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看电影
不是想要权势吗？那又为什么随口说出这种话。
平心而论的话，叶桑觉得段靳衍这个人有些厌世，当初她小时候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就想到了这句话。
旁人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唯独段靳衍，见山见水，皆是刀枪火海。
人一喝醉情绪就容易敏感，叶桑趴在桌子上借着月光瞧着眼前的男人，脑海里回忆起了很早以前的事情。
她问他，“我和欢欢谁重要。”
那少年几乎不假思索回答了一句欢欢。
可能在他眼里两者并没有可比性，但女孩子心思总是敏感的，谁不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呢？
她的问题确实是在为难人，如果要在她爸爸和段靳衍之间选一个的话，她会选爸爸的。
无论多少次选择都是如此。
这么一想倒也释怀了，小时候叶桑和段靳衍交集并不深。
陪着他的一直是她的妹妹，傻子都知道谁更重要。
想着，她没由来鼓起勇气，看着眼前这个半歪着身子懒懒散散没个正形的男人。
段靳衍眉眼宛如墨画浅淡隔着重重的雾，一双勾人的瑞凤眼笑与不笑都含着情，黑色正装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半点正经气，反而衬得妖气横生。
他神色带着点厌世的寡淡，唇角稍稍弯着，看得人没由来心跳加快。
叶桑被他美色蛊惑的失神了几秒，随后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鬼使神差般开了口：
“段靳衍。”
“你明天有时间吗？”
她问。
男人回过神来，眨着眼，声音慵懒，含着笑，“有的。”
叶桑眼睛不由亮了一下，“那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电影呀？就在一中附近，好多人都去呢，我手里有票。”
“是情侣座的票。”她顿了顿，“本来是想和陆戚一起看的。”
少女摊了摊手。
“但是陆戚是公众人物，要是被拍到娱乐圈还不得炸。”
叶桑原本想丢掉来着，但看到段靳衍她忽地生了几分别的念头出来。
她那点女儿家的小心思好猜的很，奇怪的是他竟也没拒绝，疏懒地答了一声好。
这算是两人认识这么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相处。
还是不带任何目的性，单纯坐一起看电影的那种相处。
叶桑当天回到宿舍挑了件粉白色的体恤衫，搭配着白色短裤，踩着双小白鞋打扮的清爽，微卷的长发扎成了丸子头，粉白色T恤衬地白嫩又乖甜，看上去跟未成年一样。
“干嘛去？约会呀？”
大三的课不多，舍友歪头拿着手机聊天之余挑眉调侃着来了这么一句。
“穿的这么素净，约会也不能这么穿啊。”
照镜子的舍友放下手里的眉笔，伸出手捏了捏少女软绵绵的脸蛋，笑嘻嘻道，“你这打扮，男朋友长得要是成熟一点谁不说一句是老牛吃嫩草啊。”
叶桑眨着眼，没有说话。
收拾好以后和室友们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在一群单身狗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下，叶桑背着双肩包快步离开了学校。
……
段靳衍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这人无论在哪里都是瞩目的，少年白衣黑裤很寻常的打扮，无端倒让叶桑想起来了他十几岁的时候。
都说，每个女孩在年纪不大，上学时候，总会遇到个穿着白衣黑裤的少年，或许他们不敢美好，却足够惊艳。
叶桑依稀记得当初在高二时，她站在樟树下百无聊赖的等着好友，忽地抬头，瞧见了对面教学楼上凭栏轻倚的段靳衍。
少年白衫黑裤，歪头朝她弯唇一笑。
逆了一个盛夏的光。
叶桑很难形容那时候的心情，现在想想，那应该是她十六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怦然心动。
少女平复了一下心底那丝难言的滋味，长睫敛下情绪，背着包包快步走上了前。
段靳衍周围围满了上前要微信的小姑娘，看到她过来有些着急的往前推了一下，叶桑挤不进去，还被推了出来，她眼眸微微瞪圆，白嫩的指尖勒紧肩带，脸蛋鼓起，叫了一声。
“段、靳、衍。”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前面的男人听到。
段靳衍对着围着他要微信的女孩们歪着脑袋，原本散漫的神色收敛了几分，倒是挺有礼貌的轻声道，“麻烦让一让。”
“再不让开，女朋友要生气了。”男人挑着眼尾，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叶桑身上。
女生们愣了一愣，彼此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种神颜小哥哥竟然有女朋友。
叶桑也怔了几秒，随后看着人群散开，段靳衍碎发下瑞凤眼弯弯，一身白色衬衫透着几分眉眼冷艳感，声音清润又慵懒，“等你好久了。”
他略微一顿，咬着字眼，轻笑，“……叶桑桑。”
最后三个字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耳语
叶桑心微微加快了一瞬，指尖攥紧了书包上的背带，瞪了他一眼，“走吧。”
小姑娘背着个不大的小书包，猫眼眨巴了几下，睫毛又卷又翘的，看得人血槽都要空了。
段靳衍压着笑，低低嗯了一声跟在叶桑后面，偏生又贱兮兮的用修长白皙的指尖勾了一下小姑娘书包带。
他略微挑眉。
——还挺重。
电影院里人已经坐满，叶桑手里的是情侣票，旁边隔壁也是对热恋的情侣，她默默拿着手里的爆米花坐了下来，发现电影院里多半都是成双成对的，一口一个“宝宝”叫的腻歪，她当场就麻了。
小腿并拢着，哪里都觉得不对劲。
叶桑神色有些茫然和不易察觉的慌乱，耳尖还泛着红，隔壁坐着的那对小情侣见了，没忍住调侃了一声，“小妹妹男朋友呢？”
男朋友……
叶桑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的段靳衍。
男人一只手撑着下巴，长睫覆下，细长的眉眼透着点点漫不经心的散漫，神色吊儿郎当，见她看过来，唇角忽地一弯，“桑桑妹妹。”
低懒的嗓音，像是羽毛从心尖拂过，叶桑尾椎骨差点酥了，她手里抱着爆米花和冰可乐，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随后将东西递到他面前，“你吃不吃？”
第617章跟我回家好不好
段靳衍随手捏了一个，懒洋洋往旁边一靠，他们看的是爱情电影，狗血又酸爽，叶桑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对比起没几分钟就开始秀恩爱的小情侣们他们这边倒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了。
叶桑看到电影里女主肚子疼男主弯腰抱她的画面，唇角一抿，扭头还问他，莫名想起来了两人当初恋爱时，平时的惧怕在相处之间散了几分，她猫眼盯着他，下意识问，“你当初为什么没抱着我？”
这找茬找的毫无征兆。
“我那时候没背你？”段靳衍半睁开瑞凤眼，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你当初肚子疼不是我从学校跑来接的你？”
他苍白漂亮的指尖轻轻点着下颚，“那天我把灭绝师太的课都旷了，学分也扣了，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小混蛋。”
叶桑：“……”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噢。
“哦，你卫生巾还是我连夜买的，收银员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变态。”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撑着下颚，神色惫懒，唇色正艳，像是妖孽。
段靳衍唇形很漂亮，笑起来时弯弯的，像是祸水，吻起来一定很舒服。
叶桑盯着他唇瓣看了几秒，移开了目光，“我要喝水。”
典型的没事找事。
少女还特意提醒，“冰水。”
段靳衍伸手就去扯小姑娘软绵绵的脸蛋，声音压得低低的，勾着几分笑，长睫很翘，落下几分恰到好处的勾人。
他问：“得寸进尺？叶桑桑。”
叶桑无辜瞅着他，男人白色衬衫很薄，隔着一层衣料她都能感受到肌肤冰凉感，刺激的她有些头皮发麻，段靳衍身上温度偏低，从小就是这样，一般来讲女生都是畏寒的。
小姑娘打了个激灵，抬头还没推开他，男人指尖轻轻勾着她下颚，吻了过来。
轻轻柔柔，不带任何绮念。
冰凉的触感，夹带着几分香气，叶桑心跳差点被吓得骤停，她呆呆不知道作何反应，段靳衍轻笑了一声，啃咬着她唇角，一点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
他一只手揽着她，紧紧的力道像是将她揉进骨血里。
呼吸萦绕，吻的很轻，碾着带着点痒意，清冷的气息凌乱了几分还有些恶狠狠的意味。
叶桑挣脱束缚后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捂着唇瓣，呼吸短促，那双猫眼还微微泛着水雾，这会儿直勾勾盯着他，满是错愕，“你、你发什么疯？”
之前不还一副守身如玉，纯洁烈男的模样？
段靳衍长相妖孽，但不说话时，眼皮子微微垂着寡淡又漠然的神色薄淡如水，仿佛谁也不入他眼底。
乍一搞这种骚操作，叶桑不懵才怪。
她并不抗拒和他接吻，问题是这男人太喜怒无常了一些吧？
他们俩平时很熟吗？
好吧，之前确实挺熟的。
她错愕过后，指尖下意识蹭了蹭唇角，那双幼圆的猫眼直勾勾盯着他，开始大放厥词，“段靳衍。”
“我们叶家有家训，你亲了我以后就是我的男人了。”
小姑娘扬着脑袋，随后微微一歪，一记歪头杀把偷看的直男们看得鼻血差点冒出来了。
望着段靳衍的目光都是一阵羡慕嫉妒恨。
男人不受干预，听到她这番话，眼底掀起几分波澜，随后敛下情绪，轻笑着重复着这三个字，“你的人？”
段靳衍想起刚才的那个吻，唇瓣舔了舔，只觉得他要死了。
怎么这么乖。
男人轻轻蹭着唇角，声音有些轻和前所未有的柔，“叶桑。”
“我从小见过很多人，纵情声色，纸醉金迷，呆过很多混乱的场所，最先学会的是揣摩人心，谁都想往上爬，所以商场上无论是刻意为难还是贬低我都可以接受。”
段靳衍睁开眼，指尖有些凉，轻轻捏着眼前小姑娘的脸蛋，温柔又耐心，“你就不怕被我骗财骗色？”
他说的认真，却没由来让人有些不理解。
叶桑也认真思考了一番，摇摇头，斩钉截铁，“不会，你要是敢欺负我，我让我爸爸打断你的腿。”
认真又稚气。
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
“而且……”大概是怕吓到他，叶桑想了想又亡羊补牢了一句，“而且你长得这么好看，也不像是骗财骗色的人渣，反正也遇不到比你强的人了，你要不试试跟我回家？”
小姑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提出这种话。
段靳衍下唇极轻地勾了勾，听着这番话，喃喃，“是啊。”
“可惜找不到第二个我了。”
所以他怎么舍得。
比他差了，他怕她被欺负受委屈。
比他好了，他又怕她一门心思栽到了男人身上。
若是遇到的是良人也还好，要是遇到骗财骗心的人渣，欺负他的小混蛋可怎么办呢。
霍尧他们不可能护她一辈子，以后的路她要自己走。
他见过太多太多为了所谓的爱情飞蛾扑火，最后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母亲就是其中一个。
有时候段靳衍在想，要是叶桑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也挺好，没人能让她动心，也没人值得她不顾一切。
段靳衍短暂的失神，就听叶桑又不依不饶的追问了。
“段靳衍，我大学毕业和你结婚怎么样？”
她不想要结果，她真的好想嫁给十八岁那年就喜欢的少年，无论他年少有为还是贫困潦倒，无论他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无情，她只是想嫁给他。
想嫁给让她一眼就心动的人。
人的一生就这么一次喜欢，叶桑不想错过。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少女逐字逐句建议着，猫眼直勾勾看着他。
——跟我回家，好不好。
段靳衍短暂的失神了几秒，心脏骤然紧缩，几乎被蛊惑般，他低头轻抵着她唇瓣，喃喃了声，几不可闻。
“……好。”
很轻，叶桑没有听到，段靳衍贪婪般的紧紧抱住她，声音低低，在她耳畔出声，“……下辈子吧。”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一定不会去勾心斗角，他一定早点去爱她。
“所以……”
如果有下辈子。
桑桑，努努力，再爱那个混蛋一次，好不好。
第618章哥哥哥哥我们快走
叶桑对他这句莫名其妙的下辈子也弄得火气上来了，她推开他，“不想负责就拒绝嘛，说什么下辈子。”
小姑娘瞪着他，“谁下辈子要等你了。”
她一生气就喜欢瞎比比，“我下辈子要嫁给也喜欢我的人。”
“谁要你了。”
段靳衍也不生气，垂首轻轻抱紧她，“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第一个找到你，不会忘记你。”
叶桑不信，送给他了个白眼，扭头不想理会这个狗男人了。
男人也不生气揉了揉，把她小脑袋揉乱，声音清润，一双瑞凤眼潋滟，眨眼轻笑着，“下次带你去吃一中那的棉花糖。”
“很甜的。”
叶桑对他这生硬的转移话题笑了一下，懒得搭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她哼哼唧唧抱着手里的爆米花，专心致志看起了电影。
一边看，一边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吃一中的棉花糖呀？”
小姑娘睁着双圆圆的猫眼，好奇又古怪，“你吃过吗？”
她还真没看出来像段靳衍这种上学时期一看就是妖孽的男生竟然还喜欢吃甜丝丝的棉花糖。
意外有些反差萌。
段靳衍朝她笑了笑，眼皮子微耷，懒懒洋洋，“吃过。”
“你十六岁的时候，站那儿樟树下面。”
“嘴里还有点没完全化掉的棉花糖，从楼上遥遥往你站的那儿地方看了一眼。”
从此啊。
什么野心和权势，都成了虚妄。
他笑了笑
……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她倾了全部。
叶桑有些没回过神来，大概是记不起段靳衍什么时候见过她了。
她猫眼微微睁大，“所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还是蓄谋已久？”
段靳衍故作沉吟了几秒，朝她一笑，“大概率都有，只不过之前没意识到。”
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算计和勾心斗角，就算遇到了叶桑也没多大的男女之情。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一眼就心动的女孩，现在依旧很喜欢。
逛完电影院，段靳衍难得良心发现的主动带着她出去玩，去的地方还是游乐场，大人小孩子都有，甚至也有不少情侣。
叶桑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圆溜溜的猫眼转了一圈，指着一旁的鬼屋，高高兴兴建议道，“哥哥，我们去玩那个吧。”
段靳衍懒洋洋扬了一下尾音，那双瑞凤眼浮现出几分星星点点的惊讶，原本八风不动地神色略微一滞。
伸出手去扯女孩腰后的蝴蝶结，声音懒懒的，拒绝，“不去。”
冷淡又毫不犹豫。
叶桑猫眼好奇打量着他，问：“……你怕了？”
她记得段靳衍好像是怕鬼的。
完全想象不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害怕鬼屋，叶桑一时间觉得稀罕，踮着脚尖歪头，小奶音放软，撒娇道，“哥哥，去嘛去嘛。”
手拽着他衣服，那一记歪头杀是个男人就顶不住。
段靳衍动作僵了僵，偏头白玉般的耳垂泛着点红，纤长地睫羽耷着，半响才应，“好。”
答应的难得爽快，叶桑下意识贴着他，疑惑地诶了一声，倒也没多想，拉着他的手就兴冲冲去排队。
小姑娘长发被扎成了马尾辫，一甩一甩的，打扮的跟个高中生似的，段靳衍就这么被她拉着，一张精致妖孽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偏生让其他人莫名感到了生无可恋的滋味。
“噗嗤，哈哈哈这帅哥怎么一副被迫营业的表情。”
“哄女朋友呗，看着好宠，那张脸，啊啊啊，我死了。”
不少人窃窃私语笑着说些类似于“哥哥我可以”的话，叶桑听了下意识扭头看着身后的大美人，嘟了嘟嘴。
其实她还真挺羡慕段靳衍的。
男人唇角稍稍一弯，妖气横生的长相，看得她这个女生都恨不得跪下大喊美人姐姐请正面上我。
叶桑一直都很喜欢风情万种的美人姐姐，但她不是，她长相更偏向于精致跟瓷娃娃似的，小姑娘没忍住鼓了鼓脸蛋，马尾辫一甩，步子加快。
段靳衍被她发尾轻轻一扫，觉得有些痒，懒洋洋提了下唇角，眸光温柔。
啧。
小凤凰，脾气还挺大。
两人买了票跑去了排队，来鬼屋的一般都是小情侣，叶桑走前面段靳衍跟在后面，一进去冷飕飕的感觉扑面而来，小姑娘下意识打了个颤，抬眼便看到阴森森昏暗的鬼屋，她后退了步，想了想伸手抱住段靳衍胳膊，小奶音压的低低的，“衍衍。”
“你走前面。”
段靳衍：“……”
大概是好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男人唇角一牵，低头看着被抱住的胳膊，轻轻动了动，小姑娘身子软绵绵的差点这个人挂他身上了，段靳衍偏头不自然的掩去了耳尖那一点红。
对于鬼屋这种地方他一直是却之不恭的，奈何叶桑要玩，他哼笑了一声，揉着小姑娘脑袋瓜，声音低柔，“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你只在乎你自己。”
叶桑捂着脑袋瓜，朝他讨好般的甜甜一笑，“我还在乎你。”
这话说的，段靳衍果然很受用，白玉眼皮垂着，神色懒懒，握住小姑娘的手进了鬼屋。
他向来是宠辱不惊的，就算是害怕也很难有其他表情，叶桑被里面一惊一乍的道具吓得时不时叫一声，把段靳衍看得很无语。
叶桑被吓得泪汪汪的直往他身后躲，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小时候这小混蛋就和她亲爹被吓得往自己身后躲。
不同于曾经的是现在只有叶桑一个人。
小姑娘泪汪汪的死死抱着他胳膊，段靳衍拖着她往前走，前面灯光昏暗，叶桑小心翼翼噙着眼里的泪，脚下忽然踩到个软软的东西，她一瞬间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般，尖叫了一声。
整个人扑到了段靳衍身上，那一瞬，他脊背骤然绷紧。
少女纤细的胳膊死死勒住他的腰，脑袋都贴到了他胸膛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呼出来的热气酥酥麻麻，紧紧缠住他，哭腔都冒了出来，“呜呜呜哥哥哥哥我们快走。”
“啊啊啊有东西在脚底下。”
第619章结局1
段靳衍垂下眼，直接抱住了小姑娘纤细的腰肢，香香的蜜桃气息，白嫩嫩的小脸一捏就扁，可爱的犯规。
他声音哑着，“你先下来。”
叶桑：“我就不！！”
呜呜呜这里好可怕。
她要找妈妈！！！
段靳衍喉结微微滚动，没办法，只好抱紧这个小祖宗快步走过这里，叶桑一开始也没意识到不对劲，后来才注意到自己这番举动，她大脑宕机了几秒，迅速反应过来，开始倒打一耙。
“你怎么抱我的腰呢？”
出了鬼屋，她就不害怕了，扬了扬下巴鼓着脸蛋瞪着他。
纤细的小蛮腰盈盈一握，一双猫眼明亮又鲜活。
段靳衍伸出手捏了捏她白嫩嫩的脸蛋，神色慵懒，唇角一提有些古怪和莫名，“没良心的小混蛋。”
白抱这么久了。
叶桑被捏的不满，她缠着他，一双猫眼亮晶晶的，踮着脚尖也要去戳他的脸，“段靳衍，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人追呀？”
“你长得比女生都漂亮，他们追你不会自惭形秽吗？”
女孩小嘴叭叭个没完没了，段靳衍觉得这小白眼狼还挺现实的。
害怕的时候叫哥哥叫衍衍，不怕了张口闭口就是段靳衍的。
他懒洋洋歪头，一双漂亮的瑞凤眼似笑非笑，问：“你想知道？”
叶桑：“想。”
段靳衍：“没有。”
“我喜欢逃课带着狐朋狗友横行霸道，你觉得谁会追我？”回忆起高中时，他语气还有些若有所思，和隐约的笑意。
段靳衍倒也没说瞎话，他高中时真的没人追，一般女生都是跟他要霍宸瑜联系方式的。
叶桑闻言指尖抵着唇瓣，歪头笑眯眯道，“如果你和我一起的话，你高中的时候我一定追你。”
“到时候天天给你写情书。”
说话间，段靳衍扭头轻轻看向她，也笑了笑，“可惜了。”
在恰好的时候，没遇到这个姑娘，想去爱了，又来不及。
他这个人运气一向谈不上好，若真说最好的运气大概用在了遇到她身上。
当初楼上惊鸿一瞥，少女眉眼弯弯，明媚似光。
叫他半生不敢忘。
叶桑没去想他话里的深意，拉着人的手就往另一边跑，“我带你去吃东西，你要吃什么呀？不要西餐，我想吃烤串。”
全程连给段靳衍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她只是单纯礼貌问一句，然后强行拉着自己去了烧烤处。
段靳衍轻笑，如玉的指尖掐了一下她腰间软肉，报复性地低低咬字，“小混蛋，不讲道理。”
“以后谁敢娶你。”
叶桑揉了揉被掐的地方，踮着脚尖去掐他脸，“不要你管，等你去国外或者又出差消失不见我就忘掉你，去找个好看的哥哥结婚。”
“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她撇了撇嘴。
段靳衍听到这两句话时眼底笑意散了个一干二净，他没有说话，只是问了叶桑另外一个问题。
“你走后，你就要忘记我啊。”男人音色清冽重复了一声，骨节泛白，点漆的瑞凤眼看着她，“一点位置都不给留？”
段靳衍直掰的看着她，眼尾泛着红，
叶桑没有回答，直直看着他。
他也顿了顿，轻笑，“算了。”
……
段靳衍从来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无论是这个世界里，还是小说结局里，他将利益至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为了赢，他可以不择手段，为了能掌权，他喝的胃出血还能笑吟吟继续往下喝。
权利和利益在他眼里高于一切。
“但唯独这一次，他抛下了所有去爱一个人。”
傅寒找上来的时候，说实话段靳衍并不惊讶，他知道这个男人古怪，世界上本就有些解释不清楚的事情。
“你喜欢我家桑桑。”他开门见山，一点也不打算墨迹。
一针见血的速度饶是段靳衍也猝不及防。
男人唇角一翘，几乎是下意识想嘲讽或否认，结果傅寒根本不给这个机会，他声音冷淡，开腔道，“别否认，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离经叛道，从不轻易动心，能让你喜欢的人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桑桑却是唯一一个。”
“……”段靳衍那时候的表情古怪又难看，想反驳偏偏又觉得什么都被看透了，他有些不爽，懒洋洋弯着唇角，呛声道，“所以呢？她长得可爱，喜欢不恨正常，我顶多就是一点喜欢，想拿叶桑威胁我，做梦。”
说的信誓旦旦，傅寒看向自己的目光偏生像是个傻子。
“你对感情比我还迟钝。”感慨般，隐约带了点优越感。
段靳衍浅笑平静的面容当场差点没维持住。
傅寒也懒得废话，他道：“你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赶在段靳衍嘲讽之际，傅寒继续说，“每个世界天道都会选一个智商容貌和天赋最高的孩子做为气运之子，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段靳衍没说话，倒不是不信，毕竟叶桑这么多爹都有了还有什么难接受的。
让他好奇的是傅寒从不会无的放矢，今天估计是真的有事情。
果不其然，男人平静又冷静看着他，眸光冰凉，淡淡道，“我女儿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根本算不得这个世界的人，世界对她排斥，最终会扼杀她的存在。”
“解决方法我都试过，但是并不能长久。”
“但如果是你就可以。”
“将气运给她，这个世界才不会排斥她。”
段靳衍何其聪明的一个人，他似笑非笑，“所以你想用我的命换叶桑的命？”
傅寒纠正他，“不是换命，到时候你顶多消散于人海。”
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段靳衍捏着猩红的烟头，落在了指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垂着长睫，男人可有可无地轻笑，神色依旧吊儿郎当的，“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愿意？”
“一个叶桑，没有她，我又不会死。”
又不会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闷，倚靠在墙上，脸色比刚才还要白，在夜里跟吸血鬼似的。
不用看都知道他表情有多假和勉强。
第620章结局完
傅寒也笑，“我知道，你不在乎任何人。”
他淡淡说着，“但是叶桑只有一个。”
“你不喜欢这个世界，但你喜欢她。”
这就足够了。
段靳衍这个人性格古怪，但一旦真的喜欢上，什么疯狂的事做不出来呢？
他不怕死。
傅寒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他可真像电视剧里那些没良心的反派。
段靳衍枯站了一夜，也回忆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日子，却发现，过得像人的日子寥寥无几，唯一一点回忆还是来自两人谈恋爱那段时间。
小姑娘叫着他“衍衍”眉眼弯弯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段靳衍当时面无表情地想。
完了。
还真栽给那个小混蛋了。
……
陪着叶桑玩了一整天，小姑娘最终还累的睡着了，睡着之前死死抓着他胳膊，小奶音低低的，不忘叮嘱的道，“你得记得带我去吃一中的棉花糖。”
段靳衍应了，揉了揉她脑袋，调整了一下动作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
女孩没心没肺的将脑袋抵在他肩头困睡了过去。
发尾轻扫，有些痒。
段靳衍维持这个动作呆了一个多小时，搂着怀里的女孩，垂眼，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温暖和不舍。
傅寒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两人坐起来。
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差点扭曲，最终想着这个臭小子马上就要走了，傅寒才稳住了想杀人的欲望，掀眸，淡淡开口，“行了，想好没有？”
段靳衍指尖抵在殷红的唇瓣上，歪头一笑，眸光幽幽，“她在睡觉。”
带着点轻描淡写的威胁感。
傅寒：“……”
忍了忍，道，“决定好了？”
“刚开始不是还不愿意吗？”他稀罕地问。
段靳衍怔然的看着不远处，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玩闹，还有些少男少女们嬉笑打闹，老夫老妻的散步，每一幕都无比鲜活。
他静静看着，笑着，“你见过太阳吗？”
段靳衍不等傅寒回答，便道：“我见过。”
“以前从没觉得游乐园和电影有什么可看的，也没觉得帮一个小姑娘收拾屋子有什么乐趣，直到遇到她才发现其实这个世界很有意思。”
“我爱从来不是这个世界。”
“而是叶桑在的人间。”
说完，傅寒竟也不知道要反驳些什么了，他缄默着，半响才开口道：“道个别吧，反正再也见不到了。我还不至于小气到这点时间都不给你。”
傅寒摆了摆手给了两人一个私人空间，他也没听墙脚的乐趣。
……
烟火璀璨，游乐园里乱哄哄的，段靳衍垂着眼皮子，看了怀里睡着的女孩好久，轻轻吻了一下她唇角。
不想叫醒她，他怕他舍不得。
男人轻轻笑了一声，回忆着叶桑说过的话，嗓音低低，“一中的棉花糖真的很甜，以后没机会带你去吃了。”
“再见了小混蛋。”段靳衍眼底藏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温柔，抱住怀里的女孩，想揉进怀里，却又怕弄疼她，最终化为了一声低喃：“还有。”
“下辈子，如果能再见一面的话……”
他声音轻柔，长睫垂下眼尾泛着几分殷红，抵着她唇瓣，泪蹭到了眼睫上，段靳衍泪里带笑，一字一顿：“……我一定跟你回家。”
第621章番外（全文完）
段靳衍醒来时发现他回到了二十岁那年。
少年怔怔看着周围的一切，校长邀请他去一中做演讲，一切就和当初一样。
当初他大概就是这个时候遇到的叶桑，只不过小姑娘高中并没有来，那天，少年凭栏轻倚着，懒洋洋往下面一瞥。
骄阳烈日，嫩黄色花儿被晒的蔫了吧唧垂着，少女黑白色校服亭亭站在樟树下，眉眼缱绻精致，盛满了整个盛夏的光。
段靳衍如同前世一样答应了校长演讲的要求，只是全程不在状态，吊儿郎当要多敷衍有多敷衍，随意哔哔几句心灵鸡汤将演随后讲稿往身后一丢，迈开步子就跑去了当初叶桑站的地方。
这一次他先一步站在那里，等了莫约半小时左右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少女。
叶桑怀里还抱着书，小脸热的有些红，大概是没想到还一个人，猫眼微微睁大了几分，觉得少年眼熟，但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她抿着唇角，礼貌打了一声招呼，“学长好。”
没穿校服估计是校外的。
叶桑思衬着想。
段靳衍静静看着她，也不说话，半响笑了笑，音色懒懒，压着点微颤的声音，“小混蛋。”
他道：“我真没忘记你。”
叶桑猫眼错愕的对上少年点漆的眸子，他说完见少女茫然的表情，笑了笑也不解释，“要去吃棉花糖吗？”
“就在学校附近，我带你去。”
这个人自来熟的很，叶桑犹豫了一下，看他长得这么好看，抱紧怀里的书，慢悠悠跟了上去。
她到不怕有坏人。
哪个坏人长得这么好看啊。
段靳衍最终还是履行了诺言带她吃了一次棉花糖，甜丝丝的，很腻，叶桑舔了舔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她嘀咕，“骗人。”
“明明就很普通。”
少女指责他，“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骗人呢？我爸爸都没你坏。”
段靳衍：“……”
自己何德何能和小混蛋的亲爹比。
少年略微弯着眉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清润和醉人，“糖这种东西。仁者见仁了。”
反正那时候他吃着棉花糖，看着楼下漂亮的姑娘，觉得平时发腻的棉花糖也没这么讨厌了，甜的要命。
叶桑瘪了瘪嘴，不知道这个哥哥打什么哑谜呢。
少女将手里的糖吃了个干净，转头看向段靳衍，终于知道那熟悉的感觉哪里来的了，她道：“哥哥？”
以前的青梅竹马，她倒是记得。
只可惜两人谈不上多么熟悉，叶桑也是在和他说话中隐约察觉到的，这次一中演讲的不就是段靳衍吗？
段靳衍应着，还未说话，女孩便拉住他的手指着前面，高高兴兴道，“我们去那边吃个饭吧？”
“这里好热。”
段靳衍看着被牵住的手，一笑，大概是没想到这一世叶桑胆子这么大，以前见了他都是恨不得绕道走的。
特别是以后，怕的要命，两人也越走越远。
少年眷恋的不想松开手，他甚至还故意趴过去，顺势压在女孩的肩头，不要脸地轻笑，“难得还记得我。”
“那桑桑妹妹记不记得小时候说要嫁给我的事情呀？”
他不要脸蹭了过来，嗓音压的低低的，有些苏，叶桑猫眼闪过点茫然，不解：“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段靳衍脸不红心不跳地道：“那时候你才五岁不记得正常。”
他差一点没忍住亲她。
少年垂着眼皮子，懒洋洋催她，“你要是不想嫁给我，我跟你回家也可以。”
重生一世脸都不要了。
段靳衍放飞自我的后果换来的就是叶桑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要真嫁人她爹们肯定不同意，入赘就好说了呀，况且段靳衍长得还好看。
叶桑还想再矜持矜持，因此故作认真思考，半响才道：“如果你请我吃糖，帮我写作业，给我打扫房间，陪我去玩的话，我就带你回家。”
她其实也很喜欢他。
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种莫名的情愫。
就仿佛，上一世就认识一样。
叶桑晃了晃脑袋，没去胡思乱想，看段靳衍浅笑着没有反驳的好脾气模样，继续得寸进尺，“答不答应？还有以后要是谈恋爱你不许让其他女孩子越到我头上。”
她鼓着脸蛋，一字一顿：“妹妹也不许。”
“在这个世界上你要先爱我一次，才能再爱别的女孩子。”
段靳衍闻言，失笑。
何其有幸。
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
那个少年等来了他的姑娘。
“不会有别人。”他轻轻捏了捏她脸蛋，声音温柔地一字一顿。
“哥哥爱你一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