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姜采玉的过往
这毫无疑问,应该是那名西北枪手遗留下来的。
说实话,只是一次犯案就留下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这实在有些不太入流了。
不过,想想这也正常,毕竟他们只是杀手,作案靠的是技术,不是头脑啊。
但是你要是反过来想想,如果他们作案成功了,自己这帮人被活埋了的话。
留下几根毛发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被山风一吹,也不知会飘到哪里去……
江束衣拿着物证袋在姜采玉面前扬了扬,没有说话,但在场的人里除了夏向阳当时不在场的的人。
其它人都明白江束衣这是什么意思。
姜采玉胸口起伏了几下,像是鼓起了勇气:“我说,我说。”
“这就对了,”江束衣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本来应该是一个冠军争夺者,不要为了无所谓的事情,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
他这话里乍一听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语气中谁都能听得出来潜含着的意思很明显,我已经怀疑你了,你再不坦白,你就完了。
这是威胁。
姜采玉轻轻舒了一口气:“我本来是一个孤儿……”
话还没说完,那东北枪手就截口道:“有什么事直接来问我,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所以才杀你们的,够了没?”
江束衣转头望向他:“别自作聪明了,我们知道的远比你想像的还要多。你是看我们不顺眼?难道你不是从太阳黑子论坛上接受了别人的悬赏才来杀我的吗?”
那人眼睛瞪大了:“你……你知道太阳黑子?”
江束衣也懒得搭理他了,挥了挥手:“堵上他的嘴。”
立马就有人上来卷了一块布把那人的嘴给堵得严严实实的。
完事之后,江束衣示意让姜采玉继续说。
姜采玉调整了一下情绪:“我本来是一个孤儿,记事起就在街头流浪。后来遇到了好心人收养我。又供我读书,我才能变成这个样子。要不然,我可能早就饿死在哪儿了。”
说着话,她指着那个东北枪手说道:“他叫姜修平,也是被收养的,我管他叫哥,我和他的名字都是爸爸起的。”
“就这些?”江束衣看了看那个东北枪手姜修平,见他垂着头,显然是默认了姜采玉的说法;然后又看了看姜采玉,见她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就这些。”姜采玉点了点头。
江束衣才不信她这套说辞呢,这话里说得不知道有多简略,几乎什么都没交待。
“我来问你,你所说的爸爸,应该就是收养你的人对吧?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又是怎么收养你的?”
“他叫姜有福,西川省人。当时我流浪到西川时,饿得昏了过去,然后被爸爸收养了。我进了家的时候,就看到哥哥也在了。”
“你为什么会流浪?别说什么孤儿之类的,难道你当地没有孤儿院吗?”
“这个我就真的不记得了,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玩了命的到处跑。印象中,好像是有人在追我……”姜采玉说到这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恐惧来,显然童年的阴影至今都难以忘怀。
“那你记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会说你自己家乡的方言吗?”
“不记得了,我也不怎么会说了,呃,我只记得我们老家喊小孩子叫‘崽崽’。其它的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姜有福现在在什么地方?”
“爸爸在我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就过世了,那个时候我们住在千湖省。我和哥哥本来是想找块地安葬他的,可是当地的人说现在都要火葬,然后就……”姜采玉说着说着,用手捂住了脸,肩头微微耸动起来。
林浩看得有些不忍,上前拍了拍姜采玉的肩膀:“还好,苦难的生活磨砺了你,才让你如此优秀。”
他的出身也是很艰苦的,所以才会对姜采玉感同身受。
“江队,要不,先到这吧。”他向江束衣求情道。
若是其它人的话,他自然不会说这种话。但姜采玉不是‘其它人’,而是与自己同一个组的组员,是自己人。这当然是不一样的。
其它组员也纷纷说道:“先这样吧,江队,我看今天姜法医的状态不太好……”
“是啊,改天再问吧。”
“对呀,对呀。”
……
夏向阳也道:“江队,要不咱们再到西北枪手的现场去看看吧。”
江束衣看了看四周,在这一片求情声中,他也知道问不下去了。
“行吧,那再去看看。”
不知是不是故意要给姜采玉与她的哥哥留下空间的,大部分组员都纷纷去两处现场堪查去了。
只是把姜修平铐在了车尾处。留了两个组员在看守着。
“我能跟我哥哥说几句话吗?我们好久都没见了。”姜采玉低声请求道。
那两个组员互视一眼,说实话很难拒绝啊,再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便离得远了一些。
“刚才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有?”众人走了之后,那姜采玉好似变了一个人,她走到姜修平面前低声说着话,眼里闪着冰冷的寒光。她看着姜修平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具尸体。
姜修平连连点头:“我记住了,记住了。”
“以后有任何人再问你,你就这么说。还有,那个审讯你的人叫江束衣,是我们组名义上的队长。以后你跟他接触的时候,不要看他的眼睛,这小子非常擅长从人的外表看穿内心。其准确程度简直让人恐惧。千万要小心。”姜采玉叮嘱道。
“好好,我知道了。那我这事……”
“你的事我会想办法,如果实在没办法,那你就去死吧,不要连累别人。”姜采玉说完就准备走了。
她刚刚转过身,就听到姜修平在身后说道:“你千万要救我啊,我知道很多的啊,我又不像你那样会说谎,万一我要是不小心说出些什么……”
他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卡住了,因为他看到姜采玉回过头来的眼睛。
那双眼睛透射出来的简直就像是万古的寒冰一般。
姜修平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坠入了冰窖一般,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这个当年就异常冷酷的小女孩,如今变得愈发冰凉了……
“你信不信我有一百万种方法可以抹去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且不留任何痕迹!?”
那冰冷的声音尤如十八层地狱里恶鬼的咒语,童年时期被这个女人留下的阴影不由自主地又涌了上来,他情不自禁地夹紧了双腿……
“信,我信……”
“那就闭上你的嘴。”
第9章:寻找
“为什么这肯定?”
“因为那个芯片是放在里面的,通常情况下根本就不会坏。而且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怎么坏呢?”
江束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芯片对于基站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当然,这个就像是电脑的CPU一样的了。你说他重不重要。而且芯片很少坏,所以我们一开始都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反反复复地检查搞了好久。”
“那这是不是说明这个破坏的人,很懂通讯行业?甚至就是这个行业的人?”
“很懂?”郝济想了想,道:“这个也不能这么说吧。就像是汽车一样,每个人都知道汽车的心脏是发动机,可真正懂汽车的人也没多少嘛。”
江束衣怔了怔:“汽车的相关知识知道的人多,那是因为汽车普及率高。像是通讯行业,一般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
郝济呆了呆,然后抬手想要解释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最后道:“你等一下,我把那换下来的芯片给你看看。”
说着话,他转身去了房间里,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片大概有两个烟盒大小的PC板。
“这就是那块换下来的芯片?”
“对,你来看看这里,看到这块黑色的区域没有?”
江束衣凝目望去,见郝济指着的那片区域中,果然有一片黑色的焦糊状的区域,不但焦糊的区域四周有些裂纹,而且还隐隐有股臭味。
“这是坏了的地方?”
“对,你看看这里,我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被人用起子之类的强行戳刺造成的。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拿根线去接通这儿的两个针脚,一样能达到这种效果。而且在芯片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让你查都要查好几天。”
江束衣总算是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对方可能只是听人说过这个东西重要,才这样做,但其实他对通讯行业并不是很懂!?”
“对。”
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江束衣有些无奈,这样说的话,其实得到的答案根本就没什么意义,如果能证实对方很精通的话,那起码还可以从通讯行业入手去查,可是对方根本就不太懂,那就说明对方只是个普通人。
这样的话,范围就大了。
这上哪儿查去?
***
因为这次出事还是在南县的地头上,所以,大家又都回到了南县。
到了地方之后,江,林二人先是去了一趟医院,好好地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再去看望了一下董庆。
这小子伤得不轻,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两人去的时候,正巧董庆还在昏迷中,看来是问不到什么了。
出门的时候,江束衣打了个电话给燕京总局,询问关于太阳黑子论坛的事。
那边表示,你们不用再关注这个事了,总局这边已经派人专门去盯这个网站及所有能进内部论坛的人了。务求一网打尽。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江,林二人回了南县招待所。
进来了之后,大致了解一下整个特别调查组全部成员的伤亡情况。
除了司机小叶和组员小张都殉职了,其它人都没什么大事。
也就何鸣石和夏向阳算伤得重一点。
夏向阳只是流血了,伤得并不重。现在包扎了就好多了。
而何鸣石只是头部撞到车厢,产生了轻微的脑震荡,昏迷了而已,现在已经醒了过来,正呆在房间里发脾气呢。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毕竟那车子滑下悬崖的时候,落差不过5,6米,也的确很难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草草吃了晚饭,一夜无言。
次日一早,江束衣再次提审姜修平,然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江队,你说这姜修平说他只是搭把手,你信么?”两人出来之后,林浩问道。
“怎么可能。”江束衣直接回答道,“那小子说话不尽不实的,我才不信。”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那个西北枪手的线索断了,而姜修平明面上表示配合,可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江束衣看了看来往的人们,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那个基站附近的监控排查过没有?”
“那里离着城区还有好几里地呢,根本就没装监控。”
“那怎么办?”
“走吧。”
“去哪儿?”
“去基站那里再排查一下周围的群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林浩听到这话就有些无奈了,想想也是,没线索,可不就是这么干的么?
两人驱车再次来到基站附近。开始走访周边的群众,整整在这周边转了一天。
啥有价值的信息也没有。
此时已近黄昏了,两人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基站,都是沉默无言。
“那个姜修平肯定知道点什么东西,可他就是不说,我觉得咱们还是得从他开始下手。要不然,咱们就这样毫无目的的走访,说实在的,等住在这周边的人全都认识了咱们,咱们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林浩提议道。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不说,又能奈他何?”说着话,江束衣突然一个机灵,“咱们去查西北枪手的痕迹的时候,有没有留人在看守姜修平?”
“留了吧,要不然,他早就跑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留的人是谁?现在赶紧回去,问问留的人是谁。”
两人飞快地回了南县招待所,这个东西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很快就有两人承认,当时是他们留下来了。
这两人一个姓解,一个姓杜。
江束衣问道:“你们看着姜修平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没有啊。”两人都是摇头。
江束衣不死心:“一点也没有?你们仔细想想。”
过了一会,小解说道:“就是期间,姜法医跟那个姜修平说过几句话,其它的就再也没有了。”
“她找他说什么了?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话语?”江束衣仔细地问道。
“我们当时离得比较远,没怎么听清。”小解说道。
那个小杜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非要说异常的话,就是当时姜法医的气势挺足的,怎么说呢,姜法医平时气场也挺足的。但是当时不太一样,好像……我也说不上来。”
江,林二人对视一眼,或许,到了该去问问一向被视为自己人的姜采玉了。
第10章:查证
“姜法医,我来问你一个事。”两人敲响了姜采玉的房间门。
“嗯,进来说吧。”姜采玉侧身让开门。
进了房间之后,两人四周看了看。说实在的,她的房间还是第一次进来。不知道这样一个单身女性的房间里会不会有些什么刺激的……嗯。
可惜的是,很快两人就失望了,这房间里很乱,被子也没叠,床头柜上放着几本书,墙上挂着一副人体骨骼图。
其它的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跟想像中的小姑娘的房间大不相同,不仅如此,两人还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什么事?”姜采玉一说话,这空气中就好像突然涌起了一阵阴风似的。
这让江束衣觉得好像三人坐在坟头上聊天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应。
“是这样,听说你和你哥之前还聊过?”
“是的。”
“聊了什么?”
“就是说些家长里短的,问问他最近的情况。毕竟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就这些?”
“就这些。”
直觉告诉江束衣,这个姜采玉说的并不是实话:“你和你哥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姜采玉想了想:“具体时间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高二还是高三。反正我当时寄宿在学校里,然后暑假回家的时候没看见我哥,我爸说他出去打工去了,再然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你跟你哥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看似很好回答的问题,姜采玉却犹豫了一下,她的手微微握紧了一下又松开了:“一般吧,反正不像是电视电影里那样兄妹情深。但也没多差,毕竟从小一块儿长大。”
回答的意思很诚恳,但这个外在流露不太对劲,江束衣把一切都收入眼底,但却没有提出质疑,而是继续问道:“你哥也是收养的,对吧?”
“对。”
“那你爸是做什么的?”
“他没什么正式工作,就是给人打打零工之类的。”说到这里她垂下头去,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那你妈呢?”林浩突然插话道。
姜采玉皱起眉头想了想:“没有,我爸家里穷,娶不起老婆,就一个人。”
“啊?按我国的法律领养孩子是需要父母双全的啊,那岂不是……”林浩本来是想从案件出发,想问得细一点,可是一听违法的事情。他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随后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然后赶紧打住。
可是晚了,姜采玉已经怼上来了:“对,所以我爸是非法领养的我们,怎么?林大队长是要去告我爸,还是想抓我?”
林浩顿时狼狈不堪,当下连连摆手。
“你们一家当时住哪,你还记得吗?”
“记得。”
***
林浩看了看车窗外:“这就是姜法医当年住的地方?”
“应该就是这没错了,这里是江城相对比较落后的一个地方,刚刚改区没多久。所以这里还是一副山村的模样。”说着话,他下了车。
林浩也走了下来,四周看了看:“这也叫落后,我觉得还可以啊。”
两人就这样一边闲聊着,一边开始找人问了。
随机抽取了一个老大爷。
“大爷您好,我想跟您打听个事。”
“呃,说吧。这陈家村就没我不知道的事。”一开口就是带有浓重的地方口音的普通话,不过好在两人都还能听得懂。
“您还记得以前这村里住着的一个姓姜的人家吗?是比较早的事情了,可能有5,6年了。”
“记得。”大爷点头道。
“那您能跟我讲讲,他家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吗?”
“哦,他家条件不是很好,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他家早不住这里了,你们是什么人?”
两人亮出证件,大爷看了看,点头道:“他家怎么了?小姜好像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是不是他儿子出事了?”
“大爷,您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儿子出事了而不是他女儿呢?”江束衣奇怪地问道,难道这老头还能未卜先知吗?
“他女儿怎么可能会出事?打小就乖巧得很,懂事得让人心疼啊。她好像很早就知道自己是被人收养的一样,啥都不跟别人争,有时候跟村里的调皮娃娃闹矛盾了,受了气也只是忍着。就像是……呃,像是一个人为了活着,一直压抑着自己,一直就活得小心翼翼的一样。看着就觉得可怜。是个好娃儿啊。我当时就说了,这女娃儿将来肯定有出息,被我说中了吧,人家现在进城当医生去了。”
“那她哥哥会欺负她吗?”
“欺负哦,怎么不欺负,她哥哥一看将来长大了就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打小就好勇斗狠,也不知惹了多少祸,他的家人不知给他擦过多少次屁股了。这种人将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出息。不但不会有出息而且还要连累家人。”
听到大爷这样讲,江束衣都有些佩服了,这……神预测啊。
那个哥哥如今是阶下囚,会不会枪毙还不知道,谈什么出息呢?
而妹妹今天已经是刑侦系统乙组成员,特别调查组的主刀法医。如此年龄,可谓是前途无量。
“大爷,那您说的那个小姜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小姜啊?是个老实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那种。”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就是给人打打零工呗,挣不了几个钱。活的挺辛苦的,还偶尔……”老大爷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偶尔干嘛啊?”江束衣好奇起来。
“啊,没什么……”
“说啊。”两人催促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东西?
“哎,其实说起来也没啥,现在人都死了,小姜有时候会搞搞封建迷信,就是去跳跳大神什么的。”说到这里老大爷好奇起来,“是不是他的儿子真出事了?反正肯定不会是他女儿对吧?”
带着几分佩服,又想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林浩开口笑道:“他女儿现在是我们的同事,他儿子已经犯法被抓了。”
老大爷一拍大腿:“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我活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我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跟我说一样。我家老婆子还不信我,非说些什么他女儿才是真的要出事,哼,女人能知道什么,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第11章:无奈
见那老大爷如此得意,江,林二人不由得互视一笑:“大爷,那小姜是怎么死的啊?”
“好像是生了病,还是会传染的那种,没多会就死了。哎呀,可把我们给吓死了。”得到了认同的老大爷话也多了起来,“最后给那小姜送终的都是那个女娃儿,啧啧啧……”
说到最后唏嘘不已。
“是火化的吗?”
“是啊,怎么不是了。”
“那当时他儿子去哪儿了?”
“老早就出去打工了,然后就一直没回来。都说养儿防老,防什么老啊。”
“不知道他儿子去哪儿了吗?”
“那哪知道去?他儿子也不跟家里联系。就跟没养似的。”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女娃儿就到城里当医生去了,她也没再回来过。哦,对了,我们这拆迁的时候,她回来过一次,拿了补偿款就走了。然后就真的再也没来过了,我们进城里去看病,也没找着她,不知她在哪个医院。”
显然老大爷是分不清医生和法医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全都对上了。
姜采玉说的都是事实,没必要再问下去了。
她之前不愿意提他爸的工作,可能是因为他爸会跳跳大神之类的,以她现在这个法医的身份说出口的话,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吧。
至于她哥哥欺负她,她却说关系一般,想必是想给她哥哥留点颜面吧。
没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两人只得又乘车赶回了南县。
在他们离开南县的那段时间里,蹲守基站的是何鸣石和夏向阳两人。
只是可惜夏,何二人也没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案情就此卡住。
在四人商议案情的时候,夏向阳说道:“我一直都没搞懂,这些杀手为什么会来袭击你。”
江束衣道:“这不明摆着的嘛,我是警察,他们是犯罪份子,天生对立啊。”
“不不不,”夏向阳摇头道,“我觉得其中可能有些什么问题。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了?”
此言一出,林,何二人也望向了江束衣。
江束衣蛋疼地说道:“我几乎天天跟你们呆在一起,我能干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那个董庆的原因?”何鸣石猜测道。
江束衣很干脆地回答:“不知道。不过,就算是又怎样?他们这帮人就是社会的寄生虫,必须得到惩处。”
一阵沉默过后,林浩叹道:“看来,又得使用傻办法了。”
“什么傻办法?”何鸣石眼睛亮了,他摩拳擦掌,又找到机会怼人了。
“夏处不是说这车印应该是泰格车的可能性比较大吗?这款车无论是进口的还是合资的都是一个字:贵。而思茅市并不富裕,要不我们查查所有这车的车主吧。看看他们在案发时,都在干什么。”
何鸣石翻个白眼:“那要查到什么时候,思茅市再穷,也是有富人的。这种车子在这城市里起码也有……”
说到这,他突然停了下来,脑子里盘算了一下,没在说话了。
林浩瞪着他:“说啊,总共有多少?据我所知,泰格车在全华夏国共计销了600万辆左右。其中大部分销量集中在东南沿海一带。其次在中部地区的富人群体,像西南这里能有多少?再说了,这里的富人又不是只买泰格,买别的豪车不行吗?”
何鸣石有些尴尬:“那就查吧。”
夏向阳提议道:“查,我是认同去查的。但是我们要注意,虽然判断为泰格车,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猜测。也有可能是JP牌的汽车换装了米林轮胎也说不准。或者是有其它什么车改装过,也有可能。”
江束衣下决断道:“查!先查泰格和JP,这两款查完了再查改装车。我就不信这车能凭空消失。”
于是,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指引下,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排查行动开始了。
整个思茅市凡是开泰格和JP车的车主都被警察们调查了。
一时间搞得有些人心惶惶,各种谣言都出来了。
有人说这帮警察经费不足,开始要搞外块了;
也有人说警察的小舅子被越野车给撞了,他们开始找人了;
甚至还有人说华夏国要对米国开战了,现在已经开始查米国车了。
越传越是邪乎,搞得燕京刑侦总局那边都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工作没问题,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江束衣能怎么办,也只能憋着气点头称是。
这场行动持续了接近半个月,最后尘埃落定,结果是啥都没找到。
而在这期间,江束衣等人不止一次地提审姜修平,可那小子牙口咬得死死的。
除了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它的多一句也不说。
非但如此,那小子还请了律师,居然要申请保释。
江束衣都被气笑了,你一个杀手居然还想保释?自然是不肯放人。
律师威胁说,这是不合规定的,当事人只是非法持械而已,并未造成实际的伤人后果,理应得到保释。
江束衣反驳说,仅非法持械就已经是重罪了,而且是不是还要加上蓄意杀人这条罪名,还得看法庭的审判。现在连案子都没结,离上法院还早着呢。
律师质问道,是不是一天不破案,当事人就一天得呆在拘留所里?
江束衣很不喜欢律师这副嘴脸,当即硬邦邦地回答,是。
律师又问,那案子什么时候才能破。
江束衣要抓狂了,我们现在连线索都没有,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案呢。直接甩了一句无可奉告。
岂料那律师不肯走,一直纠缠江束衣不放。
江束衣被气炸了,要不是众人拉开,差点一时冲动要打他。
那律师也不害怕,扬言当事人一天不被保释,他就每天都来,然后理了理衣服,扬长而去……
江束衣整个人都不好了,人都不敢呆在刑警队里了,他和林浩开着车在外面逛荡。
这天,两人又来到基站,正好看到有人在维护,反正闲着也是没事,便上去攀谈了起来。
“哎,你们那个叫郝济的员工呢?怎么没见他来?”
“哦,他啊,早就辞职了。”
“好好的为啥辞职啊?工资不高吗?”
“嗐,人家哪在意工资啊,人家有钱得很,开泰格车呢,也不知他到这儿来上什么班。”
“你说什么?”
第12章:初定嫌疑人
那员工一脸的懵逼:“我……我怎么了?”
“你刚才说他开泰格车?”
“是啊,怎么了?”
“他工资多少?”
“应该跟我差不多吧,就算是比我高,也高不到哪里去。我们都是临时员工,又不是正式工。”员工知道他们是警察,倒是知无不言,于是报了一下自己的工资数字。
江束衣下意识地就望向林浩,林浩翻了翻记录的名单:“这上面没有他的名字。”
这就古怪了,既然他开的是泰格车,那为何这名单上会没有郝济的名字?
而且,郝济不过是一名普通员工,怎么可能开得起泰格这样的豪车?
更要命的是,这小子还辞职了,是不是跑了?
这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江束衣又问那名员工:“郝济的车牌号是多少?”
员工想了想:“这个我不记得了。”
这个也是,现在谁会去记别人的车牌呢?能记住自己的就不错了。
要不,直接给他打个电话?
于是赶紧问员工要郝济的电话,这个员工倒是有,可惜拔过去的时候显示对方已关机。
但这也难不倒两人,于是两人很快跑去位于思茅市的通讯总部,这些员工总有要开会的时候吧,调取一下监控不就知道了。
很快,车牌被确认了。
居然不是思茅市的车牌,而是西川省省会锦城的车牌。
这就难怪了,要知道刑警队里查车子不可能是大街上随便拦着查的。
而是通过内部的信息,直接把相关的车辆给调出来。
只是这其中却无意中犯了一个低级错误,那就是思茅市所调取的信息,自然只能是仅思茅市的,而那些外地的车牌自然不在其名单之内。
这就造成了郝济明明有一辆泰格车,却没有被查的荒谬事实。
甚至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郝济开着车离开思茅市,警察明明看到了却没有拦下,因为信息名单上没有这个车牌。
江束衣也顾不得去追查谁是责任人了,当即下令立刻满城监控立刻查找这辆外地泰格车的去向。
整个刑警队全部彻夜加班翻看全城监控,直到次日凌晨才找到了当时的录像,根据录像显示,这辆车在大概半个月前就往北出发了,至于去了哪里嘛,只要出了城区就不太可能能找到去向了,因为监控大多只是布置在城区里,郊外基本没有……
此刻,一群人都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不是不想抓罪犯,而是现在都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这时,夏向阳走了进来:“江队,郝济的电话我查过了,一直在关机状态,而且也找不到手机的信号。我猜他可能是直接把手机给扔了。”
林浩建议道:“这家伙显然有鬼,要不直接申请拘捕令吧,再搜查一下他家,估计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江束衣点了点头,虽然这样还是太冒失了一些,但现在似乎也并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
郝济住的小区算是中等的,就思茅市而言,不算多好,但也不差。
倒是他这个收入能够负担得起的。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夏向阳刚刚又查了一下,这个郝济居然是全款买的。
这就不对了,所谓的负担得起,指的是你按揭!
就像现在很多人买房子,那房子100万,基本都是按揭买的。
可是有几个人能全额掏出100万来买房呢?
这不对!
夏向阳道:“我觉得这小子应该是被逼的。”
“什么意思?”江束衣问道,这话挺奇怪的,买个房还能被逼吗?
“首先,假设他就是那名枪手,那他就必然会有很相应的工具,至少是有子弹之类的辅助性的东西是免不了的。这就注定了他不可能会去租房子。谁知道哪天突然被房东撞见了呢?”夏向阳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江束衣点了点头,这话有道理:“你继续说。”
“其次,他既然要买房,那在全款与按揭之间,就不可能选择按揭。
因为按揭的话,房产公司会让你交很多文件,什么婚姻状况啊,收入证明啊,等等,因为房产公司会担心你给不起钱。
那对于他来说,如果每样都去伪造的话,非常麻烦,而且成本太高了,一旦其中有一样被识破,反而惹一身的麻烦。
但是全款就不同了,你只要有一张身份证就行了,其它的房产公司根本就不会去查,甚至连这张身份证是不是你的,房产公司都不会管,只要钱到位了就行了。”
林浩赞道:“太对了,所以有些人去买房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套房,这就是这些人的身份信息被人盗用了。”
“没错。而且第三点,他如果买高档小区的话,与他的收入不符,太引人注目了;买低档小区的话,可能又担心物业问题,毕竟他也怕小偷之类的嘛。买这种就没问题了。”
江,林二人连连点头,不错,是这么个理。
这时,何鸣石的声音响起来了:“锁开了,别闲扯了,赶紧进去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不是还要打个问号呢。”
随后,他又抱怨道:“我这么帅,居然让我去开锁,搞得我跟小偷一样。”
这种牢骚话,三人自然不会放在心头。
门被徐徐推开,这房子看上去就是很简单地装修了一下,墙上刮了下,地上辅着劣质的地砖而已。
也没什么家具之类的,倒是有不少垃圾。
这反而更坚定了众人的想法,这房子看来不是用来长住的,只是一个用来临时藏匿用的窝点而已。
这是一室一厅,大厅没什么可看了,江束衣等人耐心地看着夏向阳往卧室的方向去了,在搜查痕迹这方面,只能靠夏向阳了。
等了一会,江束衣耐不住地问道:“夏处,情况怎么样?”
说实话,他还是有压力的,虽然说这个郝济看上去应该就是嫌疑人,可毕竟现在并没有什么直接的线索能够证明这一点。
要不实际结果证实这个郝济与本案并不关系的话,那他作为主案人,那肯定是要吃排头的。
夏向阳的声音很快传来:“再等我一会,我还要检查一下,不过有件事可以提前告知,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子弹,是12.7mm的。”
这下江束衣心头大定,没错了,就是这小子,郝济就是嫌疑人。
第13章:西北枪手
等到夏向阳让众人进来的时候,已经过去近2小时了。
“子弹是在哪儿发现的。”江束衣看着物证袋里的子弹问道。
“就在卧室的床底下。”夏向阳示意了一下。
林浩眼尖,道:“这上面好像是有指纹?”
“没错,具体是谁的,还需要回去化验比对。”夏向阳肯定道,“但不管怎么说,这小子是有得解释了。”
顿了一顿,他又继续说道:“房间里脚印有许多种,其尺码与花色各不相同,粗略估计最少有三个人在房间里呆过。”
江束衣一怔:“至少有三个人?”
“是的,最少尺码不一样的就有三种。”夏向阳眼里闪着光,“而且其中有一种,像是某种布鞋留下的。”
说到‘布鞋’两个字的时候,他还特地读了重音。
“什么意思?”林浩听得不对味。
“怎么说呢,虽然现在还没有细致的比对,但初步判断这个像是……嗯,僧人穿的那种。”夏向阳想了想,还是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你是说有一个和尚来过这里?”江束衣都感到惊讶了。
“初步判断的话,是这样的。”
江,林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一时之间想不到用什么词汇去形容自己的内心感受。
而就在这时,何鸣石悠悠地开口了:“有没有和尚过来,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户人家的主人的家具摆设很是奇特啊。”
“怎么个奇特法?”其它三人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
“你们看看这窗户,还有这床,呈现一个特别的角度,床被刻意地垫高了一点点。”何鸣石指了指卧室的那张床。
“那又怎样?或者别人就喜欢睡得高一点呢?”众人还是不解。
“不是的,他这样是为了能躺在床上就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情况。”何鸣石比了一个手势,“他有很强烈的不安全感。”
江束衣觉得这小子可能是走火入魔了,只是一张睡个觉的床而已,有什么必要扯得这么玄乎呢:“如果他躺在床上可以看到下面的话,那下面的人不也可以看到他吗?这不是相互的吗?”
何鸣石摇摇头,指着那床靠里侧的一角说道:“我敢打赌,这小子每天都是睡在最里面的,你们看看。”
说着话,他翻身躺进了床的最里侧:“如果他这样……”
何鸣石摆了一个姿势:“从这个角度往下看的话,外面的人想看到他的角度就变得非常小了,这非常有利于保护他自己。而且,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在这里放上点东西,否则很难解释他这种摆放的行为……”
然后,他就用手在床与墙壁之间到处瞎摸,这当然是什么都没摸到了,最后他索性把床上的垫被掀开……
紧接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一幕让人目瞪口呆。
在与床相邻的墙壁处,居然有着一条隐隐约约的黑色污渍。
这下,哪怕是对痕迹学了解不怎么深的江束衣也能看出来,至少这里曾经长期存放过什么东西,而且呈条状。
夏向阳感叹道:“何队,推测得好啊。要不是你,我都忽略了这个线索。”
林浩看着那片痕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夏处,这里怎么看起来像是……”
“像是存放过枪之类的东西,对吧?”夏向阳直接把他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我看也像。”
林浩道:“原来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这东西,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枪。”
江束衣轻轻吁了一口气:“那这样的话,那就对上了。
这小子就是西北枪手,明面上的工作是一个通讯部门的检修工。
所以,他才能轻易地破坏基站的芯片,然后和姜修平在路上伏击我们。”
夏向阳皱眉道:“不过,这样有一点是说不通的,如果是他要破坏芯片的话,不至于这么粗暴吧,像他这种专业的,应该会破坏的更有技巧性吧。”
江束衣摇头道:“这正是他的狡猾之处,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如果他破坏的过于专业的话,我们自然会把目光转到关于这行的专业领域的人士。专业领域范围的人就这么多,这样他就很容易被我们关注到。所以,他在接受我们询问的时候,还特意辩解误导我们,破坏者不是专业人士。就是出于这个目的。”
林浩想了想道:“他当时可能以为自己并没有暴露,所以才没跑。但是他没想到咱们的夏处居然推断出了他的车辆型号。在我们满城搜查这类型号的车辆时,他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赶紧跑了。”
“没错,事情可能就是这样的。”江束衣肯定了林浩的说法,又道,“可惜我们晚了一步,现在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何鸣石道:“去他的公司查一查吧,像他这样的人,入职时,公司多多少少也会有点他的资料吧。”
江束衣沉默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对此报有什么希望,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
“这是他的资料,你们找他是有什么事?”通讯公司的一个主管小心翼翼地问道,看着眼前这几个警察阴沉的面孔,他有种不妙的预感。
江束衣没有回答主管的问话,他翻了翻资料,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基本上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所有的资料都在这了吗?”
“都在这里了。”
“那行,我们拿走了,记住,如果一旦这小子跟你们联系,一定要立刻通知我们。”
“好。”
走出了通讯公司,林浩问道:“现在是怎么打算的?根据通讯公司提供的资料显示,这小子是西川省锦城人,咱们去一趟锦城?”
江束衣反问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林浩摊了摊手:“我看的话,也只有这个办法才有可能能找到点东西了。虽然我觉得他这上面填的东西都是假的。”
江束衣看着远处的夕阳,半响之后,才幽幽地说道:“就算他这上面填写的资料是真的,他也肯定不在那里了。哎,还是去一趟吧,兴许能了解点什么线索呢。”
华灯初上的时候,两人已经踏上了前往西川省锦城的路上。
第14章:摘瓜
从彩云省思茅市到西川锦城,仅直线距离就近1000公里,为了保证两人都能有充足的睡眠时间,只得轮流休息开车。
江束衣隐隐有种预感,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旋涡之中,眼前的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
你以为眼前是一根香蕉,剥开了外皮,就以为自己能看到里面是什么了,可是更有可能是其实这玩艺不是香蕉,可能是洋葱……
没有什么证据支撑,但他就是有这种预感。
思茅至锦城,虽然是全程高速,但这路修得很是吓人,有很多地方根本就是凭空搭桥修成的。
过这类的危险路段的时候,林浩还好,江束衣都不敢往外面多看几眼,生怕把自己给吓着了。
到了次日下午,两人总算是抵达了锦城。
不顾身体的疲倦,直接找到了郝济在通讯部门留下的地址。
敲门一问,果然这房子早就不是郝济的了,根据那房主的话,这房子是买的二手房,已经买来好多年了。甚至他跟原房东都没见过面,更别提能有什么印象了。
找到当时交易房子的中介时,那里面的员工也完全记不清楚了,毕竟这类员工流动性很大,甚至老板都换人子,现在连当初是哪名员工买卖的那房子都没人记得了。更别提能找到当初交易房子的那名中介交易员了。
两人带着预料中的失望,草草吃了点东西,找了个宾馆住下。
一夜无话,次日林浩醒来的时候,发现江束衣正坐在窗前抽烟。
“江队,你怎么还抽上了?这玩艺对身体可不好。”林浩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洗漱了。
等他搞完个人卫生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江束衣的双眼都浸着血丝。
再一看那烟灰罐里,那烟头少说也有10多个。
“你一晚没睡?”林浩说着话也点了一根。
江束衣不答,只是望着外面发呆。
“你怎么了?”
江束衣过了好久,才幽幽地说道:“我以前有个同事叫老李,他就特别喜欢抽烟,你对他还有印象么?”
林浩有些奇怪,看了看烟盒:“还有一点,不过不太清晰了,他怎么了?”
“我以前特别不理解,他为什么老是喜欢抽烟。”江束衣咳嗽了几声,“现在我也快成烟民了。”
林浩翻了个白眼:“是吧,大清早的,你就告诉我这么机密的事情,我会牢牢地记住的。”
“昨天晚上我出去逛了逛,你看看。”江束衣扯开衣领。
林浩探目望去,见江束衣的脖颈处居然有一道很细微的伤痕:“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江束衣又点了一根,望着缭绕着的烟雾:“我没看时间,大概是2点左右吧。锦城那边有个商业街,是通宵不眠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那里逛。反正就是睡不着。然后,就在我逛完回来,在路过一条阴暗的小巷子的时候,就感觉我的后颈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林浩一惊:“谁干的?哦,对,我想起来了,太阳黑子那论坛不是有人悬赏要你的命吗?你看到了人没有?”
“没有,我当时下意识侧了下身,没有多想,因为当时路上并没有人。晚上回来睡觉我都没发觉什么异常。早上起来洗澡的时候,看镜子才发现有这样的伤痕。”江束衣摸了摸后颈,脸上闪过一丝后怕,“要是我当时没反应,可能就被别人……”
林浩的脸色严肃了起来:“这真是反了天了,这帮家伙!走,咱们找当地的同行调一下监控,看看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
两人找到当地的刑警队,表明身份之后,调取了监控。
然而根据监控,当天江束衣走过那条小巷子的时候,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路上只有江束衣一个人,并没有其它人。
这下林浩也有些冒寒气了,以他的眼光,他看得很清楚,江束衣后颈上的伤痕不太可能是自己造成的,肯定是人为的,可是监控里为什么找不到人呢?
他现在有点理解江束衣当时脸上的后怕了。
要不是江束衣的反应够快,说不定直接就被别人划断了脖子……
而在那个大半夜里,周围又没有人,血管一旦被划破,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流血而亡……
“你真的不记得有人?或者看到有什么其它的异常?”当地的刑警也很重视,看了看监控,关心地问道。
“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异常。”江束衣很肯定,说实话,要是有人的话,他才不会有现在这情绪呢,关键是人没看到,自己的后颈就给别人开了……
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的话,估计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可是现在不但他自己没看到人,监控里也没能看到,那是怎么弄的?
难道是鬼划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所有人的心底都在冒凉气。
当地刑警队里有个老刑警,在听说了这事之后,也赶了过来,他仔细地看了看江束衣的伤势。
沉吟了一会之后,才说道:“这伤看上去像是以前很早有人用的‘摘瓜’。”
“什么摘瓜?”众人都很疑惑。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老刑警皱着眉头说道,“但我听我爸讲过,我爸退休前也是刑警。
他说华夏国刚刚新生那会,社会上很乱,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危险份子。杀人的手法各种各样。
其中有一种就是拿根绳子或是竹竿之类的,一端握在自己手中,另一端系上刀片。
他们选好目标之后,就荡了过去,直接就能划断别人的脖子。
听说其中功夫深的人,还能把人家的脑袋摘下来。
轻松的就像是在自家果园里摘西瓜一样。
所以又叫摘瓜。
因为他们当时并不在目标周围,目标看到周围没有人,自然也不会有多高的警惕性。
这样就很容易得手。
你看我们西川老一辈的人,很是喜欢把衣领都坚起来,别人都以为这是因为西川省偏阴冷,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个原因。”
听到老刑警这样说,众人都惊呆了,还能这样。
“那按理说,这人应该就在那附近了?”
“是的,理论上是这样的,毕竟那根绳子也不可能太长了,像这种软的东西,长一点点,都需要极大的功力去驾驭,他当时应该在不远处。来,再看看监控。”
第15章:郝济的过往
这次找了一个离得稍远点的监控点,从监控中来看,可以很明显看到江束衣在走过这条小巷子的整个全过程。
很安静,就是平时的走路的样子。
根据监控的拍摄,江束衣在走过那条巷子的中段时,突然微微扭了下身子。这显然就是他自己所说的‘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碰了一下’了。
可是,在监控里却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竹竿或是绳子之类的东西荡过。
众人互视一眼,摇了摇头。
这个位置的监控优点是可以看到整个全貌,但缺点却是离得有些远,图像实有些模糊不清。
“再看看其它位置的监控吧。”老刑警说道。
于是又换了一个位置的监控,但是这个监控只能拍到一侧,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发现。
老刑警很耐心,接着又换了好几个位置,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看得江束衣都有些迟疑了,这会不会是老刑警判断错误了?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实证,能证明这个所谓的‘摘瓜’嘛。
那都是他的推测,会不会是他搞错了?
想到这里,他对待继续看监控这个事就不是那么上心了。
显然这也让当地的刑警们看出来了。
闲聊了几句,江,林二人便向当地的刑警作别,口头上说着明天再来看,但双方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客套话。
“现在去哪里?”林浩问道,他现在跟江束衣的看法基本一致,觉得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是一个偶尔因素,不是那个什么‘摘瓜’。
江束衣想了想,道:“根据通讯公司提供的资料,这个叫郝济的是就是锦城本地人,咱们再查查他的户籍,包括他读的什么小学,交过什么朋友之类的,我就不信他还能把自己的痕迹从这个世界上全部抹掉。”
很快,在当地有关部门的配合下,两人逐渐了解到了这个叫郝济的生平经历。
根据资料显示这个人小时候家境还不错,在学校的成绩也还可以,人也比较老实,至少在小学时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记录。
但在他14岁,也就是读初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由于他家是在锦城下的一个叫邑县的地方,而他上初中的时候家里人想办法把他弄进了锦城三中,由于离家较远,所以很自然地,他住宿进了学校里。
在他读初二的某一天中午,他跟同学刘某在食堂打饭时发生冲突,继而打架了,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
年轻小伙子嘛,在那个时间段里打架实是寻常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关键在于,他在打斗的过程中,用饭勺子把对方的眼睛给弄瞎了,而且还是两只眼睛……
据目击者笔录,郝济在一边行凶时,一边还沷口大骂‘莫挨老子,你敢挨老子’。
这下情况就严重了。
当地警方迅速介入,直接把郝济给关起来了。
资料上没写郝济父母与被伤的同学刘某的家人是如何交涉的。
只知道郝济被关了二年,那时候还有少年管教所这个机构呢。
当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已经是一贫如洗,他妈妈疯了,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而他的父亲自杀了……
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给毁了。
从此之后,郝济就去外面打工去了。
这一去就是近20年的时间,在这期间,跟家里人都没联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全款买下了之前所说的房子,把他妈妈从精神病院接了回来。
要知道锦城的房价并不便宜,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这么多钱。
本来按理说,这故事到这就已经结束了。
少年一时冲动犯下大错,外出打工回来已经腰缠万贯,奉养老人天年。
多么美好的故事,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
那郝济不知为何又跟之前的那个刘某家人发生了冲突。
对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冲突,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刘某家人见郝济发财了,想来诈一笔钱;也有人说是郝济发达了,想报复刘家当时的破家之恨。
总之,导致的结果就是郝济的精神病妈妈死了……
郝济声称是被刘家人害的,刘家则认为他妈妈是死于意外,这是在栽赃他们家。
郝母的尸体是在离老家不远的一条小河里发现的,那里比较偏僻,当时并没有人目击到郝母到底是怎么入水的。
由于郝母精神不太正常,行为处事无法以逻辑来推断。
譬如说她为什么会好端端地跑到老家邑县去?要知道那可是离锦城足足有80多公里啊,她是怎么去的?
再加上当时锦城的监控设置并没有这么密集,这给当地警方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最后只能认定为意外。毕竟你找不到证据能证明是他杀啊。
也正因为这件事,郝济就离开了锦城,根据线索,他就来到了彩云省。
再接下来,他就在彩云省的思茅市工作了。
看完了这些资料,林浩皱眉道:“这个郝济的行为,怎么跟这个姓刘的有这么密切的关系?”
江束衣点头道:“没错,多少事都是跟这个刘家人扯上了边,其中怕是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那咱们再查查这个刘家?”
“好。”
很快,这个刘家的底细也查了出来。
根据资料显示,这个刘父就不是什么好人,成天在大街上混社会。
刘某疏于管教,导致飞扬跋扈,在学校经常与人打架之类的。有多次欺压同学的记录,成绩也是极糟糕,留级,打架是家常便饭。
三番两次被学校警告,开除,最后刘父把他儿子弄进了锦城三中。
那年刘某17岁了,还在读初二。但刘某并没有洗心革面,反而变本加厉。
记录显示,他在学校期间与多名同学发生矛盾,并不止是郝济一人。
由于他年长,力气较大,很多同学都是忍了。
直到在食堂里与郝济的那次冲突……
这一下他彻底老实了,眼睛都没了,还读个鬼的书啊?
看到这里,两人都有一种隐隐的同情,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这个郝济更像是一个受害者。
把资料继续向后翻,结果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第17章:潜伏(1)
由于担心被人发现,两人还装腔作势地准备了一番。
先是开车远远地离开,然后又徒步绕回来,考虑到那个哭丧的人不一定是今天来,还准备了一些必要的用品,其中当然包括干粮了。
两人找了个地方把自己隐藏起来。
江束衣蜷缩在山坡旁边的一棵树下,山坡下是一条‘路’。
地上的泥泞本来就让他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更何况为了担心被人发现他还不得不用地面上的各类泥土落叶甚至很可能是某些不知名动物的排泄物把自己包裹起来。
这样一来,像是什么泥土味,酸味,臭味等等一股脑地直冲脑门,那种酸爽感就别提了……
而且全身还有一种湿漉漉,粘乎乎的感觉……
更烦燥的是,也不知那来的蚊虫和其它不知名的小虫在他身上爬来爬去,有几只调皮的甚至试图钻到他的鼻孔里面去……
我靠,你等着,等抓住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和江束衣伪装成了一个小土堆不同,林浩的个子太大了,如果呆在丛林里实在不好隐藏,于是他躲进了一个山洞里,嗯,就是发现刘家人的那个山洞。
哎,等到目标真的出现了,那还不知道林浩来不来得及出来。
早知道就带何鸣石来了,转念一想,不对,以何鸣石那尿性,怕是不肯埋伏在这种地方。
算了,先这样吧。
刚开始的时候,江束衣还能忍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整个身体都在狂乎:‘我好累啊’。
再忍忍吧,万一就在这时目标出现了呢?
假设目标出现了,发现了自己导致没抓到,那之前的苦可就全都白吃了。
要知道目标是有一定的军事素养的啊,观察力必定非常敏锐,要抓住这小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正因为于此,更不能轻易放过这小子。
也亏得他意志坚定,终于还是忍住了。
又过了一阵子,开始全身发麻,再忍,忍到最后,人都有些恍惚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耳机里传来细微的声音,他费力地用手指捏下了耳机的接听键。
然后就听到了林浩的声音,很细微的那种声音:“江队,这小子今晚怕是不会来了吧。已经3点钟了。”
江束衣刚想说话,就觉得鼻子里飞进了什么东西。
他好想打喷嚏把这东西喷出去啊,可是他又担心会弄出声响。
咬了咬牙,猛地吸气,把那不知名的东西从鼻腔里吸入口腔,再直接咽了下去,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再等等。”
刚说完就听到林浩那边传来什么动静。
“你那里怎么了?”江束衣尽量地压低自己的声音,但语气依然很严厉,搞什么飞机,万一弄出动静惊了目标怎么办?
“刚才有东西要咬我,是只老鼠,”林浩的声音带着愤怒,“这啥破玩艺啊。”
“忍着点,它吃了不你。”
“是。”
“再有,没事别打电话了,手机费电。”
说完江束衣就直接挂了。
一夜无话,太阳渐渐升了起来,这一夜总算是熬过去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到了白天的时候,他身上那种湿漉漉的感觉渐渐变得干燥起来……
江束衣感觉自己好像被包裹了一层泥甲一样,期间还夹杂着某种排泄物发酵的味道……
那种心底的反胃的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
他真的好想吐……
***
已经中午了,江束衣开始吃午饭,那是一块面包,他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他怕自己看到面包上很可能有别的什么‘佐料’的时候会咽不下去……
一边塞,一边还小心地注意,会不会有人在这时路过。
到了下午的时候,能看到有一个村民打扮的人远远地路过。
然后一直等到晚上,又没人了。
还是老样子。
熬吧。
有了昨晚的经验,今天晚上似乎要轻松一些了,毕竟人是一种很容易习惯的动物。
但到了后半夜,突然天空电闪雷鸣,居然下起大暴雨来了……
通常情况下,大暴雨一般不会下很久的,江束衣还是有这个常识的。
但很快,这次大暴雨不是他经验中的‘通常情况’,非但如此,还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全身都湿透了,刚刚干燥的泥甲又变得粘乎乎起来。
江束衣慢慢地绝望了……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雨才渐渐小了下来。
江束衣微微伏着身子,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声音很小,但情况很严重,因为他觉得自己开始有些鼻塞,头也有些昏昏沉沉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感冒了。
倒不是说这点小感冒能把他怎么样,可是像他这样,还怎么潜伏呢?
要中途先放弃,看个病再来蹲守吗?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继续蹲,无他,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郝济的更多线索。
而这里是郝济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如果这次没能把握住机会的话,那他根本就不知道该上哪去找这家伙了。
天亮了,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雨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四周一片泥泞,在微雨中,人的视线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再加上他现在感冒了,身体的机能也在下降中。
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全力做好潜伏任务,他可记得刚才自己是怎么要求林浩的,要是自己都做不到,那这笑话可就大了。
耳机又响了:“江队,你没事吧?”
“没有。”
说完他挂了电话,又静静地伏在那里。
雨一直下着。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前几天的时候,每天还总能看到有那么1,2个人路过。
而且这昏暗的天空里也分辨不出此时到底是什么时间。
想看手机,又担心错过些什么,江束衣只能熬着。
不知熬了多久,耳机再次响起,接通后,林浩的声音响起:“江队,咱们都潜伏四天了,这小子还不出现,会不会是今年他根本就没打算来嚎丧啊?要知道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啊。”
江束衣仔细想了想林浩的话,的确有这个可能。毕竟一门心思撞枪口上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这个嚎丧的人是郝济的话,那他未必觉察到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嚎丧地啊。
想来想去,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彩云省吧。
江束衣也无奈了,现在人找不到,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干的。
这句话刚到嘴边,却又突然变成了:“隐蔽!”
因为他看到有一个人走过来了!
第18章:潜伏(2)
林浩听到这话之后,自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说话了。
此时电话自然不会挂断的,万一要突然有什么突然情况的话,那到时候谁有功夫去打电话啊。
江束衣眼看着那人打着伞,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了过来。
他的心跳开始渐渐加速,由于他伏的地方较高,这导致那个人的身形大部分被雨伞遮住,一时之间他也没法看清这个人的样子,只是觉得这人似乎有点瘦弱。
当这个人从江束衣的下面走过时,江束衣都在犹豫,要不要直接扑下去先抓了再说?还是说再等等?
就在江束衣感觉到两难的时候。
那人却突然一脚踩了个空,一下子摔了个四脚朝天。
由于此时那人几乎就在江束衣的正下面,所以他看得清楚,这……是个小姑娘,一个15,6岁的小姑娘。
这明显不会是嫌疑人。
看着小姑娘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远。
江束衣只能发泄式地低声骂道:“倒霉!”
这时,山洞里的林浩应该是听到了点动静了:“江队,怎么样?”
江束衣没好声气地说道:“警戒解除,不是嫌疑人。”
“靠!”
耳机里传来林浩牢骚声。
“再等等,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本方案。”江束衣也快没耐性了,他刚才看了看手机,此时显示已经是第四天的下午16时左右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动静,这可能说明这次嫌疑人真的是不会来了。
那再等下去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再等多久?”林浩抱怨道。
时间过了这么长,人也皮实了,牢骚话也多了起来。
其实江束衣也差不多了,他也抱怨道:“我也不愿意等啊,你好歹还有地方避雨,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那这能怪我么?我长这么大个,在外面怎么躲啊。”
江束衣没回话,他心知林浩说的是对的。
没过多久,林浩又道:“你还有吃的没?我干粮都吃完了。”
江束衣笑骂道:“你是饭桶啊?吃那么多,不会少吃点啊?”
林浩的声音居然有些‘凄凉’:“我也不想吃这么多的,唉……”
江束衣评价道:“这个语气太假了,我给0分。”
“这么过份?那要怎样表演你才能给我高分?”林浩说话的语气突然有些怪异起来。
江束衣心里一跳,这是试探?当下只当作不知:“我如果是交警的话,就给你88分。”
林浩奇怪地道:“为什么是交警就给我88分这么高?刚才不是0分吗?”
“因为我要扣你12分。”
“懒得理你。”
就在两人扯闲蛋之际,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已经是第四天的夜里了。
“又来了一个人,警戒。”字面上的意思很是有几分杀气,可是语气却是懒洋洋的。
“收到。”林浩也是懒洋洋的。
熬了这么久,两个人都快熬不住了。
江束衣甚至都没什么心情去注意那个人了。
过了一会,才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失职,便仔细地打量了那人一眼。
那人离得还挺远的,身上披着雨衣,又是在雨中,看得不是很清晰。
要不等他走近些,再看看。
江束衣暗暗想道。
可那人却并没有要走近一些的意思,他远远地在河边就停了下来,站在那儿站了好久,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从他手部的姿势来盾,似乎是在打电话。
嗯,走在半路上接个电话嘛,情况似乎很正常。
可不知为何,江束衣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起来,虽然离得很远,但那人却向自己这个方向望了一眼。
此时两人的空间距离还是挺远的,所以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面目,更何况他还是隐藏在坡上的一棵树下,身上还披着各种泥土杂物之类的。
但江束衣的的确确有一种被对方看见了的感觉。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江束衣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就看到那人放下了手,然后转身开始慢慢地走回去了。
是因为接了一个电话的缘故吗?
这人来走亲戚,然后接了一个电话,亲戚不在家里,所以就回去了?
似乎是很合理的假设,但江束衣心头上的疑惑却怎么也抹不掉。
他总觉得那人回头望过来的那一眼有点什么问题,像是……
像是什么他说不上来,眼见那人正在往来时的路上走,越走越远……
江束衣动了一下,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全身都麻得厉害,不过,好在他的意志还是很强的,终于还是半蹲着了起来。
林浩在山洞里显然是关注着江束衣的埋伏地点的,见到江束衣一动,便立即问道:“怎么了?”
“我对一个人起了点疑心,我上前去问问,你先不要动。”
江束衣交待着,便缓缓向那人移动而去,说是说‘缓缓’,但实际上速度并不慢,至少比那人的正常行走速度要快得多了。
前面那人走着走着,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飞快地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脚步骤然加快,紧走了两步,然后就突然狂奔起来!
好小子,果然是你!
江束衣大喜:“林队,行动!他就在我前面,是一个穿着全身雨衣的家伙。”
“收到!”林浩低声喝道,然后就听到猛地响起一片筋骨响,应该是行动了。
江束衣也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喊道:“警察!立刻蹲下双手抱头,不然开枪了。”
这还真不是忽悠他,要知道眼前这人很可能是有武器的,必要时,江束衣不介意先下手为强。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枪支,掏出来之后,开保险却一时没能打开,因为他此时在那里潜伏了那么久,手指头早已麻木,一时之间想运转如初却不容易做到。
可能是这句话刺激了前面那人,那人猛地回过头来,把手一甩,一个包袱立刻就甩了过来。
但江束衣看得很清楚,那包袱只不过是障眼法,实则是跟随着那人侧身时手里的一个被深颜色的布类包裹着的长条形的东西!
AW50!?
江束衣的脑海里立刻就涌上了这个名词。
‘砰!’地一声枪响,包袱在半空中瞬间炸裂,纸钱在细雨里漫天飞舞……
第20章:再审
“来,看看这几个人,有没有眼熟的?”审讯室内,江束衣递给姜修平几张照片。
姜修平的心微微一顿,然后接过照片开始看了起来。
江束衣皱了皱眉头,这小子怎么感觉刚才是有点惊慌呢?
很快,照片翻完了,姜修平放下照片:“不认识。”
“一个都不认识?”
“都不认识。”姜修平语气很坚定,也没有刚开始的那种惊慌的感觉了。顿了顿又说道,“他当时整张脸全都是蒙着的,我真的认不出来。”
“那行,你听听这几个声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江束衣早有准备,于是给他播放了好几个声音。
你不是说对方蒙着脸,你看不到样子么?难道他还能戴变声器?你以为人人都像胡文语那样小心么?
这些声音里面,有些是路人录的,有些是当地的刑警们录的,郝济的声音自然也在其中。声音来源取材于当时他还在通讯公司上班开会时的发言。
在姜修平听声音之际,江束衣死死地盯着姜修平的神情,这个时候不能有一丝大意。
这个姜修平可不是什么乖宝宝啊,完全是属于不可信任的那类人。
“没有。”这是姜修平听完声音后的回复。
坦率地讲,这个回复在江束衣的意料之中。
但出乎江束衣意料的是,姜修平的外在流露上找不到表演痕迹。
这是个什么情况?
江束衣想不明白了。
难道这郝济不是西北枪手?那不对啊,现场的毛发与郝济的DNA完全一致啊,就是这个人啊。
再说了,如果真跟郝济无关的话,那他辞职跑什么啊?
而且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拿着枪……
虽然夏向阳正在检测弹道,是不是当时西北枪手用的那一把还没有最终定论。
但你这枪哪来的?而且他看到我们去抓他的时候,居然还开枪拒捕!?
最重要的是,西北枪手是杀了人的,小张不就死在他手里么?
而郝济呢?最多也就是个非法持械,拒捕,袭击警员,可他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啊,怎么算也罪不至死啊。
那他又为何不申辩?一直保持沉默是个什么鬼?
一个是死刑;另一个虽然重罪,但不致死。
难道郝济这么蠢,这么简单的帐都不会算?
江束衣有些迷糊了,这明明是很清楚的案情嘛,怎么搞得……好像还复杂起来了?
想来想去,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西北枪手的确是郝济,他在犯案的时候,戴了变声器。所以姜修平才认不出他来。
这么一想的话,逻辑就通顺了。
正想着,突然看到姜修平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与自己的目光相接触之后,飞快地垂下眼皮,然后又看了一眼,再次垂下。
这是挑衅!
“真的全都不熟悉吗?”
“真的,我都没见过这些人,也没听过这些声音。”姜修平的声音很冷静,这更给了江束衣一种对方有持无恐的感觉。
“还有什么没交待的吗?”江束衣冷冷地问道。
“我知道的我全都说了啊,还要我说什么?”姜修平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
江束衣终于被激怒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拿你没什么办法?”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姜修平一副‘你误会了’的神情。
可惜演得太差,这对江束衣来说更是火上烧油:“你是不是在等着你的养妹替你想办法?”
姜修平呆了一呆,这显然说中了他的心坎处。
还没等他说话,江束衣又道:“你可知法律中是有回避制度的?像你这样的兄妹关系也在回避之列。姜法医已经申请回避了,而且还是主动申请的,你觉得她还能帮得到你吗?她有想帮你的想法吗?”
姜修平的神情终于变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江束衣又继续打击他:“你是不是觉得你最多也就是一个非法持械?我告诉你,你和你的同伴对案件已经造成严重后果了!死了2个人,都是警察,你还不争取坦白从宽!?我都搞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大的事,你觉得她能抗得住吗?她愿意替你抗吗?”
姜修平嘴皮子哆嗦了一下:“可……可是我真的不熟……悉啊。”
“是你对这些声音不熟悉,没听过。还是不记得那人的声音了?”江束衣质问道。
“这些声音都不对。”姜修平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人的声音有些尖细。”
林浩在一旁眼睛都瞪大了,这……难道这郝济并不是凶手?
江束衣却只是冷笑,他对这个姜修平已经彻底失望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在表演。
“非法持械;袭击警务人员,并造成严重后果;还有TNT;再加上现在抗拒审讯。数罪并发,这所有的一切都足够判你死刑了。若是你争取坦白从宽,按自首算的话,说不定还能在留下一条命。现在你不说,那也由得你。”
江束衣站了起来,转身出去了。
还审个毛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横竖都是死?所以才索性拒审?
随便你吧。
走出了审讯室,他交待身边的警员:“可以移交检察院了。”
***
次日凌晨5点左右,江束衣还在沉睡,突然被电话铃吵醒。
“喂。”他没好声气地接通了。
“哎,江队您好,我是南县的刑警,刚才姜修平突然犯病了。”
江束衣一怔,睡意顿时一扫而空,发病了?
“发什么病了?”
“不知道,就看到他口吐白沫,现在已经往医院那边送过去了。”
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快要移交检察院的时候犯病?怎么就这么巧?
“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之后,江束衣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姜采玉,会不会是她在搞鬼?
有可能哦,不管这人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是人就总会有感情的嘛。
作为妹妹想办法给哥哥脱罪,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不干嘛要设立回避制度呢?
姜修平被抓时,自然是全身都被彻底地检查过的,不可能有什么毒药之类的东西,看上去也很健康,哪有好好的突然犯病的道理?
但有人却可以做得到,譬如说医生。
要知道姜采玉就是个医生,法医不也是医生吗。
第21章:追踪
一念及此,江束衣便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姜采玉。
“姜法医吗?”
“什么事。”那边的声音显然很不愉快。想想也是,毕竟还这么早。
“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哥哥姜修平突然发病了,现在送到医院去了。”江束衣淡淡地说道。
“哦。”姜采玉的回复很冷淡。
“听你这口气,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做精神病检测了啊?”你这态度不对啊,江束衣说话开始夹刺进来。
“怎么?你觉得这事跟我还有关系?”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他之前看起来健康得很啊,怎么突然就发病了呢?”
“江束衣,你这是在审讯我吗?你有什么证据吗?”听上去这姜采玉似乎有些发怒了。
“那倒没有,咱们就是商量商量嘛,对了,麻烦叫我江队。”
她越是这样,江束衣的疑心就越重。
“那就等你拿到了证据再来问我。对了,小江,以后请叫我姜处。咱们同事归同事,但规矩是不能乱的。”
电话挂断了。
江束衣拿着挂断了的电话发了一会呆,他这时才想起来,这个姜采玉早就升处级了,论说起来,还比他的级别要高呢。
他的心情顿时就恶劣起来,很快他又接到一个电话,这让他的心情更恶劣了。
“江队吗?我是送姜修平去医院的刑警小齐,那人是装病,他跑了!”那边传来有些惊慌的声音。
“你说什么?”江束衣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放大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齐有些自责地说道:“那小子是装病,他根本就没事,刚到医院,要把他抬下来的时候,他就突然暴起逃走了,还伤了一个同事。”
怎么会这样,煮熟的鸭子还飞走了?
这在他手上还是第一次。
难怪这小子一直都不着急,原来是在策划逃跑啊。
但也不对啊,口吐白沫这个也能装出来吗?
江束衣没有时间去责备小齐了,当下厉声喝道:“你先追着那小子,我马上调人来。”
当下,他一边打电话通知其它人,一边快速披衣下床。
很快,他就集合了10多人,开始往小齐说的位置赶去。
大概20多分钟之后,他们找到了小齐最后报告的地点,这里已经远远地离开了南县的城区位置,眼前是一大片森林,有一条土路在其中穿行而过。
“小齐,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你之前所说的地点,现在往哪儿去?”
小齐很快回复道:“我跟着他进了左侧的林子。”
“搜!不过,大家小心点,这家伙是个杀手,说不定此时已经做好了什么陷阱,只要他拒捕,立即就地格杀!”江束衣杀气腾腾地下了命令。
众人领命,然后展开扇形向内搜索而去。
他没有交通工具,那是跑不远的,从接到电话到抵达现场,满打满算半个小时,正常人跑步一小时大约15公里左右,半小时那就是6到7公里。
像森林这种地形,他根本就无法全力奔跑,就算他体能再强,也绝跑不出4公里。
这4公里说大不大,正常人步行一个小时都用不了;但说小也不小,毕竟你不知道他是从哪条跑线上跑的。这意味着他可能存在于每一个点,甚至可能躲起来。
正在搜寻间,夏向阳的电话打了过来:“江队,我看了医院和队里的监控,那小子的小臂内侧有一块皮破了,我怀疑,姜修平可能是把那种会产生白沫的东西藏在皮肤里,所以我们在给他搜身的时候,才没能找到。这次发病应该是故意咬破皮肤,然后装病逃跑的。”
原来是这样,江束衣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是搜身工作没有做好啊。
但他情知也不能怪搜身人员,要知道那个姜修平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疤,谁又会注意到这一点呢?当初抓董庆的时候,不也没注意到那小子居然在嘴里藏了剧毒吗?
只是现在知道这个也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抓他回来。
他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呢?江束衣想了想,又拿起手机给小齐打个电话,岂料对方却没接……
怎么回事?是没听到还是出事了!?
正思虑间,在他的左侧20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刑警大声喊道:“有脚印,在这边。”
众人大喜,立刻往那个方向靠拢过去,果然发现了两组不同的脚印向西北方向延伸过去,众人自然是沿着脚印加快了速度向前赶去了。
说实话,真的要跑路的话,在森林里真不是一个好选择,因为像这种很原始的森林里,根本就是人迹罕至。
地面因为腐殖质的关系,你很难不留下痕迹。而且在这里行动,会大大地延缓人的行进速度。
当然了,江束衣也理解,在南县这种地方,也只能这样了。
追着追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隐听到前方传来一些声响。
应该离得不远了,众人精神大振,更是加快了速度。
没多久,前面一场惨烈的情形出现在众人面前。
姜修平仰天倒在地上,身上有好几处枪伤,已经不动了,这样子看上去已经不太可能救得回来了;
而小齐萎顿地坐倒在一棵树下,一段粗愈儿臂的树干自小腹插入身躯之中,血流如注,已经没有声息了。
地面上乱成一团,显然这是经历了一场异常凶险的搏斗,然后双方同归于尽了。
众人赶紧上前想救回小齐,但努力了许久,还是没能成功。
江束衣垂下了眼帘,为了这帮恶人,已经有许多同事殉职了,未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殉职。他默默地摘下了帽子。
其它人也相继摘下帽子致哀。
稍倾,在江束衣的示意下,林浩开始检查地面上的痕迹,这活原本是夏向阳干的,可是他不在,那就只能是林浩来干了。
虽然眼前的事实很明确,就是小齐击伤了姜修平,而姜修平眼见逃不了了,便作困兽之斗用树干捅得小齐重伤,最后双方同归于尽。
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要不报告该怎么写?
在林浩检查痕迹的时候,江束衣不小心看到了姜修平的脖子上似乎有些什么不对。
第22章:感觉
于是,他便伸手去掰姜修平的头部,想移开一点看个清楚。
很快,他就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姜修平的后颈处居然长度约为2手指节长的伤口,此刻仍在流血,显然受创未久。
这!?
江束衣下意识地就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怎么了?江队。”有人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江束衣摆了摆手,别开玩笑了,西川的那个老刑警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怎么还能当真了呢?
还什么‘摘瓜’?他自己都没见过,以讹传讹而已。
怕有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人,那人是怎么摘瓜的?难道离了100米远?
笑话。
可想是这样想,心底却总是觉得不踏实。
最后他还是叫上了林浩:“林队,你看看这个伤口,你觉得这是由什么造成的?”
林浩观察了一下:“应该是被锐器快速划过造成的。”
江束衣都快笑了,你这不是废话吗?不是锐器,难道用棒球棍能划出来吗?
当下他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后颈。
林浩看了看江束衣的伤口,当时他的伤口就不深,只是破了皮而已,现在几乎只剩下一点点印子了。
然后他又看了看姜修平的伤口,还掰开来,往里面仔细看了看。
“怎么样?”
“从皮层上来看,应该是被锋利的锐器划开的,但不一定是刀子,如果跑得足够快,有些树枝也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说罢他顿了顿,又说道,“只是未免有些太巧了,他的脊柱神经被划断了。”
林浩的神情有些惊讶,他转头看了看江束衣,岂料江束衣也正在望着他。
“林队,你是说姜修平被这一下子给搞得几乎全身瘫痪了?”
“是的,而且这伤口恰到好处里面的骨头一点划痕都没见着。”
“那小齐这是怎么回事?还能被一个高位截瘫的人用树干给捅死?”
林浩想了想:“要不然,就是他先捅得小齐重伤,然后要跑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刮伤了,而且正巧刮得恰到好处!?”
“怎么可能,”江束衣直接就表示不信了,“而且在他被刮伤的同时,小齐也连开数枪,把他打倒在地?然后两人同归于尽?这也太巧合了。”
“那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林浩耸了耸肩,然后继续低头干活。
江束衣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问道:“那这姜修平的致命伤是枪伤吗?”
林浩迟疑了一下,道:“应该不是,这几枪虽然都命中了,但至少一时之间还不会死,甚至他可能还有一定的行动能力,应该是死于失血过多。”
江束衣把头转向小齐,他的死因是很清楚的,就是被这树干给捅死的。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伸手把小齐的眼睛给合上,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察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除了周围的刑警和地上两具尸体,什么都没发现。
可他就是觉得刚才似乎被人盯上了。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但以前在锦城的那条小巷子里时,好像有体会过一次。
又是错觉吗?有两次同样感觉的错觉!?
他站起身来四下转了转,当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就在这时,有一个刑警突然说道:“手机呢?小齐的手机呢?”
哦,之所以不接电话是因为手机在追踪的过程中弄丢了是吗?
江束衣也四下找了找,突然他好像踩着了一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泥土下露出一个小角来,可不就是一个手机么?
挖出来看了看,是一个直板智能机,应该就是小齐的了,可是新的疑问又涌上心头。
如果是掉了的话,那应该在地面上啊,怎么会掉到泥土里面去?
或者是别人掉的?
他下意识地按了一下电源键,屏幕亮了,可惜需要开机密码。仅凭这一点,他就可以断定,这一定是小齐的手机了。
要知道现代的智能机待机时间是很感人的,一般也就1,2天的时间。
“这个手机是小齐的吧?”江束衣扬着手机问道。
马上有刑警上前来看了看:“没错,这是小齐的。”说着话,那名刑警还掏出一个物证袋想装进去。
但江束衣却没有要放进物证袋里的意思:“你谁知道他的开机密码?”
众人互视一眼,纷纷摇头,有一个楞头青张口道:“可以直接刷机开机。”
刷机开机的话,那里面的内容不全都清零了么?
我现在要手机密码,明显是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啊。难道我是为了眼馋这部手机?
真是白痴。
江束衣白他一眼,又问了一遍。
又有人答道要不回去让技术部的人来搞吧,这里的人基本全是外勤人员,对这类技术活并不精通。
江束衣翻了个白眼,小齐在追踪逃犯的过程中,居然不嫌麻烦地要把手机给埋起来,这明显里面是有‘东西’的啊,现在在一切情况都未明的状态下,怎么能轻易离开现场呢?
这又是一个馊主意,江束衣已经有些后悔没能把夏向阳给带过来了,那大叔真的是跟技术相关的都能解决。
像是这次比对郝济的毛发与现场的毛发的DNA工作,因为姜采玉回避的关系,也是夏向阳给做的。
真是一个多面手啊。
正在这时,林浩走了过来:“我试试。”
“千万要保存好里面的资料。”江束衣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林浩。
他试了好几回都没能打开手机,最后只能放弃:“要不还是交给夏处去弄吧。”
“那不行,大家都来试试,都不许走,如果真的不行,哪怕把夏处叫过来,也不能离开现场。”江束衣直接下令了,然后他问道,“小齐是几月几日出生的?”
众人纷纷回答,像是什么生日啊,参加警队日期啊,幸运数字啊等等。
好几种方式都试过了,还是打不开,非但如此,手机显示,只有一次机会了。
这下大家都不敢乱试了。
江束衣没招了,只能蛋疼地开始打夏向阳的电话。
夏向阳在电话那一头笑道:“这怎么可能试得开,那是10的6次方啊,共有100万种排列方式。”
“那怎么办?”
“说简单也简单,你们等我一会,我马上到。”
江束衣叹了一口气:“这么多人都搞不定,人家却觉得很简单。”
他把目光望了回去,林浩有些尴尬:“我继续去检查了。”
“不用了,等夏处来吧。”
第23章:录音
没过多久,夏向阳就来了,他在手机的接口处接了一根数据线,另一端则连着自己的手机,果然很快就解开了密码。
一到正式页面,就看到手机屏幕停留在录音机的界面上。
江束衣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点开列表,发觉最近的录音时间居然就是在1个多小时之前,那时候正是小齐遇害时的时间。
那么小齐遇害时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他要录音并埋好手机?他想告诉我们些什么?
点下播放,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是两个人的对话声。
声音有些小,但好歹能听清楚。
“……真的?”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嘴里嚼着泡泡糖说话一样,有些含糊不清,也不知是哪里人。
“是真的,我什么都没说。”这是姜修平的声音。
“好,那咱们走。”
听到这里,林浩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小子还有同伙?”
由于声音很小,在场能听到的人也不多,林浩这话引起了一番骚动。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他有同伙?他就呆在拘留所里,同伙怎么进去的?”
“不会是咱们自己人吧?”
“你们不要乱说啊……”
……
你们这么吵,还让我怎么听得清?
“闭嘴!”江束衣喝了一声,一时大家都噤若寒蝉,不光是人了,就连不远处的一棵树都摇了一下……
众刑警互视一眼,怎么差点忘了这个来自京城的霸道队长了。
江束衣把进度条再拔回一点,继续听下去。
接下来却是咳嗽声和重物坠地的声音。
“咳咳……为……为什么……为什么啊!?”姜修平在惨叫。
“这还用问,你知道的有点多了,会威胁到我们的安全,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我不会说的啊,我什么都没说啊……”
“这谁信?”
“真的啊,我是讲义气的人,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我没有背叛过你们啊。”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那人暴喝一声:“谁?”
(江束衣暗道惭愧,那电话肯定是自己打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电话害了小齐。)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我是警察!”小齐的声音登场了。
“我没有武器。”那人显得很冷静。
“蹲下。手举高!”
然后是脚步声,应该是小齐在逼近对方。
紧接着突然传来打斗声,然后就是小齐一声惨呼。
姜修平惊恐的声音传来:“你……你杀警察了……”
“杀个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人很是不屑,“所以,像你这种人永远也无法进入我们的核心圈。”
“他们会追杀你的,永远也不会放过你的……”姜修平显然很害怕,“你捅马蜂窝了……”
“是吧,上次你和我伏击的那辆车里的全是警察,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那人讥笑道。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当我看到那个大个子拿出手铐的时候,我都吓傻了,你知道吗?”姜修平在尽最后的努力,“就算这样,我都讲义气没供出你来,要不警察早就找到你家去了。”
那人没有答话,也不知是干了些什么。
然后姜修平突然惊恐地说道:“你要干什么?不要,不要……”
回应他的是‘砰’地一声枪响。
姜修平喃喃地说道:“我还以为大家都会讲义气,没想到只有我一个,我真是个傻……傻子……”
‘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姜修平再也没有说话了。
然后就听得那人自言自语地说道:“还讲义气,都什么时代了。哪有什么义气,这社会只有獠牙。”
这时,慢慢有声音响起“小齐,小齐……”
警察找过来了,而录音也就到此为止了。
显然,姜修平与小齐并不是同归于尽,而是都被那一人所杀。
但是奇怪的是,为何会在现场发现郝济的毛发呢?
而郝济为什么又对这个不予以否认呢?
莫非也是被这人冤枉的,然后也跟着讲义气?
那就太可笑了。
夏向阳点评道:“这段录音很重要,我们离真凶越来越近了。”
林浩叹道:“近?怕是越来越远了吧,唯一的线索就是知道了真凶另有其人,可是我们却对这个真凶仍然一无所知。”
江束衣道:“也不能说是一无所知。至少证明了的确有摘瓜这回事。”
林浩摊手:“知道了这个能有什么帮助呢?这又不能帮我们分析凶手。”
江束衣默然,这的确用处也不大,当即下令道:“你们四处找找,说不定凶手还没走远。基本上是他们刚完事,我们就到了,即便凶手走远了,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之类的。”
众人领命而去。
江束衣又转头对夏向阳说道:“夏处,这现场还能不能找到凶手的足迹?”
夏向阳苦笑道:“像这种森林里,一旦脚印乱了,想再找回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我觉得还是不要把精力放在这上面了。”
林浩道:“要说起来,小齐为什么不直接拍照或摄像呢?那样不是更好吗?”
有一个刑警接口道:“他手机的摄像头早就坏了,都坏了快2个月了,一直舍不得买新的。”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起来,显然他与小齐的感情很深。
这让江束衣更有负罪感了,要知道那个电话就是他打的,可以说是间接害死了小齐。
一定要抓住这个混蛋。
他在原地团团乱转,走着走着,突然又有一种感觉了。
如果没听这段录音,那他可能还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听了这段录音之后,显然已经证明了摘瓜这一杀人方式是存在的。
这就意味着自己当时在锦城的时候,和自己不久前的那种感觉是对的。
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
他退回了几步,那是一棵树旁边,离两人的尸体并不远。
没错就是这里,在这里的感觉尤为强烈。
这棵树也不知长了多久,反正是大概有一个人粗的样子。
树干上能看到一些污渍,若是平时,自然不会引人注意,毕竟这森林里有些污渍有什么不正常的呢?难道还会有人专门在这里洗树木吗?
可是现在的话,给江束衣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突然他意味到了什么?然后他猛地抬头向上望去……
第24章:刺杀
树枝很是繁盛,层层叠叠的,从下面向上看,只能看到树干纵横交错间的一片叶海。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江束衣呆了半响,却一直没有回转目光。
林浩在一旁说道:“江队,你干嘛呢?”
江束衣能怎么回,总不能说,我也不知道吧,只好回道:“这树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林浩凑到跟前来,看了看,道:“哪儿呢?我怎么没见着?”
江束衣语塞。
林浩却以为是他不愿意作过多解释,难道我真的眼睛视力下降了?
于是他便伸手推了推那棵树,自然是没推动。
江束衣瞥他一眼:“别傻了,你以为你是鲁智深啊?”
林浩反而这劲头上来了,又退开几步,猛地向前扑地推了一下。
上面的树干微微晃了晃,树根自然还是不动的。
江束衣都替林浩觉得尴尬:“别搞了。你要真能推动,那我这个月的工资归你。”
林浩本来都想作罢了,一听这话,便指着江束衣说道:“这是你说的啊。”
然后他远远地退开,活动了一下身体,助跑,加速,待到近前时,猛地踢出一脚。
这一脚力量好大,那棵树居然被他踢得猛地晃了一下。
江束衣敢发誓,真的晃了一下,完了,这个月的工资不保了。
就在这时,他好像看到树上有什么东西也晃了一下。
虽然颜色跟树叶的颜色差不多,但是是一整块的,明显不是树叶。
江束衣迅速掏出手枪,指着树上吼道:“下来。”
林浩本来都想跟江束衣炫耀一下,见他突然这个样子,立刻也掏出手枪来。
‘砰’突然一声枪响,将江束衣的帽子打飞。
真有人啊?而且还在树上?
要不是江束衣非要在现场办公,这次不就让他跑了吗?
现场四人立刻就找地方隐蔽起来,然后朝着树上射击。
好在这里本来就是森林,树木多的是,想隐蔽倒也容易。
一时间,枪声不断。
只是很明显,四名刑警只是知道树上有人,可却不知道人具体在哪里。
可树上那人却居高临下,以一敌四,一时间居然不落下风。
打着打着,四人的子弹渐渐不足了,通常情况下大家都只会带一个弹匣,算上手枪上原本那个弹匣,总数并不多。
也就在这时,树上的枪声也稀疏了起来,不知道对方是也没带多少子弹,还是故意示弱。
林浩在江束衣身后喊道:“江队,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江束衣能怎么说,只好道:“直觉。”
“你的直觉可真准,不过我的直觉也很准。”
“你什么直觉?”
“我的直觉就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没了。”
说完,林浩猛地冲了出去。
江束衣吓了一跳:“小心!”
说完,赶紧向那棵树上开枪,以掩护林浩。
才开了一枪,就听到‘咔’地一声轻响,完了,子弹空了。
探目望去,好个林浩此时居然已经爬到了树木的中段。
当下他一咬牙也冲了出去,夏向阳与另一名刑警看得呆了,对方现在还有没有弹药是个问号啊。
这外勤人员抓捕嫌疑人,真的是拿命在拼啊。
就在这时,树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林浩的身形猛地一歪,闷哼了一声。
“没事吧——”江束衣急了,攀爬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林浩没答话,他猛地扭转身子,再次向上爬,刚才那一枪,并没有命中他的要害,而且还让他看到了枪口的火光。
他已经能断定目标的位置了。
就在江,林二人爬树之际,那树上突然掠下来一条人影,直接扑向夏向阳。
夏向阳向后急退,可惜他年纪大了,又不经常锻炼身体,再加上事发肘腋之间,脚下一个拌蒜,一屁股坐倒在地。
说来也巧,他这一坐倒,倒刚刚好避开对方的一击,一条似有似无的波动堪堪从他的头顶掠过,在一棵树上划下一条深深的痕迹……
另一名呆在原地的刑警从一棵树后现出身形,直接朝那人开枪。
‘砰砰’两枪,让那人的身体猛地一歪,然后他迅速拐到了树的另一边。
那刑警也顾不上找他了,他连忙跑到夏向阳身边:“夏处,小心——”
话还没说完,就嘎然而止,整个人的脑袋突然悬空飞了起来……
此时才刚刚从树上跃下的江,林二人目眦尽裂。
“混蛋——”
“住手——”
可惜已经晚了,那名刑警摇晃了一下,然后无头尸首缓缓倒下。
夏向阳的眼泪瞬间就迸了出来,这是在保护我啊,他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啊,人生才刚刚开始就……
“啊——”他伸手向前接住了那名刑警的身体,声音里充满着痛苦与自责。
江束衣因为爬得还不高,所以下来时,冲在了第一个,此时他根本就不顾自身的安危,我不是要抓到你,我是要杀了你!
由于角度原因,这时那人正背对着江束衣,但他反应极快,已经意识到这边有人向自己扑过来了。
他迅速转身,也向江束衣迎了上去。
这时,江束衣才看清楚这人的全貌,那人理着板寸,个头不高,身上披着树绿色的外套。脚下蹬着一双类似于布鞋一样的鞋子。
两人有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硼’地一声闷响,然后直接扭在了一起……
江束衣揪着了他了衣领,正要发力将他摔倒在地之际,那人用膝盖直接顶向了江束衣的胸口。
这要是给顶实了,他相信自己胸口的肋骨应该会断折倒插内腑,可能会当场死亡。
不得已他用另一只手去格挡。
可没曾想,那人只是一个虚招,他的身体微微一歪,然后,小腿猛地弹出,化膝顶为侧踢。
江束衣眼见如此,但想要跟着变招却已经无能为力,而且躲闪亦是不及,便打算硬抗这一脚,也要把他扭倒在地。
却不曾想,那人再次变招,在就要踢中江束衣之际,那只鞋子的最前端,突然探出明晃晃的一个匕首尖来……
‘扑哧’一声,直接扎进了江束衣的侧腰……
江束衣嘶吼了一声,手上顿时就失去了力气,刚才他不但挨了一踢之力,还同时被一柄匕首给扎进了侧腰。
然后那人的腿往下滑,顿时江束衣侧身的血如同瀑布般喷泻而出,这就相当于被人侧面给开了膛了……
江束衣顿时就软倒在地……
“江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