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与小白上次分别前,小白许诺我,七月七我离去之前,他定会回来见我一面。
因此,青梅在见到金蝉带给她的夜明珠时,便立刻会意,传信给远在京城的小白。
紧接着她便发现,金蝉在筹谋什么,除了藏的最深的那些人,几乎所有安插在南州城的人全都被发动了,她预感有事发生,因担忧我的安全,所以将探得的消息尽数传信给了小白。
至于,小白是如何反应的,她并不知,只知在我进城前的前两日,小白令她到距离南州城百里外的镇南军中传信。
传信的内容是:“时机已到,可斩杀之。”
我打住她的话头,小心瞄着远处的金钟问她:“你传信给谁?什么时机?斩杀谁?”
青梅道:“我接到的指令,是将此话传信给言彻大元帅。至于什么时机.....”青梅缓缓摇了摇头,道:“请公主恕属下愚昧,殿下未言明,我也确实不知。但想要斩杀谁,这点属下大约可以猜测。”
“石英。”
我听得费解,恰逢一只蚊子在我眼前飞来飞去,我一把握在手中,染了我满手的血污。青梅立刻掏出手帕为我擦拭了一番,我瞧着她手中的帕子疑惑道:“你的帕子为何是棉质的,而且这颜色像是男人用的。”
青梅脸上一红,低头道:“青竹说棉质吸汗,我们这种身份,用那丝帕并不方便。”
我瞧着她满脸的绯红,心道这对青梅竹马也是有趣,从来都是女子送丝帕定情,还第一次见到男子给女方准备棉帕子的。
这青竹也是务实的很呀。
唏嘘不已后,我想起刚才的问题,接着问她:“石英不过是一城知府,为何杀他要如此费力?甚至要动用军队?”
青梅从怀中取出一块香料,放在掌心用力捻成粉末,在我的耳后,手腕,脚腕出都抹了一些,剩下的尽数扬在了我的长衫上。
我闻着香味奇异,便问她这是什么?
青梅拍拍手掌,回答道:“此物用来驱虫极好。至于公主疑惑的点,那是因为您并不了解石英此人。”
“他原本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县令小官,不知为何,得了熙元公主生母的青眼,得以镇守南州城。”
我察觉到青梅此话中出现了一个新的人物,便连忙叫停了她,歪头问道:“什么叫熙元公主的生母?”
青梅一脸惊讶地望着我道:“公主您不知道?熙元公主并非言皇后所出,而是当年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一位妃子所出。”
我只知,当今辽国的皇帝皇后全都极度宠爱这位熙元公主,还真的不知这位明明是位公主,却能将嫡出的大皇子都不放在眼中,居然不是皇后亲生。
青梅或许是觉得此话岔的有些乱了,试图将思路重新拉回到石英的身上,但我却忽地来了兴致,追问她,那这位熙元公主的生母还在吗?
其实想想也知道不在了,否则为何会被养在皇后名下。
果然,青梅像是在谈一件极大的丑闻般迅速摇头道:“不在了,十几年前便被赐自尽了。”
我听得震惊,忍不住凑近了她问:“自尽?为何?不是独受三千宠爱吗?”
青梅像是不想再提,摇头道这是皇室秘闻,她并不知其中缘故。
见她如此,我便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八卦之心,继续听她说,我进城前后发生的事情。
她见我耐心继续听她说,便继续道:“这位石大人平步青云后,连皇上也很信任他,据说他在任上,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看守好墨池,绝不可以让墨池中人逃出来。”
“至于其他的,比如南州城百姓的生死,并不在我们皇帝的考量中,皇上似乎很怕金族人离开墨池,所以,只要打着绞杀金族人的旗号,这位石大人便可为所欲为。”
青梅像是不再避着金钟,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引的趴在前方草丛中的金钟也频频侧目。
我怔怔地接了一句话:“哪怕是要射杀当今皇子?”
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我回过头来,发现金蝉已经离我不到百步远。
不过才一两日未见,我与金蝉便生疏了许多,她见我站起转身,甚至还恭恭敬敬地对着我行了礼。
我自然也是客客气气地回了一礼。
金蝉的眼神落到了站在我身侧的青梅身上,如今青梅一身劲装,多少对她有些冲击,机敏过人的金蝉一定是猜到了青梅的身份不简单。
太阳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在金蝉那张胖乎乎,汗津津的脸上,她整个人站在一大片的树荫中,一双眯眯眼不知是在看我还是在看青梅。
终于,她问我:“金灵,你可有见到灿灿?”
这话问的我心虚,只得低着头来答:“未曾。”
金蝉像是对这个答案早有准备,又问青梅:“你听命于谁?”
青梅倒也爽快,直接抱拳道:“青梅现在听令于金灵公主。”
她这话答得不老实,但金蝉却并未计较,只道:“城内报信,说是明天灿灿将作为南州城呈贡的秀女,由镇南军派兵护送至京城。”
金蝉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我,然后又将焦点放在青梅身上:“京城的人或许不知,但抓了灿灿的镇南军以及石英,定然是知道的,灿灿乃是金族人,辽国皇帝绝对不可能纳金族人进后宫。”
“能让所有人都瞒着上头,甚至派出军队来护送,这样的能力,不是金灵能做到的。”金蝉说完这句,便慢慢向我和青梅逼近,待走到我们身前不足三米之处停下:“听闻,大皇子赵百岐昨日入了南州城?”
我被金蝉肥硕的体型逼迫地连连后退,内心哀嚎道:完了完了,金蝉定然是知道了小白的真实身份。
正在此时,身旁的青梅接道:“正如掌柜的所料,赵百岐的确来了南州城,他此行目的,乃是借机除去石英,这一点,想来也是与掌柜的目标一致,因此,他要搭救灿灿小姐,也是希望能够卖掌柜的一个人情。”
金蝉听得挑眉不语,我却一脸崇拜地看着身旁一脸正气的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