

    这要是放在平时,他要是抓着她的脚踝,她肯定会不动声色的挣脱,哪怕自个擦药,都不会让他帮她擦。

    裴玄凌总觉得今日的女人有些乖,乖得有些怪。

    可具体哪里怪,他暂时也说不上来。

    帮女人擦好了药膏,裴玄凌从一旁的凳子上取了干净的帕子,把女人泡在盆里的细嫩玉足细细擦干。

    女人的双足秀而翘,柔软的毛巾先是从女人弧度完美的脚踝轻轻擦过,接着用毛巾包裹住女人的脚,最后才是嫩藕芽儿似得脚趾头,以及凃了豆沙红丹蔻的脚趾甲。

    完事后,裴玄凌放下毛巾,正准备弯腰打横抱着女人去床上,却被女人轻轻推开了。

    “......”看来还是乖不过多久,裴玄凌放下女人,“怎的了?”

    “臣妾瞧着您的腿上也有被蚂蝗咬过的伤口,您且坐下,换臣妾给您抹药。”蒋诗诗取过一旁的药瓶,扶着男人在她那把椅子上坐下。

    她自个则坐在小板凳上,替男人细细擦药。

    裴玄凌就这么端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

    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在他腿上轻轻涂抹药膏,明明那药膏带着一股子清凉,可他的身体却逐渐发热。

    好似有一把火点在了那些被女人抹过药的伤口,那种火烧火燎的灼热感从伤口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裴玄凌只觉一阵燥热,抬手扯了扯衣领,将衣领扯松了些,却还是于事无补。

    约莫一盏茶后,蒋诗诗帮男人抹好了药膏,就把药瓶瓶塞堵住,“好了。”

    语音刚落,蒋诗诗就觉得身子一阵悬空,再次被男人有力地打横抱了起来,步伐稳健地往内室的床边走去。

    待到了床边时,蒋诗诗被男人抛到了床上,后背直接落在了云朵般软绵绵的锦被上。

    然后,她看见男人站在床边,微微昂起下巴,弧线完美的性感喉结微微滚了几下。

    可...可他不是穿着睡袍的吗?怎的还要更衣?

    男人就这么站在床边,一面慢条斯理的更衣,一面俯视着躺在床上的蒋诗诗,表情凌厉,眼神带火,帝王风范表露无疑。

    随着男人把睡袍解下,有着流畅线条的强健身体出现在蒋诗诗眼前,散发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令女人着迷。

    即便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可蒋诗诗总觉得此刻的男人充满了色气,只好转过头,扯过被子背对着男人,不去看他。

    解下睡袍后,裴玄凌在床上躺下,看着背对着他的枕边人,裴玄凌将手放在女人肩头,轻轻一拉,就让女人平躺在他身旁。

    而他,翻身一压,垂眸看着身下的女人。

    那双美眸里,再无往日的冷漠疏离,反而透着几分娇媚和羞涩。

    甚至,还带有几分蚀骨的甜美。

    对上这样一双美眸,裴玄凌体内的火焰猛然高涨了几尺!

    双手撑在女人身旁,男人慢慢俯身,低头吻上了那张久违的红唇。

    从吻下的那一刻起,裴玄凌就占据着主导位置。

    渐渐的,他感受到女人轻柔而青涩的回应......

第315章 坦诚相待地摊牌

    不由得睁开眼睛,讶异地看了女人几息,才缓缓闭上了黑眸。

    女人温柔的回应,给了裴玄凌莫大的鼓舞,使他肌肉发僵,脑袋发热,仿佛随时都会失控。

    床帐内,一对俊男美人儿吻得难解难分,好似要把多日的思念和情感都在这一刻弥补。

    直到两人都快呼吸不过来时,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彼此。

    至于蒋诗诗身上的衣裳,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男人褪掉了。

    看着女人脸蛋通红,穿着肚兜躺在他面前的模样,再加上那张清纯可爱的脸蛋,于裴玄凌来说便是极致的诱惑。

    薄荷色的肚兜衬得女人肌肤胜雪,给她增添了几许勾魂的媚惑。

    以往裴玄凌身为太子,局势艰险,没打算要皇嗣。

    加之女人身子弱,他便一直没碰她。

    如今他已登基,朝中局势稳定。

    他也早就不许女人帮他避祸了,她的身子已经调养得七七八八,他便再顾不得其它......

    不多时,内室传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哀怨声:“裴玄凌,你个大猪蹄子!就不能轻些么?”

    蒋诗诗柳眉紧蹙,不满的背对着男人侧卧而睡。

    男人哑着嗓子朝外头叫了水,听见女人喊他大猪蹄子时,非但不恼,深邃的黑眸反而在发光发亮!

    一把扳过女人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

    看着女人眉梢眼角带着一丝刚成熟的妩媚,眼底还有刚才娇气时落下的眼泪,裴玄凌抬手替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面上带着喜色,“诗诗,你刚才喊朕什么?”

    “......”蒋诗诗抿着唇不说话,没想到有人会如此喜欢大猪蹄子这个称呼,但她隐约察觉到自个已经暴露了些什么。

    见女人一脸心虚的不说话,裴玄凌低声问:“诗诗,朕知道,你气朕去年刻意疏离你,所以你便刻意疏离朕,是也不是?”

    一开始,他以为女人同青黛说的那般,是患了选择性失忆症。

    可时间长了,他发现了不对劲,却也没有拆穿她,而是由着她去。

    “......”既然男人都拆穿了此事,蒋诗诗也就摊牌了。

    “是,我就是想让你也尝尝这种被疏离的滋味。”她抬眸,看着男人,“怎样,这种滋味好受吗?”

    “自是不好受的。”裴玄凌专注地理了理女人脸颊旁的秀发,“你一直疏离着朕,如今突然有了转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蒋诗诗红唇紧抿,不回答男人的话。

    裴玄凌:“有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到我这儿,您就知道让我有事说出来。”蒋诗诗轻声质问男人,“那您呢?还不是什么事都瞒着我?”

    “......”裴玄凌挑眉,“你指的是哪件事儿?”

    肉包子好不容易消了气,愿意和他一起生孩子,可不能又给气跑了。

    蒋诗诗直勾勾盯着男人的眼睛,“别的咱且不说,就你用心头血和十年寿命救我一事,你为何要瞒着我?”

    闻言,男人眯紧眼眸,“此事是谁告诉你的?”

    蒋诗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先别管我是如何得知的,只管回答我的话!”

    见女人不肯透漏详情,裴玄凌也没逼问,他只是说:“朕这不是怕知道的人多了,于你不好。”

    “所以...你就连我也要瞒着?”蒋诗诗怒目看着男人。

    对上女人像小刺猬一样的眼神,裴玄凌终是败下阵来,如实道:“朕只是不想你愧疚。”

    蒋诗诗:“愧疚?”

    “就像你今日,突然乖得跟兔子似得,难道不是因为愧疚,嗯?”裴玄凌之前只是觉得女人乖得很奇怪,不知其中缘由,这下算是知道缘由了。

    蒋诗诗:“......”

    “诗诗,你要知道,朕救你,就是纯粹的想把你救回来,让你陪在朕的身边,好好的,开心的,无忧无虑地活着...仅此而已。”

    男人的一番话,真挚且真诚,想必没有哪个女人不会动容。

    这会子,轮到蒋诗诗败下阵来。

    早在她愿意将自己交给他的那一刻,其实已经不计较此事与过往了。

    如果说,他去年刻意疏离她,与她保持距离,是情势所迫,是情非得已,可他还是在默默守护着她的安全。

    而现在,他救了她的命,即便她冷漠相待,他仍瞒着此事,只是不想她愧疚而已。

    人无完人,在这个男人的种种优点和美德面前,她觉得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了。

    且她感受得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实意的在替她着想。

    这个男人心怀天下的同时,似乎也心怀着她。

    真是个呆子,连救她一命都不知道说出来邀功,这样的男人,她还能指望他有多开窍呢?

    就在蒋诗诗被男人感动得一塌糊涂时,只听男人问:“既然你没有失忆,朕那日在你寝宫吃烤食,夜里留宿时点了如梦似幻香,为何你梦里没有朕,全是别人?”

    “......”蒋诗诗心虚地抿着唇笑,但就是不回男人的话。

    “笑什么?快说!”话毕,男人不由分说的欺身而上。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蒋诗诗笑回:“您袖袋里有解药,臣妾帮您更衣时,偷偷拿了一颗服下。”

    “你怎知那是如梦似幻香的解药?”

    “臣妾曾见过您服用‘美人梦’的解药,跟那差不多,那日你吃过烤食后,臣妾偶然间看到你从袖袋里取下药瓶,服用了一颗,便也偷偷服用了一颗。”

    “所以...你当时根本就没有做梦,而是故意装作说梦话,说一些有的没的气朕,嗯?”男人幽幽地问。

    早就怀疑女人是故意疏离他,但她的某些行为又让他时常觉得不是。

    因此,黄得昌提议给她下点药,试试她梦里有没有他,他便试了。

    结果试了后,她又怀疑自个是不是猜错了。

    蒋诗诗咬着下嘴唇,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很好。”男人嗓音低沉而沙哑,透着浓浓的邪恶感。

    外头,黄得昌正准备叫人提几桶水进去,就见内室的窗花上照见两个相缠的身影。

    于是,他立马把抬水的太监叫住,让他们退避三尺。

    就连他自个,也挽着拂尘站远了些。

    这一夜,被翻红浪,粉黛弛落,发乱钗脱。

    只是,蒋诗诗说得没错,这个男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呆子!

    裴玄凌素来就是个严谨自律,古板且保守的男人。

    又初经此事,即便两人走到了这一步,他仍不好多看多碰女人。

    不过,倒是没少宠爱她就是了。

    两人次日天蒙蒙亮时,裴玄凌又叫了一次水。

    这个时候的蒋诗诗早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浑身酸软无力。

    只得迷迷糊糊的任由男人帮她擦洗身子,还不等男人帮她擦洗好,就已经瘫睡在男人怀里。

    裴玄凌过于放纵的后果就是...蒋诗诗次日开始不许皇帝进她的房间,与男人分房睡了。

    并且,接下来的农庄生活,蒋诗诗根本就没法下床。

    直到第三日,裴玄凌御驾秋收结束,准备摆驾回宫时,蒋诗诗才下了床,和男人乘坐同一辆马车回宫。

    马车内,任由裴玄凌如何哄,女人始终不搭理他。

    她也不给他脸色瞧,就是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坐在那一声不吭。

    即便回到了皇宫,裴玄凌召她去龙渊殿,她也不肯踏入龙渊殿一步。

    就连裴玄凌临驾猗兰殿,她也躲在房里,以身体不适为由,概不相见。

    蒋诗诗是怕了,躲着不见皇帝,不搭理皇帝。

    可男人经过那晚的缠绵,食髓知味,哪怕女人多次不见,仍三顾茅庐。

    这一日夜里,裴玄凌乘着龙辇到了猗兰殿,院子里的奴才把他请到了堂间坐着,就进内室传话了。

    不多时,春杏从内室出来,充满歉意地说:“皇上,淳妃娘娘身体不适,正准备歇下了,暂时没法见您。”

    “她还是不肯见朕?”裴玄凌冷着眼,冰冷的嗓音中带着不可一世的怒意,“朕今儿还就非见到她不可!”

第316章 裴玄凌进修之后……

    语音刚落,屋里的奴才通通跪下了,包括春杏。

    裴玄凌才不管那些奴才,若是他真的想进内室,这里没一人能拦得住他,也没人敢拦着他。

    于是,他直接抬脚进了内室。

    刚进屋,就见床上的女人掀开床帐,正哀怨地看着他。

    “臣妾知道,您救了臣妾一命,臣妾感激不尽...”蒋诗诗哀哀地说:“可即便如此,也没您这般糟践人...一点都不怜惜人的......”

    “朕不过是宠你,怎会是糟践你?”对上女人哀哀的眼神,裴玄凌也没进来时的底气了,就连语气也平和了许多。

    “您一点都不怜惜臣妾,自打从农庄回来,臣妾抹了好几日的药膏,您就三番五次的来,如今这伤势还未好,您就又来了,这样的宠爱,臣妾无福消受。”蒋诗诗红着眼眶,“是,您是皇上,臣妾不过是个妃嫔,若您非要...大不了臣妾这条命还给你便是......”

    说完,蒋诗诗往床上一躺,一副豁出去侍寝的样子。

    真不是她矫情,就皇帝那身躯,那体魄,简直非常人能够忍受。

    偏偏那个男人还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她才头回侍寝,他居然打直球!

    关键平日里瞧着挺禁欲的一个男人,要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就像是一头从沉睡中醒来的深海野兽,狂得很。

    她这才侍寝一次,就感觉半条命快没了。

    长久下去,非得短命不可!

    瞧见了女人眼底噙着一汪委屈的泪水,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裴玄凌不禁心生怜爱。

    “好好好......”男人耐着性子低声哄道:“你若是不想...朕也不逼你,既然你累了,便好生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男人嗓音极低,语气极为温柔,带着无限宠溺和纵容,何来往日在朝堂上的半分威严?

    就这样,裴玄凌转身出了内室,乘着龙辇离开了猗兰殿。

    裴玄凌说什么都没想到,他不过是去了趟猗兰殿,就能把女人吓哭,难道他就有那么可怕?

    还是说...那日的他实在是太过孟浪,吓坏了她?

    可是在他看来,他明明就是很正常的宠幸她而已。

    不过,既然女人已经对此事有了阴影,裴玄凌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然而纵使他自幼饱读诗书,成年后带兵征战沙场,但对于这方面还是没一点经验。

    于是,待龙辇离开猗兰殿后,坐在辇上的裴玄凌僵着脸,朝黄得昌勾了勾修长的手指。

    黄得昌立马狗腿地挽着拂尘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裴玄凌附在黄得昌耳房,低低地道:“去民间给朕找几本书来。”

    “......”宫中藏书阁拥书百城,难道还不够皇上看的?黄得昌好奇且诧异地问:“不知皇上要找的,是哪方面的书?”

    “就...”裴玄凌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难以启齿过,“以前在东宫时,朕不是没收过淳妃的书,让你们将其焚毁么?就买那种书,多买几本!”

    “......”黄得昌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会,“奴才记得了,一会就出宫去办!”

    黄得昌是个办事效率的,次日,裴玄凌下朝后,正在书房批阅奏折,黄得昌就抱着一堆书放在书案上,“皇上,这是您要书,奴才差人找了十几本,你看够不够?”

    裴玄凌抬头,看了眼那叠书,“够了。”

    “那行,奴才这就帮您收到抽屉里。”黄得昌拉开书案底下的抽屉,将那些书通通收进了抽屉里。

    当天白天,裴玄凌一直忙着公事。

    直到夜里,他将奏折批阅完后,遣走了屋里所有奴才,包括黄得昌。

    然后,他厚着脸皮将那十几本书翻了翻。

    起初那些书中的内容他根本就看不太懂,只觉得大受震撼。

    恶补了几日后,他已经能够将那些知识融会贯通了。

    到了八月底,裴玄凌于某个夜晚再次亲临猗兰殿。

    “皇上驾到!”龙辇停在猗兰殿后,黄得昌尖声唱报。

    猗兰殿的蒋诗诗正准备歇下了,听到这道唱报声,吓得娇躯微微一颤。

    看出蒋诗诗眼底的排斥和恐惧,春杏劝道:“娘娘,这些日子皇上召见了您几次,您没去。皇上又亲临了猗兰殿几次,您也不待见皇上,这次数多了,便是泥人都有几分火气,更何况他还是皇上......”

    再这样下去,真怕主子惹恼了皇上,失了宠爱。

    “本宫知道的。”蒋诗诗前阵子闹那么一出,一是身体确实不舒服。

    二是想让男人知道,她能承受的有限和底线,若他心里头有她,希望他能改一改。

    “这样吧,你出去同皇上说一声,就说本宫身子刚好,还得多休养几日,暂时没法侍寝。”她这身子才刚养好,起码得再缓个几日才行。

    “谁说朕来猗兰殿,就是让你侍寝的。”在蒋诗诗主仆俩说话时,裴玄凌已经抬脚进了内室。

    “......”蒋诗诗转头看向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忙福身行礼,“皇上万安。”

    裴玄凌大步流星地走到女人面前,一把扶起了女人。

    他先是摆手遣走了女人,然后才拉着女人在床边坐下,“朕知道,上回是朕不好,将你弄伤了,今儿朕来这,只是多日不见,想来看看你,你别紧张,也别多想......”

    说话时,男人一手揽着女人肩膀,另一只手握着蒋诗诗的手。

    由于眼前的男人素来说什么便是什么,让人特别有信服力,因此,听说他只是来看她,蒋诗诗便信了,“多谢皇上挂念。”

    同时,她在心底松了口气。

    之前裴玄凌揽着女人肩膀时,能够感受到女人的身子有些僵硬。

    如今感受到掌心的女人逐渐放松下来,男人凑近了问:“自打从农庄回来,你便一直躲着朕,朕难道就有那么可怕,嗯?”

    “您说呢?”蒋诗诗抬眸,娇嗔地横了男人一眼。

    他自个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瞧着女人这般娇嗔可爱的模样,裴玄凌轻笑出声。

    视线落在女人微微嘟起的红唇上,裴玄凌微微低头,不由自主地吻了吻女人嘟起的唇。

    起初蒋诗诗有些排斥,双手抵在男人胸膛,“皇上,您说过的,只是来看看臣妾的。”

    “乖,朕只亲亲你,不会碰你的......”男人附在女人耳旁低哑的蛊惑着。

    然而这个吻足足吻了一盏茶的时间,裴玄凌才松开了女人,并拉着女人在他膝上坐下。

    蒋诗诗不肯,还朝男人下了逐客令,“您亲也亲过了,时候不早了,臣妾要歇下了,您且回龙渊殿吧。”

    裴玄凌没费什么力气,就拉着女人在他膝上坐下,“好几日都没抱过你了,朕再抱抱你,听话。”

    蒋诗诗:“说好了,只是抱抱啊。”

    男人嗓音低低的“嗯”了一声,那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让人一听就着了魔似得相信他。

    温香暖玉扑满怀,裴玄凌双手揽着女人的腰,温柔的吻再次落在女人唇上。

    不知不觉间,蒋诗诗的双手紧紧攀着男人的脖子,而她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已被男人褪下。

    慢慢的,裴玄凌的吻从女人的红唇移到了雪颈,再到雪白的珍珠肩,性感的锁骨,一路往下,不放过女人的每一寸肌肤。

    看着女人那双无邪的美眸逐渐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媚态,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就这样,蒋诗诗一步步沦陷在男人温柔的关怀和编织的甜蜜谎言里,逐渐堕落...沉沦......

    这一夜,一股强大的靡靡之气在内室激发!

    直到后半夜,蒋诗诗才疲惫的依偎在男人怀里,一头秀发凌乱地披散在帛枕上。

    次日清晨,蒋诗诗根本没法起来伺候男人更衣上朝。

    裴玄凌醒来后,看着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眉梢眼角带着宠溺而餍足地笑意。

    女人凝脂般莹润的肌肤透着些许红润,长而翘的睫毛在圆圆的脸蛋上投下俏皮的影子,美得令人舍不得移开眼。

    低头在女人额间轻轻一吻,裴玄凌就下了床,在黄得昌的伺候下换上龙袍,神采飞扬的去上朝了。

    由于蒋诗诗和皇帝性格相投,关系又异常和谐,相亲相爱,接下来的日子,皇帝不是招幸她,就是在猗兰殿宿下。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皇帝照常会招幸其余妃嫔,或是去别的妃嫔那留宿,用“如梦似幻香”做做样子,走走过场,用来堵住后宫和前朝的嘴。

    自打皇帝登基后,蒋诗诗不必剧透,也就不用再遭受严重的剧透惩罚。

    加上青黛新开了调理身体的药方,以及蒋诗诗非常自律的锻炼身体,她的身体越来越好了,气色也越来越好了。

    直到十月初,蒋诗诗帮大嫂陶氏小小剧透了一回,身体有了些许异样。

    起因是陶氏娘家人上蒋家打秋风一事。

    上辈子,因着蒋重锦不在世了,陶氏娘家人登上蒋家,欺负陶氏孤儿寡母,想要侵占蒋重锦名下的家产。

    这一世,虽然蒋重锦没有依附穆王党,还活得好好的,但蒋诗诗还是稍稍提醒了陶氏几句。

    果不其然,陶氏娘家的堂妹,居然想要给蒋重锦做小。

    好在蒋诗诗提醒得及时,让陶氏提前有了防备,直接将娘家人遣回了乡下。

    否则,即便蒋重锦没那个意思,耐不住那堂妹脸皮厚想爬床。

    届时一但事情发生了,多少都会有损蒋重锦在朝廷一直积累的名誉。

    本以为陶氏在书中不过是个挨不着边的炮灰,应当不会有剧透惩罚的。

    谁知道帮陶氏避祸后不久,打从十月初,蒋诗诗就开始头晕恶心没胃口。

    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十月初十,这一日清晨,蒋诗诗一醒来就一阵头晕目眩,眼前还发黑。

    好在一旁的春杏及时扶住了她,“小主,要不咱还是叫太医来瞧瞧吧。”

    蒋诗诗摇摇头,“罢了,老毛病了,叫太医来也就那样。”

    只是心中却在纳闷,按理说,陶氏和虞冰在书中是一个等级的炮灰。

    可她之前给虞冰避祸时,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本就没遭到剧透惩罚啊。

    怎的轮到大嫂陶氏,她就遭到了剧透惩罚呢?

    而且,就算有剧透惩罚,也不应该这么严重啊?

    她也不是没给别的炮灰剧透过,想当初她给林芝瑶、七王爷、安妃等人剧透避祸时,顶多一两日就缓过来了。

    怎的这次都好几日过去了,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带着疑问,蒋诗诗在春杏春桃的伺候下更衣,洗漱,梳妆。

    待她梳妆好后,照常去堂间用早膳。

    八仙桌上,小桂子早就把早膳摆好了。

    然而蒋诗诗还没走到桌旁,鼻尖光是闻到早膳的味道就直蹙眉,胃里一阵恶心。

    蒋诗诗远远地止步,看都不想看桌上的食物一眼,就嫌弃地问:“今儿吃的什么啊,味道怎的这般难闻?”

    春杏:“娘娘,这几日您胃口不好,小厨房只熬了米粥,做了些白面馒头。”

    如今蒋诗诗身居妃位,院子里有自个的小厨房,可以随时根据自身口味开小灶。

    蒋诗诗:“那你可有闻到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春杏耸了耸鼻子,闻了闻堂间的味道,摇头回:“奴婢没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啊,只闻到了淡淡的米香和馒头香味儿。”

    “那就是米粥和馒头的味道难闻了......”蒋诗诗扭头就回到了内室。

    “可是小主...您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若是今早又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住的......”春杏跟在后头劝道。

    “皇上驾到!”就在这时,外头传来黄得昌尖细地唱报声。

    蒋诗诗只好扶着春杏的手,出去外头迎接。

    待走到院子里,蒋诗诗朝男人盈盈福身行礼,“皇上今早怎的来了?”

    “朕听闻你这几日有些不适,正好今日休沐,不用上朝,朕便带着御医给你诊脉来了。”裴玄凌拉着女人往堂间走。

    “臣妾这都是老毛病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朕当然知道,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能再那么马虎了。”进了堂间,裴玄凌看见桌上的一碗清粥,以及几个馒头,不由得面色一沉,“你们就让淳妃早上吃这些?”

    闻言,屋里的奴才纷纷诚惶诚恐地跪下了。

    “您别怪他们,是臣妾近日胃口不好,便是这清粥和馒头,臣妾都吃不下,闻着味儿就恶心,咱还是去内室吧。”

    蒋诗诗拉着男人进了内室,“对了,您刚才说今时不同往日了,哪就不同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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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8、19日更新完毕,共13600+字~宝子们晚安~

第317章 爱情中最甜一刻

    “......”裴玄凌小心牵着女人,而后才附在女人耳旁低声道:“如今你侍寝了,朕听闻有孕初期的女人也会像你这般身体不适。”

    “啊?”余光扫了眼周围的奴才,蒋诗诗不好意思的用手臂顶了顶男人,“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您别在这瞎说,一会叫人看了笑话就不好了。”

    “朕又不和旁人说,只与你说。”裴玄凌贴着女人的耳廓,“再说了,朕近日宠你宠得勤,按理说也该怀上了,若还没怀上,那才有问题。”

    两人说话间,分别在内室的圈椅坐下。

    紧接着,御医坐在蒋诗诗旁边,隔着桌几给蒋诗诗诊脉。

    不过几息的时间,御医老练的眸子就微微一亮,接着起身朝皇帝作揖,“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淳妃娘娘这是有喜了,且已有一个月左右的身孕!”

    然而御医道完了喜,主子们却迟迟不回应。

    得知这个消息时,蒋诗诗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因为原主这身子本就体弱,加上多次剧透惩罚地折磨,她还以为自个比寻常女人要难怀孕。

    所以,在她身体不适时,她一直以为是剧透惩罚,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而她又是初次怀孕,不知怀孕会有这种反应,关键这反应和剧透惩罚也太像了吧。

    就在蒋诗诗震惊时,放在桌几上的手被温暖的大掌握住,蒋诗诗回头一看,就见皇帝含笑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含笑对视了几秒,彼此眼底都有惊喜和开心。

    尤其是皇帝,素来沉稳的眸子在发光,这大概是爱情里最甜的一刻了......

    然后,裴玄凌把蒋诗诗的身体情况同御医说了,“以淳妃现在的情况,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微臣刚刚给淳妃诊脉时,淳妃的脉象一切正常,不过,如果微臣没记错的话,之前淳妃一直在太医院抓药调理身体。”

    “那些药寻常人服用能够祛淤血,使新血生,气机畅,但要是孕妇服用,容易滑胎,因此,淳妃在有孕期间,不能再服用那种药方了。”

    “好,本宫知道了。”这让蒋诗诗想起当初的苏侧妃。

    苏侧妃被穆王党在安胎药里掺了“桃红四物汤”。

    最终,苏侧妃安胎不成反而落了胎。

    而青黛给她开的药方里,正好有四物汤里的那几味药材,导致她差点被冤枉成谋害苏侧妃的罪魁凶手。

    如今青黛给她新开的药方,在保留原药方的同时,还添了几味药材,所以,蒋诗诗是知道这个严重性的。

    问好该注意的事情后,裴玄凌一高兴,就打赏了御医二两百银子,还打赏了猗兰殿和龙渊殿上下,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这日过后,后宫妃嫔不断来猗兰殿给蒋诗诗道喜。

    之前蒋诗诗还以为是剧透惩罚,没胃口她也就不吃了,反正饿的是她自个。

    现在得知自个有了身孕,为了肚里的孩子,她就是再没胃口,也得吃点蔬菜水果啥的。

    至于那些肉食,她是一丁点儿都吃不得,也一点都闻不得。

    这也就罢了,渐渐的,原本还只是恶心的她,居然开始呕吐。

    甚至,就连吃水果蔬菜都吐,夜里睡觉时也时常吐醒。

    此事的她嗅觉异常灵敏,好似整座皇宫的油烟味儿她都能够闻到,有时候只是别的寝宫做饭菜,也够她呕吐一阵子。

    由于身体实在是不舒服,蒋诗诗就免了后宫妃嫔们的晨省,让她们只需给贤妃请安即可。

    蒋诗诗本就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胃里一点东西没有,吐得次数多了,居然开始吐血了。

    这下可把猗兰殿和太医院一众太医都吓破了胆儿,就连龙渊殿的皇帝得知蒋诗诗吐血后,也顾不上批阅公文,立马乘辇赶到了猗兰殿。

    跟在皇帝身后的,还有太医院医术最拔尖的几名御医。

    裴玄凌一进内室,就见女人靠坐在床边哇哇大吐,却吐不出一点东西,反而吐出一口血。

    见状,裴玄凌立马上前,用手帕帮女人擦了擦嘴角,才在床边慢慢坐下,命令那几名御医,“赶紧给淳妃瞧瞧,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

    几名御医轮番给蒋诗诗诊脉后,其中一名御医开口道:“皇上,淳妃娘娘这是因为进食的少,加之孕吐比常人严重,导致胃部受损引起的胃出血。”

    裴玄凌沉着脸,“可有法子止血?”

    几名御医纷纷摇头,“女人怀孕前三个月胎位尚且不稳,是最要紧的时候,而是药三分毒,微臣建议最好还是不要服药,以免影响胎儿的正常发育。”

    “是啊...主要还是淳妃娘娘进食得太少,若是淳妃娘娘多进些滋补暖胃的膳食,这样对娘娘和肚里的胎儿都好。”

    “关键是即便有调理胃部的药方,淳妃娘娘也未必喝得下去,想必还是会吐出来的,倒不如为了肚里的孩子,让淳妃娘娘还是多吃点膳食,能够一举两得......”

    “......”蒋诗诗一脸难受地靠坐在床头,“皇上,臣妾实在是吃不下,什么都吃不下......”

    现在一听到有人劝她吃东西,本就难受的蒋诗诗就更加难受了。

    “朕知道......”裴玄凌揽着女人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肩头,“吃得下咱就吃,若实在吃不下,不必勉强自个,只是你这身子...要实在难受得受不住......”

    说到这,男人顿了顿,才艰难地做了个决定,“这个孩子...不行咱就不要了吧......”

    怀里的女人吃不下,睡不好,还吐得胃出血,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身体健康。

    长久下去,她这个大人顶不顶得住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肚里的孩子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这些年来,您膝下一直没有皇嗣,淳妃娘娘肚里的孩子,可是您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您登基后的第一子,咱无论如何都得将他生下来啊......”黄得昌吓得立马下跪恳求。

    屋里其余的宫女太监也吓得纷纷跪下了。

    那几个御医也轮番劝道:“皇上,淳妃娘娘体质特殊,即便您心疼娘娘,这个孩子不打算要了,难保淳妃下次怀孕时,又会不会是这种情况。”

    “如今淳妃娘娘虽难受了点,但她肚里的孩子发育得挺好,胎位也稳妥,若是就这样放弃了,那可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啊,淳妃娘娘这阵子的苦也就白受了......”

    “淳妃娘娘孕吐反应越大,这说明胎位越稳呢!”

    “更何况,这是您登基后的第一子,如今东梁国上下都盼着他出生呢,若是您这个时候说不要了,全天下的人该怎么想?”

    本来皇上登基时就有争议,那时穆王已经在灵前即位。

    后来,即便皇上打败了穆王,用真遗诏证明了继嗣皇帝的身份,但还是遭到少许非议。

    本来后宫有喜,是件值得全国上下高兴的事儿。

    若是这个时候出了岔子,全天下的老百姓难免会认为皇上不仁不义,皇位来得不正,所以才会遭到天谴,导致膝下一直无子无女,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也没能够生下来。

    “听见没,御医说你肚里的胎儿好好的,如今他在你肚子里还小,便是你不怎么吃东西,也影响不到肚里的孩子,所以,你心里头也别太难受了。”裴玄凌没回应御医们的话,只是温声宽慰女人。

    那么能吃的一个女人,如今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若不是实在难受得紧,怎会如此?

    蒋诗诗抿着唇,点头“嗯”了一声,“皇上,既然他在我肚子里好好的,而且,就算臣妾下次怀孕,说不定还是这种情况,那么,这个孩子咱们还是留下吧......”

    最近这些日子,从宫女太监到太医御医,通通都是劝蒋诗诗多进些膳食的。

    就连太后和太皇太后也来瞧过她一回,得知她的情况后,也都是劝她多吃点东西,说是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只不过她的情况比较严重而已,挺挺就过去了。

    说得好似是她太娇气了似得。

    蒋诗诗身为肚里胎儿的母亲,她也想多吃点,可刚吃下去就吐出来了,便是强忍都忍不住。

    本来身体就不舒服,整日还要应付前来劝她的人,她自个内心也很愧疚,感觉对不住肚里的胎儿,怕小孩营养不良,可又实在吃不下,急得一点法子都没有。

    唉,早就听说女人怀胎十月辛苦,怎么到她这就格外辛苦呢?

    本以为皇帝来这,也会像旁人一样劝她为肚子里的胎儿着想,让她多吃点。

    可男人自始至终都在为她着想,怕她身体难受,情愿终止妊娠。

    怕她心里难受,非但没让她多进些膳食,反而安慰她,即便她吃得少也没关系,又不会影响肚里的孩子。

    瞧着女人都瘦了一圈,裴玄凌低声问:“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蒋诗诗点点头,“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只要臣妾还活着,便是再苦再累,都得将他生下。”

    “淳妃娘娘说得对,这是娘娘和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黄得昌趁机劝道。

    “......”裴玄凌看向跪在屏风外的御医们,“就淳妃现在这种情况,当真就没一点法子了?”

    “主要是淳妃娘娘有孕在身,许多草药都吃不得。”为首的御医说:“不过,若皇上实在心疼娘娘,也不是没法子,微臣可以开些温补的草药帮淳妃娘娘调理脾胃,缓解胃部不适和出血的情况。”

    “只是温补的草药药性比较温和,没那么猛烈,调理起来也就比较慢......”

    裴玄凌:“那就开药方罢!”

    于是,御医们商量一下,开了一副温补的药方,蒋诗诗让春杏跟着去太医院抓药。

    裴玄凌还有公事要忙,安排好御医后,就回龙渊殿批阅奏折了。

    当天,猗兰殿的奴才给熬了养胃的药。

    正如那些御医所说,蒋诗诗刚喝两口药,就一阵恶心,被她强忍下去了。

    然而,等她将一碗药喝下去后,胃里就一阵翻腾,实在没能忍住,把刚喝下去的药全给吐出来了。

    在床上一直躺到下午,她才勉强吃了几瓣柚子续命。

    接下来的几日,蒋诗诗就是再没胃口,也会强迫自己吃些水果,按时喝药。

    有时候会吐,有时候不吐,全凭运气。

    御医每日都会过来给她请平安脉,说是肚子里的胎儿发育得挺好。

    加之皇帝那头从来没给过她压力,蒋诗诗心里也就没那么重的负担了。

    十月二十五日下午,蒋诗诗午睡醒来,春杏就蹲在床边小声道:“小主,您今早不是让奴婢把之前的草药都扔了么,奴婢和春桃正准备去扔,却发现那些药包少了几袋。”

    “少了几袋?”蒋诗诗这几日特别嗜睡,有气无力地靠坐在床头,“你确定没算错?”

    “每回都是奴婢去太医院拿的药,库房还剩多少药,奴婢记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的。”

    蒋诗诗:“那你算了之后,具体少了几袋?”

    春杏:“少了三袋。”

    闻言,蒋诗诗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御医说她现在不能喝青黛开的那些药,而古代的药材没有条件密封包装,都只是用纸袋包起来而已。

    届时,等她十月怀胎生下孩子,那些药早就受潮变质了,所以她干脆就让人扔了。

    没想到,居然少了几袋?

    “这几日,厨房那边可有说拿错了药包?”蒋诗诗颇为严肃地问。

    这种情况下,必须得查清楚那些药流到哪里去了。

    她现在是关键时刻,万一被熬药的奴才拿错了,或是被有心之人动了手脚......

    当初苏侧妃已经过了孕初期,胎位稳妥,吃错了药都落了胎。

    更别说她现在还是怀孕初期,胎位尚且不稳定,光是服下一包药就够呛了。

    而库房却少了整整三包药!

    思及此,蒋诗诗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春杏摇摇头,“奴婢没听熬药的宫女说过拿错了药。”

    一想到太医说那些药喝了会致孕妇落胎,春杏就替自家小主着急,担心小主出事。

    “既如此,你接下来多留意厨房那边的动静,尤其是熬药的宫女,你不光要检查药汁,还要检查药渣。”蒋诗诗一脸严肃地嘱咐春杏,“记住...先别打草惊蛇。”

第318章 13500+字【大结局】

    自打她升为淳妃,搬到猗兰殿后,院子里的奴才就添了二十来个。

    春杏和春桃作为一等宫女,负责贴身伺候她,其余的奴才各司其职。

    “好,奴婢记住了。”春杏谨慎地点点头。

    在蒋诗诗地吩咐下,当天夜里,春杏和春桃就在厨房有了发现,压着一名宫女来到了内室。

    春杏:“小主,还真让您给猜准了,今儿这兰香给您熬完药后,奴婢让她把药渣拿出来瞧瞧,她就开始吞吞吐吐,说是把药渣倒了,奴婢问她把药渣倒在哪儿,她也说不出个地方来。”

    “最后,奴婢和春桃带人在寝宫搜了许久,才在她的床底下搜到一盆药渣,估计是准备偷偷倒掉的,且奴婢检查过了,那些药渣根本就不是调理脾胃的,而是青黛姑娘曾给您开的调理身体的药!”

    “你除了今日熬药时调了包,之前可有调包?”蒋诗诗问那个叫兰香的宫女。

    “奴婢从未调包过药材,即便今日...也不是有意为之,而是无意间拿错了药包。”兰香辩解道。

    春杏:“都在你床底下搜到药渣了,你还敢狡辩?!”

    春桃:“你说你是无意拿错了药,那你为何不同我们说?或是重新再熬一包药?又怎会在我们让你交出药渣时,一直不肯交出来?你不是说药渣早就倒掉了吗?又怎的藏在你床底下?”

    一连几个问题,兰香都回答不出来。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蒋诗诗身体本就不适,懒得同兰香废话,“春杏,春桃,你们把她带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撬开她的嘴,问出真相。”

    “是。”春杏应了后,就和春桃把兰香叉出去了。

    春杏和春桃在宫中多年,关于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她们自然也学了不少。

    那兰香不过是个寻常宫女,经不起拷问,不过是一夜地折磨,便什么都招了。

    次日清晨,春杏伺候蒋诗诗起床时,就同蒋诗诗说:“主子,是卢美人收买的兰香,那卢美人给了兰香一支金簪,怂恿兰香给您的药调包。”

    “卢美人还同兰香说您身体本就不好,皇上也曾说过不打算要您肚里的孩子了,即便您出了什么事儿,也不会被发现,皇上更不会怪罪。”

    很早以前蒋诗诗就知道卢美人和她父亲卢大荣一个样,不是个好东西。

    不曾想,一个小小的美人,居然也敢收买她院子里的宫女,谋害她肚里的孩子,真真是活腻了!

    “呕~”蒋诗诗光是用薄荷水漱口,也一阵干呕。

    难受了好一会儿,她用手帕擦了擦嘴,才问:“那三包药可都找到了?”

    就怕那三包药中...有些已经进了她的肚子。

    春杏:“至于那三包药,兰香也全都招了,她床底下藏了两包,还有一包,便是她昨晚给您熬的那包药渣,加起来刚好三包。”

    春桃:“娘娘,幸亏您昨儿让咱们清理库房里的药包,而那兰香刚好准备昨晚动手,否则要是晚了一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番洗漱后,蒋诗诗勉强吃了个白面馒头,就沉声下令:“春杏,你去把卢美人给本宫带来。”

    约莫一炷香后,蒋诗诗捧着汤婆子在内室看账本,春杏就把卢美人带进了内室。

    “淳妃娘娘大安。”一进屋,卢美人就朝蒋诗诗福身行礼。

    这位穿着薄荷色袄裙,穿着打扮皆是模仿的蒋诗诗,瞧着与蒋诗诗有六、七成的相似度。

    若是不知道的人瞧了,当真以为她俩是亲姐妹。

    “......”蒋诗诗头都没抬一下,也没叫起。

    卢美人没敢起,可她屈膝弯腰实在太累了,索性直接给蒋诗诗跪下了,“不知娘娘今日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本宫为何叫你过来,想必你比本宫更清楚才是。”蒋诗诗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账本。

    “......”卢美人低垂着头,“不知娘娘在说什么。”

    “卢美人,你少在这装模作样!”春杏冷哼一声,“昨儿兰香都已经招了,是你收买了她,让她把淳妃娘娘调理脾胃的药换成能致人滑胎的药,这就是兰香画押的供词!”

    话毕,春杏把供词往卢美人面前一扔。

    卢美人捡起地上的宣纸,一目十行地看了一眼,“那兰香是猗兰殿的宫女,当然会帮着你们做假证了。”

    春桃:“此事本来就是事实,又何须做假证?再说了,我们为何要兰香做假证?”

    “自是因为淳妃娘娘有孕以来,皇上去我那去的最多,娘娘便嫉妒我受宠,想要加害于我!”话毕,卢美人把那宣纸往一旁的炭盆里一扔。

    顿时,那张代表着证据的宣纸就被烧成了灰烬。

    “你尽管烧。”春杏不屑地道:“我家小主知道你卑鄙,早就防着你呢,那兰香一共画押了三份证词,一份在淳妃娘娘手上,一份在皇上那儿,还有一份在贤妃娘娘那。至于你烧的那份么...不过是誉录的草稿罢了。”

    春桃:“卢美人,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你就是再怎么狡辩也没用的。”

    “......”闻言,卢美人终于淡定不起来了,面上流露出慌张之色。

    短暂地慌张过后,卢美人一脸嫉妒地瞪着蒋诗诗:“是我收买兰香害你落胎又怎样?我就是看不惯你独宠后宫的模样!”

    “明明东梁国以瘦为美,你却能以胖受宠,而我费尽心思模仿你,从头到尾都照着你去打扮自个,我变得都不像自己了,有时候照镜子都快不知道自个是谁了,却始终取代不了你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也始终怀不上皇嗣。”

    春杏:“又不是淳妃娘娘逼你的,是你自个非要模仿娘娘,娘娘大度,不与你计较,你反倒心生怨气,简直倒打一耙!”

    “......”卢美人根本听不进春杏的话,她认为自个所做的一切都是淳妃造成的!

    卢美人朝蒋诗诗说:“还有我父亲,那次若不是你在诗月阁锻炼身体时掉了兵器图稿,我父亲也不会被斩,我也就不会失去父亲,失去娘家这个靠山,至今还是一介美人!”

    春杏被卢美人的一番话气得直翻白眼,“你搞清楚了,是你自个捡了东西不还,这叫偷!”

    “就是!”春桃跟着附和,“还有你父亲,剽窃我家小主的图稿,就是被贬被斩那也是咎由自取,难怪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女,你们父女俩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你们自个心不正!”

    春杏:“再说了,你进宫时不过是个美人,哪里来的靠山?你父亲多年来在工部不过是个小官儿,若不是靠着剽窃我家小主的图稿,这才升了官儿............”

    “好了。”蒋诗诗制止春杏和春桃,“你们两个也是的,她这摆明了就是不讲理,同这种无理取闹之人有什么道理可讲?”

    闻言,春杏、春桃纷纷住嘴。

    “真是聒噪,吵得本宫脑仁疼。”蒋诗诗用中指揉了揉太阳穴,“你俩直接把卢美人叉出去,将她...还有人证物证都交给贤妃,就说本宫身体不适,让贤妃按照宫规处置了她就行。”

    这次若不是她及时发现,卢美人的诡计说不定就成功了。

    而她要是喝了那调包的药,估计肚里的孩子也就没了。

    就卢美人谋害皇嗣这等行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按照宫规是得处死的。

    只是她到底怀着身孕,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猗兰殿处理。

    如今她身体不适,后宫又一直是贤妃在管理,交给贤妃处理再好不过。

    春杏、春桃异口同声地应了声“是”。

    “......”听说蒋诗诗要把她交给贤妃,卢美人心知自个难逃一死。

    于是,跪着的卢美人突然站起来,素来甜美可爱的脸蛋变得可憎,目露凶光地瞪着蒋诗诗,准备一头撞向蒋诗诗的肚子,“蒋氏!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在春杏春桃反应及时,还不等卢美人撞上蒋诗诗,就被春杏、春桃叉出去了。

    平日里,这个卢美人处处模仿淳妃娘娘,她们二人早就看卢美人不爽许久了,这会心中甭提有多痛快了。

    当天,那名熬药的宫女在贤妃宫里被活活杖毙。

    至于卢美人,被贤妃按照宫规赐了白绫一条自刎,底下的奴才直接将尸首扔到后山的乱葬岗去了。

    十月过后,痛苦的孕吐日常继续折磨着蒋诗诗。

    许是太医院开的药开始起作用了,那调理脾胃的草药喝了一阵后,吐归吐,好歹胃没出血了。

    就是闻到各种味道都恶心,她的嗅觉还不止排斥油烟饭菜味,就是花香味,胭脂水粉,皂角的味道都闻不得。

    甚至,就连皇帝一靠近她,对方身上的淡淡龙涎香她以前觉得怪好闻的,现在光是闻到就恶心。

    听说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这种反应会逐渐减轻至消失。

    因此,蒋诗诗盼着那一天的倒来。

    然而一直到了顺德元年的正月,蒋诗诗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大过年的,面对一桌子好菜却什么都吃不下。

    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让蒋诗诗感到很绝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好在太医院的御医给她诊出了一件喜事儿。

    此时的她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太医院诊出她怀了双胎,也难怪反应比寻常妇人都大。

    至于性别,得生下来才知道。

    如此一来,蒋诗诗就算是再辛苦也值得了。

    就这样到了正月底,蒋诗诗的胃口突然间好转。

    原本每顿只吃小半碗饭的她,现在一顿要吃三碗饭。

    不过,这胃口好也有胃口好的缺点,蒋诗诗在一个月之间,体重骤增了五斤!

    肚子也一日比一日大,加之她怀的双胎,比寻常孕妇人的肚子都要大。

    于是,太医院的大夫就给提了醒儿,说是再这样下去的话,胎儿的营养倒是足够,就怕淳妃生的时候会很辛苦。

    一般情况下,当朝的多数男人只管肚里的孩子,才不管女人死活。

    反正孩子难得,尤其是双胎,更需要营养,至于女人么...有的是!

    但裴玄凌不一样,生怕蒋诗诗生产时过于辛苦。

    得知此事后,他就勒令猗兰殿的奴才监督蒋诗诗,每顿只让吃一碗饭,一碗汤,水果蔬菜适量。

    二月初六这日傍晚,裴玄凌忙完公事后到猗兰殿查岗。

    外头下着大雪,天寒地冻的,他不想女人怀着身子出来迎接,就没唱报,直接让人推门进了堂间。

    一进屋,就闻到堂间飘着食物香气,只见八仙桌上摆着一桌子的膳食。

    “皇上。”蒋诗诗起身就要行礼。

    还不等女人行礼,裴玄凌就抬手做了个“免礼”的手势,“你吃你的。”

    蒋诗诗“哦”了一声,就继续坐下用膳了。

    黄得昌用佛尘扫掉皇帝身上的雪,帮皇帝解下披风,伺候皇帝净手。

    然后,裴玄凌才和蒋诗诗面对面坐在八仙桌上。

    在黄得昌帮他盛饭时,他看了眼对面的女人,正胃口大开地扒饭。

    瞧着女人胃口好,裴玄凌嘴角微微上扬。

    只是...视线落在女人面前摆着的大海碗时,裴玄凌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之前不是没看到女人面前的海碗,他还以为是汤碗来着,合着这就是她的饭碗?

    见状,裴玄凌犀利地扫了眼屋里的奴才,“朕让你们监督淳妃,每顿只让吃一碗饭,你们就是这样监督的?”

    听到这话,一屋子的奴才战战兢兢地跪下,整个堂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皇上,是您说臣妾每顿只可以吃一碗饭的,她们有好好监督臣妾,臣妾也有好好听您的话,每顿只吃一碗饭呀......”蒋诗诗捧着比她那张圆脸还大的海碗,一脸无辜。

    裴玄凌嘴角微微一抽,竟无言以对。

    好半响,他才沉着脸说:“也不看看你这海碗有多大,一碗起码抵三碗饭,甚至比三碗还多!”

    他问过御医的,孕妇每顿吃一碗饭,再喝一碗汤,加上蔬菜水果那些就足够了。

    若是吃得多了,不但孕妇会发胖,就是胎儿也会过大,届时会增加难产的风险!

    尤其面前的女人怀的是双胎,在这方面更加需要注意。

    所以,他才让人监督她,一顿只让吃一碗饭。

    谁知她居然换了个如此大的海碗,看来不是碗的问题,是人的问题,真是个馋猫!

    “可臣妾也不想的啊,每次一旦吃的少了,不到半个时辰人家就饿了,就是吃这么一大碗饭,一个时辰后,我还是会饿!”

    蒋诗诗可怜兮兮地说:“再说了,又不是臣妾想吃,主要是肚子里的孩子要吃,还是两个孩子呢,这相当于一人吃三人补......”

    她最近实在是太容易饿了!

    “......”瞧着女人可怜兮兮的样子,裴玄凌不忍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对黄得昌说:“把朕让人给淳妃熬的鸡汤端进来!”

    “是。”黄得昌应下后,就出去端鸡汤了。

    不多时,黄得昌端着一个砂锅进来,摆在八仙桌正中间。

    蒋诗诗看着桌上占据c位的鸡汤,鸡肉金黄,汤汁浅黄,上头还飘着几颗鲜红的红枣,瞧着就清淡营养又好喝。

    “皇上,虽然臣妾刚才喝过鱼汤了,还可以再喝一碗这个鸡汤吗?”蒋诗诗乖巧的询问男人。

    在裴玄凌看来,这个女人看似乖巧,实则狡猾得很。

    “这是朕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当然可以喝。”裴玄凌难得好说话:“你还可以喝一海碗的鸡汤,反正也只是一碗,算是在朕的规定内。”

    蒋诗诗:“......”她怎么觉得这男人话里有话呢?

    果然,只听男人问:“你可知这只鸡是怎么死的?”

    蒋诗诗:“不就是被厨子宰杀的么?”

    裴玄凌淡淡瞥了眼边上的黄得昌,就听黄得昌挽着拂尘说:“淳妃娘娘,这只鸡由于太胖,体内的油脂太多,下不来蛋,产蛋不顺致死。”

    蒋诗诗:“......”所以,这只鸡是难产死掉的?

    于是,蒋诗诗脑补了一只老母鸡蹲在鸡窝里下蛋,结果却因为太胖下不出蛋,活活给憋死的一幕。

    堪称惨、不、忍、睹!

    虽然明知这是太子的一个小计谋,但她不得不承认,太子成功地把她吓唬到了。

    “我刚刚喝过鱼汤了,就还是不喝鸡汤了吧。”不仅如此,蒋诗诗还说:“对了皇上,臣妾碗里的饭盛多了,分些给您吧?”

    裴玄凌一点都不嫌弃,很自然的把自个的饭碗递给女人。

    蒋诗诗起码减了一半的米饭给皇帝,并且,吃饭时,桌上稍微油腻点的菜,她也不敢多吃了。

    一旁的黄得昌看到这一幕,露出了姨母笑。

    皇上为了让淳妃娘娘克制饮食,真真是用心良苦啊。

    如今外头天寒地冻的,也不好出去消食。

    吃过晚膳,裴玄凌在内室批阅奏折。

    蒋诗诗休息了一会后,在内室做了会孕妇操。

    到了亥时,两人在奴才的伺候下洗漱睡觉。

    如今蒋诗诗肚子大了,她像往常一样左侧着睡在里头,然而身后的男人却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

    并且,男人还从后面开始亲她的脖子。

    蒋诗诗缩了缩脖子,“皇上,您这是干嘛?”

    自打她怀孕以来,这个男人一直都很规矩,从不动手动脚,顶多也就是亲亲她的脸颊而已。

    今儿这是怎么了?

    “想要你。”男人英挺的鼻尖贴在女人的雪颈上,呼吸有些重。

    “可臣妾还怀着身孕呢。”蒋诗诗推了推男人,却被男人抱得更紧了。

    “朕知道,可朕听人说了,过了头三个月就不要紧了。”男人一面娴熟地解着女人的衣服,一面在女人雪颈上吻了吻,“别怕,朕会轻些疼你的。”

    前阵子女人孕吐反应大,每次只要他一靠近,就说他身上的龙涎香难闻。

    因此,他特意嘱咐底下的奴才,不要再用龙涎香熏他的衣服。

    然而即便如此,女人还是说他身上的香味让她恶心,加之那时女人胎位尚且不稳,导致他已经好几个月没与她亲近了。

    如今她好不容易肯亲近他了,胎位也稳妥了,裴玄凌稍稍放纵了一回。

    良久后,裴玄凌叫了水,两人擦洗好后,再次躺下。

    裴玄凌拥着怀里的女人,低声道:“诗诗,朕想遣散后宫,封你为后。”

    “......”蒋诗诗本来都困得眼睛睁不开了,听到男人的话,猛然睁开眼睛,转身面对着男人侧身而卧,“皇上,您不是在和臣妾开玩笑吧?”

    在她看来,身为一个帝王,他能够一心一意地待她。

    即便去别的妃嫔那,也不过是用“如梦似幻香”走走过场而已。

    这在东梁国已经是史无前例了。

    现如今,这个男人居然还说要遣散皇宫,封她为后。

    关键这不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而是他主动说出来的。

    他身为古代人,这觉悟未免也太高了吧?

    简直比后世多数现代男人的觉悟都要高!

    “朕既然同你说了,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男人深情地注视着蒋诗诗,嗓音深沉地说:“你知道的,除了你之外,朕从未宠幸过后宫任何一位妃嫔,这种情况下,可能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可时间长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另外,以前朕是太子时还好,想往东宫塞人的官员并不多,如今朕当了皇帝,届时秀女大选,指定有多少人想往后宫塞人,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倒不如早些断了他们的念想。”

    其实,早在他登基时,就想过要册封她为皇后了。

    只是那时父皇刚驾崩,他若是想要册封皇后,就得等到第二年,这是规矩。

    也正因为父皇刚驾崩,文武百官也就没有往后宫塞人的心思。

    然而今年年初时,几个在朝中重臣就隐隐露出了想把他们的女儿,孙女,外孙女,侄女...塞进后宫,与皇家联姻的想法,被他三言两语敷衍过去了。

    敷衍个一两次还好,敷衍得多了,他没了耐心,大臣们难免也会有异心。

    “您打算如何断了他们的念想?”蒋诗诗好奇地问。

    前朝后宫真的会允许一个帝王的后宫只一人吗?又会不会同意让她当皇后?

    即便他们允许了,不能与皇家拴婚的他们,又会不会互相勾结联姻,一起对付皇帝?

    “朕自有法子,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蒋诗诗相信他能够处理好,她只是糯糯地问:“皇上,为何您跟历朝历代的皇帝不一样,也和东梁国多数男人不一样?”

    “......”男人沉默了良久,才低低地回:“娇玫万朵,朕只想独摘一枝怜,而今...朕已经找到那朵独一无二的芍药,自是不想再赏别的。”

    蒋诗诗听了后,心里头就跟吃了蜜似得,甜蜜得想要尖叫。

    怎么能有人从不说爱,却把爱一个人如此完美的表达在言行当中。

    抿着唇甜笑了一会后,蒋诗诗轻声道:“好巧,臣妾的想法和您一样。”

    “哦?说来听听。”

    “心和胃都很小,所以喜欢的食物和爱的人不能将就。”蒋诗诗糯糯地说:“尤其是心,要一心一意。”

    “......”这也能和吃的挂上钩?裴玄凌轻笑一声,“话糙理不糙。”

    蒋诗诗:“只是皇上,您为何要将臣妾比作芍药?”

    “世人都说芍药花避开春暖花开、百花齐放的季节,不与百花争奇斗艳,有着淡泊名利,无欲无求,与世无争的美名,因此,朕觉得它与你很像。”

    “臣妾有您说得那么好吗?”蒋诗诗抬头问。

    难怪他很久以前送过她芍药花,那时春杏说芍药花的花语是爱情的象征,有着一片真心的意思,他让人送芍药花给她,是在示爱。

    那时她不信,也没多想。

    现在看来,春杏说的是对的,这个男人就是有意送她的。

    “当然有,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男人嗓音低低的。

    蒋诗诗被男人夸得不好意思了,视线落在男人性感的喉结上,在男人的喉结上轻轻一吻。

    男人虎躯一震,“别闹,再闹别怪朕又该闹你了。”

    “您这样...臣妾下次都不敢碰您了......”

    如今怀里的女人肚子越来越大了,别说女人不敢让他多碰,便是裴玄凌也不敢再多碰了。

    这一夜,拥有着同样爱情观的两个人,亲密的相拥着入眠......

    自这日以后,蒋诗诗再不敢暴饮暴食,而是少食多餐,外加做孕妇操。

    而裴玄凌这边刚准备遣散后宫,册封蒋诗诗为皇后。

    结果没过几日,前朝与后宫就传出“皇帝为救淳妃娘娘,不惜取心头血,请道士用十年阳寿救淳妃”的谣言。

    二月初十这日下午,太后用过午膳后,倚在贵妃塌上闭目小憩。

    好几名宫女和嬷子在帮她捶腿、捏肩,揉按头部。

    其中一名嬷子小声道:“主子,听闻皇上要立淳妃为后,还要遣散后宫,您不去劝劝皇上么?”

    “皇上这么做,断了文武百官想要与皇家联姻的心思,第一个不同意的该是那些文武百官,哀家才不劝,本就不是亲生母子,没得惹人嫌。”太后懒洋洋地回。

    皇帝还是太子时,她没少把娘家的姑娘往东宫后院塞。

    结果呢,没一个能入皇帝的眼。

    还有那虞冰,去年皇帝经常把虞冰带在身边时,她还以为娘家终于有个有出息的姑娘了。

    然而打听过了才知道,虞冰和皇帝算是谁也没瞧上谁。

    皇帝之所以将虞冰带在身边,看中的是虞冰的武功和能力。

    而虞冰之所以臣服于皇帝,不过是想通过皇帝能在军营中大展身手。

    气得她从那时候开始,就断了往皇帝后宫塞人的心思。

    现如今,她娘家那些姑娘都没指望了,她又何必帮别人操这个心,惹皇帝厌烦。

    反正不管谁当皇后,她都是太后!

    嬷子:“那要是官员们同意皇上遣散后宫,立淳妃为后呢?”

    “只要皇上过了官员们那一关,哀家也就没甚可说的。”太后倒是看得开,“皇帝能走到今日不容易,他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就说明他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哀家早就说过,谁要是给皇帝生了第一子,谁就是皇后,那淳妃肚里又是个双生子,皇后之位本就非她莫属。”

    嬷子:“可皇上要遣散后宫,这在咱东梁国可从没有过先列啊......”

    “皇帝那性子,原本哀家还以为他真如外头所说...现在他好不容易开窍了,不过痴情些罢了,便随他去罢。”

    在太后看来,皇帝文武双全,如今登基了,又有了皇嗣,让皇家有了后代,她对这个养子已经很满意了。

    在前朝后宫传出“皇帝为救淳妃娘娘,不惜取心头血,请道士用十年阳寿救淳妃”后不久。

    很快,宫中又传出另一个谣言。

    说是淳妃娘娘肚里的孩子,是趁着皇上沉浸于丧父的悲痛中喝多了酒,这才怀上的。

    二月中旬的一个清晨,裴玄凌天不亮就起床更衣洗漱,准备去上朝。

    黄得昌遣走了屋里的所有奴才,一面伺候皇帝更衣,一面小声附在皇帝耳旁,低声告诉皇帝散步谣言的是谁。“是她?”裴玄凌眸光微转,“朕知道了。”

    一炷香后,裴玄凌用过早膳,就乘着龙辇去保和殿上朝。

    今日的早朝异常热闹。

    此刻,裴玄凌坐在上首的龙椅上。

    下首,大臣们各自谏言。

    “皇上,淳妃娘娘在身材方面根本就不符合咱东梁国的审美,这样的女人,她何德何能让您用心头血去救她?”

    “听闻您为了救她,不惜减寿十年,此等自私自利的女子,没有一点大局观,也没有母仪天下的气魄,别说不配为东梁国皇后,她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与淳妃相比,反倒是那贤妃素来贤良淑德,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

    “皇上,如今后宫妃嫔才寥寥几个,微臣建议您广纳妃嫔,充实后宫,届时...您再立皇后也不迟啊......”

    如此云云......

    上首,裴玄凌薄唇紧抿,英气的浓眉微蹙。

    这些大臣,不是劝她不要立淳妃为后,就是举荐他立贤妃为后。

    更甚的,还建议他广纳后宫,然后再立后也不迟,这便是急着往后宫塞人了。

    他就这么静静听着,直到大臣们说得差不多时,才俯视着殿堂下的官员,嗓音浑厚地问:“都说完了吗?”

    官员们听见皇帝语气里的冷意,倒是没人再敢多嘴。

    见没人再说话,裴玄凌淡淡道:“好,既然你们都说完了,朕也有话要同你们说。”

    众大臣纷纷屏气凝神,静静等待帝王发言。

    裴玄凌:“关于近日京中所传的谣言,它算是谣言,但也不全是,因为...它有一半是真的。”

    众大臣听了后,瞧着面不改色,心中却在想,估计皇上要立淳妃为后是真。

    至于皇上救淳妃一事,想必皇上肯定不会承认的。

    然而,只听皇帝声如洪钟般:“这些日子以来,朕确实打算遣散后宫,至于立淳妃为后一事,朕倒是没这个打算。”

    裴玄凌淡淡道:“朕自幼习读各种佛书,上次将先皇葬入皇陵时,朕望着先皇的陵墓就在想...先皇在位数十年,南征北伐,忧国忧民,来时糊涂去时迷,不及僧家半日闲。”

    “什么皇权富贵,最终不都只剩下一座陵墓,倒不如用这黄袍换袈裟,放下红尘之事,浑忘世间一切烦恼,入佛种性,到达彼岸!”

    话毕,裴玄凌起身,开始自顾自地解开身上的龙袍。

    闻言,下首的文武百官惊诧不已,惊慌失色!

    什么?他们的皇帝陛下这是要出家?!

    吓得他们一个个都跪下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您可是咱东梁国的皇帝,是东梁国的天,您若是出家了,朝堂上下和全国百姓该怎么办啊......”

    “且不说这些,还有淳妃娘娘和肚里的双生子,又该怎么办?”

    脱下龙袍,裴玄凌着一袭墨色袍子,站在上首回:“朕既然决定出家,遣散后宫,自是连淳妃也要一同遣散!”

    这一刻,满朝文武全都震惊了!

    什么,皇上居然不顾淳妃肚里的孩子,冷漠到连淳妃都要遣出皇宫?

    那么,关于“皇上用心头血和十年阳寿救淳妃”一事,肯定是假的!

    是谣言!!!

    瞧着皇上如此排斥后宫妃嫔,这让他们想到了京中一直在传的谣言。

    说是皇上有龙阳之好,有隐疾,有厌女症......

    现如今淳妃怀了身孕,龙阳之好和隐疾是排除了。

    那么,估计就是有厌女症了。

    还有最近京城都在传,说淳妃趁着皇上喝醉了才怀上皇嗣,估摸着这个谣言应该也是真的。

    既如此,他们又何必将家族中的女子送入宫,那不是得守一辈子活寡么?

    而且,若是把厌女的皇上逼急了,皇上更加要出家了。

    比起皇上的种种美德和才能,厌女症这点毛病在他们眼里算不得什么。

    再说了,要是皇上真的出家,估计淳妃娘娘和肚里的孩子没法出宫。

    尤其是淳妃,若生下了皇子,打小就会成为傀儡皇帝。

    如此一来,横竖淳妃都会当皇后!

    而垂帘听政这个位置,会被太皇太后,太后,淳妃挤破头的。

    届时,朝廷不但会落到女人手中,难免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这...不可...万万不可......”一名官员慌忙道:“淳妃娘娘肚里的孩子,那可是您唯一的骨肉,也是皇家的嫡系血脉,怎可能流落民间,这这这...这不成体统啊!”

    “若是这样的话,您还不如册封淳妃娘娘为后,届时淳妃娘娘诞下的皇子,便是太子,总比让其流落至民间要好。”

    期间,蒋重锦明知皇帝与淳妃相爱,虽不解皇帝为何突然有出家的想法,但还是叩首道:“皇上,淳妃娘娘尚未生产,您就要遣她出宫,她将来带着两个孩子可怎么过?”

    边上的一名大臣劝道:“皇上,即便您崇尚佛学,想要修行佛学,也不一定要出家呀,您可以在家修行,一面修行佛法的同时,还能治理朝政。”

    “不成,帝王身份只会影响朕修行。”裴玄凌回到龙椅上坐下,“修行佛法需得静心,整日处理朝政之事,身处权势之中,朕如何能好好修行佛法?”

    见皇帝态度坚决,其中一名朝中重臣跪下恳求道:“皇上,您身为天子,朝廷倾国之力将您培养出来,您怎能出家修行佛法,只有治理国家才是您最大的责任!”

    “还有,若您实在不喜女子,您大可以遣散后宫,但淳妃和肚里的孩子必须得留在宫中!”

    而这名大臣,正是素来刚正不阿,敢言直谏的薛茂。

    “薛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臣附议!”

    “微臣附议!”

    如此云云......

    这些年来,新帝治理朝政的能力有目共睹。

    先是将礼部、工部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带兵打仗。

    新帝刚毅勇武,并具有出色的指挥能力和领导能力,每次出征都是胜仗居多,让边关将士和朝中名将都自叹不如。

    前年,新帝提议西部屯田,这一举措得当,不但大大节省了各地运送军粮的损耗,还让西部的将士吃饱了饭,这才打得了胜仗,拿下西夏国。

    不仅如此,今年丰收时,西部得谷百万斛,别说镇守在西部的将士能吃饱饭,还能交些粮食充实国库了。

    自新帝登基以来,选贤能、禁贪污、正刑狱、广储积、恤士人、节费用、抚四裔、整武备、等诸多政绩......

    这位行仁政,以德治国,爱民如子,躬行节俭,不近女色,勤于政事,深得广大百姓的爱戴与推崇,又具有不俗的治国才能。

    新帝不但守住了先皇留下的江山,国力比先皇在位时还更为强盛了些。

    这样好的皇帝,他们说什么都要把他留下,让他继续管理东梁国。

    否则,就目前来看,皇家里再也找不出比新帝更适合坐那个皇位了。

    在场的官员们还是有点大局观的,为了东梁国的长远发展,为了东梁国这个大家,联姻不联姻的,谁当皇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当皇帝的是谁!

    面对下首跪了一地的大臣,裴玄凌沉着一张俊脸,威严地道:“朕心意已决,择个吉日便剃发出家,尔等莫要再劝!”

    男人态度坚决且坚定,语气中透着不容置喙的余地!

    放下终极狠话,男人便拂袖从侧面的帝王通道离开,留下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

    待帝王离开后,满朝文武异常团结,商议着如何将皇帝留下。

    接下来的日子,皇帝直接罢朝了。

    满朝文武不分白天黑夜,聚众跪在龙渊殿求新帝不要出家。

    此事还惊动了太后,就连常年在京中寺庙吃斋念佛的太皇太后也被惊动了,纷纷赶到龙渊殿劝皇帝。

    对此,皇帝纷纷闭门不见。

    被吵得烦了,他索性扬言要出宫找个寺庙赶紧剃发出家。

    就在裴玄凌前往各大寺庙时,吓得各大寺庙听到风声就紧闭了大门。

    因为满朝文官发话了,若是有哪家寺庙敢给皇帝剃发,他们就带着全天下的学子前往寺庙辩论,用唾沫星子淹掉寺庙和里面的和尚。

    满朝武官也说了,要是哪家寺庙敢收留皇帝,直接带兵马踏寺庙!

    太皇太后与太后也纷纷发话了,谁要是敢给皇帝剃发,谁就是千古罪人。

    朝廷不但要将剃发之人斩首示众,还要一把火烧了寺庙!

    一时间,全京城人心惶惶。

    只有蒋诗诗知道,那个男人在和前朝后宫斗智斗勇呢。

    就这样罢朝了将近半个月,裴玄凌跑遍了京中各大寺庙,没一个寺庙敢收留他的。

    三月初的一个清晨,罢朝了半个月的皇帝召集了满朝文武到保和殿。

    他先是发了一顿牢骚,将大臣们痛骂了一遍,说他们阻止了他的修行之路。

    最后,勉为其难的继续当他的皇帝。

    并遣散了后宫,勉为其难的留下了即将临产的淳妃,难为情的答应立淳妃为后。

    只是,淳妃尚且有孕在身,加之册封皇后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

    等到淳妃诞下皇嗣后,礼部正好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届时再立后。

    一时间,满朝文武磕头跪谢,皆大欢喜!

    如今后宫也不剩几个妃嫔了,只贤妃、锦嫔、薛婕妤,还有蒋诗诗。

    皇帝说了,遣散后宫后,她们想留在宫中的,可以继续留在宫中,与先皇的那些太妃们住在一起。

    若是想出宫的,大可以出宫后再成家,都是可以的。

    锦嫔说是想出宫在京中谋个差事,裴玄凌便给她封官加爵,让她在军营中当女将军。

    薛婕妤也准备出宫做买卖,蒋诗诗同七王爷开了口,让他给薛婕妤在京中找份管事的差事,顺便给薛婕妤物色一下适龄男子。

    至于贤妃么,说是想留在宫中。

    对于别的妃嫔,裴玄凌和蒋诗诗出于愧疚,那是有求必应。

    但对于贤妃么,她越是想留在宫中,裴玄凌和蒋诗诗就越是要将她遣出宫。

    因为...这次在京中散布谣言的,就是贤妃与阮家。

    比起之前那几个妃嫔,贤妃还算没把事情做得太绝。

    甚至,从某种方面来说,要不是贤妃这么一闹,裴玄凌也不能这么成功的遣散后宫,立蒋诗诗为后。

    所以,裴玄凌和蒋诗诗看在贤妃这些年还算本分的份上,还是给贤妃留了一条活路,只是不许她留在宫中而已。

    阮家因着涉及此事,裴玄凌随便寻了个由头,就让阮家倒台了。

    贤妃若是这个时候出宫,别说没地方去,便是回了阮家,阮家所有人也不会待见她这个被赶出宫的弃妃。

    三月初十这日清晨,蒋诗诗用过早膳后,挺着大肚子,扶着春杏的手在御花园散步。

    恰巧遇到被逐出宫的贤妃,这位带着几名陪嫁宫女,主仆几个大包袱小包袱地背着,行色匆匆。

    蒋诗诗淡淡看了一眼,就继续逛御花园了。

    倒是那贤妃,居然背着个包袱主动走到了蒋诗诗面前。

    见状,猗兰殿的奴才纷纷警惕地护在蒋诗诗前面。

    隔着奴才,贤妃的视线落在蒋诗诗的巨肚上,“淳妃,我说什么都没想到,笑到最后的居然是你这种无欲无求的人。”

    “......”蒋诗诗定定地看着贤妃,“本宫也没想到,你本分了多年,却在最后犯了错误。”

    贤妃微微昂起下巴,素来温柔的她,难得流露出孤傲之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以我的能力和家室,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自然要博那个最好的位置。”

    “早就听闻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未进宫前便是京中第一才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蒋诗诗语气淡漠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说不替自己打算,就会为天地所不容,而是一个人如果不修为自身,那才会为天地所不容!”

    贤妃本以为淳妃故意以高姿态挖苦她,直到听完这句话,贤妃面色微微一惊,接着福身行礼,“如今娘娘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若没别的事,我这便出宫了。”

    蒋诗诗没所谓地摆摆手,就继续逛御花园了。

    贤妃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蒋诗诗的背影,这才带着宫女离开。

    双生子多早产,四月底的某个夜晚,蒋诗诗便开始阵痛发动。

    经过两天两夜的阵痛,于四月二十九日夜里诞下一对龙凤胎。

    都说男娃像母亲,女娃像父母。

    可蒋诗诗生的女娃却像她,男娃像皇帝。

    因此,皇帝当时就说了,女娃像她好,生得可爱漂亮。

    男娃像他的话,届时就可以早点继承皇位了。

    躺在床上的蒋诗诗听了后,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抽。

    妈妈的好大儿啊,这才刚出生呢,就被孩他爹给惦记上了。

    家中女人生了龙凤胎,这放到谁家都是高兴的事儿。

    皇帝一高兴,大赏前朝后宫,并大赦天下!

    一时间,东梁国上下普天同庆!!!

    早在两个月前,礼部就一直在筹备册封皇后一事。

    如今蒋诗诗诞下了龙凤胎,礼部择选了一个好日子,就定在六月十八,那时正好蒋诗诗刚出月子不久。

    册封前三日,蒋诗诗斋戒沐浴。

    册封前一日,礼部官员告祭天、地、太庙后殿。

    册封日天刚亮,蒋诗诗就起床梳妆,换上凤袍,乘着凤辇于保和殿外。

    那里,王公大臣全都顶着六月的烈日,按照身份站在保和殿外。

    太皇太后、太后、及皇帝则坐在保和殿内。

    蒋诗诗的凤辇刚停在保和殿外,就听见銮仪卫官赞了声“鸣鞭”。

    宽敞的殿外,顿时就鸣了三鸣鞭。

    鞭声结束,殿外奏起了“庆平之章”。

    在奏乐声中,蒋诗诗穿着凤袍,走在红毯之上,继而踩在丹陛之上,缓缓走向保和殿内。

    期间,周围的王公大臣纷纷朝她行三跪九叩礼。

    礼毕乐止时,蒋诗诗刚好进了殿内,朝皇帝、太后、太皇太后行三跪九叩礼。

    殿内,礼部大臣请示皇帝是否开始册封大典,皇帝应允后,礼部大臣走到台阶上宣读制命:“顺德元年,六月十八日,钦奉太皇太后懿旨,太后懿旨,册立淳妃蒋氏为皇后,命卿等持节行礼......”

    王公大臣继续行三跪九叩礼:“恭贺淳妃娘娘荣登后位,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仪仗队以及奏乐队伍在前引路,带领蒋诗诗走到宫门外奏乐。

    蒋诗诗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着凤袍,站立大殿中央,朝南站立。

    紧接着,两名大臣跪在蒋诗诗面前,将皇后册书及宝玺交给了蒋诗诗。

    蒋诗诗接过册书和宝玺后,又得行三跪九叩礼......

    经过一番繁文缛节后,册封皇后的礼仪仪式结束。

    裴玄凌和蒋诗诗并肩从保和殿上往下走,两人互相托着对方的手掌,携手走下保和殿,并各自乘着龙凤辇回到了蒋诗诗新的寝宫:凤鸾宫!

    在外头,蒋诗诗甭管站着坐着都得端着。

    如今回到凤鸾宫内室,满头大汗的在梳妆台前坐下,让春杏春桃赶紧帮她把头上的发饰拆了。

    今儿她头上的九龙四凤冠,起码有几斤重呢!

    裴玄凌一进内室,就见女人香汗淋漓地坐在梳妆台前。

    摆手遣走了内室的宫女,男人吩咐奴才多端些冰盆进来,就在女人身旁,亲自帮女人拆发饰。

    “今儿累坏了吧?”男人拆发饰的动作特别轻柔,好似生怕弄疼了女人,或是伤到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还好。”六月的天儿,蒋诗诗今儿热得不行,浑身的穿戴又十分沉重,刚出月子的她盯着烈日走来走去,浑身燥热得很。

    结果被男人这般温柔对待,心里头仿佛一下子就静下来了。

    看着男人身上的龙袍和头上戴着的冕旒,在蒋诗诗的印象当中,这个男人每年夏日都穿得这般严实。

    现如今,他居然还能沉心静气的帮她拆发饰,蒋诗诗着实佩服不已。

    帮女人把头上的发饰都卸掉后,裴玄凌握住女人的双手,两人面对面坐着,“诗诗,还记得七弟成亲时,朕曾对你说过的话吗?”

    “七王爷成亲时,您曾说过的话?”蒋诗诗歪着脑袋想了许久,终是摇摇头,“臣妾不记得了......”

    “七弟成亲那日,与七王妃拜堂时,你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喜悦的笑,眼底也夹杂着一丝向往的神情,朕当时便说了,别的女人有的,你也有会。”

    揉了揉女人白皙的手,男人语气颇为深沉,“你我相识已久,略过婚事走到了这一步,是没法再举办婚事了,但朕可以给你一场封后典礼。”

    “原来您说的是这件事呀,这可比婚礼要盛大得多了......”经过男人这么一说,蒋诗诗可算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犹记得这个男人当时对她说:不必羡慕旁人,都是女人,别的女人有的,你也会有的。

    那时她还以为他只是随口安慰几句罢了,不曾想,他是在对她许诺,如今还兑现了诺言!

    嘴角扬起甜美的笑,蒋诗诗抬头,目光盈盈地望着男人。

    而眼前的男人,一双深邃的墨瞳正深情地看着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的眼里都只有对方的容颜映在眸中。

    俊男美人儿不自觉的靠近,慢慢的两额相抵,男人微微侧头,在女人唇角轻轻啄吻。

    女人仰头,自然地回应着男人......

    自打这日以后,东梁国因为有了一位身材丰盈的皇后,结束了以瘦为美的审美,结束了身材焦虑,开启了以丰盈为美的新朝代。

    毕竟,皇后那般丰盈,仍能独得陛下宠爱,她们为何还要想尽各种办法伤身,维持苗条身材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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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第一次尝试1v1宫斗文,感谢支持这本书的所有宝子们,爱你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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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194/ 第一时间欣赏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最新章节! 作者:冰婶所写的《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为转载作品,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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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介绍:
蒋诗诗穿进一本男频书中。
十龙夺嫡,男主顺利登基,当朝太子却离奇病死,死时还膝下无子,连带着东宫所有妃嫔都要殉葬。
而蒋诗诗正好穿成太子妃嫔,为了避免殉葬,她一边在东宫佛系躺平,一边帮太子规避剧情。
本朝以瘦为美,众人皆知,太子后宫有个颇为圆润的妃嫔,本以为那位丰盈的妃子注定要一直失宠。
不曾想,太子居然将她一路宠上了贵妃宝座!
贵妃说的话,太子言听计从,贵妃送的东西,太子视如珍宝。
不仅如此,贵妃还擅长笼络人心,就连皇室成员、王公贵族、诸位亲朋好友都对她言听计从,但凡贵妃赏赐的东西,他们恨不得烧香供奉。
因为...贵妃真的很灵啊!!!
(1V1、双洁、甜宠)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