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随便走走
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人没有，灯光不是太明亮，感觉有那么点渗人。
经过高三那层，能听到贴近楼梯的班级里，老师讲课的声音。
再往楼下走，经过高二高一，几乎都是安静的在上自习了。
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穿过一楼大厅，走到操场。
操场上没有路灯，但身后教学楼里整栋楼所有的窗户都亮着，所以操场上只是冷清了点，却并不黑。
这几天受暖空气影响，要下雨夹雪，所以尽管快到冬天了，今天的风却很柔和，带着点湿黏的凉意，却不冷。
张宥在旁边走着，唐豆豆也没问他要去哪，就一直在旁边跟着他。
他们越过操场，张宥先带着她去了趟学校食堂，掀开门帘进去走了一圈，发现现做奶茶那家店黑着灯，今天竟然有事提前关门了。
张宥有些抱歉的回头看着唐豆豆，“去超市喝灌装咖啡行么？”
唐豆豆低着头，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很轻很轻的“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她哪有那么讲究。
他因为没买到奶茶而觉得愧疚，而她根本一次都没买过这家的奶茶。
他竟然还小心翼翼的问她，灌装咖啡可以么？
对于她来说，两块五的罐装咖啡也是奢侈的。
就连一块七的雪碧，她都没去校园超市买过。
她买过的，只有一块钱的烤肠和一块钱一袋的草莓奶。
她默默的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尽量小心的收起那些自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看向张宥，“我不渴，不用买水，就，随便走走吧。”
张宥没再说什么，但还是带她去校园超市买了两罐雀巢的罐装咖啡，还特意拿了新出的巧克力口味的。
比普通口味的要贵。
张宥付了钱，之后将其中一罐热的递给了唐豆豆。
握着手里的咖啡，唐豆豆惊奇的发现，铁罐咖啡是老板娘提前热好的，根本不用再用微波炉加热。
她也恍然想起来，微波炉加热是不能直接加热铁罐的。
所以之前，张荷让她去帮忙热牛奶，就是让她窘迫至极又无法拒绝的那次，张宥就是特意在帮她的！
他当时说要去买咖啡，顺便一起热，其实只是为了帮她热牛奶？
她攥着手里温热咖啡罐的手指紧了紧，突然抬头看向张宥。心里莫名的，被温暖胀满。
似是发觉到她在看他，张宥也侧头看向她，问她：“怎么了？”
唐豆豆摇了摇头，没再提之前的事，只是忍不住笑了，说：“没事。”
说完，她笑着再次低下头，一直跟着张宥旁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再抬头，他们已经走到了学校后操场的小树林，之前她们一起值日过的地方。
天不冷，他没再带她回七楼。
这边也同样安静，天黑后，基本就没人会再过来这边了。
之前偶尔晚自习下课后，张超他们几个来过这边偷着抽烟。
张宥不抽，他记得唐豆豆小时候就有很重的鼻炎，有时候会跟他抱怨，说她爸抽烟，怎么都戒不了，她一闻烟味鼻子就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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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你不是有洁癖么
他也只跟他们来过一次，他们拿烟要点的时候，他就直接冷着脸抛下他们自己先回班级了。
因为不想身上粘上烟味。
唐豆豆不喜欢。
再后来，他不去，他们几个也就都不来了，之后还抽不抽了他不知道，总之没再当着他的面抽过。
张宥走到教学楼后门的台阶处，抬腿上了一节，然后很自然的坐到了最上面的一节台阶上。
唐豆豆跟在他身后，发现，他腿是真长啊。
她至少要上三节台阶，才能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唐豆豆走上去，正要在他旁边坐下的时候，张宥却制止了她。
她好奇的去看他。
眼前，他已经将手里的咖啡放到一旁，正在脱着自己的校服外套。
然后随手将外套折了几下，铺平放到了她刚才要坐的位置上。
然后才再次抬头看向唐豆豆，“坐吧。”
唐豆豆看着台阶上张宥纯白色的校服外套，忽然犹豫的不知道该不该坐了。
张宥的洁癖她是知道的，之前运动会的时候，校服不让任何人帮忙拿，丢在一旁一块干净的空地上，跑完再回来捡的时候，那校服明明不脏，他却也嫌弃的不再穿了。
她还看见过他的校服袖口，平时都趴在课桌上学习，就算校服洗的再干净，只要一个上午，袖口的褶皱处也一定会蹭脏。
但是张宥的，永远是纯白的。
见她半天了还站着，张宥问她：“怎么不坐？”
唐豆豆犹豫着，还是将心里的疑虑问了出来，“你不是有洁癖么？”干嘛铺地上给我坐。
闻声，张宥突然笑了，之后，不知道是后门这头顶的灯光太柔和，还是唐豆豆的错觉，她竟然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温柔。
没有高傲，没有张扬，只有柔和。
像是一阵轻柔的风，毫无阻力的就抚过了她的心间。
跟小时候的他，有点像了，又不完全像，但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他对她笑着，点头，“嗯，对，所以只给你坐，坐吧。”
唐豆豆心跳一悸，一时有点恍惚，又站了几秒，之后在张宥目光的催促下，坐到了他的校服上。
她手里还攥着那罐咖啡，有点缓不过神。
张宥坐在她旁边，顺手拿过她手里的咖啡，帮她将拉环拉开，然后侧头看着她，将手里开好的咖啡递还给她。
唐豆豆顺手接了过来，终于有小时候的感觉了。
小时候每次两人去喝校园食杂店里五毛钱一瓶的汽水，都是张宥起开瓶盖再递给她的。
之后张宥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过自己身侧的那一罐，打开喝了一口。
然后他放下咖啡罐，见唐豆豆还不开口，他侧头看她：“找我出来，想问我为什么学文？”
被他一问，唐豆豆回过神，看向他，“嗯”了一声。
“上午老邓找你去办公室谈话，我正好去取地理练习册，所以都听到了。”
张宥笑了：“嗯，为了偷听，还翻来覆去的多数了会？”
突然被戳穿，唐豆豆有点尴尬，“跟你说正事呢，别转移话题。”
93、我错了
她看着张宥：“我觉得老邓她们说的有道理，你确实该学理。”
张宥看着她，“嗯”了一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你为什么要选文？不会……”唐豆豆犹豫了下，没说完。
张宥：“不会什么？”
唐豆豆想着那天中午的事，有点后悔，“就是，不会是因为我吧？”
她说完，张宥不但没有预想中的那种肯定，反而突然笑了。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他笑了好一会，再次盯着唐豆豆的脸，“唐豆豆，我发现你个子没怎么长，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唐豆豆被他说的有点炸毛，仅剩的那点疏离也瞬间消失不见了，她伸手就要过来打张宥，“你脸皮才厚呢，你脸皮最厚，跟你身高一样厚。”
张宥作势要拦她，却没有真的用力，纵容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到他的背上，“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再打我可哭了啊。”
唐豆豆终于放过了他。
这么一闹，刚才那点因为自恋被否认的尴尬也消失了，唐豆豆继续不依不饶的问他，“那你为什么要选文科？说实话。”
张宥语气很随意，“我升旗那天早上不是说了么，喜欢文科。”
一听就不是真原因，如果喜欢文科，那小学的时候干嘛还去学奥数？
唐豆豆有点失落，明明小时候，他们都是无话不谈的啊。
唐豆豆低头看着地面，看着灯光下两人的倒影，忽然沉默了。
他不想说，她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
心里的那么多疑问，想着有朝一日如果能再见面，一定要问他的问题，也突然就不想问了。
看着两人的影子，他已经高出她那么多了。
五年的时间，改变的不只是身高吧。
还有很多无形的东西。
刚才那一瞬，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亲密无间的小时候，也不过都是短暂的错觉吧。
这五年，他有了新的朋友，她也有了新的朋友。
她当初知道他转走了，那么伤心那么难过，那么想他，想的没有食欲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可到最后，不是也渐渐的习惯了身边其他朋友，想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如果不是跟刘琳去逛菜市场经过小学校门口，她已经不会再想起他了么。
那他呢，走的时候没有告别，没有不舍，而且，他不像她，因为很多原因，渐渐变得孤僻。
他身边，从来都不缺朋友。
他无论走到哪，都会有一群朋友围绕着他。
所以，如果不是高中凑巧同校，他可能，都忘了还有她这么个朋友了吧。
分别的时间里，她、他，都终究会被其他的朋友取代，变得不再是唯一，不再那么重要。
唐豆豆忽然想起了小学的另一个女同学李姝，两个人长的很像，家里又住的近，所以关系也特别好。
但是后来两人没上同一个初中，之后，也就自然而然的断了联系。
初一下学期的时候，她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没在家，是她妈妈接的，问她是谁？
94、你是小哭包
唐豆豆没说，她总是有些随缘的觉得，如果她也想她的话，那她一定会再打回来。
可是，她再也没有打回来。
后来，上了初三，唐豆豆有了QQ号，第一时间找到了她，添加了好友。
然后，她在她的QQ朋友圈里看到了她跟另外一个女生合照的大头贴，标题是我最好的朋友。
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身侧，张宥问她：“冷不冷？”
唐豆豆摇了摇头，说“不冷。”
张宥拄着腮，一直侧头注视着唐豆豆，看着她听他说完喜欢文科，就不开始情绪低落的样子。
一直看了好一会，不知道她突然又因为什么事不开心。
自从高中再见到她，她好像就很少开心过。
她笑的时候很少很少，就算是笑着，他也能看出来，她不快乐。
她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她，每天都没心没肺的笑的开心。
就算老师挤兑她，找理由为难她，她也总是很乐观的，难受一会也就忘了，从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
所以，这五年，他不在的这五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宥蹙了蹙眉，“唐豆豆。”
“嗯？”
“我们分开的这五年，你是怎么过的？”
过的，不开心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张宥还是有点自责，如果，他能更努力一点，能比她大一点该多好。
那样，他是不是就可以更早的回到她身边了。
只是他好了伤疤忘了的疼的忘记了，这五年，他真的已经足够努力了，努力到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就连假期也没有半点放松。
市面上有的所有练习册，历年的中考真题，他全部做了个遍。
初中还没毕业，就已经自学完了高一的所有课程。
如果不是他考试那天轻微中暑，数学卷最后一道大题没答完，他肯定不会只考全市第三。
可是，现实总是很无力，就算他在怎么加倍努力，也始终无法改变自己的年龄。
他没上高中之前，无论他怎么央求，父母就是死活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边生活。
听见张宥问起，唐豆豆从那些青春友情的伤感里回过神，又想起了他走后的这五年。
这五年么？
唐豆豆忽然有种凄凉酸涩的感觉。
这五年的事，稍微想起其中的一点细节，都觉得是那种渗入血液的细细密密的痛。
但无力改变，而她又不想跟这些事件中的任何一个人说。
像是一种不想打破的平衡。
最后，她看着张宥，用力的挤出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笑容：“就还是那么过的呗，每天正常上学，放学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张宥：“那为什么变得不开心？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唐豆豆看他，笑了，“我小时候，不是这样是什么样的?说的好像你都记得是的。”
张宥啧了一声，“我当然记得，你那时候每天都开心的像个小傻子……”
唐豆豆炸毛，“你才小傻子，不对，你不是，你是小哭包。”
95、你是小傻子
张宥一边的唇角跟着上扬，也笑了，“对，你是小傻子，我是小哭包。”
两人笑了会，张宥轻轻扯了下唐豆豆长长的马尾，继续刚才没说完被唐豆豆打断的话，“当时咱班老师那么整你，你都没太当回事，最多也就流几滴眼泪，然后过了个午休就忘了。不像现在这样。”不开心。
也不像现在这么，好欺负。
那时的你，心大的不得了，每天都开心的像个小太阳，照耀着你身边的每一个朋友。
顺着张宥的话，唐豆豆也想起了那些小时候的事。
想起了张宥说的，那些开心中，不算太开心的回忆。
当时小学班主任确实对她特别不好，因为刘琳没送礼。
其实她当时真的特别委屈，因为起初刚入学的时候，她本来是被分到四班的。
但是四班老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刘琳和唐山就觉得那么年轻，肯定镇压不住学生，而且年轻小老师没有教学经验，教课水平有限。
他们既然没给唐豆豆择校，那就必须在小学里给她找一个重点班。
这届一年级一共四个班，三班四班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带班，只有一班和二班是老教师，而刚巧一班的班主任是唐山同事的姐姐。
叫宋芳，50了，教学经验相当丰富，带过很多届毕业班了。
而这个同事又跟唐山关系不错，然后他们就果断决定给唐豆豆转班到一班。
上午各班报道结束后，其他同学都走了，唐山带着唐豆豆去一班找到宋芳。
一班班级里已经没人了，宋芳招呼她们进来坐。
之后，唐山带着唐豆豆进了班级，唐山随便拉开了张班级的木质座椅坐到了宋芳的对面，跟宋芳简单的聊了几句，大致内容就是想给唐豆豆转到一班来。
宋芳回复的有些模棱两可，她跟唐山聊完后，看向唐豆豆，很和蔼的笑着问她想不想转到一班来。
其实当时对于唐豆豆来说，去哪个班级都一样，因为对小学的班级，对班主任老师没什么概念，只知道班主任将是自己日后班级里的老师。
而刚才没见到宋芳之前，唐山和刘琳已经在走廊里嘱咐好了她，一会如果新老师问她，一定要说想转到一班。
见她不吭声，唐山和刘琳都急了。
唐山告诉她，你没看刚才你们班还有三班好几个家长一看班主任是年轻小老师都急了么，都想给孩子转班，学校不让随便转。你以为谁想转都能转呢？
刘琳也嘱咐她，一会千万别乱说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见没。
此时，面对自己未来的班主任老师，想着刚才唐山和刘琳的嘱咐，唐豆豆干脆利落的说了“想。”
然而这个想字，与她的个人意愿没有半点关系。
宋芳见她说想，又问她，“为什么想转到一班啊。”
当然，这也是唐山和刘琳事先教好的。
唐豆豆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宋芳，很真诚的复述了一遍唐山和刘琳说过的话，“因为老师教的好。”
ps：接下来是一段小学回忆，回忆部分里唐豆豆就是作者本人了，除了张宥外，其他人差不多都有原型吧，特别是我的小学老师，真的，一直都想吐槽她，现在终于把她放在了故事里，希望看故事的你们都是幸运的，可以遇到一个好老师，如果不幸没遇到，可以来这留言大家一起吐槽下，吐槽完请继续开开心心的生活，别让老师一己私利缺少德行的一些话影响了自己的心情或是未来的性格，毕竟，那不是我们的错。
96、你站起来
听完，宋时开心的笑了，然后比刚才更加和蔼的摸了摸她的头，“到外面不能这么说，这几个班老师教的都好。”
唐豆豆乖巧的点头。
之后，宋芳将他们送出了班级。
唐山和刘琳却没带着唐豆豆离开。
等了一会，唐豆豆觉得实在没意思，问唐山为什么还不走。
唐山告诉她，一会要请老师吃个午饭。
唐豆豆不想跟班主任一起吃饭，也许是对老师有一种天生的惧怕，她总觉得跟班主任老师一起吃饭，是一件很惊悚的事。
她问唐山，能不能不吃，或者她能不能不去，唐山直接告诉了她不行，还告诉她一会要好好表现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
唐豆豆有点崩溃，她都不知道该跟老师说些什么，怎么好好表现？
期间，也许刘琳也是觉得等的太久了，有点担心的问唐山，能不能转成？唐山说能，那边宋城已经打好招呼了。
又等了不长一会，宋芳终于忙完了学校的事，之后唐山开着车，找了一个不错的饭店。
点了6个菜。
唐山和刘琳边吃边跟宋芳聊着，刘琳时不时的给宋芳夹菜，唐豆豆看着大人之间的客气。忽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又吃了一会，话题又转到唐豆豆身上，唐山看着一直在那闷头吃饭的唐豆豆，提醒她：“给老师夹菜啊。”
唐豆豆哦了一声，立刻给宋芳夹了一个虾。
然后，吃了一会，宋芳也给她盛了一勺松仁玉米。
一顿饭吃完，唐山将宋芳送回了家，回去的路上，在车里，刘琳问唐山，咱们用不用明天在买点东西去她家里看看。
唐山说不用，他之前也跟宋城说了要买东西，宋城非说不用，还说他们这关系要是再买东西那就别处了。
九月一号开学，唐豆豆再次见到宋芳，很开心的跟宋芳说了老师好，但宋芳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下。
虽然也是笑着，但却没有吃饭那天热情。
但唐豆豆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学生太多了，她不可能只关注她一个人。
开学后，唐豆豆发现，宋芳特别厉害，一点也没有第一天见面那时候那么和蔼，班级里同学都怕她。
只要她一进班级，不管班里再闹，也会瞬间安静下来。
她对唐豆豆的态度也跟第一天见面那次截然不同。总是很冷淡。
她特别喜欢班级里一个叫张丽的女生，第一周周末在班级里选班干部的时候，直接选了张丽当班级的学习委员，还选了一个叫刘前的男生当体育委员，选了另一个叫于露的女生当班长。
开始宋芳选的班长是张宥，但是被张宥拒绝了，他说他不想当。
他拒绝完宋芳，全班同学吓的都不敢大喘气了，但意外的，宋芳却没生气，还夸了张宥大度，愿意把班长让给其他同学，让大家都跟他学习。
宋芳对他们四人特别偏爱，每天上课之前，都会特意的表扬他们几句，让其他同学跟她们学习。
表扬了几天后，班级里的同学互相还不完全认识，但却都认识她们四个人。
当时她们四个在班级里，简直就像是班级里的小明星一样受人仰望。
在大家的默认里，她们三个就是学习好的榜样，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榜样。
宋芳跟她们四人说话时也都是面带微笑的，但对别得同学就态度冷漠，对唐豆豆也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态度还要更差些。
唐豆豆平时心大，发现更差，是第二周数学课的时候，那节课讲了应用题。
其实并不是很难的题，但唐豆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听不懂。
宋芳讲完，问班级同学，有没有没听懂的，没听懂的举手。
之后，唐豆豆就很诚实的举了手。
宋芳坐在讲台前，抬头看了眼班级，发现就唐豆豆一人举了手，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语气很严厉的问她：“这有什么不懂得啊，是我没讲明白还是你没听懂？”
然后她又问了一遍班里的其他同学，“我讲的不明白么？”
班级里立刻异口同声的大喊：“明白！”
宋芳叹了口气，瞪了唐豆豆一眼，“你站起来。”
唐豆豆举完手，看到宋芳的脸色，又回头看了圈班级其他同学才知道，其他人都会了，全班只有她一个人举了手。
她突然就焦虑了，又看到宋芳的脸色，她胆怯的站了起来，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之后，宋芳又读了一遍题，简单的讲了下，然后没好气的问她：“这回明白了么？”
其实唐豆豆还是不明白，但她不敢再说不明白了，她弱弱的说了声，“明白了。”
宋芳又说，“明白了，那看一下课本里练习题第一题。”
唐豆豆看着书，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因为她根本就不会。
听着宋芳在前面读题。
她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宋芳读完题，问她：“怎么做？你说一下。”
唐豆豆彻底慌了，急的直冒汗，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就连刚才宋芳读的应用题的内容，她也基本都忘光了。
讲台前，宋芳脸色更难看了。
唐豆豆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感觉时间简直度秒如年，她不知道这段时间该怎么才能过去。
宋芳脸色极为难看，直接将课本拍到了讲台上，砰的一声，宋芳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过来，“还不明白，怎么就不明白，唐豆豆你长脑子了么，你是不是……”
全班鸦雀无声，全都在看着她，听着她挨骂。
唐豆豆觉得丢脸极了，她站在自己的座位处，感受到全班同学的目光，她简直恨不得立地消失，但那只能是幻想，她只能满脸通红的听着宋芳在讲台前骂她。
但宋芳最后那个傻字还没骂出口，安静的班级里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老师，我也不会。”
紧接着，全班同学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宋芳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唐豆豆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也好奇的回头看向了后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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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我也不懂
像是突然有了一个共患难的难友。
她特别想知道是谁。
之后，大家就看到了后排突然举手的张宥。
所有人都诧异了，因为宋芳每天都会表扬张宥学习好。
还说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了奥数。
班级里的同学一会看看讲台前的老师，一会看向后排的张宥。
唐豆豆没想到说不会的人竟然是张宥，不过想到张宥学了奥数都不会，那她不会也就没那么丢人了。
唐豆豆刚才焦虑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但是这次，宋芳没批评张宥，只是脸色沉着脸又看了遍书里的题，然后又问了遍全班同学：“都说实话，别怕丢人，这道题到底都会不会？别现在说会了到时候考试都答不上来，那样我更生气。”
这次，全班竟然有一半的人都举了手。
唐豆豆彻底放心了，甚至心情都跟着放松了。
宋芳走到黑板前，对着张宥和唐豆豆招了一下手，让他们俩坐下，然后又将刚才的那道应用题重新讲了一遍。
然而，唐豆豆还是没太听懂。但下课铃响了，宋芳讲完题，也没来得及再问还有没有没听懂的。
唐豆豆就此熬过了一劫。
下课后，想着宋芳刚才对她和张宥态度的区别对待，她又想起来，之前张丽也有道题不会，而那次，她是会的。
但宋芳根本没问其他同学会不会，给张丽难堪，而是很有耐心的又讲了一遍，直到张丽点头说会了，宋芳才继续往后讲。
唐豆豆正失落的想着，张宥突然走到她课桌旁边，一屁股坐到了她前座，小心翼翼的问她：“你没事吧？”
唐豆豆说：“没事。”
张宥开心的笑了，“你别难过啊，你看，我也不懂，肯定挺多人还都不懂。”
“嗯。”唐豆豆点了点头。
张宥又说：“没事，我表哥最近在我家呢，咱俩放学可以一起让他给咱俩讲。”
然后，他突然凑近唐豆豆，伸手捂着脸跟她说悄悄话，“我跟你说，我表哥讲的比宋老师讲的好多了。”
说完，唐豆豆笑了，又笑成了一朵花，他才放心的回去自己座位。
刘琳因为下班晚，所以唐豆豆放学是去托管班的，然后刘琳下了班再去托管班接她。
刚上学那几天张宥是不上托管班的，他们家里有人来接，但一周后，唐豆豆在托管班里见到了张宥。
唐豆豆挺高兴的，因为她们班里不只是她没人接送，张宥也没有。
那天晚上放学，张宥跟托管班的阿姨说了一声，并让阿姨给她妈妈和唐豆豆妈妈分别打了个电话。
之后，得到刘琳的同意后，唐豆豆就跟着张宥回去找张恒了。
那是唐豆豆第一次去张宥的家。
他家很大，那时候基本家家都是一室半，或是两室一厅，还有很多人家都在住平房，但是张宥家却是三室一厅，客厅还很大。
唐豆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房子。
之后张宥跟她解释说，这是他爸爸单位分的临时住房，并不是家里的房子。
98、我都替你们愁
张宥将她带到了书房，然后让张恒先陪着，他说他一会就回来。
这也是唐豆豆第一次见到张恒，他跟张宥长的很像，一样的好看，但是却比张宥高出很多。
腿上缠着石膏，走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
唐豆豆没好意思问他腿怎么了，甚至特意小心的不去看他的腿，觉得这样不礼貌。
但他却不以为意的先开口告诉了她，是假期打球不小心摔断了，还告诉了她他叫张恒，初二了，还笑的有些诡异的问她，你就是唐豆豆？
她点了点头，还没等回答，张宥已经抱着一堆零食回来了。
之后，张宥坐到了两人中间，三个人边吃零食，张恒边给他们俩讲题。
也许是因为都是小孩，唐豆豆听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
张恒只讲了一遍，唐豆豆就明白了。
之后，唐豆豆在张宥家吃了晚饭，跟张宥一起写了会作业，刘琳就根据托管班阿姨之前电话里给她的张宥家地址过来接她了。
到家后，刘琳换了衣服就开始匆忙的做饭，问唐豆豆饿不饿。
唐豆豆告诉刘琳她在张宥家吃过了。
刘琳放下围裙，不忙着做饭了。
她将刚才冰箱里拿出来的菜先放到了一边，然后拉着唐豆豆坐到沙发上问她，“有不会的问题怎么不问老师，怎么还跑去同学家了？”
唐豆豆如实回答：“上课没听懂，张宥也没听懂，正好他哥在家，就一起给我俩讲了。”
刘琳没多说什么，但明显是不太高兴的，“以后有不会的问题就问老师，他哥也是小孩，能有老师讲的好么。而且咱们跟你班主任还认识，你不会的问题去问老师多好啊。”
听着刘琳的嘱咐，唐豆豆想起了宋芳白天的态度。
她跟刘琳对视着，不知道该不该跟刘琳说，但想了想，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一转眼，第二周就到了九月十号的教师节。
教师节那天，有几个家长过来看了宋芳，宋芳明显的一整天心情都不错，无论哪个同学跟她说话，她都是笑着的。
就像是唐豆豆第一次见她时那样和蔼。
课间的时候，唐豆豆在走廊里见到她，跟她说了宋老师节日快乐。
她还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头跟她说了谢谢。
唐豆豆心里暖洋洋的。
但宋芳对她的好态度只持续了一天，第二天早上第一节数学课快下课的时候，唐豆豆觉得自己这节课学的不错，宋芳讲的她都学会了。
但宋芳讲完课，却意外的看着班级里的同学们叹了口气，语气阴阳怪气的感叹了句：“咱们班啊，就是有几个大傻子，什么林欢啊，纪佳啊……”
宋芳在讲台前点了好几个人的名字，都是她平时不待见，总批评的那几个同学，但唐豆豆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抬起头，看向讲台前的宋芳。
刚巧宋芳这时候也看到了她，视线相对，宋芳随即补充了一句：“对，还有唐豆豆，咱班这几个大傻子啊，可咋整，我都替你们愁。”
ps:特别感谢wuwu鸦送的冰阔落，wuwu鸦送的冰阔落，wuwu鸦送的冰阔落wuwu鸦送的冰阔落，wuwu鸦送的冰阔落
99、张宥回来了
听到老师突然说起自己的名字，唐豆豆心里一沉。
她脸色瞬间涨红，特别难受的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宋芳今天又是怎么了，课上的内容她都学会了，她不知道宋芳为什么要替她愁。
她也完全不知道宋芳今天说这话的来由。
但好在宋芳说完，就打了下课铃，宋芳被别的班的老师过来找走了。
那一上午，唐豆豆心情都郁郁沉沉的。
每节课下课张宥都跑过来跟她说话，还有几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女生也跑过来安慰她，她都提不起兴趣。
直到中午，她难受的心情才散的差不多，渐渐的将早上的事给忘了。
午休在托管班的时候，吃完饭，张宥就不见了。
唐豆豆不知道张宥去哪了，也没管他，就去跟三班的两个女生还有四班的一个女生聚在托管班的教室里玩起了美少女战士的不干胶贴纸。
那个时候她们都喜欢美少女战士，喜欢集美少女战士的贴纸。
但那时候家长就算会给孩子买，也只会给她们买一大张，然后她们自己裁成一小张一小张的，厚厚的一小叠。
好看的舍不得贴，就找一个小袋子装起来。
不好看的贴在本子上或者铅笔盒里，或者拿出来跟别人互换。
有的女生零用钱多的，就自己去学校门口的文教店买，但附近文教店翻来覆去也就那几版。
唐豆豆跟那三个女生正在比谁的更好看，三班李桥手里有一张唐豆豆特别喜欢的，唐豆豆想拿两张跟她换，但她说什么都不肯换。
就在这时候，张宥回来了。
他进了托管班教室的门，就直接走到了唐豆豆身后，拽了拽她的校服袖子。
唐豆豆回头，刚好看到他的脸。
他皮肤上泛着刚运动完的红晕，像是刚刚从哪跑回来的，白皙的额头有汗，他抬手抹了一把，汗珠没有了，但干净的短发上却还湿着。
但即使他刚运动过，看起来也没有一点邋遢感，他永远都是那么干净，校服从来都是纯白的。
就好像他的校服，天生就不沾灰一样。
不像是其他小男孩，一打闹起来身上就脏兮兮的。
见唐豆豆正看着他，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唐豆豆。
唐豆豆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的是厚厚的一叠美少女战士贴纸。
唐豆豆接过来数了数，足足有十大张。
一张一块钱，唐豆豆猜那是张宥今天一整天的零用钱。
他都用来给她买美少女战士的贴纸了。
唐豆豆翻了翻那些贴纸，里面的十张，每一张都很好看，而且都没有重样的，有些张里美少女战士的头发和裙子上还沾着小亮星。
立刻就将之前所有的贴纸都比下去了。
这下唐豆豆也不惦记李桥手里不跟她换的那张了。
因为跟这些比，李桥手里那张简直弱爆了。
这会，李桥突然问唐豆豆还换不换，这次换成了唐豆豆说不换。
她不换，另外三个女生只有一脸羡慕的看着唐豆豆手里的那些贴纸，之后，羡慕逐渐转变成嫉妒。
100、新贴纸
但又没法说什么，之后，她们将目光转向张宥。
看着比她们都要矮小的张宥，开始对着张宥对唐豆豆的好一阵起哄。
而这起哄里，很明显的带着嘲笑和轻视的意味。
唐豆豆听出来了，立刻挡在了张宥身前，“哄什么，张宥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们要是再敢对他起哄，小心我不客气。”
说完，那几个女生瞬间闭嘴了。
那时候，她们都知道唐豆豆不好惹，她生气的时候真的会打人。
见她们不再啃声了。唐豆豆立刻回头看向张宥，想要安抚他几句，怕他被她们气哭了。
可回头却看见，他不但没哭，反而唇角还挂着笑。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唐豆豆放心了，之后心思又落到手里的贴纸上。
她将张宥拉到了旁边那组空位坐下，“你去哪买的，周围的文教店根本没有这么好看的款式。”
“没去哪，就市场外的那个商场。”，他轻描淡写的解释着。
市场外的那个商场？
唐豆豆知道那，挺远的。
她们的学校和托管班都在一个菜市场里，这条菜市场很长，唐豆豆从来没敢一个人走出这条菜市场过。
而那个商场不但要走出这个市场，还要越过车站，然后再穿过一条很宽的马路才能到。
很明显，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是一刻不停的跑着去跑着回来的。
看着眼前的张宥，唐豆豆突然心里一阵柔软，“你跑那么远，就为了给我买贴纸？”
“嗯，你上午不是不开心了么？”
张宥小心且紧张的看着唐豆豆，“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开心一点？”
本来早上郁闷的心情就已经好利索了，现在又看到了手上漂亮的美少女战士的贴纸，还是张宥跑那么远给她买的。
她忍不住开心的笑了。
见她笑了，张宥刚才还紧绷的一张脸也跟着笑了。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笑，眼睛亮晶晶的，不等唐豆豆回答，他又一脸期待的问她：“好了？开心了？”
“嗯，本来就不难过了。”
说完，她开始爱不释手的翻看着手里的新贴纸，不再去关注张宥了。
每翻开一张她都忍不住开心的笑，眼睛里是那种见到喜爱的事物迸发出的光芒。
虽然她现在完全忽视了他，但看着她的表情，张宥忍不住笑的开心了，一上午的担心，也终于散干净了。
之后，托管班的几个男生跑进教室来找他玩。
他跟唐豆豆说了一声，就跟他们玩去了。
一学期过后，他们到了一年级的下学期。
虽然张宥依旧没有长高，还站在班级队伍的前排，不光是男生，很多女生都要比他高了。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人缘，不但班级里的男生都跟他特别好，就连外班的男生，有时候下课也过来找他。
唐豆豆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而且唐豆豆还发现，现在已经没有女生会再嫌弃他矮了，甚至班级里有的女生一到下课就跑去他座位那找他说话。
101、你打算送什么
外班的女生见到他，也不再是轻视或者视而不见，而是类似一种仰望的神情。
但对于除了她之外的女生，他依旧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也依旧只对她特别好。
唐豆豆很得意，因为他们坚不可摧的友情。
而且别的女生光知道张宥打架子鼓帅，光看到他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知道，学架子鼓，还是她让的。
就连他参加运动会跑第一，也是她怂恿的。
当然，这些都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他对她好，她同样也不会把他胆小爱哭的事告诉其他人，让他没面子。
到了二年级，刚一开学，就迎来了第二个教师节。
教师节那天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唐豆豆跟几个女生一起结伴去厕所，厕所是室外的，不在教学楼里。
她们要穿过操场，走到另一边。
从厕所回来的路上，她们刚好遇到从教学楼里出来的宋芳。
几个人纷纷跟宋芳说了句宋老师节日快乐。
宋芳开心的说了谢谢，之后单独叫住了唐豆豆。
见班主任老师叫唐豆豆有事，其他几个女生说了老师再见，就先回班级了。
操场上正是下课，人挺多的，还有几个班级刚上完体活课，到处都是学生。
宋芳一脸和蔼的笑着拍了拍唐豆豆的头：“到教师节了，你给老师送点什么呀？”
唐豆豆一时被问住了，因为刘琳没跟她说过要送老师什么，她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唐豆豆想了想，“我回去问问我妈妈。”
宋芳拍了拍唐豆豆的头，笑着说：“行，回去吧。”
当天晚上，正好赶上刘琳下班早，就提前来学校门口接唐豆豆了。
三年级以下的班级，班主任都是将自己班级的学生组好队，然后统一领到校门口，再由家长带走。
唐豆豆看到刘琳后，立刻拉着刘琳去找了宋芳。
下午宋芳问她的事她一直记得，现在到了宋芳面前，唐豆豆立刻晃着刘琳的手问，“妈，宋老师问我教师节给老师送什么，你打算送什么啊？”
她这话说完，宋芳和刘琳都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唐豆豆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之后宋芳赶紧笑了，然后跟刘琳解释，“下午正好看到唐豆豆在操场，就开玩笑问她，教师节了给老师送点什么啊，你妈妈不是在美食城上班么，就让妈妈把美食城送给老师吧。哈哈。”
她说完，又笑着拍了拍唐豆豆的头：“老师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之后过了没几天，下午第二节课的后半截，宋芳让一组一组的上来交数学作业。
宋芳坐在讲台旁边靠窗户的一张面对学生的书桌前，一个人一个人的挨个批改。
有的人得了一百分，开开心心的拿着作业本回来了。
有的人做错了题，被宋芳生气的将作业本撇到一边，让拿回去重新改。
前几个有错题的同学她态度还算勉强，到了第二组的时候，再有错题，她直接生气的将作业本瞥到了班级的地上，全班都能听到“啪”的响声。
102、还躲
之后，全班瞬间安静下来，宋芳也没说话，继续批下一个人的。
后面的同学变得战战兢兢的，生怕下一个被撇了作业本。
而之前那个被撇了作业本的同学，红着眼睛走到两组之间的过道，弯腰捡起自己的作业本，一声不敢吭的回座位了。
班级里剩下的还没交作业的两组同学则陷入到了紧张与恐慌中，生怕自己写错了被老师批。
唐豆豆虽然也紧张，但她并不担心，因为她自己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错。
很快，第二组的检查完，轮到了第三组。
混过去的同学都松了一口气，新来的排队的同学更加紧张。
唐豆豆站在队伍的后半段。
前面班主任突然说了前排的同学一句：“让你接着写，没听见啊，非得空一篇再写。
她沉着脸批完后，生气的吼了一声，“拿回去！”
宋芳说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抻脖子看，想知道被批评的人是谁。
前面的人太高了，唐豆豆没看见。直到那人拿着作业从队伍最前面走出来的时候，唐豆豆才看到，是张丽。
唐豆豆心一慌，迅速的看了眼自己的作业本。
她也是空一篇再写的。
她这才想起来，宋老师昨天放学前的确是要求接着前一天的写的，不让留空。
但是之前她要求的一直是空一篇再写，说这样作业看起来干净利索。
所以昨天突然换了要求，她也一不小心就给忘了。
作业有一页半，她现在如果回去重新写肯定是来不及了。
她想，应该没事吧，不是也没怎么说张丽么。
虽然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但随着前面人越来越少，她的心也越来越慌了。
前面又一个女生也是这种情况，宋芳没再说什么，只是瞪了一眼，然后随手批了几下作业，将作业撇到桌边，“撕了重抄一遍”。
再然后，是一个男生，同样的情况，但宋老师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扬起手给那男生一个嘴巴子，那男生躲了一下。
宋芳更生气了，说了句：“还躲。”同时，起身伸手，这一下终于打到了那男生的脸上。
瞬间，“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唐豆豆攥着手里作业本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
然后，是下一个女生，也之前跟她一起被宋芳骂是傻子的同学，同样的情况，空了一篇写的，也被宋芳打了一个嘴巴。
再然后，是唐豆豆。
唐豆豆紧张的将作业本小心的放到了宋芳的桌面上，她没敢翻开。
之后，宋芳蹙着眉，沉着脸翻开，刚一翻开看到格式，就抬手给了唐豆豆一个嘴巴。
“啪”的一声脆响，唐豆豆瞬间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耳朵有点嗡。
眼前，宋芳连她的作业都细看，直接顺手撇到了地上。
看着自己被摔掉本夹子的作业本，唐豆豆眼眶一热，鼻子有些发酸。
她没管自己的脸，也不想让其他同学看到自己的样子，只是低着头赶紧到过道里去捡自己作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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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拿回去重写
刚弯下腰，还没等碰到作业本，她的视线就模糊了，紧接着，眼泪掉到了她的手上。
有点烫。
捡起作业本，她迅速低头回座位了。
那一刻，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狂飙了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宋芳要这样，难道错题还不如格式重要么？难道最重要的，不该是学会了，都做对么？
她忽然想起来周二下午的作文课。
正常周二是半天的，下午学校给加了特长课，有作文，有美术，每个学生必须选一科。
刘琳给唐豆豆选了作业课。
作文老师第一天进班级的时候，宋芳介绍说，这是学校退休返聘的老教师，姓严，教的特别好，所以才会被返聘，希望大家都能跟着认真学习。
课上，严老师随意讲了几句作文该怎么写，然后就让大家拿出笔和田字格纸，写一个好人好事的小短文，下堂课交上来。
之后，班级同学都开始安安静静的写，直到打了第一节下课铃。
第二节课上课的时候，严老师坐在宋芳常坐的批作业的那桌，让写完的可以过来让她批改了。
班级同学几乎都写完了，开始纷纷排队去批改，前排瞬间排了一条很长的队伍。
批到张丽的时候，作文老师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镜，很和蔼的摸了摸她的头：“老师不是讲了么？一米四要写成一米四，不能写成一米4？傻孩子，是不是忘了。”
张丽微笑着说了声抱歉，她立刻回去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张丽身后的那个女生同样写了一米4，严老师却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笔拍在了桌子上，“我讲没讲一米四必须得写汉字，不能写数字，你是没听啊还是脑子不好使啊，拿回去重新。”
最后一声，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后面听见的同学都吓的够呛，立刻纷纷低头看自己都是怎么写的。
第三个就是唐豆豆，她也写错了。
但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面的同学回去改还来得及，可是她已经来不及了，她前面那个挨批评的女生刚走。
严老师就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作文，低头刚看了一眼，就抬头瞪向她，言语异常难听，“又来一个大傻子，你们班同学都是怎么回事，都不长脑子啊。拿回去重写。”
说完就狠狠的将她的作文本撇到了一边。
唐豆豆被说的立刻涨红了脸。
然后拿着自己的作文本回去了。
前面那个女生挨说的时候，班级里还闹哄哄的，像是给那女生提供了一层保护色。并不是每个人都听清了她挨骂的内容。
但到了唐豆豆这，班级已经因为老师生气而变得异常安静了。
大家都听到了她挨骂。
这让她十分无地自容。
同时心里也特别难受。
她不明白一米四和一米4有什么区别，可就算有区别，明明是一样的错误，为什么张丽错了，老师会特别和蔼的拍她的头，说她是傻孩子。
而她错了，老师就劈头盖脸的骂过来，说她是个大傻子！
唐豆豆趴在课桌上，强忍着眼泪，将之前的作业撕掉。
然后开始按照宋芳的要求重新写了。
她写了还不到一行，眼泪又不小心的掉下来，作业本瞬间就湿了一个圆圈。
她赶紧擦掉，继续写。
只是那时的她并不明白，错题和格式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长的表示。
而作文老师对张丽的态度不同，是因为她在宋芳的牵线下，每周六都在严老师家里私下补着作文课。
后面的同学还有谁挨批唐豆豆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临下课前，宋芳说了，下节体活课作业写得好的可以出去玩，有错题的，格式不对的留在班级撕了重新写。
而第二节课上课后，她努力的写了半堂课，终于写完，心情也从刚才的委屈中缓过来很多。
这会，她放松的抬头环视了一圈班级，班级里被留下的同学并不多。
但她却在这为数不多的人里意外的看到了张宥。
唐豆豆愣了一下。
张宥的作业，从来都不会错，从来都是被拿去学校展览，或是跟别的班级评比的。
更主要的是，宋芳喜欢他，对他从来都很宽容甚至是纵容。
班级里好些同学羡慕仰望张宥的同时，私下里都在传他简直就是宋芳的大儿子。
体活课下课，张宥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袋橙味的冰水，直接坐到了唐豆豆旁边的空位上。
然后将手里的一袋橙味的冰水递给唐豆豆，“你喜欢的半冰半水。”
见唐豆豆接冰水，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表情，“你，没事吧？”
经过了一节课，唐豆豆的脸已经消肿了，现在基本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又变回了之前那个阳光乐观的样子，“能有什么事？”
其实张宥是打算给她敷脸的，但她直接咬开袋，给喝了。
放学回家后，每天晚上刘琳唐山和唐豆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完饭的时候，刘琳都会问她今天在学校过的怎么样。
唐豆豆顿了顿，没敢跟刘琳说被打了脸的事，怕影响唐山跟同事之间的感情。
觉得自己说了像是在打小报告一样，不太好。
之后的某一天，刘琳跟同事聊天，说起打孩子的事，刘琳说，我们豆豆真是从来没被打过脸，她小时候不听话我都是掐她大腿根。
打脸万一把孩子面部神经打坏了怎么办。
唐豆豆忽然想起被宋芳打脸那次。
其实，她是被打过的，只是刘琳不知道而已。
那时候上小学，每天都有高年级的值周生带着红色袖标站在学校门口值周，见到在学校门口买东西的低年级同学就抓。
唐豆豆之前从来没买过，但听班里其他同学说学校门口的杨梅特别好吃。
她中午午休的时候，经过学校门口，她看了一圈，没看到有值周生，就拿一块钱买了一袋杨梅，可就在卖杨梅的那个奶奶找她五毛钱的时候。
不知道哪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值周生，抓着她的袖子不放，非问她是哪个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