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娘！
“小王也是如此想的！”
拓跋傲风没想到大祭司会直接给出这样的一个决定，但这决定倒是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那你可想过，徐怀义会否同意我们的臣服？”
大祭司随后的这句话，让拓跋傲风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影。
北蛮，世居北方草原。
他们跟大唐是世仇，而在大唐立国之前，北蛮依旧是前朝之仇，再往前一个朝代，北蛮还是他们的仇人。
这南方富饶的大地，朝代更迭了几番，而北蛮依旧是北蛮。
“小王会让他同意的！”
拓跋傲风在决定向徐老爷子投降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想过了这个问题。
他曾听唐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死掉的北蛮子，才是好北蛮。
就算是他们想要投降，对方也不可能全盘接受他们。
为了种族的延续，哪怕是融入唐人之中，至少他们没有断绝了祖宗的血脉。
或许，大祭司说的更为确切，打不赢，那就加入。
融入大唐，才是他们北蛮一族最终的归宿。
“那就去吧！”
大祭司没有再多言，而是轻轻挥了挥权杖，“自即日起，北蛮，再无大祭司传承！”
“大祭司……？！”
听到大祭司最后的话语，拓跋傲风的脸色悚然一变。
然而，拓跋傲风没有等来大祭司的回应，他只看到大祭司走向了大祭司的圣座，一步步走下来，从他的身边走过，走出了营帐。
“大祭司！”
守护在营帐外的圣卫们，瞧见大祭司出来，齐齐行礼。
“你等，随我来！”
大祭司望着跪倒在雪地中的一众圣卫，沉声开口。
圣卫们起身，默然转向，随着前行的大祭司，一直向前，在风雪中前行，目标赫然是前方那被火焰阻隔的龙城。
龙城投射的火油罐，点燃了地面，那熊熊的大火依旧在烧。
空气中，有令人作呕的肉焦糊味蔓延。
这是倒毙在火中的北蛮战士的尸体在燃烧！
大祭司走近还在燃烧的火海，猛然举起了手中的黄金权杖，向着地面猛地插了下去。
霎时间，大地都在颤抖。
那熊熊燃烧的火海，在这一刻彻底熄灭，只有袅袅烟气升腾。
拓跋傲风跟在后方，看到这一幕，莫名战栗。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段。
但他感觉的出来，若是大祭司能将这手段用在战场上，他们定然能一战而胜，直接拿下龙城。
于是，拓跋傲风很不理解。
为什么大祭司宁可让他们向唐人臣服，也不肯用出这种神奇的手段。
然而，拓跋傲风没有发问的胆量。
此时，此刻，无数的北蛮族人跟在了大祭司和圣卫们的后方，向着龙城前进。
当大队的北蛮族人临近龙城的八牛弩攻击范围，大祭司停下了脚步。
“你们，都在这里，等我！”
对于大祭司的谕旨，没有任何人敢于违抗。
人群停了下来。
大祭司一个人，缓缓举起手中的黄金权杖。
霎时间，黄金权杖释放出金灿灿的光芒，光芒冲上云霄，如同一道利刃，撕裂了遍布苍穹的阴云，让阳光重新照耀大地。
……
龙城的城墙上，徐老爷子等人都看到了这宛若神迹一样的景象。
阳光从天穹洒落，笼罩在大祭司的身上，让他整个人仿佛披上了金灿灿的神圣战甲。
“侯爷，要不要攻击？”
守在徐老爷子身边的亲卫有些惶惶。
眼前的一幕，绝非人力能办到的。
不久前还燃烧着的火海在瞬息间熄灭了。
金光割裂了天穹，泯灭了那弥漫天空的阴云，也驱散了这一场肆虐天地间的莫大风雪。
这样的手段，真的是神迹啊！
“别急！”
徐老爷子自然是看到了大祭司的手段，心中也是极为震撼。
北蛮大祭司的手段，这已经不是世俗之力能办到的。即便是那号称能逆天改命的劫运道，也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徐老爷子此时也是有些心里发慌。
若北蛮大祭司亲自攻城，那么，这龙城肯定是无法抵挡的！
如今，北蛮的族人正在投石器的射程内，这一点，徐老爷子相信北蛮大祭司清楚，但他没有将人群驱散，这说明，对方是刻意为之。
换言之，正在向着龙城走来的北蛮大祭司，用北蛮的族人为人质，在向他释放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就是北蛮大祭司想要跟他谈谈！
“开城门！”
意识到这一点，徐老爷子立刻让人打开了龙城的城门，而他则骑上了黄骠马，背上两截枪，只身一人，冲出了龙城，向着北蛮大祭司走来的方向，飞驰而去。
这是一场王对王的会面！
至少，在徐老爷子现在想来，是这样的。
黄骠马乃是千里名驹，速度飞快。
徐老爷子很快就跟北蛮大祭司会面了。
“徐怀义，见过北蛮大祭司！”
虽然徐老爷子对北蛮痛恨非常，但是，面对北蛮大祭司这样的神秘存在，他可不敢失礼。
北蛮大祭司望着从马上跳下的徐老爷子，轻轻将手中的黄金权杖插进了地里。
然后，他摘下了脸上的黄金面具。
而在北蛮大祭司摘下面具的刹那，徐老爷子看到对面的面容，下意识地开口喊了一句：“娘！”
“不，不可能！”
徐老爷子的身形一晃，向后退了两步，双目圆睁，瞪着露出了真面目的北蛮大祭司。
“宝哥儿，什么不可能？”
北蛮大祭司的声音不再清脆，而是多了几分的软糯。
徐老爷子听到这声音，更怒了！
他猛地撤出背上的两截枪，左手棍，右手枪，怒视北蛮大祭司。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我留在私宅里的那封信，你收到了吧？”
北蛮大祭司无视徐老爷子的骇然惊惧，柔柔开口。
“你，……？！”
徐老爷子这会儿是完全傻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亲眼看着他娘死去的，虽然后来他娘的尸体不见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都要老了，可他娘，为什么一点没变？
这，不可能的！
可若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娘给他留了信的事情怎么说？
第684章 轮回？
“不可能！”
“你不可能是我娘！”
“你到底是谁？有何图谋？”
徐老爷子不信！
他娘，明明已经在很多年前就离开了他。
他娘，那么在意他，若是一直活着，怎么可能一直躲着他？
“也对！”
北蛮大祭司听了徐老爷子的话，忽然莞尔，“严格来讲，我，不能算是你娘！”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又的确是我生的！”
“总之，很麻烦，就算是跟你说了，你大概率也不会明白！”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明白？”
徐老爷子望了对方一眼，又道，“你可以先把面具戴上吗？”
“这个，好吧！”
北蛮大祭司倒是没有跟徐老爷子在这个问题上较真，而是直接将刚刚取下的黄金面具又戴在了脸上。
终于不用在面对这张跟自己亲娘一模一样的面孔，徐老爷子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现在，你可以说了！”
徐老爷子还是想听听对方的解释。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人，跟他娘之间，绝对是有联系的。
或许，他能在这里知道很多的曾经不知道的真相。
“有些事情，我也不能说太多，这是规矩！”
北蛮大祭司叹了口气，“但是呢，我想说的是，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
“你也看到了，若是我想针对你，针对你身后的这座城，你，或者这片天空下的任何人，都没有能力阻止。”
“我只想知道，你跟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徐老爷子不关心别的。
北蛮大祭司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一般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但有些人，是例外！”
“你可以理解为轮回！”
“你也可以理解为活出了第二世！”
“就像是曾经的太平王徐正奇，他付出了代价，获得了再活一世的机会。”
“证据！”
徐老爷子也想知道，活出第二世是个什么情况。
“徐府，徐元祖，便是太平王徐正奇的第二世！”
“对于京城发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吧！”
北蛮大祭司很平静地望向徐老爷子，说出了上述的一番话。
徐老爷子没有即刻回应，他在思考这个事情的真假。
徐元祖，他自然是知道的。
此人，据说是从渭水徐家村进京的。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却在进京没多久便得了安泰公的爵位。
收到这消息的时候，徐老爷子也在猜测这人的身份来历。
如今，听了北蛮大祭司的话，徐老爷子总算是明白了。
徐元祖，元祖！
这名字，还真的是够显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徐府的老祖宗一般。
只是，徐元祖既然是太平王的第二世，为什么徐府会被大长公主那么轻易就给灭了？
当时，燕王被人从宗人府劫了出来，想来应该就是徐元祖所为。
可燕王之能，加上徐元祖的本事，都没能挡得住大长公主的算计，到底是这两人的名不符实，还是大长公主实在太强？
徐老爷子这一时半刻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这么说，你是我娘的又一世？”
“是！”
北蛮大祭司微微点了点头，“本来，我是没想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但现在，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他们！”
北蛮大祭司抬手向后一指，“我这一世，在北蛮长大，欠下了生养之恩。”
“我知道，北蛮与大唐，乃是世代仇敌。”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北方的野人南下了，他们会成为新的北蛮人，而现在的北蛮，要么成为野人的食粮，要么，融入唐人！”
“我想，他们能融入唐人的世界！”
“如果，你还在灵水村平静度日，那么，北蛮会改天换日，成为这天下新的主人！”
“但现在，你改变了一切！”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有些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我知道，让你答应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等野人来到，单靠你手下的人，挡不住！”
“小冰河纪来了，整个天下都会变冷。”
“粮食会减产，哪怕是有红薯、土豆，这依旧是一场席卷天下的灾难。你，需要人手！”
“不然，等李梓那个恶毒的女人出手，你们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话说到这里，北蛮大祭司不再言语。
徐老爷子继续沉默。
北边来的野人，那是野兽一般的存在。
不对，他们本来就是人形的野兽。
“好，我答应你！”
沉思良久，徐老爷子终于点了头。
他的确是需要人手抵挡来自北边的野人。否则，单靠龙城和平蛮城的二十万大军，绝对挡不住。
野人不像北蛮人。
北蛮人有理智，有人性，他们不会舍弃全部的老弱妇孺。
这也是北蛮被拦在龙城外的根本原因。
可是，野人不会考虑这么多。
龙城的城墙高大，野人无法进城，只会绕城而去。
他们不是成群结队而行，他们是小股数量穿插，但他们所到之处，绝对是将地狱带到了人间。
“那么，合作愉快？”
北蛮大祭司伸出手，做邀请握手的姿态。
徐老爷子下意识地收了两截枪，同样伸出手，但在跟北蛮大祭司的手相碰的瞬间，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娘，已经不在了！”
“你，不是她！”
“虽然，你记得她的一切事情，但，你不是她！”
徐老爷子终究是没有跟北蛮大祭司握手。
北蛮大祭司看着徐老爷子收回的手，轻轻笑了，道：“宝哥儿，听了你的话，我很伤心，但也很欢喜！”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最后，给你一句忠告！”
“若是某一天，北蛮不再易于掌控，那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在这一番话说完的刹那，天穹之上金光挥洒，笼罩在北蛮大祭司的身上。
然后，她就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升上了天空，最终在金光消散的刹那，人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娘……？”
徐老爷子呆呆地望着半空，眼泪缓缓滑落。
虽然他嘴上不承认对方，但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这，真的是他娘。只是，他不知道，他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轮回？他并不是很信。
第685章 臣服！
徐老爷子不知道真相如何，但他心里有个想法，找到又活了一世的太平王徐正奇，从他那里，他应该能知道一些真相。
不过，想要找到成了徐元祖的徐正奇，他就必须先把大长公主击败。
但在这之前，他得把北蛮的这些人给安置妥当，并且做好应对那些野兽一般的野人的准备。
事情繁多啊！
北蛮众人在北蛮大祭司飞天后，便处于了沉寂状态。
拓跋傲风此刻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回想先前大祭司说的，北蛮从此再无大祭司，他一度以为是因为北蛮将要融入大唐，大祭司不得不选择归于平凡。
可现在，事实让他癫狂。
他们的大祭司，居然能飞天！
“恭送大祭司飞天！”
良久，拓跋傲风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惊醒了沉寂中的北蛮族人。
雪地之上，先是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回应，慢慢的，声音汇成一片。
“恭送大祭司飞天！”
无数的北蛮人齐声呐喊，音浪冲霄。
只是，等到呐喊声最终消停时，无数的北蛮人泣不成声。
大祭司飞天而去，他们，从此没有了信仰。
徐老爷子在北蛮族人的哭声中，翻身上马，缓缓向着拓跋傲风等人的方向靠近。
“贵族大祭司飞天前，与我达成协议！”
“你北蛮战士，随我镇守龙熙府，抵御野人。”
“作为交换，我会庇护你们一族的老弱妇孺。”
“同意否？”
骑在马上的徐老爷子，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
拓跋傲风深吸一口气，道：“北蛮，拓跋傲风愿意向您臣服，我族战士，将会随您一同迎战野人！”
“以长生天起誓！”
“若我北蛮一族背信弃义，便亡族灭种，魂无所归！”
说完话，拓跋傲风缓缓跪倒在雪地里。
随着拓跋傲风的跪下臣服，北蛮一族齐齐跪下，发下重誓。
“随我入城吧！”
徐老爷子本是想彻底灭绝了北蛮这一族，但现在，计划不如变化。
他不懂什么叫小冰河纪，但他知道冰河府，那里是冰天雪地的世界。小冰河纪，想来爷是差不多这个样子的吧！
徐老爷子策马而回，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北蛮一族的所有人。
龙城的城头上，所有人都很傻眼，他们看到了北蛮大祭司在金光中飞天而去。
而今，北蛮一族，居然在徐老爷子的带领下，缓缓向着龙城而来。
“什么情况？”
“戒备，戒备！”
“八牛弩，准备，准备！”
“骑兵列阵！”
城墙上的众人全都动员了起来。
而在瓮城内准备着的骑兵，更是迅速上马列阵，速度冲出了龙城，向着徐老爷子迎了过去。
当骑兵队列临近徐老爷子，徐老爷子缓缓举起手，五指伸张，然后握拳，随后又伸开手，向着龙城的方向指去。
这是标准的斥候手语！
意思是，解除戒备，返程。
徐老爷子做出这样的手势，就是告诉出城接应的骑兵，一切尽在掌控，无需担心。
令行禁止！
徐老爷子的麾下，对于他的命令，没有任何的迟疑。
倒是徐老爷子的亲卫，策马到了近前，护卫在徐老爷子的两侧。
徐老爷子这次没有让亲卫返回，而是带着亲卫，一起回了龙城。
“传我命令，北蛮即日起，并入我大唐！”
“任何人不得对北蛮族人有任何的歧视怠慢，如有违背者，军法处置！”
“现在，去让人熬粥！”
徐老爷子并不知道北蛮现在还有多少族人，但是他知道，要保证北蛮族人的基本生活保障，需要海量的米粮和柴火。
龙城内虽然早有准备，但面对北蛮庞大的人口基数，这些物资到底够不够用，徐老爷子心里是完全没底。
……
当北蛮南下的事情尘埃落定时，徐老二正带着福宝星夜兼程，率领五千精锐，出剑南府，向着龙熙府急行军。
因为战马都留在了齐平府，如今的徐老二，统帅的骑兵变成了步兵。
“小妹，你说，咱们会不会去晚了啊？”
徐老二从接到亲爹徐老爷子让人送来的加急信，这心情就一直没平静过。
“二哥，你能别乌鸦嘴吗？”
福宝也是服了自家二哥，这个时候，难道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话吗？
徐老二直翻白眼，道：“北蛮这次南下，绝对是拼命来的。龙熙府那边，估计早已经是刮老大风，下老大雪了。”
“龙城和平蛮城的犄角之势，意义是真的不大了！”
“没有你二哥我在那里镇场子，北蛮那些彪呼呼的疯子，可不好对付的！”
“二哥，你可拉倒吧！”
福宝丢给自家二哥一个大大的白眼，“咱爹的武力值就算是比你差点儿，也差不到哪儿去。”
“再说了，咱爹可是守城的！”
“那么多的八牛弩，还有投石器和火油罐，这要是都能被北蛮攻破了龙城，我觉得吧，咱们一家也别挣扎了，直接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虽然福宝承认自家二哥的武力值超牛，但是吧，她真的不信这一场守城战离了他二哥不成。
龙城那边的八牛弩，比之当初黄风口大战的数量都要多。
“不至于，不至于！”
听到福宝让他们一家人洗干净脖子等着，徐老二就打起了哈哈。
福宝哼了一声，懒得搭理这个自以为是的二哥。
说起来也怪，以前的时候，也没见自家二哥这么臭皮。
能打了不起吗？
好吧，能打的确是了不起！
如果不是她二哥能打的名声达到了让人闻其声就胆怯的程度，这剑南府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拿下？
在徐老二安静后，福宝也在想龙熙府的情况。
北蛮举族南下，这的确会是一场恶战。
但是，福宝有个事情想不明白，那就是北蛮那一直都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大祭司，为什么一直没什么作为呢？
北蛮，马背上的民族。
他们的确是很强，但面对军械犀利的大唐，北蛮的骑兵战术很容易被克制。
尤其是攻城战的时候，骑兵甚至还不如一般的步兵。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北蛮依旧选择了举族而来。到底是怎样的危机，让他们选择了如此疯狂？
第686章 野人来了！
大军出剑南府，直达江城府，进入襄邑府。
在进入襄邑府的时候，前面迎来了李敢率领的一支新军，有着足够的战马，五千步兵再度变身骑兵。
至于李敢，则带着这一支新军，继续向剑南府进发，坐镇剑南府。
至此，大唐接近六分之一的地盘，都在老徐家的直接掌控下。若是老徐家发威，数日时间，便可将占据的地盘扩大一倍，甚至更多。
尤其是现在，北蛮不再是威胁，而是助力。
但比起北蛮，即将到来的野人似乎危害更大一些。
……
龙城内。
原本空荡荡的城市，在极短的时间里被塞满了人。
可相比北蛮庞大的人口基数，龙城根本容纳不下如此多的人口。
“分出一半的人，转移去平蛮城吧！”
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如果人没有遮挡风雪，躲避寒冷的稳定居所，真的是会冻死很多很多。
徐老爷子既然答应了北蛮大祭司，北蛮王拓跋傲风也发下了臣服的誓言，徐老爷子就不会再针对北蛮一族。
“拓跋傲风，你的人，你来分割！”
徐老爷子直接将如何划分北蛮族人的事情交给了拓跋傲风。
北蛮，虽然选择了臣服，也都立下了誓言。
但是两族厮杀了这么多年，彼此间的仇怨极深，想要完成完美的融合，需要的不单单是时间，更多的是信任。
这信任，看似很缥缈，但其实也不难。
徐老爷子不着急，他在等，等野人的到来。
到时候，等他们跟北蛮携手对敌一场，这信任也就有了基础。
只是，徐老爷子也是有些犹豫。
因为，战场之上的情况，瞬息万变。
若是北蛮的战士没有能做到跟他麾下的士兵生死相随，那么，两族的融合，将会更加艰难。
对徐老爷子而言，这次的事情，更像是一场赌博。
拓跋傲风能作为北蛮王，也是很清楚现在面临的处境。
私下里，他不断跟麾下的战士强调这一点，生怕有人因为一时的愤怒，从而做出让他们一族举步维艰的举动。
北蛮的族人很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留在龙城，一部分继续赶路，前往平蛮城。
徐老爷子没有留在龙城，而是亲自带队，赶往平蛮城。
虽然这事儿，徐老爷子只需要写一封信过去就行，但为了表示对北蛮的看重，免得徐老大这边出什么岔子，徐老爷子还是亲自走了这一趟。
有徐老爷子的亲自作陪，北蛮人在平蛮城的安置，没出什么的幺蛾子。
“爹，那北蛮大祭司，真的是祖母？”
徐老大听了徐老爷子说的事情的始末，那脸上的表情是真的超级精彩。
“应该，是吧！”
徐老爷子叹了口气，“但是，我没认她！”
“爹，为什么？”
“不知道！”
徐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怎么想的，可能是太震惊，也可能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
可是，这重新活过来的人，到底算不算是原本的那个人？
徐老爷子脑袋一片混乱。
此番前来平蛮城，固然是为了担心这里出岔子，另一方面，他何尝不是想跟大儿子说说这个事情。
“爹，那，若是有一天，我们兄妹也遇到了跟祖母一样的情况，你还会承认我们吗？”
徐老大反问了一句。
徐老爷子闻言，当即瞪眼，道：“你们就算是变成了神仙，我也是你们的爹！”
“爹，这就是问题了！”
徐老大眨眨眼，“我想，祖母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爹我错了？”
徐老爷子瞬间冷了脸。
徐老大意识到自己老爹可能要恼羞成怒，忙道：“爹，我没说，你可不能冤枉人！”
“臭小子，若是你们爹我跟你们的祖母一样，你是认我还是不认呢？”
徐老爷子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将徐老大的问题换了个方式，反问了回去。
这一下，徐老大坐蜡了。
只是，在浓浓的求生欲影响下，徐老大很干脆地表示，道：“爹，不管咋样，您都是我爹！”
不认爹？
这肯定是要被揍的。
相比被揍，他觉得有个爹罩着，似乎是好处更多一些。
“爹，那啥，祖母最后飞天了，祖母是成仙了吗？”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徐老爷子哼了一声，“我甚至都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到底多少真多少假。直觉告诉我，她可能真的是我娘。”
“但我始终觉得奇怪的事，她说的轮回，第二世，为什么太平王徐正奇就是换了一个样子，而她完全没有变化呢？”
“爹啊，祖母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啊？”
徐老大幽幽地问了一句。
徐老爷子愣了下，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祖母是觉得自己本来的样子就很好看了，所以，她才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徐老大耸了耸肩，“这种事情，其实吧，你更该去问问娘，娘肯定会告诉你女人想的是啥！”
至于徐老爷子真去跟徐老太太询问，会不会惹来一顿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徐老爷子这会儿满脑门都在想北蛮大祭司跟他娘之间的关系上，根本就没意识到大儿子这会儿是在坑他。
“等野人的事情办妥了再说吧！”
徐老爷子现在其实没有多少的精神去关注这个事情，毕竟他们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在猜测，距离真相太远。
“爹，你说，那些野人到底有多少啊？”
徐老大也是见过野人的凶残的。
哪怕是他，想到这些野人的凶残，依旧是有些心里瘆得慌。
“谁知道呢？”
徐老爷子摇了摇头，“近期，你多派斥候外出巡逻，巡逻的时候，每队斥候的人手加一倍，让他们务必小心！”
“爹，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徐老大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野兽一般的野人，一旦出现在百姓居住的村镇，绝对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这些野人，如同野兽一样神出鬼没，偏偏他们还有这不弱于人的脑袋瓜子，比野兽更加难对付。
而就在徐老爷子跟徐老大说着野人的事情时，龙城外出现了野人的身影。
第687章 匿迹
出现在龙城外的野人不是小股野人，而是足有数百之众。
他们偷袭了城外巡逻的斥候，全灭这一支十二人的斥候小队。
虽然城墙上的守军发现了城外的战斗，但是等城内的骑兵冲出城外，战斗已经落下帷幕。
十二人全员战死！
从战斗爆发到终结，只有半刻钟不到的时间。
等城内的骑兵抵达，仅仅是保住了所有斥候的尸体，没有被野人带走成为他们的食粮。
野人的战斗力，再次震撼了城内的众人。
龙城的斥候，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不管是观察力，还是临战反应力，又或者是战斗意志，都处在最顶尖的那一列。
虽然野人的数量远超斥候小队，但十二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偷袭，本身就说明了野人的潜伏本领有多强悍。
冰冷的雪地里，这些野人竟然能一直藏身积雪之中，这份身体素质，就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留守龙城的副将立刻派人去平蛮城，将消息告知徐老爷子。
徐老爷子自然也就没闲工夫在跟徐老大瞎扯淡，而是匆匆带人回转龙城，应对已经到来的野人危机。
然而，等徐老爷子回归龙城，每日派出大批人马在野外找寻野人痕迹，却毫无发现。
你之前出现在龙城外的数百野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个时节，风大雪大。
野人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很容易就被风雪遮掩了去，这让徐老爷子的搜索工作，大受影响。
如此，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徐老爷子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他早已在龙熙府实行了坚壁清野的政策，野人就算是在野外的生存力很强，也没道理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活下去。
“主上，会不会是那些野人已经绕过龙城向南去了？”
拓跋傲风站在徐老爷子的身边，小声开口，“要不，我带人去南边找一找？”
既然已经选择了臣服，发下了重誓，拓跋傲风便明白，他和北蛮一族，便只能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此番出城找寻野人，找不到还好，若是找到了，固然是一桩功劳，但找到了野人，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跟野人有一番惨烈的厮杀。
不知道多少的族人，可能死在野人的手上。
但拓跋傲风却不得不主动请缨。
“不着急！”
徐老爷子摆了摆手。
他不是没想过野人可能绕城而走，所以，他一早就把命令传达了下去。任何地方，只要发现野人的踪影，便点狼烟烽火。
可到目前为止，到处都没有狼烟烽火的信号。
而这就意味着，野人很可能还藏在什么地方。
这些野人，如同野兽一般，而野兽在狩猎之前，它们的耐心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一个优秀的猎手，想要猎杀任何的猎物，都得拥有足够的耐心。
巧的是，徐老爷子就是一个优秀的猎手，而且在优秀的猎手中，他都是处在最顶尖的那一行列。
所以，不就是拼耐心吗？
徐老爷子一点儿不怵。
……
襄邑府通往龙熙府的关口，徐老二带着五千骑兵，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这里。
而到这时候，徐老二也收到了来自龙城的消息。
北蛮臣服了！
北蛮大祭司，疑似他们的祖母！
“小妹，这太离谱了！”
看完了龙城来的书信，徐老二严重怀疑人生，直接将手里的书信交给了福宝。
福宝则慢悠悠地读完了这封信，然后沉默了！
好吧，她一直觉得自己才是老天爷最宠爱的闺女，但现在，她咋觉得，她家祖母大人才是最受老天青睐的人呢？
一次穿越，一次重生，而这还没完！
现在，祖母大人又活了一世，而且还做了北蛮的大祭司！
如果老天能出现在福宝的面前，福宝一定要问问对方，你确定这一切都是认真的？
“等等，不对啊！”
福宝刚还想着问问老天爷是不是在玩笑，忽然想起，在书信的最后，写的是北蛮大祭司在金光笼罩下，飞天而去。
亲祖母哎，咱们真的是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她练了这么久，都没弄出一口先天之气，可自家祖母这手段，分明就是神仙中人了。
可问题就在这里啊！
这个世界，充其量就是个低武接近中武术的水平，现在却蹦出了自家祖母这么个另类的存在。
也不对啊！
这个世界，有劫运道！
劫运道，夺运、转运，很玄学的手段。
所以，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玄学世界？
福宝想到自己的好运气，最终确定，这的确是一个玄学的世界。
那么，新的问题也就来了。
既然是玄学世界，那么，这一直以来的种田风是不是有些低级趣味了啊？
正常的打开方式，难道不该是她直接开挂，凝练一口先天之气，震惊全天下吗？
“小妹，你也被吓到了，对吧？”
徐老二见自家小妹半晌没有动静，只道他也被这封信里的消息给惊到了。
“没有！”
福宝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我是在想，祖母大人为什么这么厉害！”
“啥？你相信这北蛮大祭司真的是咱们祖母？”
“信，当然信！”
福宝其实很想见见自家祖母大人，毕竟，她想要验证对方到底是不是祖母大人其实很简单，只要将拼音字母晾一晾，就能解决问题。
毕竟，她家祖母大人留下的日记，可是用拼音写的。
“小妹，没发烧吧？”
徐老二伸手摸了摸福宝的额头，“也没发烧啊，那肯定是听故事听多了！”
自家祖母是北蛮大祭司？
反正徐老二是不信的！
更别说，信上最后还说，他家祖母大人飞天了！
“呜呜……”
就在徐老二和福宝说着话的时候，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的小白狼人忽然就叫出声来。
小白狼是徐老二和福宝在经过临峣城的时候跟上来的，福宝一时心软，就把这小家伙给带上了。
结果，到了路上，小东西就撒了欢儿。
但在这一刻，队伍出了襄邑府的关口没多久，也就是几里地，小白狼就呜呜叫着回来了，浑身哆嗦。
而看到小白狼样子的福宝，一下就想到了当初在山里的时候。
“二哥，有危险！”
福宝果断跟自家二哥示警！
第688章 用狩猎野兽的方式！
“有危险？！”
徐老二听到福宝的示警，先是愣了下，但很快就抬手做出了停止前进的手势。
他身边的副将立刻挥动旗帜，大军在片刻之间，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呜呜，呜呜……”
小白狼冲着雪地中的一处处稍稍有些凸起的雪堆，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咽叫声。
这意思，分明就是在告诉他们，那里藏着东西。
徐老二稍一沉吟，便抓起了挂在马背上的长弓，掣箭在手，箭上弦，猛地一箭射出，目标赫然是其中的一处雪堆。
箭出如电，瞬间命中那一处雪堆。
洁白的雪堆，慢慢有红色的晕旋出现。
那是鲜血在雪中润开的迹象。
“连弩！”
确定了雪堆里的确是有东西隐藏，徐老二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命令麾下士兵将连弩举起。
弩矢飞射，瞄准一处处的雪堆。
凡是任何可疑的雪堆，都在这一瞬间遭受了来自连弩的关照。
只是眨眼间，雪地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同一时间，有一道道的身影从雪里蹿出来，疯魔一般地向着徐老二他们的队伍冲来。
野人！
数以千百计的野人，穿着各种的皮毛衣裳，赤脚冲来。
“杀！”
徐老二没有任何的发憷，催动胯下战马，两截枪瞬间组合为一柄长枪，迎着野人就冲了上去。
战斗，在顷刻间爆发。
野人的伏击，因为小白狼而被识破，但大部分的野人藏身之处的雪层在大风的吹拂下，跟周围的雪地齐平，自然也就没有遭受来自弩箭的洗礼。
而今，正是这些人在发起冲锋。
如同原始野蛮人一样的装束，哇哇的怪叫声，这些野人表现出来的一往无前的气势，真的是很有压迫性。
换作一般的人，面对这种压迫性的气势，可能还没跟野人交手，气势上就先弱了一成。
然而，此刻正跟野蛮人交手的并非一般人，而是徐老二的嫡系精锐。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同样的道理，一支军队，有一个勇猛无双的将领打头，这支军队所展现出来的气势，也必然是空前的强大。
面对野人的冲锋，徐老二麾下同样在冲锋。
战马跑起来，直接就将迎面而来的野蛮人撞飞、劈倒，然后就是战马践踏。
胆寒？
不存在的！
有无敌的徐老二打头，从来都是敌人面对他们胆寒。
况且，骑兵作战，那就是一个特点，跟着前锋，向前冲，一直冲。
近千数量的野人，遭遇了他们南下以来的第一场惨败。
全军覆灭！
曾经凭借嘶吼声就能让对面的骑兵颤栗的他们，遇到了“莽就一个字”的徐老二，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换做别的任何人领军，都可能需要谨慎再谨慎，可徐老二这里，就是一个字，莽！
敌人强大，那就比敌人更强大。
战场之上，视线之内的战斗，没有花里胡哨，有的就是我活下来，你倒下去，或者反过来。
战斗爆发的突然，结束的也是迅速得很。
一千多野蛮人，除却之前被弩箭洗礼干掉的几百人，剩下的都是在正面的冲锋中被干掉的。
而徐老三这边，也是出现了伤亡。
战死八十三人，轻伤两百多人，重伤三百多人。
一战！
徐老二的五千精锐骑兵，折损了将近一成的兵力。
野人，果然是不同凡响。
徐老二表情难得地严肃很多。
这一战，如果不是小白狼发现了野人的潜伏，一旦他的人马进入了野人的伏击圈，被对方偷袭得手，那么，这一战的结果，怕是真的很难预料。
一千多的野蛮人，竟拥有可能覆灭他麾下最精锐的五千骑兵的战力，这无疑不是什么好消息。
徐老二的表情如何能不严肃？
“野人，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将所有战死的袍泽葬下，徐老二一脸的郑重，同时给他的副将下达指令，立刻派人回去襄邑府临峣城，尽可能多的调集猎犬过来。
野人，居然能这么巧妙地藏身在雪地，单靠人眼是不能发现的。
那么，他们就需要些帮手。
不是说这些野人像野兽一样么？
那就用狩猎野兽的方式，来狩猎他们好了！
副将得了徐老二的命令，立刻安排人回去襄邑府，运送猎犬过来龙熙府。
鉴于野人的隐藏性，徐老二没有立刻统领大军往龙城赶去，而是在原地驻扎了下来。
成千数量的野人出现在这关城之外，鬼知道他们是不是想偷袭关城？
若是被这些野人冲破了襄邑府的关城，让他们进入了襄邑府的地界，那么，野人的危害，将会被千百倍地放大。
“小妹，这次，二哥又欠你一个老大的人情！”
想到是福宝身边的小白狼预警，徐老二看福宝的眼神，那叫一个感激。
他家小妹，果然是福气宝宝啊。
瞧瞧，如果不是带了小妹同行，这小白狼怎么可能跟着他们一起向北？
如果没有小白狼的预警，这一次，他真的是会很惨。
福宝只是呵呵笑。
“二哥，这次，你该谢的是小白！”
福宝指了指还在旁边转圈圈的小白狼。
这货也不知道是跟狗接触多了，还是咋了，居然在那里玩起了摇尾巴的游戏。
如果不是知道小白狼是一头狼，单看它现在的傻样儿，绝对是一条蠢狗无疑。
“小白不是都听你的吗？谢你就是谢它了！”
“等回头，我弄几斤骨头，好好犒劳一下它！”
“二哥，小白是狼，吃肉的！”
福宝瞧着还在转圈圈咬尾巴的小白狼，忽然有些怀疑，这家伙不会已经完成了从狼到狗的转变吧？
如果说，你这进化速度，得让你的祖宗们羞愧死。
“成，成，多给它两斤肉！”
“话说，小妹啊，你就没啥事儿需要二哥帮忙办的吗？”
“没有啊！”
福宝仔细想了又想，实在没想出自己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自己二哥帮忙的。
她现在是要啥有啥，不缺吃不缺喝，至于别的，话说她一个小娃娃，似乎也是用不到的。
所以，自家二哥这欠下的人情，是不是应该算一下利息呢？
第689章 非人！
或许，干脆来一个九出十三归？
省得自家二哥有事儿没事儿就说欠了自己的人情，一会儿一个大人情，一会儿一个老大人情。
人情这东西，是那么好欠的吗？
这也就是他们自家人，换了别的人，光是这些人情，就能让他二哥生死两难。
毕竟，世人皆知，欠钱好还，人情难偿。
“二哥，说个事儿呗！”
福宝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跟自家二哥好好说说这个事情，不然的话，以自家二哥的脾气，只会欠下更多的人情。
然而，等福宝说了自己的担心后，徐老二则是嘿嘿一笑，道：“小妹，这，你可就低估你二哥我了！”
“长这么大，你二哥我就欠了你的人情。”
“不信！”
福宝仔细把自家二哥打量了一番，果断表示不信。
“真的！”
徐老二有些急眼了。
福宝想了想，道：“二哥，甭管是真还是假，总之，你啊，以后少说欠谁人情的话。不然的话，你欠我的人情，给你算利息，高利贷，九出十三归！”
“别！”
徐老二想了想，赶忙表态。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欠了自家小妹几个人情。这要是算上利息，九出十三归，他这辈子怕是都要给自家小妹当牛做马了。
“那你就管好自己的嘴！”
“别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
别看福宝人小，但她若是较真起来，还真没徐老二啥事儿。
整个老徐家，也就他们的亲娘徐老太太能犟得过福宝吧！
毕竟，亲爹徐老爷子舍不得跟闺女红脸。是以教导福宝的事情，基本都落在了徐老太太的的身上。
慈父严母！
这是老徐家教导女儿的情况。
而教导儿子这边，则是慈母严父，谁让仨儿子都皮实着呢。
徐老二带领的人马在原地驻扎了了三天，终于等来了襄邑府那边送来的猎犬，还有猎犬的主人，一群经验丰厚的猎户。
同时呢，徐老三也让人捎了书信过来，表示后面还会有更多的猎犬和猎户以及兵马被调往龙熙府。
不是徐老三大惊小怪，而是野人已经潜伏到了龙熙府连接襄邑府的关城外，这要不是徐老二刚好带着大军经过，或许等不两天，这些野人就能突破了关城，进入襄邑府地界。
若真的让以人为食的野人进了襄邑府地界，徐老三不敢想象那是一场怎样的灾难。
万幸，潜伏的野人被发现，被解决了。
“多事之秋啊！”
徐老二虽然勇猛，但见识了野人的战斗力后，对未来也是有些担忧。
当然，他担忧的不是能不能打赢，而是打赢了，需要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
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不管是兵力，还是武器装备，可跟这些野人的一战，依旧打出了一个一比三不到的战损比。
“二哥，你啊，别想那么多，我猜，这一批野人，应该是野人中非常厉害的一群。”
“毕竟能最先出现在这里的野人，肯定不会是弱者。”
福宝倒没有自家二哥这么思想沉重。
野人虽然堪比野兽，但是，他们终究是人。
福宝才不信他们就不会害怕，更不信所有的野人都能这般不惧冰雪的寒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野人怎么可能一直栖息在那等恶劣之地？
毕竟，北蛮一族的生存环境比野人还要好，他们都在不断地向南侵袭、劫掠，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再说野兽，如果他们发现了食物充裕的地盘，那肯定是会努力将那里变成自己的势力范围。
野人，又怎么可能例外？
所以，事情的真相应该是，野人并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么强大。他们现在的强大，只是因为他们已经到了活不下去的情况，他们必须强大，必然等待他们的就是亡族灭种。
“希望是这样吧！”
尽管徐老二对自家小妹的福运一直钦佩不已，但是呢，在这个问题的分析上，徐老二还是觉得福宝有些想当然了。
野人，或许没有表现的这么强大，但绝对不弱。
大军重新开拔！
而在队伍的前方和周围，则是猎犬环绕。
猎犬在雪地里前行，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异常。
别说，徐老二这主意还真的是有些作用。
一路上，他们遭遇了三次潜伏的野人队伍，野人的数量，有多有少，但无一例外，都是极尽悍勇。比起徐老二他们初战遭遇的野人，丝毫不弱。
“这不科学！”
福宝在队伍里，目睹了野人的凶残和勇猛，感觉三观被颠覆。
这些野人，只在身上披了一件兽皮，光着胳膊和腿，打着赤脚板，手里拿着骨矛和木头棒子，但他们表现出来的战力，堪比她二哥麾下最精锐的战士。
“二哥，你说，这些人，他们怎么就不怕冷呢？”
福宝是真的想不通。
野人也是人，属于恒温动物，在这等寒冷的天气里，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他们只能依靠本身的体格来抵抗寒冷。
按照科学理论来说，人体会自动调节体温以适应寒冷，但这种适应的过程，人体依旧是在消耗能量的。
具体的吧，福宝也记不大清楚，但依稀记得，体内脂肪多点儿，抵抗寒冷的能力会强不少。
但这些野人，一个个长得强壮是强壮，但身上都是肌肉，那不是脂肪。
“这些人，真的是人吗？”
如果科学没有问题，那么，福宝就得怀疑这些野人，其实不是人类，只是跟人类一模一样的某种另外的物种。
但很不幸，这些家伙，长得跟人是一模一样。
“我也想知道，他们怎么就不怕冷！”
徐老二也是头大。
经过几次的交锋，徐老二其实已经发现了，这些野人也没有多强大，之所以能跟他手下的士兵打个近乎平手，关键是他们的行动更加自如，而他手下的兵因为要御寒，穿得有些多，动作难免有些慢了下来。
一方行动迅捷不受影响，一方略显臃肿，这差距自然也就显现了出来。
几次交手后，徐老二就明白了，要跟这些野人厮杀，减少战损比，就不能跟他们近战厮杀。
不然的话，野人的优势就得到了十足的发挥。
第690章 请君入瓮
两军相争，最佳的战法就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但现在的战场条件下，野人明显占据近战优势，可偏偏野人最习惯的是偷袭伏杀，很难被发现。
即便是有了诸多的猎犬和经验丰富的猎户在军中，想要将隐藏起来的野人都找出来，也是一件十分费力的事情。
大军赶往龙城的路上，与野人遭遇三次，虽然每次都是提前发现了野人的潜伏，但依旧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这些野人，简直就是非人的存在。
明明同伴在身边被弩箭射杀，可他们居然就是藏在雪地里不动，一直等到过去清理的士兵靠近，他们才会爆起突袭。
而一旦被野人近身，这些野兽一般的家伙，愣是能凭借迅捷的身手，至少拖着一名士兵同死，同时还能重创两到三人。
坦白讲，直到现在，徐老二也是弄不明白这些野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这些人只要继续躲在雪里，就能避开他们，从而继续向南，可这些家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感觉。
当然，让徐老二更不解的是，到目前为止，他们所遇到的野人，都是青壮男人，没有女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儿。
一个部族，哪怕是野兽群落，也不可能只有青壮。
可偏偏这些野人，就是只有青壮的存在。
“小妹，你说，这些野人到底咋回事？”
徐老二是真的想不明白。
一个族群，老人一般代表着智慧和经验，女人和孩子，则代表着未来。
可现在出现在徐老二视野中的野人族群，很不对劲。
福宝也想过这个问题，心里其实也有些猜测的。比如，野人在平时，也存在老人和女人、孩子，但是在生存环境恶劣的情况下，他们便舍弃了这些长远需要的族人，甚至将他们转化成了食粮。
只是，这终究是她的猜测。
真相究竟如何，没人知晓，也无从猜测。
或许，野人只是将老人和女人、孩子找地方安置了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二哥，若是野人始终没有法子南下，他们会不会转而躲入山里？山里，可是有不少的野物能做食物的！”
“最重要的是，万一被野人找到穿越大山进入襄邑府或者是祁峰府的路径，那么，情况会变得很难收拾的！”
“你有啥主意？”
徐老二自己是没招儿的，只能寄希望于福宝有什么好主意。
“要不，围三缺一？”
福宝想了想，“我觉得，襄邑府那边的关口应该毁掉！”
“最好，弄成是被野人摧毁的样子！”
野人到底有多少，没人知道，野人会不会停止向南前进，也没人知道。
但野人很凶残，很多人都知道。
毕竟，能够逼得北蛮不得不选择臣服的野人，肯定不是善茬儿。而北蛮一族，在很多人的眼里，就已经是非常凶残的存在了。
野人，明显是比北蛮更凶残的。
“小妹，没了关城阻挡，野人入关后，咋整？”
“当然是让三哥调兵啊！”
“可以在关城之后布下陷阱，请君入瓮！”
“野人不怕冰雪，所以他们能藏在雪地里，很难被发现。但是，襄邑府那边，可没有龙熙府这边这么寒冷，也没有这么厚的积雪！”
“对啊，到了龙熙府，野人的优势就算不得多大的优势了！”
听完了福宝的一些话，徐老二也是面露喜色。
对啊，对啊，本来横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被他们弄得这么复杂呢？
野人凶残，野人厉害，但脱离了冰天雪地的环境，野人的优势算得了啥？凭借军械的优势，野人，跟野兽没区别，随便他们狩猎的嘛！
“小妹，说说，咋整？”
徐老二这下是真的来兴趣了。
他已经不想再往龙城去了，他家小妹的法子，才是真正的谋国之策。不对，野人算个屁的国，充其量就是一个大部落。
“二哥，你说，咱们这一路过来，野人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福宝反问自家二哥一个问题。
“应该，知道吧！”
关于这个问题，徐老二也没答案。
毕竟，他们对于野人，了解的太少了。
哪怕是跟野人接触较多的北蛮人，依旧是不怎么了解野人。北蛮人对野人的了解只有一个，那就是凶残。
甚至于野蛮人的无惧冰雪寒冷，北蛮人之前都不知道的。
“二哥，那若是咱们分兵，野人会发现么？”
“不好说！”
徐老二苦着脸。
他都不知道野人都躲在哪儿，可能，在他们周围，已经有野人把自己埋在了雪堆里，悄悄地打量着他们。
“二哥，你能有点儿用么？”
福宝这个气啊，“你可是勇武伯哎，啥事儿都指望我，像话么？”
“我，你妹妹，两岁，两岁！”
福宝真的是被气个不轻。
她感觉自家二哥最近似乎很依赖她，这可不是好兆头。
“小妹，这不是重点！”
被福宝怼了两句，徐老二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嘿嘿笑着，“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有志不在年高！”
“……”
福宝正不想搭理这个惫懒的家伙，一个做哥哥的，没有做哥哥的样子，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二哥，我的想法是，你派人假扮野人，跟关城那边的人演一场戏，把那座关城毁了！”
“没了关城的阻隔，野人就有了长驱而下的通道。”
“当然，在这之前，你得先联系三哥，让他带人在后面把陷阱布置好了。”
既然要请君入瓮，那么，至少得把这瓮给准备妥了。
“这个简单！”
闻听福宝的话，徐老二立刻笑了。
不就是让人假扮野人么？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假扮野人的人，事后可能得病上一场。毕竟，野人穿的那些个皮子，真的是不保暖。
福宝懒得管自家二哥怎么操作，反正，她只负责出主意。
至于这主意到底能不能奏效，就得看天意了。
想到自己一直的好运气，福宝觉得这一计，九成九是没有大问题的。当然，万事都有例外，所以，才有万一这个词的出现。
第691章 来自大长公主的背刺
在北蛮一族像徐老爷子臣服没多久，消息就被送到了京城，呈递到了大长公主的面前。
“这一家人，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看到情报中提到的北蛮臣服的消息，大长公主几乎爆炸。
她也曾在龙熙府待过，毕竟她为了徐硕能够建功立业，也是煞费苦心的。
北蛮有多凶，大长公主曾经在城头上看过。
哪怕是燕王的旋风骑曾经打败北蛮，但在大长公主的心里，旋风骑还不足以震慑北蛮，毕竟北蛮随随便便就能组织起数十万的骑兵，而旋风骑，只有三千。
若是北蛮铁了心要灭了旋风骑，旋风骑还真的没有任何活路。
是以，虽然燕王的名声在大唐传得十分响亮，连北蛮也在吹侃燕王的强大，可事实上，到底是有些言过其实。
北蛮之所以吹嘘燕王，归根究底还是面子问题。
如果燕王不强，那么，被燕王击败的北蛮，岂不是成了弱鸡？
但事实上，不管是燕王，还是大唐朝堂上下，都是知道，大唐面对北蛮，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处于守势，借助城墙和军械之利，才能跟北蛮抗衡一二。
这也是为什么北蛮突袭攻破黄风口关城，能在龙熙府肆虐大半年，而朝廷却无能为力的根本原因。
可现在，如此强大的北蛮，居然向徐老爷子表示臣服。
还有北蛮大祭司，凭一己之力终结暴风雪，在金光中飞天而去。
这是神仙手段啊！
大长公主想到活了第二世太平王徐正奇，当即让人将已经被废了手脚的徐元祖带了过来。
“太平王殿下，我们聊聊？”
大长公主覆灭了徐府，但却留下了作为太平王第二世的徐元祖，目的自然是想要从徐元祖这里得到他活出第二世的方法。
“你在害怕！”
徐元祖盯着大长公主，一下就看出了大长公主此刻的心态。
大长公主愣了下，没想到徐元祖的观察如此之敏锐。
“你在怕什么？”
徐元祖忽然很好奇。
在他看来，大长公主已经站在了大唐权力的巅峰，天下皆在掌握，没有任何的敌手，她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北蛮，认输了！”
大长公主望向徐元祖，“就在不久之前，北蛮举族南下，在龙城外，北蛮大祭司跟你的后世子孙，现如今的武成侯徐怀义谈过一番后，在金光之中飞天而去。”
“然后，北蛮举族臣服！”
“哈哈，好，好，真不愧是本王的血脉！”
徐元祖听了大战公主的话，忍不住兴奋大笑。
“太平王殿下，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那徐怀义可是不会承认是你的血脉的。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徐府除名！”
“那又如何？”
徐元祖冷笑，“就算他不承认是本王的血脉，但血脉这东西，需要他承认吗？”
“太平王殿下倒是好心态！”
大长公主也笑了，“只是，北蛮虽然臣服，并非是因为徐怀义多厉害，而是，从北边来了更为凶残的野人！”
“相比冰河府那边的北地野人，如今从北蛮北边过来的野人，更为凶残。”
“你说的是极地野人吧！”
徐元祖呵呵一笑，“那些家伙，的确是很凶残，只是，极地野人，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
“当年，本王也遇到过极地野人。”
“这些家伙与生俱来的不惧冰雪严寒，他们可以光着膀子在雪地里打滚儿，哪怕是那些几岁的小野人，也是这般。”
“如果是在冰天雪地跟他们战斗，这些家伙简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可若是战场的环境变一变，那么，极地野人就不行了。”
“甚至于，天气越热，他们的战斗力越低。”
“北蛮这些蠢货，跟极地野人斗了几百年，愣是没有发现极地野人的弱点，也活该他们打不赢。”
徐元祖絮絮叨叨地一顿说。
大长公主的脸色却是更加不好了。
因为，若是北地野人都不能遏止徐老爷子的势力膨胀，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一家子就能跟她分庭抗礼。
这一刻，大长公主忽然有些后悔。
她不该把永平帝弄死的。
若是她这个好侄子还活着，那么，即便是徐怀义知道自己才是他的杀母仇人，也必然会心存顾忌，不能随意找她报仇。
可现在，她自己把自己送上了一条绝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大长公主明白，不能再继续放任徐老爷子一家继续发展。
“多谢太平王殿下的指点！”
大长公主本来就对徐老爷子一家的运气充满了嫉妒，如今听到那些让北蛮都要惶恐的野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弱点，自然明白，如果现在不趁着北地野人刚刚出现，徐老爷子还没发现北地野人的弱点出手，等北地野人被搞定，她将再无任何的机会对这一家子下手。
“李梓，我若是你，便不会在这时候搞事情！”
“虽然北地野人有着明显的缺点，但是，如今这天儿可是挺冷的，在这样的天气下，极地野人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极地野人，可是吃人的！”
徐元祖目光冷厉地望着大长公主，“你若是想趁这个机会对本王那血脉后人一家子出手，那么，你就是自毁长城。”
“这个，不劳您费心！”
大长公主挥了挥手，立刻有女卫上前，将徐元祖又给带了下去。
对大长公主而言，即便是赔上了整个大唐，只要她自己还活着，那么，一切就还有希望。
曾经，她想要一个强盛的大唐。
但现在，在知道了人有可能活得长生后，大长公主的想法就变了。
成为大唐最尊贵的人，是大长公主最早时候的梦想，现在，她做到了。而在这个时候，她的梦想也有了些变化，那就是，长生久视。
固然她现在的做法，可能会导致大唐一时的衰败，但只要她活着，就能把一切扭转。
关于这一点，她，信心十足！
当然，在这之前，是先将可能的威胁，消灭掉。
“传本宫懿旨，召定国公徐硕入京，若是抗旨不遵，那么，便定罪吧！”
第692章 好奇
抗旨不遵，是罪。
但这个罪，可大可小，因人因事而异。
如徐老爷子，当初为了跟他娘正名，就拒绝了永平帝的旨意。而那时的事情，在晏景的言说下，永平帝非但没有治罪，反倒是把徐老爷子夸赞了一番。
但现在，掌权的可是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跟老徐家是注定的仇敌。
徐硕，可是徐老爷子的亲爹。
若是徐硕抗旨不遵，那么，大长公主完全可以借题发挥，对徐老爷子他们进行牵连。
而若是徐硕老老实实地听大长公主的旨意回京，必然会成为大长公主用来对付徐老爷子的棋子。
可以说，不管徐硕怎么选，他都无法摆脱成为棋子的结果。
……
剑南府，巴城。
赵秉炤风尘仆仆而来，却是晚了一步，福宝跟徐老二已经离开了这里。而占了剑南府立下人间道国的劫运道，则是彻底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赵瑞随在赵秉炤的身边，脸上的表情那是相当的精彩。
在之前，他们都认为劫运道肯定能搞出老大的动静，甚至能拖着大唐这个正在腐朽的帝国走向覆灭。
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是，劫运道的人间道国没了，劫运道的门人弟子更是跟着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这次钻进老鼠洞的他们，还会不会再冒出来，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冒出来。
不过，即便是劫运道的人间道国没了，劫运道的人都没了动静，赵秉炤和赵瑞依旧是不敢小觑了劫运道的手段。
这是一个经历了一个个朝代都没有被灭绝的道统，肯定是有其十分独到之处。
“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匆匆来帮忙的他们，结果根本就没有上场的机会，你就说这事儿让不让人郁闷吧！
反正赵瑞是挺郁闷的。
赵秉炤眨了眨眼，道：“哪儿也不去，就在剑南府，在这巴城歇上几个月！”
虽然劫运道已经藏匿了，但赵秉炤可不认为这边的事情真的就完结了。
劫运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们能在剑南府立国，还没有引发当地的民变，足见劫运道的手段。
徐老二和福宝是因为龙熙府告急，这才匆匆离开。剑南府是不是真的已经被平定，在赵秉炤看来，并没有。
劫运道立国，若这么容易就被彻底扑灭，那么，劫运道又凭什么让他这么看重？
尤其是劫运道的道主，那可是一个真正的老狐狸。
还有劫运道的圣女，也是千年的狐狸精。
至于劫运道其他的那些人，估计也都不是易于之辈。
在赵秉炤看来，剑南府肯定还得出事儿。
他，就留在这里，等着劫运道的人搞事情。之前劫运道试图派人抓走福宝的事儿，他可是跟福宝承诺了，会把劫运道的圣女给收拾一顿。
只是，这女人从当初在西山皇陵那边逃离后，便一直没有冒头，哪怕是以赵秉炤的情报网络，也不曾找到对方的藏身地。
而他安排进劫运道的死士，也是损失惨重。
朝廷之前对劫运道的疯狂通缉，不单单是收拾了正宗的劫运道门人弟子，赵秉炤安排潜伏在劫运道中的死士，也遭受了无妄之灾的。
虽然有些人及时通过举报周围的劫运道门人得以脱身，但脱身之后，他们也就失去了对劫运道信息的获取途径。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的。
“师父，我倒是觉得，劫运道应该不会再跳出来了，至少短时间内，劫运道应该不会出来搞事情的！”
赵瑞这一次却是跟赵秉炤的意见相左。
“说说！”
赵秉炤不是独裁者，对于不同的意见，他还很乐意听的。尤其是赵瑞，这个小徒弟的脑袋瓜子，还是很灵的。
“师父，你想啊，如果劫运道想要搞事情，他们肯定会在剑南府各处制造一些混乱，让下面的人知道，他们一直都在。”
“可是从咱们抵达剑南府，这都几天了，到处都是风平浪静，啥事儿都没有。”
“驻守巴城的李敢，虽然名气不大，但依我看看，这小子用兵很有一套，即便是劫运道想要搞事情，也不够他收拾的。”
“不如，咱们也去龙熙府吧！”
赵瑞一脸的渴望。
“龙熙府那边的野人，据说是北地野人的同宗同族，只是，他们一直住在更北的地方，野性难驯，不同的部族之间发生了争斗，战胜者甚至会把战败者当食物吃掉！”
“弟子想去看看这些野兽一样的野人！”
同类相食啊！
在荒野，就算是最凶残的野兽，除非是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否则一般都不会对自己的同类下毒手。
但这一群野人，则是完全另类的存在。
赵瑞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他觉得吧，这些家伙，就不该被称为人。
“野人有啥好看的？”
赵秉炤白了赵瑞一眼，“你又不是没见过北地野人，从北蛮之北过来的野人，无非就是更野一些。”
“师父，如果只是这样，那，这些野人，凭什么把北蛮都给打败了呢？”
北蛮，面对打汤的时候，凶残的一塌糊涂，哪怕是屡次被打败，依旧是不断地发起一次次的南侵。
这般百折不挠的北蛮，竟然被一群从北边过来的野人给吓得举族南下。
而在这个时候，赵秉炤和赵瑞还没收到龙熙府的最新消息，并不知道北蛮，已经向徐老爷子臣服。
“这个嘛，我也有些好奇！”
赵二老爷一向以为自己是极聪明的人，但是北蛮这么强大的一族，居然打不赢一群野人，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好吧！
“师父，我也好奇啊！”
“你不是常说，有什么不懂的事情，那就去了解吗？”
赵瑞冲着赵秉炤挑了挑眉，“这野人的事情，咱们一起去瞧瞧呗。反正，也花不了多少的时间。”
“若是剑南府有什么变化，咱们再赶回来，不过是一两天的时间，不算个事儿！”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去龙熙府看看，对吧？”
“嘿嘿，师父，您就不想去看看？福宝可是也去了龙熙府的！”
赵瑞果断给自己增加筹码。
第693章 姜是老的辣
野人，他师父可能不当回事。
但是福宝这个小丫头，他师父肯定是很上心的。
“师父，难道你就不想去见见福宝？”
“少给我转移话题！”
赵秉炤直接给了赵瑞一个白眼“你这些，都是我玩儿剩下的。”
“龙熙府那边，咱们等几天再过去，也不算晚。”
“倒是剑南府，你说倒是很平静，我却觉得，这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赵秉炤从很早就在研究劫运道，往劫运道内掺沙子，塞死士。
在他看来，劫运道看似弱，但实际上，想要彻底覆灭劫运道，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只怕是劫运道主，也不知道劫运道到底有多少门人弟子。
劫运道一直被朝廷忌惮，从大唐开国太祖之时，劫运道就成了地下的老鼠，为了生存，很多人都是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即便是收了弟子，也都是秘而不宣。
此番劫运道立国，固然有很多劫运道的门人弟子赶到了剑南府，但还有不少人依旧藏在暗处。
毕竟，劫运道立国这事儿，有人看好，也就有人不看好。
赵瑞虽然跟在赵秉炤身边，但对劫运道的了解，比起赵秉炤，差了不知道多少档次。
最终，无法说服自家师父的赵瑞，只能跟着赵秉炤在巴城暂时住了下来。
而就在两人在巴城清平楼歇下的第三天，赵瑞早上去前面大堂喊人送早饭的时候，忽然发现客栈里一下多了不少的生面孔。
“五爷，早饭已经备好了，需要现在帮您送过去么？”
跑堂小二瞧见赵瑞下来，连忙上前招呼。
“行吧！”
赵瑞没有立刻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但这情况分明就是要出事儿啊。
他很快带着跑堂小二端着饭菜回去后面的院子，他得赶紧把这异常的情况跟自家师父说说。
果然，姜是老的辣啊。
赵瑞这下对自家师父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份眼光和预见性，他啥时候才能练出来呢？
清平楼后面环境雅致的小院里，赵秉炤正悠然地打着拳，看似慢吞吞的养生功夫，可若是在行家看来，赵秉炤的这些招式，只要速度稍微快上那么一点点，力量在大上一些，这些招式，就是杀人招。
“师父，该吃早饭了！”
赵瑞冲着自家师父招呼了一声。
赵秉炤闻听赵瑞的喊话声，并没有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而是一直等全套的动作演练完毕，这才慢悠悠地收手。
等赵秉炤到了餐桌旁，早饭的温度是刚刚好。
“师父，外面来了不少的生面孔！”
“我听了下，口音到处都有，并非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赵瑞在赵秉炤入座后，先一步将自己在外面看到的情况告知了赵秉炤，“师父，看来，还是您厉害，剑南府，真的要出事！”
“知道要出事，还不赶紧吃饭？”
赵秉炤哼了一声，“赶紧的，吃饱了就去找李敢，跟他说说这里的情况，让他做好准备。”
“师父，李敢那边若是一旦行动起来，万一打草惊蛇咋办？”
“若是能打草惊蛇，那就好了！”
赵秉炤叹了口气，“劫运道此番出手，绝对不是小打小闹。”
“你都能发现这城里的异常，李敢那边，估计也有所发现。”
“这也就意味着，劫运道根本就不怕暴露他们的目的。换言之，劫运道此番动手，必然是有雷霆万钧之势。”
赵秉炤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接下来的，就是关键的时候。
只要李敢的人没有一触即溃，那么，他就能力挽狂澜。
而力挽狂澜的法子就更简单了，那就是擒贼擒王。只要将劫运道在巴城的掌事人解决掉，那么，不管劫运道来了多少人，又怎样的谋算，都将是一场空。
只是，劫运道此番出手，会给剑南府造成何等的创伤，可就不得而知了。
……
巴城的混乱，爆发的很突兀。
从赵瑞发现巴城内多了很多外地人，到混乱爆发，连一顿饭的时间都不到。
便是有着诸多护卫的清平楼，也差一点点就被这些外地人给付之一炬。但清平楼大堂内的各种桌椅板凳被毁了个七七八八。
街面上的店铺，多数都被毁坏，无数的货品在混乱中被抢掠一空。
尽管李敢第一时间派出了军队镇压，可四处作乱的人太多，又没有明显性的方法加以分辨，使得这些暴民总能混在逃难的人群中溜走，然后又在别的地方作乱。
“妇人之仁！”
当赵秉炤从清平楼出来，看到巴城整个都乱了后，在看到军队的镇压方法过于温和，气得他直跳脚。
“老夫，富贵侯赵秉炤！”
“武成侯是老夫外甥！”
“听老夫号令，街上任何人不得走动，警告三次不遵号令者，杀！”
雪崩之下，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巴城现在的大混乱，那些看似无辜的百姓，又有几个是真的无辜？
暴徒的数量终究是有限的，劫掠那些店铺的人，更多地还是在街上仓皇奔逃的百姓。
他们，在无形之中，成了暴徒的帮凶。
而因为他们自己也多多少少因为贪念抢了些东西，自然是害怕被官兵给抓了，便只能仓皇而逃，成了暴徒隐藏身份的绝佳掩护者。
赵秉炤站出来，这一道凶残的指令很快被传开。
混乱的巴城，在这一刻，染上了血色。
倒在士兵刀枪下的有暴徒，也有一些想着法不责众的百姓。
但因为这种杀戮，巴城的混乱在以极快的速度被控制下来。
那些暴徒，因为失去了逃窜的百姓的掩护，再无没办法在流动中制造新的动乱，只能老老实实地靠墙站着，等待身份甄别。
凡是身份存疑者，唯一的结果就是被送去挖坑。
至于可能被冤枉了的人？
赵二老爷表示，运气不好，这是命，要怪就怪老天爷吧！
至于那些在暴徒作乱过程中参与了洗劫店铺的百姓，全都会被处以一定时间的劳役。
乱世用重典！
这么浅显的道理，是个人都明白。
第694章 赵瑞：小丑竟是我自己！
乱世重典！
人人都明白的道理，但明白是一回事，将这道理付诸行动，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毕竟，这需要担当！
这份担当，不单单是要心够狠，更要能承担相应的骂名，以及可能的后续清算。
李敢有担当！
但他的担当却是在另一方面。
让他跟外敌玩儿命，他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可现在，这城里的混乱，不单单是有外敌，还有许多的无辜百姓。
在李敢眼里，这些百姓是无辜的，哪怕他们参与了对一些铺子的抢夺，依旧是罪不至死。
可在赵秉炤的眼里，这些所谓的无辜，都不无辜。
在平常的时候，这些百姓抢了铺子里的东西，顶多被要求归还抢走的财货，然后判处一定的劳役，最严重的不过是流放。
可现在不是平常的时候，如果不能及时刹住巴城的混乱之风，那么，这一座城市最终将被彻底摧毁。
那些随大流去抢夺财货，然后胡乱奔逃的百姓，在赵秉炤看来，比之那些制造混乱的暴徒，罪过一点儿不差。
正是因为这些人的趁火打劫，才会让少数人的暴乱，蔓延成了全城范围的大混乱。
这个时候，就得以杀止乱。
乱不止，还是因为杀的不够凶。
“末将李敢，参见富贵侯！”
在巴城的混乱被平定后，李敢匆匆出现在了赵秉炤的面前，恭敬行礼。
“李将军，统兵，你有一套。”
“但是在平乱这一点上，你差得多了！”
赵秉炤丝毫没有打算给李敢留面子。
李敢垂着头，默默承受着来自赵秉炤的训导。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平乱，表现有些差劲。
“末将知错！”
“知错，那就改！”
赵秉炤目光凌厉地望向李敢，“你在茂源县城外的一战，老夫也曾听闻，也是很佩服的！”
当时，北蛮大祭司控制了安泰公徐怀仁，带兵意图突袭安顺县，是李敢带兵出城，拦下了对方，更是神奇地杀死了被北蛮大祭司控制的安泰公徐怀仁，彻底激怒了那些北蛮骑兵，使他们忘了本来的使命，一个劲儿地追杀李敢。
一直到徐老二赶来，才算是救下了李敢。
那一战，被北蛮大祭司控制的徐怀仁死的太过憋屈。
如今再来回想那一战，徐怀仁的死，分明就是一个局。
属于北蛮大祭司做的局！
可惜，在这个时候，赵秉炤并不知道北蛮大祭司的身份，不然的话，他对李敢的看法，怕是要大打折扣。
“老夫，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剑南府。”
“我那大外甥信任你，安排你坐镇剑南府，那么，你就得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劫运道，喜欢鼓动百姓。”
“喜欢做老鼠！”
“你若是没有办法将劫运道的人找出来，那就举起屠刀。”
“良善无辜的百姓，是不会冲着你们出手。而只要他们动手了，那么，他们就已经不再是无辜百姓，而是战场上的仇敌！”
“记住了，你的每一丝不忍，每一刻的犹豫，都是在给真正良善的百姓制造伤害。”
“那时候的你，跟这些暴徒，其实站在了同一阵营。”
“我说这些话，你明白没？”
“末将明白！”
李敢恭声回应。
赵秉炤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若他还是不明白，那他又凭什么坐镇剑南府？凭他的没有担当和所谓的仁慈吗？
“明白就好！”
赵秉炤呵呵一笑。
而他的笑，微微有些不同平常，嘴角明显带着一丝的凌厉。
熟悉赵秉炤的赵瑞明白，他师父这是又要坑人了！
而被坑的人，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李敢。
“我很快就会离开剑南府，但在离开之前，我得看看你是如何处置被抓的这些人。”
“若是你的处置得体，那么，这剑南府，老夫便放心交给你掌控。”
“若是你的处置不当，老夫会让人替代你，而你，就跟着老夫去龙熙府打仗吧！”
当赵秉炤说出这番话，李敢顿时一脸的惊喜。
比起在江南府坐镇，他更想的是去龙熙府打仗。
相比李敢的惊喜，赵瑞傻眼了。
这一刻，他恍然明白，自家师父的确是药坑人，但坑的人不是李敢，而是他。
小丑竟是我自己！
赵瑞急眼了，他想去龙熙府啊！
“师父，我觉得吧，李将军已经很不错了，其实吧，您得多给年轻人表现的机会，得让他在犯错中成长！”
“李将军，我觉得，你一定行的！”
赵瑞急了，连忙帮李敢说话。
他呢，原本是好心，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李敢能自信一点儿，可他才开口，就后悔了。
因为李敢居然直接就开口，道：“富贵侯，末将以为，赵瑞兄弟比末将更适合掌控地方，末将愿意退位让贤，还请富贵侯能成全！”
“不是，李敢，你不讲武德啊！你！”
赵瑞没想到李敢居然直接把他给拉出了顶包。
然而，李敢则是一脸的憨厚，道：“赵瑞兄弟，你咋这么说我呢？你明明有一身的才华，大好男儿，有着一身的才华，岂能埋没了？”
“老子……”
赵瑞要气炸了。
他是真没想到，浓眉大眼的李敢，居然也是个心黑的。
“小五啊，既然李将军也这么说，那你就勉为其难，在剑南府坚持一段时间，放心，等过些时间，为师一定派人来接替你！”
“好好干，为师看好你！”
赵秉炤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赵瑞的肩膀。
“赵瑞兄弟，拜托了！”
李敢没有动手，而是郑重其事地给赵瑞行了一礼。
真，赶鸭子上架！
赵瑞看着一前一后走人的自家师父和李敢，想哭。
“师父，为啥啊？”
看着自家师父走人，赵瑞可怜巴巴地开口。
赵秉炤却只是潇洒地挥挥手，没有回答。
“师父啊，没有弟子在您身边照料，您肯定会不习惯的，师父啊，弟子舍不得您啊！”
赵瑞可怜巴巴地喊着，打着感情牌，希望自家师父能收回成命。
然而，又是浓眉大眼的李敢蹦出来，道：“赵瑞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富贵侯的，你就放心吧！”
第695章 万事俱备，野人破关
“我放心你大爷啊！”
赵瑞心里狂吠，恨不能抓到李敢一顿暴捶，但面上却只能继续摆出一副苦瓜脸，希望自家师父能回头望一眼。
然而，赵二老爷走得十分干脆。
留赵瑞镇守剑南府，的确只是赵秉炤的临时起意。确切的说，是在李敢开口后，赵秉炤很软发现，赵瑞这小子的确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而且，赵瑞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也是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眼下这个机会，正好。
于是，赵瑞就这样被自家师父给坑了。
可事实上，赵瑞最初的判断并没有错。赵秉炤最初是准备坑李敢的，给李敢好好上一课。
可谁也没想到，李敢虽然没有发现赵秉炤要挖坑，却无比幸运地出坑了。
“凭啥就得是我啊！”
赵瑞很多天都在郁闷这个。
他是真没想独当一面。
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他到底得有多脑袋长包，才会让自己这么忙？想当初，他跟在自家师父身边，每天就处理些生意上的往来，其余的时间，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可现在，他成了一府之地的掌控者。
民事找他，军事还找他……
就算是一头骡子，他也有歇会儿的时间啊。
可到了他这里，就是每天当牛做马了！
“师父啊，你可一定要早点儿找人来接替我啊！”
在赵秉炤跟李敢离开剑南府后，赵瑞每天的忙碌之余，就是跟老天爷祷告，祈祷他师父能很快发现没了自己在身边，生活是多么的不自在，然后就会找人来替代他，而他就能解脱了。
可惜，事与愿违啊。
李敢成功地践诺，用实际行动表明，他真的是可以把赵二老爷照顾的妥妥当当。
甚至不比赵瑞当初在赵秉炤身边的时候差多少。
在照顾人这方面，李敢明显是无师自通，天生点亮了相关的技能点。
日子过得贼舒坦的赵秉炤，也就忘了还在剑南府当牛做马的赵瑞，嗯，至少是短期内，不会想起这个小徒弟。
……
襄邑府，临峣城。
徐老三收到了来自徐老二的密信，收到这封密信的徐老三，就一个感觉，自家二哥这会儿可是玩得有些大。
毁掉关城，放野人进入襄邑府，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策略。
但问题是，一旦出了纰漏，那后果，是他们谁也无法承担的。
“干，还是不干？”
徐老三陷入了沉思。
野人那么凶残，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如果一直将野人堵在龙熙府，固然能保证一时的安稳。
可就像是自家二哥在信里说的，万一野人为了活命，选择了进山，然后意外找到一条绕路进入襄邑府或者是祁峰府，到那时，再想彻底剿灭这些野人，可就太难了。
像现在这样，布个口袋阵，将野人放进来，聚而歼之，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法子。
但问题也在这里。
把野人放进来，那就得确保一点，不能让任何一个野人逃出去。
如此战略，无疑是很冒险的。
“娘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干成啥事儿？”
“拼了！”
徐老三在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只要做好万全准备，除非这些野人能上天遁地，否则，来多少，死多少。
徐老三当即下令，征调民夫，开工钱的那种征调。
他要在毫关外以最短的时间，挖出一条环形壕沟，堵住从毫关进来野人的前路，而在毫关两侧的山林，建起高耸的城墙，断绝野人遁入山林的任何可能。
毫关，在被毁弃的那一刻，将成为真正的死亡关口，有进无出。
随着徐老三的政令传达下去，大量的民夫聚集而来。
已经入冬的天气，大地早已冰冻，这让壕沟的挖掘进展十分缓慢。
不过，办法，永远比困难多。
在发现从地面开始向下挖掘的速度太慢后，徐老三干脆让人直接打洞，从地下开始挖掘。
地表的土壤被封冻，但地下的土壤，却没有被封冻，挖掘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同一时间，地面之上，堆上了燃火之物，撒上火油，点燃，以火烤的方式，促成了地面的解冻。
可惜，徐老三对火药的研究，进展实在是不够快。
不然的话，只要在挖好的地洞里埋上火药，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这壕沟工程的挖掘。
可即便是费时费力，徐老三依旧是创下了奇迹。
不到一个月，一条长达十多里，深宽各一丈的壕沟完工了。
为了增加野人跌入壕沟中向上爬行的难度，壕沟的边缘泼水成冰。
在壕沟建城前，山岭上的城墙要塞也被建了起来。
大量的士兵进入壕沟后方，入驻城墙要塞，全副武装，备足了弓箭、弩箭、八牛弩，甚至是投石机。
一切准备就绪，毫关就遭到了野人的突袭。
第696章 徐老二：这，是智慧！
“投石器发射火油罐，给他们烤烤火！”
徐老三想也不想，直接让人发射了火油罐，在荒野上燃起了熊熊烈焰。
然而，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是，那些没有死去的野人，居然直接就抓起了同族被烤熟的尸体，撕咬吞食起来。
同类相食！
在很多人的认知中，这只是一种说法，他们心中其实并不怎么相信。
可现在，这一切，就这么活生生地发现在他们的眼前。
许多人直接呕吐出来。
徐老三也吐了！
哪怕是亲爹徐老爷子和他二哥几次三番跟他强调了这些野人的凶残程度，徐老三在这一刻，依旧是吐了。
比起其他的人，徐老三没有好上一星半点儿。
只是，等那些饱餐了一顿的野人重新发起冲锋的时候，包括许老三在内的所有人，哪怕是吐得再厉害，也是第一时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见识了野人以人为食的凶残，阵地上的人都明白，不能让这些野人攻过来，不然的话，被这些野人啃食的可能就是他们和他们的亲人。
野人很凶，尤其是吃饱的野人。
他们无视面前一丈宽的壕沟，直接就凌空飞跃。
有人坠落深坑，摔个半死。
也有人成功跳过了这宽达一丈的壕沟，但却很快在弩箭的攒射下，倒在壕沟的边缘，或者坠落壕沟之下。
战斗很激烈。
野人最终被全歼，即便是跌落壕沟中的野人，也都被一一用弩箭射杀，然后才有人进入壕沟，斩首，收尸。
对待野人，甚至都不需要徐老三的命令，所有人都在无声中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不要俘虏，不留活口。
像这种以人为食的野人，根本不配称之为人，他们就是野兽。
对待野兽，那自然要赶尽杀绝。
养虎遗患的道理，成年人都懂。
突袭毫关的全体野人，至此全部被灭，共计两千三百二十八人。
徐老二跟福宝在发现毫关冒起汹汹火焰后，便带兵前往救援。
只是，雪地行军，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再加上为了防范潜伏隐藏的野人偷袭，徐老二他们的速度是真的快不起来。
等徐老二带兵赶到毫关，毫关后的战斗，已经彻底落下了帷幕。
徐老三见到自家二哥和小妹，那表情真的是相当的可怜兮兮。
“三哥，你干嘛这个表情？”
福宝瞅着自家三哥这表情，非但没觉得自家三哥可怜，反倒是很想挥拳头给自家三哥的脸上来上两下。
“小妹，你是没看到，那些个野人，就在战场上，把他们的同伴直接给撕了吃，呕……”
徐老三才说两句，就又吐了。
“三哥，你……”
闻到空气里的酸臭味，福宝也是差点吐了。
野人吃同伴的场景，福宝也是见过的。那并不是战场上的事情，而是在荒野上发生的事情。
确切的说，是这些野人为了活下去，选择了同类相食。
这一发现，让福宝感觉野人的队伍只有青壮，而没有老弱妇孺，可能是因为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老弱妇孺都已经被他们这些青壮野人个当成食物给吃掉了。
当然，这都只是猜测。
徐老三又吐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这才喝水漱口，重新回到徐老二和福宝的面前坐下。
“二哥，那啥，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得回去临峣城了！”
战场，果然不适合自己。
徐老三觉得自己还是该有点自知之明，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做自己的后勤为好。
不然的话，他真怕野人还没被干掉，他自己就先吐死了。
“老三，你这就遭不住了？”
徐老二瞅着自家小弟，一眼就看穿了徐老三的心思。
不得不说，这兄弟之间的相处，有些时候，真的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和表情，彼此间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毕竟，实在是太熟了。
徐老三翻了个白眼，道：“二哥，我真遭不住。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只要一闲下来，脑袋里就会冒出战场上的场景！呕……”
可惜，徐老三只是想吐，但肚子里实在是没东西可以吐了。
徐老二呵呵一笑，道：“老三，你还是坚持一下吧！”
“咱爹和大哥那边，还等着我去支援呢！”
“还有啊，我觉得吧，这些野人接下来肯定还会再来。我寻思着吧，你得主动给野人们传递点信号！”
“啥信号啊？这些野人都被干掉了，就算没干掉，也没人能听懂他们在说些啥玩意儿。”
语言不通！
极地野人的语言，自成一系，跟北蛮人的语言不通，也跟北地野人的语言不通。
别说在大唐没有人能听懂极地野人在说些啥，就算是北蛮人中，也没有人能听懂极地野人都在叫唤些啥。
“简单，放火！”
徐老二嘿嘿一笑，“回来的时候，经过毫关，我特意看了下，毫关虽然被烧毁了，但是在毫关的城墙上，有五堆特别的灰烬残留。”
“所以，我猜测，这些野人是用这种方式在传递消息给他们的族人。”
“好吧，我这就让人试一试！”
徐老三得了徐老二的指点，忙不迭地去找人点了五堆火，然后压上半干的柴草，火堆顿时处于半熄灭状态，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五道烟柱子升空，隔着老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野人之间传递信号的方式，一切都只是猜测，等待验证。
……
这一夜，很安静。
但是等到黎明来到，潜伏在毫关的斥候就匆匆赶了回来，大队的野人正在缓缓向着毫关的方向而来。
“二哥，还真得被你给蒙对了！”
听到斥候的报告，徐老三无比愕然地望着自家二哥，他是真没想到自家二哥居然能一下就给猜中了。
“说啥呢？谁跟你讲我是蒙的？”
徐老二听到徐老三的话，直接瞪眼，“我这叫谨慎观察，大胆猜测，合理推断。这，是智慧！”
“是，是，二哥你说的是！”
胜者为王的原则下，徐老三对于徐老二的任何言语，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第697章 蠢猪笨驴
你赢了，你有理！
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成功人士们动辄就给人讲述自己的成功经验，什么坚持，什么试错，什么意志信念。
一千个成功者，说出来的成功经验，最终归结起来，大概是可以分成上面的几大类。
有个经典的说法是，叫作一千个人的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正常来讲，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可复制的。同理，成功也有其独到之处，很难被复制。甚至于，如果让这位成功者从来一遍，他都未必一定能走上同样的成功之路。
就如哲学上说的，人，不可能在不同的时间跨进同一条河流。
但成功者却喜欢去宣讲他们的成功经验，理论是一套套的，而听了他们的演讲后，又有几个人成功了？
这个答案，说是凤毛麟角都不为过。
为什么？
福宝很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成功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个原因，那就是运气。
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可能在同一时间开启，但最终为什么就你成功了？别人没坚持吗？别人没意志吗？又或者，别人不曾试错吗？
答案是，该有的，都有了。
可失败的人，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运气。
但成功者却因为成功了，他们可以肆意地说，去讲，因为他是胜利者，是赢家，就算他说他放的屁是香，估计也会有一群人在后面吹捧。
不过，面对这样的人，福宝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拿着偶然当必然，还忽悠别人继续这样，这纯粹就是坑人。
是以，当自家二哥得意洋洋地开始宣扬自己的智慧时，福宝果断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二哥，有个问题，咱家养了一头猪和一头驴，过年要吃掉他们，你说咱们是先吃猪呢，还是先吃驴？”
“当然是先吃猪！”
“先吃驴！”
徐老二和徐老三几乎是异口同声给出了各自的答案。
福宝呵呵一笑，望向自家二哥，道：“驴也是这样想的！”
然后，她又看向自家三哥，来了一句：“猪也是这样想的！”
“小妹，啥意思啊？”
徐老二还在回味福宝这猪啊，驴啊是啥意思，徐老三倒是一下捉摸过来味儿了。
徐老三忍不住哈哈笑，结果被自家二哥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老三，你傻小哥什么劲儿呢？”
“二哥，小妹的意思是说，你是笨驴！”
徐老三果断给自家二哥揭晓了答案。
“胡说，小妹不可能这么说！”
徐老二瞪眼。
徐老三只能掰开了给自家二哥将这猪和驴的笑话，最后郁闷总结道，“你说先吃猪，所以，你是笨驴，我说先吃驴，所以呢，我是蠢猪！”
“咱们哥儿俩，都被小妹给耍了！”
论聪明，徐老三明显在徐老二之上。
被自家兄弟详细解释了一下，徐老三总算明白自己小妹是个啥意思。
“果然，还是我比较聪明！”
明白了福宝这猪和驴的故事是个啥意思后，徐老二丝毫没觉得自己被自家小妹给耍了，而是美滋滋地望向徐老三。
徐老三傻眼，刚想跟自家二哥争辩一二，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是真的犯蠢了。
以他堂堂解元的身份，居然跟就知道往前莽的自家二哥比较谁跟聪明，这到底得有多愚蠢！
他需要比吗？
公道自在人心！
“是，是，二哥的确是很聪明。”
“老三，我跟你讲，就是我当初对读书没兴趣，不然的话，这襄邑府的状元，都得是你二哥我！”
“是，是，二哥你说的太对了！”
徐老三已经懒得跟自家二哥争了。
在一府之地，学子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就是解元。状元，那是到了京城参与会试之后，经过殿试，由皇帝钦点的！
自家二哥连这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跟他比，蠢，太蠢了！
“二哥，三哥，你们能严肃点儿吗？”
“野人要来了！”
福宝实在看不下去这俩二货哥哥的愚蠢之举，气得抬脚，一人踩了一脚。
“对啊，野人要来了！”
徐老二当即白了徐老三一眼，“老三，等会儿，二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战场意识！”
在这一方面，徐老二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经验的。
当然，他是不会坦白说，自己所谓的战场意识，还不如有自家小妹的福运庇佑。
……
大约小半个时辰的样子，野人的前锋队伍已经进入毫关。
此时，潜伏在毫关内的斥候已经撤回，无法再将野人大军的情况传递回来。
但在斥候离开前，带回来的消息是，野人大军的数量绝对是达到了数万之众。
如此多数量的野人，如果都是青壮，那么，干掉了这一批的野人，极地野人的实力，必然会大损。
数万青壮，对生活条件十分恶劣的极地野人来讲，真的是很大的一个数量。
“注意，不要急着攻击！”
面对进了毫关后呼啸而来的野人大军，徐老二很淡定地指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