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拉拢
看着手中的断剑，萧凡眼睛突然睁得犹如铜铃，没想到龙象般若功使他的双臂承受得了重刀的力量，但这柄不久前打造的剑却不如萧高河手中的重刀。
萧高河见到此状况，忽然收回施展的最后一招刀法，变换刀法为掌法，他左手五指并拢为掌，呼啸一生向着萧凡打去。
萧凡发现对方忽然出掌，臂膀上的骨骼都铮铮作响，强大的掌上力道居然如同刀法直接撕开了周围的空气。
见到对方这又急又快的一掌，萧凡下意识右脚向后用力一蹬地，在浓郁的天地元气中，龙象般若功所练出的真气自右脚经络升起，转腰马沉肩膀，将真气汇聚右掌之上。
掌风撕裂空气向着对方迎着对方掌法而去。
好大的力气！
双掌刚一接触，两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愣，萧高河惊讶的是这萧凡最多不过后天初期的境界，可这肉体的力量远远超过他的境界，而且这掌法也极其雄劲。
眼前的闻名长陵的诗坛才子可不只是在雕章琢句上有独到之处，这身武道修为、剑法掌法也有些门道。
萧凡惊得的是这萧高河不愧是以重刀闻名的武者，虽然不精通拳掌，但是这身横练的力量真是惊人。
“怎么可能？！”
那一声巨响把一旁处于诧异中的萧无秋彻底惊醒，他连忙的擦了擦眼睛，仔细盯着眼前的情况。
这萧凡肉体的力量居然如此强悍，虽然自己父亲最后一招收刀用了不擅长的掌法，但是自己父亲可是后天后期的武者。
而他萧凡才是后天初期，中间隔了两个小境界，肉体力量相差极大，居然最后一招，萧凡没落入明显的下风，当真是不可思议。
“长老，十招已过。”
萧高河对着萧凡点了点头，“萧凡，你…不错。”
“长老才是好刀法。”
萧凡面色潮红的慢慢的收回右手，仰头长呼了一口气，缓了缓体内那因为刚才惊险的交手而沸腾的气血，对着长老拱手道。
走到墙边挂好重刀的萧高河听完萧凡的话，转身对着萧凡说道：“好力道、好剑法、好掌法。
你年幼的时候是被萧如安的带回萧家的吧。”
“正是。”
“萧如安……”萧高河走到自己那被刀风吹到的太师椅旁，将之扶起坐上去呢喃一声，然后叹气道：“萧凡，论起辈分来，你父是我远房堂弟。”
“咳咳。”
远房？的确是很远的，一堂三千里那么远。
萧凡顿时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了一下，关于这个事情，在他和杨暮闲聊的时候，还真的提到过这个话题。
根据杨暮所说，他这一脉往上数六代，也就是列祖这一辈是萧家嫡系，也就是说他的列祖和萧高河的列祖是亲兄弟。
或者说再换一个说法，萧高河与萧如安的七世祖，也就是天祖，是同一个人。
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萧凡不再想这个话题，他宁可去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功法口诀，也不想来计算莫名其妙的亲属关系。
“算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堂叔或者直接叫叔叔。”
三公子萧无秋闻言一双眼睛差点直接瞪出了眼眶，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这诡异到极致的情景，连手中端着的茶杯落地都没发现。
什么情况，刚才不还要打生打死嘛。怎么瞬间变成认亲戚了。
难道自己的长老父亲一直说的江湖无常，世道多变就是这样的？
见到满脸笑容可就是不发一言的萧凡，萧高河又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与萧如安虽为父子，但是实则没有血缘关系，你想不想在萧家多一份干亲？”
我去！
这是要收自己做义子。
萧凡这下子彻底被震惊了，他之前了解过萧高河与他几个孩子的关系，所以自己在打伤萧无利之后并不着急。
甚至在自己展露实力和天赋之后，会受到笼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没想到笼络的力度居然这么大。
“爹？！”萧无秋忽然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高河。打伤自己弟弟的罪魁祸首，父亲不对他赶尽杀绝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收他作义子。
沉吟了一番，萧凡目光直视着萧高河，缓缓说道：“萧如安虽然不是我亲父，却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今生无以为报，实在做不到再叫他人为父亲，请长老见谅。”
这番话萧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不错，和萧高河结下这份干亲，对自己在萧家里有着极大的帮助。自己可以成为萧家的少爷之一。
但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障碍，虽然他是一个冷酷的人，但是和父亲有关的词语是很特别的，不论是义父、生父、养父等等。
虽然他没叫过萧如安一声父亲，但是心中对这个养父还是认可的，但是他可没法接受自己叫一个陌生的人为父亲作为自己通往名利地位的方式。
这本就是一个武道为尊的世界，以他的武功天赋，还有那系统，即使不靠着这些，也可以出人头地。
萧高河听完萧凡的话，摸着山羊胡半响不说话，良久之后，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萧凡，叹气道：“你父亲萧如安虽然武功上没什么天赋，但是眼光倒是很好，把你带回了萧家，你父亲他有一个好儿子啊。”
三长老说过好几次萧凡不错，前面是说他的武功，现在是说他的为人，但是刚才说的这句最为坦诚。
“长老不是也有一个好儿子嘛，三公子在萧家名望极高，广受弟子称赞。”
“那这样吧，你见我依旧叫我长老，你和无秋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如何？”对于萧凡的吹捧，长老摇了摇头道。
眉头下意识一紧，萧凡没想到三长老的拉拢力道如此之大，他沉吟了片刻，忽然干脆利落的对着萧无秋拱手道：“无秋兄弟。”
“萧…萧凡兄弟。”在自己父亲的目光中，萧无秋对着萧凡无奈点头道。
三长老见了，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扔向萧凡。
见到萧凡不解的接住，他摆手笑道：“刚才那最后一掌，你的力道虽然不错，但是你受了伤，年轻人，强行咽下脓血可是会伤了元气的，这蕴灵丹可以更快治愈你的伤势。”
闻言萧凡脸色大变，不复刚才的平静，一脸震惊的盯着在太师椅上微笑的萧高河，他刚才的确内脏有少许的受损。
虽然有着龙象般若功在，使得他在同境界中，力道极为强悍，可是他与萧高河境界相差过大，而且萧高河的重刀也以力道雄浑著称，所以刚才一交掌，他就已经受了轻伤。
本来想着瞒过萧高河，强行咽下了因脏腑受伤而在喉咙中上涌的脓血，没想到早就被对方看穿了。
“年轻人，你走吧。”萧高河说完，就随意的对萧凡挥了挥手。
“告辞。”
萧无秋见到萧凡离开的背影，连忙走到太师椅旁，蹲下扶着萧高河的双膝，疑惑的问道：“爹，你为何对打伤四弟的家伙这么仁慈。”
“哼！”萧高河冷哼一声，一拉胡子，“萧无利那没用的东西，被人教训教训，在床上反省个一两月也好。再说了，这萧凡天赋的确不凡，二房现在一家独大，也许以后可以扶持你撑住萧家三房的势力的人就是他。
老三，你的目光放长远一点，胸怀要更宽广一点，不然总是容易被眼前的恩怨纷争遮蔽双眼，看不到更往后的利益和危险。”
“……”
萧凡刚一出长老大宅，一帮在门口久等多时，抱着看热闹不嫌事态度大的萧家弟子顿时目瞪口呆。
这家伙怎么会竖着进去，还竖着出来？
其中一个胆大的问道：“萧凡公子，长老跟你说什么了？”
萧凡瞥了说话之人一眼，淡淡说道。
“我和三长老他简单切磋了几招刀剑。
三长老看中了我的人品武功，要收我作义子，我拒绝了。
所以让我和萧无秋以兄弟相称。
再之后，长老就给了我丹药，助我修炼武道。”
然后他不看众人一眼，直接大步离去。
那些人听完，人群安静了数秒，然后瞬间就如鼎沸的铁锅炸开。
“打伤了长老的儿子，长老还要收他作义子，编故事吧。”
“还有长老给他丹药？甚至和长老切磋了几下，也不怕牛皮吹得比天大，把牛给吹死了。”
“就是，长老的武功在五位长老之中都是属于上层的，他怎么配和长老切磋。”
“他一定是用什么手段逃脱了惩罚。”
“或者是用什么谎言欺骗了长老。”
这时，在萧家声名极高的萧三爷萧无秋，正带着一脸吃了几十只苍蝇的表情从大宅里走了出来。
“萧三爷，那萧凡说长老要收他作义子，他拒绝了。是不是真的？”
“还有还有，萧凡真的和长老他老人家切磋了几招？”
萧无秋闻言，狠狠的瞪了那两个多话的弟子一眼，又转头看见了那乌泱泱的人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怒吼道。
“他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都给老子滚。”
说完，萧无秋就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那步伐的速度丝毫不弱于萧凡
在萧无秋如箭矢飞速而去的身影后面，只留下了一群在风中怀疑这些年度过的人生是真是假的萧家弟子。
第十七章 送礼成群
走到回家路上的萧凡，用右手拿出了左边衣袖里藏着的七八个小小的圆形黑色暗器，霹雳雷火弹。
之前在刚刚接到过关任务的时候，萧凡就开始在系统里寻找商城有哪些暗器出售，如果萧高河真要为了萧无利杀他。
即使他现在不是后天后期武者的对手。但是有暗器就不一样了，出人意料的时候，一件威力强大的暗器是可以阴死一个比自己强大数倍的对手的。
这霹雳雷火弹就是他今天的底牌，大不了自己假装求饶效忠，然后借机扔出此暗器，再找机会在逃命。
不过还好一切都不出他所料，事情没有走到这步。
萧凡又用手摸了摸那装着蕴灵丹的瓷瓶，脸上轻松的笑了，他在去的路上，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判断的十分准确。
可能唯一就是萧高河竟然想要收他作义子这一点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萧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有五房掌控者轮流掌握萧家的大局，但是此时萧家四房的少爷萧夜横空出世，萧南容与萧无秋无一人能压制住他。
如果真让四房掌控了局势，萧夜最后当了家主，那萧无秋这一脉过一些年也就变成了萧家的旁系了，就好像是萧如安的祖上一样。
如果自己展露出了足够的实力以及天赋，那萧高河如果聪明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不拉拢自己。
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萧凡早就了解到三长老不是一个暴虐的人。相反。五房弟子对他风评其实还算不错。
最重要的是他那日对萧无利下手的确是留了一些分寸的，可以让他再床上躺上一两个月，但是不会伤及根骨。
萧凡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嘴角带起笑容，只要能够平安度过此关，他也算彻底在萧家站住了脚。
这颗蕴灵丹还是留给妹妹或萧如安吧，他丝毫不担心这蕴灵丹里有下药。
因为如果萧高河想要杀他，根本用不着下毒，刚才比武的最后一招更不必留手。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走进院门刚在自己的厢房坐下来，闭上眼睛运行真气流转周身还不到一圈，就被屋外无比吵杂的声音惊醒了。
“杨伯母，您让我见见萧公子吧。”
“我也要见，我有些礼物要送给萧公子。”
“萧玲姑娘，这些东西都是给你带的，让我见见你哥哥。”
“……”
坐在床上的萧凡皱眉眉头怒气冲冲的打开门，等看清院内的景象，他不由得呆滞了片刻。这些萧家弟子是打算拿他家的院子当坊市的交易市场了。
萧凡看见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或大或小的东西，目光一缩。
这一个个是听说了自己成功的过了三长老那关，来给自己送礼的。
看到萧凡打开房门，有一对长相相像的兄弟当先跑到了萧凡的面前，点头哈腰捧起了两个小盒子。
“这是我们兄弟两这些年的积蓄送给萧凡公子，还望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以前对您的冒犯。”
萧凡拿起那个小盒子，轻轻打开，顿时眼睛被金银反射出亮光一闪，下意识瞥了瞥头，然后仔细打量盒子中的饰品。
盒子的底部放着数百两的银票，估计是这两兄弟这些年搜刮一些弱小可欺负的旁系弟子而来的。
在那几张银票上放着一只金子做的发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雍容华贵的气质顿生，这应该是…朝廷某个爵位服饰中的金冠。
比如即将到来的长陵诗会，宣武侯温飞卿按规矩应该是身穿一身大魏蟒袍而来，同时她的一头长发应当就是由王爵发冠束起来的。
这盒子里的金冠似乎和王爵的金冠有一点点相似，只是比王爵的金冠简陋的很多，纹理也明显粗糙了很多。
不得不说，这金冠价值不菲。但如果真的是某个爵位的发冠，那被兄弟两得到了，他们也不敢带上，不是因为财不外露的道理。
在大魏，如果擅自穿了超乎自己身份的朝服，或者擅自带了超乎自己身份的朝冠，一个运气不好被六扇门或者军方遇见了，一定是尸首分离，人头落地的下场。
发冠旁是一只雕刻着双龙戏珠图案的玉佩，玉体浑然天成，色泽不差，虽然可能不如古浩白的那白玉玉佩，但也一定是块上好的玉才。
玉佩上还放着一堆女式的珍珠耳环，微妙精巧，煞是好看。
走到哥哥身边的萧绰，被这几样玩意的亮光顿时闪晕了头。
别说萧凡，傻子都看出来这些东西来路一定不一般，很有可能是大魏朝廷某个大人物的个人财富。
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萧仁萧义兄弟两人。
以这两人的平凡身份，是怎么得到的这样珍贵的器物？
“我说萧仁萧义，你们兄弟两位除了在萧家欺负敲诈弟子以外，是不是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副业。这些东西你们怎么来的？”
“哥俩是喜欢到荒郊野外去拦路抢劫呢？”
“还是会乘着月黑风高去盗墓啊？”
萧仁此时一脸尴尬的看着萧义，萧义看着在等待回答的萧凡，咬了咬牙，回答道：“萧公子，前年我们兄弟回长陵的时候，在城外遇见两剑客交手，结果其中一人勉强杀了对方，但自己也伤重昏迷过去。”
萧凡带着玩味的眼神，笑着对两兄弟说：“然后你们就把那人给救了，那人感激你们的救命之恩，送给你们这些财宝。”
萧仁闻言呆滞了半响，悻悻说道：“然后我们就把那人乱刀砍死，搜尸体才得来的这些，这是我们兄弟最值钱的东西了。”
“咳咳咳……”听完了对方的话，萧凡立刻被一口唾沫呛住，等他反应过来，眼神嘲讽的撇了两兄弟一眼。
“两位的所作所为可真是没有辜负你们爹娘给两位取得好名字，仁义！果然够仁义，不过这东西我收下了。”
萧仁萧义闻言，长呼了一口气，至于萧凡前面大半句话，兄弟两人就当没听见了。
不久之前听说萧凡安然无恙的从三长老那回来，三长老还要收他做义子，
两人被吓了个半死，这萧凡有了一身武功不可怕，打伤了萧无利少爷不可怕，可怕的是现在居然安然无恙从三长老那回来。
这还得了？他之前就连三长老的亲子都敢打，现在他凭借着这身武功，直接冲到兄弟两家里宰了他们，估计以兄弟两人平时的作风，别说没有人阻止萧凡，事情结束之后都不一定有人给他们两人收尸。
第十八章 游龙剑
“凡儿？”杨暮担心的看着萧凡。
萧凡回了杨暮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这些东西可以收，没有问题。
“萧公子。”一个圆球，哦不，一个圆球状的大胖子向着萧凡滚来，等到了萧凡身边，用他的猪手捧上了一个礼盒。
“萧凡公子，我是我们药房管事萧落的儿子萧求，这是我爹要我给您的，他说药房上次补给您的丹药可能还不够，但是药房此时的确拿不出没有多余的丹药了。”
说道这里，大胖子眼中的精光一闪，然后说道：“这一盒十二个凝血丹都是上好的品质，是我爹他从私人收藏里补给您的。”
这些话都是他爹交给他的，如果说之前萧仁萧义带着礼物是来求饶，那么他和其它人带着东西就是来投资。
反正这些丹药是贪没而来，又不是自己的，给出去用来投资这么一个天赋极高的年轻人也不会觉得心疼。
用他爹萧落的话来说，萧凡这一次挺了过去，以他的年纪再加上如今的武功，只要不中途陨落，必有一番大作为，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有什么事情求到对方。
萧凡扫了一眼这盒子里的丹药，果然是圆润光泽上佳，丹药的香气扑面而来，比之寻常的凝血丹好上数筹。
但是私人收藏这句话…，不自觉掏了掏耳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把贪污克扣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萧凡对着身前的大胖子一拱手，客气的说道：“替我多谢你父亲萧落管事，我必然记得他今日的礼物。”
胖子一听，被肉包裹的小眼眶努力眨了眨，也学着萧凡一样拱了拱手，笑道：“公子的话，在下记得了，一定带给家父。”
“公子，这是上好的发钗，上面雕刻的是从西域楼兰的商队带到这里的宝石，你在看这个耳坠，这个珍珠是南疆……”
萧凡看着眼前的女弟子，随意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这些东西送到我妹妹，如果她喜欢你就留下，如果她不要你就带走。”
身前这姿容一般的女子，萧凡在记忆中其实有些印象，论起辈分来好像算是萧凡的一个堂姐。
连他都觉得讽刺，在家人口中这具身体前任视若生命的未婚妻自己想不起来。而见到身前这个不熟悉的远房堂姐，却可以清楚的在回忆中找到这个人。
“哥哥！”萧铃闻言咧嘴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只要是我喜欢的，就什么都可以留下？”
萧凡笑着对妹妹点了点头，“当然了，只要你喜欢，都可以收下。”
听完萧凡的回答之后，萧铃忽然抱住哥哥，出其不意的往萧凡脸上轻吻一下，速度快的如燕子掠水，以萧凡的反应速度都没来及后退。
“谢谢哥哥。那玲儿在几天后的秋元节就戴这些发钗去街市上。”
看着妹妹笑成弯月的好看眸子，萧凡摇着头摸了摸额刚刚被吻过的地方。
看起来女人不论年纪，对这些饰物都那么心中喜欢，这一点他萧凡就不太理解，难道带饰品不觉得不方便嘛。
他开口正要说些什么，此时小院外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清澈嗓音。
“萧三爷送礼。”
听到这声高呼，小院里吵杂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一直忙着应付自己身前众人的杨暮终于有机会喘了一口气。
不过随即她一脸难以置信，与她一样难以置信还有小院里的其它送礼之人。
不过很快来送礼的人脸上就都浮现出一抹笑意，这就证明不仅三长老想要拉拢萧凡，就连萧三爷也开始结交萧凡。
这些现实都说明了他们今日来送礼这一行为有多么有正确。
刚刚送完丹药的胖子也努力的在两条缝里睁大了眼睛，看着门口的来人。
一个长相清秀的青衣小厮，双手捧着一柄游龙剑，向着萧凡走来。
等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周围的人开始切切私语起来。
“萧闲？没想到是他，他可是萧三爷最贴身的侍从，从小陪着萧三爷长大的。”
“这只能说明萧三爷对萧凡有多么看重。”
“那可不，别忘了，萧三爷都承认三长老想收萧凡作为义子。”
“不过话说自己兄弟被人打伤了，他自己还给对方送礼，是不是有点……”
“你不要命了，萧三爷的事情你也敢胡说。”
“……”
名叫萧闲的青衣小厮走到萧凡面前，将剑往上又抬了几寸，头放得更低，这都是萧三爷在他来之前的嘱托，对萧凡一定要恭敬。
“萧凡公子，这柄游龙剑是之前李家的李兴河公子与萧三爷打赌输给萧三爷的，听说是李家公子通过运作关系得来的大魏军方武器。
不过萧三爷不喜练剑，又没舍得送人，刚才见到萧凡公子您的剑损坏了，萧三爷回到家宅，就立刻让人找出了这把剑，给您送来。”
萧凡点了点头，拿起游龙剑，对着萧闲说了一句，“三公子有心了，你回去替我多谢三公子。”
说完，一拉剑柄。
叮！
一道剑光从萧凡眼中掠过，这柄游龙剑是一把细剑，宽二三指，长四尺，的确是上好的钢材所打造的，那李家公子也许说的不是谎话，真的是大魏军方的高品质刀剑。
一般来讲，寻常郡城中的刀剑铁匠做出的刀剑品质很少有比得上军方的铁匠，原因自然有很多。
首先，江湖厮杀大多规模不大，武器品质差一点，短时间内也看不出来。但是在两军交战中，那完全是另一种情况。
在战场上，从交战到打扫战场，一柄刀剑不知道要砍击多少次。如果一个士卒的武器的品质不过关，打仗打一半，武器断了，那就可以考虑在战场上等死了。
所以军方招收铁匠，一来对铁匠本身的手艺就有考察，如果冶铁制兵器的能力不行，根本进不去军方。
二来军方发放军队的武器是要经过检验的，为的即使防止在战场上，刀兵交接没有几次，武器就断了。
但是军方会给自己的能工巧匠的待遇十分优渥，每月都有一笔可观的例钱，而且子嗣可以免除徭役。
甚至铁匠中手艺高超者，有可能可以获得一些田地耕牛，完全可以让自己的家族成为一个乡绅。
因此还是有大量的铁匠想通过考核进入军方，毕竟又不用亲自上战场打仗，只是在后方打造兵器，而且打铁嘛，在哪打不是打。
第十九章 长陵秋元节
长陵郡的晚上，东十八坊市，灯花笼火成鱼龙，一时间长街舞动，宝马茴香铺满路。
这街市繁华如月亮，男子好似夜空中的星辰，而女子便是如同流星，穿起了星辰夜空月亮。
“姑娘，小生可否向姑娘问个路？”
弱冠年岁的公子，收起了折扇，拦住一个穿着鹅黄色裙摆的青春素颜姑娘。
“公子想去哪里？如果我知道，就领着公子去。”
公子走近姑娘，用纸扇遮蔽上方的灯火，低头带笑挑眉不语。
姑娘见到公子半响不说话，掩唇齿而笑。
“公子你向我问路，该不会连心里想去哪里都没想好吧？”
公子看着姑娘的眼睛，启合唇齿：“
公子固然是有心之所向。
只是不知姑娘家住何方？”
姑娘闻言后，明明是一张不施粉黛的脸，却红得像出嫁时的胭脂。
一旁正好路过的一对男女忽然一个忍不住，一口黄酒吐了出来。
“萧凡哥哥！你吐的黄酒沾到人家衣服了！”
“咳咳。”
萧凡随手擦了嘴角的酒渍，然后看了看一边的公子姑娘，低声暗暗骂了一句。
这个世界居然也他娘的有土味情话？？！！
“离辰姑娘，离辰姑娘，你在哪？诶呦。”一位带剑白衣书生撞到了一只奇怪的硕大马匹，一时不慎被撞得连连后退。
“你怎么走路的？”
马匹身后有一身穿粗布长袍的中年男人连忙弯腰致歉。
“诶呦，对不住，公子。我忙着扶我的货箱，一时没注意，对不住……”
“咦？”书生看着眼前撞到自己的马匹，用手摸了摸它脸上的毛发，一脸好奇道：“这不是马吧，颈部那么长，背部又仿佛两座山峰。”
“呵呵呵，公子，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家伙叫做骆驼，盛产于西域，在西域用它比用马方便。”
“这就是骆驼？”书生走到骆驼跟前，那骆驼不自觉打了一个响鼻，逗得青年点头直笑。
“这骆驼身边为什么要挂铃铛？”
“这叫做驼铃，是西域常见的一种装饰的饰品。”
“等等。”带剑青年忽然转头看着那人，“你来自西域？”
“正是，我是西域而来的商人，这箱子里就是西域的特产。也有女子所爱的一些东西。姑娘，您要不要看看？”
“离辰姑娘。”书生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又仔细打量了那两个大箱子。半响之后，他咬牙小声问道：“在西域，女人们都喜欢喜欢用什么香料？带什么首饰？我选一些，你送到城中的萧府。”
那中年男子闻言笑而不语的翻起货箱。
此时忽然有东风吹过，吹起了天上明月，吹乱书生束起的长发，吹落了路边叶子上白芒露珠，也吹散了茶水的香气浓意。
“客官，您要的毛尖茶。”
萧凡理了理妹妹的长发，应声举头望去，一位前额已经生了皱纹，两鬓黑发增了几点秋霜的茶娘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虽然这妇人姿容笑貌已经有些许老态，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标志的美人。
茶娘举着盘子，将茶水稳稳的放在桌上。
萧凡点头带笑道谢，“你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一个美人，求亲的人只怕如同周围的灯火一般多。”
茶娘失声笑了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笑道：“客官，毛尖茶水，慢用。”
萧凡又转头对着妹妹说道：“我现在是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今晚拉我出来了，这一夜果然是极致繁华。”
萧铃一插小蛮腰，杨头说道：“那可不？今晚可是一年一度秋元节。灯火喧闹会持续一整个昼夜的。这么热闹，不出来逛逛多可惜。”
“请问公子，此处能不能再多一人？”
萧凡举头望去，是一位紫衣长裙女子，略过双十年岁，姿容秀丽，尤其是皮肤如凝脂，双唇丰满诱人。
萧铃小嘴一噘，不开心的说道：“这里这么多位置，为什么一定要坐在我们这。”
“妹妹！”萧凡轻轻拍了一下妹妹的脑袋，然后对着来人歉意的笑笑，“舍妹年幼，还请见谅，姑娘请便。”
“多谢，在下王家王离辰。那日在悦来客栈与公子见过。但那天直到我离开的时候，公子都没有自报家门，不知今日能不能知道公子名讳？”王离辰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萧凡。
“萧家萧凡。”萧凡眼光一跳，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眼熟的原因。
“王离辰？你是王家的那个王离辰？”此时萧铃忽然一跺脚，对着王离辰失声叫道。
见到萧凡一脸的不解，她又凑近萧凡耳边，低声的说道：“王离辰是长陵王家年轻一代里最负武名的一个女子，在长陵郡之中，名声很高。尤其是在长陵郡的世家公子之中，对她求亲的不知凡几……”
“等等。”萧铃小脑袋一转对着自己哥哥悄悄说道：“哥哥，她刚才说你们见过。这王离辰的条件可比萧铃不知道高多少，哥哥你当时怎么不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呢？第二次见面居然还需要对方自己介绍。”
萧凡闻言，立刻赏了萧铃一个大板栗，看见萧铃捂着脑袋，用委屈的眼睛看着他，萧凡忍不住失声大笑起来。
“嘶！”
一声马啼嘶吼响彻了长街，一位年轻的将军驾马来到了茶铺跟前，下马怔怔看着茶铺里面的客人。
如果有守城士卒在此，可能可以认出，此人就是当日随着戎装女子一齐入城的几十人之一，这将军本姓刘。
明明是个经历百十回沙场练出的汉子，此时竟然发不出声音，哽咽之处就是在此处简陋的茶铺。
二十年前还是个将到弱冠年岁的刘姓混混，爱上了有名茶铺世家叶氏的千金，刘姓混混年少无为，就拼着性命去从了军，想要求得沙场间的功勋，衣锦还乡。
那天他就站在这里，那千金为他挥手折柳送别，等他的身影消失不不见，叶氏千金才回了叶家，却是十步一回首。
当时这附近还有一颗极大的垂杨柳，现在也不知踪影，或许枯于北方苦寒霜重，死于这些年岁的天灾人祸蛀虫。
“军爷。”
茶铺里的茶娘连忙迎了上来。
“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叶氏茶铺？”
茶娘下意识挺了挺身子理了理秀发，然后忽然停手平静说道：“哦，那个叶氏茶铺啊，早就没了。听闻那叶氏家族在十年前就家道中衰，铺子田产什么的都卖了。”
将军呼吸一屏，然后急忙追问道：“那你知道当年的叶氏千金，现在在哪吗？”
“那叶姑娘我倒是知道，那可是个烈女子，听说她原来一直不肯嫁人，逼急了甚至以死拒婚，叶家无奈，只能随得她去。在叶家家道败了以后，那女子却择了一门好亲事。”
将军听闻，呆滞在马旁，良久，颤声道：“她…嫁人了？”
“是的，是个家境殷实的书生，新婚不久之后，就生了一双儿女，听闻他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将军闻之，缓缓从铠甲中掏出了一方女子手绢，手绢上清楚绣着比翼鸟落在连理枝上，他将手绢放在茶娘手中。
“烦请姑娘如果有幸见到叶家千金，请将这方手绢还她。替我谢谢她当年为一个刘姓少年炒的茶叶，做的茶点，送的银钱。还有，我还有一些话，感请姑娘请转告她。”
“好，军爷请说。”
“叶姑娘，你最近还好吗？
这二十年，我遇见好多有趣的事情，看见好多很有意思的人。
有一个少女，每天拿着一根长长的竹子，骑着一头大熊猫，说要闯荡江湖。
有一个糊涂和尚身穿道袍，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拿着禅杖钵盂化缘。
有一个西域将军，偏偏想要为妻子在沙漠种向日葵，结果成功种了十万株。
前些日子，我还见到一个画师，工笔写意不用挥毫，偏要用刀峰剑身作画。
只可惜这些都没机会当面说给你听。
从前每次见到你笑的时候，我就以为这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
对了，我还遇见了当时我们曾经帮助过了一名赵姓小乞儿，他也从了军。
可当时和我一起离开长陵的陈兄弟，却在前些年走了。
我随女侯去过很多地方，江南边境小城，西域三十六国，胡人十八王帐。
我也遇见了很多女子，可我发现，她们都不如我的叶姑娘好看。
叶姑娘，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叶姑娘，此生能遇见你，我很开心。”
将军轻声说着，茶娘就静静的听着。
将军说完，茶娘便进入茶肆忙碌，他看了一会茶娘，眼神莫名，然后上马长叹扬鞭而去。
灯近马远，茶娘转身看那人那马那身影，她低头拭泪含笑呢喃。
“我的青春没有给你，那年华老去的日子，我也不会给你。”
当茶娘看清了驾马客人第一眼，便认出了刘姓将军。
来人竟然还与二十年前一样年轻，只是眼神再也没有了当时属于少年的那一份冲劲，也没有当时只会对她露出的幼稚笑容。
茶娘低头思索着，虽然她不晓军事，不懂江湖，不知武道。
但是她听说过，庙堂江湖中有武功极高的人，可以容颜不老，甚至阳寿数百载。
她忽然举起手，仔细端详了片刻手腕上的守宫砂。
然后小心的将手绢系在手腕上，向着周围吆喝道：“今夜老娘开心，所有茶水一律半价。”
周围的茶客一阵欢呼，她听见这些笑声，自己嘴角的也笑意更盛。
慢慢将自己茶碗中的旧茗换成新茶。
忽然间，泣不成声。
之后她忙碌中不自觉的一次又一次回头看向将军离去时经过的那群人潮。
一次次回眸多娇，她泪中带笑。
一如很多年前，在垂柳树下，当刘姓少年身影消失后，自己回家路上那不断的回首。
二十年前，她回头时，长街寂寥如同黑夜。
二十年后，她回头时，人潮繁盛好似白昼。
刘将军离开街市后一骑绝尘，见远离了人群，终于忍耐不住，俯在马背上哽咽泪垂。
“算账。”萧凡饮完毛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碎银锭，放在桌上，然后招了招手，叫住往来忙碌的茶娘。
“诶，来啦。客官，不用那么多。”茶娘看见桌上的碎银锭，双手连忙在身前摇着。
“那将士的戏，比你好。”
“什么？”茶娘闻言楞了一下子，然后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我说，那将士假装放下你，也许是他一生唯一唱过的一台戏。
可惜到头来还是不及，你欺人后又自欺。”
萧凡说完转头对着王离若点头一笑，然后对着萧铃招手道：“行了，妹妹。你还看什么呢？
戏已落幕，扯呼。”
茶娘看着那碎银怔怔愣神，忽然又转身看向人海。
一把明月，两处凄凄。
一街人潮，两种心意。
一刹那间，她泪如雨下。
这一次，尽致淋漓。
第二十章 那座高楼 那尊女侯
“现在系统发布系列主线任务萧家之主的第三阶段任务。
任务所属系列：萧家之主
任务名称：一鸣惊人(三)
任务描述：请宿主采取任意手段在今年长陵诗会上一鸣惊人。给今日来到诗会的贵人留下深刻映象。
任务奖励：两次中级抽奖。
任务惩罚：如果宿主任务失败，扣除寿命一年。”
秋元节后的第二天，黎明未逝。
萧凡看着天边的那抹鱼肚白，揉了揉额头思考着任务内容，无奈的向着城南走去。
对于这个系统发布的任务，他内心已经无力吐槽什么了。
任务发布时间随意的要命，不管他在干什么，都有可能有个任务蹦出来。
还有令人费解的任务要求，这次居然是赢得贵人的好感？
而且看这个意思，系统似乎没打算说贵人是谁，要靠自己去猜？
今日就是郡守府举办的长陵一年一度的诗会。
本来这诗会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没想到昨天晚上回家之后，系统突然下达了任务，而且是主线任务，都没给他拒绝的权力。
郡守府今年选了城南坊市的什刹望湖楼作为举办地点，这望湖楼是长陵郡著名的青楼酒肆。
从楼上远眺，可以将楼旁的南镜湖景色便收眼底，所以名为望湖楼。
望湖楼一楼大厅极大，摆放了百张长案。
这诗会也并非每个人都可以进的，报名时需要附上自己的诗文，然后郡守府派人甄选有资格参加诗会的人。
萧凡昨天就胡诌了一首词紧急送到了过去，还好当时没到午夜之时，没算过了报名时间，之后才能顺利通过。
望湖楼高六层，其中第一层最为宽敞，雕梁玉栋多玉画。一层大厅的中央是一处高台，本是交给歌女抚琴动舞挽剑花。
数丈高台周围有蜿蜒横池，平日有细河流水，时人称之为水殿之涯。不过今日这高台周围不是河水，而是注了郡守府上好的佳酿酒液。
这百张长案，每张长案上有一行名姓，可让人自行寻自己的位置。
听闻是郡府城文人主簿根据此前附上的诗文，来安排座位排第。
这百余长案前，已有大半被寻得了主人。
幼时便成名的神童少年好奇的打量这平日子里无钱难入的海楼水殿。
半生不中举人的白发秀才拿着酒尊，在酒池前放肆饮醉，满嘴的科举痴言牢骚。
中年的私塾先生在对着长案上的砚台浓墨啧啧称奇。
女学士们不善饮酒，则是聚在了一起谈论着今天诗会当以什么为题，独有一个腰环西域香囊的才女在怔怔发呆。
左手按剑鞘、右手持笔豪的骚客剑侠们以剑身饮酒，身姿形骸放浪。
萧凡举头四顾，竟然还发现了一个熟人，王家嫡女王离辰。
此时王姑娘正坐在一座长案前，低头研磨，皱起的眉间生出许多思索，发觉有目光注视之后，抬头见到萧凡，研磨的动作不由得一滞。
萧凡与其相视一笑，然后寻了寻长案，在第二排正中，位置倒是不错。宣纸翰墨，砚台毛笔一应具有。
一般来讲，这世上的文人笔客大多不精通武道，同时剑侠刀客也多为粗通少许笔墨，至于辞赋，则是诗简陋，词贫瘠。
真正称得上文武并重的并不多。
日升不止，时间不停，辰时已到。
“宋大人到。”望湖楼外传来一声通报。
众人一应回到自己的座位，身穿飞禽文官服的白面中年人扶着长须髯走上高台，高台上有两把官椅，位置一高一低，大小不一。
大座赠郡守，小位属师爷。
“今日是长陵一年一度的诗会，如往年一般，排名靠前者，本官有赏，如果想谋取一官半职，本官也应允。”
“谢大人。”众人起身低头拱拳开口。
宋郡守摇了摇手，转头对着师爷说道：“这第一阙诗，以何为主题？”
师爷笑道：“当以‘月’为……”
忽然师爷闭口，脸色对着望湖楼门处惊疑不定，宋郡守顺着师爷的目光看去，下意识起身呆滞。
萧凡随着众人回头望去，是一女子，武冠长发，剑眉桃目，英姿飒爽，腰边两柄剑，而身上衣裳竟然是龙蟒之袍？！
蟒袍只有朝廷王爵才可以穿着，先不说大魏素来异姓不王，即使是宗室，封王也是千难万难的事情。更何况也未有女子封王之事。
不过关于异姓不王爵，也有例外。
比如昔日的大魏名将霍嫖姚在武官中已经是位及人臣，升无可升，但因着对北胡的赫赫战功，最后还是被加封冠军武侯，同时车马仪仗官服俸禄均同宗室诸王待遇。
也就是说，大魏朝廷为了祖制，不封霍骠姚为王，但是除了爵位，一切待遇礼仪与王爵一般无二。
从望湖楼门口到高台足有百步之遥，那蟒袍武冠女子，竟然小小一步就到了高台之上，而后毫不客气坐在高处主位上。
“既然是文人诗会，此间就无武官文僚爵位之分。”
刚要施礼的郡守与师爷闻言，只好悻悻的收手闭口。
台下之人见了这番景象，忽然哄乱之声一散而开，萧凡目光一沉思索起来，这女子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大魏宣武候温飞卿！
萧凡所听闻的温武侯的消息，除了女侯入长陵之外，就是她平叛的消息。
在今年三月之前，依附于北魏的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精绝国叛乱的消息传遍大魏。
朝廷令刚刚奇袭龙城，剿灭北匈祭祖之地的温飞卿，由塞北转道西域平叛。
精绝王收拢举国之兵十八万，汇聚于国都精绝古城。
精绝高城宏大，甚至百年阵法也极多。
三日之间，黄沙百战裂金甲，塞北龙骑数攻不下。
温飞卿令下撤兵，途中去而复返，守城将士一时不察，阵法未及开起，片刻间，精绝古城便城落举降。
传闻中，温飞卿进了王宫之后，遇见在宴席上喝得烂醉的精绝王率领皇子百官乞降时，女侯爷原本是接受了降表。
但就当温飞卿率领军队进入精绝国金銮大殿中时，竟遇见百余宫眷一齐上吊殉国在精绝朝堂上。
这位出身将门的女子冷笑间撕毁了降表，对精绝王与其身后将领百官高声厉喝：“
宫眷尚知亡国恨，尔等为何不丈夫？
十八万人齐卸甲，举国无一是男儿！”
那日宫外无数凌厉烈风哭嚎，殿内那身着一袭血色征袍的女丈夫的一言一字，比西域风霜更冷。
“一个时辰之内，我要这精绝满城遍布我大魏长刀。上，皇室贵胄，下，黎民百姓。皆鸡犬不留。屠城！”
当精绝变为一座死城，那袭红袍前往大漠千里长廊的时候。
温飞卿最终也没有奉大魏皇帝的命令，带着精绝王的首级班师回朝。
而那精绝城的长空之下，也终究没有悬挂着温侯爷口中的万柄北魏长刀。
但在大漠的黄尘砂石之中，精绝城楼之上，尽悬皇室血头颅！
温字大旗下，一行铁骑铮铮，在漠上夕阳余晖中次第渐远。
那位女将军当先一人血衣背刀跨马。
黄昏下，塞北铁骑离大漠，万骑慷慨奏高歌，将军侧耳听，鱼龙鼓响。
城楼上，头颅血色斜阳暮，降旗风中正萧萧，壮士满目间，色调悲凉。
可怜尸骸无人收，只余风沙掩白骨！
丹青册上几行字？黄沙之下万骨枯！
后人读史有几泪？此时不尽冤鬼诉！
乾德六年年中。
西域天上三十六天罡星中，最亮的一颗星辰，陨落。
第二十一章 各展才思
此战之后，大魏对温侯爷数功并赏，朝廷为温飞卿赐字‘武’，爵位由宣侯改为宣武候，封地增为四万八千户，赏蟒袍，车马仪仗同北魏诸王，如霍骠姚故事。
而那首七言诗随着精绝城被屠城的消息，以及温飞卿的功勋传遍天下。
使得温飞卿除了女丈夫以外，女罗刹、女人屠之类的名号更响。
萧凡脑海回想起这些有关于温侯爷的传闻，然后他定睛看着高座之上的那位身穿蟒袍的巾帼女子，瞳孔不断的收缩。
果真是这位北国军中的女丈夫？
还有，难道这一鸣惊人的任务中的贵人，也就是真正的目标就是她？
“宋郡守，宣布诗会继续，与往年一同。”
“遵命，温侯爷。”郡守师爷施礼之后，一同伫立，不再落座。
“第一阙诗，以何为主题？”
郡守悄悄打量了一眼蟒袍女子，“就以武勋为主题吧。”
女子拿起茶杯敲了敲，眼神似笑非笑，“此时还想着溜须拍马？文士最喜爱着无非是花月之词，先以月为主题吧。”
“是。”
师爷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之人说道：“今年诗会规则不改，与往年一样。
三盏茶成诗，过时不需论。第一阙当以月为题。”
萧凡将目光从蟒袍女子身上移开，研磨翰墨间，走笔宣纸上，停笔文章成七言。他写得极快，却有人落笔成诗更快。
先前那满口科举牢骚疯话的老秀才，先交了宣纸，只是那笔墨中都带着酒气。
师爷拿到高台上，定睛一看，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偷偷转头打量着温飞卿，似乎难以开口启齿。
“但念无妨。”
师爷得侯爷命令，咳嗽了一声，然后高声吟诗：“
半死胡杨半痴叟，受降城外月如钩。
可怜白骨无人收，都为将军觅封侯！”
众人闻言脸色纷纷一变，转头看向那满身酒味老秀才，郡守连忙夺过师爷手中宣纸，就要撕毁。
温飞卿摇了摇头，右手对着郡守一招，隔空取来诗稿，轻轻笑了笑几声，“无妨，说得倒也是事实。”
萧凡听完后，忽然知道这老家伙为什么中不了举人，就这放荡直言秉性脾气，能活到现在就不错了，还他娘的中举？做梦去吧！
也还好温飞卿虽然有女罗刹、女人屠的称呼，但大多是对外敌嗜杀，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半老秀才说了几句真话，就举起屠刀。
毕竟一颗老秀才的首级和胡人的头颅可不算是同一个东西。
那三岁作诗闻名乡里少年神童起身，将诗文交于师爷，师爷朗声道：“
秋蝉鸣露浓，夜长梳妆容。
闲听虫儿叫，明月挂疏桐。”
此言吟诵完，席间一阵响动，坐下中年私塾先生听完，无奈对着自己曾经的弟子笑了笑，卷起了自己未完的诗稿丢在一边。
醉酒老秀才对着少年举了举大拇指，把酒壶往少年长案上一放，“小友果真好文采。烦请尽饮壶中酒。”
“不行不行，娘亲不要我饮酒，如果沾了酒气，娘亲会打我的。”
听到此言，周边之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萧凡也是多看了那少年一眼，此少年文笔不凡，也许将来会成为一代诗宗。
一位儒服女学士优雅站起身，对着温武侯远远一礼，然后交上了诗稿。师爷如刚才高声吟诵：”
杨柳萋萋绕古刹，炊烟渺渺伴桑麻。
南山纵情需卸甲，与君相逢种花家。”
诗中钦慕之意扑面而来，温飞卿虽然在世间文人与男子之间恶名极重，但是女子中倒是有许多对她心生仰慕。
世间不论武道功名大多属于男子的骄傲，虽然女性强者也众多，但论大势终究不如男子，但在这女性强者其中，温飞卿毫无疑问是最闪耀的女子之一。
“姐姐诗才佳，可曾得出嫁？”神童少年悄悄的走到女学士身前，俏皮小声问道。
“怎么，我何时出嫁，和你这小鬼什么关系？”女学士被突然的声音吓得花容失色，见到是神童少年，又掩嘴偷笑。
“如果姐姐愿意，等我中了举人，就以十里红妆，五尺霞帔来娶姐姐。”
席间一男子忽然起身，携带诗稿，走到高台上。
然后从师爷疑惑的目光中经过，直接来到了武侯身前，看着温飞卿玩味的眼光，双手将诗稿奉上。
“长陵萧家萧凡，敢请武侯指教诗文。”
许多文人闻言，抬头望去，一脸的呆滞，还有人一脸不信的揉着肉眼。
其中一个带剑书生，看着萧凡的身影，满目惊疑。
这萧凡这是算率真坦荡？之前武侯说过这文会没有官僚爵位之分，但谁都知道这句话是废话，如果真没有，那为什么温武侯一人坐着，郡守师爷都站着。
居然还真的有人直接拿着诗稿去跟武侯讨教.
女侯爷闻言毫无异色，面容平静伸手接过诗稿。
高台之上，龙蟒袍儿起身，声音低沉。
每一字吟出，众人耳边都似乎都有一道东风乍起，楼中声势被风吹皱的湖水，波涛顿生。
笔客饮酒作文章，不知胡马正疏黄。
宁为马上一郎将，胜作太学锦衣郎！
台下文人停笔止酒，议论纷纷，大多数的书生写月，是写花前月下，蜀中江南的景色美人，哪怕是那位老书生的那句都为将军觅封侯一词都是属于文人发恼骚。
可是如萧凡这般词句，直接说文人不如将士的，大多出自将军壮士之笔。
“这是典型的边塞诗派。”
“当然了，宣武候本就是大魏的将军，这小子真是聪明，写出塞诗风，投其所好。要知道武侯最爱的，就是边塞辞令。”
“李兄，你说得那么热闹，你擅长边塞诗派的诗词吗？”
“我当然……不擅长。我要擅长我就写了，还轮得到他。花间词、月下曲。我倒是可以墨落之时，便行笔成诗。可温武侯爷是出了名的不喜欢情诗艳词。”
台上温侯爷嘴角一笑，对着萧凡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宁为马上一骑将，胜作太学锦衣郎？你叫萧凡？好诗才，好志向。我没有可指教你的地方。”
萧凡对着温飞卿一拱手，“多谢侯爷。”
“你可知道？如果有一日你名扬天下，这句‘胜作太学锦衣郎’足以让天下文人对你口诛笔伐。”
萧凡脸色不变，先是对着温飞卿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文人？一群只会在纸上发嗔的掉书袋子，一帮只会流连江南佳人的浪荡书生，有什么可在意的。”
此言一出，周围的书生大多义愤难平，如果不是顾忌宣武候在场，只怕马上就要拍案而起，对萧凡口诛笔伐，甚至是直接破口大骂。
温飞卿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我考考你，此次就以班师为主题，七言诗，作八句，可否？”
萧凡心中一笑，这侯爷是要考我。
他转身一边随意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一边对着台上三人，台下众人放声笑道。
“既然侯爷以班师回朝以主题，要在下作七言八句。那好，在下行七步，七步定可成诗八句。如果多走一步就算在下无能。温侯，信否？”
萧凡这一句话说完，在场各个文人均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很多书生一下子没忍住，喷出唾液的，不小心打翻了砚台的，笑得咳嗽的，应有尽有。
“我……去，七言八句，七步成诗？我一直以为我够狂妄了，这厮居然比我周四郎还要狂妄。”
“周兄，你虽然没中举，但自幼也有神童之名，自负狂妄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可七步成诗，何止是狂妄，简直是痴人说梦。”
第二十二章 七步成诗
“昔日听闻前朝的诗中奇人曹子建曾经七步成诗，可那是七步写五言诗，而且只有六句。这萧凡还真以为他是诗中谪仙不成？”
“诗中谪仙？这年头，有些笔杆子，有一点笔力，就狂妄的目中无人了。这天下文坛，当真是荒芜了。”
“啪……”
王离辰用身边的佩剑一拍长案，然后冷声说道：“天下才子犹如过江之鲤，你不能做到，不代表台上之人做不到。”
她身旁的带剑白衣书生也是应声而道：“盛名和才气没有必然关系，也许他真的有这样的异才。”
周围之人寻声而望，一见是这两位开口，喧闹顿时少了许多。
一灰袍文士突然起身鼓了鼓掌，然后对着周围书生子弟说道:“既然如此，大家安静，看这位‘诗中谪仙人’是怎么八步成诗的？别写得还不如三岁小娃娃的打油诗，那到时候就贻笑大方了。”
“叶兄，你说得太客气委婉了，七步成诗，那么短的时间内，这小子别写得狗屁不通就不错了。”黄衫诗人应和道。
“话何必说的那么难以入耳，最多在茶余饭后又多了一点笑料谈资，我明个儿去找姑娘，也可以把今天的事情当个笑话，在床榻被褥中摸黑讲给她听。”
这一下，台下气氛终于绷不住了，一片大笑。
只有几位女学士没开口，可也是一脸潮红，明显是顾及修养礼仪，在忍耐笑意。
少年神童拉着心仪的姐姐，好奇的看着萧凡默默不语。
那半醉老头一脸酒意，恍若无人的俯身长案上昏昏欲睡，半梦半醒。
温侯爷此时眼中笑意更甚，随手理了理自己的蟒袍，一脸趣意的看着萧凡。
“好，萧凡，从你座位上走到我身前，正好在七步左右，起身吧。”
萧凡缓缓站起身来，走向温飞卿。
有好事之人在台下喊着。
“第一步。”
“第二步”
“……”
“第七步”
“萧凡，七步已经走完，本侯在此洗耳恭听。”
萧凡走到温飞卿的长案之前，目光紧紧看着温飞卿的双目，朗声开口道：“
角声千帐月自清，关山雁回旧别情。
大漠长烟猎秋马，征旗半卷还上京。
长风关内鲜人迹，孤村破晓不鸡鸣。
壮士参差蓬篙骨，不叫胡笳入汉庭！”
萧凡一边念，一边弯下腰，看着温侯爷的眼睛，当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萧凡的脸离温飞卿只有数寸。
温侯爷早年间是江湖女子游侠儿，少年时候，武名传遍天下，虽然因故后来从军，但是仍然喜爱江湖中的粗犷性子，厌恶礼仪小节。
如果在平时，台下的众人肯定要惊诧于萧凡的大胆，不过此时台下没人顾得上这种旁支细节的东西。
萧凡第一句刚念完，原本在看热闹的文人，面色一变，那原本嘲笑萧凡的白衣文士神情一正，连忙提笔记录。
同时有大半的文人不断点头，同时对身边说着，“果真好诗才，快快快，记下来，记下来。”
不需要他说，周围的人也都开始提笔记录，越听心中越惊诧。
“好字句，好文采啊，此人到底是谁，有如此之才，为什么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这人是城中江湖世家萧氏一族的子弟，天生经脉堵塞，是长陵武人中的笑话。但没想到这出塞诗才格调神韵如此不凡，哪怕比起温武侯的词句，也不落下风。”
那自负神童的少年倒是没有记录萧凡的诗词，但是当他听完萧凡吟诵完之后，立刻离开学士姐姐走到自己案前。
看了看自己交了诗稿后写的一首边塞诗词，苦笑着摇了摇头，将纸笔诗稿一同扔到别处，不愿意再次落笔。
“还是娘亲说得对，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那半醉老头听到尾联一句，忽然惊醒，拍案卷纸掷笔大叫：“谁的诗才？！何人字句？！才子！果真是才子！！”
一位带着江南香囊的女学士对着周围女伴说道：“周妹妹，孙妹妹，你们中有谁认识这位萧凡公子吗？”
女伴们都摇了摇头，调笑道：“风姐姐，动心了？你不是一向大胆吗？待会儿直接去表达心意不就行了吗？”
那唤作风姐姐的女子双颊淡生出红霞，双目中秋水横流，看着萧凡久久不语。
温飞卿听完了之后，眼神异彩连波渐起，低声呢喃了几句。
“壮士参差蓬篙骨，不叫胡笳入汉庭！”
这女侯爷长叹了一声，然后忽然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萧凡，“萧凡，我此生最喜世间名将，最厌恶浪子文人，唯独除了边塞诗词。我定会让你的诗才传遍我大魏军中。”
萧凡拱手而言，“多谢侯爷。”
宣武候温飞卿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脸色一变，对着萧凡低声说道：“萧凡，我晚些时候遣人寻你。”
说完起身后退一步。竟然化成一条黄龙，直接冲天而起，片刻间便消失在天际。
萧凡在原地静若寒蝉，不是被惊的，而是他忽然感到如坠冰窖，因为温飞卿刚才下意识展露出几乎凝固的杀气。
有人传音！
回想起御空化龙而行的温飞卿，萧凡心下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武道世界？
他对着郡守一礼，慢慢走下高台。
此时台下之人忽然从呆滞中惊醒，那灰袍文人走到萧凡身前，对他拱手作揖，“阁下诗才果真犹如谪仙。刚才多有言语间多有得罪，还请阁下海涵。”
黄衫诗人此刻也走到萧凡身边，对着他说道，“见过兄台，兄台诗词中格调高古，神韵顿挫，在下佩服，刚才得罪之处，请兄台见谅。”
萧凡随意的摇了摇头，不再多言。两人见了，再次告罪一声，灰溜溜的离去了。之后不断有文人向萧凡表达钦佩或者是歉意。
三岁便可作诗的神童少年跳着走到萧凡身前，“大哥哥，你的诗文真好，不过等我年岁再大一些肯定不输给你，先告辞了。”
萧凡看着少年装作老气横秋的腐儒一般行礼，忍不住笑出声音来，立刻扶住了行礼的少年，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
“萧凡公子若有闲暇，姐妹们想请萧凡公子我等家中做客，请教诗文。”
看着身前带着江南香气的女子以及几位满负期待神色的女学士，萧凡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女学士大多出生于官宦商贾，自己出生于武道世家，终究是要去江湖里熟悉水性然后化龙的，与她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第二十三章 萧夜还家
第二天午时，烈日当空。阳光照进窗户，洒在床上一个头朝东南、脚向西北姿势十分豪放的男子身上。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一鸣惊人。
现在系统发布主线任务萧家之主，第四阶段任务，萧家大比。
任务名称：萧家大比（四）
任务解释：在即将到来的一年一度的萧家大比上夺冠。
任务奖励：五次低级抽奖，三十点余孽值。
任务惩罚：如果任务失败，随即抹去宿主一门功法。”
听到脑海里的系统声音，床上男子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拦腰。
如果说之前与萧高河的比完武，萧凡还有点精力，昨天完成系统交代的一鸣惊人的任务。在诗会上想着方法大方异彩之后，他是真的累了。
没错，对于萧凡来讲，参加那种集会比和后天后期的萧高河打一架还要累。
打开门到了院落外，他打算到萧家四处逛逛，透透气，再回去继续修炼，争取尽快打通最后的两个穴窍，踏入后天中期。
萧家的院落与院落间会留有足够的道路，也是因为萧家很大，有够宽的路是为了方便一些武者驾马或女子出行乘坐马车。
不过此时在道路上缓缓行走的萧凡，却看到了一副奇怪景象。
在宽敞的道路上，萧家的旁系弟子与一些小厮丫鬟都聚集在一起三三两两的小声讨论着什么。
萧凡影影约约倒是也能听见只言片语。
“只怕这次萧夜少爷得一飞冲天，只是这手段未免不太光彩。”
“成王败寇，本就不择手段。再说这不叫手段，这叫运气，这运气估计我们萧家只有萧夜少爷才能做到。”
“要说四长老的能力不如我们三长老，可惜有个好儿子。”
“慎言，咱们萧三爷已经很优秀了，遇见萧夜少爷那是运气不好。”
“以后，我们三房应该何去何从呢？”
“我们是旁系弟子，不论嫡系谁当家，我们还是旁系弟子，怕什么？”
“……”
萧凡走到一群带剑的旁系弟子身边，那群人看清了萧凡的容貌，顿时一正神色收起了话题，一起对着萧凡弯腰恭敬道：“见过萧凡公子。”
如今的萧凡在萧家三房里的地位极为特别。
三长老的看重与他个人的实力，使得萧家三房内所有人都要对他小心对待。
再加上萧家三长老自己已经发下话来，凡是三房之人，要以对待萧家少爷的礼仪对待萧凡。
可萧凡又不是少爷，如果他答应了做三长老的义子，大家就可以称呼他为少爷，可他拒绝了。
众人只能和萧家以外的人一样，称呼萧凡为公子，以示尊重。
“别多礼了。我问你们，我萧家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一群旁系弟子们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可就是没人说话，半响才有一个木簪束发的清秀青年开口。
“前些日子出门游历的萧夜少爷回来了。”
萧凡闻言一愣，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里，他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萧家度过。
萧夜这个名字他已经听过了无数次，大多情况，谈起他的人都会加上诸如天赋异禀、武道俊杰之类的形容词。
但是他还没机会见过真人，这次终于有机会见上一见。
不过即使他萧夜回来了，至于引出这么多注意吗？
“我听见你们刚才有人说萧夜少爷的手段卑劣，是什么意思？”
这次周围的人对萧凡拱了拱手，但都一言不发。
他忽然明白了，无非四个字，为尊者讳，他们有些关于萧夜的话不方便在自己面前讲。
萧凡刚要再次开口，就看见一个老熟人带着身后一众的随从向着北边急匆匆的走去，昨日送剑的萧闲也赫然在列。
“三公子，留步！”
脸色阴沉的萧无秋刚要大骂出口，等看清了是萧凡之后，悻悻的闭上嘴巴，“原来是你。萧凡，你叫住我有什么事？”
“萧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都在谈论些什么？”
听完他的疑问，萧无秋低头看着地面缓缓摇头，然后闭上眼睛说道：“萧家也许要变天了，也许萧家百年之久的未来就要在今天注定。”
什么意思？
一脸疑惑的他刚想再发问，萧无秋再次带着随从急匆匆的走了，只留下了一句，“家族议会快要开始了，我现在要去老祖宗那，具体情况萧家所有人很快就会清楚。”
不过刚走了两步，萧无秋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回来拉上了萧凡，向着家族大堂的方向走去，“萧凡，你和我一起去吧。”
他要开口询问，萧无秋一句话就顶了过来，“别问我为什么，我爹说如果遇见你，让我带你过去，见一见家族里面各房的少主以及家族里的各位执事客卿。
你到了之后，你千万别随便说话，如果爷爷或者其他人问起来，我爹和我都会替你解释的。”
萧家大堂之内，这处大堂极为开阔，可容纳百人，屋中摆设的物件包括桌椅都有一些年岁，却沉稳有加，大方得体，一看就知道都是价值不菲的古物。
萧家大堂平时很少使用，一般使用只有三种情况。
首先，萧家老祖宗为了加强萧家各房的凝聚力，每周会组织家宴，五位长老与其子嗣没有要事必须参加。
同时如果各房中需要商量解决一些小事，也就在家宴上其乐融融的解决了，也可以免除血亲之间积怨成为大仇的可能。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就是家族将要发生什么大事，紧急在此聚集召开家族会议商量什么对策。
不过这召集的就不止萧家的老祖的直系血亲了，还包括萧家有实力的执事与客卿。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身份不同一般的贵人登门做客，萧家以示对对方的尊重，会在议事大堂招待客人。
此时大堂之内，正对门口的主座上已经有老人落了座。
老者一脸笑容，白发白须，显然是上了岁数。但依旧红光满面，呼吸悠长，一身气血依旧旺盛无比。
这位喜笑颜开的老爷子就是萧家的老祖宗，也是长陵少数的几位后天大圆满武者之一萧天鹰。
台下如果不是家宴，平日子里是放着四座椅子，留给四位长老。至于孙子辈就在椅子后面站着听话。
但是今天，台下放了五座椅子，其中四座椅子依旧是四位长老的。第五座属于萧家年青一代名望最重的二房少爷萧夜。
此时台下坐着的有两位后天后期的武者，四房的当家人萧高镇、三房的掌舵人萧高河。
剩下坐着的是二位后天中期的武者，大房当家人萧高行、二房的当家人萧高城、二房少爷萧夜。
此外站着的还有各房的少爷，以及家族中实力强大的几位执事。
等萧无秋与萧凡到的时候，大堂里各房的要人已经来了个七七八八，他看见萧夜与各个长老同坐，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难看。
萧家老祖看见萧凡这个生面孔，脸上的笑容收了收，要是在往常，他早就大发雷霆，直接怒斥萧无秋这个孙子。不过今天他高兴，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无秋，家族议会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怎么今天带了个不相干的人进来。”
坐在椅子上的三长老立即起身道：“回爹的话。这人名叫萧凡，是我萧家三房的弟子，天赋不凡，年仅二十岁，武功就不在无秋之下。如果不是前些日子有事情耽搁了，我应该尽早带他来见爹。”
闻言，萧天鹰一张老脸的表情顿时缓和了很多。
以往如果旁系弟子中出现了一些好苗子，的确是要由各房的当家人领来见见这位老祖宗的，其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拉拢人心。
不过这也不合萧家议会规矩，萧家老祖宗刚要再开口。
身为长孙的萧南容走了过来，对着爷爷躬身说道：“萧凡兄不仅武功极好，而且还在前些日子今年的长陵诗会上一鸣惊人。甚至温武侯也对他赞叹不已。”
听到萧南容说长陵诗会，萧天鹰正要发怒。
在他看来长陵诗会就是一帮文人发牢骚，运气好一点就在郡守面前混个好印象，做个小官小吏。
他是最讨厌经史子集、诗词歌赋这些个在江湖厮杀中毫无用处的东西，每次萧南容在他面前提都会让他心烦意乱。
同时他也瞧不起自己这个长孙，更瞧不起家族里面那些和长孙一样，早晚读书，想要考取功名的弟子。
但是当温武侯三个字出来，在场众人包括萧天鹰在内立刻神情一变。
顿时大堂里有无数道目光都集中在萧凡的身上。
四房少主萧夜更是带着不解之色，仔细打量眼前的萧凡。
说萧凡的武功不在萧无秋之下，他有些惊讶，但不至于震惊，萧无秋那武功离他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能被温武侯这尊大人物称赞，这倒是让他不由对萧凡心生好奇。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萧凡面不改色，恭敬的看着萧天鹰，不卑不亢的拱手道：“萧家三房弟子萧凡，见过老祖宗。”
“温武侯也去了今年的长陵诗会？还对这萧…萧凡赞叹有加？”
老爷子一脸怪异的问这个不被自己重视的长孙。
第二十四章 好运的小白脸
作为萧家老祖宗的他当然知道温飞卿今年难得的回了一次自己的封地。
他当然也知道温飞卿文武并重，极擅诗文。
随着这些年温飞卿南征梁国，北战胡人，还剿灭了一些蔑视朝廷的江湖势力，她的声望无论在文坛还是在江湖都堪称如日中天。
不过温飞卿这个女候参加长陵的诗会，还赞叹他萧家弟子，这听起来的确有点不可思议。
“正是，爷爷。”
大房的掌舵人萧高行走到自己的父亲面前恭敬的说道：“爹，这件事情南容也跟我提过，我特地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南容说的没错。”
老爷子点了点头，看了看萧凡，指了指三长老萧高河身后，“今天的议会内容很快就会传遍萧家，你既然来了也就来了，你和无秋一起到三长老的身后站着吧。”
萧凡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暗暗琢磨。
是不是我只要做掉在场的所有人，系统发布的那条坑爹的主线任务就算完成了？
“萧夜堂兄，一别数月，你终于回来了。”
萧无秋见到萧凡的事情解决完了，对坐着的萧夜打招呼道。
内容听起来挺和善，只是那话中的语气怎么听都是笑里藏刀。
萧夜笑意吟吟看着萧无秋道：“原来是无秋啊，数月不见，你气息又绵长了，恭喜你武功又有所精进。”
看见这笑面虎看似客气无比的回答，萧无秋冷笑一声，“自然比不得堂兄。”
随着该来的人几乎都来齐了，萧天鹰咳嗽了一声，对着下方的人说道：“既然人都来齐了，现在就开始议会。”
老祖这句话说完，便让二房少爷萧夜站起身，对萧家众人说明了他这次出家门到外获得的机缘。
要说这真是一份不可思议的‘机缘’。
把萧夜的话变得直白一点就是他萧夜被一个身份高贵的女人看上了。
长陵郡属于凉易府，凉易府属于北幽道。
北幽道是大魏诸道之一，面积广大，江湖势力大大小小数以万计。
但是其中能堪称一流的势力只有三家，韩家、极寒宫、白羽苑。
韩家家主的千金韩仪蛮，在幽州是出了名的千金小姐，同时与身份尊贵的名声成正比的，还有她那刁蛮任性的名声。
前些日子这位千金小姐偷偷跑出出了韩家，遇见了马匪，就要被糟蹋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出门游历的萧夜，被萧夜所救下。
然后这位千金小姐就看上了萧夜，萧夜也随着对方回了一趟韩家。
韩家家主韩千树是出了名的疼爱这个女儿，否则也不会把韩仪蛮养出刁蛮任性的脾气。
最后韩千树熬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同意与萧家联姻。
萧凡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站起来陈述自己‘机缘’的萧夜，默默的摇了摇头。
要说武功，虽然自己没跟萧夜交手过。
但是萧家所有人都说他武功在萧家年轻一辈独领风骚。
甚至萧无秋在来的路上，也对他说过他自己根本不是萧夜的对手。所以武功自然不必再多说。
要说容貌，萧凡默默的在心中给萧夜比了个大拇指，这萧夜和他父亲二房长老萧高山完全不一样。
萧高山双眼深陷，眼神如鹰，鼻梁高耸，一脸的鹰视狼顾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而萧夜不一样，生得一副好皮囊，一双长眉入鬓，鼻梁高耸，显得气质挺拔，皮肤白质，笑意迷人，整张脸不像一位武道世家的武者。
如果配上脱下一身方便行动的紧身武服，换上一身白衣，手持桃花扇，脱脱的就是一位江南世家的贵公子。
萧家老爷子咳嗽了一声，对着下方的众人说道：“夜儿自己给我们带回了一桩亲事，各位说说吧，有什么看法。”
萧家二房的当家人萧高山首先说道：“父亲大人，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是好事情。在长陵，除了血衣楼背靠大树。
如果我们与幽州韩家联姻，我们就可以借助韩家的力量发展萧家，甚至有可能成为长陵第一大势力也大有可能。”
此时站在大长老萧高行身后的一个中年人出来说道：“二长老，此话我有一点疑问，我萧家与韩家实力相差如此之大。
如果联姻成功，究竟是我们借助韩家的力量，还是我们沦为韩家的附庸？”
大长老看了一眼中年人，挥了挥手道：“沈明武，不必多说。”
这沈明武是大长老萧高行的客卿，有着后天中期的实力，也是萧家大房里的执事之一，不过他不管事情，只是有个执事的丹药例钱待遇。
二长老萧高山对着沈明武冷笑道：“当然是我们借助韩家的力量了。再说你也说了，我们萧家与韩家力量相差如此之大，平日子里我们想要攀附韩家还没机会了。”
听到这里，萧家老爷子忽然敲了敲桌子，萧高山与沈明武两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老四，你怎么看这件事？”
在椅子上皱着眉头的四长老萧南一愣，似乎根本没想到萧天鹰会突然叫到他。
他沉吟了片刻，站起身对着萧天鹰说道：“我都听义父大人您的，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闻言萧家老祖宗脸色一青，转头又看向三长老萧高河。
“老三，你觉得呢？”
与自己的二哥不一样，萧高河笑意吟吟的站起身来，对着萧天鹰说道：“父亲大人，我赞成这次婚事。”
“老三，你……”
“老三！”
“爹！”
在场萧家的其余人，甚至包括四长老与萧夜萧无秋等人在内都面带震惊的看着萧高河，难道他不知道如果这门亲事真的成了，那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萧家，准确的说是萧家二房将得到幽州韩家的支持，取得萧家四房中的绝对优势，多年之后，四房势力存在不存在都是个疑问。
暗中撇了撇嘴，萧凡算是看清楚萧家老祖宗的意思了。
三长老萧高河是个聪明人，知道顺势而为。
萧天鹰满意了点了点头，“老三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也赞成这次亲事，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他转头看着坐在下方的萧夜，慈祥的问道：“夜儿，这次亲事完成之后，是你去往韩家，还是韩家千金下嫁我我萧家。”
似乎是没想到萧家老祖宗忽然提到这个问题一样，萧夜面色忽然尴尬了起来。
“为了使亲事尽快完成，使我萧家获利。我与韩家主商量亲事的时候，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会去往韩家长住。”
萧凡嘴角笑了笑，入赘女婿这事情好说不好听啊，这萧夜还真会给自己找理由，拿出为了萧家利益这个挡箭牌。
不过他去了韩家，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收到韩家的丹药供养，韩家是幽州三大一流势力之一，论起修炼资源不知道比萧家强上多少倍，这个决定虽然不好听，但是很聪明。
“爷爷，韩家距离我萧家足足有一两月的路程，这门亲事韩家也还需要准备一段时间，这短时间我还可以多陪陪您。”
“好。”萧天鹰笑了笑，然后对着其他人说道：“此事就这样吧，散了吧。”
“爷爷，我还有点私事要告诉你。”
萧夜闻言后，忽然咬了咬牙对着萧天鹰说道。
萧天鹰摸了摸胡子，奇怪的看了萧夜一眼，亲事都已经定了，还有什么要回避的事情，不过他还是笑道：“好，那夜儿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是。”
众人闻言，相互间看了看对方的神色。
然后无奈的起身拱手答应了一声之后，就起身各自离去了。
“爹，刚才您为什么不反驳一下老祖宗，如果这门亲事真的成了，那我三房……”刚一出房门，萧无秋就拉住三长老问道。
不等三长老回话，萧凡就在他们身后淡淡的说道：“因为老祖宗根本没打算征求今天来的人任何意见。”
“爹？”萧无秋闻言一愣，然后连忙看向三长老。
三长老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回答道：“没错。”
萧凡走进了两人身边，对着萧无秋低声说道：“老祖宗这次召集大家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通知大家这门亲事。但是……”
观察了一下周围，其它房的人早已经走远了，萧凡才继续说道：“但是如果老祖宗自己提出的话，难免有攀龙附凤，贩卖孙子的嫌疑。
虽然也许江湖人不在乎这些名声，但始终是好说不好听，所以老祖宗他想找三长老先说赞同的话。”
“诶……”三长老摇着头，对着萧无秋说道：“他说的不错，即使我刚才拒绝了，依旧无法阻止婚事进行。而且会让你爷爷不快。无秋，你的武功不比萧凡差多少，但是这份眼力却远不如萧凡。”
说完，他又转头对着萧凡说道：“这些话，你在我们父子俩面前说说就算了，在别人面前要注意言多必失。萧家大比快到了，你们两人最近好好修炼，争取在大比上为我三房争口气。”
第二十五章 邀约
之后的半个月里，萧凡基本没有出房门，他在日夜修习着龙象般若功，为了萧家即将到来的一年一度的萧家大比做准备。
有了从丹药房敲来的那笔丹药支持，他打通穴窍的速度比之前明显加快，到如今萧凡一共已经打通了三十四个穴窍。
本来他打算一直修炼到家族比武开始。
直到萧家大比的前三天。
这日萧凡正在自己房中一鼓作气想要试图冲击后天中期的时候，有一位他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登门而来。
一道高挑的身影踏入院门，带起一道有力清冷女声从院中向着房内传来。
“萧凡！”
在各自房中的萧凡兄妹两人分别推开房门一看，是萧绰。
此时的萧玲可没有上次来退婚时候的趾高气扬，她快速踏过院门，那副神情反而像是一个被骗的怨妇。
“为什么？”等走近了萧凡，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对面的男子对着女子一脸疑惑道：“什么为什么？”
低下头深深呼了一口气，形单影只的女子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着萧凡眼睛缓缓而言。
“这些日子你的所作所为我都听说了，你打伤了萧无利。还有萧无秋的那客卿刀客的武功我是知道的，你居然能杀得了他。还有……那日的长陵诗会！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文武两道明明都有这样的才华，为什么要一直秘不示人？为什么要一直隐忍不发？为什么你要装作一个不可救药的废物？”
“萧绰，你前些日子就和我哥哥解除了婚约，你现在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在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萧玲才十五六岁，正是一个女孩对着世间事情好奇心最重的时候，她也十分好奇萧凡最近这些日子的变化，
尤其是当长陵诗会上发生的事情传遍坊间，把她都惊得几天没缓过神来，不过这可不代表她能容忍此时萧绰的语气。
一张小脸怒视着萧绰，气得鼓鼓胀胀的，显然小女孩对于之前萧绰的上门退婚一事仍旧耿耿于怀。
即使自家哥哥真的曾经很平庸，在她一个女孩的心里，那也是可以和父亲并列为天下最好的两位男子，怎么能接受哥哥的未婚妻上门取消婚事，还是在父母面前强行退婚。
萧绰没有管萧玲充满怒气的回应，目不斜视的盯着萧凡，语气低沉的问道：“萧凡，我既然上次来退婚，你也答应了，我就不会要求恢复婚事。我萧玲还没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今天来这里，只想向你求一个答案，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掩盖你的才华十几年，这根本不符合情理。”
一边说着，她一边又上前一步，直接站到了萧凡身前，脸与脸之间只差了数寸距离。
她浑然不觉，紧紧凝视萧凡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一双深邃的眉眼里看出答案。
萧绰不甘心，在她看来，失去萧凡的事情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但这一切并不是由于她的愚蠢，而是因为对方的隐藏，她只想知道原因给自己内心一个答案。
无奈之下，萧凡只好随着萧玲的话说道：“我妹妹说的不错，关于我的事情，萧绰，如今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萧凡你……”闻言，美艳女子面色大变想要说什么，刚开口便语气一滞，
她忽然伸出右手拉上萧凡的衣袖，轻轻的摇晃着，目光清澈的看着萧凡，如同当年的那个稚嫩的女孩。
“萧凡哥哥，请你回答绰儿好吗？到底因为什么你隐藏自己，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我错过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夫婿。绰儿今日不敢做其他想法，只求一个答案。”
这一句萧凡哥哥，让今年刚满二十岁的男子忽然想起了一丝回忆，在他的脑海里似乎朦胧之间出现了一幕画面。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在白沙中，堆出歪歪扭扭的亭子府邸楼阁，男孩许愿，以后成亲后的家就要建成这白沙屋舍一样漂浪。
嘶……
大脑忽然一痛，不自觉吸了口凉气。
啪！
白沙堆积而成的屋舍府邸轰然倒塌，然后女孩背影远远离去，萧凡甩了甩发痛的脑袋，记忆到这里结束，再也想不出更多过往的事情。
沙石堆成的堡垒，看似坚固，遇风吹便入尘土。
“萧凡公子。”
一道惊鸿轻点几步跃进了院落大门，来人一身黄色长裙，微笑温婉，落落大方，等她看清了看清了院内两位四目相对的男女，笑容微微一滞。
萧绰下意识看向进院门的女子，一双丹凤眼圆圆瞪起，嘴巴微张，显然是有些震惊来人的身份。
“真是不巧，萧公子原来另有佳客，那我先告辞了。”
“王姑娘，稍等。”
萧凡连忙出声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女子，同时快步走向对方。
“萧凡！”
转头看了看一脸复杂的萧玲，他轻轻咳嗽了一下，“萧绰，你我既然已经解除了婚约，此时便没有关系。这个世间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你知道答案又能如何，你走吧。”
解除婚约！这四个字落进王离若的耳中，她脸上惊异之色顿时涌现，此时她才仔细的打量起不远处那个身材姿容不俗，只是一脸悲伤的女子。
单论容貌身材，萧玲的美艳一点不下于同在院落里的王姑娘。
这一点即使身为王家嫡女的王离若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的确是一个堪称妖冶诱人的女子。
但是谈起气质，锦衣玉食的王家嫡女自然比萧玲耀眼的多。
王姑娘幼年饱读翰墨文库，擅工五七言诗，懂山水丹青，少年习剑练武，武道天赋曾赢得整个长陵男子侧目。
举手投足间，一身剑气书香。
眉眼身段里，气质淡雅倔强。
这些都是萧玲无论如何也无法比拟的。
王家嫡女对着走到自己身边的萧凡微微拱了拱手，“萧凡公子，我还担心你佳人有约，忽然闯进来，会打扰到你呢。令妹我早就见过，未请教这位女子是？”
仔细看着眼前这无论容貌才华还是家世出身都上佳的女子，萧玲最后无奈的承认自己实在找不到哪里可以胜过对方，她强颜欢笑的客气向对方拱手回答道。
“我叫萧玲，见过王姑娘，早就听闻过王姑娘的名声。”
“幸会。”
“……”
咳咳，萧凡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对着王家姑娘说道：“王姑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对于王家女子出现在这里，他感到有些意外，但不惊讶，毕竟王家萧家虽然都是城内的大家族，但是一个主要势力在城东，一个在城南，平时没什么大的利益冲突。
同时近些年王家萧家也有旁系弟子结亲，所以两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以王离辰的身份，就算是萧家几位长老看见她，也得装模作样的客气几番，更别说那些守门的弟子了。
女子闻言对着萧玲礼貌一笑，转身对着男子说道：“没什么事情，就是我和几个世家朋友约了今日去南镜湖游玩，想请萧公子一同前去。那几位朋友都是长陵各大势力年轻一代文武双全的人杰。
而且小女子可是对萧公子的才华实在是佩服的紧，如果萧凡公子你此时无事，斗胆敢请公子不要拒绝。”
看见王家嫡女眼中的希冀，二八年岁的妹妹狡黠的大眼睛忽然转了转，走到萧凡身边，装作大方的推了推自家的哥哥。
“哥哥，你去吧，没人陪着，那玲儿回屋继续修炼父亲教授的功法。”
眼中看着萧凡和王家嫡女离去的背影，萧玲不自觉跟着走了两步，伸出手似乎想要挽留，但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
刚才那番景象，瞎子都看出来，王离若，这位可以说是长陵郡各大势力年轻一代中条件最好的女子之一，对萧凡毫不掩饰的仰慕尊崇。
“呵……”萧玲自嘲的一笑，自己虽然嘴上说着只想要个答案，可内心深处却还有一丝希望，希望萧凡对自己还有感情，希望那日毫不在意的同意退婚是他的伪装。
现在她知道，现在自己是真的失去他了，不，应该说是在那日到这里逼着萧凡答应退婚的那日起就失去他了。
恍惚间，有无数记忆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把自己用黏土花了几天捏成了手镯发钗，送给了女孩。
他娘亲偶尔说过，姑娘家都喜欢这些的。
可女孩不喜欢，觉得没有自己娘亲的漂亮。
可那是小男孩那个时候唯一能拿出来的女性首饰。
还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偷拿了父母一点点铜钱。
去街上买了两串糖葫芦送给女孩，
因为他听说女孩都喜欢吃甜食。
在男孩十岁的时候，他拿了块小小的木板，
用小刀艰难刻出一柄粗糙小剑給小女孩。
只因为他听说女孩迷恋上了学武。
还有，还有……
还有好多好多。
她两道弯弯黛眉里，皱起连绵山峦，忽然舒展，她仰面看着天上，似哭还笑。
那双眼如无边沧海，有一粟泪滴滑落。
终是不发一言的离开院门，妹妹萧绰只觉得那道女儿的影子怎么看，都不负当日的傲气，只余一身落寞。
第二十六章 南镜亭
长陵郡的南部，今年举办诗会的什刹望湖楼旁边。
一对男女在湖上泛舟，男子一脸英气，身材高大，腰间悬剑，双眸带笑，细细看向湖水之下望舟的无数尾荷叶锦鲤。
点点鱼群戏湖水，尾尾涟漪各不同。
女子闭上眼睛似是感受湖面的安静，等风声落尽舟上，她转头带笑看向另一边的俊秀男子，回眸一霎间，尽生婉约。
远远察之，任何都会赞叹一句‘好一对佳人’。
走到男子身边，女孩一收手上的丹青纸扇，从舟上小盒中握住一把鱼粮，随意向着鱼群撒下，鲤鱼顿时在雨荷下游窜，争相开口接食，一时间。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处处鱼儿泡。
湖中央有一处亭子，名为南镜亭，足可以容得下七八人，此时里面已有了三五位公子。
这亭子足有历史悠长，传闻中是两百余年前的一任郡守所建成，如今的宋郡守在多年前命令翻新亭子，遮盖了亭中的斑驳，看上去如昨日新成。
摇水浆的白发老翁看着一对年轻人，张口露出几颗黄牙，这一对男女一看气质就是长陵的武道世家子弟，尤其是那男子，腰旁利剑低垂，一副少年得志的侠客样子。
美人相伴泛舟上，下船白衣走江湖，好不快哉。
只可惜他老渔夫年轻时候知足常乐，没有身边那些玩伴的志向，一定要学个一招半式闯荡江湖。
前些年长陵郡忽然涌起了一阵的风潮，大家弟子与高门之女定亲都会选择到这湖游玩一次，在湖中的南镜亭举行定亲仪式，交换信物。
那几年老渔夫的日子过得相当舒坦，每日放下船桨登了岸，都可以去南坊市里打上二两小酒慢慢喝到夜深。
只是这些年的风气变了，他的生意也没以前那么好了，不过今个儿他运气不错，之前遇见了几个世家子弟打赏了一些小钱，现在又遇见了一位气质不凡、出手阔绰的姑娘，而且姑娘说待会还会有一位朋友来。
如果其他人也出手那么大方，那么一年的酒钱都有了，如果奢侈一把还可以去打一两平时舍不得喝的杏花村酒。
老人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臂力大涨，恍惚间觉得这看了几十年的湖水都带着浓浓酒香。
这湖便是在望湖楼顶可以一览无余的南镜湖，也是长陵最受公子游人欢迎的风景，宋郡守下了命令，禁止湖上垂钓，保护这片景色。
甚至有一些商队路经过长陵郡，都会来看一看这在易阳府都有些名气的平湖，在此附庸风雅，写几句辙韵不通的歪词，以后跟友人做吹牛的谈资。
“敢问萧凡公子第一次来这南镜湖？”舟上看见那公子看鱼群入了神，女子呵呵笑。
“不错”萧凡目光明亮道。
等靠近湖中央的南镜亭，萧凡四下打量，这湖水的确极美，举目望去，只有亭子可当落脚之地，四面皆是水雾茫茫。
难怪来南郡的路上，听人说这南镜亭曾经被长陵郡的男女认为是约会定亲的圣地，这样景色，谁来都会心旷神怡。
亭中预先备好了茶叶白水，茶是紫笋茶，这水乃是前一日王姑娘派遣了家族众人取自荷叶上的露珠。
亭中的多位公子见到王离若带着一个男子登上亭子，纷纷起身对王离若见礼，但似乎没有看见萧凡一般，萧凡暗暗观察这些男子，的确大多的确是世家弟子，气质高贵。
忽然，萧凡在走到亭中的过程中脚步一愣，系统之声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现在系统发布即时任务。
任务名称：反击
任务描述：检测到宿主即将被人嘲笑，身为江湖客栈系统的宿主怎么可以不反击回去。系统会根据系统规则自行判断反击是否成功。”
任务奖励：开启商城系统
任务期限：一天
任务惩罚：无”
什么意思？萧凡下意识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有人要嘲笑我，系统是怎么知道的，还下达任务要我反击？
不等萧凡理清这一切，一道刺耳的嘲讽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姑娘，之前听闻你说要带贵客前来，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无名小卒。”一位青衣公子斜视萧凡，笑着对着王离若说道。
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位与先前说话之人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接话道：“就是，王姑娘，你说的新认识的朋友就是他？
除了长得还算不错，其他地方看上去都平平无奇。凭什么称得上贵客？”
“就是就是，你为了这么一个无名小卒让我们久等，如果不是此处无酒，定要王姑娘你自罚三杯。”
“王姑娘，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可你为了带这么一个平庸之人来，把我们晾在这，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仔细观察那青衣男子看王姑娘的眼神，萧凡不由自主的心下一笑，这是求而不得的妒忌，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敢问何以见得我是一个无名小卒呢？”
青衣男子冷笑一声，眉毛一挑道：“小子，我是古家少主古浩青，这长陵郡内无论是文坛还是武道，有天赋的年轻一代我都认得。
唯独不认得你，再说年轻一代中几位佼佼者几乎坐在这了，没来的那一两位也不够资格让我们等这么久，更何况你。”
王家女子刚要开口，就看见萧凡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说话。
萧凡嘴角挑了挑，淡淡的说道：“哦？那长陵就没一个人有资格让你久等？包括长陵郡守宋大人。”
果真是个无名小卒，对天下大势根本不了解，竟然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古浩青与身旁白衣人相视后大笑出声，甚至包括王家姑娘听到宋郡守也是狐疑的看着萧凡。
“哈哈哈……宋郡守？他当然不值得，倒是有一个人可以让我们等他一等。”
一听这话，众人脸色生出疑惑，纷纷看向青衣男子，期待他会说出什么人选来，能值得他们来等候。
“前些日子在长陵诗会上七步成诗的萧凡公子，凭借他那诗才，倒是有资格让我们等他。只可惜我至今没机会一睹萧公子真容。”
白衣人听了也笑道：“不错，我弟弟说的对。我古浩白也同意，萧公子的诗才高古，七步成诗更是谪仙之举，就这份才气倒是值得我们等上一等。”
“不错。如果非要说一个人能值得我们等，只能是他了。”
“我李兴河一向不爱等人，不过如果是萧凡公子，我也愿意等。”
“我也愿意，说起来我们似乎没人见过萧凡公子的真容。”
众人一听对看了几眼，皆对着青衣男子点头答应同意。
作为当事人的萧凡顿时一口唾沫堵在了喉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两道尴尬的咳嗽声不约而同的响起。
一道是一脸复杂的萧凡，一道则是来自死死忍住笑意的王离若。
萧凡他都不知道是该说这帮世家公子哥太轻视自己，还是太抬举自己。竟然都开始帮着自己吹牛。
他自己都没觉得诗会上胡诌几首词或者是七步成诗算他娘了不起的事情。
还谪仙之举？
干嘛不直接说文曲星下凡得了？
咳嗽完的萧凡，深深呼吸一口，平息一下胸中这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平淡的说道：“我觉得那萧凡在诗会上所作所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赶鸭子上架，随便写了两首七言歪诗嘛。”
“随便写了两首诗？还歪诗？”闻言，古浩青一下不顾形象跳了起来，那表情似乎是自己的妻子被人拐跑了一样。
“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评价萧凡公子的诗作。
别说是你，在我看来在场任何一位都没资格评价萧凡公子的文章。
而且我告诉你，听说连我大魏宣武候温侯爷都对萧公子的诗作才气佩服的五体投地。
恨不得请萧公子为自己上京城宣武侯府中的诗文先生。
只是萧公子生性放荡不羁，一口就回绝了温侯爷的邀请。
即便如此，还听闻侯爷时常还对人说，不能得萧郎之才，实乃平生第一憾事！”
“我…去！”
一双朗目瞪的如同硕大核桃，如萧凡心里素质这么好的人，一口气差点没被惊得提上不来，这是哪传出来的市井谣言？
温武侯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没听见温武侯要请我去做侯府里的诗文先生啊？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温侯爷了？还放荡不羁的一口回绝？
敢问这诺大的大魏土地上有几个人敢对脚动一动，北魏朝堂就震三震的温武侯一口回绝的。
而且刚才这王浩青的话要是被温侯爷听见了，估计王家一族立刻就被龙骧军灭了。
不过自己这算是遇见自己的死忠粉了？
萧凡顿时一咬舌尖，强行忍耐住笑意，他都不知道该感谢这家伙的喜爱抬举，还是应该气愤他语气中的蔑视。
又或者是该说这个家伙眼光算好，还是不好呢。
能欣赏得了自己的诗文，证明这眼光绝对错不了，但自己这个诗文作者就站在他面前，他居然认不出自己，还对自己的偶像冷言冷语，这怎么看也不像有眼光的样子。
不过想到这是我的死忠粉，萧凡想想还是不计较了，至少他自己前世今生第一次遇见对自己这么狂热的死忠粉。
“既然你没见过萧凡，那你凭什么确定我就不是你口中的那个萧凡？”
“你？”
第二十七章 自报身份
“哈哈哈……”众人相对看了看，忽然不由自主的大笑出声，那声音之大甚至传到了堤岸旁边。
正在小船上坐喝小酒的老渔夫听见巨大的笑声，忽然被惊得站了起来，等辨清了笑声的来源，才小声嘟囔着。
“一群小家伙，有什么好笑的，估计都没尝过酒的味道，这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喝酒，其它的有什么好开心的……”
古浩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勉强止住了笑意，对着萧凡说道：“看萧公子的诗文，就知道他一定是一位有着英姿飒爽、潇洒不羁，有着谪仙气质的男子。
至于你吗？一张脸长得到是不错，但也最多就是去勾栏肆里做生意的档次。”
啪啪啪！
一边的王离辰，实在忍耐不住，一边强行控制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一边鼓掌打断了所有人的笑声。
对着萧凡说道：“最后两位客人到了……说起来，这两位和公子你还有些关系。”
萧凡远远一看，低叹一声，我来到这片世界，第一次碰见这么好玩的事情，只可惜这场好玩的闹剧，看起来要落幕了。
远处堤岸已经有一男子登上了老渔夫的船，定睛一看，的确这个人和他算是认识。
这个人就是是萧家大房的嫡长子萧南容。
这萧南容可不是萧无利那种纨绔。
大房的这位大公子虽然武功比不过萧夜，但是为人是出了名的仁义，对待其它弟子温和，萧府下人也大多说他宽厚仁德。
所以他在萧家年轻弟子与奴仆中的名望反而是三房所有嫡系弟子中最高的一个。
“萧凡？你也在？”
萧南容从船上一跃数丈高，稳稳落在亭子下的筑基岩石上，等走进亭中，他仔细一看，惊讶出声。
此时亭内除了刚来的萧南容与王离辰以外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看着萧凡。
脸色、目光、神情全部充满了呆滞，那表情堪比木偶。
尤其是那位古浩青，手中的墨画折扇被握得粉碎都恍然未觉。
萧凡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身来对着四周拱了拱手，尤其是对着自己的头号狂热粉丝古浩青用力前后摇了摇手腕。
“正式向各位自我介绍一下，
在下就是那个在诗会上行谪仙之举，
让温武侯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恨不得召为侯府诗文先生，
一身英姿飒爽、潇洒不羁，还有着谪仙之貌的……萧凡！”
这一番话说完，系统的任务完成提示声音响起，与系统的提示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堆啪啪啪的响声。
亭中人手中茶碗碎满地，仍旧茫然的瞪大眼睛盯着萧凡。目光中写明了不可置信。
可萧南容可是萧家的老祖宗的长孙，萧家地位最高的少爷之一，他可能认错身在萧家的萧凡的吗？
不可能！
“哈哈哈……”
就在气氛无比诡异的时候，王离辰借机给萧南容解释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那萧南容大公子一个没忍住大笑起来。
这一下，王离辰也绷不住了，大笑出声，仿佛要把刚才忍住的笑都释放出来。
此时气氛更尴尬了，尤其是一脸潮红的那五位，脸色更难看。
刚把萧南容送上亭子的老渔夫又被极大的萧声惊得站了起来，等他发觉，笑声和刚才一样，还是来自于亭子里的时候，不由再次嘟囔着。
“老头子我今天接的这几单客人，脑子是不是都不太好……算了，反正李老头再过一会也要来摆渡了，老头子我今天不做生意了，扯呼。
万一他们待会儿再把赏钱要回去怎么办，大户人家最不要脸了。”
亭中，看着面前这温文尔雅的萧家嫡长公子，萧凡笑道：“见过大公子。”
“无需多礼，那日长陵诗会我也在现场，亲眼看着你技惊四座，一鸣惊人。之后的萧家会议上，我们也见过，但当时我还有要事，没上前和你打招呼。”
客套的摇了摇头，“不，应该是我主动给大公子打招呼才对。”
萧南容笑了笑，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我甚是佩服萧凡兄的才华，没想到我萧家还隐藏这么一位诗坛大才。
你若是愿意考取功名，定然能高中，以你的才气理应被家族重视。只可惜爷爷他只对武道感兴趣，对于功名这些东西毫不在意。”
嘴角不由一笑，萧凡心里默默点了点头，这萧南容的举止言行倒是还真的符合萧府里那些传闻。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萧家老祖宗不太喜欢这个孙子，毕竟这世界武道为尊，仁义道德保护不了自己，这幽州还接近北方胡人，更需要武功来保护自己的家族。
而萧南容的武功虽然还好，但是他花费了大量时间在老祖宗看不上的经史子集上，这也是萧老爷子看不上他的最根本原因。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王离辰打断了正要高谈阔论的萧南容，然后指着亭中的五个人给萧凡介绍道：“刚才尽顾着配合你演戏了，还没好好跟你介绍过这几位才俊。”
“首先，古家古浩青和古浩白兄弟，这两位是古家年轻一代独领风骚，其中那位古浩青可是你的忠实崇拜者。咳咳，估计你之前也看出来了。
这位是李家家主第三子李兴河，是李家最被赋予厚望的弟子之一。
这位江阳帮帮主的高徒段星洲，他是江阳帮的小辈里天赋最好的一位。”
萧扶一一打了打招呼，他仔细想着王离若对于这几位的介绍，心下数了数。
加上他和萧南容，四大家族都有天赋弟子在这。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居然长陵的这样的江湖草莽帮派，居然还出了一个附庸风雅的段星洲。
长陵的主要势力除了盘踞长陵百年的四大家族以外，就是江湖草莽所组建的众多帮会。人称两楼两帮两会，分别为金凤细雨楼、血衣楼、罗星帮、江阳帮、双英会、铁刀会。
长陵东部有萧家与铁刀会。南部有王家和罗星会争锋。
西部金风细雨楼只是江湖风媒组织，所以古家一家独大。
而城北血衣楼只管接单杀人，不问其它，故北部被李家与双英会两家瓜分。
接下来的交谈因为出了刚才那一档子事情，气氛尴尬到了极致，古浩白兄弟最先告辞，然后其它人也先后离开。
萧凡也起身回了萧家，而萧南容则和王离辰一起去了王家做客，一场聚会不欢而散。
当然萧凡借此开启了系统的商城功能，也不算白来一趟。
…………
此时长陵郡守宋大人正与自己主簿一起在主簿府的屋檐上呆着。
其中宋大人一边喝着闷酒一边瞪大了眼睛望向南方属于自己的那座郡守府。
这段日子他的郡守府一直被一个武勋赫赫的女人屠强行占着。
要说温武侯虽然封地是在长陵郡，但是温飞卿一般不来长陵，所以在这郡城内没有再另建一座宣武侯府。
长陵郡郡守府内，温飞卿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在他面前已经跪了一天一夜的男子，她一脸不解。
“刘破虏！你当真只为了一个女子，就要离开龙骧军？
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离开了，那么立刻就有人顶替你的位置。你想再回到你如今的职位就难了。”
长跪于地面的男子，苦笑着对着自己平生最敬佩的人说道：“侯爷，你不会明白的。叶姑娘，我最终还是放不下她，即使她不接受我，我也只想守在她身边。”
“不错！”女侯爷嘴角泛起冷笑，“我是不明白，为了一个女子，就要放弃你得到的一切？想走？可以！
你一身武功有一半是我传授的，现在我断你一臂，就当收回传授你的武功，你可服气？！”
刘姓男子闻言长呼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语气平静到极致。
“侯爷言之有理，我准备好了，请侯爷动手！”
温飞卿举起右手，苦寒入骨的真气在手掌上凝聚成一只雪色的小箭，房间的温度似乎直接下降了几十度。
“滚！”
温武侯一声怒吼，那只充满杀意的小箭蹭着刘将军右臂衣袖而去，直接射入身后的木制地面。
这小箭直接穿过了木头，深入地面，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刘破虏缓缓转过头向着身后看了看。
这位抱着血肉模糊的兄弟也会在麾下强忍住泪水的将军。
忽然间如入癫狂。
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这是他回到长陵落下的第二次泪水。
只见当年一人斩尽十八颗北胡敌人头，仍然举刀毫不手软的少年英雄，
拼了命的控制自己颤抖的身躯，爬到温侯面前。
跪地流泪哽咽叩首道。
“大魏龙骧军兵戈九营之一，陷阵营末等步卒，刘破虏。
谢温将军成全！”
温飞卿闻言，背对刘破虏，抬头目光里，满是追忆。
这句话，一如当日刘姓混混初见温武侯之时。
见到刘破虏离去，温武侯拿起桌边的军报一封一封的阅览起来，翻着翻着忽然间，她面色一变，“来人。”
门外的两名亲兵迅速进门，单膝跪倒在地听命。
“有封昨日的军报丢了。昨天我离开后，是我亲兵营里哪几个人守门？”
“将军，您忘了，昨日您派遣所有亲兵，去城外山林中寻找上了年份的当归。所以昨日是郡守府里的七八名家丁守的门。”
温飞卿闻言点了点头，用手敲了敲长案，目光阴沉似水。
“那侯爷，要不要属下去查查那几个家丁。”
“不用了。”
“是。”
亲兵答应一声，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当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女候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不必查，全都杀了吧。”
“是……”
第二十八章 养父
萧家大比前两日，城外一行如长龙的商队正在有条不紊的长陵郡城门行来。
今天的宅院显得格外冷清，论起温度天气属秋分之后最寒冷的日子。
只有呼啸东南风声，屋檐上染了几处薄霜，窗纸徐徐作响。
在主厢房门口的杨暮嘴角紧紧抿住，目光带着一丝期待看着院门。萧玲则满脸笑容的拉拉着母亲的手不停的劝慰着。
在萧玲如黄莺声音中，一位浓眉虎目的中年持剑男子带着身后一名握刀家奴大步踏过院门。
“爹爹！”萧玲看见来人，就迅速扑进对方的怀里。
“你每次跟着家族商队出去，我都会忍不住担忧。还好昨日你的书信里说商队今天就回来了，我心里的石头才落地。”杨暮走到中年男人身边低声道，语气虽然还算平静，但是嘴角那把笑意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夫人无须担心，我跟着商队经商那么久，哪次不都是平安回来了。”
男人拥着杨暮入怀，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说完他又宠溺的看着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用大手蹭蹭萧绰的小脑袋。
“爹爹，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出去跟着商队了。”
“我不出去，那你们生活所需的银两从哪来啊？真是个傻丫头。”萧如安闻言笑了笑，转头奇怪的看着杨暮道：“再过几天就是萧家大比了，玲儿，到时候爹带你去看热闹。对了，凡儿呢？”
“凡儿……有些关于凡儿的事情，我要告诉你。”一提起萧凡，杨暮眼中也充满了笑意，整张脸彻底喜笑颜开。
此时的萧凡坐在系统的客栈中，迈过门槛，深入客栈后，随手拉了个长凳坐下，目光希冀看着那个大转盘。
“我说系统，创造你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想法，这诺大一个客栈，里面长案凳子，酒壶瓷碗应有尽有，但一没人来住宿，二没人来用膳，到底为何要创造一个客栈出来？”
这是萧凡早就有的疑问了，这系统的创造者，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将系统创造成了一个客栈的模样，难道仅仅就是觉得好看有趣。
“不知道。”
“不知道？”
“本系统没有与此相关的记忆。”
“好吧，好吧。那位自称系统维护者的姑娘，你懂吗？”
之后系统客栈内长时间的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好吧，那开始一次低级抽奖。”萧凡揉着脑袋说道。
指针似乎看见了萧凡的那充满希冀的眼神，虽然差一点指到丹药一栏，但还是留在了功法上。
屏幕上出现了一位身穿袈裟，手持念珠，一脸莫名神色的僧人。
萧凡脸上一黑，之前的龙骑士尹志平与穆人清自己一看外表，大概就能猜测出是谁来。
这帮僧人都一个样，管他是方丈住持小沙弥，只要是和尚，都是僧袍配秃驴，天知道这一个个谁是谁。
“恭喜宿主成功抽中人物成昆，人物品级为四品。”
人物自带《罗汉拳》《般若掌》《幻阴指》《一苇渡江》、《大力金刚掌法》、《大力金刚指法》，人物功法品级从二品到四品，现在开始随即抽取。”
“恭喜宿主成功抽取《般若掌》。”
萧凡眉毛一挑，还好还好，怎么说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虽然说七十二绝技也有强有弱，但是至少比罗汉拳要好，自己剑法有狂风快剑，正缺一套拳掌搏击的近身功夫。
对于剑客而言，如果手中剑被毁去，总不能等死，如果有一门近身功夫，也好继续厮杀，或者是见机逃命。
“开始一次中级抽奖。”
转盘上指针在一阵巨大的声响中缓缓转了起来，最后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中，转到了问号之上。
“宿主本次抽奖的结果为在功法武器杂物等所有选项中进行随即抽取。”
宽大的屏幕上开始浮现各种人物武器与千奇百怪的杂物。
马奶酒、烧刀酒、东方不败的刺绣？
环首刀、屠龙刀、欧阳克配的春药？
一阳指、拈花指、岳不群的假胡子？
……
我里个去！这他娘的都是一堆什么玩意儿？！
萧凡一拍脑袋，原来随即抽取是真的啥都有啊。
“恭喜宿主成功抽取到杂物《怜花宝鉴》。”
居然是古龙江湖里的这本奇书，怜花宝鉴的作者是天下奇人王怜花，王怜花此人犹如金派武侠里的黄药师，性格正邪难辨，一生所学颇多。
他除了武功以外，医卜星相、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有所长，最擅长易容，十个人也学不全的，他一个人不仅能学全，还各个精通。
只可惜他天赋虽高，但是种类太杂，在武功上算不上一心一意，达不到古龙江湖里最顶尖的那个层次。
最终将一生绝学都记录在他的怜花宝鉴一书中，只可惜这本书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随着龙啸云的遗体一起消失，再无人遇见。
所以他的诸多绝学也就此失去了传人，不得不说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也许是系统考虑到书中除了武功，还有医术、毒术、放蛊、易容等诸多技法，才没把此书算在功法里面吧。
里面如医毒易容之法，可能对自己以后有用，不过这怜花宝鉴里的内功心法自己看不太懂，这书又不算功法，算作杂物，杂物系统又不评品级。
意识回归到本体之后，他顿时就被屋外的声音吸引住了。
打开屋门，萧凡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这就是自己的养父萧如安了。
“父亲。”萧凡不由得一愣，这句称呼似乎是这句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自然而然就叫出来了。
“凡儿，你真的能修炼了？”萧如安急忙上前盯着萧凡问道。
萧凡看了看自己的养父，眉毛一挑不说二话，运转起龙象般若功心法，一掌打出，真气在身体内游荡到右臂，骨骼经络啪啪作响，掌势犹如强弓劲弩，在周围带起劲风凌列。
萧如安一脸的惊异，但立刻大喜道：“来得好！”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两股掌风相撞，四散而开，萧凡连忙以身体护在杨暮的身前，而萧如安似乎没想到对方掌力如此惊人。
不由后退三四步，直到最后一脚踏裂地面才止住了身形。
萧如安杨怀大笑，重重拍了拍萧凡的肩膀：“好，好！对了，凡儿，你娘说你遇见的那个道袍老头。是不是一身白色道袍老头儿，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拿剑。不喜欢穿布鞋却喜欢穿草鞋。”
“额……”萧凡愣了片刻，清醒过来后顺着萧如安的话道：“是啊。父亲，您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的是他，对，一定是他。”萧如安闻言笑得更欢了，“我知道那位是谁了，那位是造化道门的道士白无尘，他在十多年前曾经来过我们长陵讲道。我记得当时还没成为王家老祖宗的王荆仁出言冒犯了那道人，直接被一拂尘送回了王家。”
说道此处，中年男人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尊崇，明显是当时白道人一拂尘送王家老祖回家的事情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萧凡苦笑着看向眼前的养父，似乎根本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能让对方胡思乱想到这种境界。
第二十九章 萧家老祖的心思
正在萧如安拉着萧凡的手，打算仔细追问那破衣道人更多的细节的时候。
一个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忽然踏入院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萧凡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眼中隐隐到了一点解脱和感激的看向院门口来人。
是萧无秋。
萧无秋看见萧凡眼中的那一抹感激，顿时感到不可思议，满目诡异的看着萧凡。
这萧凡性子他大概是知道的，有心计，有武功，胆量大得包天盖地。
让他真心对一个人感激，还真是不容易。而且自己什么都没做，这萧凡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见过萧三爷。”萧如安与杨暮看见萧无秋，脸色一正，立刻躬身道。
“不必多礼，萧三爷是三房的家奴下人对我的称呼。”一见到萧如安弯腰，萧无秋快步扶住了对方，接着指着萧凡说道：“父亲要我和萧凡兄弟相称，而你是萧凡的养父，以后你就对我直呼其名吧。”
因为刚才杨暮已经把萧凡最近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丈夫说了，所以萧如安对于萧三爷的话没露出太多惊讶的表情。
要说萧无秋对萧如安这位长辈的态度真谈不上恭敬，不过这也正常。
他的长老父亲是发了话，让他尊重拉拢萧凡。但那是天赋高绝的萧凡，不是他萧如安。
而且他萧无秋贵为三房的少爷，萧家的嫡系血脉，对这院落萧凡以外的人，礼貌点可以，但尊敬是不可能的。
出乎萧凡意料的是，萧无秋竟然走到了自家妹妹的身前和善笑道：“玲儿姑娘，我代萧无利之前的举动，向你陪礼。”
“不敢不敢。三少爷，无利少爷他？”萧如安连忙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咎由自取，父亲还说要多谢萧凡兄这次给他教训，以免以后犯下大错。”
“要不，我带着赔礼，去看看无利少爷？”萧如安仍旧不放心说道。
“不用的，如果他看见你们一家人，只怕急火攻心，还得在床上多躺几天。对了，这次我三房的商队收益如何？”萧无秋对着萧如安问道。
“拖长老和无秋少爷的福分，这次前往平遥郡行商还算顺利，就这一趟就足以为我萧家带来十万两银子的利润。”萧如安高高拱手说道。
虽然萧无秋看在萧凡的面子上，要他无需多礼，但是他自己要识趣一些，所幸就用对货物买主尊敬程度，来对待对方。
“十万两，不少了。辛苦你了。”萧无秋点头笑了笑，忽然心下一动，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你在商队也这么多年了，以后你就做商队的大管事吧，原来的大管事我把他派去负责我三房的兴阳坊市。”
“多谢三少爷。”萧如安与杨暮大喜过望，连忙感谢道。
随意的摇了摇手，萧无秋看向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萧凡笑道：“萧凡兄，我是来找你的，我们到你的房间里说把。”
萧凡看着萧无秋，有些疑惑他们之间有什么话是要回避众人的。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留下院中一脸喜悦的众人，领着萧无秋进了屋。
一进屋，萧无秋下意识到处看了看，然后坐下对着萧凡直入主题道：“长老的意思是，我你我夺得这次萧家大比的第二三两名，尽可能压一压二房的气焰。”
门忽然被敲响了，之前跟着萧如安回来的佩刀家奴，捧着一壶热茶交给萧凡。
这家奴名叫王海，功夫比周岩更好一些，为了多挣些银两，所以跟着萧如安进了危险性极大的家族商队。
接过画满青花的茶壶，萧凡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放到萧无秋手边，然后坐下道：“明白了，三公子该不会是只为了这一件事特地来见我吧。”
萧无秋拿起桌上的茶碗，叹了一口气道：“多谢。当然不是只为说这句话。还有一个消息，是我私人告诉你的。你知道江湖上有一种丹药叫大还丹吗？”
萧凡听到大还丹，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深，皱眉问道：“大还丹？我当然知道，三公子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大还丹是少林寺特有的一种丹药，由四十余种药材练就的。
因为药材放置的多少、先后顺序的不同、以及丹炉下方的火候大小时机等机要方法密不外传，所以江湖人看见这丹药的机会，少之又少。
这丹药一般是少林寺四堂之一的丹药堂里的丹药僧人负责炼制的，一粒足可以抵得上常人十年苦修。
“这次大比第一的奖励，就是一颗大还丹。”萧无秋脸色难看道。
闻言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忽然紧紧握拳，萧凡转头满脸惊骇的看着萧无秋。
“别这样看着我，老祖宗召集了我父亲与其他几位长老，亲口说的这话，消息绝对属实。很快这件事就会传遍萧家。”
“那我萧家有大还丹吗？”
“大还丹虽然难得一见，但是除了少林寺，江湖多少还是有一些丹师可以炼制出来的，只是丹药效果差了些。”萧无秋摇头道。
“这丹药是我萧家花巨资买的？”萧凡敲着桌子，缓缓问道。
“抢的。”萧无秋眼睛一眯，语气森然道：“我也不瞒你，前些年又一次，我萧家商队的被郡城外的盗匪所劫掠，老祖宗亲自带人屠杀了那刀寨，后来在那刀寨大当家的屋内，找出了这粒丹药。
也算他倒霉，本来他想到后天后期凭借着丹药直接冲进后天大圆满，再找机会晋升先天，没想到为我萧家做了嫁衣裳。”
“那老祖宗为什么不自己服用？”萧凡站起身来问道。
“据我所知，本来老祖宗是想等到最有把握晋升先天的时候服用的，所以大还丹就暂时存放在家中，这一放就放了很多年，老祖宗年纪不小了，气血已经走了下坡路，即使服用丹药，也没机会了。”
说道这里，萧无秋顿了顿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老祖宗三个儿子一个义子中，三长老，也就是我父亲年纪最小，武道最强，如果大还丹给我父亲，他立刻就能踏入后天大圆满，晋升先天指日可待，我萧家也可能成为长陵的第一世家。但是老祖宗现在居然把它当做大比第一的奖品，摆明了就是要把大还丹名正言顺的给萧夜。”
听完了三少爷的话，萧凡背负双手走到了窗前打开窗，心中有一阵冷笑泛起。
萧家老祖不把大还丹给萧高河是聪明的选择。
如果萧天鹰真的把大还丹给了三长老，三长老也真的顺利到了后天大圆满。
那么无非两个结果，要么萧高河被废，要么萧家老祖宗被迫隐居。
萧天鹰只是气血开始下滑，但还没衰老到需要养老的地步。
他更不可能容忍自己还能动的时候，出现一个有能力夺权且不受控制的接班人。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情况，萧家四房势力的平衡会彻底消失，甚至整个家族都会分崩离析。
第三十章 萧家大比
清晨的阳光随着萧家内响起恢弘钟声传遍每一个宅院。
这一天萧家几乎所有人都起了一个大早。
在钟声响起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喧闹之声逐渐充满了整个萧府。
“听说，这次大比第一的奖品居然是一颗大还丹。
“是的。的确是大还丹。那可是对先天武者都一些有吸引力的宝贝。”
“萧夜少爷已经连续三年第一了，估计这次大比第一还是萧夜。”
“这大还丹只怕是萧夜少爷的囊中之物。”
“也不知道谁会夺得第二，是四长老的义子萧熊，又或是萧无秋少爷。”
“别忘了三房的那个最近风头正劲的萧凡。”
在钟声的余音中，一个个家族弟子与家奴成群结队如潮水般向着二房武场涌去。
家奴没有参加大比的资格，但是可以观看，如果得到了一些感悟，在武道有有些造诣，也可以借此脱了奴籍。
此时萧凡刚从房门中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出，看了看西方刚生的初日，脚步坚定的向着武场走去。
这两天萧凡一直在炼化自己的第三十六个穴窍，但时间过短，每次都差之毫厘，功败垂成。
世人之所以用三十六个穴窍来区分后天初期与中期，全因三十六是小周天之数。
如果武者打通体内三十六个穴窍，就可以用真气进行小周天循环，让自己体内的真气浑厚上数筹，施展武技的破坏力也会大大增加。
而作为后天中期与后天后期的分水岭七十二穴窍，则是一个大周天循环，真气的威力比之小周天增强一倍有余。
来到萧家二房的武场，萧凡打量起四方的环境。
二房的武场极为宽广，至少要比三房武场大上一半。
此时武场上已经摆好了五座擂台，每座擂台上长宽百步有余，足够开阔。
这是为了某些精通身法的武者可以有足够的空间从容利用自己的步法比武周旋。
而在东南西北四座看台也已经搭建完成，足可以容纳千人。
此时看台上已经有了不少人落座。
中年男女，孩提幼女，青年男子应有尽有。
甚至萧凡居然看到了萧仁萧义这对‘仁义’兄弟，当然他们身边没有家人，只有两个大男人在低声为对方打气……也可能是在商量擂台上用什么损招。
正北方向看台最为端重，座位也只有几十个，是为萧家的嫡系子孙与极具天赋的弟子准备的。
萧凡沉吟一番，也不去看台坐着休息等待辰时，席地而坐运转起源源不断的真气，再次开始炼化自己的小周天循环的最后一道关隘。
辰时渐渐临近，观众台上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包括萧如安夫妇与萧玲也来到了武场。
本来心性单纯的萧玲看见了哥哥，打算去给萧凡打气。
杨暮看出了萧凡正在调息，阻止了自家女儿。
听见周围的越来越大的吵杂，萧凡叹了口气收起了自己龙象般若心法。
刚站起身，就看见一道身影向着自己走过来。
“萧凡兄。”
“是你？！大公子。”萧凡有些惊诧看着一脸笑意的白衣带剑年轻人。
“萧凡兄，以你的剑法，定能在我萧家这次大比中取得前二三的名次。”萧南容对着萧凡笑道。
“前二三？那为何不是第一呢？”萧凡挑眉看着同样手拿利剑的萧南容道。
“萧凡兄你虽然武功不凡，但……但是暂时应该还不是萧夜堂弟的对手。”萧南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
萧南容是君子，如果问他问题，他愿意回答的话，一般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再说萧南容和萧凡也比较熟悉，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说假话。
所以萧凡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不再谈这个话题。
他转而从衣内掏出小巧两根短青衣带，随手将自己青衫大袖左右袖口束紧，以便待会儿的方便在擂台上持剑比武。
“今日家族大比，大公子你居然来了。难道也要来参加这次萧家大比？”萧凡用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剑鞘道。
他这么问还是有原因的。
昨天自己的妹妹来找自己谈天说地，东拉西扯，主要说的就是萧家大比的事情。
据他妹妹昨天所说的，萧南容大公子在束发之年之后就专研经史，再也没出现在萧家大比的盛会上。
别说擂台，就连观众台都没出现过。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看见萧南容的时候有一点惊诧的原因。
昨天萧玲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唉声叹气的连道可惜，说萧南容的剑法飘逸出尘比之自己老哥那刁钻毒辣的剑法更显气节，再配上那张温柔带笑的脸，不知迷死了多少萧家少女。
于是当时萧凡和蔼可亲的走到妹妹身边然后……把自己的妹妹扔出了房间。
萧南容和萧凡告辞之后，就走到给家族高层与嫡系血脉准备的正北方看台落座。
在众人的等待中，萧家各房的少爷，几位长老以及萧家的老祖宗都一一现身。
终于钟声第二次响起，宣布了大比开始。
钟声直接压下了看台上的喧嚣，整个武场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东道主二长老萧高山从北看台的座位上站起，咳嗽一声对着武场内喊道：“今天是我萧家一年一度的大比，其目的筛选出优秀弟子以便培养。
在较量之中，你们务必拿出真实本领，不得惺惺作态。这次家族拿出丰厚的奖励，赏赐给出色弟子，
不管你是不是进入了前十，只要比武表现出色，有足够坚韧的毅力，非凡的意志，聪明的策略等等都能够得到奖励。开始吧！”
萧家有数位执事闻言，走进武场中央踏上五座擂台，之后从袖中拿出黄色的锦绸，绸缎上写着参加萧家大比的所有弟子。
萧凡细细打量起这几位他不熟悉的家族执事，他们都气息悠长、声音浑厚，至少是后天中期的武者。
“一号台，萧去生，萧承训”
“二号台，萧成均，萧沉。”
“……”
“五号台，萧凡、萧熊。”
听见自己的名字，萧凡起身纵身一跃到擂台上。
他本就长得清秀帅气，一身青衫佩剑，身子腾空飞跃，更显得飘逸出尘。
“认真的看，萧凡公子居然长得这么俊。”
“咦，我记得前些日子传闻，萧凡公子的未婚妻萧玲居然主动退了婚。”
“所以萧凡是单身了？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女儿有幸可以嫁给他。”
“反正一定不是你，你长得那么普通。”
“那也一定不是你，身材比你家桌子还平的女人，还好意思说我？”
“……”
前些日子随着三长老对萧凡的认可，他在家族旁系弟子中的地位名声直线上升。再加上刚才露出的这一手，立刻惹得看台上无数家族女子美目间有无数涟漪泛起、异彩涟涟。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在一个无人的角落。
一个蓝衣女孩脸色煞白、目含悲痛的看着擂台上那个气质如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