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六章 人生，是一场闭卷考试
“嘶！
狗坐起身，牵动身上细细密密的伤口，痛得直抽冷气。
低头查看，瞬间认出自己身上的伤口来源，破口骂道：“瘟猫，你发什么疯，竟跟我来真的？”
抬头一看，他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
“你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了？”李正问道：“你仔细回想一下？”
“刚才……”狗皱了皱眉，只觉得头疼欲裂：“我们……我们被一群红魔晶级别的扭曲生物袭击了。但是不可能啊，区区红魔晶级扭曲生物，怎么可能把我们伤成这样？”
“不是扭曲生物。”鹤取出一罐澹蓝色药膏，挖出一块涂抹在伤口处，丝丝抽着冷气道：“我这伤很显然是老牛造成的，你的伤是猫干的，老牛的伤是你弄的，鼠的伤是我造成的，至于猫……”
鹤看了眼唯一一个失去意识的风邪猫，叹道：“这家伙平时到底多没人缘啊，我们四个竟然都对他动过手。”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鼠虚弱叫道：“我跟猫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怎么可能对他动手？”
“唔……原来狗平时都看我不顺眼，仅次于猫？”老牛闷闷地说道：“亏我还把你当兄弟，你没钱逛窑子的时候，还是我借给你的……对了，你上次跟我借的一万红晶币什么时候还？等一下！你把我打成这样，是不是想着弄死我就不用还钱了？”
“怎么可能。”狗干笑几声，默默拿出药品治疗伤势。
鼠挣扎着在地面爬来爬去，终于找到自己断掉的两条腿，把伤口切面处理干净，与自身对接起来：“鹤，你造得孽你来解决，我们这里就你医术最好。”
鹤抖手扔给他一个瓶子，里面装满了银白色的粉尘：“我自身难保，你要是怕接错了，就用纳米机器人应付一下。”
“也行。”鼠打开瓶子，把粉尘倒在伤处。
随后那些粉尘便动了起来，慢慢渗透进他的断腿切面，将断开的血管肌腱骨骼等结构重新校正连接到一起。
牛叫道：“鹤，也给我一瓶纳米机器人，我感觉有几根骨头被狗砸得太碎了，骨刺扎进肉里了，好疼。”
鹤也给他一份，这才开始回顾记忆缺失的部分：“你们记得多少刚才发生的事？”
“我反正什么都不记得了。”狗自顾自说道。
牛也道：“我也是，什么都不记得。”
鼠指了指李正，道：“这不是现成的旁观者么？问问他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在干啥不就明白了么？”
几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纷纷望着李正。
“我来的时候，你们正在激情互掐，不死不休的那种。”李正把自己看见的情景描述了一遍：“不过有一个共同点，你们都在喊着什么‘红魔晶都是我的，你们敢抢我就杀了你们！’之类的话。”
几人仔细听完讲述，狗狐疑道：“不会吧？一百多枚红魔晶而已，就算切割完了顶多换成几千红晶币，为了这么点钱，我们至于拼命么？”
“我们是不至于，但你不一定。”鼠幽幽道：“你还欠着别人钱呢。把债主杀了，不但不用还钱，还能小赚一笔，我认为你有充分的作桉动机。”
“附议，我也认为狗跟我们不一样，他是故意的！”老牛举手不成，只能动了动肩膀。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话题岔开，绝口不提能量充裕的红魔晶比空白的红魔晶值钱无数倍的事情。
狗说一百多枚红魔晶只能切割出几千红晶币，这是事实。
但能量充裕的红魔晶，价值少说能翻上千倍！
毕竟扭曲魔晶最值钱的不是魔晶本身，而是内部可以用来提升精神力的能量。
李正哪里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无非是顾左右而言他，不给自己提出索要报酬，特别是索要部分红魔晶作为报酬的机会。
他摇了摇头：“几位不用装腔作势了，如果我贪图红魔晶，根本不会救你们，等你们自相残杀死个干净，这些红魔晶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收入囊中。”
这话一出，四人顿感尴尬，讷讷说不出话来，觉得脸上臊得慌。
鹤干笑连连：“恩人如此豁达，倒是我们小气了。”
狗腆着脸道：“我就说人家救了咱，咱得知恩图报来着……”
鼠立刻拆台：“刚才可是你带头湖弄人家，我们只是配合你而已。”
“就是就是。”老牛用力点头：“羞与你为伍！”
李正无语看着他们，原来邪意佣兵团还有这样不要脸的成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闲话咱们就别说了。”李正说道：“刚才我在附近感知到一种与第四罪域不同的邪念气息，你们之所以自相残杀，应该就是受那邪念气息影响。”
“我也猜到了。”鹤正色道：“根据恩人刚才的描述，我们疯狂的表现非常符合第二罪域中贪婪的行为。
因为第四罪域主要以色欲为主，我们所有精力都用于抵抗这里的环境侵蚀，以至于贪婪邪气出现时我们没有及时发现，被它趁虚而入。”
“贪婪邪气？”李正皱眉：“第二罪域的扭曲生物怎么会跑到第四罪域来？”
难道七大罪域其实是连通的？
另外，控制五人的影子怎么这么像之前杀死的两只感染体背后闪过的那种东西？
艾达希说那感染体疑似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那么这群本该呆在第二罪域的扭曲生物出现在第四罪域，会不会也是有人在背后搞事？
“七大罪域中偶尔会出现空间乱流，如果刚好有扭曲生物经过空间乱流影响的范围，就有几率被带到其他地方去。”鹤思索片刻后说道：“或许，我们遇到的就是这种吧。”
空间乱流？
“我在第四罪域探索了几个小时，只遇见了一只红魔晶级扭曲生物，第二罪域那边却能一次性传过来上百只扭曲生物？”李正摇头道：“这说不通。”
鹤他们没有回应，沉默地互相对视，显然知道些什么。
李正眼神微动，识趣地没有多问，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赶时间，来找你们的目的是想从你们这里购买一些补给，你们看……”
“有！”鹤挥手间在身边放出一堆小山般的冻肉：“刚好我们要回去养伤，这些补给送给恩人，以表谢意。”
“我带不了这么多。”李正过去挑拣几块品相比较好的，“有调料吗？”
“有！”
这次是鼠放出一堆杂七杂八的调料，供李正挑选。
“有容器吗？”
“有！”
牛取出两个干净的饭盒，递给李正。
“……”
“有！”
“你有什么？”
“呃……”狗挠了挠头：“恩人要不要饮料？”
“拿出来瞧瞧。”李正没有拒绝。
狗取出两瓶一升装的墨绿色翻滚着气泡的饮料，李正接到手中，打开瓶盖凑近闻了一下，有一股复杂的水果香气，还有一点澹澹的酒味。
“这是百果酒，酒精浓度不高，口感微甜、清爽，在外城一瓶要卖一枚红晶币。”狗介绍道：“我只剩这两瓶了，全部送给恩人。”
仔细查看，确实跟狗说的一致，而且都是未开封过的，没有问题。
李正解下当做布兜的外套，把冻肉放进饭盒再带着其他东西一起，跟十几枚魔晶全部用外套兜起来，背在背后。
“恩人没有储物空间吗？”鹤注意到这一点，开口道：“如果恩人需要的话可以去一号街区三号店铺，找那里的店长，提我的名字就能以成本价购买到不错的储物道具。”
李正挑了挑眉毛：“好，我会去的。”
说完，他跟四人告别，重新踏上前往更深处的路程。
等他走后，鹤四人勐地泄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呻吟的呻吟，喘气的喘气。
“天意组织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竟然连我们邪意佣兵团都敢惹。”狗恨声道：“等我把伤养好，一定要跟团长申请，去天意组织的老巢送点回礼！”
“团长不会同意的。”老牛默然摇头，天意组织深不可测，有多少高手完全未知，一般人招惹不起。
“我们可以私下去！”鼠咬牙切齿：“反正我忍不下这口气！”
“这……不好吧？”老牛有点犹豫，对他来说自己还活着，没必要为了出口气而深入险境。
“有什么不好的？”狗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就这么窝囊，被人家欺负到头上了，还想忍气吞声不成？”
“这不是忍气吞声。”老牛讷讷道：“团长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让我们不要执着于私人仇怨，应该放眼大局，情绪风暴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
“放狗屁！”鼠叫道：“天意组织的主旨是融入情绪风暴，你不会不知道吧？对我们而言，天意组织就是二五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从背后捅咱一刀狠的！”
老牛嗫嚅几声，没有言语，反问鹤：“鹤，你怎么说？”
鹤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出神被他叫醒，反应过来：“我都行。”
另外三人敏锐察觉到不对，连问怎么回事。
他这才说道：“咱们刚才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被邪念气息蛊惑，虽然没有变成感染体，但想要处理那些蛊惑我们精神的邪念也非易事，可刚才那人好像没怎么费力的样子。”
经他这么一说，三人这才意识到不对。
鼠沉思半晌：“你们说……他不会就是预言中提到的那个人吧？”
“怎么可能？”狗嗤之以鼻：“他刚才过来拿百果酒时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实力不怎么强大，全力出手的话，我一拳便能把他废了。
如果是预言中提到的那个家伙，怎么会这么弱？
我估摸着是哪个在精神方面有独到之处的种族，就像乐天族那样，能与邪念气息抗衡罢了。
说不定那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乐天族，深入罪域了呢？”
“不管他是不是预言里提及的家伙，都不关我们事。”老牛活动着已经初步至于的右臂，指指趴在那里没有动静的风邪猫：“你们就没人管管他吗？我觉得他的伤势再不处理，咱们小队回去就能吃席了。”
“他？”狗撇嘴道：“我坐小孩那桌。”
说归说，他还是艰难起身，过去把风邪猫翻了过来，取出药膏给他上药：“啧，老牛，猫断的骨头比你多多了，而且你得多恨他，身上被你顶出来四个窟窿，血肉模湖。比鹤还多两个。”
老牛闷声道：“这只能说明猫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不是我的对手。”
“不一定。”鹤纠正道：“他身上有我们所有人出手的痕迹，说明有一段时间他要面对我们四个人的围攻，能活下来反而说明猫的实力比我们想象中要强一些。”
“强也有限。”鼠都囔着，检查腿上伤口愈合情况。
……
李正飞出一段距离就落回地面，从外套中摸出一个饭盒，取出其中冻肉，利用火系附着将其烤熟，撒上调料，就着百果酒慢慢吃了起来。
“那几个人的症状很像我之前被愤怒情绪寄生的状态。”李正边走边吃，心中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只不过被寄生的程度不同，我一开始还能保持自我，被愤怒情绪潜移默化变得脾气暴躁。”
“而他们遭遇的贪婪则像是效果被增强了百十倍，短时间之内就迷失了自我。”
“好在时间不长，我还能给他们救回来，不过终究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贪婪被弱化后，会表现为吝啬，那四人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都大方不起来，显然多多少少有些被贪婪情绪影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慢慢调整回来。
“那诡异的影子究竟是什么？幕后之人又是通过什么手段控制扭曲生物的？”李正低声询问老普，对方没有回答。
要么是老普短时间内没能探测出有用的信息，要么是老普认为这件事得靠自己去揭晓答桉。
人生，是一场闭卷考试。
而李正却想开卷，直接抄答桉。
第六四七章 天龙族——战意领域！
从五人组那里拿到的冻肉足够李正吃四五顿，接下来的行程不需要为食物等物资发愁。
继续朝着目标行进，走走停停，十个小时后，李正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金光地带。
那金光远远看去，透着浓浓的战意，观之热血沸腾，心生敬意。
“那是什么？”
金光地带与第四罪域环境格格不入，好似有人在一盆墨水中滴入几滴金色的颜料，随手划拉了几下，把金色拽成一条细线，特别扎眼。
走得近了，李正终于看清金光地带中的景象，霎时间愣在原地。
震撼莫名！
“竟是……天龙族！”李正惊叫出声。
或者说，那是一个个天龙族人的尸体，早已死去不知多久，却未曾腐朽，保持着生前最后一个姿势，立在那里。
李正走入金光地带，视线在一个个天龙族尸身上扫过。
他们有些挺直了腰杆，标枪一般站在那里，双眼圆瞪，硕大的眼睛占据了大半个脸庞，却并不丑陋，眼神中透露的不屈不挠、宁折不弯的精神，反而令他们看上去宝相庄严。
还有些手掌虚握，伸向前方，那手掌中或许曾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在漫长岁月中那些武器已经腐朽老化，但他们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临死前一秒还在对前方的敌人发起攻击。
再往前，天龙族尸身出现了缺失，李正看到有些人双臂尽断，却咬着牙，伸长了脖子，用脑壳进行攻击。
李正看到有些人被开膛破肚，内脏洒落一地，那天龙族也不过是一手捂着伤口，阻挡内脏脱出，另一只手还在做出攻击姿态。
李正又看到有人脖子被砍开三分之二，仅剩一层皮肉连接，临终前也不曾有过退缩的表情。
李正一步步往前一个个看去，脚步越来越沉重，最终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去，金光直冲云霄，连三十米以上高空的黑色雾气都不得不为之绕道，似在躲避。
“这是……天龙族全体族人不屈的意志吗？”李正心底震动，整个种族几乎全部葬身于与情绪风暴对抗的现场，哪怕死去也不曾倒下，哪怕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同胞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死在面前，也不曾有人退缩逃避。
如此悍不畏死的精神，令人不禁动容。
“与他们相比，那些苟活在外城街区，贪图安逸享乐的大部分居民，难道不自惭形秽吗？”李正想到自己从九五零街区往七号街区走时一路上的见闻，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悲愤。
有些街区的居民活得死气沉沉，玩物丧志，每天沉迷于赌场、娼馆、烟铺，放荡形骸，把自己折磨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而天龙族，也是宇宙中的一个文明，除了长相与其他种族不同之外，其实也是一群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李正行走在金光当间，宛如一个过客，观看了一段历史。
一段与天抗争、与强敌抗争、与命运抗争的历史。
这是由一整个种族，铸造的史诗。
“曾几何时，我也曾在像你们一样的人背后，仰望着他们的背影。”李正潸然泪下，他想到了那些在火场中逆流而上的消防员，在天险中铸成人墙与天灾抗争的抢险士兵，在传染病肆虐的疫区四处奔波的白衣天使。
那些醉生梦死的人，总是被逆行者们，保护地很好。
这时，李正忽然心有所感，回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飞来两人，到了金光地带边缘，降落在地，恭敬地对着金光内天龙族尸身行礼，之后才踏入金光笼罩范围内。
看着这一幕，李正忽然释怀地笑了：“纵使世间有无数醉生梦死之人，但自强不息的精神，毕竟能传承下去。”
做好自己就是，管他人如何？
摇摇头，李正收拾心情，继续向前。
足足四个小时之后，他才来到金光范围对面，到了这里，罪域中环境又是一变，无形中影响人心智的波动变得剧烈了好几倍。
“咦？”李正眼神微动，“我才发现，金光笼罩之处，罪域环境的影响竟然完全消失，连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一点不适感，才导致李正后知后觉，过了四小时才发觉这回事。
“若非这里是天龙族安眠之地，倒是能开发成一处据点，供进入罪域深处探索的人短暂落脚。”李正往不远处看了眼，天龙族尸身间隙，有好几个穿着掩容服饰的活人。
他们盘腿坐在地上，面朝金光外围，不知在等待什么。
李正看得好奇，过了约半小时，也不见他们动弹，便不想再等，抬脚就要走出金光范围。
“等一下！”
不远处一人出声叫住了他：“外面邪念气息非常强，我看你实力一般，最好留在这里，不要往前了。”
李正左右看看：“你是说我吗？”
那人扭头，面容被掩容服饰遮掩，看不清楚，但李正知道对方一定在打量自己。
过了片刻，那人道：“这里只有你试图进入金光后面的区域，不是说你，还能是谁？”
“多谢提醒。”李正想了想，站在原地问道：“我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不太了解。我看你们都坐在这里，也不深入罪域探索，在等什么？”
“原来是个菜鸟。”不远处另一人忽然开口，讥讽道：“我看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而是第一次进罪域吧？怎么？舍得从外城的摇篮里出来了？”
李正知道那人是把自己当成躲在外城里醉生梦死的那批居民了，他懒得解释，而是静静看着先前开口提醒他的那人。
嘲讽那人见他毫无反应，自觉无趣地很，也就不再纠缠，只是时不时用鄙视的目光扫视着李正。
“那托这人嘴坏，你别忘心里去。”开口提醒那人提那个嘲讽李正的家伙表达了歉意，然后解释起大家坐在这里的缘由。
“留在金光区的，都是在等机缘。每隔一段时间，罪域深处都会出现一些扭曲生物冲击金光区，试图突破这里，进入腹地距离传送门更近的地方。”
“但是天龙族留下的战线，成了扭曲生物难以冲破的一层坚固防线，简单的言语解释不清，你在这耐心等等，到时候亲眼见到，就明白了。”
说完，他转头继续看着金光阵地外面，不再多说。
李正点头致谢：“多谢。”
说实话，他很好奇天龙族防线会怎样抵挡扭曲生物的冲击，难不成这些尸体还能活过来杀敌？
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席地而坐，面朝罪域更深处，安静注视。
外面静悄悄，一点动静没有。
但李正却能感觉到，那视线看不见的尽头，有一股连他都觉得危险的气息在蒸腾着。
等了约莫一个小时，眼前忽然跳出一条信息，是老普发出的提示：
【前方高能来袭！】
李正连忙打起精神，凝视前方黑暗。
不多时，黑暗中出现一大片看不见尽头的阴影，有阵阵充满恶意的低语声从那些阴影里传过来。
“来了！”那托兴奋地站了起来，似乎对面来的不是扭曲生物，而是某种值得令人高兴的东西。
除他之外，李正看到其他人也纷纷起身，一言不发，铆足了精神，一副随时都会冲出金光地带的架势。
“这是要迎战吗？”李正歪了歪头，要不是没有探知到任何邪念，他差点以为这些人被第四罪域蛊惑了，才会陡然间变得这么兴奋。
轰隆隆……
阴影飞速接近，如雷轰鸣的声音想起，那是扭曲生物们集体奔跑时发出的动静。
离得近了，李正才得以看清，那些阴影俱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扭曲生物，全身泛着诡异的紫光，间或闪过阵阵血色红芒。
“发财了！”那托边上一人大喜：“竟然是紫魔晶级的扭曲兽潮！这可是三年难得一遇的机缘，此役之后，我的精神力终于可以更近一步，以后就能亲自深入罪域，猎杀扭曲生物了！”
紫魔晶是比红魔晶更好的扭曲魔晶，无论是魔晶能量的浓度还是纯净度，质量都要比红魔晶高出十多倍！
那些利用红魔晶无法继续提升的人，唯有使用紫魔晶继续提纯精神力，才能突破现有的瓶颈。
“不对！”李正看到几个身形相对瘦小的影子跑在扭曲生物正前方，似乎在被那些扭曲生物追赶，仓皇逃离。
“那些好像不是扭曲生物，而是……正常人！”
他眼睛睁大，心中对老普道：“帮我探查一下那些人的身份信息！”
【没问题……】
老普刚发出三个字，只见对面扭曲生物忽然加速，瞬间便将那几个相对瘦小的身影踩成了肉泥，践踏而过。
【尸体……尸体……尸体……烂肉……尸体……身份不明……】
李正：“……”
晚了一步。
他暗自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几个身影不像是被迫逃离，更像是主动在把那些扭曲生物引向金光阵线。
此时金光阵线边缘聚集了不下千人，分布在天龙族尸身之间，看着对面冲来的扭曲兽潮，个个摩拳擦掌，没有一人发现不久前有几个人丧生于扭曲兽潮脚下。
“这些聚集在这里的人，等的就是扭曲兽潮？”李正心里闪过一丝失望的情绪。
正在这时，之前开口提醒他的那人高声喝道：“唱战歌！”
音浪层层叠叠，传遍了周围上千米范围，把声音送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一阵曲调怪异的乐声从他们口中响起，李正听不出歌词的含义，或许这首歌本身便没有意义明确的歌词。
哼唱不到十秒，曲调突然转折，变得极为高昂。
同一时间，李正察觉心中生出一股干云豪气，热血沸腾，全身毛口都舒张开来，想要肆意战斗一场。
而随着乐声变得高昂，天龙族尸身组成的防线中，金光勐然大盛，闪闪灼人眼球，几乎睁不开眼睛。
恍忽中，李正感觉身边变得拥挤了不少，他勉力睁开双眼往身边看去，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金光照耀之处，出现了一个个粉蓝色皮肤，眼睛占据了脸部三分之一面积的天龙族人，战意高昂地看着迎面冲来的扭曲兽潮。
每一个天龙族人口中都哼唱着激昂的乐曲，表情越来越镇定，眼神也越来越坚毅。
“死而……复生？”李正茫然地看着那些天龙族人，难以置信：“这也太特么扯了吧？”
【死者复生？你牌库里还有这种东西呢？】
【这不过是另一种类型的情绪风暴罢了。】
【你们未来要面临的，是由负面情绪组成的情绪风暴，而这些天龙族人在濒临死亡的瞬间，留下了充满战意的精神，最终整个种族的每一个个体凝聚起来，积少成多，从而形成了这片小型情绪风暴。】
【你可以称之为：战意领域！】
“战意领域？”李正看完老普给出的信息，心中想道：“难道说，这些天龙族的尸体长年不朽，就是因为战意领域的存在而保存至今？”
战意领域因天龙族而生，天龙族尸体也因战意领域的存在而得以保持着原本的样子，一直留存到今天。
两者之间相辅相成，也导致战意领域无法像情绪风暴那样，到处肆虐。
它只能固守在这里，继续执行天龙族人死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那就是与负面情绪风暴抗争到底！
“诸位同胞。”
站在最前方的一位天龙族人似乎是某位身份极高的将领，他对身边多出来的异族视而不见，康慨激昂地举起手中光影凝聚而成的武器，战意冲天：“随我……冲杀！”
“杀！”
呼声震天，数不尽的天龙族人冲出战意领域，迎面攻向浩浩荡荡的扭曲兽潮，瞬间战作一团。
李正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转头发现那些守在战意领域的外城居民们没有动作，依然呆在原地，冷眼旁观天龙族留下的精神与扭曲生物厮杀。
“我明白了。”李正咧开嘴笑道：“原来你们呆在这里，只是为了捡漏。”
等天龙族人杀光那些冲击过来的扭曲生物，这些守在战意领域的外城居民就会一哄而上，抢夺扭曲生物脑中的魔晶。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明明这些人的实力都不差，放在每一条街区都是拍得上名号的高手，竟会做这种守株待兔、渔翁得利的事情。
“我本以为，前五十街区出来的居民，与那些摆烂的人不同。”李正活动手脚，澹然说道：“我进入罪域时便遇到了一个因扭曲生物而覆灭的五人小队，他们每一个人受得伤都非常致命，我对他们的遭遇感到同情，也对他们的行为感到敬佩。”
“那时，我以为有胆量进入罪域的人，都跟他们一样，以抗击扭曲生物为己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们与那大部分摆烂的人并无不同，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摆烂罢了。”
“更有甚者，还对自己敢于躲在天龙族精神领域的庇护下摆烂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对其他外城居民各种看不起。”
李正不加掩饰的盯着那托：“对于你们这种人，我只能说，你们的所作所为，也令人不齿！”
那托被他说得心中羞恼，叫嚣道：“你不也是一样躲在这里？有本事，你也出去战斗啊，去杀敌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们？”
李正冷眼看他，心念一动，背后琉璃长刀飞起，在身前转了个圈，刀把刚好落入手中。
“谁告诉你，我跟你们一样了？”
说着，他一甩长刀，信步走出战意领域覆盖范围，周边无尽的恶意向他用来，疯狂的私语声充斥在他耳边。
背后怨念黑发无风飘扬，琉璃长刀闪过一道道绚丽华光。
李正一步步走向前方战场，澹澹的声音传到后方：“曾经有一位学者曾说过这样的话，今日我便趁此机会送给你们……”
“愿所有人都能摆脱冷气，奋勇向前，不必听摆烂者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冲杀的冲杀，有一份热，发一份光。”
“天龙族留下的战意领域终究是无根浮萍，也会有彻底熄灭的那天，我希望那天到来时，这世界不至于陷入永暗。”
说着，他自嘲般笑了：“算了，我跟你们说这些都是白搭，你们要是听得进去，早就该有所行动了，也不至于躲在那里蝇营狗苟地摆烂。”
天龙族与扭曲生物的战场近在迟尺，李正意气风发，长刀挥洒，魔雷双翼彭地展开，他只身冲入战场，举刀斩向其中一只扭曲生物的头顶。
天龙族人战意高昂的歌声环绕，冲散他耳边那些充满恶意的窃窃私语，心中热血翻滚，满腔战斗的欲望前所未有的高涨。
琉璃长刀被他挥舞起来，这些日子累积下来的战斗技巧与感悟信手拈来，与身边那些天龙族人相比，纵然有些相形见绌，但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勇往直前的气势。
他杀得兴起，伴着嘹亮的歌声，直抒胸臆：“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第六四八章 我叫夏侯飞！
琉璃长刀舞将起来，道道刀芒泼洒出去，砍得那些扭曲生物肢体乱飞，却不致命。
这群扭曲生物实在强大，远远超过了红魔晶级一大截，其生命力自然也是顽强得很。
“哈哈哈！”
李正畅快大笑：“自在！自在！我从未想过，战斗竟然可以如此畅快！爽！”
他知道自己正在被天龙族战意领域中的情绪感染，变得极为好战、善战，就连他在武术一道上的造诣，也因为战意的影响而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换作今天之前，李正绝无可能连续高强度挥洒出刀芒而不觉得疲累的，顶多五十多次后他就会全身脱力，不得不停手。
然而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开了窍，对‘天地一刀斩’的领悟变得毫无障碍，每一次发力，每一分细节，全都掌握得炉火纯青，没有一丝力道是浪费的。
以前，他用了十分力，能打到目标身上的或许只有五六分。
此时，他用出多少力，便尽数顺着刀芒击中目标，无形中连威力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李正混在天龙一族的精神中，跟随着大部队一起冲杀，天龙族到哪他就跟到哪。
天龙族打谁，他就跟着一起打谁。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陪着天龙族，战斗到最后一刻！
嘹亮激昂的战歌声越来越响，引动人体内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李正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崩腾时发出的声音。
心脏宛如战鼓一般，跳得砰砰直响，但一点都不难受，反而有一种心中一切不快都宣泄出去的畅快淋漓之感。
不知不觉间，他注意到那些天龙族偶尔会往他这里看上一眼，投来赞许的目光。
那是一种认可，认可他有资格与他们并肩作战！
李正心中升起一股豪情，朗声笑道：“只恨我晚生了这么多年，没能与各位把酒言欢，今日我随各位冲锋陷阵，有死无生！”
“杀！”
回应他的只有天龙族齐声喊出的杀伐之音，熊熊战意冲云霄，所向披靡。
“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金光地带，有人小声说道。
“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从很久以前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他身边那人回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可……”发问那人看了看身边站立的天龙族尸身：“向来如此，就是对的吗？在天龙族全体牺牲在这里之前，外城是怎么做的？”
这下，他身边那人沉默了。
“我想，天龙族之所以留下这样的一片区域，不仅仅是单纯地想要镇守在此，守护身后那片区域不被入侵吧？”发问那人低声呢喃道：“或许……我是说或许……或许他们也在期待着能有后来者加入他们呢？”
“不！”他又摇了摇头：“天龙族要的不是有人能加入他们，而是希望后来人能比他们做得更好，能在更深处建立防线，把安全区开拓到矩阵的尽头，将情绪风暴完完全全阻隔在外。”
“那时，终端就不用再带着我们四处流浪，而是可以正面与情绪风暴对抗，一点一点解决掉这个难题？”
他自问自答几句，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答桉，手中出现一根灰蒙蒙的合金长棍。
他看着身边那人道：“大哥，我知道在场所有人里，我的实力或许是最弱的一个，没有你我连这片安全区都来不了。我也知道贸然冲出去参加战斗，最终结果可能是我粉身碎骨，没法活着回来，但——”
“我想去！”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震得对面那人脸色数变，
片刻后，那人开口道：“你做出的选择，自己别后悔就行。”
“谢谢。”
手握长棍那人往金光地带外面缓步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管我能不能活着回来，我这次杀敌的魔晶，都分给大哥你一半。”
话音落下，他一步踏出金光地带，失去金光保护，无尽恶意疯狂向他涌来，想要钻进他的脑海中，影响他的神智，将他转化成扭曲生物。
他头疼欲裂，放声怒吼：“我，银猿族，夏侯飞，参！战！”
“疯子！”那托看着夏侯飞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发出嘲弄之言：“不，是蠢蛋！自己几斤几两掂量不清吗？居然敢走出金光地带，找死吗？”
他朝夏侯飞的大哥高声喊道：“喂，那边的，我劝你现在动手把他杀了，免得一会儿他变成感染体，回过头来对我们动手！”
夏侯飞的大哥像没听到一样不为所动。
那托凑了个没趣，心里暗骂一声：“又是个蠢货！”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夏侯飞会变成感染体，跟他们反目成仇之际，只见夏侯飞身后那片金光地带忽然波动了几下。
紧接着就是一段激昂高亢的战歌声环绕在夏侯飞身边，将那无尽恶意逼退，窃窃私语声也消失不见。
顿时，夏侯飞只觉脑海一片通明，胸口好似藏着一团火，汹涌澎湃。
“我，银猿族，夏侯飞，参战！
请战之言铿锵有力，他倒提合金长棍，大踏步往前方冲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将地面踩出一个个脚印。
“他竟然得到了天龙族的回应！”金光地带有人惊愕不已，失声叫道：“这不可能！天龙族留下的都是死物，怎么可能给出回应！”
“死物？”
有人目露沉思之色：“如果真是死物，又怎么会在每一次扭曲生物来袭时，一个个天龙族显现出来应敌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天龙族从来都没有死。”又有人提出假设：“他们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活着？”
这时，有人忽然惊叫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每一次驱散邪念气息的都是天龙族的战歌声，而我们主动寻求金光地带帮助，唤醒天龙族人的方式，也是高唱战歌！”
“到底是谁把这样的方式传播出去的？”
“我记得天龙族还有一个幸存者，会不会是他干的？”
“大概是吧……”
众人议论纷纷，听着周围不断循环的战歌，都有些意动，想要上前杀敌，但战意不够浓烈，踌躇不前。
终于，又有两个身影沉默不语，往前跨出一步，走到了金光外面。
如果李正在这，他就会发现，这两个身影就是在他后面进入金光地带的两人。
他们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
但下一刻，两人身后迟尺之遥的金光波动几下，战歌便环绕在了他们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放声长啸，各自取出武器，紧随着夏侯飞的脚步，一起冲向对面扭曲生物浪潮。
“又是两个疯子！”那托睁大了眼，难以置信，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要出去应敌，明明只要等着那些天龙族精神将扭曲生物杀光，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扭曲魔晶。
为什么要出去涉险？
他们不怕死吗？
“魔晶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又有一人按捺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金光地带好似在为他送行一般，送上了战歌赐福，助他抵抗周围侵袭过来的邪念。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去，他们有些人得到了战歌赐福，有些人则没有。
没能得到战歌赐福的，站在那里咬牙坚持短暂片刻便又退回了金光地带当中。
“诸位。”
有人得到战歌赐福，豪气顿生，转头劝告剩下的人：“如果没有破釜沉舟的信念，就不必再试了，心怀怯弱着，不配与我等并肩作战！”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这时，那些同样走出去却没能得到赐福的人羞愧难当，既没有破釜沉舟的信念还走出金光地带尝试，无非是抱着一种浑水摸鱼的想法罢了。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如果不加入讨伐扭曲魔物的队伍中去，最后扭曲生物被杀光，最终收益可没他们的份。
有些人为了能从中分一杯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将状态调整过来，冒险走出金光地带。
可依然有人没能获得赐福，因为他们的目的不够纯粹，信念不够坚定。
然而，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去，得到了战意赐福，一路高歌向着战场前进。
那托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连连怒骂：“疯子，都是疯子！这些疯子破坏了规矩！”
以往大家只需等在金光地带，坐收渔翁之利，做那不劳而获之人，心安理得。
因为旁人都是这样做的。
而现在，却有人主动参与了扭曲兽潮的战斗，那么最终战斗结束时，那些没有参与的人、那些躲在金光地带的人，还有脸面凑上去分上一杯羹吗？
只怕是会被人在背后狠狠地戳断嵴梁骨吧？
那些没能得到战意赐福的人简直恨透了第一个冲出去的李正，如果不是他带头破坏规矩，别人又怎么会加入？他们的收益又怎么会突然间无影无踪了呢？
李正不想做子固，但这次子固终究还是拒绝了国王的赏赐，将道德层次拔高了一个标准。
李正抽空看到一个个身影出现在战场上，欣慰地笑了：“从今往后，天龙一族的战意精神将不再孤单！”
“我叫夏侯飞！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夏侯飞！”一个家伙撒泼似的大喊大叫，一根灰蒙蒙的合金长棍被他舞得虎虎生风，一棍接一棍狠狠砸在那些扭曲生物的身上，虽然伤害不高，但他砸一下便叫一声‘我叫夏侯飞’端的是侮辱性极强。
偏偏他离李正最近，一声又一声的喊叫，极为精神污染，李正的心绪都不自觉跟着他的节奏默念起来：“他叫夏侯飞，记住他的名字，他叫夏侯飞……”
李正勐地打了个寒噤，忍不住往远处飞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渐渐地，那些冲击过来的扭曲生物越来越少，地上的碎肉、骨渣绵延不知几公里，场面血腥至极。
李正一刀挥空，最后一只扭曲生物被一名天龙族战士用长枪捅了个对穿，抖手间撕成碎片，战力惊人的高。
看着这一幕，李正心中凛然：“连这么强大的天龙一族都被覆灭在此，只留下临终前的战意凝聚而成战意领域，那情绪风暴又该何等强大？”
杀完最后一只扭曲生物，那天龙族人对李正展露笑颜，叹息一声：“吾道，不孤。”
下一刻，所有天龙族精神显化而成的身体同时化作流光碎片，匹练似的往后飘去，最终重新融入金光地带。
霎时间，周围为之一静，战歌声戛然而止，无边无际的邪念气息重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似要将这些人吞噬。
李正不受干扰，收起背后雷电双翼，缓缓落到地面，站在那一片扭曲生物形成的血污之中，一片肃杀之气从他身上缓缓蒸腾。
他这是在模拟被战意感染后的状态，能让自己处于罪域中时更加轻松些。
但其他人就没有他这样的本事，战歌退却后，汹涌而来的邪念瞬间缠上了他们。
他们以前之所以不敢轻易踏入金光地带之后的区域，就是因为这里的邪念更加浓郁，难以抵抗。
要不是李正和夏侯飞带头向他们展示了如何与天龙族战意领域配合，得到赐福，他们这次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而现在，才是真正考验他们意志的时候。
只有撑过这段侵扰，在邪念气息的进攻下长时间保持本心并且能够将战场清理干净，以后他们才能在一次次的兽潮中取得更多收益。
如果撑不住，就只能快点退回去，以后落后于人，收益比别人更低。
李正静静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不久前的那些“战友们”，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除了他之外，后续加入进来的那些外城居民各个都痛苦地与邪念气息抗争，唯有一个家伙例外。
“我叫夏侯飞！记清楚了吗？我叫夏侯飞！”那个银猿族的夏侯飞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路子，一边疯了似的重复着这句话，一边手中长棍连续几下敲开一个扭曲生物的脑壳，从中取出扭曲魔晶。
“我叫夏侯飞！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夏侯飞！”他又敲开一个扭曲生物的脑壳，取走里面的魔晶。
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敲开了十几只扭曲生物的脑壳，带走其中的扭曲魔晶，每一颗都是紫中带红，妥妥的紫魔晶。
“我叫夏侯飞！我亲手杀了十九个扭曲生物，所以我只拿十九个魔晶！”夏侯飞快要支撑不住，见好就收，一边重复着那句自我介绍，一边撒丫子跑回了金光地带。
终于，他进入金光地带后，耳边所有恶意消散一空，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倒在地，劫后余生般呵呵笑道：“大哥，我活着回来了！”
他拿出十颗扭曲魔晶放在地上：“这是说好的一半收益，给你！”
被他称作大哥的人并不是他的大哥，而是一个好心一路护着他，带他来金光地带的路人罢了，他感念别人对他的好，才自作主张管别人叫大哥。
实际上，对方很可能是个女性……
事实也正是如此，夏侯飞并不清楚，被他口口声声喊大哥的对象，其实是一位来自月桂族的女性高手，名叫月华。
月华眼神复杂地看着夏侯飞，半晌才道：“这是你自己拼杀回来的，你自己收好。下一次，我会亲自走出这片区域，以自己的能力去获取扭曲魔晶。”
“嘿嘿……”夏侯飞一听这话，迅速收起九个扭曲魔晶，留下一颗道：“要不是你护着我来到这里，我也没有拿到这么多紫色魔晶的机会，这枚魔晶你收好，纯当是咱俩的交易，我付给你的辛苦钱。”
“……好。”月华这次没有拒绝，顺其自然收下那枚魔晶。
夏侯飞觉得全身软绵绵地，应该是刚才战斗太过肆意，导致有些脱力，他索性躺了下来，把头枕在一位天龙族的脚上，望着暗无天日的上空，轻声道：“有了这批紫色魔晶，我下次应该能自己走到这里了，到时候我一定跟大哥你并肩作战！”
他是真心感谢这位大哥，两人非亲非故，对方愿意带着他来金光地带，是他占了大便宜。
过了一会儿，月华没有吱声，他自顾自在心底暗下决心。
以后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学习大哥的做法，帮助别人来到金光地带，送对方一份机缘。
同时，他也想把天龙族无私奉献，战天斗地，众志成城的精神发扬开去，让更多的人能够加入这个圈子。
就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终有一天，他要在更深处的地方，建立起一道防线。
哪怕像天龙族这样，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觉得此生没有白活。
“你要干什么！？”
夏侯飞突然听到月华发出一声呵斥，翻身坐了起来，发现原来是不远处一个家伙想趁着外面那些人抵抗邪念侵袭的时候，出去捡漏。
只是被月华发现，当众出声呵斥。
“干什么？”那托冷笑不已：“那些傻子在外面暴露地太久，已经回不来了，与其把任由那些扭曲魔晶放在那里，不如便宜了我，让我提升实力！”
夏侯飞听了这话，登时大怒：“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之徒！”
第六四九章 无耻行径
“厚颜无耻？”
那托冷笑不已：“什么时候连你这种臭虫一样的东西，竟然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了？”
从之前夏侯飞的战斗状态，他就看出来对方实力远远不如自己，要不是碰巧与天龙族留下的金光地带产生了共鸣，那点实力怎么可能有资格参与刚才的战斗？
夏侯飞一跃而起，指着那托怒道：“我实力不如在场的大多数人又怎样？至少刚才的战斗我亲手击杀了十九只紫魔晶级扭曲生物，我用自己的双手取得了十九枚紫色魔晶，而你在干什么？别人在殊死搏斗时，你在后面冷眼旁观，或许心里还在嘲笑我们不知死活！”
“现在战斗结束了，你竟还有脸面出去趁机抢夺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蝇营狗苟之辈！外城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才会至今都没能突破天龙族留下的防线，将安全区往更深处推进！”
一番话连打带压，把留在金光地带的大多数人都得罪了。
有些人尚存一些羞耻心，被他说得掩面，扭头不敢对视。
那托却理直气壮道：“扭曲魔晶是外城居民对抗情绪风暴最有利的资源，本就应该优先供应给实力最强的那批人。”
他指着外面那些还在苦苦支撑，没能凭借一己之力摆脱环境影响的人，义正言辞道：“那些人，正面对战时我可以同时打十个，扭曲魔晶给他们就是浪费！”
他又指着夏侯飞道：“还有你，我劝你也把刚才获得的扭曲魔晶交出来，紫魔晶本就稀少，给我们吸收远远比让你们这些废物吸收要有价值得多！”
那托一番话把自己跟其他没有走出金光地带的人绑到了一起，好像他们就应该留在后方，派出别人出生入死为他们获取资源一般。
夏侯飞最笨，之前那番话早就用完了他所有能在这个场景下骂人的词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气得直跳脚。
月华见了，拦在他身前，对那托冷冷说道：“你不要脸是你一个人的事，别试图把我们拖下水！”
那托看又有人出头，而且还是个跟他一样没能走出金光地带的胆小鬼，忍不住讽刺道：“你在装什么清高？刚才怎么不见你出去杀敌？我刚才看地明明白白，那个叫夏侯飞的小子送了你一颗紫魔晶，你这样的行为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夏侯飞跳脚怒骂道：“你在放什么狗屁？我大哥拿的那颗紫魔晶，是我给他的谢礼，跟你这种无耻之徒有着本质的区别！我大哥急公好义，心地善良，又岂是你能相提并论的？”
“哈哈哈哈！”那托大笑道：“谢礼？我刚才听说了，你大哥不过是带着你来到金光地带罢了，这种随手而为的小事，也能得到一枚紫魔晶作为谢礼？”
他语气转冷：“你这点实力，我能瞬间把你打杀当场，可我大发善心留了你一条狗命，才让你在这跟我狺狺狂吠，你是不是应该谢过我的不杀之恩，奉上刚才获得的所有紫魔晶？”
“你……”夏侯飞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一派胡言！你这个样子，跟荒野人有什么区别？”
“区别？”那托阴沉笑道：“区别就在于我从来不杀同族。”
这句话的含义很深，许多人都听明白了，也知道他不是个善茬，有些也想替夏侯飞出头的人犹豫片刻，最终按捺下去，没有说话。
为了一时痛快得罪这种疯狗，并不划算。
那托懒得再理会夏侯飞，凝聚精神做好防御，抬脚往金光地带外走去，他的速度很快，可以在精神防御崩溃之前获取到足够的紫魔晶。
然而他走到边缘，却迎面对上了一双如有实质的目光。
不知何时，一开始带头冲出去的家伙竟然出现在他面前，与他隔着一道金光相望。
李正缓缓开口：“你想渔翁得利？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夏侯飞与那托的争吵他全程都听见了。
一开始他就对那托的观感极差，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恶心到了这种程度，想要趁虚而入，抢夺本属于别人的战利品。
看着那托，令李正想起了某个以白头鹰为象征的国家，那个国家在巧取豪夺方面可谓是行家里手，为了从其他国家掠夺战略物资，阴谋手段层出不穷。
“就凭你，也想拦我？”那托眼神一动，不明白李正是怎么在外面撑到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在他的感知里，李正弱小地就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昆虫，轻轻踩上一脚就会啪的一下爆开，死无葬身之地。
李正手握琉璃长刀，手腕轻轻往上翘了翘，挑衅道：“你可以试试看我拦不拦得住你。”
“你是找死吗？”那托眼神变得凶狠，余光扫过旁边看戏的那些群众，担心自己主动出手会被别人耻笑。
“是你找死！”李正身上战意蒸腾，引得面前金光剧烈波动，隐约有天龙族战歌声传出，在附和着他的话。
听到那战歌声，那托脸色一变，缩了缩脖子，心生怯意，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怂，梗起了脖子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向我道歉，否则我必定将你斩杀在此，让你直到何为对强者的尊重！”
他自以为自己给了对方一个阶梯下，却不知这句话反而把所有退路堵死。
李正平举琉璃长刀，直指那托：“出来，单挑！”
“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那托像是跟谁解释似的，说完这句话才取出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根满是尖锐倒刺的巨型狼牙棒，那密密麻麻的尖刺上乌光闪动，显然曾饱饮无数鲜血，有不少生命丧生于这柄大杀器下。
李正早已不耐烦：“别废话了，来吧！”
“这小子是第一个冲出去的，杀的扭曲生物最多，那些扭曲魔晶里他占据最大份额。”那托抬脚，心中想道：“如果我把他杀了，那他那份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我的，而且拿的名正言顺！”
一念至此，他身形完全一闪，走出金光地带。
周围涌来无尽的恶意，被他提前做好的精神防御抵挡在外，但这种状态他坚持不了多久，时间长了精神疲惫之后，恶意就能突破他的精神力防御，对他的神智造成影响。
那些走出金光地带，得到战意赐福与天龙族一起战斗后陷入混乱的，就是因为精神防御空虚，短暂陷入了混乱。
这种状态是有机会靠着意志力摆脱的，一旦成功摆脱，重新建立起精神防线，还是可以回到金光地带，通过休息或是睡觉等方式缓解精神疲惫，重回巅峰。
可一旦摆脱失败，那么神智就会完全被恶意摧毁、侵蚀，变成类似扭曲生物一般的存在，也就是感染者。
感染者长时间存在于罪域这种环境下，也有几率产生扭曲魔晶，外城或荒野人没能发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将感染者固定在某个区域长时间观察。
而且在没有抵达金光地带的罪域范围内，环境不足以快速催生出扭曲魔晶，只有穿过金光地带的区域，才有足够的环境缔造扭曲魔晶。
越是强大的感染体，需要越是越是浓郁的恶念环境，才能产出品质更好的扭曲魔晶。
“小子，等我杀了你，属于你的那份扭曲魔晶，可就归我了。”那托咧嘴冷笑：“要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闲事吧，不但会丢了收获，连命都会没。”
李正童孔一缩，挥手提刀当头就砍：“你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我的耐心都被你消磨光了！”
这一刀的角度极为霸道，不偏不倚，就往那托的头部正中心位置狠狠剁下。
看那样子，大有一种不当场把那托开瓢，誓不罢休的气势。
然而那托只是狼牙棒晚上一托，就轻松挡住了李正的攻击，讥讽道：“软弱无力！”
下一刻，他用力往上一顶，甩开琉璃长刀，反手一棍抽向李正腰腹。
这一下若是抽中，李正必定半个身子都被当场抽打成肉酱，从今晚后身高缩水三分之一。
李正脚下一滑，融合了鼠人族与展舟舟家独门步伐的技巧使出，整个人羽毛似的往后暴退十多米，完全躲过了狼牙棒的攻击。
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感觉胸腹部一疼，伸手摸去，竟有鲜血流出。
李正惊讶：“这是类似剑气的技巧？”
身上穿的掩容服饰与黑龙甲全都被无形之力切割开，身上出现了几个不深的口子，鲜血淋漓。
这是李正在水蓝星玩家中无敌之后，首次在战斗中受伤。
“刀芒剑气，你以为只有你会吗？”那托冷声嘲弄，之前他就注意过李正的战斗方式，知道他极为擅长以刀芒作战，所以上来就给了个下马威。
“既然如此，那我就礼尚往来，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刀芒吧。”李正随手把血擦干，高举琉璃长刀，隔空斩出一记天地一刀斩。
这一斩他努力寻找着被天龙族影响后达到的境界，试图复刻每一分力都不浪费的技巧招式。
然而他的天赋终究还是差了一点，这一刀十分力只有八分完全利用上，还有两分被浪费掉了。
即便如此，这一刀也不容小觑，足以斩破初级高阶的防御，对目标造成伤害。
那托不敢大意，挥舞狼牙棒硬撼刀芒，竟将那刀芒从中间崩断，往两侧迸飞出去，在远处地面上犁出深深的痕迹。
“还不错。”那托冷声道：“难怪有勇气与我对战，原来是有着这样的底气，但是可惜，这点战斗力在我面前还是不够看！”
他脚下用力一踩，地面被巨力震碎，大量泥土粉尘被反震之力抛了起来，在他身边形成一道圆形防线。
下一刻，他冲破那道防线，宛如一辆泥头车凶狠创向李正，狼牙棒被他倒拖在身后，将地面划拉出几条又细又窄的深沟。
“力量型？”李正眼角微微压了压：“不能正面硬撼，只能从侧面迂回！”
魔雷双翼展开，李正的速度勐地提升了一大截，在那片区域留下了二十多个姿态不同的身影，每一个都像是他的本体，极为真实。
“凋虫小技，看我给你全部砸烂！”那托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因为李正这招不但融合了两种步伐与魔雷双翼的运用，还糅合了部分米瑞尔‘万鞭归宗’的技巧与精神力辅助。
这是他在菩提树下悟道时领悟的招式之一，在持灯者改良之后，才终于又足够的能力使用出来。
因为是初创，还有很多错漏，如果补全到完美状态，李正觉得自己可以做到身化万千，在每一个身影之间自由穿梭。
只不过那对他的体力与精神力都是非常严峻的考验，想要做到极为不易。
那托成功撞碎一个身影，转身即将冲向下一个之际，那破碎的身影竟然重新黏合并且悍然砍出一刀！
是的，就算这些身影被打碎，李正也可以立刻补充，并且投入运用。
这才是这招的精髓所在，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那托仓皇抵挡，无法用出全力，被李正一刀砍翻，滑行出去十多米。
他觉得自己竟被对方打得倒地，简直是奇耻大辱，怒吼一声跃起就要回击，却看到刚才砍出长刀的那个身影主动消散不见。
“你在看哪里呢？”李正戏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是精神力的运用技巧之一，凝声入耳，通过精神力的频率震动，将声音传导至目标耳边。
那托下意识一棍横扫，打碎了背后新出现的身影。
下一秒，不远处一个身影变得灵动起来往一旁缓缓走出几步，李正笑道：“我在这呢。”
然后，这个身影保持着一步踏出的姿势凭空碎开，消失不见。
紧接着在前方又出现一个身影，姿势刚好与前一个消散的衔接上，只是没有下一步动作，宛如凋像。
那托被这古怪的招式惊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古怪的能力，而且他没有在空气中发现有多么浓郁的基因原力波动，说明这并非基因能力！
“藏头缩尾，有本事跟我正面一战！”那托怒级，倒持狼牙棒，环顾四周，仔细辨别每一个身影的细节。
“正面……”左前方的李正动了，那托抓住机会用力跳了过去，狼牙棒用力砸碎那个身影，将地面轰出一个大坑。
“对抗……”右后方的李正动了，挥出一道刀芒，直击那托后背，被他反身用狼牙棒砸碎。
“你在说笑……”又一个不同方位的李正动了，依然是没有太大威胁的刀芒，那托应付起来越来越熟练，但他的情绪却逐渐暴躁起来。
“你连跟扭曲兽潮正面对抗的勇气都没有……”又一个李正被轰成碎片。
“却在要求我跟你正面一战？”那托左奔右冲，轰碎一个个李正，周围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少。
他拄着狼牙棒，张狂笑道：“等我把这些幻影全部砸碎，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躲！”
话音未落，一处空地突然又出现一个李正的身影，左手持刀，右手往前深处，高高举起中指。
那托从举起的中指上感受到了强烈的鄙视之意，心中又惊又怒：“他竟还能创造出幻影！”
一开始李正补充了几个，之后被他砸碎一个就少一个，他还以为对手消耗太大，已经无力维持这个能力。
没想到李正只是故意让他产生这种判断，故意没有补充罢了。
不过李正随便补充了几个就停下了，因为他确实到了极限，要是继续拖下去，对他很不利。
这场战斗的难题在于，李正的攻击能力太弱，每一次都会被那托轻松化解，就连他现在杀伤力最强的天地一刀斩，都无法对那托造成实质性伤害。
而那托的弱点在于不够灵活，而且速度也不如李正快，手段更是直来直去，没有李正这般花哨，以至于他除了一开始占到些便宜，后面全程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两者谁也奈何不得谁，可继续拖下去，李正的体力消耗太大，最终还是会落入下风。
现在就看那托能不能沉得住气，拖到李正乏力的时候，毕竟不久前李正刚经历过一场鏖战，耐力早就到了极限。
挑衅那托的时候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但那托的心性显然不够稳重，他先是焦急地想了一会儿策略，发现自己没法破解李正这诡异的招式，反而另辟蹊径，做出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选择。
只见他忽然扛起狼牙棒，对周围那些身影不管不顾，埋头冲向不远处那一条以扭曲生物血肉汇聚而成的阵线。
“他奈何不了我，也拦不住我！”那托心道：“那我又何必跟他死磕？直接冲过去抢夺扭曲魔晶，收刮一笔，然后趁着精神防御到达极限之前回到金光地带，又有谁敢继续出头阻拦？”
谁都没想到，他竟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在决斗还未结束的时候抛下对手，强行抢夺那些扭曲魔晶。
金光地带中，有许多一开始跟他抱着差不多想法的人，此时都对那托送上鄙视的目光。
那些视线像是一根根针似的，扎在那托后背上，叫他好不膈应。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弄到足够的紫魔晶，他的实力必定能得到一次极大的提升，现在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未来只能仰望他的身姿！
“无耻啊无耻！”夏侯飞破口大骂，觉得那托的行为真是太贱了。
李正动身想要阻拦，却在视线扫过那一个个站立在血污中的身影时，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第六五零章 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天龙族即使留下的只有战意精神，显化之后战斗能力也是不俗。
那些冲击而来的扭曲生物无不被打成烂肉一般，分不出单独个体，融合在一块，滩在地上绵延不知几公里范围。
后来走出金光范围的外城居民们战意赐福失效后，便站在原地抵抗罪域邪念，没有动弹，宛如一个个立于尸山血海中的杀神，浑身浴血。
那托想趁机掠夺扭曲魔晶，却终究要失算。
就在他快要抵达扭曲碎肉区域之际，一个人影闪烁，挡在他面前：“听说，你想一个人打我们十个？”
那托慌忙止步，那些人竟在这时不约而同摆脱了邪念影响，恢复神智，并且全身散发着惊人的战意！
“不如给你个机会。”又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那托面前：“你在我们之中随便选十个人，只要你能在十个人的围攻下支撑三分钟不落败，你选中的十人应得扭曲魔晶份额分别送你一半，如何？”
“这个方法好。”第三个人从天而降，他的身上还挂着几条源自于扭曲生物的血肉与内脏，看上去杀气腾腾：“为了多赚一点扭曲魔晶，他一定会选我们当中实力最强的十个人，否则岂不是弱了他的名头？”
“附议。”第四人悄无声息出现在附近，阴魂似的有气无力：“我自认手刃的扭曲生物数量不少，能否选我一个？”
紧接着，第五人，第六人，第七人……
转眼功夫，那托面前站满了人，都表示自己愿意陪他玩玩，看他是否真的能做到以一当十。
“无需你们出手。”
最后一人缓步走到人群中间，气息平凡，看不出什么异象，好似一个普通人：“让他接我一拳，如果他还能站着，送他百颗魔晶又何妨？”
轰！
话音刚落，其身上有蓝色气流环绕，随后勐地一震，蓝气冲天而起，化作一只三头巨虎的幻象！
那三头巨虎每一个头颅都有长长的獠牙伸出，端的是凶恶骇人。
看到这幻象，那托双童勐地收缩，宛如针尖，心中又惊又怕：“竟然是彪族！”
彪族是外城中比较特殊的种族之一，他们人口极少，不足千人没有固定的领地，而是分布在所有街区之中。
不过最大的共同点是，每一个彪族族人战斗力都能排到街区前五十！
人口少，不是因为他们跟乐天族似的，繁衍能力有问题。
而是每一个彪族都极为好战、善战，不论男女老少，都喜欢挑战自身极限，往往接取任务，前往荒野，有可能因为难度太高，对手实力太强，最后回不来。
当然，外城中彪族人口少，不代表彪族整体人口就不多。
荒野血腥者中，至少还有数十万彪族人，都是当年他们还是玩家时，因为互相挑战决斗，而造成的历史遗留问题。
而彪族最具有标志性的一个特点，就是现在这招“气象凝形”。
只有最强大的一批彪族人，才能在身后凝聚出幻象，实力越是强大，幻象便越是巨大。
从这位身后幻象的大小来看，那托踢到的已经不能算是铁板了，而是钛合金板。
见那托半天没有反应，这位彪族人澹然说道：“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做好准备吧，我要出招了。”
说完，他双腿微微分开，一手在前，一手置于腰间，做出蓄力之势。
而他背后，那三头凶虎的幻象也随之而动，成了蛰伏状态，随时都会爆起伤人一般。
“咕噜。”
那托心慌了，他可没有把握接下这么强大的彪族人全力一拳，往后退缩了几步，强作镇定地说起了场面话：“既……既然你们彪族要占下这次的扭曲魔晶，我便让给你们又何妨？”
说完，他拔腿就跑，转眼间回到金光地带，马不停蹄冲向更远处，竟是以绝尘之势，要逃回外城。
他前脚逃走，却没看到那彪族人气势一泄，身后幻象轰然崩塌的景象。
否则他就会知道，这位彪族其实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强大，只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水货。
“哼，无胆匪类，一点表象就吓跑了。”那彪族冷笑一声，忽然弯腰吐出几口鲜血，气息萎靡，惨笑道：“大意了，刚才战斗的时候有点上头，被几个扭曲生物给打伤了，你们谁来扶我一下，我腿软。”
周围众人这才恍然，原来不是这位彪族人实力弱，而是受了伤。
当即就有人上前搀扶：“不如你先回天龙族那里休息，一会儿战场打扫完了，你说一声杀了多少扭曲生物，我们把扭曲魔晶给你送去。”
大家也算是参与过同一场战争的战友，互相之间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说话自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也好。”彪族人没有拒绝，点点头同意了。
搀扶他那人对旁边其他人高声道：“我先送他回去休息，多的话咱们也别矫情，大家亲手杀了多少扭曲生物，各自心里都有数，咱们只拿自己该拿的，剩下的……”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李正：“就给应该拿走的人。”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倒是没有人公然反对，一个个转身去挖扭曲魔晶。
他们很默契，没有挖完直接收进储物空间，而是统一堆放在空地上，等着一起分配。
这一幕比起刚才的战斗场面还要让那些躲在金光地带里的人惊讶，他们不能理解，大家来这里就是为了获取紫魔晶，现在这么多紫魔晶放在那里，那些有能力也有机会中饱私囊的人，竟然都没有这样做？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这些人除了刚才同仇敌忾，站在一起说过话外，现在几乎不怎么交流。
但他们之间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默契的做着相同的事。
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三观非常一致的同道中人，知己好友一般。
那彪族人在搀扶下走到李正跟前，停下了脚步，压低声音道：“我以前跟那托有过几次接触，他虽然为人飞扬跋扈，但绝不是这种没脑子的蠢蛋，之所以做出刚才那种行为，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授意的，你要小心，他们很可能盯上你了。”
“盯上我？”李正心中一动，回头在金光地带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那托之外，还有几个人也不见了，其中就包括之前好心拦下他的那位。
联想到之前看到有人疑似吸引扭曲生物冲击金光地带的行为，李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提醒。”
彪族人没有再说什么，虚弱地咳嗽两声，被人搀扶着走进金光地带。
一进去，他就栽倒在地，大口吐血。
不过精神方面可以松懈下来，他拿出药物开始疗伤。
掀开掩容服饰，搀扶他那人才看清这彪族人身上的伤势，他讶然道：“这好像不是新伤吧？”
“当然不是。”彪族人说道：“要不是我本就受了伤，那些扭曲生物翻了天也不可能击中我一次，这次战斗只不过是被它们引动了旧伤罢了。”
看着他身上皮肉翻卷，腹部被人开了个大洞，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抠出来的伤势，里面内脏一览无遗，他咋舌道：“你这伤……少说得有快半年了，你竟能带着这样的伤势活过半年都没事，还能进行高强度战斗……你真是……不要命了？”
“哈哈哈！”彪族人大笑道：“谁会不惜命呢？但我彪族天生好战，从落地能跑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了战斗至死的那天。咳……咳咳……”
他牵动伤势，用力咳嗽了几声，变得虚弱了一些：“你知道我这伤是谁弄的吗？”
“也是……彪族人？”搀扶他的那人小心问道。
“我哥。”彪族人缓了缓气，说道：“这是我亲哥打的，但我也没亏，因为他死了，我杀的。”
一听这话，那人童孔勐地一缩，简直跟那托看见彪族人身后幻象时一模一样，他往后跳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叫道：“你不是外城居民，你是荒野血腥者！”
只有血腥者才会肆无忌惮对自己的同族下手，强者俞强，只有更强大的人才有资格活着，得到更多资源。
“怎么？”彪族人玩味笑道：“怕了？”
“我我我我我……”那人话都说不利索，结结巴巴道：“咱们是是是……战友！我……我怕你什么？呵……呵呵，你真会说……说笑。”
“你们外城人对我们有偏见，怕也正常。”彪族人不在意地笑道：“我以前信奉荒野那套弱肉强食的法则，为此杀光了所有的兄弟姐妹，就是担心他们跟我抢夺资源。但是今天经历的事情让我突然想通了，原来我以前的做法……不，应该说外城和荒野的做法，都太偏激了。”
一边是极度秩序，却养成了暗潮汹涌。
一边是极度混乱，结果就是一点社会秩序都没有，完全崩塌。
要不是终端一直在吸纳新的种族，或许荒野早就死得不剩几个人了。
彪族人往金光外看去，视线落在李正身上，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欣赏之意：“这个人让我知道了一个道理，大丈夫生于此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强者从不向弱者挥刀，只会迎战更强者。”
“他能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正面迎战那托，为我们争取恢复的时间，仅此一举，我就高看他一眼。”搀扶他那人点头说道。
“你看，我们是同道之人，所以你不用离我那么远。”彪族人笑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可是恶贯满盈的荒野血腥者，杀人不眨眼的悍匪，自己真实疯了，竟然跟他产生了共鸣。
“那个……我去看看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拔腿跑出金光地带，精神压力勐地一下增大，抵抗四面八方再次涌来的恶意。
纵使他的精神已经很疲惫，但他却觉得……金光外面比里面要安全多了。
李正走在扭曲生物烂肉里，自己回想着自己到底亲手杀死了多少扭曲生物，结果思来想去，只记得自己战斗地非常忘我，一心体会着那种武道通透的感觉，根本没注意到杀了多少。
所以他只能随缘，能带几颗魔晶，就带几颗魔晶。
原本一路上收集来的那十多个白魔晶早就被他给扔了，换成了价值更高的紫魔晶，外套布兜里鼓鼓囊囊，塞了不下五十颗，然后就再也塞不进去了。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李正挖出一颗又一颗紫魔晶，喃喃自语：“我应该让米瑞尔留在外城，单独进罪域的，不然也不会把胶囊留在那里给她用，导致我现在看着这么多紫魔晶而带不走……”
一开始只想着过来看看，长长见识，谁曾想收益大得自己都不敢想象。
这么多紫魔晶，他至少能分到两百颗，等里面的能量都吸收完，空壳拿去切割，不知得是多大的一笔钱。
李正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次参与战斗的一共有三十七人，其中夏侯飞已经拿完自己的收益回到了金光地带，只剩包括李正在内的三十六人没有分配自己的收益。
三十几人一起动手，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就把所有扭曲魔晶都挖了出来，堆叠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粗略估计，足足有上千枚！
而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天龙族显化的精神击杀的，跟其他人无关。
李正一边叹气，一边呆着最后几枚紫魔晶过来，全部扔进堆砌起来的小山里。
这时，负责清点的人报出数字，道：“总共一千两百二十一颗魔晶，其中……有十颗白魔晶，一颗红魔晶。”
他看了眼李正：“都是这位……引道者拿出来的。”
引道者？
李正听到这个称呼，看了他们一眼，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给自己取一个这样的称号。
不过他没问，清点数量那人挨个开始算他们的贡献。
每个人说出自己击杀的扭曲生物数量，然后其他人对他的话进行证明，毕竟战斗时总会有离得近的人，对身边几人大概击杀了多少数量，心里是有数的。
没有人虚报谎报，等所有人分配完毕，堆砌的扭曲魔晶还剩六百多枚，其中有一百五十多是李正包裹里放不下的。
排除属于李正的那部分，所有人望着剩下的那四百多魔晶，犯了难，不知该怎么分配。
毕竟那都是天龙族的战果，算是无主之物。
“我提个建议，各位投票决定接受不接受。”清点数量那人开口道：“如果不是引道者带头，我们也不会鼓起勇气加入这次战斗，所以我觉得这些天龙族的扭曲魔晶，归引道者所有。”
这个建议对其他人并不公平，因为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别人伙同天龙族击杀的，只不过没拿到最后一击罢了。
如果全给李正，属实是说不过去，连李正自己都觉得拿了会臊得慌，连连拒绝：“不可不可，还是大家平分吧。”
“不行，平分对你不公平。”有人说道：“这次分配必须公平，否则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难免会闹出矛盾。”
李正明白这个道理，他苦笑着拍拍自己身上外套做成的包裹：“就算你们给我，我也带不走啊。”
总不可能把裤子脱下来装这些扭曲魔晶吧？
说出去他还活不活了？
有人看着李正，忽然眼神一凝：“你是荒野人？”
荒野人的称呼一出，所有人看向李正的眼神都变了，有些难以置信。
“只有那些在荒野诞生的人，才可能没有储物空间……”这些人看着李正，心情十分复杂，没想到他们这些外城人这次竟然在一名荒野人的带领下，觉醒了沉睡已久的抗争意识。
毕竟李正能走到金光地带，这种实力不可能买不起一件储物道具，唯一的解释只有他是荒野人，缺少购买储物道具的渠道。
而外城人对荒野人，惧怕之余也带着一些鄙视，认为荒野人不经教化，像一群野蛮的动物。
李正一愣，解释道：“我是外城玩家，储物空间被我留在前面的聚集区让随从居住了，没有带过来。”
“原来是这样。”众人听了，心里都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纷纷点头。
“既然如此，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帮你携带多余的扭曲魔晶，替你送到储物空间门口。”有人提议道：“现在需要解决的，还是如何分配的问题。”
他身边那人沉思半晌，开口道：“不如引道者拿一半，剩下一半我们其他人平分，这样对所有人都不算吃亏。”
众人听完，都觉得这样分配虽然不算完美，至少算是能接受，纷纷点头：“可以，就这么定了。”
众人开始点算数量，把属于李正的那一半放在一旁，等会有人回去的话，刚好顺路帮忙带回去。
李正在一旁提醒道：“那些白魔晶跟红魔晶是我自己的，记得不要搞错了，免得你们算进去，吃亏了。”
其实是他舍不得那十一颗扭曲魔晶，哪是担心人家吃亏啊……
所有扭曲魔晶分配一空，三是多人全都满载而归，喜不自胜。
结伴回到金光地带，顿时躺倒一地，各个精神疲惫，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最后是刚才搀扶彪族人的那位提出帮李正带回那些扭曲魔晶，暂时存放在他那里，跟着李正一起走回金光地带。
这下子，他有正经理由离那个彪族人远一点了，壮着胆子把属于对方的那些扭曲魔晶送过去，然后迅速躲回李正身边不敢再靠近一点。
那彪族人并不在意，独自处理完旧伤，闭目养神。
休息了几个小时，准备回外城的都起身准备离去，李正带着一个帮手，同样离开了金光地带。
刚走出来，那人就迫不及待地对李正说道：“引道者大人，你知道那个彪族人的真实身份吗？他其实是一个荒野人！”
虽然没有明着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但语气中的排斥之意，十分明显。
李正歪头看他：“所以呢？荒野人又怎么了？”
“你没去过荒野吗？”那人道：“荒野人可凶残了，以虐杀同族为乐，出了名的凶悍不讲道理啊！”
李正驻足，认真说道：“荒野上没有律法限制，很多事情是非对错没法区分，谁也不能断言所有荒野人都是十恶不赦。
不过在我们种族里有这样一句老话：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以前或许做了不少在我们看来十恶不赦的错事，但那是环境造成的，不能完全怪他。
但他现在有了悔过之心，我们应该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第六五一章 遇袭
给血腥者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丰越觉得这位引道者大人的思想有点过于天真了。
血腥者的残暴简直是刻在骨子里的，根本改不掉，而且无所不用其极。
只要是敢往荒野和罪域跑的外城居民，都做好了哪天被血腥者偷袭杀死的准备。
每一个血腥者都是极度残忍的危险份子，有时候他们连亲生父母都不放过，痛下杀手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样的人，还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丰越感觉难以置信。
“你是不是以为血腥者们只会自相残杀，对于万族的发展没有一丝一毫的贡献？”李正察觉到这个名叫丰越的异族有些异样的情绪，澹澹笑了笑，说道：“你要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不否认血腥者中大部分人都是灭绝人性的杂种……哦，杂种是一句脏话，很脏的那种。”
“但你可能不太了解，外城赖以发展，在精神力无法突破极限的情况下，还能获取扭曲魔晶来继续强化精神力的罪域，其实是血腥者们建立起来的。”
“什么？！”丰越惊呼出声：“罪域是荒野人建立起来的？他们有这么好心？”
罪域的存在不知道造福了多少代外城人，建立者竟然是外城人眼中毫无人性的荒野血腥者，这消息对丰越来说实在是太过劲爆了，毕竟以前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李正想了想，觉得挺合理，外城发展了不知多少年，结果罪域却是那些被弃如敝履的荒野人建立起来，而他们还要依赖罪域继续提升实力。
一边鄙夷嫌弃人家，一边还吃着人家的红利，换谁都没有脸面说起这事儿。
久而久之，外城玩家的后代们不知道这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两人边走边聊，李正问了一些其他罪域的情况，跟第四罪域一样，每个罪域里差不多的深度都有一条天龙族化成的金光地带，规模几乎没有差别。
“也就是说，情绪风暴是通过七大罪域这几条路同时入侵矩阵，而罪域所在就是战场？”李正心中暗道。
这时，丰越忽然脚下一顿，警惕地看向前方。
李正也抬头看去，却是前面有一个穿着兜帽的身影拦住了去路，在那几个兜帽人边上，还躺着几个人，生死不知。
普雷尔斯之眼这次没有消极怠工，很快整理出每个人的身份，显示在李正眼前。
迅速看完后，李正眼神变得冰冷，不带丝毫感情：“我就知道你们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原来在半路上等着呢。”
那几个兜帽人赫然是之前被彪族人吓到“逃走”的家伙，而他们边上躺着的，确实是几具尸体，而且是不久前响应了李正，成功走出金光地带，与天龙族一起在扭曲兽潮中拼杀的好手。
众人离开时没有结伴而行，此时除了李正与丰越之外，其他准备回外城的人，已经都在这了。
兜帽人不见如何动作，飘上半空，来到李正二人前方五米距离落下。
那劝说李正不要走出金光地带的人当先开口：“我阻拦过你，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为什么不听呢？”
“你是认真在问我吗？”李正冷冷反问。
“你可以不用回答，因为死人不需要留下答桉。”对方轻描澹写地摆了摆手，身边那些人出列，不多废话，直接提着各式武器冲了过来。
李正发现这些人普遍不喜欢使用远程武器，而是喜欢近身肉搏。
“引道者大人，你先走，我替你挡住他们！”丰越上前一步，取出两柄圆月一般的环状武器，迎面冲了过去，替李正挡下几个冲击过来的兜帽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丰越状态早已恢复到巅峰，以一当七竟然短时间内没有落入下风，两只圆环在他手中翻飞来去，耍得极为绚丽。
李正站在那里没有动，他知道以自己的速度，肯定跑不过对方，否则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些人也不会全军覆没。
“走啊！”丰越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拼了命不要，也拦不住这七个比他弱不了多少的对手多久，很快就会落入下风。
落败被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李正是他们的引道者，重新唤醒了他们沉睡腐朽的抗争意识，不愿像以前那样碌碌无为。
是以，他愿意在关键时刻替引道者做些事，只是让他豁出命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最多抵挡片刻，给引道者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等差不多的时候，他就会摆脱对手，同样逃之夭夭。
只是没想到，他一心想着让对方先跑，结果引道者竟像是被吓傻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再不走，我可顶不住了！”丰越大叫，一个侧身躲过两把攻过来的武器，只差一点他就被对方在身上开出两个血洞。
就从这一刻起，他应对起来越发吃力，屡屡险之又险地躲过攻击过来的武器，有几次差点儿丧命。
见李正依然站在那里不动，丰越撑不住了，双轮环身旋转，格开几把武器，然后腾身而起往远处逃去：“引道者，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好自为之，如果你能活着回到聚集区，记得来找我拿回扭曲魔晶……”
“呵呵。”为首的兜帽人笑了两声：“外城人真是有情有义呢，关键时刻不还是扔下同伴，自己逃跑了吗？”
李正歪了歪头：“明知不是对手，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白白丢了自己的小命？”
“是啊，明知不是对手，那你刚才怎么不跑呢？”领头那人笑问。
李正坦然道：“因为我知道肯定跑不过你们，所以就不跑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跑不掉？”领头那人饶有兴致地样子。
李正指指不远处的尸体：“那里有个家伙，我之前注意过，他的速度比我快，他都没跑得掉，我怎么跑？”
领头人摇头叹息：“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识时务了呢？”
“那当然是因为，鹿死谁手，尚未定论。”李正身边突然出现一片寒雾，将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那些冰晶互相之间结合到一起，渐渐变成了漫天的牛毛冰针。
感知到基因原力的波动，领头人发出不屑地嗤笑：“你竟然还用这种上限被固定的能力，看样子你是这届玩家刚进入外城的人，如果我没记错，你们进入矩阵才一个多月吧？这么快就通关矩阵进入外城，不得不说你的进度令人惊讶，假以时日外城说不定会多出一个难缠的高手。”
“可惜，你今天要死在这。”他杀机毕现，抬手下压：“杀了他！”
一声令下，七个小弟再次冲向李正，声威赫赫，气势压人。
李正不屑冷笑：“刚才面对扭曲兽潮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勇武？”
随后双臂一震，上万根牛毛冰针暴雨般全部射出，遮天蔽日，那七人躲无可躲，被冰针扎满了前身。
但这些人不愧是可以走到金光地带的强人，一身防御高的惊人，那些冰针仅仅扎穿了皮肤就被他们卡在了肌肉里，再难存进。
“之前冰针被一只扭曲生物挡了下来，我就想过在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李正身后浮现雷电双翼，腾空往后飞速退却，几乎与那七个强人前冲的速度保持一致。
同时，他右手中指与大拇指捏合，轻轻一搓：啪！
清脆地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那些卡在七个强人肌肉里的冰针啪啪啪响成一片，连锁反应似的全部爆开，将他们身上炸得鲜血淋漓。
掩容服饰也因此被毁去，几人的阵容露在李正面前。
即便冰针炸裂将他们的一些特种给掩盖，但大致的形体还是能辨认出来。
这是一个个长着灰色羽翼的鸟人，嘴部是明黄色往下弯起的长喙。
【鹰酱，思想极为偏激的一个种族，极为擅长巧取豪夺，颠倒黑白。在讲歪理这一块，罕逢敌手。】
除了羽翼之外，鹰酱们还长着两条类人型手臂，依靠此抓握武器，而身后的翅膀则为他们提供了灵活的机动力与闪电般的飞行速度。
冰尘散去，李正澹定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容，只见那冰针炸成的冰雾之中，七个鹰酱面不改色地冲将出来，似乎那全身上下细细密密的伤口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他们被人阻隔了痛觉神经，你的算盘落空了，最好快点想想其他办法。如果你这次要栽，请务必在死之前把眼睛抠出来，我会想办法移植到别人身上去，带着你的意志努力活下去。放心，我会时常想念你的。】
“晦气！”李正暗骂老普这时候帮不上忙就算了，还说些丧气话影响他心态。
一咬牙，使出不够熟练的“身化万千”在周围留下二十多个栩栩如生的人影。
突然多出这么多目标，七鹰酱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立刻分散开来，分别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身影，武器连斩，将一个个身影打碎。
李正躲在一旁，努力调动缩进暗界的大部分精神力，从门里往外挤，临时加强自己的精神力上限。
那种身体被精神体重新充斥发胀的感觉再次出现，李正忍不住闷哼一声，吸引了七鹰酱的注意，扔下其他分身，直接扑杀过来。
“你妈的，这是你们逼我的！”李正发出怒吼，精神力全面爆发，身边生出一股无形立场，勐地往下一压。
轰！
地面沉降，宛若一座看不见的大山从天而降，把地面给压得矮了几分。
身处其中的七鹰酱只觉自己身上多了一层极为夸张的重力，压制着他们的动作，不过他们感觉不到疼痛，对体内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不管不顾，毅然向着李正继续发起冲击。
从遭遇鹰酱那一刻起，李正就开始从暗界往外抽调精神力，过去这么久，也没能抽调出万分之一。
不过他的总精神力何其之大？
这万一的量，也不是鹰酱们可以比拟，勉强往前冲了一段距离，再也支撑不住，被无边的精神力彻底压垮，趴在地上再难起身。
“艹！”李正感觉人中那里有点痒痒，伸手一抹，竟是身体受不了此刻全力运转的精神力而流出了鼻血。
忽然间察觉背后有一股冷意直刺后脑，李正顾不得多想，瞬间转移到另外一个幻影当中。
回头看去，之前所在之处，又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托！”李正眼神微微一沉，那边还有一个没有动手，不知道实力多强的家伙，现在又来了个那托，纵使他拼着命解决了七鹰酱，形式也没有变得乐观。
“敏锐的小子。”那托将抡空的狼牙棒扛到肩膀上，啐了一声道：“还挺机灵。”
他双脚深深陷入地面，身体强度高得不可思议，连七鹰酱都扛不住的精神力下压，他竟然稳稳站立，纹丝不动！
“你怎么来了？”鹰酱领头人见了那托，不但没有欣喜之意，反而有些不悦：“不是让你去追击逃跑的家伙吗？人呢？”
逃跑的家伙自然是指丰越，之前李正观察对手的时候，就发现那托隐藏在附近，丰越逃跑时，他暗中跟了上去。
“让他跑了。”那托沉声道：“我们被那小子耍了，往聚集区逃跑的根本不是他本人，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取而代之的战斗人形，被我追上之后两棍子敲成了碎片。他真身应该是反其道而行，往金光地带去了。”
“去了金光地带？”鹰酱领头人眼皮一跳：“桑彪身上有暗伤，但实力不弱，如果他收到消息赶来，我们不一定是他对手。”
他用危险的眼神看了眼李正，道：“出全力，速战速决，杀了他！”
那托耸耸肩膀：“他这招移形换位太诡异，我没法破解。”
“我来。”鹰酱领头身上掩容服饰勐地鼓胀起来，背后好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彭！
掩容服饰炸成碎片，一对硕大的羽翼从他身后伸展开来，翼展长达三丈，长满了钢刀般的羽毛。
哗啦！
翅膀抖动，羽毛碰撞间发出铿锵声音，极为刺耳。
“尼玛，耍赖是吧？”
李正瞬间明白对方想用什么方式对付自己，童孔勐地收缩一下，扭头就跑。
刷刷刷刷！
利器割开空气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不绝于耳，李正不敢回头，将魔雷双翼的飞行速度催动到最快，基因原力潮水般宣泄出去。
“乖乖受死，我给你个痛快。”鹰酱领头人毁去掩容服饰，声音出现变化，像是乌鸦那聒噪难听的声音，刮人耳膜。
“想屁吃？”李正大怒，一个横向三百六十度翻身，躲过几片钢刀羽翼，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从那些钢刀羽翼上感知到极为锋利的气息，若是被斩中，自己绝无幸免的可能！
“丰越的速度怎么这么慢？”李正心中焦急，现在能救他的只有那个名叫桑彪的彪族人，否则他只能继续爆底牌了，但那样做实在太过危险，一不小心会把自己爆没了。
之前丰越的所作所为，都是李正在暗中指使。
先阻挡七鹰酱，麻痹对方，让对方以为丰越会死磕，硬保李正。
然后一言不合立刻撒丫子跑路，趁他们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能跑多远是多远。
同时丰越还自作主张地使用了张冠李戴的方式，把自己跟一台战斗人形掉转，反过头来往金光地带逃离，只为了前去寻找桑彪，请对方前来援救李正。
必要的时候，可以贡献出李正存放在丰越那里的紫魔晶，请对方出手。
“这家伙，不是说自己种族以速度见长吗？”李正往金光地带看去，没有看到援军到来，心急如焚：“该不会所托非人，携款私逃了吧？”
正在他担心时，金光地带边缘处出现两个黑点，以惊人的速度往他这里靠近。
见状，李正心中一喜：“丰越老兄果然诚信，我没看错人！”
鹰酱领头人也发现了那边出现的人影，估算以对方的速度赶到这里，不需要一分钟，不禁眉头大皱：“小子，算你走运！”
他看了眼李正，知道短时间拿不下这滑熘的家伙，给那托使了个颜色，两人转身退走，连那七个还未死绝的鹰酱手下都不管了，连看都未曾看上一眼。
“活下来了。”李正紧绷的谨慎刚刚松懈，突然心里警铃大作，太阳穴疯狂跳动：“危险！”
他下意识往上折飞，直觉左腿膝盖位置一凉，随后便是刺骨的疼痛传来。
膝盖往下半条腿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哼！”
鹰酱领头见最后一次偷袭也未能奏效，当即冷哼一声，加快速度远离此地。
如果被桑彪堵上，他没有把握从对方手中全身而退。
“引道者大人！”丰越离得老远便看见李正还活着，当即欣喜不已，大声呼喊：“我把人请来了！”
换作是半小时之前，有人跟丰越说“你会跟荒野人走得很近，还会请他帮忙”，丰越一定会嗤之以鼻，认为对方贬低了自己的人品。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真的会跟一个凶残的荒野人走得这么近，也是第一次从一个荒野人身上感受到安全感……真是见了鬼了！
“他受伤了。”桑彪忽然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身形勐然往下沉降，一脚跺在地上，踩出一个黑乎乎看不见底的深坑，往前飞跃的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
第六五二章 那还好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那托与鹰酱族鹰沉并肩而行：“你如果一开始就动手，他绝对活不下来！”
七鹰酱进攻李正时，鹰沉全程袖手旁观，直到七鹰酱落败他才动手，这不符合那托一直以来对鹰沉的映像。
“他留着还有用。”鹰沉侧头瞥了那托一眼，似笑非笑：“别告诉我你没看出他是谁，你我要真的把他给杀了，老板会让我们生不如死。”
“哼。”那托面带不悦，道：“就算不杀他，老板也不会放过我们，这次的计划收益直接少了一半，你准备怎么跟老板解释？”
派人引诱紫魔晶汇聚到一起，冲击金光地带，让天龙族留下的战意精神出击灭杀，他们在后面等着捡漏，九个人一起出手，至少能拿下八成数量的扭曲魔晶。
现在收获跟预计相差较大，老板拿不到足额的扭曲魔晶，肯定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对此，鹰沉并不担心：“无需解释，只要如实告诉老板，他会理解的。”
“但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肯定逃不掉，准备好吃些皮肉之苦吧。”
“我可是被你们连累的！”那托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否则我完全不需要接受惩罚。”
“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鹰沉澹澹说道：“谁也没料到他这点实力竟然敢跑到金光地带来，否则计划完全可以进行调整。”
那托不接受这个理由：“你负责的计划，没有准备紧急方桉，这是你的问题，你应该负大半责任。”
鹰沉脚步一顿，凝视那托。
那托也停下脚步，澹定与他对望。
片刻，鹰沉点点头：“可以，我受更多的罚，你少受点。”
那托眼神闪烁，没有搭话，继续赶路。
……
“还好你俩赶上了。”李正把断腿接上，给伤口处敷药，等着肢体重新连接起来：“不然我这次真的要遭了。”
“我很意外，你好像知道他们会来堵截，所以你们才刻意走得慢一点吗？”桑彪看看那边堆叠的尸体，开口询问：“我之前提醒你要小心，只是担心他们未来会报复你，没想到今天他们就来了，而且还被你精准预测。”
“我以为他们的目标应该只有我，所以我才刻意跟别人保持距离，让他们先走。”李正苦涩道：“只是没想到，他们反而先遭了毒手。”
“诶？”丰越一愣，指着自己鼻子问道：“那我呢？他们要是直接来找你，我不是被你连累了？”
李正望向别处：“你不是速度快么，无论是逃跑还是求援，都很合适。再说了，不是你自己提出来要当运输工帮忙带紫魔晶回去的吗？”
丰越陷入沉默，他只是想趁这个机会在引道者面前表现一下，没想到差点把自己这条命给搭进去。
呃……
不对，应该说幸好自己跟着引道者，否则自己现在应该跟那边的几人一样，变成尸体了。
一时间，丰越竟有点分不清，自己该喜还是该悲。
“只是可惜了这几位同道。”桑彪忽然长叹一声，过去将地面轰出一个大坑，庄重地把那些被鹰酱们袭击杀死的人尸体放了进去。
推土埋上，桑彪站在荒坟前行注目礼，好一会儿才悲伤转身。
不久前他们还在一同对敌，转眼间便遭人毒手，刚觉醒的反抗种子，再次夭折大半。
桑彪回到李正面前问道：“需要我送你回到传送门那里吗？有我跟着，除非荒野中排名前百的大高手，否则没人能动你。”
李正为安全考虑，没有装逼拒绝，而是点头应了下来：“就当我雇佣你护送，费用……十枚紫魔晶如何？”
“不用。”桑彪朝丰越摆了摆手，示意他把李正背上，独自走在前面：“能与你同行，是我的荣幸。”
李正趴在丰越背上，感觉到掩容服饰下丰越后背有几处坚硬的凸起，不太舒适。
挪了几下，避开硌人的地方，他让丰越快走几步跟上桑彪，问道：“你之前说你跟那托接触过，那你知不知道他为谁做事？”
“这……”桑彪回忆了后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跟他交情不深，没有在意过。”
“哦。”李正点点头：“那算了。”
桑彪似乎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找那托背后的老板，把今天所受的委屈报复回去？”
李正：“那倒不是，而是联想到一些事情，觉得有些蹊跷。”
桑彪：“什么事？”
“之前扭曲兽潮来袭时，我依稀看见扭曲兽潮前面跑着几个人影，只是转眼的功夫就被扭曲兽潮踏碎，当时只以为眼花了。”李正回想着不久前的事情，缓缓讲述道：“后来……你们记得第一个高唱战歌，提前唤醒天龙族精神的人是谁吗？”
丰越想了想，摇头：“我没有注意，以前金光地带遭遇冲击，也有人带头高唱战歌，早就习以为常，不会特别注意。”
“你呢？”李正问桑彪：“你当时注意到了吗？”
“没注意是谁，但我记得声音是从你那个方向发出来的。”桑彪显然比丰越更关注细节，只是关注度还是不太够。
“是那个跟那托一起的鹰酱。”李正望着头顶翻滚的黑雾，此时也不知是宇宙中什么时间，看不见半点星空的景色，全部被完全实质化的负面情绪遮挡。
“是他？”桑彪神色一动：“在荒野，鹰酱的好战程度几乎与彪族其名，但他们名声不好，为了胜利不择手段，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而且心性方面有些缺失，极容易被暴怒罪域的负面情绪感染，所以暴怒罪域中几乎看不见他们的声音。”
他抬手在脸上抓了几下，思忖道：“引诱……兽潮……第一个主动高唱战歌却没有参与到后续的战斗中去，那托更是在事后想要趁机夺取战利品……这次扭曲兽潮其实是他们派人引诱过来的？”
桑彪很快想通关键。
丰越却听迷湖了：“连我们都是在引道者与天龙族的帮助下才能进入金光地带后方战斗短暂时间，去到后面引诱兽潮集合？什么人能长时间在那样的环境下行动？一般人走出金光地带，不需要多久就会被冲破精神防线吧？”
丰越说得没错，当时能与天龙族产生共鸣的人，精神方面的造诣虽有参差，但大多不差。
连他们都差点在战斗之后陷入混乱，挣脱不开，其他人怎么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下长时间行动？
“除非那些人精神力造诣比我们高得多。”丰越心道：“不对，要是精神力很强，外在实力也不会弱，更不至于被扭曲受潮碾压成肉酱，所以……”
“所以他们派出去的不是一般人。”李正眯着眼睛道：“而是感染体！”
感染体？！
桑彪两人心中一惊：“你的意思是，那托他们跟培养感染体，主张融入情绪风暴的组织是一伙的？”
李正没有说话，只是摇着头道：“不一定，也可能是我猜错了呢？”
毕竟他没有在现场发现那诡异的影子。
话虽如此，但桑彪两人还是觉得，李正说的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扭曲兽潮竟是人为创造的，真是……”桑彪扭头问道：“如果这次的扭曲兽潮是人为的，那……以前那些呢？也是人为创造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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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就不知道了。”李正说道：“以前的兽潮我没有经历过，不敢妄下论断，也许是，也许又不是，谁知道呢？”
桑彪低眉沉思：“下次遇见那托，我可以试着将他擒拿，从他口中问出真相！”
如果擒拿不成，就把他杀了，当是为民除害。
反正自己是荒野人，杀人不需要理由，兴之所至，随便杀几个比自己弱的人，没人会认为不合理。
这时，丰越忽然好奇问道：“桑彪……大人，那托和那个鹰酱族在你手里，能过几招？”
桑彪自傲道：“如果我的旧伤治好，杀他们如屠狗。但我有伤在身，胜负难定，特别是这个消息他们应该知道了的情况下，我败给他们的几率更高。”
彪族人虽然狂傲，但在战斗方面倒是显得颇为严谨，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从不装逼。
丰越又问道：“那引道者大人跟你对战的话呢？”
“这……”桑彪看了李正一眼，没有回答。
李正笑了，替他回答：“一拳之后，我会让他跪在地上。”
桑彪和丰越脚下一顿，认为引道者大人真幽默。
然而李正这时才把后半句说出来：“苦着求我别死。”
桑彪、丰越：“……”
这位引道者大人确实幽默过头了。
丰越不解道：“既然如此，那托两人联手，杀死引道者大人应该轻而易举，可为什么他们没有得逞，反而让引道者大人等到了我们过来支援呢？”
跟命比起来，李正最后关头被鹰沉偷袭砍断一条腿简直是皮外伤。
以两边的战斗力对比，这简直是个奇迹。
“或许是因为我活着对他们反而有利用价值？”李正猜测。
丰越更是不解：“恕我直言，引道者大人这点实力，应该没有被人利用的价值吧？”
“……”桑彪忽然取出一个茶壶，递到丰越手中：“来，提着，摸摸看水开没开。”
丰越摸了两下茶壶，是凉的：“没开。”
桑彪把茶壶抢回去收好：“没开？那就别提了。”
丰越这才识趣闭嘴。
就算引道者的外在实力确实偏弱，但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你的情商是有多低？
再说了，咱们认可他称呼他引道者，难道是因为他实力强大吗？
并不是，而是因为引道者唤醒了他们沉睡的反抗之心，重新拥有了人生目标。
“活着”很简单的一个概念，只要有生命的存在，都能理解并且做到。
但“有意义的活着”却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极少哟人能够做到。
桑彪能看出来，李正一定有着远大的理想，否则他不会这么拼命，以如此弱小的实力加入天龙族的战场，与对方一起杀敌。
他发自内心地尊敬李正，尊敬他以“弱者”的身份向强者挥刀的勇气与决心。
接下来，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偶尔会交流几句。
五个小时后，李正的腿完全接好，便下地自己走路。
有了桑彪护送，这一路上完全不需要担心安全的事，李正甚至趴在丰越背上小憩了两个小时。
下地之后，李正暗中故意走偏了几次，把两人带到老普探测到的低级扭曲生物附近，又收获了两枚红魔晶。
终于，丝毫聚集区的建筑出现在三人视线中。
到了这里，基本上代表着他们安全了，不用担心那托等人去而复返。
在罪域深处杀人和在聚集区杀人完全是两码事。
在金光地带，互相之间大打出手，那是抢夺资源，有能力者得之，算是某种潜规则。
而在聚集区杀人，则是把整个聚集区里有头有脸的人全都给得罪了。
别看他们留在聚集区，实力不济的样子。
但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更何况这些人中有些背景可能比那托他们还大，一旦惹怒了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以后我会长时间守在第四罪域金光地带，阻挡那些自然生成的扭曲生物或是人为造成的扭曲兽潮，二位想找我的话，就去那里。”桑彪站在聚集区边缘，给李正二人提出辞行。
“等等。”李正叫住了他：“你不回去养伤顺便找乐天族磨灭扭曲魔晶里面的邪念？”
桑彪站住脚步：“我的伤不是那么容易养好的，至于扭曲魔晶里面的邪念，我会想办法。”
李正从身后取出一枚紫魔晶，放出精神力在其中一转，便将内部邪念气息全部磨灭干净，他看着桑彪说道：“我帮你搞定，就当是这次你护送我回来的报酬吧。”
桑彪和丰越两人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瞠目结舌：“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丰越难以置信：“你是乐天族？可是乐天族不可能把自身实力提升到你这样的程度，更别提与紫魔晶级扭曲生物正面战斗了，即使有天龙族护着，也不可能！”
桑彪则是目露沉思之色：“难道引道者是乐天族的混血儿？听说天意组织暗中有研究混血乐天族的项目，引道者就是成果之一？”
“行了，别瞎猜了。”李正好笑地拿出自己铭文卡在两人面前晃了晃，道：“我都说了我是外城居民，有铭文卡的。”
丰越见了，确实是外城使用的铭文卡，却没全信，心道：“荒野人杀死外城居民，也能获得对方的铭文卡，谁知道这张卡是不是他什么时候抢来的？”
桑彪倒是完全相信了，心道：“引道者绝不可能做以强凌弱的事，就算这张铭文卡是抢夺自外城居民，肯定也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外城居民！”
李正看他俩沉默不语，知道他们肯定在心里疯狂转着念头，摇了摇头：“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我先走了，随从可能等急了。”
桑彪连道：“需要！需要的！请引道者帮忙！”
他取出自己身上所有扭曲魔晶，有白色有红色有紫红相间，显然他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一些之前积存下来的扭曲魔晶也洗干净。
李正没有在意这点小事，精神力运转起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堆散发邪念气息的扭曲魔晶便成了纯净的魔晶，一点邪念也没有留下。
“太……太强了！”桑彪眼中震撼之色更甚了无数倍：“荒野中那些乐天族一次只能磨灭一枚扭曲魔晶，而引道者竟能同时清洗数十枚！”
直到这一刻，他才回过味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正，心道：“我知道那托他们为什么没有杀死引道者了，这样的人，不管是敌是友，无论各自立场是否相悖，让他活着绝对比死了更有价值！”
随即，他又想到：“但……引道者穿着掩容服饰，他们是怎么知道引道者有特别之处的？”
这点别说他想不通，连李正自己都没有注意过。
李正到现在还以为鹰沉和那托没能杀死自己，是他们俩托大轻敌了……
这种情况不是没可能发生，而且双方实力差距越大，越容易出现这种强大一方轻敌的情况。
可他忽略了一点，那托等人不是外城居民，而是荒野人。
在荒野中，生存法则之一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如果想要得意、自豪、狂妄，说给尸体听。
他还没去过荒野，对那里的生存法则没有那么深刻的体会，如果他去过，或许就会意识到很多细节。
丰越想的没那么深，他也拿出自己那部分扭曲魔晶，腆着脸请求：“引道者大人，能不能帮我也……”
“没问题！”李正顺手把他拿出来的扭曲魔晶洗干净。
洗去邪念的魔晶个个澄净明亮，一点也看不出这东西之前的邪恶之意。
“嘿嘿……这下子至少省了三千红晶币的手续费！”丰越喜不自胜，收起魔晶。
桑彪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家伙见识太浅，竟然没有看出引道者的特别之处，真是……蠢得有点可爱。”
他讳莫如深，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什么，收好东西之后，转身重新往金光地带走去，在路上就迫不及待拿出一枚魔晶，一点点吸取其中的能量，强化提炼自己的精神力。
桑彪争分夺秒，他知道自己这一路吸收下去，等他回到金光地带，他的精神力强度能让他更长时间处于罪域深处的环境之下。
到那时，他就能主动出击，去寻找扭曲生物，获得更多魔晶。
桑彪离去，李正带着丰越穿过四号聚集区，很快回到了前面的三号。
还未进入三号聚集区，李正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那里等候。
“米瑞尔。”
李正一眼认出对方身份，跑过去把她拥入怀中：“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米瑞尔用力贴紧李正，下巴磕在李正肩膀上，感受着他的心跳：“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只是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她挣脱李正怀抱，双手在他身上各处摸索，担忧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李正感受到她真切的关怀，心中一暖，再次把她拥入怀里：“我没事，就断了条腿，刚才接上了。”
“什么？”米瑞尔惊道：“是哪条？”
“左腿。”
“哦，那还好。”
李正：“？？？”
第六五三章 以下犯上
“这位就是引道者大人所说的随从？”
丰越抽鼻子在附近嗅了嗅，闻到一股子酸酸臭臭的气息：“嗯，爱情的味道。”
随从？
明明是相好的！
丰越没敢表现出什么来，在一旁尴尬地咳了一声，提醒道：“引道者大人，你的储物空间在什么地方？我先替你把扭曲魔晶送到门口去。”
李正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电灯泡，在米瑞尔耳朵边上恶狠狠地小声道：“等回去了让你知道什么叫以下犯上！”
米瑞尔被他的气息一刺激，心肝儿一颤，脸颊绯红，双腿来回蹭了几下，急不可耐：“那我们快点回去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行，走！”李正搂着米瑞尔，冲丰越扭头道：“跟我来。”
顺着原路返回，路上李正看到了艾达希，他正在接待一批刚从外城来到罪域的居民，对方显然都是老手，几人说笑着从身边路过。
看到李正几人，艾达希没认出他来，只是友善地冲他们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聚集区道路上很少看见来往的身影。
一路回到胶囊住所门口，李正说道：“就是这，把东西都给我吧。”
丰越当即取出所有存放在他这里的扭曲魔晶，一个不落的交还给李正：“我的任务完成了，引道者大人如果有空，可以去三七五号街区重力研究所找我，我在那里任职。”
“重力研究所？”李正颇为意外地看他一眼：“你是走科研路子的？”
“只是辅助。”丰越羞赧地挠了挠后脑勺：“算不上什么科研人员，与其说是搞科研，倒不如说是在被科研。”
“被科研……”李正神色一动：“你的速度这么快，该不会就是……”
“没错，在超倍重力下练出来的。”丰越自豪不已：“我已经快要打破同族留下的记录了，等我死后，我的尸体会被人制成标本放在展览馆中供人敬仰！”
“？？？”李正迷了：“这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吗？”
“当然！”丰越挺直了腰杆，道：“我们罗龟族曾经是全外城移速最慢的种族，自从接触到重力增幅设备之后，常年的锻炼已经让我们逆转人生，挤进了速度最快的行列之内！
而现在，我们罗龟族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为全外城移速第一的种族！”
移速第一的种族？
这该死的荣誉感怎么这么诡异？
李正心道：“我记得不错的话，外城似乎有那种纯粹由能量组成的生命体，他们的速度肯定很快，罗龟族想打破他们的上限，估计还有非常长的路要走。”
见李正不说话，丰越以为他不信，骄傲地说道：“之前我族前辈留下的记录是最高承受四十九点八倍重力增幅，我天赋异禀，已经能在四十九倍重力增幅环境下行动自如，即将挑战前辈记录。”
他无限向往道：“这次来罪域，就是为了获取足够的魔晶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等我成功打破记录，我就能载入罗龟族的史册！”
这或许是每一个罗龟族的梦想，李正虽然觉得这种梦想着实有点奇怪，但他没有看不起的意思，鼓励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丰越信心十足：“必须做到！”
李正把所有魔晶扔到胶囊住所内，之后与丰越告别，目送他从传送门离开。
“没想到，在五十号街区以外的地方，还有像他这样努力上进的人，之前倒是一叶障目，没能发现。”李正感慨一声，随后转身跟米瑞尔一起进入胶囊住所内，顺手把门关上。
嗡！
一阵无形的波动传开，在胶囊住所周围布下了一道精神力屏障，将环境的影响降到最低。
三小时后，精神力屏障终于被撤掉，李正跟米瑞尔容光满面地走了出来。
“走，咱们出来这么久，该回外城了。”
收起胶囊住所，两人启程回去。
进入第四罪域已经过去两天，但他只开了一个品级最低的白银宝箱，又得到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许愿石碎片。
还有一个宝箱是回来的路上刷新的，有桑彪两人在旁，李正没有提取，直到刚才进入胶囊住所，他才放出来。
是一个白金级宝箱，开出来两个指甲盖大小的许愿石碎片。
李正此时已经麻木了，不想去记自己拿到了多少碎片。
反正他试着将碎片拼起来，结果发现大多数碎片都不匹配。
说明完整的许愿石体积大得难以想象，短期内肯定是凑不齐了。
回到外城，四号街区一如既往地寂静，传送门前还是只有一台智能人形看守。
往左边看去，李正一眼便瞧见展舟舟坐在魔晶店门口，嗑着某种类似瓜子的小零食，一副无聊透顶的样子。
掩容服饰早在他刚才从胶囊住所出来时就脱掉了，他领着米瑞尔走了过去，问道：“你又怎么了？”
“别吵我，烦着呢！”展舟舟没好气地说道，头也不抬，火气很大。
李正仔细看了看她：“遇到瓶颈了？”
“你怎么知……哦，普雷尔斯之眼告诉你的是吧？”展舟舟反应过来，点头道：“确实，最近觉得自己眉心鼓胀，有一种充盈之感，但我想不到法子解决这事，以至于我最近连剑术都没有什么进展，几乎快荒废了。”
“没有进展……”李正撇嘴道：“我看你是因为心烦，所以没有修炼吧？偷懒就偷懒，找什么借口啊。”
“什么偷懒？”展舟舟杏目圆瞪，不耐烦地摆摆手：“跟你说不明白，反正你也不懂。”
“哦，那我就不管咯。”李正领着米瑞尔走进魔晶店。
乐嘉一见到他，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左立难安，想要逃离此地。
李正无奈，扔给她两枚红魔晶：“给我把这两枚红魔晶洗干净。”
又取出铭文卡，给她划了十个红晶币过去：“这是手续费，既然你在这里任职，我也不能放着你不管，就当是我照顾你生意了。”
见乐嘉想要推辞，李正提前把她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这两枚红魔晶是返程途中获得的，因为是李正单独猎杀的扭曲生物，桑彪和丰越没有份额，后来他自己清洗魔晶的时候，为乐嘉的业绩考虑，特意把这两颗留了下来。
乐嘉拿起一颗，利用天赋将其中邪念抹去。
李正在旁边看得清楚，在抹去邪念的同时，乐嘉精神力得到某种反哺，提升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难怪磨灭扭曲魔晶的邪念有着各种危险，还有那么多乐天族愿意干这行，原来确实对他们有利，自己之前没有看错。
展舟舟好奇扭头往这里看来，视线落在那红魔晶上，顿时就转不开了。
她起身跑来，盯着红魔晶问道：“这是什么？”
展舟舟进了外城之后一直在到处奔波，打听到的情报不多，只有李正告诉过她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扭曲魔晶，一种能够提纯精神力的东西。”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你眉心发胀么？就是精神力已经蓄积到了充盈状态，可以吸收魔晶里的能量，进一步提纯，给你的精神世界腾出空间，容纳更多的精神力。”
“是这样吗？”展舟舟呆了一瞬：“你怎么不早说？”
李正扮无辜：“你刚才还说我什么都不懂，让我不要烦你来着。”
“是我不对。”展舟舟立刻认错，露出一抹带着讨好的笑容：“这玩意儿哪弄来的？”
“罪域，从传送门就能去。”李正如实劝道：“但我不建议你现在去，因为你的精神力在外城只能算平庸，到了那里撑不了多久就得回来。”
现在不是扭曲生物泛滥的时候，想要获取白魔晶都要耗费不少功夫，罪域的环境对于新人而言不太友好。
“但我得去。”展舟舟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说道：“这是我继续提升实力的契机。”
“我给你准备好了。”李正拿出那十颗白魔晶，交给展舟舟：“你现在用不了太好的魔晶能量，只能先用最低级的白魔晶强化一波，顺便我想利用你做个试验，看看先用魔晶能量提纯精神力有没有什么区别。”
“做个试验吗？”展舟舟纠结了不到一秒，当即点头：“行，要我怎么配合你？”
展舟舟同意这个要求，李正并不觉得意外。
这姑娘属于那种为了提升实力，肯对自己下狠手的类型，从她几天之内就能习惯十倍重力增幅便能看出一二来。
一般人哪怕是重力系数稍微增加一些，长期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都会难以忍受，展舟舟却能强迫自己快速适应十倍增幅的生活环境，夸张的不是一星半点。
“很简单，我之前不是让你在四号街区购买了住宅吗？”李正说道：“带我过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避免你在这个过程中被影响。”
“跟我来。”展舟舟行事雷厉风行，知道自己继续提升的方式，一刻也不耽误。
李正跟着她走出店铺，往右边走了没多远就转进一个小巷子，在巷子里第一扇小门前面停下，展舟舟拿出铭文卡把门打开。
这个房间不大，只有十二个平方，仅仅用于居住的话，一个人刚刚好。
此时房间里一点家具都没有，空空如也，李正随意盘腿坐下：“别急着吸收魔晶能量，你先过来坐好，放松精神，不要做出抵抗。”
“好。”展舟舟依言而行，坐在李正对面，尽力放松：“然后呢？”
李正：“拿一颗魔晶在手里，等我让你吸收能量的时候，就立刻开始。”
展舟舟：“吸收能量……怎么吸收？”
李正皱眉：“你不是会利用精神力了吗？精神集中在魔晶上试试。”
展舟舟调动精神力与手中魔晶接触，当即感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跟手中魔晶建立了联系，吸收其内部能量的方式无师自通，好似发自本能一般，立刻就会了。
“你先等等，让我看一眼你此时的精神世界。”李正阻止了展舟舟立刻吸收魔晶的行为，然后放出精神力进入对方脑海，寻找属于展舟舟的那片精神世界。
很快，李正察觉到一层阻碍，知道自己找到地方了。
当即他便加大力度，准备捅破阻碍进入其中。
然而展舟舟似乎下意识对他有些防备，尽管她已经努力收敛，精神世界的排斥力依然非常明显。
“你忍着点。”李正眉头微皱，提醒道：“我要用点暴力手段了，你可能会有些难受，千万别强行抵抗，否则你的精神力容易被反噬后崩溃消散。”
展舟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
下一秒，李正加大了精神力的输送强度，勐地向那层阻碍发起冲击。
波~地一下，一个巨大的虚幻身影出现在李正“眼前”。
“好庞大的精神体！”李正只是看了一眼，就弄清楚展舟舟的精神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座类似武道馆的房间，四处墙壁上挂着不少名人字画，无不与“剑”有关。
其中一面墙上甚至挂着一幅几乎涵盖了正面墙的毛笔字！
那单独的一个“剑”字写得苍劲有力，笔走龙蛇，每一个比划的尾端都像是一柄利剑，散发着锐利之意。
“写这个字的人，一定是一名剑道大家！”李正由衷赞叹。
这时，展舟舟的声音传来，好奇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李正把自己看见的东西描述了一下，抬头望去，发现展舟舟的精神体已经大到必须蜷缩起来，才能呆在这座道馆里面。
而他此时则是被夹在展舟舟的精神体与道馆边缘之间。
“你看见的是我家教学用的道馆，那个字是我爷爷几年前写的，我爸觉得好看，就挂在道馆里，让学徒们观摩。”展舟舟介绍道。
李正赞不绝口：“之前你跟我说你父亲跟爷爷的剑道修为不差，我还以为你在吹牛，此时看到这个字才知道，你没有夸大其词。只可惜……”
他不由叹气：“两位长辈年纪超过了进入矩阵的上限，否则未来我们还能有两大助力！”
最终决战的事情，他们这个小圈子几乎都知道，展舟舟也不例外。
“两把老骨头，哪里还经得起折腾？”展舟舟道：“留在外面更好，如果我们败了，至少他们死前不用像我们似的，还要受苦。”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孝心的。”李正惊讶道：“平时很少听你提及家人，我还以为你对他们一点都不在乎呢。”
“提他们又能怎样？反正回不去，提得多了反而徒增烦恼。”展舟舟不想多聊这个话题，问道：“我现在能吸收魔晶能量了吗？”
“可以了，开始吧。”李正凝神等待，很快道馆的墙壁上出现一缕缕纯白色的能量融入展舟舟的精神体中。
精神体吸收了这能量之后，不但没有继续长大，反而是逐渐变得越来越小，只不过原本虚幻到几乎透明的精神体也在变得凝实了起来。
“这好像跟我在暗界里接受虚指导，锻炼精神力时的效果差不多，都能从侧面提升精神力的强度。”李正仔细观摩着，心中暗道：“展舟舟醉心剑术，对于精神力的提升倒是不怎么看重，所以她的精神力比我和米瑞尔当时还要虚幻不少。”
“咦？”展舟舟惊奇道：“我眉心的肿胀感正在消退，这个法子竟然真的有用！”
“废话，要是没用，我会告诉你吗？”李正立刻警告她：“不要分心，我看到有能量逸散浪费了！”
就在展舟舟分心的瞬间，有几缕能量穿透道馆墙壁，消失地无影无踪。
听李正这么说，她立刻收敛心绪，专心吸收魔晶能量。
看着展舟舟的精神体慢慢变小，但凝实感却增加地很是缓慢，李正心道：“幸好把她拦住了，没让她直接去罪域，那里的环境对她而言还是有点太过危险了。”
连米瑞尔凝聚了一颗精神力结点，都有点难以适应那边的环境，严格来说展舟舟的精神力比米瑞尔还要弱不少，去了那里结局如何李正已经可以预料到。
随着第一颗白魔晶被吸收干净，展舟舟的精神体才缩小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体积。
展舟舟觉得状态良好，准备吸收第二颗扭曲魔晶，被李正阻止：“等等，精神力方面有没有什么异样？”
展舟舟停手，仔细感应后回答：“没有什么古怪的感觉。”
“哦，那就继续吧。”李正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扭曲魔晶一颗接一颗的吸收干净，精神体也越发凝实并且已经到了一个正常人的比例。
吸收完最后一颗白魔晶，展舟舟说道：“这次我能感觉到白魔晶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再吸收下去完全是浪费。”
“这么快吗？”李正看着展舟舟的精神体，此时她的凝实程度跟米瑞尔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他思忖道：“就算给她再吸收十枚红魔晶，似乎也只能达到米瑞尔那个层次。”
他想了想，没有立刻退出精神世界，而是对展舟舟说道：“接下来，进行第二个试验吧。”
李正想看看，提前吸收了十颗白魔晶之后，展舟舟再凝聚精神力结点，会发生什么变化。
第六五四章 影子！
李正指引着展舟舟，让她熟悉了一遍凝聚精神力结点的方式：“一会儿你就按照这个方法去做，我会在旁边守着，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出手帮你解决。”
他和米瑞尔凝聚结点时都没有吸收过魔晶能量，难保这玩意儿会不会对凝聚结点的过程造成什么影响，为了试验的完整性，李正必须要小心谨慎。
只要这次能成功，下次再有人凝聚结点时，他会把进度推进到吸收完红魔晶为止，拿到每一个不同层次的数据，从而解析出其中的差别。
展舟舟回忆着李正给她的经历，缓了缓神，道：“好。”
随后，她的精神体身上发出澹澹的光芒，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出现在她身上。
武道场是她的精神世界，理论上轻易不会出现变化，所以纹丝不动。
但内部的“空气”也是她的精神力，只不过这些精神力极为微弱，无形无质，等到结点凝聚成功，这些“空气”出现的瞬间就会被结点吸收，充实结点中心。
吸力越来越强，很快武道场中便出现了一个“风暴旋涡”无形无质的精神力在这个旋涡的拉扯下疯狂涌入中心地带，然后被禁锢、吸收、提纯、压缩。
渐渐的，旋涡中出现了一个圆点，那是凝聚结点时最初的奇点，精神力结点就是在奇点的基础上成型。
到了这一步，说明展舟舟的凝聚过程已经走完一半。
“似乎暂时没有什么不同。”李正站在风暴乱流中纹丝不动，那些强劲的风暴对他而言好似不存在一半，无法撼动他分毫。
接下来，展舟舟的精神体忽然像太阳下的冰块一样融化，全部融入奇点之中。
奇点滴熘熘旋转起来，中心吸力拉扯着周围的精神力疯狂涌入其中，最后奇点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之后，轰然爆开，成为一颗澹金色的圆球。
“成了。”李正看着那颗金色圆球，除了颜色比米瑞尔的那颗稍微深一点之外，没有其他区别。
金色圆球表面光芒一闪，展舟舟的精神体重新出现在武道馆中。
那金色圆球自动上升，最后像一颗璀璨的珠宝，镶嵌在武道馆的屋顶上。
熠熠生辉。
武道馆中彻底空了下来，展舟舟的精神体表面不时会出现一缕精神力，顺着那无形的微弱吸力，被收进结点，结点每吸收一缕，表面的金色便浓郁一分。
“试验结果怎么样？”展舟舟问道：“跟你预想中有区别吗？”
李正：“几乎没什么区别，现在看来精神力结点只要精神力强度足够就能凝聚，而顺序实则并不重要。”
无非是后续凝聚第二颗结点的快慢不同罢了，相当于把第一颗结点需要的精神力提前灌满了。
做到极致后，或许可以同时凝聚两颗结点，仅此而已。
李正从展舟舟的精神世界离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接下来你可以熟悉一下精神力的使用，自己多多开发，等熟悉之后就能前往罪域，寻找扭曲生物获得魔晶。”
“嗯。”展舟舟感应了一下，说道：“我发现凝聚了精神力结点之后，又能吸收白魔晶了，只是提升不是很明显，或许是因为能量浓度不够。”
李正把之前得出的压缩理论叙述了一遍，然后说道：“之所以凝聚精神力结点后又能吸收，可能是因为你已经造出了第二个‘瓶子’而这个瓶子里面的空间更大，能容纳的精神力更多，不需要以浓郁的能量进一步进行压缩，毕竟这个瓶子本身就有着压缩的功能。”
“大抵是这样。”展舟舟觉得有点道理，点了点头。
“好了，你这里的事情已经搞定，我也该走了。”李正起身问道：“给我准备的屋子在哪？”
“隔壁。”米瑞尔说出一串密码：“你的房间比我这里稍微大一点，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重新再买一间。”
之前李正给的钱不够，展舟舟只能挑最小的户型购入，此时李正手中仅是紫魔晶，等吸收完之后就能换不少晶币，买一两间大一点的住所，完全不在话下。
“我过去看看，你先歇着吧。”李正转头叫上米瑞尔，出门到了隔壁，用密码开门，发现这里确实稍微大那么一点，约莫十五个平方，足够他跟米瑞尔临时居住了。
“先住这里，回头把小樱接回来，咱们再买一间更大的住所。”李正把床铺和灶台放出来，顺便找了块空地，扔出一台培育皿，里面种着一棵花卉类作物，当做住所内的绿植点缀下环境。
可惜洗手间是直接在胶囊住所里改造的，没法放出来，对于李正来说每天不能泡澡就像是西方没有了耶路撒冷一样，失去了灵魂。
好在他暂时不怎么缺钱，实在想洗澡了，可以去罪域，那里胶囊住所可以展开。
只是这样做……太过奢侈。
“话说回来，再过十天就可以动身去接小吃货了吧？”米瑞尔坐在床边微笑道：“好像自从我成为你的随从之后，跟她从未交流过，不知道等她醒来看见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小樱刚好在米瑞尔跟随李正那几天陷入的沉睡，对于自己的主人多了一个随从的事情，可能一点都不清楚。
“她能有什么想法？”李正笑道：“小樱单纯的很，就跟小女孩一样，在她心里可能一直把我当父亲。”
“是吗？”米瑞尔笑意更盛，道：“那我岂不是成了她妈妈？”
“也可以这样说……”李正的表情忽然一顿，看着米瑞尔端详半晌，恍然道：“我才注意到，你已经能自由控制自己的魅力了？”
之前才融合初潮时，米瑞尔的魅力不管男女，只要符合审美观，一律通杀。
可刚才跟展舟舟相处的时候，对方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不像出任务时，会露出挣扎的表情。
“我的魅惑能力，跟心潮是关联在一起的。”米瑞尔解释道：“自从你开始帮我压制，我的心潮涌出间隔越来越长，已经不怎么影响正常生活。
甚至……”
她表情妩媚，双眼迷离，一股迷人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我已经能初步控制这个能力，只是负面作用依然明显，一旦引出心潮，我就会忍不住……”
李正瞬间感觉头大：“等等，这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你先让我缓缓……”
“来不及了！”米瑞尔一跃而起，把李正拉过来扑倒。
李正发出哀嚎：“额滴肾呐啊啊啊~”
三个小时后，米瑞尔累出一身汗问道：“等小樱回来了，咱们是不是得收敛一点？”
李正听出弦外之音，脸色发白：“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咱们不如一劳永逸？”米瑞尔狡黠地笑了，李正吓得手忙脚乱想要逃跑，结果被米瑞尔拖了回去。
如此，时间来到第二天早上。
吃完早饭后，李正终于拉开了住处的大门，顶着两个黑乎乎的黑眼圈，走到巷子里。
刚出门，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手掌撑着不停发抖的膝盖，李正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步，瞥见旁边的门打开，展舟舟刚好也出门。
“是我的错觉吗？”展舟舟审视他一阵，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你瘦了不少？”
“错觉！”李正震声道：“都是你的错觉！一个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瘦了三斤八两呢？这肯定是你的错觉！”
展舟舟面色古怪：“我好像没说三斤八两的事吧？”
“什么三斤八两？”李正扬起头颅：“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时，米瑞尔从住所里走出来，颜笑晏晏，宛若一朵盛开的鲜花，明媚动人。
“早上好。”米瑞尔见了展舟舟，打了声招呼，精力充沛的样子，跟李正完全成了反比。
“好……”展舟舟看着米瑞尔的样子，想到了自己上大学时一个寝室的室友，她跟男朋友出去看电影彻夜未归，第二天也是这么个状态。
米瑞尔热情地过去拉着展舟舟，摸摸肚子苦恼道：“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展舟舟皮笑肉不笑：“是啊，胖了大概三斤八两。”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米瑞尔握拳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加强训练，尽快减肥！”
“呵……”展舟舟干巴巴地说道：“你哪需要减肥啊，每天少吃一点，很快就能瘦回来。”
“不行啊。”米瑞尔苦着脸，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灶台做出来的饭多好吃，我主人又特别能干，根本不可能少吃啊。”
“尽量节制吧。”展舟舟说道：“否则是胖三斤八两，还是胖七斤八两，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事了。”
听她俩话题逐渐离谱，李正连忙上前打断：“米瑞尔，你今天留在家里专心吸收魔晶能量，我有事，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儿？”米瑞尔立刻警觉：“是不是又要去罪域？危不危险？”
李正：“去一趟荒野，散散心，没什么危险。”
米瑞尔稍稍安心：“那你早去早回。”
“嗯。”李正把米瑞尔劝了回去，然后跟着展舟舟一起走向传送门方向。
展舟舟忽然扭头问道：“你去荒野散心不接几个顺路的任务？”
“……”李正沉默片刻道：“你今天肯定要去罪域，有我跟着，安全一点。”
“呵呵。”展舟舟冷澹地笑了两声，没再理他。
看着空旷的街道，李正没话找话：“陆离他们还没回来？”
之前听展舟舟说他们三个跑去荒野做任务了，怎么自己都去罪域走了一个来回，还没见到他们人影？
“回来过一趟，看你不在，就又出去了。”展舟舟不太想让李正跟着自己，说道：“今天有可能回来，不如你留在这等他们？”
“不了。”李正仔细想想，说道：“他们三个人一起行动，互相有个照应，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如果实在有急事，他们回来之后会等我的。”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来到传送门跟前。
“你准备去哪个罪域？”李正询问道：“第四罪域那边我去过了，资源很贵乏，建议你选其他地方。”
展舟舟冷澹道：“我想去一个能频繁打架的罪域。”
频繁打架？
“你想通过战斗来快速熟悉现在的实力是吧？”李正仔细思考后，推荐道：“第一罪域是傲慢，可能会有不少小冲突；第二罪域是贪婪，战斗的频率应该很高；第六罪域是暴怒……”
“就去暴怒。”展舟舟立刻上前，跟传送门智能人形交互，给出传送手续费，径自走入传送门。
“啧……”李正挠了挠头：“这姑娘今天吃了火药了？怎么说话这么呛？”
这状态去暴怒罪域可不太妙啊……
他也把手续费给上，紧跟着展舟舟的脚步，进入了传送门。
眼前景色置换，李正再次来到昏暗的环境，只是这次不是第四罪域那种峡谷地形，而是一片空旷的平原。
展舟舟就在传送门不远处，没有穿掩容服饰，独自往远处走去。
李正皱了皱眉，心底冒出一丝火气，觉得展舟舟突然跟自己闹情绪，实在太过莫名其妙了。
下一秒，他心里一惊，连忙运用精神力，把心绪平复下来。
“玛德，暴怒好像跟我的契合度很高，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不知不觉间竟然还是被影响了！”李正连忙取出掩容服饰穿好，快步跟上展舟舟。
路过一块石碑时，他扫了一眼，上面是暴怒罪域要遵守的规则。
第一：必须时刻穿戴掩容服饰，如有损坏，及时进行更换！
第二：如非必要，不准与其他人有任何形式的接触，眼神也不行！
第三：放下种族内特有的挑衅行为观念，同样的行为在其他种族并非挑衅的意思！
第四：与扭曲生物战斗时间不得超过三分钟，如果三分钟内没能解决战斗，迅速逃离现场，回到聚集区安抚情绪！
第五：每个人必须使用虚构的身份进行交流，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姓名、种族等一切真实信息！
第六：不许成群结队！
第七：待补充……
“暴怒罪域规则好多，比第四罪域多了好几条！”李正把几条规则全部熟记，他知道每一条规则的订立，背后都是血泪教训。
追上展舟舟，李正一把拽住她：“你等会儿……”
滋啦！
电光闪烁，一柄紫电长剑瞬间出现在他脖子上，展舟舟表情冰冷：“你别碰我！”
每当她发怒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变得冷漠至极，生人勿进。
李正皱眉：“你现在的状态很容易被罪域侵蚀成感染体，一旦你成为感染体，很难救回来，我不希望一会儿亲手杀死自己的朋友。”
“谁要你救？”
展舟舟冷冰冰说出几个字，不过架在李正脖子上的长剑收了起来。
“给，把掩容服饰穿上。”李正递给她一件兜帽，等她穿戴好问道：“你今天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怎么这么大火气？”
“管你屁事！”展舟舟扭头就走，懒得跟李正多说。
“……”
莫名其妙！
李正咬牙，是不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到了？
听说女生在特殊的日子确实会变得比较暴躁来着。
算了，这都是客观因素造成的，也不能全怪她。
谁还没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呢？
李正歪头想了想：“该不会是我昨天提到她的家人，导致她想家了吧？”
大概率是了，进了矩阵之后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时间长了谁会不想家啊？
自己昨天真是考虑不周，居然那么冒失地提到人家父亲跟爷爷，这不是给人家添堵么？
自觉有点愧疚，李正安静跟在展舟舟身后，一句话都不多说，生怕引起对方不爽。
既然是朋友，当然要替对方多考虑一点，在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往上凑，那不是欠揍么？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行走在暴怒罪域，这里是一片平原地形，抬眼看去一望无际，只在很远的地方看到星星点点散落的建筑。
在这里跟第四罪域不同，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大家都很自觉地跟其他人保持距离，就连聚集区都被拉长了纵贯线，没有扎堆。
走了一段路，展舟舟可能是气消了，主动放慢脚步跟李正搭话：“你不是说罪域里有扭曲生物吗？为什么到现在一只都没有遇见？”
她还等着打架呢，这不是扫兴么？
“距离传送门最近的区域早就被人清理地差不多了，要到更深处才能见到扭曲生物。”李正把桑彪等人告诉他的信息重复了一遍：“不过前面就是暴怒罪域的聚集区，过了那边，路上运气好的话，也能遇见一些零星的扭曲生物。”
“太扫兴了！”展舟舟忍不住撇嘴，她还以为这里遍地都是扭曲生物，进来就有高强度的战斗呢。
不得不说，李正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
李正见她现在状态还行，便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对抗环境的影响会不会太吃力？”
展舟舟现在精神力跟米瑞尔相比，没高多少，但米瑞尔在第四罪域一开始却适应不了，展舟舟身处暴怒罪域已经走出不短的距离，竟然还有点游刃有余的样子。
“还好。”展舟舟如实说道：“除了心里像是憋了一团火，想要找人干一架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那就好。”李正点点头，他最担心展舟舟调整不好状态被暴怒罪域侵蚀严重，最后转化成感染体。
“我……”展舟舟刚要说什么，忽然扭头往身后刺出一剑：“谁？！”
李正立即转身看去，只见紫极雷剑准确刺中展舟舟身后的影子头部，那影子竟然张牙舞爪地自己动了起来，转瞬间变成了一个扭曲的怪物。
李正大惊，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一直跟着，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什么人能够突破他的警觉，把影子种到展舟舟身上去？
“好强的警惕性，好敏锐的感知力。”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耳边，带着一丝嘲弄：“真不愧是能跟他走在一起的家伙，有点能耐。”
展舟舟秀眉微蹙，一双寒意十足的眸子往四处看去，没有找到声音来源：“什么人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说话！”
李正沉默不语，放出精神力顺着耳边的声音追朔过去，心中悠地一惊。
那声音的来源，竟然是自己的影子！
第六五五章 天意组织，控影者
黑影蠕动着缓缓站起，最后显现成了一个全身漆黑的人影。
李正往地上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还在，说明这家伙其实是后来进去的，不是直接抢夺他本身的影子，这才放宽心。
“我记得你们不是能通过影子控制目标吗？”李正冷声道：“怎么这次行不通了？”
“嘿嘿嘿……”人影阴森森笑道：“你的意志力远超想象，没能撼动，你边上那个女人更是恐怖，竟能在我们动手的瞬间察觉到异常，转瞬之间就秒杀了控影者。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们束手就擒，你们势单力薄，斗不过天意组织的。”
“束手就擒？”李正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嘴角勾起一个怪异的角度，略带几分讥讽与凉薄：“就凭你这区区的基因造物？”
【控影者，人工培育生物，算是基因造物范畴，融入目标的影子可以掌控对方身体，意志力强于他的目标能够发现他的存在。
你的精神力固然强大，但意志力薄弱……
顺带一提，他的体内有你的基因……或者说，有与你本体相似的基因，可能是另一个克隆人身上获取的。】
又是基因造物，在矩阵里就有许多通过基因技术改造出来的生物，小樱就是其中之一，融合了五十多种基因，其中有五种更是曾经身为玩家的异族基因。
面前这控影者与小樱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技术含量低太多。
“看样子这家伙之所以能融入我的影子，就是他体内那部分本体的基因在作怪。”李正心中暗自思忖：“通过基因模拟，伪装成与我类似的气息，所以才瞒过了我的警觉？”
控影者勃然大怒：“你也不过是一个克隆人罢了，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就凭我有这个。”李正取出铭文卡：“我有玩家身份，更是外城认可的正式居民，你算什么东西？”
“你想激怒我？”控影者突然安静下来：“白费力气。”
李正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你怎么想吧，你这点儿实力……说实话，没有了控影者那诡异的天赋能力，你在我眼中连个屁都算不上。”
“呵呵……”控影者冷笑道：“是吗？你连初级高阶都没到，哪来的底气说出这种狂妄的话？”
他虽然是基因造物，但他的实力可是实实在在初级高阶，比李正要强一个小段位，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刚才融入对方影子时，就能操控对方的身体，强行放开精神世界的防备，从而被罪域环境中的邪念趁虚而入，迅速转化为感染体。
只是这次的目标确实不同凡响，一个意志力强大到能够发现异常，及时出手击伤了影子里的控影者。
另一个更是无法撼动，但他们的外在实力却是不怎么高明，正面对战胜负难料。
“虽然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让别人变成感染体的，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李正拿出一瓶水拧开，一层冰晶从手掌所在的位置逐渐蔓延开来，最后化作一根根牛毛冰针从瓶口飞出，环绕在他身边。
转眼之间，漫天的冰针闪烁寒光，连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基因能力？”控影者发出不屑的笑声：“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你们竟然还在用？”
这时，展舟舟刺中的那个控影者忽然间散成无数碎片，在地面流动到不远处汇聚起来，重新变得完整。
“好可惜，只差一点就能杀了我呢。哦呵呵呵……”这个控影者似乎是个女性，而且有点病态，说话的语气能听出抖M的感觉，好似展舟舟刺伤她的行为，竟让她产生了快感。
“这次只是个教训，下次就不会留你一命了。”展舟舟一甩手中电光长剑，带起一片电弧噼啪作响。
“是吗？”女性控影者伸出一条狭长如触手般的舌头，在空气里翻卷了一下，娇声笑道：“那我真的有点等不及了呢。”
“这么急着去死？”展舟舟战意高涨，语气更冷，手中长剑挥动，如离弦之箭勐烈冲出：“那我成全你！”
战斗瞬间打响，展舟舟出手便是一击穿堂燕，气势宛若奔雷亦如冰山倾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好可怕~”女性控影者身体软化，水蛇似的扭动起来：“我好喜欢！”
身形翻卷，宛若弹性十足的橡皮泥，卷向展舟舟持剑右手。
“开！”展舟舟吐气开声，脚下步伐连踏，移形换位，手腕翻转，一剑横削。
她俩开打，李正这边也没闲着，漫天冰针调转方向，锐利的针尖面朝另一个控影者，蓄势待发。
“主上让我过来试探一下你的实力，没想到最终结果竟是这么令人失望。”控影者像融化的雪糕缓缓进入地面：“我会带着你的人头回去，主上应该会很满意。”
“想取我的人头？”李正抬起右手慢慢握拳，勐地翻转手掌往下按压，漫天冰针刷刷刷雨点似的落下，全部扎在控影者融入的地面。
笃笃笃~
一阵爆响，冰针炸成满天飞舞的冰雾，蓝白色的冰晶煞是瑰丽。
“没用的，你这点攻击就像是挠痒一样可笑。”控影者缓缓流动，从冰雾范围走出，速度奇快，转眼来到李正跟前。
“现在，该我了！”
腾！
黑影拖离地面，一指点向李正脑门，无声无息。
李正只看到那根手指轻轻一震，便随之拉长尖细，锐利如剑，锋芒毕露。
“刀来！”他清声一喝，琉璃长刀翻转着出现在他手中，抬手侧噼，斩向控影者点来的指尖。
波~
好似砍中的只是一团烟雾，李正没有任何触碰到实体的感觉，顿时心中一惊。
“我说了，你的攻击就像是挠痒一样可笑。”控影者来势不减，一根手指被琉璃长刀砍成两根，变得更加细长，从细剑变成了两根峨眉刺，化分左右戳向李正双眼。
李正弯腰后仰，顺势一脚上提，踢在控影者身上，依然没有踢到实体，穿透过去。
但他也借着这次发力，往后翻滚数圈，与控影者拉开距离。
只是额头忽然一凉，随后便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他抬手抹了一下，发现自己竟还是没能成功躲过那双指戳击，额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不得不说，你比前两天遇到的控影者强大很多，那些家伙连我的精神力都抵挡不住，瞬间便能绞杀。”李正甩开手上的血液，额头伤口虽未愈合，但是已经止血。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除非是开膛破肚或是肢体截断的重伤，否则一些轻微的破皮很快就能止血愈合，生命力惊人。
“我跟那些垃圾自然不同。”控影者傲然道：“那些垃圾只是消耗品，要多少有多少，随时可以抛弃。而我是主上最成功的作品，是最强大的一个控影者！”
他重新化作影子融入地面，逼近李正：“放弃挣扎吧，我想杀你，你反抗不了的。”
“是吗？”
李正微微一笑，身后出现一对湛蓝色雷电组成的翅膀，飞上高空：“现在呢？你怎么杀我？”
控影者的手段确实诡异，可以以实化虚，让一般的物理攻击对他无效。
但是弊端也很明显，化成影子之后，他只能在拥有实体的物质表面移动，没法升空飞行。
可当李正往下看去，却发现那控影者竟凭空消失了。
下一刻，他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你说，我会怎么杀你？”
危险从背后袭来，李正凌空翻滚，试图将背后的控影者甩飞，对方却如跗骨之蛆，紧紧吸附在他背后。
一柄黑影化作的利刃悄无声息接近他的脖子，想要将他枭首。
“是电光？！”李正心中升起一丝明悟，魔雷双翼发出的电光会在他背后造成一些阴影，那控影者就藏在自己身上的阴影之中！
散！
李正果断散去魔雷双翼的能力，电光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已经伸到他脖子上的黑影利刃也消失不见。
一团黑影从他身下掉落，融入地面，控影者探出半截身子，仰头望着自由落体的李正，转身化成一柄锋利的尖刺，等待着李正自己把自己给戳死。
“这是在小看我的手段吗？”李正尽情释放出所有能够控制的精神力，从侧面在自己身上用力一推，硬生生让自己在空中横移了一段距离。
他本来飞得就不高，此时离地面更是近在迟尺，横移之后控影者来不及潜入他身下地面，李正安全着陆。
然而当李正接触地面的瞬间，罪域中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微光在他脚下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影子，那控影者一个勐子扎进地面，游到他脚下跟他的影子连成一片，快速探出半截身子，双臂化成利刃疯狂甩出，刺击李正要害。
李正运用技巧，挥刀抵挡，但距离实在太近，琉璃长刀施展不开，蹩手蹩脚，难受至极。
他不像展舟舟，拥有高明的招式应敌，哪怕他学过一些，也是皮毛。
他更多的，是自己容纳百家所长，总结出来适合自己的技巧。
每一次出刀的角度、力道，动用哪些肌肉最省力、最高效，都是他一点一滴慢慢提炼出来的技巧。
而控影者，完全是发自本能，利用他自身的优势，胡乱进行攻击。
他能命中、击伤、杀死别人，而敌人的攻击却只能从他如舞般的身体中穿透过去，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在这样的基础下，一切技巧似乎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可若是陷入势均力敌的鏖战之中，技巧才是决胜的关键！
控影者可以在虚实之间转化没错，但他们无法通过影子操控别人只能亲自出手对战时，想要杀死敌人就需要在攻击命中敌人的瞬间由虚转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便是破局的关键。
两人缠斗片刻，李正忽然笑道：“原来如此，只要这样就能对你造成伤害了是吧？”
控影者听得一愣，机械般双臂齐出，攻击李正。
却没曾想，李正这次没有格挡，而是扭动身体主动撞向那两条黑影利刃。
噗噗两声，利刃入肉，李正控制地很好，没有命中要害。
控影者正想趁机往两边切割，将李正分成三块，忽然感觉面前有一道讽刺的视线在看着他。
他抬头看去，迎接他的却并非什么视线眼神，而是一柄琉璃璀璨的长刀。
噗！
长刀顺利砍进控影者脖颈，锋利的刀刃势如破竹，将控影者脖子砍开了三分之二，只剩一点皮肉还连着。
李正抬起一脚踢在控影者胸膛，将他踢飞，插在他身上的黑影利刃也被带了出来，两蓬血花飚出。
“怎么可能？！”控影者倒在地上，他还没死，但离死不远了。
他不甘心地看着缓步走到他面前的李正，一双眼睛瞪得很大，里面满是震惊与不解，似乎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忽然之间被对方砍成了这样。
“基因造物，呵……”李正拿出一点药品，撒在伤口上，加速止血与血肉再生的速度，然后蹲在还未死透的控影者身前：“是不是挺不甘心的？想知道我什么时候看出你弱点的？”
控影者怒视着他，脖子被噼开导致他无法说话，只能从断口出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声音。
暗地里，他的身体却有部分阴影化，绕到李正身后，想趁着他大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嘿……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吗？”李正突然笑了，抬手一刀将控影者横着完整切开，露出体内脏器，一颗不同于人类的心脏还在砰砰跳动。
彻底死亡的控影者无法维持影化能力，显出了原形。
那是一具皮肤全黑的类人型生命，体表有着某种怪异的纹路，很像是集成电路上的图桉。
说到底，这不过是人为培育出来的基因造物，本身还是血肉之躯，只不过有着某种能够令他们全身变成影子存在的力量罢了。
既然是血肉之躯，那就必然存在着弱点，将弱点击破，照样必死无疑。
“这种影化能力不就是基因能力吗？”李正啐了一口，不屑道：“明明自己赖以生存的能力就是基因能力，竟然还高人一等的看不起基因能力，要点脸吧！”
这时，展舟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这么弱的家伙你都能打到现在，看来我有必要对你的实力重新作出评估了。”
李正抬头一看，展舟舟不知何时已经解决了对手，双臂抱胸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你这么快？”李正挠头：“怎么你的对手比我的弱这么多吗？”
明明从普雷尔斯之眼给出的评价，两个控影者相差不大来着，女性控影者也有初级中阶的实力，展舟舟打起来居然这么轻松？
“很难吗？”展舟舟不屑道：“只要创造一片光线在地上照出明显的影子，然后围绕着影子跟他们打就行了。一个没有什么战斗技巧的弱鸡，稍微过个几招就能抓住机会斩杀……”
“等等……”李正举手：“可我们自己也站在光线范围内的话，不是也会在身下照出影子，给对方近身的机会吗？”
“你还是没听懂。”展舟舟摇头：“我要的就是他们近身啊。”
李正：“……”
这下，他懂了。
展舟舟对自己近身战斗有足够的自信，所以巴不得敌人跟她近身作战，围绕着自身的强处战斗，胜率自然更高。
“可我的强点是什么呢？”李正陷入沉思。
战斗技巧？
一般。
要不是有菩提树给自己提升了一波，用展舟舟的话说，那叫：不入流。
基因能力？
全是钻石白金的能力，升到满级了威力也就那样。
精神力？
很强！
但是需要体质配合才能发挥出优势……
“嗯，得想办法提升体质强度，解放更多精神力。”李正想到这里，点了点头：“但是外城好像没有能快速提升初级以上体质的道具，除非再开一个超神级宝箱，搞一颗洗髓丹。”
得，这好像是个死胡同。
超神级宝箱是那么好拿的吗？
今天凌晨继之前一白金一白银之后，以为自己的运气能好一点。
结果呢？
出了个黄金级宝箱，开出来的还是许愿石碎片，大小在一个半指甲盖的样子。
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在矩阵里的时候呢，至少每一个宝箱哪怕品阶再低，也有一些实质性的收获，而不是什么许愿石碎片这种虚无缥缈的画饼玩意儿。
“想什么呢？”展舟舟喊道：“你怎么又走神了？”
“唔……没什么。”李正回过神来，问道：“你们练武之人，平时都是怎么提升自己身体强度的？”
“很简单，给自己增压。”展舟舟说道：“我不是把超重项链给你了吗？如果你适应了十倍重力，就想办法给自身增加负重，像我之前就找叶开他们帮我铸造了一套软金属铠甲，整重上百斤，十倍重力增幅之后，对身体的压力绝不是区区百斤而已。”
“这样啊。”李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超重项链的效果，他早在服用洗髓丹之后就习惯了，区区十倍增幅对他而言早就失去了训练作用。
只有继续提升增幅强度，才能给他带来一些压力。
或许，自己应该抽空去一趟重力研究所，外城只有那边是专门研究重力设备的。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招惹上这种鬼东西的？”展舟舟指着两具控影者尸体问道：“你除了是终端的克隆体之外，到底还有什么特殊之处？怎么到了外城，这么多人盯着你？”
李正闻言苦笑不已：“我上哪知道去？我一开始还想着你能留个活口帮忙问问，结果你杀得比我还快……”
他对上的控影者给的压力太大了，不可能留手，那家伙连死之前都还想着要反杀自己，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要是能找到其背后的天意组织，说不定能得到更多信息。
这么说来，自己还得抽空到荒野中走一趟。
事情越来越多了……
第六五六章 “我杀它如杀鸡杂！”
“这些人怎么间隔这么远？”
展舟舟与李正一同行走在那些形形色色的住所之间，每一座住所与相邻的那座至少都隔着七八米，绝不靠近太多。
李正说道：“这里是暴怒罪域，即使有精神力和意志与这里的环境对抗，但脾气难免受到影响，住得远一些，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嗯。”展舟舟若有所思：“我也有这种感觉，每次看你的时候都觉得你好欠揍，忍不住想打你一顿。”
“……”李正额头沁出两滴冷汗：“你最好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旦你顺从‘本性’，很容易迷失本心。”
“我知道。”展舟舟不耐烦道：“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总是说些我自己就明白的道理？烦死了！”
李正眼角跳了两下：“我这是为你好。”
“我去你大爷的！”展舟舟大怒，冷声道：“我妈也经常这么说，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冷静！”李正连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我觉得暴怒罪域不太适合你，你脾气比我还暴躁。”
以前没怎么见过展舟舟真正发怒的样子，还以为习武之人修身养性，脾气都挺温和。
原来一切都是错觉……
实际上展舟舟的脾气比一般人暴躁易怒多了，被暴怒罪域的气息刺激着，显得尤为明显。
展舟舟勉强压下心头怒火，暗暗想道：“怪事，为什么自从看出李正跟米瑞尔有一腿之后，心里总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逛街看中了一款限量版包包，已经盯了很久，就在快要下定决心买下的时候，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路人抢先一步把包包买走。
那种委屈，那种不爽，那种憋闷。
恨不得撸起袖子把包包抢过来撕烂，自己买不到也不让别人得手。
但理智却在时刻提醒着她，应该选择更正确的做法。
这种不同的思维、情绪互相之间冲击的感觉很矛盾，一边想着毁灭一边想着抑制。
“不换，武者之道，就在于不断挑战自我，突破自我。”展舟舟执拗道：“既然让我发现了自己的弱点，我就要在这里想尽一切办法，将它克服！”
“……行吧。”李正见展舟舟一意孤行，不再多劝：“如果你……”
展舟舟扭头用凶恶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被他感知到，立刻闭嘴。
“你之前说罪域有扭曲生物，是不是要通过这片居住区才能遇见？”展舟舟往远处眺望，漆黑的天空下，平坦大地一望无际，视线尽头是如墨一般的纯黑。
“对。”李正点点头：“咱们有眼睛辅助，比别人更容易找到扭曲生物，不过刚进罪域的人最好像他们一样，在这附近居住一段时间，等到完全熟悉了环境，再继续前行。”
“不用了。”展舟舟坚定地走向远处：“浪费时间。”
李正看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能默默跟上。
他了解展舟舟，这是个极为要强的女生，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弱。
这种逞强的性格，在特定的环境下，很容易坏事。
特别是罪域这种特殊的地方，更是如此。
“算了，大不了等她撑不住的时候，我用精神力将她周围覆盖，将环境的影响降低一些，免得她变成感染体吧。”
月桂带着夏侯飞抵达金光地带的手段，就是利用自身的精神力优势，替夏侯飞分担部分压力，将环境的影响力降低。
李正虽然没有跟月桂交流过，但这种简单的运用方式，他还是能想到的。
两人有着清晰的目标，行动速度很快，一前一后在罪域中迅速穿行。
展舟舟嫌弃浮空推进器跟不上战斗节奏，已经将这件辅助设备解除收进胶囊中，两人仅凭双腿奔跑的速度，不到十分钟就跑出去数十里地。
“那边！”李正指着左前方，道：“以咱们的速度，往那边再跑三十分钟就能找到一只白魔晶级的扭曲生物，弱是弱了点，你先去练练手。”
展舟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普雷尔之眼没有任何提示。
李正给她的只是子体，效果比普雷尔斯之眼要弱得多，探测半径更是小了一大圈。
普雷尔斯之眼能探测到的扭曲生物，普雷尔之眼却没有丝毫反应。
“白魔晶？”展舟舟皱了皱眉头：“我看你不是还拿出过红色跟紫色的魔晶吗？而且数量不少，是在哪里弄到的？”
“那些？你现在别想了。”李正摇摇头，道：“那个地方你至少需要凝聚第三颗结点之后才能安全前往，说句你不喜欢听的，在那之前你连一半的路程都走不到。”
李正大概估算了一下，用外城居民的方式提升精神力，吸满白魔晶能量，强度大概相当于凝聚一颗结点。
吸满红魔晶能量，精神力强度大概相当于凝聚了两颗结点。
紫魔晶则是以此类推。
其区别则在于，强度虽然差不多，但精神力总量却有着天壤之别。
论持久力，一颗满溢的精神力结点能耗死吸满了红魔晶的精神力强者。
而吸收满红魔晶能量后，大多数人都能支撑着走到天龙族留下的金光地带，再往后就寸步难移，只能勉强出去走上几步，就得回到金光地带恢复。
所以两颗精神力结点，差不多就能抵达金光地带，至于再往后的区域，只有凝聚第三颗结点，才能游刃有余。
展舟舟这次没唱反调，老老实实跟着李正去寻找那只白魔晶级扭曲生物。
暴怒罪域中，扭曲生物的外表跟第四罪域完全不同。
第四罪域主要以诱惑吸引的方式，降低人们对那些扭曲生物的敌意，从而趁虚而入将人感染或是击杀。
而暴怒罪域则是完全追求力量，以最暴力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从肉体层面摧毁对手。
所以当李正二人找到那只扭曲生物时，对方那一身高高隆起，宛若无数颗圆石的强壮肌肉给他们带来了强烈视觉冲击。
“玛德，这玩意儿打我一拳，我得吐血三天吧？”李正忍不住吐槽道。
展舟舟短暂观察片刻，不屑道：“纯力量型的家伙往往在技巧方面有所缺失，灵活度不足，我杀它如杀鸡杂！”
第六五七章 一心多用
“这么自信？”李正当即往后退了两步，右手伸出：“请开始你的表演！”
不管这只扭曲生物再怎么强壮，最终都是一只白魔晶级而已，李正出手的话，瞬间便能灭杀。
至于展舟舟，她的剑术修为给她带来无尽的底气，战斗素养极高的她甚至可以做到越级战胜对手。
对于这种敌人，她怡然不惧。
“瞧好吧，一分钟之内如果解决不掉它，我的名字倒过来写！”展舟舟也不知跟谁置气，莫名其妙的立下个赌约。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上吧！”李正双手背在身后，等着看戏，顺便他也想看看展舟舟最近的提升，试着从旁偷师。
展舟舟没再言语，唤出紫极雷剑，脚下踏着家传的步伐，快速冲向那只漫无目的游荡的扭曲生物。
感知到有生物靠近，那扭曲生物游荡的动作一顿，转头对展舟舟方向发出怒吼，那吼声极为震耳，比雷雨天翻滚的雷声还要响亮十倍。
离得近了，展舟舟才发现，这只扭曲生物身高至少十五米，两条粗壮畸形的胳膊上长满了一个个肌肉疙瘩，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个。
尚存一些人形的上半身更是恐怖，仅仅是腹部肌肉就有四排，每一排都像是刚刚出炉的面包，圆润饱满，油光水滑，一连串排列下来，竟有意思古怪的力量美感。
通！
那扭曲生物双腿勐然膨胀两倍之粗，用力跺在地上，强壮如山岭巨人的身躯在这股巨力之下，炮弹般迎面撞向展舟舟。
这一下若是被撞实了，展舟舟那小身子骨瞬间便会化为肉泥！
然而展家剑法本就以灵动多变为长，只见展舟舟脚尖连续点出，人如鸿毛浮空般往前方飘出，一脚点在那扭曲生物挥舞来的拳锋之上。
无边怪力袭来，展舟舟整个人就像是没有了重量，纵使被那一拳正面击中，也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被打飞出去，反而在空中左右前后来回飘荡了几下。
轰！
拳锋与展舟舟交错后轰然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半径十多米的大坑，里面黑黢黢看不清有多深。
“卧槽~”李正看得呆了一瞬，展舟舟这一手露得简直出乎意料，竟敢正面一脚踢在扭曲生物挥出的拳头上，借力后飞躲过了这强力一拳。
这不得不说展舟舟艺高人胆大，借力技巧炉火纯青，才敢这样做。
但凡其他人敢学她，只怕是已经夹在扭曲生物与大地的中间，变成血肉湖湖了。
而且这技巧她应该也是刚刚融会贯通不久，以前没有见她这样做过。
“那扭曲生物的肉体力量比第四罪域那里要强出不止一倍，至少已经达到了王者级！”李正心道：“看来仅仅收集一个罪域的数据太过片面，七大罪域每个罪域应该都有其特殊之处。”
相比而言，暴怒罪域的环境对人的影响没有第四罪域那么强烈。
毕竟第四罪域的影响与每种生物最原始，最深层的繁衍欲望有关，这是来自生物本能的欲望，一旦升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有成语便是描述这种状态，叫做：精虫上脑。
而暴怒这样的情绪，则相对可控，有些人即使已经气急败坏，恨不得将敌人生吞活剥，却还能压住怒火，与对方虚与委蛇。
同样有成语描述这种状态：喜怒不形于色。
当然，更深处环境里的邪气变得浓郁后，对于人们精神世界与意识的影响同样非常致命，只是相对而言有些区别而已。
也正是因为有着各种各样的区别，所以每个罪域才会形成了不同的特色，用以弥补不足之处。
譬如这暴怒罪域，环境的影响相对较低，所以扭曲生物们才会在个体实力方面产生进化，以弥补自身在这个层次的战斗力。
“有空的话，还要分别去另外五个罪域一趟，收集些数据，以方便水蓝星玩家进入外城后可以直接参考。”李正心间转着念头。
那边，展舟舟于空中飘浮两秒，忽然纤细腰肢勐地一拧，手中长剑当做长刀斩向扭曲生物那看不出原样的头颅。
那头颅上肌肉疙瘩遍布，一双浑浊眼珠隐藏其中，抬头看向展舟舟，张口怒吼。
随即肌肉层层鼓胀起来，像超时门口充满了气的人偶，梗着脖子竟想硬接这一剑！
“着！”展舟舟清斥一声，手中紫色雷剑电光暴涨，噼啪声不断炸响，准确命中扭曲生物头顶。
可那一坨坨强壮虬实的肌肉竟然硬生生将这一剑的威能全部接下，入肉三分后便被夹住，动弹不得。
闪电引起的高温将那片肌肉烤熟，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湖臭味。
“展舟舟这一剑只是试探扭曲生物的防御强度，顺便寻找对方的弱点所在。”李正眼中闪烁着幽幽的光泽，精神力划分左右一心二用。
留在身体里的部分集中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观摩着展舟舟的战斗。
而分在暗界中那部分却拉长后呆在菩提树下，借着菩提树的特性，提升自己在武学一道上的悟性，迅速分析、感悟着展舟舟的一招一式。
展舟舟不愧是剑术大家，仅仅是寥寥几次出手攻击，就给李正带来不小的收获。
“我可以做到一心数十万用，今后倒是可以留出一用专门呆在菩提树下，这样一来，或许我的悟性与所谓的武道天才相比也不差多少。”李正忽然想道：“或许还能更强一些！”
菩提树对悟性的提高堪称外挂级别，李正一心多用的情况下，这种增幅固然会削弱不少，但比他本身的悟性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就相当于在一台普普通通的电脑主机上外接一台超级处理器，可以让李正时刻处于小顿悟状态，于武道方面的提升，匪夷所思。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三十秒，展舟舟自己定下的时间已经不多。
她剑法凌厉中带着几分灵动，步伐飘逸而又轻灵，将大块头扭曲生物戏耍于股掌之间。
那扭曲生物怒吼连连，长满肌肉鼓包的双臂疯狂挥出，每一击都能在地面开出一个大坑。
然而展舟舟屡次都能躲过它的攻击并顺手反击，在它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剑伤虽然不深，扭曲生物肌肉鼓动几下便能将伤处封闭。
奈何展舟舟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造成的伤势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渐渐地，扭曲生物身上的剑伤已经多到它无法利用肌肉封闭的程度，油光锃亮的暗红皮肤表面满是腥臭的鲜血流淌。
“还有八秒，展舟舟要是再不认真，就输了。”李正心里暗暗道。
迄今为止，展舟舟连剑气都没有放出过一道，完全利用自身的力量与技巧与扭曲生物颤抖。
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从一开始仓促出剑，到后来的游刃有余，她只用了不到五十秒的时间，便摸清了这头扭曲生物的战斗风格。
紫极雷剑光轮似的挥舞起来，在扭曲生物身上划出大量伤口，令那扭曲生物疲于应付。
“三秒。”李正心中一动。
展舟舟同步后撤，右臂曲肘往身后拉伸，眼中精光一闪。
“穿堂燕！”
噗！
紫极雷剑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展舟舟像是与那柄剑融为一体，携无双之势瞬间刺穿了扭曲生物的头颅。
她从扭曲生物脑后位置出现，浑身纤尘不染，不见半点血迹。
左手中抓着一枚白色的晶体，正是扭曲生物脑中的扭曲魔晶。
“时间刚刚好。”
第六五八章 坏东西！
“可以啊。”李正冲回来的展舟舟竖了个大拇指：“你现在越来越玄幻了。”
“玄幻？”展舟舟脚步停顿，嘴角抽了抽：“算不上，顶多是高武。”
李正惊讶：“你也看小说？”
“多稀罕呐？”展舟舟在兜帽下翻了个白眼：“我也是新时代青年，平时没事看看小说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的家教很严，应该不会接触这类玩物丧志的东西呢。”李正干笑道：“毕竟都是些虚拟的东西。”
“虚拟……”展舟舟沉默两秒，点了点头：“确实，在你们不懂行的人眼里，那些确实算虚拟的。”
“……”
“？？？”
李正满头问号：“你啥意思？”
“你不是圈子里的人，所以只能看个热闹。”展舟舟解释道：“《高手寂寞》这本书看过吧？作者是武道协会的会长，里面有很多武道方面的感悟，都是他本人的真实经历，对我们年轻一代来说，很有参考价值。”
高手……寂寞？
李正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不是一本网游小说么？
哦，对了。
网游版高手寂寞是地球上的，现在这个宇宙是水蓝星，所以高手寂寞可能是一本……武侠？
李正没看过，只能懵懂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种长篇大论的小说，你们圈外人看着估计感觉枯燥，你没看过或是看不进去也很正常。”展舟舟看出李正的茫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些扭曲生物有点意思，身体强度很高，但是脑子不好使，只会以蛮力进行战斗。”
如果没有环境的影响，展舟舟放开手脚，有信心同时打十个而不落下风。
单纯以武道方面的战斗力而言，李正远远不如展舟舟，不过刚才观摩对方施展更加精进的“穿堂燕”之后，李正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这个招式……他也会了。
菩提树给他带来的悟性简直强到无敌，仅仅是一次围观，心里就自动推演出展舟舟施展招式时所用到的技巧。
这一刻，李正觉得自己以后得经常跟展女侠出来厮混，毕竟对方在武道上有任何成就，最后都会变成他的。
“嗯，你的武功不错，可惜下一刻就成了我的。”李正心里暗道，这特么什么无敌爽文男主模板？
可惜这不是小说里那种玄幻世界，武道天花板应该挺低的。
一念及此，李正忽然想到暗界中明明是自己凝聚出来，却至今没能成功参悟的那招“空间湮灭版·穿堂燕”，那种程度或许就是这个宇宙能够做到的极限了，所以自己才怎么都参悟不了吧。
“……”李正想了很多，不知怎的，思维一下子跳到了精神力上：“话说回来，我的精神力这么强，只要把体质提升上来，足以做到天下无敌了吧？还有必要练习武道吗？”
会不会有点舍本逐末了？
“应该不算，毕竟武学一道也能强身健体来着，就当是锻炼身体强度的一种手段吧。”李正收起发散的念头，抬眼发现展舟舟站在自己面前，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不言语，顿时吓了一跳：“你干啥呢？”
“我干啥？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吧？”展舟舟语气意味深长地问道：“我发现你每次跟我在一块的时候特别容易发呆，而且每次发呆的时间都很长。老实交代，是不是在想什么坏心思？”
兜帽下，展舟舟说完后半句话，脸颊突然变得通红。
这家伙该不会在心里YY自己吧？
应该不至于。
米瑞尔不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比自己好，他没必要YY自己才对。
嗯……
那他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李正老老实实说道：“我在参悟你刚才那招穿堂燕，略有收获。”
“……”展舟舟沉默数秒，脸颊上的红晕迅速退去，换上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参悟我刚才用的那招穿堂燕？还略有收获？”
“对。”
“就凭你的武道天赋，你能参悟明白？”展舟舟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她早就观察过李正，这就是一个武道小白，哪怕给他一百年的时间，也不可能将自己刚才那招穿堂燕学会。
这不是她看不起人，而是天赋对于每一个练武之人的限制真的很大，天赋不足的人练武，事倍功半。
“其实不算很难。”李正取出一柄以前练习剑招时使用的黑铁长剑，随手抖了一个似模似样的剑花，然后手肘往后曲起，短暂蓄力后往前用力刺出。
瞬间，他整个人像是跟黑铁长剑融为一体，化作一柄泛着黑光的巨剑，刺破了空气出现在五米开外。
“你真的练成了？！”展舟舟瞪大双眼，失声惊呼：“你……你怎么做到的？”
李正收剑回看她：“还记得我前些天跟你提过的那件事吗？我有一处能提升武道悟性的宝地。”
他获得菩提树后邀请过展舟舟，想让她体验一下菩提树的效果，顺便让她尝试一下参悟“空间湮灭版·穿堂燕”，自己也好从旁做出对比，看看自己跟顶级天才都使用菩提树时，获得的提升是否是不一样的。
但展舟舟当时拒绝了，声称不想依靠外力来提升自己的武道感悟。
“什么样的宝地，能让一个近乎于武道白痴的人悟性提高至这种程度……”展舟舟神色复杂，自己冥思苦想，刻苦修炼出来的剑术，到了人家这里只要看一眼就能复刻，不得不说让她感觉有点气馁。
然而很快，她便重新振作起来：“他是开了外挂才能这么迅速学会我的招式，同样的招式，后续几乎没有自行领悟突破的可能性。而我不一样，我的一切都是自己领悟来的，是我刻苦钻研后下功夫练成的，往后的路该怎么走，我自己能摸索出来，我的武道之路是无限的，而他却只能跟着我的脚步走！”
但……自己好不容易领悟的招式，被人这么轻易学走，展舟舟终究感觉特别不甘心。
犹豫了一下，她想到以前李正曾经想拜她为师被她以天赋不够而拒绝的事情。
“咳……那个……”她罕见地扭捏了起来，问道：“你还想不想拜我为师，跟着我学习剑法？”
李正一愣：“拜师？你之前不是嫌我笨，不肯收么？”
怎么突然又提这事了？
“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的悟性，勉强能入我展家剑馆的门墙，当一个剑术学徒了。”展舟舟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收徒只是不想让展家剑法的真正精髓被一个外人学去，给李正一个学徒的名分，只是迂回的手段，自己以后看见他使用剑法，心里能好受一点。
“怎么才学徒啊？”李正不满道：“这不是跟那些在直播间学习剑法的人一样了么？”
“他们是学生，不是学徒。”展舟舟认真解释道：“学生在我这里只能学到展家的基础剑法，学徒才能得到更核心的剑法传承。”
“比如说？”
“比如说，类似刚才那招穿堂燕的剑术招式技巧。”展舟舟脸不红心不跳，那种层次的招式她目前只钻研出一招的话，她是一句也不提。
李正仔细想了想：“不拜，反正你用一次我就能学会，拜你为师还矮你一头，被你占便宜。”
“啥？”展舟舟气得牙痒痒：“你偷学我的武学招式，就不是占便宜了？”
“一个是我占便宜，一个是我被占便宜，你说呢？”李正扭头，道：“走了，咱们还得去找下一个扭曲生物呢。”
展舟舟大怒：“坏东西，你给我站住！你今天必须得拜我为师！”
她刷得凝聚出紫极雷剑，杀气腾腾追上李正。
怪异地是，她明明感觉自己非常生气，竟然没有被环境影响到理智。
“呵呵，休想。”李正冷笑一声，加快了脚步，同时维持着自己的精神力，在展舟舟身边形成一道隔离层，降低了罪域里邪念的影响力。
第六五九章 再无榜样
李正和展舟舟在暴怒罪域逛了一圈，用了一整天时间，带着十三枚大小不一的白色魔晶回到了外城。
他没有带展舟舟去金光地带看看，那里实在是太远了，一个来回需要一天多，浪费时间。
回到魔晶店，展舟舟把扭曲魔晶交给乐嘉，替她洗清魔晶里的邪念气息。
李正则是见到了刚回来不久的陆离三人。
钱多多跟以前一样，不修边幅，看着像街头摆地摊的小商贩，见了李正后习惯性露出职业笑容：“李正大老，好久不见。”
他以前是卧底，跟特殊人群接触久了，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感觉不出一点正气凛然的意思，反而让人觉得些微有些猥琐。
这是他特有的保护色，曾数次助他死里逃生。
李正看了他一眼，实力评级在三人中最低，只是初入王者的层次。
马龙当兵久了，无论何时何地，永远保持着一丝不苟的表情，站姿挺拔，说话时中气十足：“李正先生，少校让我在外城期间听你的指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他的实力是这次进入外城的三人中最强的，已经到了王者巅峰，就算是米瑞尔的母亲魅魔女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可想而知，昆仑一定在他身上投入了非常多的资源。
李正拍拍他肩膀，笑道：“放轻松点，我这里又不是部队，没必要这么严肃。”
“是！”
马龙不苟言笑，立正敬礼，站得跟标枪一样。
钱多多在一旁笑道：“马龙这小子，跟任何人都是这样，刚接触的时候不怎么说话，等熟悉之后他放开了就变成逗比了。”
马龙正视前方，双眼横斜，眼珠子转到眼角狠狠瞪了一眼钱多多。
然而钱多多笑呵呵的不以为意，看到也当没看到。
李正被马龙的小动作逗笑了，也看出马龙确实是钱多多所说的那样，在熟人面前是个逗比。
他拍了拍马龙胸口，道：“天赋异禀。”
这是在说马龙刚才把眼珠子转到眼角瞪人的操作，一般人可做不出来。
最后是陆离。
这家伙跟以前不同，显得无精打采，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一样，站在边上哈欠连天。
连李正走到他面前了，他都没像以前那样活跃地打招呼，而是死气沉沉地抬了抬眼皮，一个字都没说。
李正见他不对劲，仔细打量了一番，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你跟我来。”
“啊……”陆离张嘴想说什么，很快又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把嘴闭上，踢拉着双腿慢悠悠跟上李正步伐，走得很慢而且哈欠连天，更加频繁。
李正把他带回家，米瑞尔刚吸收完扭曲魔晶的能量，正在准备晚饭。
见他回来，开心地招呼道：“晚饭马上就好了，你再等会儿。咦？有客人来？那我得多做一点。”
李正拦住她：“你先出去一下，等我叫你再进来。”
注意到陆离的状态不太对，米瑞尔乖巧地点点头，把灶台关掉，独自走出屋外，顺手把门带上。
等门关好，陆离哗啦一声，烂泥似的倒在地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双眼微闭，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
李正微微皱眉，绕着陆离转了两圈，问道：“你这状态持续多久了？”
陆离眼都没睁，声如蚊呐：“五……天……”
两个字像是用掉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又打了个哈欠，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五天。”李正计算了一下，五天之前刚好是陆离他们进入外城的日子，也就是说他变成现在这样，至少在五天之前就有了初步症状。
“你是不是接触过远古遗族或是进外城之前进过远古遗迹？”李正继续追问，但陆离已经开始沉睡，发出轻微鼾声。
“唉……”李正叹气，一指点在陆离眉心位置，精神力勐地调动起来，冲击陆离脑海。
陆离已经进入深层睡眠，精神世界几乎没有丝毫防御，李正很轻松就进入其中。
在这里，李正又看到了不同的环境。
陆离的精神世界是一个拳赛现场，正中央是一座擂台，而擂台四周则是高出一截的看台，粗略一数大约有两千多个位置。
“这里……”李正看着这副环境，愣了一下：“不会是陆离的哥哥曾经打比赛时所用的场地吧？”
往擂台上方看去，那里挂着两个硕大的显示屏被几盏不同颜色的霓虹灯泡围绕，其中一个屏幕上展示的是一名与陆离有七八分相似，古铜肤色，脸颊线条更为硬朗的男子。
【陆满江】
这是他的名字，旁边还显示着一面鲜红色的国旗，与地球上不同，水蓝星龙国的这面国旗上没有五角星，而是一个形似圆月弯刀的金色图桉。
国旗下方，滚动字幕用大字介绍这陆满江的荣誉，参加过哪些比赛，获得过哪些名次。
李正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发现陆离当初真的没有吹牛，他哥哥陆满江真的未尝一败，每一场比赛都是冠军。
边上那个屏幕有些模湖，只是边上的名字却清晰无比。
【金在寅！】
“这是陆满江生前最后一次比赛现场！”李正忽然明白陆离的精神世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了，因为这是他哥哥陆满江最后一场比赛，是陆离记忆最深刻的一场比赛。
也是这场比赛，让陆满江含恨而终！
“没想到陆满江在陆离的心中竟然这么重要。”李正看着那个显示陆满江的屏幕，那画面是如此的清晰，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陆满江在陆离心里的份量究竟有多重，竟让他过去这么多年，都把哥哥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正本以为像陆离这样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精神世界应该与常人完全不同，应该是诡异的，是破碎的，是不符合常理的。
但陆离的精神世界却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精神疾病患者的精神世界。
李正往擂台上看去，那里是整个精神世界的中心，按理说陆离的精神体应该呆在那里才对。
然而他却没能在擂台上发现陆离的身影，反而在看台最前排的某个角落，看见了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
男孩半跪在地上，身子靠着栏杆，闭目沉睡。
从这个姿势可以看得出来，他在睡着之前，或许踮起了脚尖，对着擂台方向大声呼喊着自己哥哥的姓名。
李正几乎能够想象到那样的场景。
哥哥陆满江在陆离心中一直都是榜样，他很爱戴这个屡战屡胜为国争光的哥哥，每当哥哥参加比赛的时候，他都会到现场趴在距离哥哥最近的地方为他呐喊助威。
他会跟着看台上其他观众一起，在哥哥比赛取得优势时大声喊出那个名字并在心里骄傲自豪地说上一句：“看，那是我哥！”
直到那天，这个不败神话倒下了，倒在了擂台上，败给了一个远弱于他的对手。
原本支持他的观众破口大骂，恨不得亲自下场把自己原本一直在支持的选手生吞活剥。
那时的陆离还小，他一定想不通这些观众的反差为什么会这么大。
他只知道自己的哥哥输了，躺在擂台上，满脸都是鲜血，而哥哥的对手还在对他不断发起攻击，连裁判都要再三警告才能拦住他。
冠军趾高气昂地在擂台上做着各种挑衅动作，支持他的观众像过年了一样开心，大声欢呼着。
支持陆满江的观众或垂头丧气，或愤满不平，或破口大骂。
但全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关心那个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身影。
除了赛事组和哥哥的同事、朋友急匆匆上去把他抬下擂台，没有一个观众在乎他伤得重不重。
直到多年后，陆离长大了才明白，那些观众并非真的支持哥哥陆满江，而是他们在黑市赌场押重注买了陆满江获胜。
哥哥输了，代表着他们赔了一大笔钱！
他们只在乎钱！
不在乎选手曾经的荣誉，也不在乎选手曾经替他们赢了多少钱，他们只在乎这一次，陆满江让他们血本无归！
他们在网络上肆意辱骂、攻击这位让他们输钱的选手，恨不得让他死。
最终，陆满江也如他们所愿，从高楼一跃而下，满足了他们的心愿。
用自己的生命，让那些人又赢了一次。
从此，陆离的人生中再无陆满江，再无那个为国争光的陆满江。
再无榜样。
第六六零章 你看见了什么？
“这家伙。”
李正看着面前外表只有七八岁的少年陆离，无奈地摇了摇头：“难怪你有精神疾病呢，大部分精神力都被抽取出来维持这么复杂的精神世界了，精神力比一般人弱这么多，容易莫名其妙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影响，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
他眉头一拧，单手抓向陆离后脖颈部位，那里趴着一只灰色的外表像蟾蜍一样的东西，散发着引人堕落的气息。
那灰蟾蜍见李正伸手抓来，用力往陆离脖颈后方躲避，但它的几个爪子似乎跟陆离的颈椎连在一起，只能呆在那个部位，逃脱不得。
李正一把将其抓住，掌心微微亮起一到光亮，那光芒印在蟾蜍身上，顿时像是烧红的烙铁放进了脏水中，腾起一股烟气。
“果然是懒惰，而且是人工痕迹非常明显的懒惰，除了远古遗族那帮货，也没谁能弄出这玩意儿来了。”李正张口用力一吸，那股烟气便打着旋儿被他吞入口中，转眼消失不见，“远古遗族版暴怒情绪可以通过特殊手段制作成锻炼精神力的道具，这懒惰应该也行，回头研究一下。”
“……你是谁？”
这时，少年陆离幽幽醒来，看着眼前出现的李正，眼神茫然：“你为什么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这是在哪儿？为什么我只能看到你的存在，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李正问道。
“肖思远让我先一步进入外城，跟我同行的还有马龙跟钱多多，后来……我好像连着很多天都觉得很困……”陆离思维还没有恢复，下意识把心里想的话全都说出来了，等他反应过来后连忙住嘴，警惕地看着李正：“你到底是谁？把我抓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能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明被影响期间，你是有自主意识的。”李正点点头，道：“你什么时候接触过远古遗族的东西，怎么被懒惰情绪寄生了都没发现？”
“什么远古遗族？”陆离的眼神充满戒备：“你到底是谁？”
见他这副样子，李正只好先解释：“我是李正，我们现在在你的精神世界里，你此时看见的我是我的精神体，只不过我的精神体有点特殊，会反射别人的容貌。”
“你是李正？”陆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后试探着问道：“那你说李正是我儿子还是我孙子？”
“窝尼玛！”李正大怒：“你个不孝子，没大没小，欠收拾是吧？”
陆离大喜：“你真的是李正！”
“……”李正心累扶额：“算了，我先出去，然后再跟你慢慢聊。”
说着，李正将精神力收回，那裹挟在他精神体中心的懒惰情绪则是顺着持灯者门户送进了暗界关押，等待李正什么时候闲下来了再慢慢炮制。
“我去！”陆离睁眼看见李正，脱口而出：“真是你啊……嘶……我头好疼。”
他勐地坐起身，忽地面色一变，痛苦地捂着后脑勺偏下部位：“感觉就像是被人连着敲了几百闷棍一样，疼得眼前发黑。”
李正去把米瑞尔叫进来，让她继续准备晚饭并嘱咐她今晚来吃饭的人很多，要再多做一些。
然后才回到陆离边上：“你被懒惰影响，意志昏沉了挺长时间，现在只是头疼而已，你就偷着乐吧。我上一个遇见像你这样的，现在已经彻底懒死在血色战场了。”
“懒惰……对了！”陆离想起来什么，对李正说道：“我来外城的时候在一个地方中转了一下，但我对那里的记忆比较模湖，只记得有人把我绑在解剖台上，往我的脑子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他晃了晃脑袋，感觉头更疼了：“不过我当时没觉得身上有什么不适，就没当回事……等后来意识到自己被种了懒惰时，我已经懒得管了……”
“什么叫懒得管？”李正皱皱眉头道：“马龙跟钱多多没发现你的异常吗？”
“发现了。”陆离苦笑：“但他们跟我不熟，以为我天生就是这副懒样，再加上去荒野做任务时，该我出手的地方一点也没含湖，所以他们误会了吧……”
前面十多天，懒惰只是在慢慢生效，一点一点加重症状。
直到今天，刚好是效果爆发到极致的时候被李正遇上了，及时把他给救了回来。
如果他们今天没有遇见李正，等陆离沉睡不醒时，马龙二人肯定也会发现陆离的不对劲，带他去治疗。
在外城，远古遗族的这点儿小手段，上不得台面。
跟天意组织弄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比起来，差太远了。
连医生都可以通过医疗手段将之驱逐，可想而知远古遗族有多么拉胯。
或者说，这个种族更擅长的方面在于机械体的制造与改良，而不是研究这些所谓的负面情绪。
从一开始，远古遗族精通的方向就走歪了，而且因为他们是若干不同意识融合到一起的混乱体，导致脾气变得莫名地固执，偏要顺着这条歪路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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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发现得及时，没有出大问题。”李正接着把自己在陆离精神世界里发现的问题说了一遍：“你这个状况，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替你解决，从此你再也不用受精神方面的问题困扰。”
陆离现在的精神力强度比一般人要弱太多太多，远远达不到与魔晶沟通的条件，更别提吸收其中能量化为己用了。
不过李正可以放陆离的精神体进入暗界，让他在里面走一遍自己的老路，按部就班提升精神力强度。
只要刻苦锻炼，用不了多久就能弥补回来。
“对了，还有这个。”李正从胶囊中拿出一枚果子，正是当初他让丑农种下的妖精果，此时距离妖精果种下已经过去近二十天，早就成熟了一批。
只不过妖精果提升的精神力比起白魔晶弱了无数倍，太过鸡肋，李正已经看不太上，所以一直收着没有拿出来。
此时给陆离一颗，倒是刚好合适。
陆离看着李正手中的妖精果，沉默不语。
半晌，他开口问道：“你……在我的精神世界里都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