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妈，对不起
最终，施兰舟没有再瞒着辛绾，辛绾便找他要银行卡号，他怎么也不肯给，“妞妞，我跟珵珵是兄弟，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别人不懂难道你不懂。”
“兰子，我懂，我当然懂，但是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我们大家都应该懂。老话说，亲兄弟明算账，这话既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必然有它的道理。正因为大家是亲兄弟，才不能为了这些身外之物生嫌隙，不值得。我们不是小时候了，这也不是几十块几百块零用钱的事，兰子，有时候算明白些，反而能更长久地做兄弟，你明白吗？”辛绾细细的声音传过来，“如果你执意不给的话，我就提现金去还给你了。”
施兰舟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不喜欢这样跟兄弟们算得清清楚楚，但辛绾的性格他也了解，她当真会提着现金来还给他。
到底还是把账号发给了她。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当初他们这一堆一块长大的人里面再多几个女孩，大家都像珵珵一样娶个知根知底的，是不是现在的情形就不一样？至少彼此都会理解这份感情。可惜，妞妞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他又苦笑，自己也太荒谬，想什么呢！
艾箐在一旁看着他发火，看着他接电话，又看着他忽然笑了，心里松了口气。
但施兰舟始终没说话，也没等她，径直进了电梯，回了家。
刚到家，施兰舟手机就有消息提醒，辛绾转了一大笔钱到他账户。
他更加烦，将手机一扔，倒在沙发上。
艾箐小心地凑过去，给他按按头，揉揉太阳穴什么的，柔声问他，“你想吃点儿什么吗？我去做？”
他没说话，闭着眼睛。
“对不起啊，我也是无心的，我就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艾箐再次道歉。
他还是没反应。
这时候艾箐手机响了。
“我接个电话。”艾箐停了下来。
是快递来电，有艾箐的件。
片刻之后，快递将件送到了家，很大一个盒子。
艾箐坐地上拆开，大为开心，“好快！这么快就到了！太漂亮了，真漂亮！”
施兰舟看了一眼，先看到一个橙色盒子，然后艾箐从里面拎出来一个铂金包。
艾箐惊喜的眼神在看到施兰舟后滞了滞，小心地将包放回盒子里，解释，“我……我找代购买的。”
施兰舟也没说什么，起身回了书房，门一关，在里面打开了电脑。
“兰子！”艾箐扑到门上，用力敲门，“我买包包你生气了吗？我用我自己钱买的！”
里面没有回音，她一直敲，十来分钟以后，门才从里面打开，施兰舟青着一张脸，“我想安静一下，桑子的图书要上线，我要静下心来想想问题。”
“那个包……你是不是生气？”她逮到缝隙，扑进去，扑进他怀里。
施兰舟把她从身上拉开，她又缠上去，怎么都不肯放了。
“我没有生气。”他只好生硬地说，“这个铂金包，我送过你两个，还有别的包包、首饰、手表，如果我会在意你花多少钱，我早就生气了。”
“可是你就是生气了……”艾箐哭了起来，“你不理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就是嘴欠，喜欢唠叨，可我哪一回最后不都是听你的？我放弃国外的高薪工作跟你回国创业，一无所有从零开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施兰舟头疼，“你让我安静会儿吧，我真的有事要忙。”
“那你不生气？”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抬着一双泪眼看着他。
“不。”他说着不，脸色却依然僵硬。
“那你都不笑，你笑一下。”她伸手去捏他的脸。
他取下她的手，“好，行了，我要工作了。”
“那我去给你做吃的！”她终于放开了他，“还有，明天新年，你去我家里吗？”
“嗯。”他淡淡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艾箐擦了眼泪，回到盒子前，蹲下，爱不释手地摸着新包包的皮，然后拿出手机，找到其中一个联系人，回复了一句：谢谢亲爱的，礼物收到了，太喜欢了。
放下手机的时候，她又看见茶几上施兰舟的手机，拿起来解锁后，短信、微信，各处都看了看，看见一条到账信息，微微一笑，松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跨年夜，她把冰箱里的食材都取了出来，做了丰盛的一顿晚餐，开了红酒，点了蜡烛，还刻意沐浴换了衣服，敲门叫施兰舟出来吃饭。
施兰舟开门看着刻意打扮得分外妖娆的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初识她的样子，简单、单纯，无论是穿着简单的牛仔T恤还是雅致得体的裙子，眼睛都干净得像无云的天空。
“兰子……”她过来拉他，把他拉到餐桌旁，端了杯红酒，坐进他怀里。
终究是他的女人……
他暗暗叹息，取下她的酒杯，“少喝点，我真的还要工作。”
她眼里涌起失望，又回落下去，“好，我等会陪你一起。”
这个跨年夜，施兰舟在电脑前坐了一个通宵。
艾箐初时说陪他，后来也被他赶去睡觉了。
早上九点多，施兰舟妈妈打电话给他，新年第一天，要不要回家吃饭。
他迟疑了一下，“妈，明天吧？今天说好了去艾箐家里。”
“哦哦，那行，那行，那我跟你爸说，明天来家。”施妈妈还笑，“你爸啊，昨天就说了，‘明天过年，千万别让我见到那臭小子！’”施妈妈模仿着施爸爸的语气，末了，笑道，“我就知道你爸是惦记着你，让你回来呢！倔老头，就爱正话反说。”
施兰舟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酸。
“妈，对不起……”回国后第一次，他跟妈妈道歉。
“傻孩子，这有啥对不起的？你爸就是倔，别管他！他慢慢儿就会想通的。”施妈妈道，“去人家家里，别忘了要买礼物，礼数周全才不让人笑话。”
“嗯，我知道。”他想问，您不是不同意吗？怎么又改变态度了？但他没有问出口。
挂断电话，他捏了捏眉心，出书房，艾箐还在睡觉。
第365章 天生一对
孟桑子的跨年夜是和蒲小西一起过的，没办法，实在受不了他妈妈的眼泪，也受不了他爹毫无原则护着他妈的立场，他怕自己宅家里不出来会被他爸给劈了……
一起吃饭。连餐厅都是妈妈订的，他也没觉着这餐厅有多漂亮，满餐厅都是鲜花，还都是他叫不上名字来的花，他一进去，先打了个喷嚏。
手里抱着个礼盒，还挺重，搁椅子上，等蒲小西来。哦，他妈还叮嘱他：你给我早点去！千万别让女孩子等！
简直把他轰出了家门。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前脚出门，他爸和他妈就紧跟着手牵手出去了，他爸还在那说呢：这臭小子再不滚就要跟我们一起去吃烛光晚餐了，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连棠子都不如，棠子还知道跟狐朋狗友瞎混去呢！
当时的孟桑子：……
“孟大哥！”一会儿，响起女孩儿清润甜美的声音。
他起身，请蒲小西坐。
蒲小西个儿不是很高，脸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穿一身毛茸茸的衣服，让他想到刚才商场里那只大熊。
“咦，孟大哥，阿姨没来吗？”蒲小西没发现孟妈妈的存在，有点奇怪。
“嗯。”他想了想，有点不满，“我妈跟我爸，二人世界去了，我是那个多余。”
蒲小西听了哈哈一笑，“所以被打发来跟我吃饭了？”
“对啊！”他想起他的礼物，抱起来给蒲小西，“送给你的，新年快乐。”嗯，他还是会说新年快乐的。
蒲小西笑嘻嘻地去接，结果，没留神，那礼物沉得她没接住，直接往桌上砸，孟桑子赶紧帮忙掂着，刚好掂在蒲小西手背下，觉得蒲小西的手软乎乎的，好多肉……
“谢……谢谢孟大哥。”蒲小西脸一红，费劲地抱好礼物，搁在一旁，然后拿出自己的礼物，两份，“这个是送给阿姨的，这个是给你的。”
给他妈的是个20cm见方的盒子，给他，是老大一个盒子……
“谢谢。”他收了之后，觉得无话可说了，看着她，忽然道，“你最近过得挺不错的吧？”
“嗯？”蒲小西不知他啥意思，猛点头，“嗯，还行。”
他也点点头，“你最近胖了不少。”
“……”蒲小西觉得这天儿又聊不下去了……她个子属于小巧的那种，骨架不大，但是有点肉，属于微胖女孩儿，最近呢，接近年尾，所以吃得有点不太控制，所以，是真的胖了吗？她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腿，好像真的呢，脸上顿时淡淡忧伤。
他还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菜上来后，一个劲儿招呼蒲小西吃。
蒲小西抱着一盘沙拉，费劲地啃。
孟桑子见她吃草的样子，莫名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兔子，也是这样腮帮子鼓鼓的，吭哧吭哧啃草……
“那啥，多吃点肉啊！”他把烤鸡猪排什么的，都往她那边推。
蒲小西忧郁地摇摇头，“不了，孟大哥，我减肥。”
“减肥啊？”孟桑子想了想，认真给出建议，“如果减肥呢，沙拉是不能拌沙拉酱的，沙拉酱的卡路里很高。”
他瞄了她一眼，继续道，“你的体型需要的是减脂，体脂量一看就太高了，建议你的食谱，不要简单只吃蔬菜，以高蛋白食物为主，所以，鸡肉是可以吃的……”
他正打算把烤鸡给她，想了想又放下了，“不，烤鸡腌制过，酱料成分也不适合减肥，你以后每天吃水煮鸡肉、牛肉或者鱼就行，要水煮，我记得你还爱吃炸**？那个绝对不行，嗯，上次和我妈一起吃的火锅鱼，肯定也是不行的，全部水煮！再进健身房撸铁，我保证，一个月就能有质的变化。”
索然无味嚼着嘴里的草的蒲小西整张脸都耷拉下来了，内心一万个声音在咆哮：我不要水煮，我要火锅要火锅要火锅，要炸鸡要炸鸡要炸鸡，不要撸铁不要撸铁……
“这样吧，我让服务员给你单上一份水煮鸡肉，你办健身卡了吗？没有的话，可以去我常去的健身房，我带你一起健身。”孟桑子还怕她不信，强调，“我可是健身十年了，有丰富的经验，我小时候也是个胖子。”
“我……”蒲小西噘着嘴，“我吃饱了……”不要水煮鸡肉！
“不行，减肥饿肚子是最傻的方法，要吃饱吃好，加健身才是健康的减肥方式。”孟桑子是很有自己的坚持的，一如他在学术上的执着。
这顿跨年饭，餐厅厨师眼泪汪汪做了一盘毫无技术含量的水煮肉送上来，蒲小西眼泪汪汪地抱着一盘除了盐再无别的调料的鸡肉吃得直打嗝，好不容易熬到鸡肉吃完，蒲小西怕他拉着自己去撸铁，再也不要待下去了，“孟大哥，我晚上还和闺蜜约了看电影，我要走了。”
“好。”孟桑子点头同意，又想起了一件事，“不能吃爆米花，不能吃冰淇淋，不能喝奶茶。”
“……”蒲小西内心的声音继续咆哮，我要吃火锅！我要喝奶茶！表面上却一副乖乖的样子，“好的，我记住了，孟大哥。孟大哥再见，不用送我了，我和闺蜜就约在对面的商场。”
“那行，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了您呐！
蒲小西出了餐厅，飞奔，特别嫌弃孟桑子送的礼物太重，影响她逃跑的速度，可她还不能扔，一路狂奔上了车，直到车开了她还惊魂未定呢，喘着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撸什么铁？减什么肥？是奶茶不好喝？还是综艺不好看？回家追我家哥哥去咯！
不过，还是很好奇孟桑子送她什么东西了，这么重！
她拆开包装纸，顿时愣住：虚拟现实完全自学教程、VR虚拟现实商业模式+行业应用+案例分析、VR时代：虚拟现实改变未来商业和生活、虚拟现实VR和增强现实AR从内容应用到设计、VR虚拟现实和AR增强现实的技术原理与商业应用……
她黑人问号脸，这是什么意思？
她打开其中一本翻了好几页，嗯，里面每个字她都认识，合在一起就不知道说啥了……
孟桑子一个人在餐厅坐了一会儿，先联系他爹，问他们可在家，烛光晚餐吃完没有，结果被他爹一阵爆吼：两点前别回家！别影响我和你妈二人世界！
他都不明白了，他怎么就影响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难不成这把年纪你们还打算给我生个妹妹吗？”
这简直是桑子爸妈一辈子的遗憾，桑子爸无比嫌弃：你还有脸说？你妈怀着你的时候不知吃了多少生女儿秘方，结果出来个你！
“好好好，你俩加油，我等着我的宝贝妹妹出来呢！”孟桑子郁闷地挂了电话。无家可归肿么办？
兰子么？
他和艾箐在一块呢！
珵珵？
也有妞妞啊！
正在此时，他手机震动，收到妞妞给他转的钱！
妞妞怎么知道他的卡号？怎么知道粟融珵借钱的事？
他再一想，咦，妞妞，也是大家的妞妞啊！不好意思打扰兰子和艾箐，妞妞那，无所谓吧！
他思考了下，粟融珵跟他爹都是一路货色，一个重色轻儿子，一个重色轻友，他觉着还是妞妞靠谱。
于是，发消息给妞妞：妞妞，在哪呢？跟珵珵在一块吗？
辛绾的确跟粟融珵在一起，此刻正罚某人站墙角呢。
几百万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她一声不吭！
“媳妇儿，要站几个小时啊？”某人转过头委屈巴巴地问。
辛绾都不想理他，回复桑子：在一块呢！
孟桑子立马回道：我要跟你们一块儿玩！
某人又来问一句：媳妇儿，还没站好呢？音乐会要开场了？
买了新年音乐会的票，打算跟媳妇儿去听的呢！
辛绾回复：去听新年音乐会，你看看还能不能买到票。
孟桑子高兴地一蹦：好！
这边粟融珵继续问：媳妇儿，好了没？
辛绾将手机一收，“换衣服吧！”
“好嘞！”粟融珵乐颠颠换了衣服，还给媳妇儿披上外套，欢欢喜喜直奔音乐会去啦。
结果，在音乐厅门口遇到捧着两个大礼盒的孟桑子。
“珵珵，珵珵，我在这里！”孟桑子看见塑料兄弟十分兴奋。
塑料兄弟可没那么高兴，“我看见你在这里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孟桑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听音乐会啊！我买到票了！”
“我看看。”辛绾把孟桑子的票拿过来，跟他们的座位隔得还挺远，“这样吧，我拿这张票，你们兄弟俩坐一块好说话。”
辛绾拿着票先进去了。
粟融珵手一伸，“哎，不是……”
来不及了，媳妇儿已经随着人流进了厅里，粟融珵瞪着孟桑子，“我每天见着你这张大脸，我俩还有啥话可说？”
孟桑子遭受了嫌弃，还觉得冤呢，“我跟你才叫没话说！”
“这什么？送我的吗？”粟融珵不耐烦地抢过他的大礼盒，嗯，必须那只大的。
孟桑子扁了扁嘴，“蒲小西送我的。”
“哎哟，哎哟。”粟融珵心里那叫一个酸，还有人给孟桑子送礼物呢，他这个跨年，可就得媳妇儿送他站一顿墙角，“我看看是什么！”好的话他就没收了！
边走边拆开看，而后忙不迭地往孟桑子身上扔，“这东西，还是适合你！”
孟桑子一看，防脱发洗发套装？
这都什么玩意儿？他的头发还茂密着呢！虽然他是个码农，但是，他家没有秃头的基因好吗？
粟融珵好奇了，问孟桑子，“你给她送什么了？”
“VR专业书。”孟桑子很有道理地跟他解释，“她总问我专业问题，她自己拿着慢慢自学去吧！”
“……”粟融珵哑了半天，点头，“你俩真是天生一对！”
第366章 那一朵光
音乐会结束都快十点了，从暖烘烘的音乐厅出去，空气沁心凉，但没有风，夜空很高远，所以并不觉得冷。
桑子看看时间，离两点钟还早，苦逼的滋味儿暗搓搓在心里头钻。
“还早呢，吃夜宵去吧？”他提议。
粟融珵一点儿不反对啊，他和媳妇儿这好好的二人世界被个不识趣的破坏了，还不能让桑子请客补偿一下啊？
“好啊，你请客！”他老实不客气地说，末了还补充，“我媳妇儿刚还你钱了是不？我俩都成穷光蛋了，以后我们俩要端着碗去你家讨饭吃了！”
桑子想了想，指着五十米开外的停车场，“跑过去，谁跑输了谁请客！”
小时候玩的游戏，通常是指着一棵树跑，谁输了谁就干啥啥的，这么大了还玩，也不嫌幼稚？
辛绾看着这俩突然窜出去的人，简直惊呆了。
结果，两人差不多到，还为此吵起来了，等她慢慢儿走到的时候，两人都拉着她评理。
“妞妞，你不能给珵珵当媳妇儿就偏着他，明明是我先到的！”桑子说。
“媳妇儿，你就公正公平地说！是不是我先到！？”某人一个人劲儿给她抛媚眼。
辛绾简直想捂住眼睛，这两人的白痴相还能看吗？
“我请客行了吧？”两个人加起来六十岁了！还这么幼稚，她都嫌丢脸，她还拉着粟融珵衣服，想看看他伤怎么样了，会不会这么一跑又给裂了。
结果，那俩人还异口同声把她给否了，“不行！”粟融珵还拍拍她的手，“我没事儿，媳妇儿，我好了。”末了，还扭头鄙视孟桑子，“我带伤都比你跑得快！你怎么不羞愤而死！”
她拍拍脑门，任那两人争吵不休，她先上了车。
“媳妇儿——等我——”外面传来悠长的呼唤，“我才不跟他一辆车——”
“我还不想跟你一辆车呢！大男人喷得香喷喷的，我打喷嚏！”孟桑子狠狠说了句。
某人不服气了，“那是谁，有天晚上看了鬼片要跟我睡一个被窝的？”
“那天我感冒，鼻子堵住了！”
辛绾实在听不下去了，发动了车要走，某人才撒脚丫子追上来，“媳妇儿，你不等我了？”
趁着车刚挪动，蹭上车来，细数孟桑子的各种耍赖。
辛绾暗暗摇头，打断他，“去哪？”
“去吃烤串，我来导航。”他这才停止了絮叨。
辛绾以为这俩货终于恢复正常了，没想到，快要到地儿的时候，他指着一处车位，“就停这儿，这里，我们走过去。”
辛绾不疑有他，只道前面车位不好找，见地儿就停了也挺好。
连续两个车位，她和桑子的车都停好了。
三人本来好好儿走着的，粟融珵手一指，“那个，就那个路牌那里，看见没有？一次决胜负！”
“一次就一次！你别再耍赖就行！”孟桑子很不信任他，拉着辛绾，“妞妞，你先过去，站到终点，给我们当裁判！”
辛绾彻底无语了，这俩人怎么就这么轴呢？还要比啊？
“你就不怕我偏着哭包吗？”她一点儿不想做这么幼稚的事好不好！
“不怕！”孟桑子还是小时候那样一脸迷弟的样子，“就算你现在是珵珵媳妇儿，你还是我们大家的妞妞！我信你！”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辛绾心里，荡开涟漪。
五岁认识，一起走过十几年成长历程，人生中最纯真的岁月，太多回忆，因为彼此成长，因为凌京涵曾经的一句提醒，她刻意拉开了和这几个人的距离，她明白男女有别，明白他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女孩，她一个童年玩伴，只应存在于童年里，尤其兰子和艾箐携手回来，更让她相信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那些夏蝉此起彼伏的日子，阳光从树叶间漏下一个个圆圆的光斑，像闪闪发光的记忆，时光已远，却永远不会消失，亮在她的回忆里。多年后在老地方，在春天里，一朵小光圈被送回，她接下了，捧在手心里，依然那么明亮，那么美好，但也仅仅只剩这一朵了。
她从来不贪心，有这一朵就够了，可在这样一个冬日的夜晚，大男孩稚气而真挚的言语还是让往事像暖流一样簇拥在她心间。
她笑了，“好，那要不要我给你们拉一根红线冲刺啊？”
“不用！我信你！快去！”孟桑子催促着她，开始活动关节了。
粟融珵也道，“媳妇儿，看真切了啊！别眨眼！看看当年的小旋风是怎么重放光彩的！”
她抿着嘴笑，那时候他外号小旋风，跑得快，运动会可招女孩儿喜欢了。
站在终点，她大声喊，“准备好了吗？一、二、三——”她还举起手做了个打发令枪的手势。
眼看着两个老男孩风一样奔跑过来，她笑着，隐隐的，眼角沾了湿润。
最终，孟桑子以一人位的优势先到终点，小时候似的拍着手欢呼，“妞妞，我赢了！妞妞，我赢了！”
“行了行了啊！赢了就赢了，叫我媳妇儿干什么？再说了，我这是受伤了，让你占了便宜！”说完，一把搂过辛绾，整个人搭在她身上求安慰，“媳妇儿，我输了，不开心。”
辛绾是真担心他的伤口，“是不是疼啊？”
“不疼！”他忙道，“伤早好了！可我这里疼。”他指指自己的脸。
辛绾瞥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别不理我啊！”他还撒娇，“你不疼我，那我疼你下呗。”
虽然是晚上，街上像他们这样大冬天步行的疯子也不多，但桑子还在旁边好不好？他就这么吧唧一口，也不害臊！
不过，桑子注意力显然不在这儿，他已经闻到了烤串店的香味，顺着香味小跑过去了。
“媳妇儿，我背你。”某人精神亢奋，扛起她就跑，众目睽睽之下把她背进店里的，一进店，发现孟桑子杵在一张桌旁，虎视眈眈。
这是怎么回事？
粟融珵一看，艾玛，八卦呀！
座位上坐着一个女孩儿，不是蒲小西是谁？
这可真有缘分，这都能遇上？
“你怎么在这里？”孟桑子杵在那跟个门神似的板着脸问。
“我……我家住这附近……”蒲小西低着头，弱弱地说。实在是她没法不弱啊，她面前此刻堆着一大堆烤鸡翅烤鱿鱼烤各种肉串，尤其，那几串大五花肉，油汪汪的，桌上还摆着一杯奶茶……
孟桑子并不知道她家住哪，毕竟也没送过她，他的意思就不是问这个，他想问的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在吃这些？”
蒲小西不说话了，她就知道……
孟桑子开始给她算，“一百克烤五花肉的热量是508卡，相当于2碗米饭，12把蔬菜，5个苹果！你要跑步一个小时或者跳绳50分钟或者跳操100分钟才能消耗掉，你这几大串200克有吗？100克烤鸡翅的热量是204卡，你这一堆有多少卡？你算算要运动多久？一杯奶茶的热量是550卡，你又得跑步一小时，再加上你这些七七八八的，我看你今晚跑个通宵都不够用了！”
蒲小西嘟着嘴不吭声，心里一个声音在说：我花我自己的钱，吃我自己的东西，关你什么事？还不是晚饭跟你吃水煮鸡肉没吃饱嘛！
粟融珵看不下去了，拉了把孟桑子，“你说啥呢？你自己还不是来吃的？”
孟桑子一脸认真，“我又不要减肥，她要减肥啊！”
“……”蒲小西都要哭了好不好？哪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她要减肥的？她也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微胖好吗？
辛绾同为女人，简直哭笑不得，也说孟桑子了，“你少胡说！小西看起来刚刚好，要减什么肥啊？”
“她自己说要减肥的！”孟桑子严肃认真的样子像极了在做科研的时候，“既然要减，当然在吃之前要好好想想吃下去的卡路里怎么消耗啊！”
粟融珵简直想说他：活该你没女朋友！
不过，这话还是要悠着点，得给兄弟留面子，毕竟他在桑子妈妈面前夸下海口的，要帮桑子追到女朋友！
他忙笑道，“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我们就一起蹭个桌吧！桑子，这跨年夜的，大家都在吃吃喝喝的，开心开心，别的事，以后再说嘛！”
就这样，三个人侵占了蒲小西的桌子，刚好凑了一桌，原本准备一个人美美饱餐一顿的蒲小西欲哭无泪暗自后悔，早知道就叫外卖了，出来干啥呀……
辛绾自那日在商场见过蒲小西一面就没再打过交道，这一次好好相互介绍了一番，她也没多说什么，坐在蒲小西身边，陪着蒲小西一起吃，不时评价哪种肉烤得最好，最后得出结论，这家烧烤算得上吃过的烧烤店NO.1。
蒲小西虽然没能尽兴大口吃肉，但小口小口的，因为有辛绾在一旁陪着，辛绾吃一根，她也陪着吃一根，无视孟桑子的目光，也吃了不少。而且自己喜欢的烧烤店得到辛绾的认同，她十分开心，“对啊，我也喜欢，有段时间每天……”
她想说每天都叫它家外面，可一看孟桑子虎视眈眈的样子，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粟融珵看得暗暗好笑，怎么这么有趣？居然怕桑子怕成这样？
眼看烧烤吃到尾声了，孟桑子看了下时间，还没到两点啊！愁死了……
就说呢，真不亏是塑料兄弟，他要瞌睡，粟融珵脸递枕头那种，粟融珵就说了，“媳妇儿，今天不是跨年吗？明天休息，我们四个难得凑一块儿，不如今晚不回去了，我们开车去郊外泡温泉去？凌点的时候还能一块儿喝杯酒，算是辞旧迎新，明早啊，去长城看日出，怎么样？”
这也算帮桑子那怂货约姑娘了，不然，今晚估计又是各走各路的结局，而且，他保证桑子还不会去送人家姑娘。
辛绾很快明白了粟融珵的意思，欣然表示赞成。
孟桑子也赞成啊，他赞成的理由只有一个：还没到两点呢！他爹不让他回家！这时候散了，粟融珵带着妞妞回去了，他可怎么办？大概会跟着他俩回粟家吧？去泡温泉，当然比去粟家好玩！
“那就这么定了。就明天还能休一天了，3号APP上线，明天我们都要回公司做准备。”粟融珵便问蒲小西，“小西同学，你觉得怎么样？”
他还使眼色给辛绾，如果蒲小西不去，辛绾就做做工作。
蒲小西犹豫了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家里。”
“应该的应该的！”粟融珵忙道。
蒲小西家里倒是没费什么功夫，一问就同意了，只叮嘱她注意安全，但蒲小西自己还在犹豫。
辛绾便问了，“还有什么顾虑吗？”
结果蒲小西瞟了一眼孟桑子，怯怯地问，“那……我能不能吃肉啊？不要水煮的那种？”
粟融珵和辛绾同时呆住了，然后同时哈哈大笑。
辛绾真的很难这么放肆大笑的，只觉得这个女孩实在太有趣了！
蒲小西被他们笑得脸都红了，辛绾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特别可爱，真的，我从没见过比你更可爱的女孩儿。我保证，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人敢拦你！”
蒲小西虽然脸红红的，但也听出来辛绾和粟融珵并没有恶意，她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傻，解释，“我并不是贪吃，就是……”
她再瞟了一眼孟桑子。
粟融珵忍笑道，“明白明白，我是他哥，你相信我，他敢对你管东管西，我帮你收拾他！”
孟桑子僵着个脸，他做错什么了他？不是她自己要减肥吗？他不是帮她达成心愿吗？还是他的错了？
僵了一会儿，准备买单，突然想到，“对了，把兰子也叫上吧。”
“好主意！”粟融珵准备打电话，“我们几个很久没好好一块儿玩了！”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但是施兰舟此时正坐在电脑前敲键盘，听了后回绝了，“算了，你们去吧，我明天说好了去艾箐家里。”
粟融珵略觉遗憾，不过很能理解，媳妇儿为大嘛，“行，那我们几个去了，那啥，零点的时候我们发照片给你啊，和我们一起云跨年了！嗯，当然都是发吃的，馋死你！”
第367章 把桑子嫁出去
四人吃完夜宵，大晚上的往郊区开。
因是跨年，出来玩的人挺多，酒店房间居然很紧张，尤其自带温泉的房间，基本都订满了，辛绾在网上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家还剩两个房间的，赶紧下手订了。
那么问题来了，只有两个房间，怎么安排？
粟融珵一早盘算好是和媳妇儿住的，嗯，泡温泉什么的，他脑袋里早已经充满了各种污污的画面……
结果，告诉他要和桑子同一个房间！
“什……”他满脑子黄色废料顿时被一盆冷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一句抗议还没说出来，就被他媳妇儿狠狠瞪了一眼，他瞬间变脸，哈哈一笑，勾搭着桑子的肩膀，“什么样的兄弟情才有缘分一起跨年啊，是吧？走，桑子，咱们回房间去！”
只是，在回房间的路上，某人却咬牙切齿地哼哼，“我看我们俩过完元旦得去算算命！”
孟桑子还懵圈儿呢，“算图书的命运如何吗？”
粟融珵再哼哼两声，“算我们是不是八字相克！”他想想，可能还真有这么回事，不然小时候就和他抢媳妇儿？大了尽坏他的事！
孟桑子很是不屑，“你还人工智能科学家，跟我妈似的迷信，我跟你说，八字这东西%￥*……%￥……”
孟桑子念经似的把信“八字”是如何不靠谱从历史到科学到宏观宇宙，大概说了那么一二三千字吧，粟融珵简直听得耳鸣……
“桑子，不用去算命了！我现在，此刻，就能给你算上一卦，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了！”他刷开门，然后愣住了，“大……大床房？为什么是大床房？”
孟桑子往床上一滚，“你睡沙发，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一点儿也不愉快好吗？”他也不服输地躺上去，和孟桑子抢地盘。
“你不是要泡温泉吗？滚去泡！”
“跟你有什么可泡的？我和我媳妇儿泡还差不多！”
两只幼稚鬼为了谁睡床的问题大打出手，翻滚起来。
数个回合之后，粟融珵僵住，然后弹簧一样飞速把自己弹开，怒发冲冠指着孟桑子吼，“你XX居然起来了！你XX……跟我打架还有反应？！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你？”
孟桑子无语，他也很无辜好不好，他也很生气好不好，“谁让你XX总蹭！”
“谁蹭了？我那是揍！是揍！”
两人为了这个问题再次争得你死我活，粟融珵觉得自己的清白受到了伤害，他要找小兰子评理！
深更半夜的，发视频给施兰舟。
施兰舟以为会看到一副美酒佳肴的喜庆画面，没想到，喜倒是挺喜的，不过是喜剧的喜，两张老男人的油腻大脸，死命往屏幕上怼，怼得脸都变形了，怼得他辣眼睛。
“你们这是干嘛呀？妞妞呢？”他觉得这画面太美，没法看，拿得远远的，只听声音好了。
就听对面传来混乱的声音：不要脸！硬！胡说！你以前有没有发现他这么可耻？你说他贱不贱？滚！别后背对着我！XX也别前面对着我啊！滚啊滚滚啊！
紧接着那边手机的掉地上了，两张辣眼睛的大脸不见了，只剩下各种咆哮声，反正也分不清是谁在说，但施兰舟慢慢听懂了是怎么回事，原本疲惫得太阳穴突突发疼的他忽然笑了，这俩二货，永远是快乐源泉……
美酒佳肴什么的，不存在的，两人打架到忘我。
而辛绾进房间以后，一看时间，零点在路上就过了，跨年什么的，已经没有仪式感了，而蒲小西在车上就犯困了，下车的时候两眼迷瞪瞪的，这会儿跟着辛绾进房间也是一脸迷糊的样子。
于是，辛绾干脆给粟融珵发了条消息：晚上就不喝酒了，明早要看日出，不如早点起。
等了会，他也没回复，想着可能也累了，便搁下了手机。
这间房倒是个双床房，蒲小西进来后有些拘束，小心地问辛绾，“姐姐，你睡哪边？”
辛绾一笑，“我都可以。”但看蒲小西略微拘谨的样子，只怕“随便”这类的答案对小姑娘来说，更不好应对，蒲小西一定会说“我也随便”的，所以干脆补充，“我就睡这儿吧。”随意指了个床。
“好！”蒲小西马上就把东西放到自己床上了。
说是泡温泉，但因为两人都不熟，其实都有些不自在，但好在国内泡温泉的习惯是穿着泳衣的。
蒲小西先下的水，看着辛绾换了泳衣出来，就连看了好几眼，然后脸有些红。
辛绾以为她害羞，笑了笑，把托盘端了过去，放在她手边，托盘里有果汁和零食。吃东西，很容易拉近女孩之间的距离。
蒲小西却没动手拿，摸着自己吃得微凸的肚子，有些沮丧。
“不喜欢吃吗？那我换点别的？”辛绾笑着问。
蒲小西忙摇头，“不是不喜欢，是……”她憋了会儿，还是苦恼地摇摇头，“今晚已经吃得太多了。”
辛绾忍不住一笑，“你别听桑子瞎说！你身材挺好的，刚刚好。”
蒲小西圆圆的脸耷拉着，“不啊，姐姐，你身材才好呢！你刚刚走过来，我都羡慕死了。”
辛绾个子高挑，又很瘦，长手长脚的，举手投足都显得很舒展，听了蒲小西的话，笑了笑，“每个人都要每个人的特点，比如小西你，我就觉得很好看，又可爱，竹子有竹子的纤瘦，可海棠花的鲜艳和妩媚也是竹子所缺少的，都好，真的。”
辛绾并不是一个擅长说谄媚话的人，所以每句话不夸张，却显得很真诚。
蒲小西听了很高兴，谁都喜欢听赞美呀！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孟大哥说我胖来着。”
辛绾好奇心勾起，“你很在乎孟桑子的看法吗？”
蒲小西顿了顿，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呢？辛绾疑惑地看着她。
蒲小西其实不是个藏得住话的人，而且知道辛绾跟孟桑子很熟，也想打听一下，就说了，“姐姐，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很有亲和力，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孟大哥呀？”
辛绾笑了，能觉得她有亲和力的人还真不多，大多数人都认为她清高又冷淡，不过回想今天和蒲小西的相处，她还真笑得挺多的。
她怔了会儿神，是啊，不知不觉笑得越来越多了……
“姐姐？”蒲小西见她出神，以为她有顾虑，“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
“哦，没事没事，不好意思，我突然想到别的事了，你说，我不告诉孟桑子。”辛绾忙道。
蒲小西想了会儿，小声说，“姐姐，你知道的，我表姨介绍我和孟大哥认识，其实是想撮合我们。”
辛绾点点头，“嗯，我知道。”这事儿粟融珵不知在她耳边念叨多少次了，“那你的意思呢？你觉得孟桑子怎么样？”
蒲小西颇为苦恼，“我也不知道啊，我妈妈说这事儿不赖，但我爸不赞成，他说，我们家不如孟大哥家条件好，结婚什么的要门当户对才行，不让我高攀孟大哥。我妈就说我爸老封建思想，什么年代了还看门第，还说……”当然，她妈还把她夸了一通，把成夸成天上小仙女，人间都没有的那种，足足配得上孟桑子，但那些话，她自己听了就害臊，这里就没脸复述给辛绾听了。
“那你自己觉得呢？”辛绾很认真地听。
“我啊……”蒲小西叹了口气，“我本来……”她有些害羞，“你看吧，孟大哥长得帅，学历还高，人工智能博士啊，多高大上，他说的那些我都听不懂，可我还喜欢听，就觉得，他说话的声音都特好听，我还……还挺崇拜他的，可是，他应该对我印象不咋好吧，嫌弃我胖，还嫌弃我学历不够没文化……”她把孟桑子送她书的事跟辛绾说了，这不是嫌弃她没文化和他没共同语言的意思还是什么？
“孟大哥是想让我学吧，可我哪里看得懂那些。”她很惆怅，“所以，孟大哥既然没这意思，那我也淡了这个心思了，就这样吧，挺矛盾的，我表姨还一个劲问我感觉如何，我打算回去就告诉表姨，没下文了，以后不要再见了。”尤其，经过今晚的减肥事件！她更坚定了决心。
辛绾想了想，问，“我看着，觉得你好像有点怕他？”想着小姑娘弱弱的表情她觉得这孩子又可爱又可怜。
“就是这个问题了。”蒲小西小声嘀咕，“我每回见他，都跟见了我爸似的，总板着个脸教我这样教我那样，这不能那不能，我是要找男朋友啊，又不是找爹，有一个爹就足够了！”
辛绾真的好想笑，拼命忍住了。
蒲小西担心地问，“姐姐，你千万不能告诉孟大哥啊！”
辛绾点点头，“好，我一定不说。”
温泉不宜泡太久，辛绾适时提醒蒲小西，两人再冲过一遍，就睡觉了。
辛绾看了下手机，粟融珵回了个“好”字过来。
跑完温泉浑身都是松散的，极容易入眠，辛绾恍惚间忽然听见蒲小西问，“姐姐，我表姨说，孟大哥家人都很好，孟大哥本人也很好，是不是啊？”
辛绾睁开眼，感情的事有时候真不是“人好”这俩字就能评判的，她只能说，“小西，怎么说呢，如果做朋友，桑子是个很好的人，至少我觉得他的确好，他的父母和弟弟也都好，但是，人好是一回事，相处是一回事，有的人全世界都说他好，但也许会跟女朋友气场不和或者性格不合呢？所以，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合得来，你们相处起来愉悦。”
蒲小西犹豫了，“姐姐……”
辛绾觉得，这姑娘还是有点在意桑子的，在这等她建议，可她真没法在情感上给人建议，只好道，“小西，如果你自己都不确定的话，是可以试着先做朋友，多了解，多相处，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好吧，谢谢你，姐姐，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黑暗中，辛绾再次闭上眼，很快就入了眠。
因为要看日出，所以她定了闹钟，醒得很早，但那俩男人那边没发过来一点动静，她就知道这俩货起不来，用客房电话拨过去叫醒。
粟融珵和孟桑子同时被电话吵醒，迷迷瞪瞪的，第一反应闭着眼睛去摸自己手机，摸了半天，两人突然同时醒悟过来，同时“啊”的一声大叫，从地板上紧紧拥抱的姿势迅速分开。
粟融珵第一件事是去摸后面，觉得好像并没有痛的感觉，松了一口气，而后暴跳如雷，“孟桑子！你要不要脸？我都睡地板了你还想怎样？”
两人昨晚抢了半天，最后粟融珵为保住自己的清白，果断妥协，睡了地板，可孟桑子什么时候也到地板上来的？他梦里明明抱着的是他媳妇儿好不好？怎么会是孟桑子这只鬼？难怪这么大只，还浑身骨头硬邦邦的！一点儿没有媳妇儿软香！
孟桑子也很无语啊，他的确是睡在床上的啊，怎么到地上来的谁告诉他啊？半夜好像上了个洗手间，回来见地上一堆被子的，迷迷糊糊就睡下了……
“孟桑子我告诉你，我告诉你……”粟融珵气得话都说不好了，“总之这事儿没完！”
孟桑子也很生气，他一个童子身，都不咋呼，粟融珵你一个残花败柳有啥可咋呼的？“你想怎么没完了？你说？”威胁的语气！
粟融珵一听更头痛了，“不不不，说错了，我说错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完了，就此完结了！再见！”
他冲进浴室洗漱，还牢牢关上了门！
去看日出的时候，他牵着他媳妇儿的手，神情一直很凝重，苦苦思索的样子。
辛绾觉得奇怪，“怎么了？”
粟融珵看着走在前面的孟桑子，好想告诉媳妇儿他昨晚怎么拼命保住的清白，他有多难媳妇儿知道吗？可他觉得这事儿还是不能说，只笃定道，“媳妇儿，你知道孟子为什么一直没谈恋爱吗？”
辛绾摇摇头，她不知道呀。
粟融珵那句苦逼的“他喜欢的人是我”都快冲出口了，及时打住，而后信誓旦旦，“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桑子嫁出去！”
第368章 难堪
艾箐家驱车约四小时的路程，所以施兰舟元旦那天一大早就出发了。
一晚没睡，让艾箐开的车，自己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脸色有些青。
“你怎么了？”艾箐问他。
新年第一天，不想提不开心的事，施兰舟只说自己没睡觉，忙第二天图书上线的各种事宜。
到艾箐家的时候临近中午，艾箐爸爸妈妈和哥哥事先接到电话，都在楼下接他们。
施兰舟换了笑脸，打开车后备箱，里面满满的礼物。礼物大部分是他置办的，但也有艾箐准备的东西，其中有那只爱马仕包的盒子。
艾箐家里人都很高兴，簇拥着他俩上楼。
家里，艾箐的准嫂子在准备午饭，是的，春节一过艾箐哥哥就要结婚了，家里喜气洋洋的。
嫂子见了他们也很热情，招呼他们坐下后，继续去厨房忙午饭了，其他人就围着他俩，陪他们聊天，艾箐把爱马仕给了嫂子。
原来是给嫂子的礼物，嫂子当场就打开了，艾箐阻拦都来不及，而嫂子打开来，施兰舟却发现不是昨天那只，是他从前买给艾箐的那款颜色……
艾箐偷偷瞟了一眼他的脸色。
“大哥结婚的事宜都准备好了吗？”施兰舟只当没看见，唠着家常。
“好了好了。”艾箐妈妈笑得脸上开了花，“新房刚刚装修好，等会儿吃了午饭，咱们去看看洗新房子去！”
后面这句话是跟艾箐说的。
艾箐看向施兰舟，“不然你别去了，在家睡会吧？”
“小施怎么了？看着脸色也不太好，不舒服吗？”艾箐妈妈问。
“没，我没事，工作太忙而已，我在车上已经睡过了，等下去看房子吧。”施兰舟忙道。
中午吃的饺子，大餐在晚上，吃完饺子后一家人分两辆车一起去看艾箐哥哥的婚房，艾箐哥哥开了辆新奔驰出来。
艾箐眼睛一亮，很是欢喜，“哥，这车不错啊！”
艾箐哥哥一笑，“今年店里生意很好。”
施兰舟只知道，艾箐哥哥原本开了家早点店，还开在不太好的地段，生意一直一般，以为是说的他家早点店铺，心想早点铺这么赚钱，挺好的。
艾箐妈妈喜得红光满面的，“看完房子就去店里看看，我们晚上也在店里吃，今年过年，生意了不得！”
施兰舟这才明白过来，笑问，“大哥开了新店吗？”
“对！去年开张的餐馆，生意还不错。”艾箐哥哥还看了下艾箐，“都得亏了箐箐……”
艾箐轻轻咳了声嗽。
艾箐哥哥忙改口道，“还是箐箐有文化，知道搞什么网红店，来我们家吃饭，现在都要排队。”
施兰舟笑了下，“的确，现在往网红模式上炒，很容易火。”
艾箐哥哥的新房是本地最高端的楼盘，一套200多平大平层，装修完毕后卫生已经打扫干净了，十分漂亮。
艾箐连连赞叹，“这房子可真好，老家就是好，房价便宜一大截，不像我们，住的那小破房子，还是二手房。”
施兰舟也觉得这房子好，至于他们的小破房子，那也没办法，一线城市最好的地段，除了二手房也没有新房可买了，当时新房也不是没看过，都往五环六环外去了，艾箐又不愿意，可虽说是二手房，也是个小三居，不是不想买更大的，但那时和家中闹翻，断了经济来源，他东凑西凑才买下来呢，刚买的时候还要还贷，他觉得苦了艾箐，房产证名字写的艾箐的。
艾箐哥哥就说了，“你们那房子也好，大城市，好地段，一般人还买不起。”
施兰舟其实对这些事并不是那么在乎，艾箐说啥小破房子和这房子比也是事实，所以笑笑说，“跟大哥您这房子一比，我们那确实是小破房。”心态很平和。
艾箐在房子里转着圈打量，“这房子美中不足的是还是太落伍了点，以后我自己的家啊，我要做成全人工智能的！”
“什么叫全人工智能？”艾箐妈妈不懂。
艾箐笑了，挽着妈妈，“就是全自动的，比如说吧，我只要说说话，我要喝水，水就自动送到我手边了，我在外面还能遥控家里的一切，不要做饭，手机按个按钮，家里饭就做好了，我回家就管吃。”
“哎哟，还能这样呢？”艾箐妈妈都不信，看看施兰舟，很是骄傲，“女婿就是研究这个的吧？真能干！”
施兰舟靠在新房子的窗边，微微地笑。
在新房里玩了一会儿，一家子就去店里了，毕竟新年，吃饭人多，老板也不能太偷闲，而施兰舟和艾箐还要当天开车赶回去，晚饭也得早。
艾箐哥哥的饭店门脸还挺大，上下两层，的确热闹，还没到饭点，餐厅里就坐了不少客人了，艾箐哥哥把他们带进包厢，艾箐妈妈陪着，其他人全去店里忙了。
聊了会天，施兰舟起身去上洗手间。
洗手间也装修得十分讲究，好几个隔间，他走隔间，关上门，没多一会儿，听见艾箐爸爸和哥哥说着话进来了。
艾箐爸爸说，“你说话也小心一点，今天差点在女婿面前露馅了。”
嗯？露什么馅？
“爸，我不是突然秃噜嘴了，我这人，笨嘴笨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我转过弯来了。”
“以后注意点！”
“哎！”艾箐哥哥应道，“不过，爸，我觉着小施看着不是这种人吧？他家有钱，他自己还开公司，还能贪着妹妹的钱吗？”
“不是说他一定就贪妹妹的钱，但两口子过日子，有些事情能瞒着就瞒着，你想想啊，给你买这么大套房子，还给你钱开店，这对一个家庭来说都是大事，假如你媳妇儿把钱都拿回去这么给娘家人，就算是她的钱，你同不同意？”
“那不能！那绝对不行！她的钱也是我的钱，这叫共同财产！”
“这不就是了！”
父子俩尿完后出去了，艾箐拿着施兰舟的手机找来，见到爸爸和哥哥后问，“没看到施兰舟吗？”
“没，没有啊！小施人呢？”
“不是说上厕所吗？这么久！这有个电话人家急着找他。”艾箐嘀咕。
艾箐爸爸心里一突，“小施来厕所了？”
“嗯！”
正说着话，洗手间门打开了，施兰舟出现，父子俩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十分难堪。
第369章 眼瞎
“我哥很不容易。他从小疼我，但成绩不好，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去学厨师，先是给人帮厨，后来开了个早点铺子，起早贪黑，每天三四点就起来和面，赚的钱都供我上学了，我念高中时那些昂贵的补课费，全是我哥挣出来的，还有上大学费用，全是他提供的，你不知道，我花每一分钱出去的时候，都觉得钱上沾满炸油条的油。那时候他也只是个20出头的小孩儿，大学校园里20岁的男孩多少还在网吧里打游戏，又有多少拿着父母的钱找女朋友谈恋爱，可我哥没有，不把妹妹供出来他就不打算娶媳妇，怕嫂子对我不好。后来贷款留学，也是时不时打钱。我欠我哥太多了。”
艾箐在施兰舟面前说，吃完晚饭从老家赶回，此时已经快半夜了。
施兰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过了会儿，他起身，“不早了，睡吧。”
“兰子。”艾箐慌得拉住了他的手，“你不要这样，有话我们说清楚行不行？你不要不理我！你这是冷暴力！”
施兰舟重新坐下，“那你说。”
“房子我只是帮他们付了首付，老家房子本来就不贵，店铺是租的，装修花了些钱而已，我自己在国外帮导师做项目、兼职、自己接活儿，也赚了点钱的，兰子，我回报家里是应该的，不是吗？如果我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欠恩情不还的人，也不值得你喜欢了不是吗？”
施兰舟看着她，目光有些淡，“这些我都清楚，你跟我说过。所以，我才更加喜欢你，你知道吗？喜欢你不服输的那股劲儿，也心疼你不管多难都努力向上的坚强。回报家里是应该的，我施兰舟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儿就生气，原本你的钱怎么花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从来就没问过，既然要跟你结婚，就是打算好好宠着你，让你不那么辛苦，但是，这半年来，我觉得我们之间出了些问题，我在你面前几乎透明的，以最大的诚意待你，可能要求得会多了一些，我也希望你以最大的诚意待我，但我隐隐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我要好好想想，先睡吧。”
艾箐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不放，“不要！我错了，我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什么都跟你商量，行不行？还有……还有那只爱马仕包，这个新色我更喜欢，所以就把旧的给我嫂子了……”
施兰舟捏了捏眉头，“我并没有针对哪件事，跟包也没太多关系，我只是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是当初我们憧憬的样子，当然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没准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让我冷静一下，再有，明早要早起，公司图书上线大事，不能误了。”
“那你不生我气？”艾箐抱住他脖子，“我放弃国外高薪跟你回来一无所有打江山，我还不够诚意吗？”
施兰舟听这话已经听了很多遍了，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没有！”她忙道，“我只是太在乎你了……”说着，她的手滑到他胸口，在他睡衣领口蹭。
他抓住她的手，“今天休息吧，累。”
“不。”她滑下去，头搁在他腿上，双目水般温柔。
施兰舟第二天一早还是起晚了。
他、艾箐、粟融珵还有费悦是负责展馆的，孟桑子带着他的团队在公司实验室里监测线上。
起晚的时候，艾箐揉着头发笑得很甜蜜，“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过，昨晚真的很棒……”
施兰舟没说什么，随便抹了把脸就要出发。
“我……我都没化妆！”艾箐急道，“我们迟点也没事吧，员工都先到了，而且不是还有珵珵和费悦吗？”
“不行，赶紧的！”早餐都没时间吃了。
艾箐没办法，东西装进包里，跟着他下楼，在早点店随意买了点早餐带上车，施兰舟开车的时候，她对着镜子化妆，车行驶过程中，画眼线笔都拿不稳，她懊恼地放弃了，简单弄了一下了事。
这才想起早餐，拿着一个糖饼，喂到施兰舟嘴边，“吃点垫吧垫吧。”说完又抿嘴笑了一下，“亲自伺候你吃早餐，奖励你昨晚表现好。”
施兰舟低头咬了一口，继续看着前面开车。
艾箐笑着，语气里带了点撒娇，“别绷着脸啦，这几天我排卵期，没准就有了，你不多笑笑，以后孩子见着你都害怕。”
施兰舟神色一动，“有什么预兆吗？”
艾箐噗嗤笑了，“怀孕能有什么预兆？如果真有了，自然就知道了。”
逆光而驶，清晨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车里大片大片黄灿灿，照在他脸上，他脸色都暖和了很多。
他们到展馆的时候，粟融珵和费悦已经到了，几个员工在最后检查会场，忙得脚不沾地，粟融珵和费悦两人还亲自搬东西。
施兰舟顿觉抱歉，上前就开始帮忙。
“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就来。”艾箐道。
这一马上，至少四十分钟才回来，发布会都要开始了，艾箐是第一个上台说话的，助理正满世界找她，看见她步履匆匆却意气风发而来，大喜，赶紧把她迎过来。
费悦也正着急呢，她是跟着桑子的人，虽然是后加入的，但作为历史专业的，对红楼梦是特别喜欢的，所以在考究方面花了很多精力，见艾箐走过来，脸上的妆容焕然一新，不由暗暗撇嘴。
男生是看不出艾箐脸上的变化的，施兰舟还问她，“怎么这么久？不舒服？”
艾箐也不好说车上妆没化好，她卸了妆重新化去了，胡乱点点头，跟着助理准备上台。
施兰舟退回座位上，却不慎踩到了费悦的脚。
“对不起。”施兰舟忙道歉。
费悦眼一瞪，小声嘀咕，“没长眼啊！”
施兰舟一滞，费悦这小脾气，可真是……他都道歉了，又不是故意的。
粟融珵也听见了，笑着小声说，“怎么了？”
费悦哼地一声，“本来就眼神不好！眼瞎！”
施兰舟愕然，不小心踩一脚，有必要上升到这个高度吗？
第370章 一对璧人
连续三天的展会，由于宣传到位，效果非常好，全公司的人都忙到晕头，孟桑子那边好消息很多，线上订阅量很高，大家都很振奋，而且展会结束以后，持续订阅也不错，至少是超出期待值的。
适逢公历新年之后，按农历来算是年尾，公司的尾牙宴也定在几天后，还能算是庆功宴了。
辛绾原本是没打算去的，但粟融珵诚心邀她，见他这样的春风得意，她不忍心浇他冷水，同意了。
“真想叫奶奶也一起去！”他坐在一旁等着她梳妆穿礼服，感叹，“可又觉得太嘚瑟了一点。”
辛绾不禁一笑，他这性子，的确够嘚瑟的，且瞧他在粟振面前的嘚瑟劲儿哦！这几天在粟振面前都昂首挺胸，好像在说：你看，你看，瞧不成我的笑话了吧？
粟振直接说他是只大公鸡。
挑礼服的时候他盯着她，她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她的手刚落在一件白色小礼服上，就被他阻止了，“不行，不能穿这件！庆功宴啊，瞧我，多喜庆，紫气东来！”
他今天穿的紫色正装，配上他喜气洋洋的表情，还真挺喜庆的。
“你穿这个吧！红红火火。”他拿出一件偏粉的礼服。
辛绾就知道……
“绾绾，我就喜欢看你穿鲜亮一点的颜色，看起来暖和。”他把礼服强行塞到她怀里。
看起来暖和是什么鬼？
看他的眼神，如果今天不穿这件，他就不罢休。
没办法，她只好去换上。好在，这颜色倒也不是非常嫩的粉色，是今年特别流行的干玫瑰粉，她还能接受。
换好后，他一点不吝啬他的赞美，当然赞美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显摆他的眼光好……
“还是我会挑吗？像你，穿那件白的，就跟观音菩萨似的，都不敢多盯你几眼，生怕冒犯了你。”他给她穿上大衣。
“胡说！”她瞪他一眼。
“走了走了！”他揽着她的腰，推着她出门。
楼下，粟振见到盛装的两人，“哟”了一声，“大公鸡来了？还是只紫毛的！”
“您就是见不得我有出息！”他今天心情好，怼老子的口吻都平和了很多。
“出息着呢！”粟振笑道，“这么有出息，过完年记得来公司帮忙，你这么有出息，两份工作一定能做好的。”
粟融珵呵了一声，“到您公司去，我是雇员，还得受你这个老板的气，我自己当老板不好吗？”
粟振只是呵呵一笑。
粟融珵推着辛绾出去了。
尾牙宴在公司租的宴会厅里，粟融珵和辛绾算到得晚的了，桑子施兰舟他们早到了。
“老板和老板娘来了。”
费悦正在和同事聊天，听见声音站起身来朝门口望去。
只见那一对璧人，相携着款款而来。
她知道辛绾是美丽的，可没想到一打扮会这么美。
礼服的颜色当真好看极了，不张扬的像做旧的花瓣的粉，衬得她肌肤雪里泛着淡淡粉色，灯光下，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心里有一点点酸，不过马上展颜而笑。
第371章 仙女吗
“粟大哥！嫂子！”费悦笑盈盈地迎上去，“嫂子，你终于来了。”
粟融珵笑道，“什么时候和我媳妇儿这么亲近了？”
费悦眨眨眼，“就是不亲近才想着多亲近！”说完看着辛绾，“嫂子，我有个事儿想求你呢，又怕麻烦到你，但是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辛绾笑了笑，“什么事？你说。”
费悦问粟融珵，“粟大哥，我可以借一下嫂子吗？”
粟融珵笑道，“成，你们去说你们的秘密，我找桑子去。”
“嫂子，你跟我来？”费悦做了个请的手势。
辛绾笑着点点头，跟在费悦一步之后。
费悦领着她到一桌小孩儿面前。
辛绾诧异这都是谁家的孩子啊？她一个都没见过呢。年纪参差不齐的，大的该上中学了吧？小的才四五岁的样子。
费悦就先介绍她，“孩子们，这是画家阿姨，姓辛，你们可以叫辛老师。”说完还回头望望辛绾，好像在问：有没有说错？
孩子们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吃的，奶声奶气叫她“辛老师”了，听普通话的口音，并不是北方人，但一个个端端正正地坐着，小手还背在后面，小脸一个个都很严肃，看得辛绾心里柔软极了，也顾不得问这都是谁，弯下腰来柔声笑道，“称不上老师，我只是爱画画而已。”
“这些孩子都是我的弟弟妹妹，这次粟大哥公司搞展览，特意大老远过来的，看了展览之后虽然还不太能看懂，但一个个都很惊叹，这位……”费悦指着最大那位孩子，“马上要高中了，特别喜欢画画，我觉得他的画特别有天赋，所以想给他找一位老师，嫂子，我知道你自己很忙，可是，你是美院毕业的，有没有同学或者老师专门教画画？艺术这方面的人我完全不认识，所以想拜托你介绍一下。”
辛绾脑子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弯，也大致猜到了这些孩子的来历，不得不说，费悦是个小人精儿。
这短短一段介绍不知道转了多少心思。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些孩子是费悦助学的孩子吧？她却说是她的弟弟妹妹，这算是照顾孩子们的自尊心？不事先给她打招呼，就直接把她领这来让孩子们叫她老师，这是把她架上去了，她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不过，这样的事，她没理由不答应。
别的不说，她同学里办绘画机构的还真不少，介绍一个不是难事。
她当即就答应下来，眼看着男孩眼里突然崩发的亮光，她心里都觉得暖极了。
最小的小女孩，小心却又特别奶气地说，“老师，我叫小糖豆。”
辛绾忍不住把孩子抱了起来，“一看你就是甜甜的。”
小女孩笑了，“我奶奶也这么说。”她摸着辛绾礼服衣领的边，歪着脑袋笑，“老师，你是仙女吗？这么漂亮。”
辛绾笑了，哭包的审美和小女孩们真是出奇的一致，看见粉粉的仙仙的裙子就喜欢得不行，她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粉嫩的脸，“你也是小仙女啊！”
小女孩更开心了，还有些害羞，小手指指费悦，“费姐姐也是仙女。”
费悦却看着辛绾，看见温柔从她雾蒙蒙的眼睛里水一般溢出来，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粟融珵一回来就要娶她了。
“嫂子。”费悦忍不住叫她。
“嗯？”辛绾回过头来，眼里的温柔和笑意都还来不及褪去。
费悦笑笑，“没事，就是觉得小糖豆说得挺好，你穿这身出来的时候，真以为是仙女下凡呢！”
辛绾微微一笑，“你也学着小孩子贫了，你才美，是真的美。”
“我们就别互相吹捧了！”费悦把小糖豆从辛绾怀里接过来。
别说，小女孩儿肉呼呼的，还有点重量，辛绾抱一会儿就手酸了。
正说着话呢，辛绾听见一声熟悉的喊声：“姐姐！”惊喜又甜美的声音。
辛绾回头一看，居然是蒲小西。
“姐姐。”相比利落的费悦，蒲小西有点软萌，好像很黏辛绾的样子，说话也毫不顾忌，“姐姐，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正紧张呢，就看见你了，太好了！”
大有今天晚上就黏着她不走了的意思。
辛绾觉得这姑娘特有意思，把她介绍给费悦，三个女孩便渐渐聊开了，一帮孩子也加入进来，居然十分和谐，而蒲小西的拘谨在孩子们面前完全放开了，比辛绾还能和孩子打成一片。
自己也是个孩子！辛绾暗暗好笑。
另一边的四个人，施兰舟是没经历过他们的温泉跨年的，见这情形还有些奇怪，“桑子，这就是蒲小西啊？”
孟桑子对他这个问法更奇怪了，“难道是蒲小东？那是她哥。”
“……”施兰舟好笑地问，“他们家取名可真随意，不会还有小南小北吧？”
“堂兄妹里有。”
“哟！”施兰舟笑，“你把人家家底摸得挺清楚啊？”
“不然怎么办？我妈逼着我每次见面一定要主动说话，每十分钟里面至少有五分钟必须是我说！”孟桑子也很郁闷好吗？那说啥呢？说VR开发吗？他倒是说了啊，每次说这个，回去都要被他妈哭一顿……
施兰舟想象了一下孟桑子和蒲小西聊天的情形，很好笑，“异性里面，你也就跟妞妞有话说，小时候那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哎哎哎！”马上有人敲桌子，“好好说话提我媳妇儿干什么？”
“滚！”孟桑子马上怼他，“就算是你媳妇儿，那也还是大家的妞妞。兰子你说是不是？”
“额……”施兰舟含含糊糊的，已经不敢说“是”了，这说了，回去又不得安宁。
饶是这么着，旁边艾箐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而仨女人那边不知说到什么了，发出一阵笑声。
施兰舟看着，不由道，“她们仨倒能说到一处去？也是奇了。”
“有什么可奇怪的？”粟融珵一脸骄傲，“我媳妇儿性格好，跟谁都能说到一块去。”
施兰舟、孟桑子：你媳妇儿性格好？那是揍你揍得太轻了……
“看啥，看啥？那叫打是亲骂是爱好吗？我媳妇儿那时候就喜欢我了，你们不知道，这是私房话！”某人嘚瑟地吹起了牛。
施兰舟问艾箐，“你要跟她们女孩一起说话吗？”
第372章 不跟眼瘸的人说话
艾箐看了眼那边，笑着说，“我跟她们都不熟，怕我去了她们反而不自在，还是算了吧。”
孟桑子愣头愣脑地说，“谁不是从不熟到熟的啊？妞妞跟蒲小西也不熟，待了两天就熟悉了。”
艾箐脸僵了下，很快笑道，“算了，我就在这吧，我们四个人很久没一起喝酒了！这次图书成绩不错，我们四个来干一杯吧！也算不负我们四个人一起回国创业的初心。”
“这杯得喝。”孟桑子同意，举起杯来。
艾箐和他们仨一一碰杯，“祝我们公司前途无量，也祝我们四个的友谊地久天长。”
“不止四个，还有我媳妇儿呢，我喝两杯，替她。”粟融珵见媳妇儿正兴致盎然地听那俩女孩叽咕，就不打扰媳妇儿的雅兴了，还侧头问孟桑子，“桑子，你要替小西吗？”
“……”孟桑子。
施兰舟哈哈一笑，“来吧，干杯！先别为难他了！等六个人真齐了的时候再说。”
艾箐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碰了杯，喝了酒，几番感慨，“真怀念我们四个以前在国外的日子，肆意青春，每天都很开心。”
“现在也很好啊！”孟桑子打小就是个耿直boy，几十年不带变。
艾箐放下酒杯，叹息，“现在参杂的人和事多了，总觉得找不到以前的感觉了。”
“这很正常。”孟桑子说，“人总要成长的，什么阶段做什么样的事，我觉得现在在自己的故乡开发自己最爱的事业，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珵珵你觉得呢？”
粟融珵呵呵一笑，“我？我反正胸无大志，我在我媳妇儿身边最踏实。”
孟桑子：……
施兰舟：……
孟桑子、施兰舟：“妞妞现在不在这里，你可以不必这样。”
“我哪样了？”某人直差翘着二郎腿嘚瑟了。
孟桑子：“哪样？一副怕挨家法的模样。”
施兰舟：“珵珵，你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我说的句句实话！你们哪懂媳妇儿的好！”就我一人有媳妇儿，真骄傲！
施兰舟真想说：我没媳妇儿吗？
仨兄弟斗着嘴，艾箐觉得索然无味。
“我去上个洗手间。”她起身就走了。
手机里有语音留言，她边听边走，一边语音回复：是，今晚庆功宴，线上成绩还不错。
对啊，我们大家都在，孟桑子还带女朋友来了，还有粟融珵的妹妹，当然有妞妞。
说着，进洗手间了，她继续听，继续说：别提了，让我去跟她们几个聊天，杀了我吧！那个蒲小西看起来就是个傻子，费悦又土又low，仗着是粟融珵所谓的妹妹，在公司里耀武扬威，至于妞妞，得，不知道给他们几个灌了什么迷魂药，他们仨当她是个宝，那可是得罪不得的，我敢去聊天吗？万一言语不慎得罪了，我不得被修理？所谓人以群分，她们仨傻逼加low逼扎堆挺合适，我才不去掺和。
她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妆发，突然，镜子里多了一张脸，吓得她手机都掉盥洗台上了。
发现是费悦，又心虚又气恼，“跟鬼似的！要吓死人啊！”
费悦牵着小糖豆的手，冷笑，“是啊，我又土又low的，哪比得上你又高又贵的！”
“你什么意思！”说话被听到了，艾箐更加恼羞成怒。
“说你又高又贵啊！身家高啊！价格贵啊！说错了吗？”费悦冷哼，给小糖豆在儿童洗手台洗手。
“费悦，你再说一次！”艾箐气得脸都白了，“我贵，那也是兰子疼我，心甘情愿！你倒是有啊？”
“有什么？买主吗？”费悦笑道，“有不起，有不起！糖豆，我们走。”
艾箐气得跺脚，对手机里发语音：真是气死了，被费悦听见了，跟我撕了一通，就是根子里小门小户出来的，被粟融珵姥姥家收养又怎么样？还是没教养！
嗯，我不生气，跟她一般见识，拉低我档次。
跟珵珵他们说？你是觉得费悦和妞妞一样是个告状精？我不怕，我可没你善良，我自然有办法对付，别的不敢说，对付施兰舟还是毫无难度的，拿住施兰舟也就拿住他们两个了。不说了，我出去看看，费悦会不会玩什么花样。
费悦牵着小糖豆出去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辛绾心细，关注到了，问她怎么了。
费悦没说，但小糖豆紧接着看到艾箐出来了，小声告诉辛绾：和那个阿姨吵架了。
辛绾虽然对艾箐这个人心里有所保留，但还是有些诧异，怎么会明面上冲突起来了？
费悦干脆道，“没啥，话不投机半句多，本来不想当着孩子面出声儿的，但是想想，给糖豆一个榜样也好，遇到有人欺负自己，毫不留情还回去。”
“欺负你了？”辛绾问。
费悦摇摇头，“能欺负到我吗？我也不是由着她欺负的人。没事儿，多大点事啊，别影响我们的心情！”
艾箐回到座位上，有些忐忑，悄悄打量一圈，发现仨男人并没有什么异常，暗暗舒了口气，笑着端起酒杯，“来，我们再来喝第二杯，祝我们各自幸福，我和兰子，珵珵你和妞妞，桑子和你未来的另一半，我们都要好好的，你们做一辈子的兄弟，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
“这杯值得干！”施兰舟举起了酒杯。
四只酒杯撞到了一起。
尾牙宴的气氛还是很好的，几个男人意气风发的，喝得有点大了，吃完饭公司却还有活动，游戏、节目、抽奖都有。
孩子们却不能太晚，吃得差不多费悦就准备带着他们回酒店了，不再参加公司剩下的活动。
一时，大家都开始换场地，去活动厅，费悦则组织着孩子去搭车。
小糖豆人小，本来是费悦牵着，但蹦着蹦着，手里餐厅给的气球掉地上去了，还弹出去老远。
小糖豆挣开费悦的手去捡，气球却弹到了仨男人那边，施兰舟正好起身，脚步略虚浮的，也没看后面是什么情况，直接把小糖豆的气球踩破了。
“啊……”小糖豆小小的一声，指着气球，还被巨响吓了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小朋友，对不起，叔叔赔你一个。”施兰舟忙道，找服务员另拿了个气球来。
小糖豆也不知道该不该要，回头找费悦。
费悦走过来，牵着小糖豆，“姐姐还有，我们不要别人的东西。”
施兰舟都哭笑不得，加之喝多了，也不知道刚刚他女人跟费悦吵了一架，看着粟融珵，“你这妹妹，可真是……”
费悦目光扫过艾箐，“不跟眼瘸的人说话。”
“……”施兰舟无语，他眼瞎，眼瘸，这些帽子已经摘不掉了。
第373章 逛街
溯行公司尾牙宴一过，辛绾把该办的事都办了，比如，带着费悦和费悦助学的孩子去找她同学学画，再比如，和费悦一起把小糖豆等几个年纪还小的孩子送了回去。她后来才知道，小糖豆是学画那男孩的小妹妹。
她也看了那孩子的画，可塑性还是很强的，有种质朴而又无拘无束的灵性。
“艺术这东西，天赋很重要，你放心，我这同学教孩子教考前都很有能力。”辛绾如此对费悦说。
费悦笑道，“嫂子办事，哪有不放心的？嫂子有时间吗？我们一起逛逛琉璃街？听说你要在琉璃街开店铺？”
“是啊。”辛绾想到费悦是历史专业的，逛琉璃街倒是真的适合她，只是她今天还约了蒲小西。
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这么多年并不是没有玩得来的女同学，但是，跟她们一起勾肩搭背逛街的时间却很少很少，几乎没有，尤其爷爷去世以后，她把自己推到了一个极致的边缘，让自己的每一天都绷得紧紧的。
她真没有想过，结婚以后，还能有这个闲心跟女伴闲逛，而且还是两个相识不久的人，她是个慢热的性子，要跟人处很长很长时间才能渐渐靠近。
“叫小西一起啊！”费悦解决了她的顾虑。
“好。”辛绾立即就联系了蒲小西，结果蒲小西很愿意三个人一起逛。
于是，在这个冬日的下午，三个女人把琉璃街逛了个透。
看字画、挑旧书、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还去辛绾的店去看了看，店里正在装修，但春节前是装不好了。
蒲小西在一家瓷器焗补店都看痴迷了。
这些玩意儿，辛绾和费悦都有涉猎，一个给她讲美学，一个给她讲历史，蒲小西真是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下午都没逛够，如果不是肚子饿了，还舍不得走。
费悦主动说，“辛姐姐，费悦，我请你们吃饭吧，你们给我讲了一下午，我学到太多东西了。”
这时候，辛绾的电话却响了，来电人是粟融珵，听说她们仨在逛琉璃街，觉得很意外，他回来这么久，跟辛绾结婚半年，从来没见她跟女性好友逛街的，不过，却听得高兴，要过来请她们吃饭。
辛绾还说呢，“我们仨女人一块玩儿，你掺和进来算什么？”
“那我把桑子也叫过来一起好了，别忘了，桑子妈妈还交给我重要任务呢！”粟融珵在那边道，“放心，你们继续说你们的悄悄话，当我和桑子不存在好了。”
“……”两大金刚似的杵在那里，还能当不存在？
辛绾看了费悦和蒲小西一眼，费悦马上明白了，笑道，“没事没事，叫他来，没关系啊，让他请客好了！”
蒲小西却兔子听到猎人的脚步声似的，整个人都缩起来了一样。
辛绾都笑了，“出息点！至于吗？走，咱们先找餐厅去，你们俩想吃什么？”
三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去胡同里找官府菜吃，蒲小西很好奇，“听说这家祖上是御厨？真的假的？”
“我也不清楚，但生意很好，要预定，不知道当天能不能订上，打电话问问吧。”辛绾在她俩面前，始终像大姐姐，不自禁就有把一切都安排好的的自觉。
第374章 过年
没想到运气很好，有客人取消了预约了，她们正好捡漏。
这次吃饭也还算顺利，至少孟桑子没有再盯着蒲小西不让吃肉，也没有念他的VR经。
粟融珵问起她们仨下午逛了些啥的时候，蒲小西还说，非常感谢两位姐姐给她当老师，让她了解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很开心。
孟桑子就瞪着她，“她俩给你上课你就了解了？我给你上课嘴皮讲破你还一脸懵懂？”
蒲小西一副恨不得马上隐形的模样，小声嘀咕，“她俩讲的，比你讲的容易懂多了……”
“那还是我的问题了？”孟桑子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我，我的问题好吧，我笨……”蒲小西脸都耷拉了。
孟桑子又觉得她这样子挺可怜，马上指点，“不是你笨，是你不认真，我跟你说，学习这种事￥%…………**……%￥……”
此处省略几千字长篇大论。
粟融珵又开始耳鸣了，“孟博士，孟博士！请你打住，现在是吃饭时间，你要上课待会你们俩单独上私教。”
孟桑子打住了，最后还总结一句，“要想做研究，治学态度是第一位的，你缺这个，把你追星的劲头拿来学习，没有学不好的。”
蒲小西眼圈都红了，委屈地小声嘀咕，“我又不要学，我就喜欢追星怎么了。”
孟桑子又要说话，被粟融珵一只虾塞过去，堵住了他的嘴，“你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我爸教训我的时候，把你打游戏的劲头拿来学习没有学不好的，把你满世界乱晃的时间拿来学习没有学不好的，你够了啊，吃虾吃虾。”
辛绾和费悦都低着头笑，蒲小西拉拉辛绾的衣角，小声抱怨，“你看，就跟我爹似的……”
今天的菜很和辛绾口味，但对粟融珵来说其实有些清淡了，他平时更爱重口一些的食物，好不容易上来这盘香辣炸虾，虽然其实也不辣，但可以让他解解馋了，堵完孟桑子，他正准备夹一只自己吃，被辛绾叫住，“别动，你最好连筷子也换了。”
“又，又有问题，虾没事啊！”粟融珵把筷子放下。
费悦的目光便集中在这两人身上了。
“九层塔啊！”辛绾指着炸虾里放的东西，“你在国外乱吃过这玩意儿吗？”九层塔在西餐里是最常见的佐料了。
粟融珵嘀咕，“反正我时不时肿一回猪头脸，我都习惯了，懒得去较真。”
辛绾瞪他一眼，给他拿了双新筷子，“你啊，新鲜九层塔过敏，九层塔干粉就没关系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奇怪体质。”
这是费悦从不知道的一幕，她不由道，“粟大哥不能吃九层塔吗？那刚才服务员问忌口的时候可以说的呀。”
辛绾笑了笑，“那如果要说这饭可就没法吃了，他过敏的东西，A4纸能打满一张，千奇百怪。”
费悦微惊，“那嫂子你全都记得，可真有心了。”
“没办法啊！小时候他嘴馋不听话，吃完就肿成猪头，我只能见他肿一回记一笔，都是教训啊！还不听话，得盯着他，免得一时嘴馋又肿脸。”辛绾抱怨的语气，听在旁人耳里却是甜甜的秀恩爱。
连蒲小西都说了，“原来辛姐姐和小珵子哥哥感情这么好啊，渊源可深了。”
粟融珵正在疑惑小珵子哥哥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别扭的时候，听见孟桑子插言了：“我们几个渊源都深，那时候妞妞是我们老大，把我们一帮男孩子管得服服帖帖的，尤其珵珵，可是挨了妞妞不少打。”
费悦开玩笑，“这是打得越重，爱得越深啊。”说实话，她心里是震惊的，虽然知道他们这堆人从小一起长大，但一直以为就是玩伴而已，可今天听来，还打人？还盯着他的过敏源，这其中的渊源和羁绊，只怕世上少有。
费悦的话说得辛绾心里突的一跳，粟融珵却毫不顾忌地揽住了辛绾肩膀，“这话说对了，我媳妇儿就是爱我爱得深沉。”
孟桑子：……
辛绾：……
“脸呢？”孟桑子忍不住怼他。
蒲小西很好奇，“孟大哥，你小时候也挨过妞妞姐打吗？”
“怎么可能！我小时候那么乖。”极力挽尊。
粟融珵笑了，“小西你别听他瞎吹，就在前不久，堂堂孟博士大人，回来的时候还被罚站墙角，不准吃饭，你孟大哥服服帖帖的不敢乱动。”
孟桑子嘶的一声，“好像那次没你一样？”
兄弟俩又开始杠，费悦和蒲小西心里更是震惊不已，要说小时候乖乖挨打也就算了，这都三十岁的大人了，还个个在外事业有成的名望都不低的，还被辛绾罚站？粟融珵也就罢了，毕竟和辛绾是夫妻，孟桑子也是能乖乖认罚？
费悦是在惊叹这是怎样一种感情，而蒲小西却简单多了，顿时有了靠山有木有：太好了，以后孟大哥再欺负我，我就找妞妞姐收拾他！
五个人的晚餐，吃到尾声了，孟桑子觉得少一人，“咦，又没有兰子啊，你下班的时候叫他了吗？”
“叫了！他和艾箐已经订好餐厅了。”粟融珵道。
“这两人，总是单线行动了！”孟桑子哼哼。
粟融珵解释，“要成家了嘛，总有自己的事，很正常啊。”
“那你也成家了啊！”孟桑子又说。
“那不一样啊，妞妞你们都熟！”
“艾箐跟我们不熟吗？”
“……”这话问得粟融珵都没法回答了。
其他三个女人低头吃饭不吭声。
蒲小西抿着嘴，拿起手机开始发微信，嗯，她们仨已经有自己的小群啦，她在群里发：如果孟大哥要跟艾箐玩，我就不跟他玩儿了！
费悦：你着什么急？跟她吵架的是我。
蒲小西：那我也不喜欢她呀，上次宴会，她好几次跟我面对面碰上，都高高在上一副鄙视我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
辛绾：放心了，桑子是桑子，艾箐是艾箐。
蒲小西：嗯嗯，我就这么一说。我去洗手间。
然而，蒲小西一去洗手间就把单给买了，餐毕，粟融珵去买单的时候才知道。
“小西妹妹可真太不给我们留路了。”粟融珵笑着道。
蒲小西跟他们没解释，却在群里辛绾询问她时说：我爸爸说的，跟朋友出去玩儿不能老让朋友买单，有来有往别人才瞧得起，我知道你们不是那样的人啊，但也得让我请几回，我心里才过意得去，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再和你们玩了。
辛绾只能说她：傻孩子。
回去的时候，又面临怎么坐车的问题，蒲小西说了，“我和费悦姐姐打车，你们自己回去吧。”
孟桑子开始头疼，“我送你。”
“不用啦！我有费悦姐姐陪！我们俩一个方向，隔得不远。”蒲小西现在很有底气呢。
孟桑子更头疼了，“我连你们两个一起送！”
“不用！我都叫车了！”
“……”孟桑子啧了一下，这小妮子，越来越声气儿大了，“我不送你，我回去又得被我妈念叨！”
“那关我什么事？你就说没和我一起吃饭好了！我车来了！悦悦，我们走。”跟费悦越来越亲昵了。
其他人都闷着肚子笑，蒲小西和辛绾道别，拉着费悦就上车了。
粟融珵拍拍孟桑子肩膀，“我们也走了，你一个人回去吧。”
一个人……一个人……孟桑子默默念着：一个人就一个人呗，又不是没一个人过！学术的路上注定是孤独的。
回去的路上，粟融珵问辛绾，“你们是不是跟艾箐有点什么？”
辛绾其实也想问他，“你们仨跟艾箐关系很好吗？”
这话一问，可就挠到粟融珵痒处了，顿时来劲儿了，“怎么，你吃醋了？”
“醋你个鬼哦！”辛绾没好气地说，“快给我说实话。”
好吧，粟融珵这人吧，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一灿烂就晕头转向找不到北那种，但被媳妇儿一凶，他就又正常了，就是欠的，“额，怎么说，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的确很好的，现在也好啊，不然也不会一起开公司，但好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她是兰子女朋友，给予她兄弟女友的尊重吧。”
辛绾点头，“那兰子呢？很爱艾箐吗？艾箐对他很重要？”
粟融珵挠挠下巴，“这我倒是没问他，但……应该吧，兰子要和她结婚的，就像你对我来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真是什么话张嘴就来！她都有些不自在了，甜言蜜语谁不喜欢听啊？
他觉得媳妇儿这种明明想笑却又拼命忍住的样子特别有意思，忍不住凑过去想亲一下，被她嫌弃地躲开，“好好坐着，说事儿呢！”
“嗯，你说。”他乖乖坐了回去。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怎么说呢，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和艾箐不是一路人，这跟谁对谁错没有关系，每个人观念不一样，凑不到一块去，但兰子你是在乎的，为了兰子，私人情绪方面的事都无所谓，这些都是小事，合不来大不了不来往呗，但公事，你自己注意着就是了，桑子又是个在这方面比较粗的人，你在公司得多看着点，并不是说她会怎么样，我也不了解她，可既然是合伙人，价值观相同我觉得还是很重要的。”
话点到即止，辛绾也不能妄言艾箐就怎么着了，但她太了解这三只她从小看到大的家伙，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是走阳光大道的人，和艾箐某些行为表现出来的特质不一样，公司顺则已，就怕遇到挫折的时候，会有分歧，分歧也不怕，却怕伤了兰子，伤了这仨二十多年的感情。
春节眼看就近了，这是辛绾出嫁后的第一个春节。
往年都是她和奶奶一起置办年货，今年粟振把粟家筹备过年的事都交给她处理，她顿时忙了起来。
第一年筹备粟家过年事宜，她有点举轻若重的意思，问粟融珵，粟融珵十年在外面，偶尔回来过春节，也是只管吃的主，他能知道什么？去问尚清梅吗？尚清梅不为难她估计已经够慈悲了。她只能自己一边摸索一边去问保姆，好在保姆在粟家多年，虽然过年就放假回去了，但怎么准备还是都知道的。
粟振是个很传统的人，春节那些传统仪式都坚持着。
哪天祭财神，哪天祭灶神，哪天祭祖，都得安排得妥妥当当。
祭品、祭祀用具都不能有差池。
哪天走访哪个亲戚，哪几天宴请，宴请要请哪些宾客，要准备什么宴席，太多太多事了。
辛绾每天拿了个小本本记笔记，一样样对，唯恐有错漏。
有时候睡觉了还在看第二天要买什么东西，做什么事，看得粟融珵都烦了，将她小本本一扔，“都什么破事儿，谁爱搞事让他自己搞去！折腾你干嘛！”
辛绾赶紧捡起来，“这也不是折腾啊，我觉得办这些事我还学到很多东西，真的。”
只是这样一来，给奶奶置办年货，也只能在购置粟家年货的时候，选一些让商家直接送奶奶家去。
直到春节前两天，她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才腾出空闲来去看奶奶还缺些什么。
“缺什么呀缺？”奶奶笑呵呵的，“珵珵不知道买了多少过来，我们家都可以开年货铺子了！还有辛绘，也长大了，放了寒假，天天在家里陪我，要买什么，也有他呢！”
辛绾亲眼检查了一遍，发现两间储物间里的确都堆满了年货，厨房也堆得满满的，才算放心了。
只是，想起从前都是和奶奶还有辛绘一起做年夜饭，守岁，今年就要在粟家了，心里有些不舍，甚至想着，这么大餐桌，就只奶奶和辛绘两个人吃饭，也太冷清了些，心中不舒服。
带着这种不舒服的情绪回粟家去的，当晚粟振和尚清梅都在家，她便把年夜饭菜单拿给粟振看，传统年夜饭几大样式都有，她还添了点新鲜玩意儿。
写下来长长一列。
粟振拿在手里先赞了，“绾绾这笔字写得好。”
快速浏览了一遍菜单，“嗯，不错，就照这个来。”
“我看看。”粟融珵把菜单抢了过去，顿时炸了。
第375章 温暖、滋味
“这么多菜？我们家几个人啊，吃顿饭要这么多菜的？家里阿姨都放假了，你把这所有事儿压我媳妇儿身上，她不累吗？”粟融珵将菜单一甩，不满地瞪着他爹，“不做！谁爱吃谁做！就许你心疼你媳妇儿，我不心疼我媳妇儿的吗？”
粟振倒也不生气，耐心跟他解释，“除夕年夜饭都是这么做的，做一大桌子，不要吃完，叫年年有余。”
“反正我们不做！要做让你媳妇儿做去！”反正在他爹眼里他是个混球，他无所谓是不是再混一点，“大不了我们俩单独吃去，我把融归融星全带去，你们自己解决吧。”
“还有我呢大哥！”粟融宇也放假了，在家成天闲着没事，早就遭他爹厌弃了，这家里如果只剩他，那他不成唯一的枪把子？
粟振哭笑不得，“那你说怎么办？”
“去外面吃吧！全部去外面吃！现在饭店那么多年夜饭套餐，何必在家折腾！”他往沙发上一躺，“把奶奶也叫上，辛绘都一块吃，你不是喜欢热闹吗？一大家子热热闹闹不更好？”
粟振点点头，这主意他倒是赞成，不过，指指儿子，“那你请客，你公司不赚钱了吗？”
“我请就我请！都以为我跟你似的，守财奴！”
这话也就儿子在老子面前胡扯一通，外面是没人会说粟振守财奴的，单看他每年那么多慈善捐款，就知道他的慷慨。
粟振在这些小事上懒得跟他计较了，反正计较也计较不过来，“那你们俩就负责订个饭店，我们其他人只管出张嘴吃了。融归和融星呢？还没回来？”
“这两天出任务出差了，好几天没回了。”尚清梅在一旁端着声音说，心里膈应着，这粟融珵护辛绾倒是当真护得紧，生怕被人欺负了，做顿饭都舍不得，哼，她也不会傻到欺负继子的老婆，瞧不起归瞧不起，又没有利害关系，她平白去找茬不是给自己添堵？她真正闹心的是，这个春节一过，粟振真的会让粟融珵插手公司事务了，粟融珵又是个混的，以后在公司里只怕她的权力会一点点被夺去。
辛绾的重点却在于，哭包竟然让两家子人一起吃饭？那她不是可以陪奶奶吃年夜饭了？
她垂着眼睑，眼里早已经在放光。
等回到房间，她就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了。
粟融珵一把将她抱起来，“我好不好？你说，我好不好？”
她圈着他的脖子用力点头。
“那我可是要奖励的！”他的奖励从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辛绾脸都红了。
“我就当你默许了啊？同意了啊？”他腆着脸问。
一拳捶在他肩膀，脸红透，“不能太过分！”
他嘿嘿一笑，只要同意，到时候过不过分的，就由不得她了……
除夕团年饭，粟融珵还是定在王府改建的那家饭馆。
辛绾不好说什么，但粟融珵方便啊，上午陪着辛绾把家里该做的都做了，吃过午饭就跟粟振说要去接奶奶了。
粟振被他晃来晃去晃的眼晕，挥手，“赶紧去赶紧去！”
他忙不迭地拉着辛绾就走了。
辛绾出了门儿，脸上堆满了笑。
“这么乐呢？”他笑问，“那今晚有压岁钱给我吗？”
这光天化日的，在外面，他也这么口没遮拦？
她上了车，不掩尴尬，“你昨晚已经闹得很不像话了！今晚除夕，要守岁的！你还想……”她都不想说下去了。
他笑嘻嘻的，“我就是正经要压岁钱啊，你想哪去了？”
“……”辛绾咬牙，他什么时候正经过！
某人更贱了，“媳妇儿，想不到啊，你这么的……不正经。”
“……”到底是谁不正经？大过年的不要惹她发飙啊！
回到奶奶家，辛绘也刚刚陪着奶奶吃了午饭，这会儿在收拾厨房。
粟融珵进门就夸，“辛绘果然是大人了！”
然后给了个红包，再给奶奶一个大红包，就他那张笑嘻嘻的脸，就足够惹奶奶欢喜了，拉着他坐下，逗小孩儿似的，摸摸他头发，摸摸他脸，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一家人喝着茶，吃着零嘴，电视开着，热热闹闹的，加上有个他，这屋子里像是有一二十个人一样。
老人家喜欢。奶奶的笑声就没停下来过。
辛绘都悄悄附在姐姐耳边说，“姐夫每回来，奶奶都特别开心。我觉着啊，春晚上的相声还没姐夫能逗乐。”
谁说不是呢？
一家子正乐着呢，有人进来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也在这一刻骤然冷却下来。
辛净亭来了。
“哟，都在呢！”他提着两个礼盒，“妈，来给您拜年。”
除夕是团年，还没到拜年的时候，但这么多年的团年，辛净亭很少过来。
“在外面就听见你们的说笑声了，真热闹。”他呵呵笑着，全无自觉，大喇喇在沙发上坐下，抓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辛绾想要说什么，被粟融珵按住，朝她使了个眼色。
是了，今天是大过年，奶奶高兴着，如果她和他吵起来，只会让奶奶难过。
反正，她只站奶奶立场就行了，如果他惹奶奶生气，她就护着奶奶就是了，端看奶奶。
辛奶奶对这个儿子，实在失望至极，只冷淡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辛净亭完全没觉得被冷落，十分振振有词的，“过年啊！不得回家来团年吗？”
辛绾都不想听这话！这会儿想起回家团年了。
“柳意呢？”奶奶丝毫不给辛净亭面子，哪年过年她不是跟着柳意四处玩？
“跟她朋友，去国外了。”辛净亭磕着瓜子说。
奶奶虎着脸，“你怎么不去？”
辛净亭往后一仰，“哎，妈，您就别问了，我病了，前几天烧到40度，今天才稍微好些……”
这会儿，辛绾才仔细看他，发现他却是比上一回见时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好看，嘴唇龟裂。
“我一个人在家里，饭都没地方吃，收留我一回吃顿饭当做慈善还不行吗？”辛净亭其实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此刻母亲家里又暖和，又有人气，他哪儿也不想折腾了。
“我们没在家吃饭！家里没饭吃！”辛奶奶硬着声音道。
“那去哪吃啊？”他看了眼粟融珵，“粟家？那更该一起了！亲家啊！”
“你有这个脸去，我都没这个脸带你去！”辛奶奶其实还不知道他利用辛绾的关系在粟振那里拉投资的事，知道了只怕更没脸。
“行行行，那我不就跟你们去，行了吧？”辛净亭将手里剩下的瓜子一撒，走了。
原本热闹的气氛被辛净亭这么一搅和，淡了不少，但好在有粟融珵啊，一会儿又活跃起来，奶奶也重现了笑容。
快四点的时候，一家人开始出发去饭店。
他们四个到得早，但不大一会儿粟振也来了，带着粟家其他人，没有粟融归和粟融星，这个时候，他们报社都没休息的，但却多了一个辛净亭。
这脸大的人，居然直接去了粟家，和粟家人一起来了。
粟振能说不让来吗？
辛绾真的服了她这不靠谱的爹。
不过，还好，大概是她爹真的不舒服，就光吃饭了，没在饭桌上咋呼，存在感挺低的。
辛净亭其实也不是真就到咋呼不了的地步了，只是觉得今儿这场面有点陌生，但又似曾相识。
他也不知如何形容。
若说他这些年不热闹吧，完全不是。
他和柳意朋友一大堆，过年过节各种派对，旅行，游轮，灯红酒绿，生意固然有赚有赔，赚来的也全都花在这些上了，及时行乐，从没想以后怎样。
但他今天坐在这里，突然觉得，这种和家人坐在一起团圆的热闹跟那些和朋友们醉生梦死的感觉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在哪里，他也说不清，就觉得每个人的笑容他都看得很清楚，那种从眼睛深处溢出来的温暖特别烫人，好像一口热汤，喝下去，哗啦啦浇在心口，虽然烫，却格外有滋味。
对，他捕捉到了这两个人词：温暖，滋味。特别温暖，特别有滋味。
这种感觉，在究竟麻醉的快乐里找不到。
他有些想柳意。特意去洗手间给柳意打电话。
那边传来震天响的音乐声，柳意喂了半天也没听清他说什么，扔下一句：在开party呢，听不清！
电话就挂断了。柳意是在游轮上，也没问他一句除夕在哪吃饭，病好些没。
他讪讪回座，粟振正在发压岁钱，大红的压岁包，给粟融珵、辛绾、辛绘和粟融宇一人一个，还给奶奶封了一个。
他先是诧异了一下，这都成年成家的孩子了，还给压岁包啊？可一想，好像自打跟文音玮离婚后，他就没给过孩子压岁钱，都忘了这习俗了。
想起文音玮，他忽然也就明白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滋味，他是有过的，二十年前，文音玮还在家的时候是有过的，双胞胎女儿绕膝，文音玮温柔，父母慈爱，每年过年的情景跟现在差不多，那时候他只嫌每年春节就要在拥挤的春运大潮里回家过年麻烦，觉得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洒脱，时尚才好。
第376章 我陪你一辈子，可好？
辛净亭讪讪的，他也应该封红包，可是，他身上没几个现金，但如果一点儿不表示，那也太不像话了。
他嘿嘿一笑，“我呢，就给几个孩子微信发红包吧！”
他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给孩子们的压岁钱很能看，但就是几个孩子的微信都没有啊，连他自己女儿的都没有，别说粟融宇了，还让人家把收款码摆出来收钱吗？
这多难看？
辛绾都觉得丢人极了。
“拉个群吧，大家乐呵乐呵，晚上抢红包玩儿。”粟融珵道。
这也是个办法，辛净亭这不就在群里加上好友了？然后一个个转账，最后还在群里发了个大红包给大家乐呵。
粟融宇个孩子性儿，立马就领了，还说了声“谢谢辛叔”，把辛净亭给乐得不行。
年夜饭吃完，就要回家守岁了。
粟融珵是要去辛家的，他爹眼巴巴望着他，辛奶奶立即阻止这俩孩子，让他们无比回粟家去，还说这是老规矩。
规矩不规矩的，粟融珵才不在乎呢，但他在乎奶奶的立场，如果他真跟奶奶回去了，只怕他爹对奶奶有想法。
所以，叫了司机，把奶奶一家送了回去。
但是，辛净亭居然也跟着一块回去了……
除夕守岁不过是看看春晚，喝喝茶，吃点零嘴儿，话话家常。
粟振把家里人拘在一块儿，上课似的讲如今的大好形势，年轻人要如何不辜负这时代，要做对得起这伟大时代的事，做顶天立地的人等等。
粟融宇突然哈哈大笑，粟振死命盯着他。
粟融宇的笑声戛然而止，指着电视机，结结巴巴，“小……小品呢……”
粟振拿起遥控器就要砸他。
粟融宇兔子一样跳开了，捂着脑袋。
尚清梅剥了个水果给粟振，嗔了他一眼，“大年三十儿还不让孩子们好好松泛松泛，大道理什么时候说不好？”
粟振不语了，接水果，一抬眼，看到粟融珵歪躺在沙发上，一双脚搁在沙发扶手，翘得老高，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一个苹果砸过去，“还松泛呢！这里有个松泛得快散架的了！”
粟融珵敏捷地接过，一口咬下去，“谢谢爸。”
粟振捂着胸口，“得亏我没有心脏病，不然得气死。”
粟融宇绕一圈回来，黏着尚清梅，“妈，煮饺子吃了吧？饿了。”
“这么快就饿了？”粟振一扭头。
粟融宇立刻躲进尚清梅怀里。
粟振更气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你妈抱呢？”
尚清梅把儿子护得更紧了，“好了好了，都说了大过年的了！儿子黏我还不让啊？”她高龄生的小儿子，宠得不行。
“我去……”尚清梅站起来，才想起，根本就饺子煮嘛，粟融珵不让辛绾干活，哪里有饺子？“我去煮点速冻饺子吧！”
粟融宇脸都耷拉了，“速冻饺子有什么好吃的？”
“那你自己包！”粟振立马道。
粟融宇就蔫了，转了话题，“二哥和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要工作，都跟你似的闲。”粟振呵斥。
粟融宇嘀咕，“我们家，这么多年就没几回凑齐了过年的，这好不容易大哥回来了，二哥和姐姐又出任务，不过，他俩不出任务才奇怪了，年年出。”
粟家父子你来我往斗嘴，看似严父，却也是另一种温情。
吃了饺子，把春晚看完，就各自休息了。
辛绾从浴室出来，卧室里的灯熄了，桌上点着一朵玫瑰花蜡烛，烛光下一只礼盒，礼盒压着一张卡片，而粟融珵已经睡了，闭着眼睛，十分安静。
她微微一笑，先拿起卡片来看。
上面写着：亲爱的媳妇儿，新年好。今年是我们成为夫妻后共度的第一个春节，往后余生，每一年每一天我们都要一起度过，我陪你一辈子，可好？
有什么不好的呢？
出嫁那日仿似还在昨天，总以为他还是那个彭懵懂小男孩儿，没想到半年过去，小男孩儿竟然为她撑起了那么多，男孩儿在这段婚姻给她的，也远远超过她的预想。
嗯，一辈子，挺好的。
她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只花丝鎏金玉兰花点翠镯，烛光下蓝盈盈的，拿起来，萤蓝流动，精致华贵。
她连试试都舍不得，放回盒子里去，收起来。
真以为他睡着了，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躺下，却马上被一双胳膊搂住，某个装睡的人在她耳边问她，“好不好？好不好？”
她想，他是问卡片上那句话吗？
她自然是觉得好的，点点头，蹭着他下巴上的胡茬，小声说，“好。”
他瞬间把她抱紧，“绾绾，我也觉得好。绾绾，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好过，从来没有……”
辛绾摸着他的胡茬，仰头，他的唇便印了下来……
粟家这边闹腾也好，温馨也好，都是过年的气氛，辛净亭在辛家就不那么好过了，先是死皮赖脸跟进了家门，辛绾不在，辛绘也就比较容易对付，他一句“大过年的你总得给你老子一个落脚的地儿吧？不怕天打雷劈？”
辛绘还没说，辛奶奶发话了，“让他进来吧。”
辛净亭这才得以进门，和母亲儿子守岁。
不过，这岁守到一半，他的头就越来越沉重，躺在柔软的沙发里，面前有热茶美食，别提多惬意，渐渐的，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打鼾！
直到春晚看完，辛奶奶和辛绘都要睡觉了，辛绘去叫他爹到楼上去睡，结果发现他爹不对劲，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奶奶，我爸发烧了。”辛绘吓了一跳。
辛奶奶看着他副德性，皮松肉塌的，到底也老了，心里酸楚难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哎，去找点药来给他吃。”
“好。”辛绘把家里备用药箱搬来，又倒了热水。
辛奶奶找出几样药，递给辛绘，让按说明吃。
“好。”辛绘答应着，端着热水把辛净亭叫醒，“爸，爸，您醒醒，吃药了。”
辛净亭朦朦胧胧的，觉得有人推他，叫他吃药，他正难受着呢，以为柳意回来了，拉住“柳意”的手，“你可回来了……旅行比我还重要呢！”
“爸，醒醒，是我。”
辛净亭睁开眼，自己拉着的是儿子的手。
第377章 哪里冒出来的爸爸
他内心里有些失望，讪讪然放下，失望过后，升起淡淡悲凉。
辛绘喂他吃药，他怔然没有反应。
“吃药了！”辛绘只好叫他，语气也不太好。
辛净亭干脆堵起了气，身体一转，“反正所有人都不理我，所有人都讨厌我，我不吃，病死了算了。”
辛绘觉得这爹真是幼稚任性得可以，“吃不吃啊？不吃我就搁这了。”
“不吃！”辛净亭更加任性起来，还骂他，“你个不孝子！白生了你！”
辛绘真想回他一句：你也没养我啊？
但是，儿子怼老子，他从小胆小懦弱，终究还是没这个勇气怼出去，把药搁下，继续看电视去了。
“不孝子！”辛净亭气得，又骂了一句，但他烧得不轻，骂人都气虚，自己一个人背过去生闷气了。
直到春晚结束，奶奶也熬不了夜了，辛绘扶着奶奶上楼休息，顺便叫了他，“你真不去房间睡？”
没理他。
他没办法，跟奶奶两个人上去了。
辛净亭自己生了好一会儿气之后，气呼呼坐起来，把药丸一把抓起，一口吞服了，再躺回去气呼呼睡觉。
突然觉得自己特别脆弱，想和柳意说说话，结果发消息过去，根本没人回……
心里郁郁的，昏昏沉沉睡去。
大年初一，辛绾做好了准备和粟融珵去给粟融珵的妈妈拜年，这点并没有知会粟振，她并不知道粟振是否还想听到史馥这个名字……
但粟振见他们一早就拎着东西出门，一眼之下还看见了类似香烛的东西，便明白了。什么也没说，就当没有看见。
粟融星和粟融归是这时候才回来的，满脸疲惫，粟融星走着路都在打呵欠，见到要出门的两人。
粟融星以为他们要去辛家，没好气地说，“今晚我去姥爷家吃饭，你们爱去不去，哥你搞清楚你是娶妻还是入赘！”
粟融珵揉了把她头发，“大年初一胡说八道什么？没睡清醒？我们去看妈妈。”
粟融星一怔。
“你们大嫂给你俩房间都放了大红包压岁钱，赶紧去休息吧。”粟融珵道。
粟融归听了这话也是一怔。
粟融珵就笑了，“呆什么呆？我是你哥，你哥永远是你哥！”
粟融归想起那年他初来粟家，第一次在粟家过年，那个小小少年也是把一张钱慎重地包在红包里，大喇喇地给他，对他说：我是你哥！
他默然，低头进了家门。
粟融星脸上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便是硬邦邦的表情，也扔出来一句硬邦邦的话：虚情假意谁不会啊？
粟融珵待要说什么，辛绾拦住了他，“走吧。”
粟融星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尚清梅端了碗什么东西在给她爹喝，还亲手给他喂。
她觉得眼睛疼，故意把脚步放得很重，粟振这才接过来，自己喝。
上楼后，粟融星从窗户里看到粟融珵的车远去，她暗自犯疑，原来大年初一是要去看望逝去的亲人的吗？没有人教过她，她也从来不知道，姥姥姥爷是会的吧？可是，却从来不过来接她一起，大概也是顾虑爸爸……
过年不外乎就是走访亲戚，初一从山上下来，辛绾和粟融珵就去给姥爷姥姥拜年，还在那遇到了费悦，粟融星也在吃晚饭的时候赶来。
一家子吃了一顿和和美美的晚饭，纵然粟融星别别扭扭的，但也不会在姥爷家闹不愉快，又是大过年。
年初二就该辛绾回辛家拜年了。
两人也是一大早收拾了礼品，赶去看奶奶。原想着奶奶和辛绘已经在家望眼欲穿了，却不曾想，今儿的辛家可就热闹了。
文音玮来了。
文音玮原想着，今年是辛绾第一次带着女婿回家拜年，她怎么也要去给女儿撑撑场子，让粟融珵知道，虽然她和辛净亭离异，但女儿不是没有娘家的人。
结果，一大早带着辛缇回来，发现辛家多了一个人，蜷在沙发上。
辛净亭那时已经吃过早餐吃过药了，昏昏沉沉睡在沙发上，恍恍惚惚的，看见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走过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他想起那时候和文音玮在南方创业，他那时候生病，文音玮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生病胃口不好，她就想尽办法给他做好吃的；他难受，她就温言软语安慰他；他不舒服，她就自己去摸索研究，想着法子缓解他的不适……
那时候，他是文音玮的天……
这人一生病，脑子就不大清楚，还容易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想多了……
文音玮和辛缇到了跟前，辛缇突然说道，“呀，这里怎么有个人啊？吓死我了。”
辛净亭气得，什么叫有个人？他不是人是什么？
坐起来就想骂人，可却突然近距离地看清了文音玮。
上一次见文音玮是辛绾结婚，那时候还隔着桌儿，这回，可就彻彻底底看清了。
怎么说也是五十多的人了，竟然还保养得这么年轻？
柳意算爱打扮的了，脸上永远浓妆艳抹，极力遮盖岁月痕迹，可是，再怎么遮盖，有些东西也是盖不住的，尤其粉涂得越厚，卡粉的皮肤反而显得越苍老。
但文音玮就不，脸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擦粉，反正看起来光洁干净，和从前一样素雅，却又看着很舒服，还带着淡淡的不知名的香，也和从前一样。
穿件沙白色大衣，头发梳得整齐又端庄，人说的气质好就是说她这种，典雅的书卷气，哪怕五十多岁的都没改。
文音玮自然也看见了他，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她没听过他回来过年，可她是来看女儿女婿的，总不能因为他在转身就走了吧？他还没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她只假装没看见，问候了奶奶，甚至给了辛绘压岁包，辛缇也给奶奶拜年，大方地和弟弟打招呼，四人就坐下来聊天，全都当辛净亭不存在好了。
刚聊没几句，文音玮电话响了。
辛缇问，“是爸爸吗？”
“是。”文音玮看了眼手机屏幕，笑着接听电话。
辛净亭心里可就猛然酸了一下，爸爸？谁？他才是爸爸不是吗？哪里又冒出来一个爸爸？
第378章 热闹
他看着文音玮接电话心里头就不舒服。
不就接个电话吗？脸上的笑容都快甜蜜化了，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还叮嘱人家要早点睡，过年应酬少喝酒……
有什么了不起？她从前也是这么对他的！
女人真是水性杨花，当年说只爱他一个，只对他一个人好，结果呢，还不是变心！一把年纪还笑成那样，不就打个电话吗？真让人恶心的！
他一边斜眼瞪着文音玮，一边闷闷地不高兴，此时辛绾和粟融珵就来了。
“女婿！女婿！”他拼命打招呼，强调自己的存在感。这么多人里，只有粟融珵曾经多理过他几回。
粟融珵倒是给了他面子，还叫他岳父来着，“岳父，你也在这儿啊。”
他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刚想去跟粟融珵握手，结果，辛绘跳出来，把粟融珵拉走了，要粟融珵去看他的什么鬼玩意儿！
他讪讪的垂下才伸出去的手，自觉脸上挂不住，真是不孝儿子！
而后，这一整天基本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其他人笑逐颜开，他的好女婿跟说单口相声似的把每个人都逗得哈哈大笑，除了他。
中午吃饺子，如果不是他自己找到厨房去端一碗，大概没人记得他也要吃饭吧？更气人的是辛缇，他端饺子的时候与辛缇正面碰上，她说一句什么？咦，你还不走呢？
呵呵！不叫爸也就算了，这是赶他走？
文音玮还装模作样把辛缇呵斥走，假装教训的样子？哼！假惺惺！
他偏不走！
下午，就陪着老太太玩纸牌，加上老太太六个人，辛绘和辛缇没有上场，就坐在旁边看，也不过来陪他说说话，就把他一人撂在这里。
他气得不行，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自己是被气走的，施施然站起来，很有范地看了看手表，清咳两声，“咳咳，我有朋友约了我吃饭，我先走了。”
没人理他，老半天，粟融珵说了句：“岳父你慢走。”
！！！也不留他吃饭！虽然他有饭局，但这边如果留他吃，他可以不去的啊！何况，他根本没有饭局，这让他去哪里吃饭哦？又去饭店吗？还没任何人叮嘱他少喝酒……
他也只能去饭店了。
大年初二的饭店倒是很热闹，全是一家一家的人在聚餐，好些桌上坐的都是三代同堂，还是四代同堂的，更有些人把几张桌子拼起来，十几二十个人吃饭的。
但这些热闹都不属于他啊。
只有他是一个人。
对比起来，他心里酸酸的，觉得难受，可一个人回家吧，家里冷冰冰的，还不如在这里酸呢……
点了几个他平时喜欢吃的菜，也吃得索然无味，他旁边那一桌的几个孩子吃得香喷喷的，大人还分鸡腿给他们吃，一人一只。好些年前，他们家也是这样分的，辛绾和辛缇一人一只。
后来……
后来，有了辛绘，但他印象里半点没有辛绘成长的记忆。
最终，他喝下去的每口汤都像是柠檬汁，酸得他心都痉挛了，赶紧买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