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祠堂(4)
林浩这时才看清,剩下的两人中,一个是封青,满脸兴奋,看上去像是疯了一样;而另一个则是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脸色苍白,人都已经翻白眼了,也不知此刻神智是否清醒。
再低头一看,好家伙,咬人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有多大仇啊?
而这时,那个被他甩出去的保镖,又重新扑了上来……
可惜林浩就好似是脑后有眼一般,往后踢了一脚。
这一脚看似没用多大的力气,那保镖也只是退了几步而已,可是事情却不是这么简单。
那保镖退几步后,脸上急剧泛起病态的嫣红,‘扑通’跪倒在地,然后倒地像只虾米一样蜷缩着发抖起来,嘴里还‘咳咳咳’地咳个不停,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而这时,封青猛地一甩头,居然从郭源手臂上咬下一块肉来,直接嚼了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叫道:“好吃,好吃。”
郭源吭都没吭一声,就直接晕过去了。
林浩都搞不懂了,他看看四周,一脸的大写的慒。
那些地痞在看到林浩收拾第一个保镖时,就傻眼了,等看到现在人都已经麻木了。
合着我们那么多人干人家一个保镖都干不过,而这个大个子一过来,就像砍瓜切菜一样,把这些人都给收拾了?
“跑啊。”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众地痞如梦初醒,转身要跑,才发现来时路上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两个人。
林浩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两人就是小郭和小章了。
那个大个子如此威武,这两人跟着大个子一起来的,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众地痞如何敢动,于是又纷纷趴倒在地。
林浩又大吼了一声:“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些没怎么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被夏向阳叫来的,这里到底发现了什么事,他根本就没弄清楚,夏向阳也没完整地跟他解释这个。
夏向阳一心去查郭丰的情况去了,只是随口跟林浩提了一嘴,林浩反正没啥事干,就跑过来了,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此时,现场的众地痞哪里还敢耍狠,人都给吓傻了,听到大个子的话之后,众地痞赶紧七嘴八舌的把情况描述了一番。
林浩总算是弄明白了前因后果,他赶紧跑到封妻身边去,伸手把封妻嘴里的私有物给拽了出来。
还好塞得不深,封妻虽然没有醒过来,但是呼吸平稳,看上去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林浩有些发愁,他没想到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刚才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些?
不会被投诉吧?
我这暴脾气真该改改了。
想是这么想,但林浩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表情来:“把这些人都给带回队里去。”
说是说带回队里去,但是在去队里之前,这里的人几乎人人都要先去医院走一趟。
小章赶紧打电话叫人过来,于是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
在下山的途中,林浩突然收到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是江束衣发过来的一段录音,听完之后,这才真正明白了这事背后的情况。
他心中不由得感慨,江束衣真是能查案,眼看这事就要解决了。
江束衣看着他们消失在路口,他仍然没有露面,因为他看到跟随林浩来到现场的那个叫小郭的跟班的表情有些不太对。
一细想起来,上次了空逃走的时候,那个小郭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这个小郭是不是有点问题?
***
等到柳诗诗再次醒转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酒店里了。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刚才发生的事,到现在她仍然都心有余悸。
“没事了,他们都被带到警队里去了。”江束衣在一旁安慰她。
柳诗诗扑进江束衣的怀里,声音兀自有些后怕:“我不要再去打听什么情况了,我好害怕。”
“就算你要再去,我也不会同意的。太危险了。”江束衣温声道,“现在已经基本确定郭家是有问题的了。你最近少出门。”
“你去哪?你陪着我,我有点害怕。”柳诗诗看江束衣好像是要走了的样子,不由得急道。
“我要去工作啊。”江束衣拍拍她的小脑袋,“乖乖呆在这里,哪都不要去。”
“你别去当警察了好不好?”柳诗诗央求道,“太危险了,天天跟那些人打交道。”
我不干警察,我就没啥事可干了啊。
江束衣刚想说这话,突然想起夏向阳说的,妥协的艺术。
也许人生并不是什么事都能称心如意吧。
总是要有取舍的……
看着柳诗诗满脸的担心,江束衣下了决定:“我答应你,办案这个案子。我就不干了。我去你公司,不过,你可得给我安排个好职位啊。”
柳诗诗终于满意了,她想了想:“你就当我的秘书长吧,这样,我们就能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了。”
江束衣笑了:“那你不怕我跟你的其它秘书都混一起了啊?”
“你敢!”
与柳诗诗笑闹了一阵子,江束衣出门去办事了,他打算先到队里去一趟,看看林浩审得怎么样了。
刚刚出了房门,就看到罗管家站在门口:“我们郭少跟柳董在一起吧?他们在里面吗?”
江束衣刚想说不在,突然想到对方可能是认得自己的声音的,便摇手表示不在。
罗管家奇怪地道:“你不是跟着柳董的吗?怎么会连柳董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话倒不容易用手势表达,江束衣想了想,仍然摇手示意‘不知道’。
罗管家皱眉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哑巴了?”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江束衣,江束衣立刻就‘啊吧,啊吧’地叫了几声。
“还真是哑巴啊。算了算了。”罗管家转身离去。
还好,他没逼我说话,要不然,怕是不好糊弄过去。江束衣看了看他的背影,也转身走了,这酒店安防很好,只要不开门,人力是别想轻易破门而入的。
所以他走得很放心,只是他不可能看得到与他背向而行的罗管家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还装哑巴?
应该还化了妆吧?
之前还真没认出来。
你应该没有想到,我对你的声音可谓是刻骨铭心吧?
对,我认出你来了——江束衣!
第33章:试探(3)
“这种幼稚的话就别提了,我跟你明说了吧。我想知道50年前你家和郭家的所有一切。告诉我,我就给你作证。”江束衣实在没有耐心再跟他胡扯了。
“50年前?”封青眼珠子转了转,“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一句话,说不说?”江束衣的语气严厉起来,“我可没有时间跟你兜圈子。”
封青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可是我记不太清了啊,让我想想成不?”
说话间,眼神中有些躲避。
对于这样的人,江束衣也是没话说了,都这时候了,还在想着自己能不能从中捞点什么好处,你分不清楚什么轻重缓急吗?
“那行,你慢慢想吧,哦,对了,我听说你现在还涉嫌偷盗10万块钱对吧?等郭源知道了这事,你猜他会怎么做?慢慢想吧你。”江束衣说完转身就走,对这样的人,慢是要熬一阵子了。
果然,他已经走到楼梯口了,还没有听到封青在叫他,略略回首望去,正好看到封青一瘸一拐地走回了病房。
他究竟是知道些什么,会让他觉得自己有利可图呢?
或者他根本就不愿意说的原因是因为:封图当年是迫害郭成的一方?而并非封妻所说的,郭成是伤害别人的一方?
虽然这样在逻辑上也是成立的,但是在缺少实证的情况之下,这也只能成为一个毫无根据的推测而已。
江束衣刚刚下了一级台阶,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一个人,正是郭源。
他正吊着左手,站在下级台阶上,看着自己。他身后有两个陌生的面孔,想来是新来的保镖吧,之前那两个保镖如今还躺在医院里呢。
这小子不好好养伤,到处跑什么?
江束衣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侧身让开想继续下去。
郭源却突然叫住了他:“有事吗?没事跟我上天台去。”
好好的叫我干什么?江束衣神色未动,然后阿巴阿巴地比划了几下。
“别装了,”郭源冷笑道,“你跟那疯子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江束衣幽幽一叹,这有钱人就是耳聪目明,在这医院里跟封青说话,的确很难逃过别人的视线啊。
算了,知道了就知道了吧。
可能是他想事情的时间稍长了点,郭源已经自己继续在上楼梯了,见到江束衣没有跟过来,便开口道:“还要我来请你吗?江束衣。”
这回江束衣是真的吃了一惊,这小子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
医院的天台上。
郭源看着天边的云彩,许久都没有说话。
江束衣自然没有开口,他还想知道郭源找自己是什么事呢,此刻要沉得住气,且看他要说些什么。
那两个保镖,一个站在郭源身边;另一个则站在江束衣身边。
看似只是随意地站着,但是防备之意却很明显。
“我真不明白,你最近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郭源终于开口了,“你是在谋划什么,还是真的只是一心一意地想当警察了?”
这话江束衣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叫我在谋划些什么?我难道不是一直都是一心一意地想当警察吗?
哦,对了,我现在已经当不了警察了,我有前科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多少有些低落。
郭源忽地失笑道:“哎,是我想岔了,你怎么可能是想当警察呢,对吧。你一定是在谋划些什么,虽然我现在还没看明白,但是这个肯定是不会错的。”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沉了下去,然后缓缓地回过头来看着江束衣。
江束衣看得清楚,郭源的眼神中掠过杀机,又不知为何按捺了下来,然后又是杀机,按捺,如此重复了数次。
最后闭上了双眼,身体有些微微地发抖。
江束衣是真没看明白,他为何会如此,甚至都有些不能理解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江束衣终于开口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郭源沉默良久:“我们讲和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江束衣都闹不明白了,难道我们有仇?哦,是你跟前任有仇?
等一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自从他穿越以来,就数次被人刺杀,难道是因为郭源?
是他叫人来杀我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至少可以部分解释郭源今天的态度了。
江束衣故意面沉如水,然后冷声道:“讲和?你是怎么对我的?”
像这种话,说了之后,随时都是可以转弯的,所以,他也不担心什么。
现在就看郭源的反应了。
但是出乎江束衣的意料,郭源的反应异常剧烈,他浑身发着抖,喘着粗气,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江束衣,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吞了一般:“你……哈哈哈,居然倒打一耙,你说我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就不想想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怎么对你了?”江束衣诱引他说话。
“你……”郭源突然像疯子一样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止住笑声,“没有,你没怎么对我,你对我好极了。知道吗?我特别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还是一个幼稚的年轻人呢,多亏了你的‘耐心教导’,才让我成长至今啊。”
这显然是反话了,听上去像是前任曾经对他非常恶劣,这么说他跟前任应该是很熟的了?
那是因为什么两人开始闹翻的呢?
江束衣想来想去想得头都大了,却一无所获。
这种心情让他非常不舒服:“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刚刚转身,就看到身后那个保镖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去路。
“怎么?还想强行留下我啊?”江束衣的话里带着挑衅,说实在的,这么长时间没有跟人动手,此刻他又是养精畜锐,还真不怕对方2个人。
郭源那菜鸡,当然不能算人。
郭源冷笑道:“岂敢呢,江队长,知道你能打,这里又是医院,怎么敢跟你动手呢?我只说一句话,只要你以后安份守已,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
说着话,他先于江束衣走向了楼梯口,两个保镖自然跟了上去,临下楼梯时,他回过头来说道:“还有,妆化得不错,以前可没看出来你有这个本事。”
第34章:试探(4)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江束衣大声喝道。
郭源站住了:“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别拿柳诗诗来试探我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惹急了我,咱们一拍两散,谁也别想讨得了好。对了,你之前拿走的,就算是你的了,其它的,都是我的!”
郭源说完这些话,转身就下楼梯而去。
只留下江束衣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他完全没搞懂郭源说的话的意思。
什么你的我的?
哦,对了,他说‘我之前拿走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江束衣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之前徐止文好像也说过,似乎前任是拿了成爷什么东西,甚至不惜出大价钱想买回来,可是这跟郭源有什么关系?
难道这飞鸟集团的老总郭丰就是成爷?
那个郭成的弟弟的确叫郭丰,当时还怀疑有可能是同名同姓,如此看来,两个郭丰是一个人?
那为什么郭丰会让别人叫自己成爷?
怀念自己的胞兄?
今天郭源跟自己说的这些话,肯定是含了什么深意,但是自己却没能听懂。
如果前任的记忆还在的话,那就好了。
只是可惜,他几乎一点记忆都没能留下来。
现在猜也猜不到,问也不知该怎么问。
不过,郭源有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
只要自己‘安分守己’,他就不会为难自己。
若是换了别人,听到这个承诺之后,只怕是会觉得管他呢,只要不找我麻烦就好。
可是江束衣却不是那样的性格,事关自己前任的事,谁知道郭源什么时候又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这事不搞清楚,那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他追上两步,郭源的身影已经不见。
江束衣顿感无比烦躁,自穿越以来就跟着这帮人打着哑谜,从来就没停过。
本来,他经过了法庭审理之后,就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洗白了,从此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了,可是现在听郭源说的这些话,又让他有一种黑暗仍然在笼罩着自己的感觉。
这次不过是一桩50年前的旧案而已,怎么又牵扯出来了别的事情?
前任究竟是干了什么事?
那一瞬间,江束衣真的想放弃了,天天如此高压的生活,这日子能过?倒不如自行了断,跳楼死了干净。
可另一个念头在告诉自己,千万别放弃,如果自己放弃了,那谁都救不了自己了。
江束衣两手揪着头发,缓缓地坐倒在地,他开始仔细地回忆自穿越以来的点点滴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注意到的?
此时他已经穿越过来3年多了,这1000多个日日夜夜,就算真有什么关键的东西,这一时之间又如何能想得起来。
正在他彷徨无计之时,电话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柳诗诗打来的。
“怎么了?”
“你怎么还没忙完啊?快过来陪我。”柳诗诗声音有些小,他还能听出来她现在仍然在害怕中。
“别怕,没事的。”江束衣安慰道。
“谁说没事的?”柳诗诗委屈地道,“刚才罗管家都敲门了,我动都不敢动。好怕他突然闯进来。”
听到柳诗诗这样说,江束衣瞬间就怒了,不管你和前任或是我,有任何矛盾,你有必要去骚扰诗诗吗?
“呆着,我马上就到。”
等他赶到酒店时,正好看到罗管家又在敲柳诗诗的房门。
“罗管家,你找柳董是有什么事?”江束衣的声音很冰冷,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罗管家看了江束衣一眼,微微笑了笑:“哑巴突然会说话了?看来岛城的风水很好嘛。”
江束衣走到罗管家面前,几乎用鼻子顶住了他的前额,沉声道:“我警告你,离开这里。”
罗管家不怒反喜:“这才有点的派头嘛,这3年前,装得不错啊。”
看到罗管家在笑,倒是让江束衣有些迷惘了,这人有病吧。
他还没说些什么,罗管家突然低声说道:“想不想做笔交易?”
这个罗管家不是郭源的人么?
今天怎么了?郭源说是要跟自己讲和,而这个罗管家又跑来说要跟自己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江束衣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你把当年拿走的东西给我,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罗管家眨眨眼睛,“虽然这个秘密保守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但是秘密嘛,是具有时效性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先说说是什么秘密。”江束衣决定先套话,至于说东西嘛,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哪里拿得出来?到时再说吧。
“那不行,你至少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罗管家不同意,“我可是特意来找你的,这事郭源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嗓音,眉眼间像是在说‘你看,我对你多好’。
江束衣听到之后,便更迷惘了,什么叫‘郭源都不知道’?
我跟他不在一条平行线上啊,为什么要拿我跟他去比?
这逻辑通吗?
虽然得知了罗管家敲柳诗诗房门的真正目的,但是江束衣却更糊涂了。
“要么,你告诉我这个秘密,要么就别说。”
江束衣说完,就要开门进去了,整个过程看都不看他一眼,充分地表演出了一个对他所谓的秘密不感兴趣的人的模样。
“好好好。”罗管家服软了,“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他要不行了。”
“不行了?”江束衣更蒙了,“谁要不行了?”
罗管家看着他,只是冷笑。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装啊,你接着装’。
但是江束衣是真的不明白啊,不行了是有多种意思的啊,寿尽了,器官不正常了,都可以说是‘不行了’。
而且你也没说是谁不行了啊。
可能是看江束衣的样子,像是真的没懂一样,罗管家便指了指头上。
江束衣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楼上的不行了?
那关我什么事?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忽然,他明白了,难道罗管家是在说郭丰不行了?
于是他冷笑了一声:“你这样乱说话,要是郭董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你呢。”
第35章:调查方向(1)
“郭董收拾我?呵呵……”罗管家笑容里似乎有些深意,但他却并没有细说,只是一伸手,“东西呢?”
江束衣上哪去把东西给他?别说他没有,就算是有,他也不打算给他。
“你这秘密没什么意思,我不交易了。你可以走了。”
扔下这句话,江束衣进了房间把门给关上了,一点也没有要继续跟罗管家沟通的意思。
罗管家的脸上骤然浮现出狰狞的神色,装得不错啊,江束衣。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到底是在谋划什么,但是你现在知道‘他不行了’,就一定会觉得时机成熟了吧。
你也该动手了,等你动手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世界的残酷!
哦,不,相对于你曾经做过的事,还是太轻了……
***
江束衣进了房间就把罗管家的话扔到一边去了,开什么玩笑,这罗管家是不是精神有什么问题啊?
郭丰不行了?哦,那就让他不行了呗,这关我什么事?
再说了,你跟我说话时,眼底的那一缕怨毒以为我没看出来吗?
明明心里很怨恨我,表现上却装出一副‘我在帮你’的神态来。
像这种行为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挖坑,你觉得我会搭理你吗?
神经病!
“诗诗,吃饭了没有?”江束衣走进卧室,见到柳诗诗还躲在床上,便过去安慰她道:“没事的,我把他赶跑了。”
柳诗诗有低声道:“我想回燕京。”
江束衣知道在祠堂那事已经给她造成了相当大的心理压力,想着她回去也好。
便安慰了她几句,然后用手机开始给她买票。
期间两人私密的情话自然按下不提。
等到早上5点来钟,江束衣再次来到医院,这次他是以真面目示人的,化妆已经毫无必要了,都被人认出来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到了医院之后,他先去了封青的病房,却发现封青的病房空了,一打听才知道,他申请退房了。
江束衣一猜就知道,他肯定是担心没钱付医药费,现在还没经过审讯,医药费还没着落呢,以他的条件,必然是先退一间再说。
然后江束衣来到封妻的房间里,果然看到封青正伏在封妻身边睡觉,封妻也好些了,正看着天花板发呆呢。
一见到江束衣,封妻怔了怔:“你是……是不是那个警察?”
江束衣心想,你这记性还不错啊,我就去了你家一次,你倒是就给记住了。
“对,你现在身体好些了没?”
一听江束衣这话,封妻就开始表演了,又说自己这疼那疼的,又说自己命苦什么的,把封青都给吵醒了。
“你个老娘们大清早的发什么巅?”封青一醒来就发脾气。
封妻哪里肯示弱,立刻就骂了回去,说些他如何如何无用,自己老婆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去找别人赔钱之类的话。
很自然的,两人就吵了起来,然后邻床的病人也被吵醒了,加入了‘战团’。
接着两口子又一致对外……
江束衣都被他吵得头晕脑涨,最后有护士进来大发脾气:“你们还让不让别人睡了?不想住院赶紧滚蛋。”
这才好了些。
等到护士出去之后,封妻低声问封青:“住院的钱哪来的?”
封青翻个白眼:“我哪来的钱?我是没交。”
封妻一听就怒了:“那你干嘛退病房啊?有病就要治啊,没病还可以蹭点饭吃啊,真是白痴,嫁给你真是白瞎了我的眼。”
然后两人又吵了起来。
算了算了,江束衣干脆出病房里出来了,跟这样的人家真是没得沟通。
等他到了走廊之后没多久,林浩就带着人过来了:“江队,你在啊。”
“嗯。”
“你去做笔录么?”
“不了,你去吧。”
于是林浩带着人进去了,不一会,里面就又传来吵闹声。
此时外面也开始下起了小雨,江束衣就站在走廊那里,听着里面笔录的声音,看着小雨,失神地站了好久。
封青不知道到底是知道些什么,自己实在没有办法让封青把他所知道的东西给抖出来;
郭源与罗管家又那么古怪,好像这50年前的事跟前任都有关系一样。
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答案,他便回去陪柳诗诗了。
两天后,柳诗诗乘飞机回去了,江束衣来到了警队,此时队里的四大巨头都聚齐了,一起开个会通个气什么的。
林浩把这几天做的笔录展示给大家看了看。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最后林浩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大家都是摇头,当然,这不是说笔录没有什么问题,就比如说封妻就不承认那私有物是她放的;郭源也不承认他把私有物塞封妻嘴里。当然了,这些都是小问题,最后让法官和律师去解决吧。
像这类的事,他们这些刑警都不愿意管,也不归他们管。这本来这就是民事案件,是该当地的派出所管的。
他们因为50年前的那桩旧案强行从人家手里接过了这个案子,却没能打听到更多的线索,对于这种民事案子,最多也就是个打架斗殴,他们哪里有什么兴趣去管。
夏向阳道:“从江队提供的视频来看,封家的霉运似乎都是人为的,而且就是郭家干的。”
何鸣石见谁怼谁的毛病从来就没改过:“这只能算是推测,就算是事实,有证据吗?”
林浩一听何鸣石说话就不舒服:“证据不是找出来的吗?当然是先作合理的分析推测,然后再去找证据啊。现在找都没找,你就否认这个推断,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何鸣石冷笑道:“那行啊,你去找吧。封家的儿子死的时候都是10多年前的事了。而且,我敢保证,你什么都找不到。”
林浩皱眉道:“话不是这样说……”
江束衣突然开口道:“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咱们第一次去找封青的时候,他不是说被人诬陷说偷了10万块钱吗?这事会不会跟郭家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这事也是郭家的人干的?”林浩若有所悟。
江束衣沉声道:“我不知道这事是不是跟郭家有关系,但是从郭源当时说的话里来分析,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第36章:调查方向(2)
“这是民事案件,你们是不是想去派出所上班了?”何鸣石又开始喷人了。
夏向阳直接无视何鸣石的话:“我觉得江队说的有道理,这事咱们可以去查一下。这就是近期发生的事,以咱们的能力想查清楚倒也不难。”
林浩则道:“如果这事真的是郭家干的,那这就是一张多米诺骨牌啊,只要推倒其中一张……”
说着话,他做了一个手势,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全倒。
***
李工头有些奇怪,不是警察早就来过了,都做完笔录了么?
怎么又来了一批?
虽然有些影响自己的时间,但他倒不敢对警察们发飙,只得再次把当时的情况讲述一遍。
要说起来,也没什么复杂的。
就是会计要发放工资,取了钱之后,回到工地里,然后在路口那儿遇上了封青,两人并没有打招呼什么的。
等到了会计室之后,那会计突然肚子痛了起来,就跑去了厕所,等她再回来,钱已经不见了。
这事还得了,于是赶紧查监控,一查就发现封青当时进出过会计室。
可是封青却死活不认帐,李工头又表示没法再弄到钱来发工资了,那不是这个月大家都白干了吗?
于是有工友就冲动了……
一场拳脚下来,封青被打得瘫软在地。
接着警方介入,打人的工友自然是被拘留了,可是钱呢?
虽然封青的嫌疑最大,或者说只有他有嫌疑,可是警方却没能找到相应的证据来证明就是封青拿的。
案情陷入了停滞,但工地的进度不能拖啊,所以工地上的人还要干活啊。
那些工人则表示,不发工资还想干活?门也没有!
李工头无奈,拆东墙补西墙地先再弄了10万块钱发工资,这才保证了工地的进度。
而封青就躺在家里养病,发生了这样的事,封妻也没法在工地里干了,于是她也索性回家照顾封青。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江束衣等人知道的了。
李工头显然对这事到现在还没办好,有些不满,他虽然没有说得很露骨,但是江束衣等人如何听不出来。
江束衣问道:“封青在工地上做多长时间了?”
“快1年了吧?”李工头想了想说道。
江束衣暗自盘算了一下,那封青在家都躺了几个月了,如此算下来的话,他在工地上大约只干了几个月的样子。
“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爱贪些小便宜,总是吹嘘说自己家以前多么阔气之类的话。”
“他有过类似的行为吗?比如说从工地里拿些东西去自己家里?”
“有,上次我们拿来装水的桶,他不就提到自己家里去了嘛。”李工头连忙提供‘线索’。
但这线索,江束衣显然不认可。
像这种在工地里顺点小东西之类的回家的事,在各行各业也都很正常。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就连他以前在剧组里的时候,也有些演员会拿些剧组里的东西走呢。
这种事,说实话很多人都干过,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他要问的是拿比较重要的东西。
等到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李工头倒是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那倒没有。”
江束衣观察着他的神情:“那就是说,其实你也不能肯定一定是封青拿的了?”
李工头先是嗯了一下,然后突然抬起头来说道:“警官,你这事怎么能问我呢?我又不是警察,这不是你们要去解决的事吗?这都多长时间了,连个音讯都没有,我那10万块钱就这么没了?”
江束衣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李工头的神情,很坦然的样子,神情里有焦急,烦躁等等情绪,但却没有心虚之类的表情流露。
“嗯,我们接手后,会快些破案的。对了,你们的会计呢?我想见见它。”
“她啊?早走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是有些业余,你觉得呢?作为会计,你就应该钱不离身嘛,上个厕所就把装了钱的箱子随手放在会计室里,这也太不负责任了,我让她走了。”
这话让江束衣有些警觉起来,出了事,然后会计走了,死无对证?
“能不能把那个会计的资料提供一下?”江束衣提出要求。
“行,”李工头倒是很直接,他摆弄了一下电脑,然后发到了江束衣的邮箱里。
林浩这时问了一句:“你这资料是不是以前就整理好了的?”
“是啊,怎么了?”李工头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们上一批来的警察就让我收集了许多资料,我现在还存着这些资料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道:“我全都发给你吧。”
虽然觉得其他的资料并没有什么用,但江束衣还是没有拒绝李工头的资料。
江,林二人走出工地,然后奔向下一个目标所在地——工地上的会计的住所。
这个会计叫谭明明,今年28岁,住的地方嘛,说实话有些差。
两人到了她门前,便开始敲门,谭明明却始终没有开门,过了许久,有一个邻居开门抱怨道:“你们别敲了,吵死了。她不在家。”
江束衣一怔,赶紧问道:“那你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吗?”
“不知道,人家把房子卖了,早就搬走了。这都好几个月了。”邻居不满地道,“别再敲了,我儿子都吵醒了。”
“那你知道她搬哪儿去了吗?”
“不知道。”
“那她有什么朋友吗?”
“不知道。”邻居有些不耐烦了。
“男朋友呢?”
“就她那样子还能找得到男朋友?”邻居有些不屑,“那真是笑话了。”
林浩突然说道:“你是不是跟她关系不怎么样啊?”
邻居承认:“应该说是很不好,甚至有些糟糕。她长得丑也就算了,偏偏还觉得自己是公主,应该住大房子,嫁有钱人,真是马不知脸长,笑死人了。”
说着话邻居的家里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邻居警告道:“你们别再敲了。”然后关上门去哄小孩子去了。
林浩拿出手机翻到资料那一栏,看了一会,砸嘴道:“这模样,想嫁有钱人的话,我看悬,除非她先去一躺整形医院……”
说到这里林浩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两人互视了一眼……
第37章:调查方向(3)
会不会是这会计监守自盗?
然后拿着钱去整形嫁有钱人去了?
从逻辑上来说,似乎是通顺。
江,林二人回到了车上,在等待夏向阳去查谭明明去向的结果。
江束衣奇怪地道:“如果真是谭明明自己拿的,那她是怎么诬陷封青的呢?我的意思是她是怎么知道封青会到会计室去的?”
林浩猜测道:“或者,她本来是没打算自盗的,但是她无意中看到封青去过会计室,于是临时起意?”
江束衣摇头道:“如果是临时起意,那这案子就简单了。她必然会考虑不周,从而留下诸多破绽,这当地的警方也不可能吃白饭啊。这个不太可能。”
林浩又猜:“那会不会是她本来已经打算自盗了,当时只是想着来个密室被盗案,结果封青正好进了会计室,于是她顺水推舟?”
江束衣又摇头:“我觉得她不至于这么蠢,要是那天封青没有去会计室呢?她还是密室被盗?那她就是最后一个见到钱的人,是具有重大嫌疑的,她有必要把自己置于那种境地吗?”
林浩一摊手:“那你觉得呢?”
江束衣还没说话,夏向阳的电话打过来了,说这个谭明明去了海岱省省会齐州,至少她的手机信号一直在齐州。并顺便把她的电话号码告知了江束衣。
“她在齐州有亲戚?”江束衣问道。
“有一个叔叔在那里,地址是……”夏向阳说了地址之后,又道,“她有过一次申请出境的记录,不过被海关给拒绝了。”
“申请理由是什么?”江束衣问道。
“说是去半岛国旅游,但是因为家庭条件不达标,被拒绝了。”夏向阳倒是查得很仔细。
“然后呢?”
“然后她就一直呆在齐州,哦,对了,她没有找工作的记录,至少当地的人力资源部门没有相关的信息。而且她也有好几个月都没交社保之类的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电话挂了。
林浩在一旁听得清楚,当下推测道:“半岛国不就是以整容出名的国家吗?这么说来,她的确是有整容的打算了?”
江束衣想了想:“从目前已有的线索来推断,的确是这样。”
“那行吧,咱们现在就去齐州,找到她问个明白。”林浩说话间,发动了车子,“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给她?”
“不用了吧,那反而让她有了思想准备,咱们还是出其不意吧。”
“行,听你的。”
***
两人到了齐州之后,通过手机定位,判断谭明明在一家咖啡馆里。
等走进去了,却没能找到谭明明,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她上洗手间去了,或是别的什么。
但是等了一阵子,却还没看到人,于是开始打谭明明的电话。
可是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女子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那个女子的长相跟谭明明可不太一样啊,当然是漂亮多了,已经算得上是中上水平了,看年纪也只有20岁出头,已经整容完成了?很成功嘛。
“喂。”那女子接通电话后道。
两人挂断了电话,然后直接就坐到了那女子的对面。
女子莫名其妙地放下电话,然后看着江,林二人,犹豫了一会:“刚才是你们打的?”
不错嘛,倒是有点意识。
江束衣点点头:“谭小姐,我们是警察。有件事我们要你咨询一下。”
说着话林浩亮了一下警官证。
女子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同意:“你们想问什么?”
“你跟封青的关系怎么样?”江束衣出人意料地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林浩看了看江束衣,他有些不太明白江束衣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女子显然也很奇怪:“封青?”
“对。”
“那是谁?我不认识它,男的女的?”女子一脸的莫名其妙。
江束衣犹豫了一下,因为这个女子演得有点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破绽:“你不认识封青?”
“当然不认识了。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林浩在一边冷笑:“谭小姐,这才几个月啊,你就把人给忘了?”
“我真不认识。”女子很肯定。
“如果你想整完容之后隐瞒身份,你至少得把这手机换了。”林浩‘善意’地提醒她。
“我手机?等一下,你们是找谁?”女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江束衣沉声道:“难道你不是叫谭明明?”
“当然不是了,我叫谭睿,谭明明是我堂姐。”谭睿先是捂嘴笑了笑,然后突然又觉得不妙了,“你们找我姐干什么?”
见江,林二人不答话,只是瞅着自己,谭睿忽然想起对方说的整容二字。
她很爽快地掏出身份证来:“看,没错吧?”
两人看了看证件,还真是别人。
“不好意思啊,原来你是她堂妹啊,难怪叫你谭小姐,你也会答应。不过你这手机是怎么回事?”江束衣问道。
“我姐到齐州来玩,就住在我家里。然后她说她新买了一部手机,这部不用了,就给我了。正好我刚大学毕业用得着,就拿来用了呗。”谭睿说着话,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她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好端端的这两个警察怎么过来找我姐了,“你们找我姐是有什么事?”
“你姐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啊,她在我家没呆几天就走了啊。”谭睿忽然一个机灵,“我姐到底是怎么了?”
江束衣怎么可能会跟她说具体的案情呢:“那你姐的电话你总知道吧?”
“知道,电话是……”
“嗯,行了。”江束衣直接把电话号码发给了夏向阳,然后又问谭睿道,“你姐在你家住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谭睿想了想:“也没有说什么啊,就是女孩子的私话。别的没什么。”
“那她有没有说要去整容什么的?”
谭睿听后有些不高兴起来:“你们怎么说话的?我姐是长得……嗯,一般吧,但你们身为警察,说这种话不太好吧。”
江束衣听她这样一说,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份了,正想解释一下。
却听谭睿又说道:“我姐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我姐的男友帅啊,人家就好这一口,她需要去整什么容?”
第38章:调查方向(4)
男朋友?
江,林二人对视一眼,江束衣问道:“她男友长什么样?哪里人?有照片没?”
“照片就没有,但我见过一次,长得高高大大的,还挺帅,就是我们齐州本地人啊。我姐就是来找他的。”谭睿说着说着,又疑惑起来,“你们到底要干嘛?我姐怎么了?”
“你姐就是来找他的?网恋?”
“对啊,怎么了?犯法了?”谭睿数次提问江束衣都没回答,她有些生气了,“要么你说说我姐怎么了,要么你们就别再问了。”
“你姐现在跟一宗失窃案有关。”江束衣不得不稍稍透露一点东西,免得谭睿真不配合了。
“啊?”谭睿吓了一跳,“不可能吧,我姐怎么会去偷人家的东西?”
江束衣压了压手,示意她冷静:“我们也没说就是她偷的啊,现在这不是正在调查嘛。你把你姐到你这儿来的详细情况都给我们说说。”
谭睿显然被吓到了,于是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等听她说完,两人发现并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她没说过工地上的事?”
“没有啊,从来没有,只说辞了工作,没说别的啊。”
“她男友住哪,知道吗?”
“不知道。”
“男友是干什么的?”
谭睿又摇头表示不知道。
江束衣正打算放弃的时候,林浩突然说话了:“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还记得一点吧。”
“脸型是什么样的?发型,眼睛都跟我说说。”林浩直接把笔横过来,看上去是要速写人像了。
谭睿怔了怔,然后一一说了。
没过一会,她就看到林浩把图给画出来了:“还真的挺像的呢。你们警察还要懂这个?”
在林浩画的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看上去有30来岁,右手的手臂上有刺青,不过据谭睿描述,那刺青有些模糊,像是以前刺上了,但是后来清除过,没清除干净的那种样子。
“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林浩问道。
谭睿摇摇头:“差不多就这样了,当时他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哎,真的挺像的。”
“只是挺像?”
“拜托,我也只见过他一面好吧,能记成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
“那叫什么名字呢?”
“那我怎么知道?我姐的男朋友,我怎么会打听那么多?”
***
与谭睿作别之后,林浩指着画像问道:“你觉得像这样打扮的人是干什么的?”
江束衣指着画像道:“他们见面的时候还是夏天。这名男子手臂上有残余的刺青,耳朵上有耳洞,而且那时候天气热,还穿着皮裤,怎么看都是经常出入娱乐场所的人。”
林浩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说不定还吸du,谭明明自盗10万块,可能就是给他用作du资的。”
两人说话间,夏向阳的电话打过来了,第一句话就是:“那个手机早就关机很久了。根本就查不到人在哪里。”
“现在我们有新线索了,你去查一下这个人吧。图片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过了一会,夏向阳苦笑道:“就凭这长相,就让我找到人,这也太扯了吧,这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找得到。”
江束衣提醒道:“他是齐州人。”
夏向阳叹了一口气:“行吧,我试试。”
虽然他说的是试试,但谁都听得出来,潜台词是:你们就别指望我这边了。
挂完电话之后,江束衣忽然打了一个电话给何鸣石:“你去查一查封青的资产情况。”
“没空。”何鸣石一口回绝。
听到何鸣石这样说,江束衣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只是顾问,并不再是他的队长了,正想放下电话之际。
何鸣石又说道:“我现在在银行查当天的记录。看看能不能把谭明明那天取走的10万块钱的钞票上的所有的编码都查出来,然后根据编码去反推,只要有人用这10万块钱中的任何一张,我们就可以追溯回去。到时,钱最开始是从谁的手里出来的,谁就是盗贼。”
这倒也是个办法啊,我一开始怎么没想到呢?
江束衣笑道:“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也开始干这种傻活了?”
“那有什么办法,但凡你们要是给点力,我也不至于去干这种傻活了。”何鸣石抱怨了一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江束衣又看了看林浩,这个队里或许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总归有一点,大家都是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有这样的同事,也难怪案情都是能够破解的了。
只是可惜,自己很快就将永远告别这些同事了,这个案子将会是自己的最后一个案子了,我也要加油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问林浩道:“这齐州有多少人口?”
“8,9百万吧。怎么了?”
江束衣若有所思,就按9百万来算,男女一半,那就是450万。再划走年龄太大的和太小的,至少也有200万左右。
是啊,这么多人,一个个查下来,夏向阳也的确难啊。
何况林浩画的只是像而已,又不能保证完全一模一样,得给夏向阳找个帮手。
很自然地他想到了付志华,自打法院出来之后,他与付志华都很久没见了,只是偶尔通个电话什么的。
于是他开始打电话给付志华,付志华听到之后,很爽快地表示他可以开发一个程序,提高点效率。
“你这次怎么这么爽快了?之前叫你做点事,你还要我走正规程序。”江束衣跟他闲聊着。
“那不一样,那个时候我一门心思忙着早点结束刑期呢。现在的话的刑期已经快结束了。”付志华有些得意地说道,“我马上就自由了。”
江束衣也替他高兴:“结束之后,打算做什么?”
“我已经决定了,以后就当你们的网络技术顾问好了。我觉得这个最适合像我这种不善于与人沟通的闷罐子了。”
江束衣点点头,付志华现在会自嘲了,这是好事啊,说明他现在心态很放松。
以前他可不这样,成天紧张兮兮的。
又聊了几句,放下电话之后,林浩问道:“江队,现在我们干嘛?”
第39章:调查方向(5)
江束衣也有些发愁,他翻了翻资料,想了想道:“从资料上来看,那10万块钱不见之后,岛城当地的警方第一怀疑目标就是封青,并且对他及他的家人做过很多次调查了。
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
我相信当地的警方不可能这么随便,这不是小数目,如果真是封青干的,都几个月了,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找不到,我也不信封青有这种能力能蒙警方好几个月。
现在,我们换了个方向,可我却总觉得这事有哪里不对呢?”
林浩怔了怔:“不会啊,我觉得这案子不是进展得很顺利么?”
“就是太顺利了,现在越看谭明明越是有问题,还冒出一个看上去就不像是正经人的男友来。你不觉得这是有人在配合我们?”江束衣皱着眉头说道。
“你是不是有些阴谋论了?”林浩不以为然地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深谋远虑的好吧。你是高智商罪犯见得多了,现在遇上一个普通点的,你就觉得不对头。我说,咱们平时办的都是杀人案,那些个罪犯当然不同了。可是这是民事案件,罪犯的层次不一样的好吧。”
江束衣一想也是:“你说得对,是我想多了,那现在呢?咱们就干等着?”
“等你说话呢。”林浩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没有其它的线索,那就去谭睿的家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线索。兴许谭明明留下了点什么东西呢?”
“行吧,那我打个电话给她。”
谭睿接到电话之后,微微有些不太愿意,但江束衣劝道:“你想想,我们又不是坏人,现在你姐姐不见了,难道你不着急吗?”
最后谭睿还是同意了,接着两人到了谭睿家里,呆了一圈,当然是零发现。
谭睿看他们那个样子,终于开始有些不安起来:“我姐真的不见了?”
你姐是不是不见了,你不知道吗?
你从来不跟你姐联系的吗?
这手机其实是你问你姐要来的吧?
所谓的谭明明买了一个新手机,把旧手机给你用,其实是手机被你要去了,所以谭明明才被迫自己买了一个新手机吧。
莫名其妙的,江束衣就有了这种感觉。
毕竟谭明明那个新手机号已经有几个月没开过机了,如果谭睿真的跟谭明明关系好的话,有几个月都不联系的么?
他看了看谭睿手上的那部水果手机,又想起夏向阳调查出来的资料,谭明明后来用的是一部最低端的那种智能机。
一想到这里,对谭睿的感观就愈开不好。
“当然是不见了,要不然,我们来找你玩吗?”因为有这种情绪,江束衣说话当然也就不好听了,他当然可以压抑自己的情绪,以他的演员功力完全是可以做得到的,但他有什么必要去压抑呢?
谭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我这是在配合你,你能不能对我说话客气点?”
江束衣没理她,只是与林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线索。
那就走吧,他们俩刚刚离开房间,后面就传来重重地关门声。
下楼梯时,林浩低声道:“江队,你有没有觉得这谭睿有点不太对劲啊?”
“是有点不太对劲,”江束衣沉吟了一会,“但她应该只是对谭明明不太关心而已,与本案并没有什么关系。总的来说,就是有心不想配合我们,又担心传出去别人会说三道四,说她对堂姐一点也不上心;可是配合我们呢,又觉得我们占用了她的时间,给她添了麻烦。”
林浩沉默了一会,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有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怎么说?”
“你总是能看穿别人,这个能力说实话,我觉得太可怕了。”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细心揣摩得多了,就能演好……呃,我是说就能互相理解了。”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车边,正要上车之际,忽然夏向阳打电话过来了。
“找到人了?”江束衣又惊又喜,这才几个小时啊,这么快?
夏向阳没好声气地道:“怎么可能呢?这才刚开始呢,我打电话给你的意思是封青跟郭源闹起来了。”
“怎么?又打架了?”
“那倒没有,郭源都没在场,这怎么打?准确地说是封家两口子殴打了郭源派来的律师,现在人家律师都要住院了。”夏向阳说着说着觉得莫名搞笑,“反正,我看这律师是得不到什么赔偿了,那封家根本就没有钱去赔给他们。”
江束衣笑道:“封家不是还有一幢祖传的房子么?卖了也够赔钱了。”
“那是人家的唯一住宅啊,只要他不卖,别人也没办法。这可是有法律保护的。”夏向阳说到这里,话风突然一变,“我觉得这边可能要出事,你们是不是回来一趟?”
“得了吧,”江束衣有些不以为然,“那是医院,只要他们两口子一直呆在那里,郭源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胡来。我们还在等你的消息呢。快查查那人是谁吧。”
夏向阳有些无奈:“好吧,我去查。”
电话挂断了,江,林二人找了个快捷酒店休息了一夜。
就这样过了几天,江,林二人成天拿着那名神秘男友的照片,在齐州的每个娱乐场所到处去问,几乎是每晚都熬通宵地找,然后白天睡觉。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从来没有见过’。
江,林二人都有些纳闷了,像这种案子也这么难查?
这人是人间蒸发了吗?
这天中午,两人刚刚睡醒,一边洗漱一边交换意见。
林浩道:“会不会是谭睿说的那个男子根本就不存在啊?咱们这几天可算是把齐州所有的夜生活场所都翻了个个了。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人。就像是我画得不是那么像,也会撞上正好长得像的吧。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江束衣仔细回忆了一下谭睿当初的外在流露:“我觉得她倒没有在撒谎,要不然就是她记错了?毕竟她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如果出现目标缺失的情况,也是很正常的啊。”
林浩懊恼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这几天不是白忙活了?”
就在这时,夏向阳突然打电话来了,一接通就道:“人找到了。”
第40章:调查方向(6)
江束衣大为兴奋:“人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夏向阳的语气有些古怪:“人叫裘正信,现在在岛城,就在我们面前呢。”
“看住他。我们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两人即刻就赶回了鸟城,等到了之后才知道,这个人已经被关到拘留所去了,理由是打架。
江,林二人立刻与当地的派出所进行了沟通,然后开始审讯裘正信。
两人仔细看了看裘正信的长相,与林浩的画像大约有个七分相似,像是被洗过的刺身与耳洞之类的特点,倒是完全吻合。
“姓名。”
“裘正信。”他回答的样子有些没精打采。
两人一看就明白,这是一个瘾君子,而且看上去快要发作了的样子。
这样更好,这种人在发作之际,什么都会招的。
问完了基本情况,江束衣开始直入主题:“你认识谭明明吗?”
“认识。”裘正信打了个呵欠,眼睛开始有些湿润了。
“她上哪儿去了?”
只是普通地问了一句,裘正信却迟疑了好一会,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在迟疑些什么。
“说话!”江束衣的声音大了点。
“她死了。”裘正信的神态有些放松了,就像是一个大石头一直压在心头,这次终于放下来了一样,末了还补充道,“是我杀的。”
谭明明已经可能遭遇不测,这一点在江,林二人心中早有预案,几个月都没消息的人,十有八九是出事了。但是他们是真没想到裘正信居然承认了。
“为什么杀她?”
“我……我不知道。”他颓然地低下了头,然后用双手拼命地扯自己的头发,“我……我要不行了……能不能……给我来一……来一点,一点就好。”
说话间,他开始额头冒冷汗,身上也开始发抖起来。
“这是派出所,你觉得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吗?先交待问题。”江束衣当然是拒绝了他的要求。
可是接下来,场面就有些不太受控制了,裘正信整个人已经开始失控了,眼泪鼻涕什么的都流了出来,人也翻下了椅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还呵个不停,不时还嚎两声……
这样子的话,审讯就进行不下去了啊。
江,林二人无奈,只得中断审讯。
然后把这人先交给派出所去‘处理’一下。
两人先找到夏向阳问了问情况,这一问才得知,这个裘正信虽然是齐州人,但是长期生活在岛城,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在齐州的娱乐场所里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的踪迹;也解释了他是怎么认识谭明明的了。
找到这个人其实是有点凑巧的,当地的派出所接到报案,说是某娱乐场所有人在打群架,于是出警去抓人,裘正信就是其中之一。
本来这事也不会传到夏向阳的耳朵里,只是正好小郭当时正好路过案发地点,看到了裘正信,夏向阳这才知道。
小郭啊,江束衣若有所思,像是有意无意一般,小郭也看了江束衣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小郭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
江束衣冲他笑了笑:“小郭,这事还真的多亏你了。”
小郭‘呃’了一声,没过多表态。
看着小郭这副神情,江束衣脸上似笑非笑,忽然,他转头又看了林浩一眼。
林浩莫名其妙:“干嘛?”
江束衣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他一阵子:“没事,就是看你块头大,人雄壮。”
林浩皱眉:“我块头大,你当初在燕京就知道了啊,要你现在……”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然后人不动,眼睛却不动声色地往小郭的方向瞟了一眼。
“……才说。”
这时他才把话说完。
江束衣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派出所有民警过来说裘正信已经好些了,可以继续审问了。
于是审讯继续。
“来,继续,你是怎么杀她的?”江束衣继续问道。
裘正信呼呼地喘着气:“我……我不知道,我当时du瘾犯了……我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等我清醒的时候,就看到她在血泊之中了。”
“然后呢?”江束衣有些厌恶地看着他道。
“然后,我就找个地方,把她给埋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哭了起来,“我……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江束衣冷笑,“把你的对不起留着吧,我看谭明明是受不起的。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没干过活吧?”
裘正信只是哭,没有说话。
江束衣更是厌恶:“都是她养你,对吧?”
裘正信过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个字:“是。”
“你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林浩不屑地道。
“来,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江束衣突然拿出手机给他看。
裘正信看了看:“不认识。”
“确定?”
“确定。”
你给他看谁的照片?
林浩探目望去,顿时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江束衣给裘正信看的照片是小郭,当时小郭穿着便服,冲着镜头笑呢。
江束衣收回了手机,也不去管林浩此时的心情,又道:“钱呢?”
“都拿去买货了。”裘正信很小声地说道。
“10万块钱都买货了?你可真……”
江束衣还没说完,裘正信就茫然抬起头来道:“什么10万块?”
“谭明明丢了工作,才弄到10万块给你买货,怎么,你现在要不认帐?”江束衣看着裘正信的眼神,心里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果然,裘正信一脸的痴呆样:“哪里10万块,没有啊。”
“没有10万块?”江束衣仔细地看着裘正信的样子。
“没有啊,要有那10块钱,我就不需要中断货了,也不会因为发作而害了她……”说着话,他又哭了起来,“枪毙我吧,我死有余辜,我不是人……”
没有10万块?
钱不是谭明明拿的?
江,林二人对视了一眼,裘正信承认杀人,那至少也是无期起步,大概率是直接死刑,他没有必要说谎啊。
江束衣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你把杀谭明明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
“经过?”裘正信的嘴角开始流涎下来,“我……我不记得了,我就只是清醒了之后看就到她死了……”
第41章:再换方向(1)
江束衣不禁有些发愁,对上这种人,他也没招了。只得问了问自谭明明辞职后近几个月的事情,裘正信都一一作答。
原来,两人是网上认识的。然后发现正好都在岛城,于是很自然的见面,在一起。
虽然裘正信没什么钱,可谭明明架不住他帅,嘴也甜啊,这当然是在他没有发作的时候。
等到谭明明知道他吸du的时候,已经晚了……
裘正信没什么正经工作,她也只能养着他。
据裘正信讲,这次谭明明辞职了之后,想着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她把家里的房子卖了,然后想着找个开个店什么的。
可是某一天他du瘾发作了,便要谭明明把卖房的钱拿出来买货。
谭明明不肯,等到他发作完清醒之后,就看到谭明明倒在血泊之中了。
他吓坏了,于是赶紧找了个地方把谭明明给埋了,至今钱都没能找到。
然后他安静地呆了几个月,这次出来玩的时候,与人起了冲突打架,结果就到这里来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按理说江束衣发现了一桩杀人案并找到了凶手,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10万块钱还是没着落。
从逻辑上来讲,如果谭明明拿了那10万块的话,那想开小店只要再贷点款应该就够了,没必要卖房子啊。
那如果不是谭明明拿的,那会是谁呢?
江束衣也没心情去管裘正信的事了,他的主要案子是那桩50年前的事。
于是他把这案子交给了当地的刑警队去处理。
四大巨头又聚在了一起。
江束衣先是问何鸣石,找寻那些钞票的代码有没有头绪。
何鸣石表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新的线索出现。
有可能是有些银行收到了那些钱,但还没来得及整理上报过来;
也有可能是这些钱在民间流通,还在别人的口袋里,并没有通过银行存储之类的;
当然,更有可能这些钱还在别人手里压着,罪犯打算压一阵子再使用,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夏向阳有些疑惑:“江队,按照你刚才说的,谭明明的确应该是没拿这些钱。可是本地的派出所也把封青的情况查了个底朝天,封青根本也没拿啊,这不出鬼了吗?监控明摆着放在那里,只有会计谭明明与封青接触过那些钱,可是都没拿,钱为什么不见了呢?难道是鬼拿的?”
林浩道:“谭明明没拿这些钱,那是推测吧。”
“对,是推测,你有什么看法?”江束衣问道。
林浩想了想:“那谭明明卖房子的钱呢?裘正信不是说没能找到么?那些钱到哪里去了?”
江束衣摇头道:“无论那些钱在哪里,跟我们已经无关了。咱们眼下要破的是50年前的那桩案子。而且我也叮嘱当地的刑警队了,如果找到了那些钱,他们会跟我们知会一声的。”
接着就是一片短暂的沉默。
夏向阳叹道:“这50年前的案子,的确是艰难。线索实在太少了,如果是近期发生的,就像这谭明明一案一样,我们马上就能破获,可是丰慧一案,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什么真正有力的证据,甚至连个线头都没有。”
林浩若有所思:“咱们要不要再换个方向?”
“换什么方向?你还知道换方向,我以为你只会一头撞死呢。”何鸣石看见林浩说话就不舒服。
林浩也懒得理他:“咱们先不管这10万块钱的事了,反正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找到杀害丰慧的凶手,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就直接查郭家不就行了吗?”
夏向阳道:“郭家我已经查过了,他们家就三人,郭丰,郭太太,还有郭源。
其中郭太太是郭丰发达之后娶来的,年龄都差了好多岁,这女人肯定与丰慧案无关;
然后郭源就更别提了,当时他还没出生呢;
只有郭丰可能对那桩事会有点印象。
但我也查过了郭丰的档案,发现他的记录中有一片空白区域,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并不清楚……”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浩就质疑道:“既然他的记录中有一片空白区域,那咱们为什么不直接上门去问呢?”
夏向阳摇头道:“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郭丰不是一般人。他是全国百强企业的老总。虽然他的集团公司现在在走下坡路,但是他在全国都是有影响力的,有很多各行各业的人都是靠他的公司吃饭的。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如果贸然上门,有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林浩不满道:“影响力大又怎么了?影响力大也不能犯法啊。再说了,咱们也只是上门找点线索,让他协助调查。又不是逮捕他。这能有什么麻烦的?”
听到林浩这样说,夏向阳只好了不说话了。
何鸣石瞅了林浩一眼,轻笑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林浩看到这种情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还是不是刑警了?案子已经陷入了僵局,你们还这样前胆小怕事,那干脆别干好了。”
这时,江束衣突然说话道:“我倒是支持林队的意见,要不咱们回燕京去会会这个郭丰。”
林浩点头道:“就是嘛,江队这话深得我心啊。”
夏向阳见状有些急了,他站起身来,一把把江束衣拉到一边,低声道:“江队,林浩还年轻,很多事他不懂。有些事情就是要慎重行事,三思而后行的。可是江队你怎么也跟着他这样冲动了啊?”
江束衣一楞,然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我好像比林浩还小点吧?”
夏向阳也楞了楞,他这时才想起来,这个江束衣好像的确比林浩要年轻一些,可是他不知怎么搞的,心中总是把江束衣当成了同年龄段的人。
是因为什么,会让自己有这种感觉呢?
他一时想不明白,便道:“江队,不管怎么说,我不同意这样做。我以前还年轻的时候,查过我们岭南省的一个企业家的案子,结果差点被逼得辞职。这世界并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完美……”
江束衣伸手虚按了一下:“我知道,我知道,你听我说……”
“不,你先听我说……”
第42章:再换方向(2)
夏向阳的语气有些急促:“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影响力大的人有多少种合理合法的手段来阻扰你。
咱们远的不说,就拿媒体来讲吧。
别看那些媒体都顶着公平公正为百姓发声等等诸多的帽子,但实际上呢?
人都是要吃饭的,他们的饭碗是谁给的呢?
当然是资本。
资本会让他们说自己的坏话吗?当然不会。
谁敢说,就砸掉谁的饭碗,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如果我们去查资本的话,你觉得资本会做什么?
没有问题,他们会通过媒体来喊冤,以搏取同情与资本;
有问题,那更是会通过媒体来煽动普通人,利用普通人冲动的特性,来给我们施加压力,本来我们当中就有些不肖份子,让百姓对我们的观感已经比不上从前了,而查不出问题的话,更会让我们陷于极度被动的境地;
不管他们有没有问题,他们最起码会有数种方式来对我们进行反击。
所以,我们必须慎之又慎,极力避免陷入那种不利的被动局面。”
本来提到媒体,江束衣还自觉自己是有点发言权的,可是听夏向阳这么一说,他才细思极恐:“那就对资本放之任之?”
“当然不是了。”夏向阳摇了摇头,眼神中对江束衣提出这样的问题,感到有些失望,“国家是在利用资本。
你也知道咱们国家近代以来积贫积弱,为了达到迅速崛起的目的,就必然要对资本进行充分利用。
这就涉及到金融学,简单地说就是钱如果在普通人手里,只会存银行,最多买个房子什么的;而在资本手里,钱则可以生钱,要说起来话太多了。
总之,国家对资本就是一个利用的态度,而且是划了红线的利用,但是对于国家的这种态度,资本是不满意的。
贪婪是人类前进的动力。对资本来说,也是如此。他们总想得到更多。
他们的最终目标,就是像大洋彼岸的那些国家那样,在幕后坐庄。
也像是数百年前的那些大臣们那样,只看重自己的利益并渴望更多。
那样的世界,才是他们的天堂。
至于是不是会亡国,他们是不在乎的。
资本没有祖国。
而国家为了崛起,对有些事情就不会过于苛刻,你懂我意思吧?”
江束衣瞪大了眼睛:“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涉及到他们,就不能去查?”
夏向阳耐心地解释:“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查当然要查,但是要有极确凿的证据,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立刻做到这一点。
你这样冒然上门,那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我要查你了’吗?
不管他是不是真犯事了,你觉得他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
让警方难堪一定是他们很想干的事!
再利用这事发酵一下,让普通人的言论再放大一下,什么公知大V统统上阵。
我敢断言,到那时候肯定是风起云涌,节奏带得飞起……
普通是不会想那么多的,他们只想发泄,或许是昨晚跟老婆X生活不和谐;或者是受老板的气了;或者是孩子打架了等等等等。
任何一个理由,都有可能让他们发表一些负面的情绪。
要知道情绪是会传染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冷静思考,拥有一个独立的CPU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持续滚动地宣扬这些言论呢?
那会发生什么?
这样下来,是不是距离他们的理想国又近了一步?”
听到夏向阳这番话,江束衣顿时就有些发愁,细细想来,夏向阳的话的确不是没有道理……
他想了很久,最后说道:“你的意思我理解了。但我还是觉得你夸大了,而且,我当警察就是为了声张正义。我不能眼看着丰慧不明不白地死了50多年。”
夏向阳顿时气得不想说话了。
江束衣又道:“或者你觉得我幼稚吧。甚至我现在都不能算是一个警察。但只要我还在警队,不管我是什么身份,这件事,我都要查下去,而从现在看来,接触郭丰恐怕是唯一可能造成突破的点了。”
夏向阳突然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么多?
我是队长,这里我说了算啊。
想到这里,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的想法被拒绝了。咱们另想别的办法。”
“我只是顾问,并不是你的手下。”江束衣的语气也很强硬,“如果你要强行阻止我,那大不了我不干了。”
“我也是。”林浩的声音突然响起,江,夏二人回头,看到林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江束衣的身后,“不好意思,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我全都听到了。我当刑警的目的,江队已经说过了,我就不再重复了,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觉得干着也没意思了。”
夏向阳真的有些恼火了,我跟你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你们完全不领情啊。
他突然看到何鸣石,然后赶紧道:“何队,你劝劝他们。”
何鸣石翻个白眼:“干我什么事?”
然后他站起身来,很郑重地看了江,林二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地走了……
他居然走了……
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何鸣石的背影……
江束衣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拐角。
林浩则在冷笑:“你们不要忘了,他可是个富二代,说直接点,他也是资本的后代,你觉得他应该要怎么做?”
江束衣摇头道:“你不要这么说,咱们都相处这么久了,彼此间也该有点信任了吧?”
林浩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但那副表情却显然对江束衣刚才的那番话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里面感到最窝火的当属夏向阳了。
名面上我是队长,可实际上呢?
我根本就管不住这帮人。
他们有谁把我放在眼里过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
这还说个毛啊?
夏向阳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他也转身离开,临到门口时,扔下了一句话:“我不同意!”
然后他也走了。
“我希望我们这次能找出点东西来。”林浩幽幽地道。
江束衣望着他。
“因为我们很有可能要丢工作了,而且会很快。”他又补充道。
第43章:郭丰
两天后的燕京,在郭家的别墅,江,林二人见到了郭丰。
郭丰身着睡袍,坐在轮椅里,由一个高大的光头大汉推着,在大厅里与江,林二人见面。
根据资料,郭丰今年才只有72岁,作为一个企业家这个年龄不并算老。
可是见了面之后,看着他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总让人觉得他有80,90岁了。
而且他不时还咳嗽两声,频率不算高,但是咳嗽的时候脑袋好似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一样。
眼前这个老头,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像是健康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断气的似的。
这个模样跟想像当中的那种执掌集团公司,叱咤风云的那种大佬的形象差得远了。
就是跟柳志坚相比,这副模样也差太多了。
柳志坚除了个子矮,气场还是很足的。
可是郭丰呢?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跟农村里在等死的孤寡老头没啥两样。就是穿得不一样而已。
唯一让郭丰能与飞鸟集团的董事长这个身份挂上点边的,就是他那双眼睛了,幽静,深邃,就像是一口古井,任谁也难以捉摸。
此时他就目视着江束衣,像是要表达些什么似的,只是江束衣并没有太在意。
“郭董您好,”江束衣还是很客气的,有了夏向阳的警告,场面话还是要说漂亮一点,“不好意思打扰您,我们这次来是因为有些事,想寻求郭董的帮助。”
“没事,”郭丰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用手拍了拍轮椅的扶手,示意江,林二人坐下谈。
这老头虽然快断气了,但是从这句话上来分析,应该神智还清醒,而且还是属于那种话不多的人。
江束衣心里暗暗分析,坐下之后,他也不兜圈子了:“郭董的老家是岛城吧?”
见郭丰点了头,便又问道:“郭董还记得50年前吗?有一个叫丰慧的女子您还记得吗?”
听到江束衣这话,郭丰微微地动了一下,然后仰着头,闭上了双目,看神态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
江束衣也不着急,只是等待着他的回应。
过了好一会,郭丰才睁开双眼:“好像是有这样一个人,印象有些模糊了。”
很合乎逻辑的回应,像是说了,又像是啥都没说。
江束衣继续道:“您再回忆一下,你是不是有一个哥哥叫郭成?”
这次郭丰很肯定地点头。
“您的哥哥跟她的关系很好,您有印象吗?”
郭丰又沉默了一阵子,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见他这个样子,江束衣也有些难以为继了,不会又跟那些当年的警察似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吧?那还查个毛啊。
“那有一个叫封图的人,您记得吗?”
这次郭丰给的答案很肯定:“有印象,怎么了?”
“他好像在当时跟你哥哥的关系不太好。”
“嗯,”郭丰顿了好一会,才道,“是啊,那时我们还年轻。”
然后又不说话了,这话怎么理解?
这天还怎么聊?
像是在解释当时关系不好,只是因为年轻冲动;又像是对当初的紧张关系早已放下,只是单纯地在回忆那段青春的时光。
江束衣只好说白一点:“您一点也不记得了吗?我听说当时你们的关系很紧张。有传言说,你哥哥与他都在追求丰慧,最后导致丰慧死亡。这事你一点也没印象吗?”
郭丰突然深深地看了江束衣一眼,良久都没说话,就在江束衣以为他不想回答的时候,郭丰才缓缓地道:“你也说过了是传言了。”
你是说没这回事是吧?
“当时说你们全家都失踪了,请问郭董,你们去哪了?”江束衣有些不甘心,这次来总得了解点什么吧。到现在为止,几乎什么有用的都没能得到。
郭丰终于说话了:“老家太苦了,我们全家都出来打工做事。”
“是在哪里?”
“岭南花城。”
得,这又是一个无法查证的线索。
花城是岭南省的省会,那时候因为刚刚开放,花城是很乱的,那里呆着的不仅有各路大神,还有各种三教九流,啥人都有,以当时的警方组织能力,想查清那个时候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
“您的哥哥和父母呢?”
“都过世了。”郭丰说得很平淡,然后又咳嗽了一声,伸手拍了拍身后那个光头放在轮椅上的手背。
光头会意:“董事长身体不太舒服,这次就到这里吧。两位请回。”
说完,也不等江,林二人回应,直接推着轮椅就往卧室里行去。
这算什么,啥都没得到。
江束衣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站起来,提高了点音量:“贵公子前几天在岛城的时候,与封图的后人发生了冲突,贵公子声称封家有今天,全是郭家在其身后所为,包括封图后来吸du死亡,封青的儿子被车撞死等等。郭董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轮椅突然停下,郭丰回头再次看了江束衣一眼。
这一眼,让江束衣心里一颤,这是什么眼神?
这次会见,两人其实对视已经不止一次了,但是这一眼,像是有无数的话要说一般,可是江束衣却无法分辨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郭丰淡淡地扔下一句话:“他说的,你去找他。”
然后光头推着他进了卧室,门关上了。
立刻有几个人向江,林二人靠近过来,这些人没有说话,只是很有礼貌但是态度也很坚决作着手势:‘两位请回’。
江,林二人无奈,只得怏怏地离开了郭家别墅。
回到车里,江束衣依然在回想郭丰临行时的那一眼,怎么也想不通到底他是想表达些什么?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郭丰看自己的第一眼,也好像有点怪怪的。
林浩看了看江束衣,想了想,道:“我觉得那老头像是知道点什么,可是他就是不说,跟我们猜哑谜。你觉得呢?”
“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我觉得那老头有点古怪,尤其是看我的时候,眼神中似乎是有些很难解释的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感觉?”江束衣偏过头去看着林浩。
林浩翻了个白眼:“我只以为何鸣石自恋,没想到江队你自恋起来,也是够吓人的。人家看你能有什么难解释的?人就那么多,你问的问题,人家不看你,要看谁?”
第44章:你终于来了
江束衣也翻了个白眼,我这是自恋么?我是在很严肃地跟你讨论他的行为举止。
算了,这小子根本对外形流露没有丝毫了解,跟他说了也是白说。
就在这时,夏向阳的电话打了过来:“你们还是去找郭丰了?”
“是。”
“他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还没聊几句呢,就说身体不舒服,让我们走了。”
“那行了,赶紧回来吧。”夏向阳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江束衣一怔,这个语气……怎么?
很快,两人回到了岛城。
此时已是深夜,夏向阳却在门口等着他们,一见到他们,夏向阳便直接把江束衣拉到一边:“你们没跟人家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当然没有了。”江束衣瞅了瞅夏向阳的眼神,觉得他此时的样子,有点怪怪的。
“你把详细情况跟我说说。”
江束衣无奈,只得详细地说了一通。
夏向阳还不停地追问,搞得跟做笔录似的。
等江束衣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的时候,他猛地一个机灵。
对啊,为什么会觉得夏向阳刚才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呢?
因为刚才夏向阳的眼神跟郭丰第一眼看到自己的眼神是一样的。
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你终于来了’!
夏向阳的眼神里有这个意思,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是有点担心自己会在那边闹出事情来嘛。
可是郭丰为什么会有这种态度呢?
临行时的那一眼,又作何解释?
江束衣有些发愁,这郭丰不愧是久经风浪的老手,多年的历练让这种老狐狸的行为极难被猜透。
第一眼是‘你终于来了’;
那最后那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前任跟郭丰难道是认识的?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态度?
可如果是认识的,那为何郭丰并没有相应的表达出‘熟人’的感觉来呢?而且,为何他的态度又如此晦涩难懂?这有什么意义?
想来想去,都想不通。
江束衣也根本无心睡眠了,打开房门,想出去走走,却见到夏向阳的房间门没关,从门缝里望去,见他仍在伏案工作。
这夏向阳也真的是个老实人啊,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人家就一直都是很认真负责地工作着。
没有线索,就千方百计地去找线索,在这一点上,跟何鸣石完全是两个极端。
何鸣石虽然聪明,对破案的贡献也大,但是想让他这样没日没夜的干活,那怕是在做梦,那小子此时只怕已经睡得天昏地暗了。
就拿现在这案子来说,没有任何有真正价值的线索,可人家仍然在工作着,在资料里苦苦地分析。
不管人家有没有找出什么东西来,这态度就没得说。
而自己和林浩还给人家添麻烦,只怕夏向阳已经在考虑万一郭丰做出什么举动来的时候,他要怎么应对了。
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有些对不住夏向阳。
江束衣伸手敲了敲房门,夏向阳头也不回:“请进。”
他走到夏向阳身边,看到桌上的笔记本上都记得密密麻麻,看得江束衣都要犯密集恐惧症了。
“夏处,时候不早了,还没睡啊?”
夏向阳叹了一口气:“睡不着啊,这案子我已经分析好久了,实在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啊。”
说着话,他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很是苦恼。
这个江束衣也没法劝,他眼神流转,看到夏向阳桌前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你儿子啊?”江束衣指了指相片里的小孩。
“是啊。”夏向阳看到了照片,脸上泛起幸福的微笑,“很皮呢。”
“现在该读书了吧?”
“5年级呢。”
“有没有问过他,长大了想干什么?”
江束衣只是闷得慌,随口跟夏向阳聊天。
夏向阳一谈到这个,精神倒是起来了,明明很骄傲,但脸上却努力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说是想干警察。还特崇拜我呢。”
江束衣笑了笑:“孩子的第一个偶像,都是父母嘛。”
夏向阳也笑了笑,拿过相框来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还很小心地吹了一下。
就在这时,江束衣看到夏向阳的神态,忽然脑海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似乎已经想到了郭丰最后一眼的深意。
江束衣没时候跟他多说些什么了,立刻就离开了夏向阳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江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夏向阳放下相框,才发现江束衣已经走了。
他也没多想,继续埋头工作去了。
江束衣回到房间里之后,心情一时平静不下来,手微微有些发抖,拿出手机这个动作费了好一会时间。
冷静,冷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慢慢舒缓了下来。
按下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
“叔叔啊,是我啊,我是江束衣。”他把自己的语气尽量放平稳一些。
“嗯,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有什么事?”江国兵的声音里有些睡意,显然是在睡觉被江束衣给吵醒了。
“哎,没事,我就是想着咱们好久也没聚聚了,我打算过几天回家一趟。”
“哦,回来啊,那好啊,哦……你婶子说了,要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江束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开心一些,“叔叔,婶婶,你们要什么礼物?我带过来给你们。”
“还要什么礼物啊,不需要,人来了就行,就这样,挂了啊。”江国兵说完就挂了。
江束衣缓缓放下手机,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把姜采玉给弄出来。
林浩对此是持反对意见的,何鸣石则是支持,夏向阳是不置可否。
只要自己站到何鸣石那一边,姜采玉就能以协助办案的名义出来了。
有付志华珠玉在前,想必上级也不会多加阻止这事了。
等她出来之后,那事再说吧。
一想到这事,江束衣就有些苦恼,没有自己的班底,就是处处不便。
他随意洗了把脸,然后躺在床上,良久才进入了睡眠这中。
江束衣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这具身体的老爸……
‘你终于来了’他‘老爸’说道。
第45章:叔叔的家(1)
江束衣猛地惊醒,刚才做的那个梦可是凶险得很那,前任的老爸居然想要掐死他……
搞什么啊?
看了看时间,已经5点多了,他也无心继续睡了,洗漱了一下,就离开了房间。
很快,他就以开会的名义把其它三人都叫了起来。
夏向阳昨天一晚没睡,正打算草草补个觉呢,听到江束衣说要开会,便打起精神来。
林浩倒没说什么,他没什么异常的反应。
只有何鸣石阴着脸,不过江束衣也懒得管他的感受了。
大家在夏向阳的房间里到齐了之后,江束衣就直接说了,要求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姜采玉从里面弄出来。
听到江束衣这样说,何鸣石的起床气消失了,很高兴地投了造成票。
林浩依然反对,理由是现在队里的高法医会怎么想。
夏向阳还是保持中立,但是大家都对江束衣的建议比较重视,最后还是同意了。就由何鸣石去办手续。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江束衣提出自己的下一个打算,要求休几天假,回自己叔叔家一趟。
何鸣石对此无所谓,但夏向阳与林浩都有意见,最后江束衣抬出了当初当顾问时的约定‘保留个人的自由,不强求加班,有休息时间’为名,要求队里实现其承诺。
最后夏,林二人无奈,只得同意了江束衣的请假要求。
江束衣请到假之后,立刻就买了机票,直飞千湖省的叔叔家。
加上去机场,等机,再飞到江城,坐出租车回家这一系列的路途,到了江城,差不多正好是中午。
江束衣进家门的时候,当然是买了些礼品的了,开门的是江国兵,婶婶李玉莲在厨房做饭呢,江卫华不在,说是中午有事,来不了。
江束衣也不在意,反正他的目的也不会是江卫华,他知道江卫华对自己有意见,那又如何?他也不在乎他有没有意见。
趁着李玉莲在做饭的时候,他跟江国兵聊着天。
江国兵自然是知道江束衣现在还在特调组里当顾问的事了,他很自然地问起了案情。
江束衣一一告知,江国兵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头绪。
“叔叔,在你的警察生涯当中,有没有遇上过不能破获的案子的?”江束衣闲聊道。
“有啊,怎么没有。”江国兵感叹道,“每次遇上这种案子的时候,就会感叹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小了。也就更痛恨犯罪份子。对了,半岛国的那桩连环侵犯杀人案你知道吧?”
“知道。”江束衣点头,“当时的办案刑警终其一生都没能抓住那个犯罪份子。最后在临退休时,还写了一封对凶手的公开信。迄今有些内容我现在都记得。”
江国兵喝了一口茶水:“说说看。”
江束衣深吸了一口气:“K,我是这么称呼你的,不知道你是否喜欢,为了不忘记你,10多年前我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我去了你作案的地方,看到尸体的时候,我怒不可遏……
我发誓在抓到你的时候,一定不给你站在法庭上接受审判的机会,我要亲手解决你!
可是……这又怎样呢?
我自当上警察以来,已经将数千罪犯送进了牢房,因此我还得到了升职,可我还是没能把手铐带到你的手上……
我每天都会梦到你在侵犯那些受害者,还梦到像你这样的恶魔是没有公诉时效的……
我依然住在这里,你犯案的地方,我仍然在搜寻你,不管我是不是已经退休……
请务必不要比我先死,我们定会见面。”
江束衣完完整整地把那封信给背了出来,配上这么些年的警察生涯与发自内心的感情,让江国兵感动不已,眼中泛起莹光。
“这么多年了,我每次遇上悬案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件事。每每总是会以此来激励自己。”他感叹道,“虽然有些案子还是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江国兵的手微微有些抖动,过了一会,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说这些好像有些……”
江束衣一怔:“叔叔,你还年轻啊,怎么不干了?是不是因为我那件事的缘故?”
江国兵摆了摆手:“只是累了,退居二线而已。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多想。”
他话是这样说,但江束衣还是能看出来他心有不甘。
如果有人犯了事,那直系三代之内都不可以再当警察了。
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但是叔叔并不是在直系之列啊。
他完全可以接着干下去啊,现在以他叔叔这个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好端端地不干了?
江束衣试探着问道:“叔叔,是不是有人给你施加了什么压力?”
“没有,你想哪去了。”江国兵果断地否认了。
“他呀,就是累了,不愿意再干了。主动申请退居二线的。”李玉莲不知何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把手上的菜放在桌上,“好了,差不多了,你们爷俩可以先吃了。”
“婶婶,一块儿吃吧。”
“你们先吃,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李玉莲说着话,又进了厨房。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江束衣赶紧站了起来,想跟进去。
却被江国兵拉住:“好了,她马上也出来了,咱们先坐。”
这时,李玉莲的声音也从厨房传来:“你能帮啥忙,你又不会做饭,先吃吧。”
江束衣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
江国兵拉着江束衣坐下之后,问道:“喝点?”
“成。”
两人倒了点酒,然后还没夹几筷子,李玉莲就端着汤过来了,三人开始一块儿吃饭,也算是其乐融融了。
“你怎么没把那小姑娘带过来?”李玉莲问道。
江束衣心知她说的是柳诗诗:“她忙着呢,下次再叫他过来吧。”
“你们快成了吧?”李玉莲又问,“我看那小姑娘挺好的,要是你爸能看到这一幕,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江国兵皱眉道:“你看你,净说些丧气话,这大家都高兴着呢,说这个干啥?”
“说说也不行啊?”李玉莲立刻就顶了回去。
说到这个,江束衣不由得也有些感叹起来,要真说起来他对自己那个便宜老爸还真的一无所知呢。
“我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46章:叔叔的家(2)
这话只是很简单地聊一句家常而已,可是江,李二人都明显怔了一下,然后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让江束衣有些莫名其妙,就是一句家常而已,有什么必要这么谨慎?
过了一会,见两人还没有‘统一阵线’来回答。
江束衣心中泛起一丝古怪,又问道:“我妈呢?”
这回两人连交流眼神都免了……
李玉莲直接闷头吃饭。
江国兵则用用筷子指指桌上的菜:“吃菜,吃菜,这都是你爱吃的。来,我给你夹个大蹄髈。”
夹到了江束衣的碗里,江束衣也不吃,只是看着江国兵,他已经意识到有情况了,他突然很想知道这对一直被他忽略了的父母。
江国兵见江束衣不吃,便放下筷子:“是不是想喝酒了,来,咱们喝两指。”
说着话,他端起杯子喝了两指,等他放下杯子时,却见江束衣还在看着自己。
“喝啊,怎么不喝啊?”
“叔叔。”江束衣叫了一声,然后又望向李玉莲,“婶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不行吗?”
然后,他又看到两人在交流眼神。
江束衣心中泛起不妙的预感:“他是不是犯过事?”
这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如果江国华犯过事的话,那他怎么可能能当上刑警。
江国兵果然道:“怎么可能,你爸没犯过事。你这是当警察当出职业病来了吧。”
李玉莲也指了指江束衣碗里的蹄髈:“快吃啊,等会冷了就有味道了。”
“那终究是怎么回事啊?”
江束衣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像他这种性格的人,任何事情没能掌握主动,都会让他有极大的不安全感。
可能是看到江束衣一直在问,江国兵迟疑了一阵子,才道:“有些事情你没必要都知道吧,都过去了。”
李玉莲附合着说道:“是啊,都过去了。”
江束衣有些耐不住了:“你们这样子,让我怎么吃得下去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见到两人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他又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啊,我都这么大了,也有承受能力了啊,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啊。”
可能是最后那句话打动了江国兵夫妇,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江国兵说道:“那我要是说了,你要承受得住才行啊。”
李玉莲也在一旁很努力地点了下头,似乎是要鼓励江束衣一般。
江束衣见两人这副模样,当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吧,什么话都可以说。是不是因为我不是我爸的儿子?”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实际上却在仔细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
江国兵先是一怔,然后斥道:“瞎说些什么,怎么就不是了。”
李玉莲也愠声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这两人的神态倒没有异常之处,这么说,我是多想了?
江束衣不知为何,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了。
他把姜采玉弄出来就是想查一查这个,虽说他跟前任的老爸江国华并没有什么感情,和没见过的老妈就更没有感情了。
但是他却不想失去这个叔叔和婶婶。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江束衣就觉得没有什么是会比现在更糟的了。
“不是就行,那是因为什么?说吧,我承受得住。”
可能是看江束衣信心满满的样子,江国兵想了想,还是说道:“你爸可能是他杀。”
江束衣一怔,就这个?
我还以为你们想说什么呢。
担心我去报仇?
嗯,前任倒是去了,不过,我没啥兴趣。
想是这样想,但他脸上还是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那我妈呢?”
江国兵见江束衣并没有过激反应,心中也放了下来,他就怕江束衣突然很冲动地要去找人报仇之类的。
“你妈,说实在的,我也没见过。”
“没见过?”江束衣有些不能理解了。
李玉莲插口道:“当时,你爸就只是带了你到我家来。然后把你放在我家里,他说要出去办点事。谁知道这一去就没回来,你那时候才10来岁的样子。”
说到这里,李玉莲也好奇地问道:“要说起来,你对她有印象么?那个时候你应该记事了啊。可是从来没听你说过。”
江束衣呆了呆,我上哪儿有印象去?
想了想只好道:“我也不记得了。我爸是在哪里出的事?”
“在海岱省,这事,还是海岱省那边的同行找过来的。要不,我们都不知道你爸出了事。因为你爸常年在外做生意,经常有时候十天半月不见人的,所以我们当时也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唉。”
江国兵说着话,就有些难受起来,默默地点上了一支烟。
江束衣赶紧安慰他:“这也不是你的责任,对了,我爸是怎么死的?”
“海岱警方在齐州一个郊区发现了一具尸体,沉在水中,当时看起来像是溺亡的。所以定了失足落水。然后根据其它的线索,找到了我们这边。”
“那为什么说是有可能是他杀?”
“因为你爸的水性好得很,根本就不可能溺水死亡。当时年轻的时候,他都能沿着咱们江城的大江一口气游上几个来回呢。”江国兵抽了口烟,然后又道,“后来我也找了许多人,帮忙仔细搜查了一番,不过,那时候没能找到什么有效的线索。”
江束衣莫名其妙地突然问了一句:“当时找到我爸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出现巨人观了?”
江国兵一怔:“你怎么知道?”
“而且身上有些像是被鱼咬过的伤口?”
“这个有倒是有,不过,如果掉在水里,这个不也是正常的么?嗯,对了,你怎么突然会想到这个?”江国兵摁灭了烟头,看着江束衣说道。
江束衣把自己在岛城的案子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叔叔,你会不会觉得这是同一个人干的?”
“食人鱼?有想法啊。”江国兵想了想,“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过,还需要有确定的证据啊,对了,这个案子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没有线索,所以我到你们这里来散心了。”江束衣垂头丧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