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都被赵百岐抱在怀中,离得这样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因疼痛说话时的颤栗。
“金灵.........你别动......我痛得很。”
我很想将他一把推开,但他此言一出,我却心底一软任由着他将我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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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带人终于冲上来时,看到浑身是血的我,独自一人跪坐在听云间的门槛上。
我想她一定是吓坏了,因为她冲过来的时候,叫喊的嗓音像是破了一般。直到她小心地将我浑身上下都查看了一番并未找到伤口,才惊犹未定望着我问道:“发生了何事?”
我僵硬地把脑袋扭过去,垂眸看着她道:“他自己撞上我的剑,还把整把剑都刺入了自己体内。”
金蝉听着眉头紧皱,一副不忍多听的样子,问道:“然后呢?他死了吗?”
我一阵心虚,躲避着她的眼神,回道:“应该是没有吧,我本就是左手执剑,刺入时手抖了一下,应是没有刺入要害。”
金蝉却不打算放过我,半跪在我面前不依不饶地问:“为何手抖?”
我极力避开她追问的眼神,只得抬头看天道:“不知,或许是第一次杀人吧。”
金蝉冷哼了一声,在我面前站起,越过我跨进听云间里。我自知对不住她,只能夹起尾巴跟在她身后入了听云间。
金蝉站在房子中间,环顾四周,终于松口道:“算他识相,没有拿你的听云间给他那个妹妹疗伤。”
我听着金蝉此句结论,心中顿时觉得不解,我刚才以为赵百岐站在听云间的门口是因为熙元公主在此。既然他没有将熙元公主安置在此处,那为何他会身穿当日化名小白时所着的白袍,站在这里?
难道说,他在这里,是在等我?
可他明明也说,确定我不会返回此地,所以才带着熙元躲避到此处。
我想不通,但也没准备去细想,因金蝉已经撩着衣摆跨出听云间的门槛,我只能再次巴巴地跟上。
向下走了好几层台阶,我才看着已经挂彩的手下问道:“你们是遇到了青竹他们吗?怎么都受伤了?”
跟着我们的一人抱拳道:“回公主,我们跟着您前往此处时,突然被几名身穿辽军兵服的人拦住,纠缠了好一会儿才挣脱了他们。”
我见队伍中已不见青松,便料到他定然是挣脱绳索,与那几名半路出现的青字辈暗卫一同离去了。
赵百岐的这几名暗卫的本领我是见识过的,莫说是我们带来搬夜明珠的这些人,就算是我把墨家军给带上了,只怕也是拦不住这几人的。
何况,还有一个武功深不见底的赵百岐。
我正沉思不已,那名手下却又道:“只是,我们交手之后发现,他们似乎只是想拦住我们。否则,以他们的身手,我们受的伤恐怕就不是一些皮肉伤了。”
走在最前面的金蝉此时突然回身道:“所以,只有公主殿下你刚才有机会杀了他,可你,手抖了。”
我在众人的注视中艰难地梗了梗喉咙,想起赵百岐最后对我说的话。
那时,我的衣襟已经被他的鲜血浸湿,还听到了血滴落地的啪嗒声。
他的嘴唇已经发白,对着我缓缓吐气道:“金灵,给我一点时间,我定然给你一个说法。”
我扭过头去看着他因疼痛和出血,褪去了所有血色的脸庞,道:“我给你再多的时间,也换不回灿灿的性命。”
闻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踉跄着退后放开了我。
青竹忽然从我的身后跃出,一把抱住了将要晕过去的赵百岐,赵百岐一直努力睁着眼睛,深深地看着我,只是失血太多,他张着口再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我看到青竹,想起前几日才从熙元公主那里取回的棉帕,我用没有染上赵百岐鲜血的右手自怀中取出那方棉帕,单手递给青竹。
青竹本忙着为赵百岐点穴止血,忙乱中瞥了一眼,双眼便被我手中的棉帕给定住了。
我上前两步,将棉帕放到他的手中,道:“青梅是为救我而死的,这方棉帕是她临死前交到我手中的,我想她是希望我交给你。”
青竹尚且没有细看那方棉帕,接到的第一刻便迅速将其塞入怀中,然后抱着已经半晕厥的赵百岐匆匆从屋后的小路离开。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我说过一个字,即便是见到了那方棉帕,他也没有问问我,青梅死前可有说过什么。
我腿下一软,跌坐在地,看着他们离去路上的血迹,满脑子都在闪回,直到金蝉赶来将我从记忆中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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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忆中抽回,我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金蝉,快步追上她,问道:“刚才拦着你们,不让你们上听云间的共有几人?”
金蝉一边快速赶路,一边回答道:“不多,也就三人,加上之前被我捆住的那个脸上带疤的少年,一共四人。”
四人?
“那是否中间有人离开?”
金蝉一副生气的样子看着我道:“金灵,我们两方人数相差众多,却依然打不过对方,反而被对方像猴子一样戏耍,这点,你作为我们的公主,难道不觉得羞耻吗?为何还要在这里反复强调?”
我赶紧小心赔笑道:“羞耻羞耻,待我回去,一定好好训练墨家军。不过,我问这个是想确定一下,你有没有见过青竹。”
金蝉脚下不停地问我:“青竹?谁是青竹?确实有一人半途离开,可那...........”金蝉说到一半,忽然整个人停了下来,我跟在她身后不防她会忽然停下,是而直接一头撞到了她身上。满身还未干涸的血迹沾了她一身。
她低头嫌弃地看我一眼,快速找了一户房子,将我拖了进去,嘱咐我找套衣裳换上。
因我们当日撤离时要求村民带上必要物品即可,所以房屋中还留着许多生活用品,包括衣服被褥,这也是赵百岐带着人躲到此处的原因吧。
我换好了一衣服出来,见到金蝉因找不到合适的女装,只能穿着一套男人的衣服,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但又知此刻笑出声,她定然会将我锤死,于是便紧咬下唇,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她。
好在,她并未察觉出我的异常,见我出来,只问我:“你刚才说什么?青竹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