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听话
“人杰果真是人中龙凤，虽未被宝丹阁登记造册，但我观他这身丹道底蕴，怕是已到了五品境界！”
眼见方人杰翻记纲目越来越快，商离不由连声惊叹。
早在路上他就对方敬爻解释过，仙墟草木关，纲目奇异非常，能自主检测闯关之人是否真的记下了其上灵材，容不得半点作假。
若是没有记住，闯关之人根本翻不动纲目书页！
纲目一页百草。
哪怕修士目力与记忆能力都极为惊人、灵寂后哪怕没有觉醒真眼，五感也会猛上一个台阶。
但要想把百草记于心内、翻开纲目书页，没有个盏茶时间根本不可能翻开！
所以见到方人杰好似翻着玩一般哗哗翻页，商离才会这般震惊。
因为这不仅间接证明了方人杰的草木底蕴远远超过正一宗几人，更证明了他实际上的丹道修为同样惊世骇俗！
未至百岁的五品丹师，仙弃九州数万万人，商离修行至今也只在古籍之中看到过！
哪怕他的得意门生楚羡鱼至今已是四品，可他心中肚明，若非为了救其性命、给她用了比极品天材还要珍贵的七品森罗丹。
以楚羡鱼的悟性，虽是五品丹资，恐怕终其一生能不能摸到五品门槛都还两说。
若是没有森罗丹，她现在顶多与卫钦天一般是三品丹师，或许还要不如。
大衍州疯传正一仙墟谷首席丹师楚羡鱼丹资无双，可只有身为炼丹老师的商离才知道。
他这弟子，丹资五品，悟性奇差……
仙墟绿幕之外，气氛微微沉凝。
即便商离不开口明说，场中不通丹道、平日对仙墟闯关也不关心的袁无守几人，此时也都通过方人杰与正一宗五人的对比看出了些许端倪。
而接下来商离与方敬爻间的对话，更是把正一宗几人的心都听凉了半截。
“底蕴再深又有何用？”，听商离说完，方敬爻毫不掩饰脸上的自豪欣喜，笑道：
“须知无论修行炼丹还是刻符摆阵、灵武巫蛊，都有个人资质所限，从无人能样样精通。
且修行一道，资质如命、悟性如血，一旦耗尽，无论何种道路，此生都会随之止步。
就算争得前人留下之造化奇物，也最多往前再迈个一两步。
人杰不过六品丹资，即便此时丹道修为已经达到五品，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支取未来资质风光当下而已。”
“要不是你那张脸笑得跟朵菊花一样，老子差点就信了！还昙花一现，我正一宗几人怎么现一现？”
袁无守听得心中大骂。
同时暗自焦急，盯着还在看第一页的得意弟子吴云，恨不得冲入仙墟，帮他猛翻几百页。
因为在此时的实时画面中，就属吴云看得最慢！
连筑基期的陈文若都翻页了，吴云还在看第一页。
一脸认真但毫不紧张，在其他五人哗哗翻页的对比之下，看得知道内幕的正一宗几人手心出汗。
三长老范江流与五长老常知乐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目中看到了一抹失望颓然。
特别是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倾力培养吴云的常知乐，此时竟冒着被元婴大能发现怪罪的风险，传音对范江流道：
“如何？
当日商讨请来方敬爻时我就说过，资质仅是资质，并不代表他日后一定能成为丹道大家或是灵道强人。
自古强者，除资质之外，无不有超凡心性、毅力与之相匹。
空有一身资质而心性毅力不够，最终化神奇为腐朽的例子还少吗？
此次掌教与大长老，终究是赌输了啊……”
传音完毕，以圆滑机敏著称的五长老常知乐偷瞄方敬爻一眼，见他无动于衷好似并未发现，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此举有风险，可若不把这番话说出来，他自己又憋得难受。
而且两相对比之下，常知乐发现，在方敬爻身旁传音带来的风险，与他直抒胸臆所带来的愉悦，似乎正好抵消。
最坏的情况顶多是被方敬爻教训一顿，养个三五个月的伤。
而如果不把这番话说出来，他也会憋闷很长一段时间……
不同于外界众人的焦急失望。
正在用心牢记纲目首页灵材的吴云除了认真之外，并未被其他多余情绪左右，全身心都投入在第一次接触的灵材海洋中。
楚羡鱼的意思是只记灵材名称便好，万事以凝成草木灵印为主。
可吴云在看到第一株药草，他就决定不听大师姐的话了。
“纲目第一卷，花草部。
鱼肠花，味甘性平，无毒，可入药，可炼丹。
长于河岸，其叶如锯，根似人手。花绽冬日三九，主治肺萎久嗽、伤寒喉痛、婴孩初生便闭等症。
用法为……”
“这么详细的吗？”
吴云只看完第一株灵草，便管中窥豹，感受到了这本比他还高、初步估计所载灵材恐怕不下百万的纲目，所带来的浩瀚与震撼。
又想到仙墟十年一开，若是不把握住这次机会，以他目前的修炼速度，等到下一个十年，说不定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百万灵材，便是所记不全，也绝对涵盖了当下大部分的丹材草木。
而且吴云也知道，若要炼丹，心中所记原材的多少，是这条路上不踩不行的坑！
此时如不趁机记得详细些，绝对是一大损失！
“干了！
反正这草木关也不限时间，大不了等我快到极限的时候，留点空间出来专门记名称好了。
反正只要能凝出本草灵印，这草木关就算过了。”
就是在这般想法的驱使之下，吴云才开始逐字逐句的记起纲目所载的灵材内容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商离以为楚羡鱼已经把本草灵印分极品、上、中、下四个品级的消息告诉他了。
而实际上楚羡鱼自作主张，抱着不给小吴师弟增加心理负担的想法，并没有告诉他。
所以吴云直到现在还以为，这本草关只要凝成本草灵印，就算是过关了。
毕竟要记下十万灵材才能凝成灵印。
不说字数长短不一的各类灵材，单纯的十万个字，想要彻底记下也是一项极艰巨的任务。
所以陡然间听到十万这么巨大的数字，吴云就先入为主，觉这要求得已经很难了，也没有多疑……
第六十二章 方之领先
闯关开始后的第二日辰时，一刻未过，商离便猛然起身，对方敬爻道。
“一页百草，十页千草，百页万草，千页十万草，人杰已经记下十万灵材、可凝本草印了！”
商离此话一出，对闯关几人雨露均沾的几人纷纷惊呼。
范江流：“九个时辰！
从昨日至今不过九个时辰，方人杰……公子，竟如此出色？！”
常知乐：“我往日虽未刻意关心仙墟谷诸事，可也知晓这本草一关，自我正一开宗至今最佳成绩，乃是百年前的商大长老。
可同样是金丹闯关，商大长老当初也用了三日时间，才记足十万之数！
不曾想方公子竟有如此天纵之姿……”
袁无守内心：“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草木关不限时间，他若现在凝印，必定只是下品草木印！
我那乖徒儿如今三息一页，且还在加速之中，照此趋势，超过他方人杰是早晚的事！
哼！”
李龙锦：“方公子并未凝印，他想冲击中品灵印！”
方敬爻满脸掩饰不住的自豪神情，不过他也没有掩饰的意思。
此时听正一宗几人在没见过世面般大呼小叫，无不为他乖孙展露的丹道修为所震撼。
即便知道这正一宗只是个三品宗门，说的恭维之言也毫无水平营养。
方敬爻也不由心头大悦，默许了几个金丹分神期的蚂蚱在他面前乱跳。
“他们哪里知道，我宝丹阁内同样有类似测试，早在半年之前，我孙人杰所掌握之灵材便已接近十万。
此时换个主考重新测试，岂不正中下怀？哈哈哈……”
而在仙墟之内，正如众人所言那般，已经记足十万灵材的方人杰并未选择立即凝印。
“既然要证明给爷爷看，那便贯彻到底！
我乃金丹后期的修为，无论灵识还是肉身都比正一宗那几个蝼蚁要强上许多。
再配上我得雷木炎髓洗练过的火灵真眼，还有我六十年的丹道积累，哪怕是那分神后期的大长老商离入内与我同闯，想必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更别说此刻与我同闯第一关的，仅是几个未结丹的蝼蚁！
想必此刻他们连百页都未曾记到。
正一老祖留在这第一关的造化，已是我囊中之物！
不过这纲目的确神异，竟连数万年前就已灭绝的诸多奇花异草都有记载。
纲目这般厚实，想必此后还有诸多我闻所未闻之灵材，反正此关造化已是我囊中之物，何不趁此机会积累我自身底蕴？
如此等我出去之后，与正一宗那五个蝼蚁的差距便会更加巨大，正好叫他们知晓，翔天神龙与爬地蝼蚁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想到此处，方人杰朝一直盯着他的仙墟老人和善一笑，继续投入纲目之中。
……
楚羡鱼是第三次闯草木关了，她是亲传，又是仙墟谷首席大弟子，自然知道，要想获取初祖造化，便要达到初祖留下之标准。
“上品灵印？初祖当时是否太高看他的后人了？
连离师这般惊才绝艳的丹道大家，巅峰时都只能凝成中品灵印。
更何况我？”
没来由的，楚羡鱼脑中闪过说话第一怪异气人的小吴师弟。
“哎呀我在想什么呢？
即便小吴师弟是七品丹资，堪称我仙墟谷存在以来除了初祖之外的最强资质，可那也仅是资质而已。
他啥都不知道，还是第一次闯关，能凝成灵印已是天幸，还管他什么上中下品。”
微微走神的楚羡鱼晃了晃脑袋，便又投入纲目之中。
她是灵寂大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结丹的深厚修为，比不上方人杰，可比之一同闯关的几位师弟师妹，却是当之无愧的最高修为。
按理来说她的灵识肉身强大无比，只记灵材名称的话应该很是简单。
没看方人杰那般轻松就达到突破十万大关了吗？
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进仙墟闯本草关了……
在方人杰突破十万大关后的第四个时辰，楚羡鱼终于达到下品标准。
“五千了！”
楚羡鱼满脸疲惫，目中光彩憔悴，明眸被两圈大大的黑眼圈紧紧包着。
“前后三次，我终于记到十万零五千了！”
正想着，楚羡鱼忽然听仙墟老人毫无波动的道：“你此次已到极限，出去吧。”
楚羡鱼瞬间瞪大眼睛道：“不行啊！仙爷爷！我第一次记了六万五千，第二次在第一次的基础上又记了三万五千才凝成灵印。
这第三次我要是连一万都记不到，出去肯定又会被离师关禁闭的！”
听她喊了声仙爷爷，仙墟老人的目光柔了几分，道：“你再留下也无用，我不是与你讲过吗？
人心如茶杯，只能装一杯茶，你若是强行往里灌，终究只有溢出一种结果而已。
要想记更多灵材，你需得努力修行，将茶杯修成茶壶，方能装下更多茶水。”
楚羡鱼哀嚎一声，随着仙墟老人挥手，她再次出现在石山之下、草地之上。
对附近耸立在草地之上的五间青铜大殿，楚羡鱼是半点都不好奇。
因为她知道这是仙墟老人幻化出来的，且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找不见仙墟老人，楚羡鱼便就地坐下开始冥想修行，恢复之前耗费的心力。
对于第三次只多记了五千灵材，除了担心被无情商离关禁闭之外，她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与此同时。
楚羡鱼左侧第三间青铜殿中，吴云猛然睁眼，随后又迅速闭上，前后不足半秒。
除了一直盯着爱徒的袁无守和元婴境的方敬爻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发觉。
“这小子怎么了！？”
一直在心内为渐渐加速的吴云呐喊助威的袁无守被吓了一跳。
“看他目瞪如牛，惊中带怕，莫非是到极限了！？”
袁无守前方两丈处，盘膝坐在半空的方敬爻两眼微眯，想到：“此子灵道修为根基深厚，便是二品大宗之道子与他同一境界时也不过如此。
且修行速度快如妖孽。
商离上门请我之时，说他仅是筑基修为，可我昨日见他，分明是灵寂后期，还上了听风龙虎榜。
个中缘由尚且不知，不排除他此前隐藏修为，或是有金丹分神，不惜损耗命元替他灌顶的情况。
无论如何，此等人物，比之我孙人杰更胜数筹。
方才他忽地睁眼，莫非是发现了什么隐秘？
或是那仙墟之灵从中作梗，皆子母留影球无法显化传音之便利，暗中对他指点了什么！？”
方敬爻一番推测，越想越可能是那道元婴级的看守灵物从中作梗！
当即冷冷道：“师弟，这仙墟乃你正一主场，若是那仙墟之灵偏帮正一，我等用子母留影球又无法发现传音之类的手脚，该如何？”
商离正盯着楚羡鱼那块方形光幕，脸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骤然听方敬爻有此一问，不由心头大惊。
第六十三章 后知后觉
商离心头虽惊，面上却不露丝毫，笑道：
“倒是我此前疏忽了，未曾与师兄详说。
好叫师兄知道，仙墟老人虽有七情，言行与人无异，但受限于祖师秘法，根本无法行苟且作弊之事。”
商离一脸笃定，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以自身举例道：“多年前我闯关之时，为取祖师造化，也曾试过许下诸多好处，欲买通仙墟老人，结果却以失败告终。
那时他便明确告诉我，其内有祖师所留秘法，一旦他言行越界，便会有相应之惩罚。”
见方敬爻目光微缓，商离才将心内大石放下，心头想道：“至于那界线到底是什么程度，你便自己猜去吧……”
袁无守紧绷着的身体也缓缓放松下来，他距方敬爻还有一段距离，即便被其神识所覆，也不担心被其发现异样。
因为他有破妄灵目！
也是在见了方敬爻之后他才测试出来，破妄灵目在隐匿方面，当真有着奇效。
而他之所以紧张，却是怕方敬爻再次发疯，真以为仙墟老人在偏帮他门下弟子，不管不顾冲入仙墟。
为了让他给吴云一个学生名分，他与正一宗已经付出了诸多过分条件和无数珍稀灵物。
甚至连他看得最重的争字大道已放在一旁。
若是在这最后一步出了差错，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又缓了一阵，方人杰翻阅纲目的速度一如昨日，不曾加快，也没有减慢，依旧保持着一个令人瞠目的速度。
方敬爻也恢复了之前高高在上的安静。
趁此机会，商离才有机会向袁无守递眼神。
商：“？（发生什么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袁：“吴云（嘴型）。”
商离皱眉：“？（什么吴云？他怎么了？）”
袁无守不理，目光看向前方，用实际行动告诉商离别多问。
即便有着破妄灵目，他也没有冒险给商离传音。
除了怕方敬爻发现之外，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爱徒怎么了！
除了等爱徒闯完三关走出仙墟亲自解答，现在的袁无守根本毫无办法。
吴云怎么了？
仙墟老人真的给他开后门了？
当然不是！
他之所以露出异样，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过目不忘！
他开始铭记花草部的诸多灵草时，并没有如楚羡鱼说的那般只记名称。
为了能在丹道上又有成就、赚到更多的灵石，他连药性形状生长地域都一起记了。
受楚羡鱼影响，他一直以为本草关很难。
以为哪怕修士目力记忆不同寻常，可要背下动辄数万起步的灵材，也并非易事。
若是一定要比，那便相当于他用在蓝星的学渣身份把整本《字典》只字不漏背下来的难度。
因此他一直极为认真，往往一株药材要闭目反复默记三遍，百分百确定自己都背下来了，才会看下一株。
而刚才他在闭目默记时，却猛然发现自己不仅记住了正在默记的这一株，还连之后的六株都记了下来！
旁人或许并不知道，可他自己却心知肚明，那之后的六株，他只扫了一眼！
且并非是单纯的记下，只扫过一眼，再回忆时，他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止如此，他还能触类旁通，依据该株灵材的生长习性，反推出另一种与之相克的灵材来！
在他反推出来的相克灵材于纲目之上得到证实后，原本闭目沉吟有一段时间的吴云才猛然睁眼。
转瞬想到有子母留影球在直播，怕眼神目光引起他人注意，才在极短时间内迅速闭上。
“我知道了！”
重新把眼闭上的吴云停止了记忆灵材，于心内狂呼：
“是拒拒！之前我测灵时把之前的三十多点资质用完了，后面又在袁无守身上连薅两次。
总的有102.5点！
这百多点资质，我只用了一些术法资质，丹道资质一点都没用。
也就是说，我目前还有102.5点丹道资质！
估计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过目不忘、甚至反推出其他性质相克的灵材来！”
想到此处，吴云看似面无表情，可心内却乐开了花。
“这就舒服了。
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这次丹道积累和造化都要！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正在直播，表现得太过张狂，会不会惹出方敬爻的杀心？
想到之前那阵堪称毁天灭地的对掌余波，吴云刚刚鼓起的雄心壮志微微一滞，想到：
“算了，还是克制一点吧。”
想是这么想，吴云再看纲目时，却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仙墟之外、绿幕之前，方敬爻煞气再起，袁无守又怕又喜。
商离眼疾嘴快，忙道：“师兄，我可拿性命作保，那仙墟老人受祖师所留秘法限制，绝不会徇私舞弊！”
方敬爻先是看了一眼翻页速度已经与方人杰持平的吴云，才侧过头来，看着商离。
其目中那股冷漠且危险的意味，分明是让他解释解释，什么，叫特么的不会徇私舞弊。
任商离养气修为再强，被元婴气势压迫，此时也心中不免心中发慌，一边竭力维持着脸上平静，一边认真且严肃的道：
“相信师兄你也看到了，我那徒儿的丹道修为同样不弱，还身为我宗丹道首席弟子，且她素来乖巧，深得仙墟老人喜爱。
便是这般，她才记了不过五千之数，也被仙墟之灵赶了出来。
吴云此次乃初次闯关，今日之前，他甚至连仙墟老人都未见过，仙墟老人怎会给他开方便之门？
至于我与掌教是否提前知会过，让他照拂吴云，这点师兄大可放心，之前我也说过。
我正一仙墟自被祖师创造以来，不仅是外宗之人不可入，本门修为超过金丹境界者，同样不可入内。
所以我之前才说，若是人杰再晚两年，恐怕就入不得仙墟了。”
一听商离所言，不仅身上代表撒谎的心火未燃，还详细全面，方敬爻发现自己一时竟无言以对。
盯着商离双目看了几息，他才冷冷道：“最好是这般，同场争夺造化，最忌有人舞弊。”
商离连声称是。
第六十四章 相继出关
看吴云追上方人杰，又听商离疯狂解释安抚。
心内又惊又喜的袁无守宛如年少时第一次乘云一般，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一看坐在左侧的王惹尘大脸比他还红，又想起他拉着爱徒结拜的事，不由气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王惹尘心中委屈，却又不敢言语，只有用眼传达那股极为明显的怨气。
袁无守视若无睹，继续看向吴云。
“再加把劲啊臭小子！
之前落后那么多，哪怕你现在速度追上了他，依旧还有很大一段差距。
你修为比他低，要是这样拖到最后，定是他率先凝成本草灵印！”
众人心内各有所念，却大差不差，正一宗几人都不想方人杰得到自家造化。
方敬爻自然是想自己孙儿得到造化，不然他也不必大费周章，与区区分神境的商离和袁无守周旋至此，为方人杰争来一个仙墟名额。
而仙墟之中，吴云并未受到丝毫影响，保持着一个他认为低调正常、实际上差点让方敬爻怀疑仙墟老人作弊的速度。
本草关开始后第三日。
陈文若第二次闯本草关，记灵材三千五百株后到达极限，被仙墟老人送出本草青铜殿。
光芒闪过，陈文若睁眼，一眼便看到盘膝坐在一旁调息的楚羡鱼。
“不知师姐记了多少灵材？”
陈文若走上前去，心想这楚羡鱼看模样被踢出本草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应是没有她记得多。
除吴云之外，此次进入仙墟的四名正一宗弟子皆不是第一次闯本草关。
且无论筑基灵寂，四人的修为距第一次闯关时都没有大幅度突破。
因此四人心知肚明，此次闯关，纯粹是一场身为绿叶的陪跑。
真正的鲜花，是首次闯关的吴云和外宗方人杰。
闯关虽对四人丹道积累亦有诸多好处，但那般好处却极为有限。
而正因好处有限，提前出关的陈文若才生出了好胜之心。
听陈文若问，正在调息的楚羡鱼睁眼冷笑，道：“不多，只有区区五千，不知师妹记数几何？”
陈文若脸色瞬沉，也不回话，自顾走向远处盘膝调息。
“我若用了森罗丹，肯定比她记得多！”
两人相互排斥多年，楚羡鱼自然知道陈文若丹道天赋不弱，但与她仍有一段距离，才会这般自信的爆出自身所记灵材数。
且她猜都能猜到，陈文若此时一定很是不服，正在想她吃了森罗丹之事。
二人丹道起点相同，陈文若与商离还有亲，因此对于六十年前商离力排众议把森罗丹赐给楚羡鱼耿耿于怀……
第四日，冯寻在首次闯关凝成灵印的基础上再记四千九，终至极限，被仙墟老人踢出仙墟。
此人看似粗狂，实则平日处事粗中有细，从未得罪过人。
出关之后与楚羡鱼陈文若都有交谈，大概表达了人力有限，修为不突破，根本难以记下更多灵材。
言语引起二女共鸣，冯寻便也坐下调息，无甚可说。
第七日，仙墟谷内众丹师公认的、丹道天赋只比用了森罗丹的楚羡鱼弱上一线的卫钦天出关。
在冯寻的追问下其余二人才得知，卫天钦以筑基修为，记数八万五千！
众人瞠目之中，卫钦天大方道出其中密辛。
“说来惭愧，八万五千之数非是我此次所记。
首次闯关之后我便时常叨扰虚老，历时八年，从无间断，此次闯关之前，我便已记下了七万九千八百六十一株灵材。
真要细说，我此次闯关所记，与大师姐一样，只有五千。”
听完之后，其余三人无不为卫钦天之毅力感到动容。
这般继续下次，他定能在首次凝成中品本草印的基础上再记十万，从商离手上取得六品正血丹突破修为！
而到那时，他便是正一仙墟谷内第二位四品丹师！
想打此处，阅历丰富但心思单纯的楚羡鱼还好。
不仅发自内心的为卫钦天感到高兴，还玩笑说自古能者居高位，等卫钦天成为四品丹师，她就向商离恭请，把首席丹师之位还给卫钦天。
卫钦天哈哈一笑，显然也心内也极为愉悦。
冯寻却是把心内羡慕实打实的说了出来，仙墟谷十位丹师中，就属他与卫钦天走得最近。
陈文若却不一样了，任谁都能感受到，在卫钦天说出他记了八万五千时，前者身上骤然冷淡下来的气息。
脸上在笑着说恭喜，因妒意而生出的与卫钦天的隔阂却越来越大……
冷静下来之后，彼此相距丈许，盘膝而坐的四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场中仅剩的两座青铜大殿。
楚羡鱼按捺不住，一面担心吴云首次闯关经验不足，凝不成灵印，一面担心仙墟谷中数代丹师前辈守了上千年的造化被方人杰取走。
知道子母留影球无法显化传音，有青铜殿隔着，修为比她高的方人杰也无法发现，考虑到有两人修为仅是筑基，无法进入灵寂灵圈，便挨个传音道：
“子球被虚老以高深术法蕴于体内，可与他双目共享视野，你继续调息，勿露端倪。
你说，此次小吴师弟能凝灵印吗？
初祖所留仙墟之造化，是否真的会被方人杰取走？”
平日大师姐藏不住事，特别是大事，这时连外门弟子都知道的事。
所以当时吴云要为自身灵武修为找“老爷爷”的借口，才会选楚羡鱼作为第一个听众。
此时一听脑中传音，习惯了大师姐处事风格的冯寻仅是惊异于子母留影球之特性，便应道：
“师姐放心，吴师兄乃掌教亲传，不仅灵道修为精深，当时测灵还是七品丹资，凝成本草印肯定易如反掌。
只是这造化......恕师弟直言，那方人杰身为元婴之孙，不仅自身修为已是金丹后期，还背靠宝丹分阁这般大树，丹道底蕴超出我等不知多少。
此次虽不知掌教与谷主为何会同意让他与吴师兄同争造化，但其夺取造化之可能，却是比吴师兄要......大上许多。”
与冯寻谈完，楚羡鱼心中微沉，虽不愿承认，但她就是因为心中有这般想法，才会找人倾诉，想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沉吟数息，楚羡鱼不死心，跳过与她和吴云都不对付的陈文若，直接传音卫钦天，先是与他交代了继续传音、不要露出马脚。
再道：“卫师弟，你说那方人杰，此时是否能夺取我仙墟造化？”
传完久久没有回应，心境已乱的楚羡鱼这才惊醒，卫钦天还是筑基修为，无法传音！
又不让别人路出马脚、又要问他问题，这不是为难人吗？
楚羡鱼双颊发烫，忙传音致歉，并让卫钦天好生调息。
第六十五章 本源虚影！
“这是什么！”
闯关第十日，一直心无旁骛、致力于把灵材相关性质全数记下的吴云再度闭眼。
为免被仙墟中的子球发现端倪，他与平时闭目复盘一般，很是自然的合上双目。
而在他用灵识内视的视角中。
一道用仙弃古文显化的“本”字虚影正盘桓在他上丹田、也即是紫府之内！
在他记完本草部二十万灵材、又记下五行部约莫五万灵材之时，这道光晕朦胧的“本”字虚影便无端出现，盘踞紫府！
“这难道就是楚大富婆说的本草灵印？”
吴云自闯关以来第二次停下记忆灵材，有些摸不准这道突然出现他在脑中的虚影是好是坏。
“按楚羡鱼所说，只需记足十万灵材，便可自行凝结本草灵印。
可我记的数目已经远远超过十万了，也没有选择停止翻阅纲目、凝结灵印，不应该有灵印出现的啊？
难道是因为我记了太多，远远超过了这本草关的闯关标准，才会凝出本字虚影来？”
心内一番思索，吴云左右是想不通，知道有子母留影球在直播，也不敢与初次见面的仙墟老人扯关系、问问题。
正要强行压下心中忧虑继续铭记灵材，一道苍老嗓音忽然在他脑中响起。
“此为草木本源之影，万物有灵，有灵者，皆有本源，草木亦然。”
吴云两眼未睁，心内惊呼，“仙墟老人！是他的声音！他在干嘛？是袁老头让他帮我作弊了吗？”
这般念头刚起，与他只是初次相见的仙墟老人便道：
“你无需乱想，遇有凝出本源虚影者，当引导其明悟草木之本，此乃正一初祖璇玑子所留法旨。”
“自薛子仪开创丹道以来，共留下三大草木本源造化之地，分别为树界、仙墟、丹塔。
吾便为仙墟之灵，不知树界丹塔详情踪迹，只知仙墟于五千年前因诸强争抢而残缺，璇玑子所得，仅为仙墟一角。
因此数千年来，哪怕璇玑子以自身丹道修补，也难以让这一角仙墟再复昔日威能。”
“还有这般密辛？”吴云心中八卦，转瞬又想到这好像和自己紫府中的“本”字虚影并无多大关系，便自顾想到：
“老爷子你本事通天，不怕子母留影球，小子修为低微，就不传音了，只是你说的这些，和我脑中的本字虚影有何联系呢？”
想完，吴云怕外面看他直播闯关的几人因他久闭两眼而不睁起疑，还装模作样的又记了一页五行部所记载的灵材。
也不看就站在离他数丈远的仙墟老人，记下灵材后他便又闭上双眼，佯装默记。
果然，他刚一闭眼，已经实锤目前当真拥有读心之能的仙墟老人便接道：
“有关系，仙墟残缺，你所悟之木之本源同样残缺，不将其补齐，你之丹道，恐怕会止步七品境界，白白浪费一身天赐仙资。
仙墟碎为三块，最小便是正一所属，其中一块以我灵身所感，位于仙弃极北之地。
而最大的一块，不在此界。
若想于丹道之上走得更远，你当谨记于心，尽力补齐仙墟灵印。”
吴云脑中轰隆一声，若不是他各方面的资质都奇高，心境修为一直维持着与灵道修为并驾齐驱之势，此刻便露出异样了。
“不在此界！？
莫不是在仙界！
真的有仙界！”
吴云呼吸急促，仙墟老人所说的话他是记住了，不过令他最为震撼的，还是那句不再此界！
“薛子仪！十万年前，宝丹阁初代阁主薛子仪！
曾以天地为炉，融滔天修为做焰，炼仙弃众生七情为药，炼了一枚真正的仙丹！
并借此丹召来仙劫，成功召出上界仙门，只因炼制仙丹耗尽修为，未能成功渡劫。
否则他将会是仙弃第一位以丹道成仙之人！”
心绪激昂中，吴云脑中再次浮现出见多识广的楚大富婆对这位丹道圣祖的介绍。
他两世岁数相加，都才六十来岁，初闻动辄便以万为单位的悠久岁月时，只知道那是个很大的数字，根本体会不到个中沧桑。
可此时在仙墟之中，他以修士本身便拥有的过目不忘，再加上拒拒所赋予的超绝天赋，一个不漏的记完二十五万灵材时。
吴云才深刻体会到，十万年，是一段多么夸张和漫长的岁月！
不说三百六十五个日夜才能组成的年，单说一至十万，这个庞大无比的天文数字。
按照吴云记完二十五万灵材的经验估计推算，常人不眠不休，怕是要数上半个多月才能数完！
“他是目前为止，我所听到的，唯一一个确定能成仙的修士！
袁老头之前给我的是此界已被仙弃，再不能出仙人。
可现在仙墟老人却极为肯定的给我说，还有另一个世界！
有仙，我一直修炼，是不是能回家当都市仙王？！
会不会像其他书里写的那样，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我在这边千万年，蓝星才一分钟？！
重回都市丹道在，仙法纵横高楼间
药神大名扬宇宙，雨夜渡劫惊众眼？！
可这不对啊！
前世我泱泱炎夏，前后不过五千年文明，就能达到探索星空的科技水平。
这仙弃九州还是修仙文明，十万年过去了，咋还他娘是男耕田来女织布的农耕时代？
目前为止，也就一个炼器阁在二十年前出品的子母留影球，能看出一些时代进步的影子。
为什么？”
因仙墟老人一句话，吴云便放飞了想象，一发不可收拾。
“静心！”
脑中一声暴喝，吴云差点吓得睁开眼来，好在后面是稳住了，依言静心。
“因誓约秘法所限，我无法透露太多，你只记住，修行一道，务必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
此前所说仙墟残缺、让你收集剩余木之本源仅是其一。
其二，便是这木之本源的用处，你且听好。
木之本源，涵盖五行之木，包罗无尽灵材！
且这仙弃众修，万千丹师，一日不悟木之本源，一日难得丹道大成！
你灵丹二道资质无双、天赋超绝、悟性上乘，仅凭一角仙墟，二十五万灵材，便能悟出本源虚影，此关百万灵材，你已无需一一数记。
此后你催动本源推演灵材，无需着眼纲目，明悟一源化万灵，无穷亦无尽时，可凝极品本草印！”
任吴云心境修为再高，骤然一听他已是内定冠军，可得初祖造化，也不由乱了呼吸。
又想方敬爻此刻威压正一宗，无人能挡，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又是悟了本源虚影、又是得仙墟老人引导指点。
说不定那鹰钩鼻老者会直接冲进仙墟，杀了他泄愤！
想到此处，吴云当机立断，呼吸变得更乱的同时，一口无伤大雅、却又能隔着留影球唬人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引得外界众人纷纷惊呼。
袁无守更是猛然站起，就要让商离开启绿幕、放他进去照看爱徒。
有方敬爻在场，袁无守的无理要求自然不可能实现，只能在一旁暗自焦急。
第六十六章 明悟
只剩三块影像的母球光幕中，楚羡鱼四人在盘膝调息，彼此间并无交谈，也没有其他动作，无甚可看。
外界众人的目光也大都放在另外两块正在闯关光幕之上。
疑似透支心力而吐血之后，吴云便陷入了调息状态。
虽说本草关不限时间，但有着依旧在快速翻动纲目书页的方人杰作为对比，正一宗众人脸上绝望之色也越来越明显。
正一宗目前硕果仅存的五位长老，均是世代效力宗门的元老世家。
长老之位代代相传，即便上代长老魂散在即、而自家选来继位的后人修为尚未结丹，也会在魂散之前，以灌顶秘法强行提升继位者修为至结丹境，始终为宗门保证五位金丹境长老的最低储备战力。
因此其忠心无可怀疑。
而此刻若不是有方敬爻坐镇，场中剩下的两位长老怕是早就怕是早就仰天大呼“掌教糊涂”了。
两人不通丹道，初时信了极力促成此事的掌教与大长老的说辞。
还以为吴云的七品丹资真能扭转乾坤，不仅能展现自身风采成功被元婴大能看上，还能夺得自家宗门守了上千年的造化，传出大衍，光耀门楣。
未曾想到真正闯关之后，会是此种情形。
那方人杰此时虽是满眼血丝，一副下一秒就会达到极限的模样。
但众人等到的结果，却是眼睁睁看着他用这种状态生生撑了三天三夜！
翻阅纲目的速度虽有所减慢，但相比起已经被仙墟老人请出青铜殿的正一宗四人来说，依旧令人瞠目。
且闯关至今，方人杰已是把那一人来高的厚重纲目，翻看了大约三成！
而另一间青铜殿中被寄予厚望的吴云，自三天前吐血至今，一页纲目都没有翻过！
在外界众人看来，此时的结果已经极为明朗了。
最终哪怕方人杰达不到商离所说上品灵印的标准、拿不到关内造化，但此刻他都已证明，无论丹道修为还是天赋实力，他都稳压吴云好几头！
毕竟是元婴亲孙，这般结果场中几人早有预料。
可在闯关之前，因为袁无守与商离的话，众人却始终抱有一丝侥幸。
造化只有一份，再不济，保持着相差不大的闯关成绩，再让仙墟之灵偏偏心，大家都拿不到造化，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有掌教和大长老这两位分神修士在场，再加上仙墟谷内的诸多地级困阵、杀阵，那方敬爻还能硬抢不成？
他们不叫少阳洞天的强援，是怕吴云被有心人算计，而不是叛出了少阳洞天。
一旦方敬爻用强，他们只需拖个一时半刻，离正一宗最近的少阳洞天强者必会闻讯而来。
而且宗门虽自成体系，但在对外方面，自古便是一派！
他宝丹阁虽实力强劲超然世外，但比起九州宗门，便相当于元婴圣境与凡人之间的差距一般，甚至还要更大！
贸然挑起两方争斗，这般后果，想来不是方敬爻一个元婴所能承受的。
这也是商离与袁无守敢放方敬爻进宗的原因。
也是正一宗几人抱有侥幸心理的信心来源。
只要吴云对得起他的七品丹资，不让闯关差距拉得太大，一切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可现在，等到那丝本就不大的侥幸与希望被彻底破灭之后，绝望来得是如此汹涌。
以至于原本看好吴云的三长老范江流，已经被五长老说服，与他站在同一战线。
打定主意等此间事了，一定要极力劝阻掌教。
在吴云结丹之前，千万不要被他暂时所表现出来的的绝佳资质冲昏头脑、不顾宗门大局，一味的倾斜资源。
包括对吴云了解较多、一直最为看重他的袁无守，想起自己在闯关前对吴云所说的话，此时也开始了自我怀疑。
“他毕竟涉世未深，尽管在凡间已算成年，但在修行道中，根本就只是一个孩子。
而他成为亲传至今也才半年不到，灵道修行我对他都没有太多教导，更何况半旬前才开始的丹道修行？
正一宗开宗数千年来涌现了多少天骄奇才，他们都拿不到的初祖造化，为何他就能拿到？
我是否对他太过苛刻了？”
众人所思不同，千人千面，但毫无例外，都在盯着母球投射出的青铜殿画面。
……
“我明白了！”
得仙墟老人指点后的第五日。
吴云再次催动紫府中的本源虚影。
当第十株他从未见过，不知其名称、甚至不知其是否存在的木属性灵材之后。
一种凭他经过拒拒强化后的天赋悟性，也迟到了五天五夜明悟，堪堪来临！
“本源！
万变不离其宗！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木之本源！
难怪绿眼老头说，欲使丹道大成，必悟木之本源。
不悟本源，世间灵材虽百万之巨，但仍有尽头。
悟了本源，则灵材无限，一切所需，甚至可凭本源催生！
这分明是一门《灵气与植物的结合培养》课程啊！”
吴云脑中轰隆，彻底明悟仙墟老人所说的一源化灵的同时，也隐约悟到了何谓本源。
青铜殿中，吴云眉心有古字虚影一闪而逝，随即周身绿光乍现。
不待外界众人反应，他福至心灵猛然睁眼，右手并成剑指指向纲目，口中无意识的疾呼一声“咄”。
哗啦啦。
纲目好似凡间纸书被狂风卷动一般，一刹数页！
吴云意识中，本源虚影大放光明，他用了五天五夜才观想出来的十株木属性灵材轰然爆碎、或是说分解更为恰当。
根须茎叶、花卉果实，瞬息之间便被以吴云灵识为主导的本源虚影再补成一株新的灵材！
全新灵材一旦稳固，证明其能存在于世，便又纷纷爆碎，再次组合！
一成二、二成四、四成八，短短数息，吴云脑中所记灵材成倍增长。
且他根本不是与楚羡鱼等人那般，光凭修士有限之心力记忆死记硬背。
若把人脑比之蓝星早年的内存卡，楚羡鱼等人是1G，那金丹境的方人杰便是128G！
至于吴云，有本源虚影的存在，他只需花费脑力组合推演，根本不占自身内存！
而仙墟老人所谓的本源虚影，在吴云看来便相当于一台插了4T硬盘的计算机。
只要新出现的灵材能够稳定，便会自动被本源虚影记下，等到需要用时，他只需催动本源虚影搜索一番便好。
因此目前吴云所耗费的，仅是自身用于计算的脑力，并非方人杰楚羡鱼之流所拼的个人内存！
隔着留影球光幕，众人只能看到吴云双目中绿芒闪动。
可在仙墟老人目中，看到的却是吴云眼中微缩版的“本”字虚影，正在不断闪动变化！
“怎么可能！”
坐于虚空的方敬爻惊见此种异象，不由豁然起身，惊呼声更是脱口而出。
凶横目光更是直接锁定在前几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对他说仙墟之内根本不会有作弊现象发生的商离身上。
商离惊疑不定，他身为当代仙墟之主，连掌教袁无守对仙墟都不如他了解得多。
谷内记载仙墟的书籍早已烂熟于心，年少时还亲身闯过本草关，可对今日发生之异象，他根本是闻所未闻！
“你给我解释解释，此子之前在闭目调息，为何睁眼之后便如有神助、甚至都不需仔细观看便能翻开那所谓的纲目！？”
方敬爻冷声喝问，却不知是把商离的心声说了出来。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
心头怒怼，商离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对元婴圣境的该有的尊重，严肃道：
“还请师兄稍安勿躁，此种异象师弟我同样闻所未闻，待我唤出仙墟之灵询问一番。”
方敬爻身上并未灵气波动。
但场中众人却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一股心悸之感，好似地动时惶惶不安的山中虫鸟一般！
第六十七章 安抚
从吴云睁眼到方敬爻发怒，前后不过短短几息。
袁无守心头震动，碍于方敬爻在场，不好笑出声来。
且他同样怀疑，是不是仙墟老人给吴云幻化的纲目出了问题、亦或是因为吴云的九品丹资，让数千年来始终恪尽职守的仙墟之灵都想助他成事。
便打定主意，先不急着高兴，等商离问到答案，确定了结果之后，再做打算。
而此时，元婴特有的阴界威压弥散场中。
见几名长老弟子惴惴不安，一副大难将至的慌乱之色，袁无守深知若是长时间被如此镇压，恐会对日后修行极为不利。
便趁商离上前召唤仙墟之灵的短暂间隙，悄无声息的挡在众人身前，散出分神灵压抗衡方敬爻。
因修为差距过大，袁无守自身也扛得大脸发白。
李龙锦、范江流等四名长老弟子却好受了许多，无不在心内感念掌教之恩。
明显已经因吴云“作弊”而动了真怒的方敬爻当即冷哼一声，斜眼瞥了袁无守一眼。
“叫圣者见笑了”，袁无守压下心中分神争道带来的种种负面情绪，示弱笑道：“我这两名弟子修为低弱，受不得圣者神威，还请圣者见谅。”
话中意思，仅是为了护住非要跟来见见世面的王惹尘和李龙锦而已。
换成平时，方敬爻当然不会因此追究，他又不是那些性格古怪的元婴散人。
可现在，眼见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孙儿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方敬爻心中有火！
只听他冷哼道：“他们受不得？如此说来，你一定受得！”
话音刚落，一股刻意针对袁无守的元婴威压轰然落下。
“嘭”的一声闷响，袁无守的脸色瞬间由泛白转为充血性涨红脚下石砖爆碎，两腿踩入土中，直至双膝！
余下几人噤若寒蝉，个别有心为袁无守说话，又怕激怒方敬爻。
虽说是不怕撕破脸皮，但寻常时候挑衅强者，便是闹到中乾州一品仙门的大殿上去，也是修为更强者有理！
就在方敬爻加重威压、袁无守呼吸骤变即将伏地之际，飞掠至绿幕正前方的商离，终是把仙墟老人唤了出来，高呼道：
“仙墟之灵无法踏出仙墟，还请师兄移步！”
袁无守压力消失，再抬首时，方敬爻已是出现在仙墟绿幕之前，单手掐着仙墟老人的脖子！
见他不说其他，刚刚唤出仙墟老人、还未来得及说发生了什么的商离忙道：
“圣者想知道方才吴云睁眼之后为何如有神助，不需记忆便能翻开纲目书页！”
直面元婴怒火，仙墟老人神情冷漠，此时若有外人来看，定然会当他是个没有丝毫感情的看守傀儡。
他喉咙被捏，嘴唇未动，目光看向商离，有声音从体内传出。
“他能凭自身悟得一源化万灵之法，自然如有神助。”
“一源化万灵？”
方敬爻与商离同时陷入沉思。
二者皆为当代丹道大家，可即便方敬爻身为宝丹阁分阁阁主，也从没有听过一源化万灵之说。
有心怀疑是仙墟老人作弊之后胡言乱语、企图蒙混过关，但元婴特有的辨谎之法又告诉他，这仙墟之灵说的乃是真话。
怒意无处发泄，方敬爻也并未松开右手，依旧紧捏着仙墟老人的脖颈。
力道虽大，但对同样拥有元婴战力的仙墟老人来说，根本不足以造成实质伤害。
此举更多的，只是在向众人示威！
“给你十息时间，你若说不服我，我便当你是在暗中帮那吴云。
如此欺我孙儿，今日说不得我要领教一番正一初祖的神威！”
听闻此言，刚刚缓过元婴威压的袁无守眯了眯眼，神识锁定乾坤袋中，能瞬间激发仙墟谷中诸多阵法的灵印。
心下已是打定主意，一旦方敬爻发飙，便立即开始商离与他商议后定下的最坏打算。
高天之上，十息去三，仙墟老人却依旧无动于衷。
而二者身旁的商离却是目光放空，思绪早已回到了两百年前。
彼时彼刻，本草青铜殿中，他如今日之方人杰一般双目赤红，疯狂压榨自身心力，死记灵材。
即将到达极限，脑中似有某种念头蠢蠢欲动时，形貌没有丝毫变化的仙墟老人忽然传音道：
“纲目仅是指引，受秘法所限，我言尽于此。”
指引？
指引什么？
这般疑问困扰了商离足足百年。
直到今时今日，仙墟老人一句一源化万灵，商离才幡然明悟。
“原来如此……
所谓源，定是领悟纲目之关键！
明悟之后，就像那吴云般，根本不用死记纲目，只需在脑中推演！
原来如此。”
十息去八！
袁无守手捏总阵灵印，已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进入正一宗后便高高端着元婴架子的方敬爻动手，他便会瞬间开启阵法。
寂静压抑中，商离声音忽然响起。
“师兄勿怒。
我知其中奥妙，还请放开虚老，听师弟细细道来。”
方敬爻不动，睥睨商离。
被复杂心绪所左右的商离猛然惊醒，他没有资格号令元婴。
十息已过。
场中寂静无声。
只有袁无守与仙墟老人才能感知到，商离正在与方敬爻传音。
“师兄见谅，这一源化万灵，实为仙墟第一关之闯关要义。
此等秘密，若以口述，恐会泄露出去。
因初祖所留秘法限制，仅是说出一源化万灵五字，虚老便已冒了极大风险。
想来今日若非师兄来问，这般密辛定会继续埋在虚老心中。”
方敬爻眉头跳动，松开了被他捏着脖颈的仙墟老人。
商离见状心内松了一口气，接道：
“本草关中有奇物为源，纲目所载之百万灵材，只为指引闯关者明悟源。而我宗弟子吴云，便是因悟了源之后，才会有那般异象。”
方敬爻目光冷冽，也不传音，直接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吴云天赋比我孙儿更甚，悟了一源化万灵，便不需再记灵材，就能取得第一关之造化？”
想借机隐藏什么的商离一时敢怒不敢言，只得讪笑点头。
同时心内暗自猜测，这人不知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想沉吟少顷后，方敬爻突然偃旗息鼓，转身回了原位。
倒是令商离和下方已经准备动手的袁无守有些措手不及。
又不敢明问，只能把这般奇怪现象归结于元婴怪癖。
第六十八章 方之上品
“你已至极限，凝印出关。”
听着仙墟老人这半是陈述、半是命令的语气，双目赤红的方人杰豁然抬头。
“不！我还没到极限！”
他并不知道吴云已经悟得本源虚影，也不知道外界方敬爻差点为他打进仙墟。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记了六十万灵材，再拖几日，他必能把剩余的四十万记下！
既然要为爷爷长脸，还有什么比在一宗之内留下一个无法逾越的传说还要长脸的呢？
造化什么的，方人杰早已抛之脑后。
且他有着绝对的信心，此时若单论丹道灵材积累，哪怕是宝丹阁总阁那位绝世妖孽，也绝不如他！
“执念深种，若还有机会，且待你心境恢复后再来闯关吧。”
对上那双蕴满疯狂的眼睛，即便是直面方敬爻也毫无惧意的仙墟老人，此时也不免微微动容。
单论丹道天赋，除开吴云，此人绝对是它看守仙墟以来所遇到的天资最高之人。
若非对草木的契合度极高，绝不可能以金丹修为硬记六十万灵材！
只是那执念之疯狂，绝非卫钦天那般只为丹道的纯粹。
若是他能纯粹些，用心感悟，说不定还有机会悟出本源虚影，尽管那机会极为渺茫。
“我不凝印！”
方人杰长发凌乱，吼道：“你敢强行将我挪出，我必让爷爷踏平你仙墟谷、灭正一传承！”
摇了摇头，仙墟老人抬手一指，方人杰便觉之前所记的数十万灵材一一在眼前浮现。
赫然是说了不听，仙墟老人在强行让他凝印！
“住手！我还未至极限！”
眼前浮光掠影，一道缩小版的“本”字虚影出现在方人杰紫府之中。
被强行凝印的方人杰慌了。
“爷爷助我！我还未至极限！”
连呼数声，方人杰印象中的佝偻身影并未出现。
上品本草灵印已成！
仙墟老人再一挥手，方人杰便已出现在外界草坪之上，属于他的本草青铜殿已然消失无踪。
仙墟之外。
在方人杰大呼“爷爷助我”之时，正一宗几人无不心惊肉跳。
都在担心方敬爻下一刻便会施展元婴圣法打碎仙墟绿幕，冲入其中帮助方人杰。
幸好，一直到方人杰凝成灵印，方敬爻都没有丝毫动作。
倒是两位神情复杂的长老，在听过商离解释之后，深知彼时悬浮在方人杰头顶的紫色灵印属上品灵印。
直接无视了还在哗哗翻书的吴云，连声惊呼道：
“上品！方家公子所凝为上品灵印！”
“据大长老所言，本草关所凝灵印共有白、黑、紫、绿四种颜色，从低至高分别对应下、中、上、极品四种灵印！
而获取初祖造化之要求，便是上品灵印！”
袁无守斜了两位长老一眼，神情带有掌教威严，看得二位长老面色讪然。
非是他二人不够稳重，毕竟是金丹境界的长老，心境修为肯定是够的。
只是惊见正一宗数千年来无人能取之造化，今日竟被一个外宗之人，达到了夺取造化的标准，不惊才是怪事。
“两个夯货！
说得好像我宗造化已被方人杰取走一样！
没看到我徒儿还在闯关吗！”
心内喝骂，袁无守却并非如他所表现的那般淡定。
即便此前知道了吴云似乎在本草关中悟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连方敬爻也不由为之躁动。
在真正看到方人杰凝出上品灵印的那一刻，他还是不由心绪起伏。
……
青铜殿再少一座，等在外界的楚羡鱼四人纷纷惊醒。
本以为出关之人会是吴云，可在见到双目赤红的方人杰之后，冲上前来的三人纷纷僵在原地。
“方……方公子，别来……”
楚羡鱼无恙还未出口，因执念未成而模糊了神志的方人杰竟悍然出手。
“嘭！”
几乎是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修为最高的楚羡鱼硬接方人杰一招不知名术法，直接喷血倒飞，撞在身后石山之上，才软倒在地。
离得最近的冯寻卫钦天二人更是连余波都扛不住，直接被震飞数丈。
“我还未至极限！你们定是怕我夺了其中造化，才早早让我出关！”
方人杰站起身来，身外三尺的空间被其家传功法《玉虚至净炎》灼得扭曲不堪。
陈文若见势不妙已是不知所踪，方人杰之怒火便只有倾泄在场中三人身上。
“方公子手下留情！”
冯寻眼见金丹后期的方人杰瞬间出现在楚羡鱼身前，不由惊骇交加，大呼出声。
方人杰身形微微一顿，他即便不靠方敬爻，一身修为已是足够在寻常三品宗门中担当长老之位。
还出生丹道世家，心境修为在同辈之中更属出类拔萃，如何会被区区执念影响神志这么长时间？
早在打出第一道术法之后，他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
只不过期望落空，哪怕凝得上品灵印，可以夺取第一关之造化，他也难消心痛怒火。
他想杀人！
“呼！”
一顿之后，方人杰动作极快，手缠白焰，直奔楚羡鱼光洁脑门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仙墟老人的声音凭空响起。
“仙墟之内，严禁争杀。”
话语淡漠，方人杰却眼露骇然。
因为在老人声音出现的前一瞬，他的右手便被禁锢在半空！
一如方敬爻在外界欺压正一宗诸人一般，仙墟老人在此地，取他性命同样易如反掌！
响起子母留影球一直在投影仙墟画面，方人杰心内的恐惧才散了许多。
想把手抽回，却发现禁锢力量仍在，方人杰便道：
“多谢前辈唤醒之恩，此前我受心中执念支配，竟差点酿成大祸。”
其言外之意，便是我现在清醒了，劝你老人家不要不识好歹！
果不其然，禁锢力量眨眼便消失一空。
方人杰这才转过身去，看向仙墟老人。
却见吴云正站在仙墟老人身旁，神情淡漠的盯着他看。
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位要靠宗门出卖自家造化才能保住的绝世天才，之前在那仙墟殿中不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吗？
现在竟然敢这般盯着他看了？
方人杰此刻已缓过执念未成所带来的负面情绪，想着虽未留下翻尽仙墟纲目的传说，但有个合道造化托底，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便直接对仙墟老人道：“前辈，我乃上品灵印，还请把正一造化交予我吧。”
态度前恭后倨，所说的话却令再度汇合到一起的楚羡鱼三人脸色瞬变。
宗内造化，果真被他夺了！
第六十九章 你拿不到
“此关造化你拿不到。”
就在楚羡鱼四人惋惜心痛、羡慕嫉妒之际。
仙墟老人并无太多波动的一句话，忽然让这诺大仙墟变得落针可闻。
方人杰首当其冲，第一反应便是正一宗出尔反尔。
闯关之前当着他爷爷的面说得漂亮，等他真正凝成上品灵印之后，却临时变卦、不给他造化！
“哦，不给？”
方人杰神情冷冽，上前数步，直视老者那双碧绿眼眸，“老人家，仙墟乃我丹道祖师所留，他正一宗不过侥幸得到一角。
因此真要说来，仙墟属于丹阁，他们才是外人，你何苦违背仙墟规则，去帮一个三品小宗呢？
退一步说，有子母留影球投射此地影像，在场诸位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外界看到，若是让人知道你徇私舞弊，那般后果，恐怕会有些重啊。”
“我并未违背规则”，仙墟老人眼中倒映着少年人毫不掩饰的威胁神情，“你虽凝了上品灵印，但却只是达到获取造化的要求而已。
若是此次闯关之人无人能凝成上品，那这本草关之造化，自然非你莫属。
可惜，此次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人达到了要求，或是说圆满过关。”
方人杰的目光瞬间锁定吴云，嘴上对仙墟老人道：“你是说他！？”
心内荒唐与梦幻齐飞，方人杰气极反笑。
“就凭他！？
他拿什么与我相比！
不说丹道底蕴修为，他区区一个灵寂，拿什么凝成上品！
你还说你没有违规！”
“不好意思，我的确凝不成上品灵印，我凝的是极品……”
知道正在直播的吴云当然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还要寄人篱下，如何能得罪人家孙儿？
就算是被恶狠狠的盯着，他也只能一脸平静的与之对视。
解释的话，自然有仙墟老人会替他说。
“不错，正是他，他凝的也并非上品，而是极品灵印，因此此关造化，不能给你。”
话音未落，吴云便极为配合的，召出了正在他紫府之中围绕本源虚影转圈的紫色灵印。
同样是仙墟古文所书的“本”字，这所谓的本草灵印，更像是盗版虚影。
外界，方人杰脑中嗡的一声，彻底上头了。
双目赤红未散，白焰冲霄而起。
“不可能！不可能！
他一个边缘之地的三品亲传！
怎么可能超过我！
定是你在从中作梗！”
“轰！”
此前欲杀楚羡鱼的术法终是被方人杰用了出来。
只不过他此次要对付的，是在仙墟中有元婴修为的仙墟老人！
白焰化龙，声势浩大。
属于金丹境的绝强灵压在场中疯狂肆虐。
只不过，这道让余下几人心慌腿抖的术法，被仙墟老人单手一握，便消散于无形！
“与我动手，按规则，当取消闯关资格。”
方人杰心内一抖，转瞬便恢复过来。
方敬爻在外，他怕甚？
“你大可一试！”
身为谷内丹师的楚羡鱼四人都知道，墟老所言非虚。
仙墟十年一开，自然出现过不信邪的铁头娃。
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当场取消闯关资格。
而令四人意外的是，沉吟数息后，仙墟老人竟未如以往那般挥手把方人杰踢出仙墟！
而是一脸正经的说道：“念你初犯，此次不与你计较。
闯关过程皆有留影为证，你若不服，待闯关结束，尽可寻你大父言说。
再要放肆，休怪我将你逐出仙墟。”
“哼哼”，方人杰听完满脸冷笑，任谁都能感受到那股极为明显的、高高在上的嘲讽。
可紧接着，看到吴云顶上的紫色灵印，他便沉下脸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楚羡鱼几人心中悲凉，五大三粗却极为感性的冯寻更是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屈辱。
仙弃九州，强者为王。
此前有宗门护佑，在这一州一地，哪怕修为更高者，也得给正一宗面子。
可今日，看着具有灵智的仙墟之灵都不得不低头，他们才真正领悟到何谓强者为王。
给正一宗面子的，都是不够强罢了……
“调息一日，待他接受造化，再闯五行真火关。”
冷声说完，仙墟老人右手一挥，吴云便出现在石山之顶。
仰首目送吴云被一座无比高大的青铜殿罩住，众人才收回视线。
无人再敢招惹方人杰。
有仙墟老人在场，方人杰也没有太过放肆，而是闪身寻了一处灵气极为浓郁之地，盘膝调息。
“有子球投影，那仙墟看守不太可能明目张胆的帮他。
但凡有丝毫异样，想必爷爷早已动手。
直到此时还未动手，那便只有一个结果。
这吴云，当真是全凭自身，凝出了极品本草印！
商离说过，欲凝极品，需记百万灵材！
以我金丹后期的体魄底蕴，拼尽全力也只能记下六十万灵材，凝出上品灵印。
他与我足足相差一个大境界，一个灵寂后期，如何能与金丹体魄相比？
因此这本草关，必定另有通关玄机！”
想通这一层，方人杰心中暗恨。
出去之后杀了吴云，夺他造化？
短期内当然不可能！
虽然口口声声三品宗门不过尔尔，可方人杰心内清楚，单论修为，他爷爷背着一只手都能镇压一宗。
可若是加上各类威能巨大的地级灵阵，即便是他爷爷，要想全身而退，也有一定难度。
其他并未流传出去的地级灵阵抛开不说，单论正一宗同样传承了数千年的护宗大阵，便能困住他爷孙起码半旬！
性命之危当然不会有，能困住元婴半旬，已是对正一护宗大阵最高的评价了。
因此他要想杀了吴云夺取造化，最起码也得等出了正一宗之后。
且此事比起他让方敬爻长脸的计划来说，稍稍显得有些不够分量，毕竟只是一次已经残缺的丹道造化而已......
一边静心，方人杰一边复盘此次闯关，总结经验。
同时打定主意，接下来的两关，一定不要如此莽撞！
比之前翻阅纲目时还要宽敞数倍的青铜殿中。
吴云睁眼便看到了负手而立的仙墟老人。
“子球已被我留在殿外。”
吴云有些意外，没想到仙墟老人见面后会率先来这么一句。
“敢问前辈，造化何在？”
还在前来仙墟谷的路上，他便从袁无守口中听说了造化一事。
心中好奇，那时的他却想不到，自己当真能力压元婴后辈，拿到造化！
是自身天赋？
还是被袁无守给予厚望的七品丹资？
吴云心知肚明，因为拒拒，永远的神！
第七十章 五条悟！
“造化，你已获得。”
吴云：“？？？”
看出吴云疑惑，仙墟老人却并未解释，而是悠悠道：“且入本域，答案你自会寻到。”
大殿消失，景物变幻！
待吴云回过神来，他已不知身处何处，但见：
碧溪蜿蜒向东去，青草遍地绿油油。
远天晴空碧如洗，河畔鱼跃不知愁。
不仅景物变化，仙墟老人也消失无踪。
吴云再一回头，发现河岸之上，人影佝偻、草屋独立、狗在扑蝶，安稳和谐。
殊不知，在大殿之中，吴云并未消失。
而是盘膝坐于地上，被仙墟老人用剑指指着眉心。
……
“前辈？请问这是何处？”
吴云行至近前，言辞恭谨。
他这才发现，这位在大晴天披着蓑衣的老人，原来正在钓鱼。
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老人侧脸，皱纹遍布，目光浑浊。
都不用仔细思考，吴云便知道这老人必定不简单。
开玩笑，仙墟老人口中的造化之地、本域，岂是易与？
只是，在他问过之后大概半分钟的时间，老人都无动于衷，依旧右手持竿，左手抱腹。
没奈何，吴云又问了一遍。
结果依旧。
怎么办？
当然只有原谅他啊！
还能摔断他的鱼竿、杀了他的黑狗泄愤不成？
“说不准这老人本身就是造化！”
心头想着，吴云已是盘膝坐下，“我得细细观察，用心感悟，不要入了宝山还空手而回。
我还就不信了，凭我被拒拒加持过的悟性，会有什么造化能难倒我！”
这一坐，日落月升，便到了翌日清晨。
吴云双目圆瞪，已是有些自我怀疑了。
“是造化根本就和这老头无关？
还是已经难到以我的悟性也悟不出来的地步了？”
这般念头刚刚升起，下一瞬，鱼摇水动，已经保持一个动作一个日夜的老人终于动了！
看他朽老不堪，不想甩动鱼竿会这般有力。
吴云来了精神，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的动作。
起竿卸鱼，装入鱼篓，勾上新饵，再甩入河中。
看其动作之娴熟，想来并非一两日就能练成的。
“十万两千九百六十一年，终于又来后辈了。”
正在揣摩老人动作的吴云瞬间一呆。
“感情您老能说话啊！”
开口就是十万年，一听就是某位了不得的大佬。
人在屋檐下，吴云不得不低头，心中有怨，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心中闷闷、面上乖巧的道：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小子闯了本草关，凝了灵印，一位绿眼前辈便将我送来此处，言称此处有造化赠与小子。
不知那是何造化？现在何处？”
蓑衣老人转过头来，乐呵呵的看着吴云道：“造化，你不是已经得了吗？”
又是这句话！
敢不敢直说造化是什么！
看着那张与仙墟老人起码有七分相似的脸，吴云努力压下好奇，显露疑惑之色，问道：“小子愚钝，还请前辈明示。”
“你不是悟了本源吗？”
吴云睁大双眼，有些难以接受。
感情那所谓的造化，就是他在铭记灵材时就悟出的本源虚影！？
老者也不知是看他表情觉得好笑，还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哈哈笑出声来，接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此圣贤之言，你可曾听过？”
这不是老子说的吗！
吴云心中大为震动，还当是见到了老乡，兴奋道：“听过听过，前辈可是姓李名耳？”
只等老者承认，他就会直接认亲！
岂料老者微微摇头，道：“我不姓李，我姓薛，名子仪。”
吴云愣住，想吐槽你不姓李是怎么听说这句话的？莫非是也读过道德经第七十七章？
什么！
薛子仪！？
十多万年前的近仙人物，仙弃九州之丹道圣祖！？
吴云心中由呆转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小一个正一宗的造化之地，竟然能让他亲眼见识这种绝世天骄的风采！
仅是一道灵影的薛子仪自然不可能知道吴云所想，他见吴云愣神，还当是悟到了什么，便接道：
“无论灵道丹道，其实皆为一道，行于道上，便是修行。
而所谓修行，便是在补自身不足。
你师应该教过你，倒是我啰嗦了。
与你说这些是想叫你知道，本源，是补身之必需。
而木源与丹道相辅相成，因此可借丹道明悟木源。
既借丹道悟了木源，那你修行之路，便提前打通了其中一条。
或者说是半条，因为你这木源，仅是悟了皮毛，只是虚影。”
“原来如此！”
吴云一点便通。
惊是心头惊，他却知道这般机会来之不易，绝不能轻易放过，因此忙问道：
“那圣祖大人，关于这本源，该如何修行明悟呢？
恕小子斗胆，听圣祖所言，这本源之路，莫非与五行相称，是有五条？”
五条？
五条皆悟，五条悟！？
这是一条走上天花板战力的通天大道啊……
“然也”，薛子仪欣慰点头，提醒道：“本源虽是修行必踏之路，但你此刻连灵道都还未走通，操心本源还为时尚早。
若非修了丹道，你根本无法凝出木源虚影。
因此不可好高骛远，既知晓了本源，那平日修行，便不可只着眼自身先天之源。
当知晓，平与衡，才是修行所求。
此时沉淀，待你境界到时，自有诸般好处。”
“这修行格局一下提高了起码好几层！”
吴云心中震撼不已，已是用上了一百二十分的认真，在牢记薛子仪所言。
这些道理，怕是放眼九州，也无几人知道！
说是修行道中的金科玉律也不为过。
一旦传出，必将引发轩然大波……
等吴云目光恢复清明，薛子仪才适时接道：“关于修行，我便言尽于此。
此处仅是我所炼之仙墟一角，道则残缺，因此对你所助有限。
换成两千年前，仙墟还未残缺之时，倒是能替你补全木源。
现在便不行了，最多只能补上半成。
你悟虚影时，木一应当与你说过，要想彻底凝成木源，需寻到仙墟其余碎片。
所以孩子，你我还会再见。”
“前辈！”
见话说一半就变得透明的薛子仪，吴云不由惊呼出声。
“你无需惊慌，小花会替你补上那半成虚影”，已是仅剩上半身的薛子仪眉眼慈祥，嘱咐道：
“天非天，道不道，劫难将至，你千万要好生修行，莫要辜负了你这身资质。
哪怕不为众生，亦当为你自身本心圆满。”
“啊！信息量好大！昨天那么长时间你不说！光顾着钓鱼！”
吴云有些慌乱，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眼看薛子仪留了起码十多万年的虚影还剩一个头，吴云慌忙喊道：“圣祖大人你说什么啊！？什么天非天，我听不懂！”
薛子仪摇了摇头，“不可说，说必有祸。”
“还有，分神化婴时，万不可斩情绝欲……”
第七十一章 造化
薛子仪彻底消失。
留下一脸懵圈的吴云坐在河边。
“不可说？不可说你暗示我干什么？
还有什么叫不可斩情绝欲啊喂！
什么都不说清楚，高人都喜欢打哑谜吗？”
愣神许久，吴云抬手搓了搓脸，并一再告诉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便在这时，那只一直在旁扑蝶的黑狗，摇头晃脑的跑到了吴云身前。
“别想了，赶紧干活吧。”
狗吐人言！？
莫不是丹道圣祖座下的某位大妖？
听着黑狗浑厚的嗓音，还未从薛子仪所说的诸多震撼信息中缓过来的吴云再次受了一惊。
“这位前辈是？”
黑狗人立而起，竟如人一般盘膝坐在吴云对面，摆好架势后才极不耐烦的对吴云道：
“什么前辈后辈，我叫小花，被薛老大点化，专门在这本草界域中引导来人感悟木源虚影的灵。
你赶紧的，我还要和蝶妹玩耍，没功夫搭理你。”
“狗哥你不是纯黑田园犬吗！为什么要叫小花啊！”
这狗疑似某尊大妖，吴云当然不敢随意打趣，在心中缓和下气氛便好。
他还欲说些什么，下一瞬便被不由自主的抬起双手，与小花狗掌相对。
一股蕴含浓郁生机的灵韵从小花掌中传来，好似春风扑面。
吴云周遭草木疯长，仅是数息时间，他已被身下一株不知名的白色蘑菇顶了起来，异象惊人。
但此种异象，早已沦陷进各种木源感悟中的吴云却并未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等诸多感悟消化完毕之后，吴云才慢慢恢复意识。
“本字虚影竟被填充了这么多！”
估算一番后，吴云发现他之前领悟的本源虚影当真被深邃绿芒填充了大概两成。
而他闯关结束后所凝成的紫色灵印，也已消失无踪，似乎是被木源吞了，或是说同化了。
在检查自身变化时，他又发现对自己在闯关时演化的诸多灵材了然于胸，似乎是直接省略了检索步骤。
吴云不由心中欢喜。
即便他接触丹道的时日较短，也知道一名正经丹师的灵材积累，对炼丹有着多么重要的影响。
从楚羡鱼处他知道，底蕴深厚者，不仅能炼制诸多不同品类的丹药，甚至有一定几率能自创丹方！
而这所谓的底蕴，指的可不是楚羡鱼与他说的那般、闯关时为凝成灵印只记灵材名称，这纯粹是投机取巧。
真正的底蕴，是要彻底了解一株入药灵材！
早在还未测试丹道资质前他就听说，一名合格的丹师，同时也是一名医术高深的医师！
不仅要知晓诸多灵材在不同时节下的性质，还要知道哪个部位可以入药，哪个部位蕴含毒性。
而这些，对于此时木源虚影已经被充实了两成的他来说，便如同本能一般！
随意一株灵材，只要他想，连该灵材的底裤都能看穿！
有这么逆天功效，吴云如何能不心中欢喜？
缓了半晌，吴云才彻底恢复过来。
又想到之前薛子仪留下的诸多疑问，他便把目光投到了正在与一只巴掌大小的花蝴蝶玩耍的黑狗身上。
“干什么！”
被打扰的小花龇牙咧嘴，差点就咬上吴云的小腿。
后来也不知想到什么才嘴下留情，只是一脸不爽的盯着吴云。
听完吴云问题后，小花很有人性的瞥了瞥嘴。
“换成一般人，悟完造化之后老子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只听这一句，吴云心内便大呼有戏。
不然依这狗的尿性，应该早就赶人了……
“不过你嘛，连薛老大都愿意现身指点，将来必有一番成就，我与你说说也无妨，反正我和蝶妹有的是时间。”
“现身？”吴云揪住华点，问道：
“这处界域应该是每名闯过本草关的人都能进来，而且仙墟存在了近十万年的时间，进来之人尽管稀少，但应该也有一定数量。
按花前辈你的说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圣祖前辈吗？”
大狗点头，坐地还跷二郎腿就算了，还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根黄铜烟袋，呼呼抽着。
“那是自然，除了少数惊才绝艳之辈，连我都不会轻易现身，隔空把木源感悟丢给他就是了。
就更别说薛老大了，数千年前仙墟破碎之后，我还以为他不在了呢，没想到这次还现身了。
小子我可告诉你，他说不能说，那就一定是不能说，你出去了不要想法设法去寻，不然可能有泼天大祸临头。
这么些年了，你可是唯一一个天药之体，与当年的薛老大一样，是能借丹道叩开仙门的人物。
所以可千万别自己找死，出去后好生修行，该低头时就低头。
还有，薛老大极少现身，恐怕对当今仙弃知之甚少。
他只是说了分神化婴时不要想着斩情绝欲，此事你也不要乱传，哪怕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养你教你的师父，也不能传。
薛老大修为通天，仙墟自成规则，且这本草界域还是在木一体内，因此可提醒到这个地步。
一旦出了此地，你再敢提斩情绝欲这四个字，恐怕连今晚都活不过，最好烂在自己肚子里。
听明白了吗？”
吴云用力点头。
莫说他现在的师父对他根本就没有半把屎尿的养育之恩，就算是有，他也绝不会说。
“看来这个世界不简单啊……”
这般念头一闪而逝，吴云还要再问，什么叫天药之体，便见大狗狗爪一挥，两眼发黑之前，吴云听到一句“再问就没完了，赶紧滚吧”。
“……”
再次有光线入眼，吴云首先看到的是两根没有指纹的手指。
条件反射往后靠了半尺，他才看清指着他的人，正是操持仙墟闯关一事的仙墟老人。
亦或者，叫木一更为贴切。
“知道何为造化了？”
吴云点头，哪怕黑狗和薛子仪都没有明说，亲身接受了木源造化的他也知道。
本草关所谓的造化，正是木源！
以他自身为例，闯关时便悟出了本源虚影，进入本草界域中后，能凝实两成虚影。
而若是换成旁人，若是如方人杰那般凝出上品灵印，但只差一线就能感悟本源虚影，所接受的造化，应该就是彻底凝出本源虚影。
因此这本草关的通关要求，才是最低也要凝出上品本草印！
若是换了中品下品，即便接受了造化，可能也只是达到只差一线就能悟出本源虚影的地步……
“不必与我言说”，身怀界域的木一首次在吴云面前露出微笑，他身为界域载体，自然能清楚感受其中变化。
只是，他并没有挑明。
“此时外界只过了半日，出去后你还有半日时间调息，准备闯五行真火关。”
第七十二章 危险！
“五行真火关不在此地，你我调息完毕之后，需往前行走大概十里。
与本草关不同，此关有生命危险！”
仙墟内，石山草地之下，盘膝闭目的吴云正在细听楚羡鱼介绍仙墟第二关的诸多信息。
为避免没有获得第一关造化的方人杰暴起伤人，吴云出来之后直接在木一身旁原地坐下。
楚羡鱼几人有样学样，犹豫半晌后也挪了地方，在木一数丈之外盘膝调息。
令人意外的是，对于众人动作，方人杰仅是抬眼看了一眼。
前后总共看了有三息时间，其目光在吴云身上停顿了将近两息，便收回目光，再次把周遭浓郁至极的火属性灵气掀起波澜。
观其面目平和，与之前暴起打伤楚羡鱼时根本就判若两人。
吴云深知此时他还惹不起方人杰，尽管也担心这人惦记他所获之造化、出了仙墟说不定会使出“杀人越货”那一招。
可当下也没有什么两全之法，留个心眼之后，也只有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聊以慰藉了。
以方人杰单独为一方、吴云等人为第二方的两方势力泾渭分明，相隔十丈有余，又有不言不语但自有一番威势的木一在侧。
因此不等吴云入定聚灵，楚羡鱼便找准时机向他传音。
还在外界时袁无守便告诉过吴云，此进仙墟，与他同行的四人将会全力助他。
且本草关之前，楚羡鱼也“尽心尽力”的帮助过他。
是以对于此时的传音，吴云并没有过多惊讶。
只是听她说五行真火关有生命危险之后，吴云的心态便发生了变化。
“生命危险！
有没有搞错！
这仙墟三关不是专门为小辈设计的吗？
怎么会有生命危险？
难道是一代不如一代，前人所留之造化，到了弱鸡后辈手里，便成了索命危机？！”
猜想是否属实，吴云目前并不知道，他修为比楚羡鱼弱了许多，且还有子球在现场直播，不敢贸然传音询问。
至于楚羡鱼为什么敢，想来是因为子母留影球无法监听传音。
猜是猜到了，但吴云觉得，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这种担风险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万一被发现异样，或是被同在仙墟的方人杰发觉，出去在方敬爻身前参他一本。
那后果，可能不是太甜。
不如女人，必要的时候，便不如吧……
“欲过此关，需收伏与自身灵气属性相符之真火。
无论何种属性，真火都极为霸烈。
不仅是收伏需靠自身，便是在收伏之前，真火幻化出的诸多异兽也极度危险。
幻兽虽无灵气修为，但那身经由真火淬炼过的体魄却骇人至极，听说最低也是灵寂期，更有堪比分神初期之异兽！
而击败异兽，乃是收伏真火的最低要求。
因此这五行真火关，我们仙墟谷已经有近百年未曾开启过了。
连宗门亲传去闯都有危险，更何况那些修为低微的谷中药童？
但小吴师弟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入谷之前离师曾交代过，我等四人，会在这五行真火关中尽力助你！
关内共有金、木、水、火、土五大真火，也即是有五条道路，进入之后，我们不收真火，专为你降服金道异兽！”
吴云听楚羡鱼越说越激动，心下不由长叹一声：
“唉，你们离师这么交代你们的时候，怕是方人杰还没有掏出子母留影球啊。
想法是好的，若是没有留影球在，这么帮也的确能省不少事。
可大姐你不想事的吗？
有子母留影球在，这么明目张胆的作弊，那方敬爻还不直接杀进来？
到时候他以你们为借口，直接帮他孙儿降服真火，那我们还参加什么？直接把第二关的造化送人好了！”
外界，商离与袁无守此时正与吴云心有灵犀，都在担心第二关！
有方敬爻在，即便吴云成功压住了方人杰、取得了第一关之造化。
范江流常知乐等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出声庆祝，甚至连在心内狂喜都得小心控制，就怕被修为高深的方敬爻发现。
方敬爻之护短，少数人之前都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一二，此次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说不准喜形于色之后，他会恼羞成怒，直接打杀了一两个人替他孙儿助兴。
至于袁无守和商离，狂喜之余心思直接是飞到了第二关。
一边在祈祷楚羡鱼能重现上次吴云测灵时的审时度势。
一边在想方设法，想把消息送入仙墟。
等到吴云接收完第一关造化、出现在母球光幕中时，在袁无守的焦急注视下，商离终于动了。
“师兄，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师兄应允。”
数道目光临身，商离镇定至极。
本是客套，岂料一直冷着脸的方敬爻直接回道：“既然不合情理，那便不要说了。”
只这一句，商离便瞬间破功，硬着头皮讪讪笑道：“哈哈，师兄所言极是，只是这不情之请关系到我那几名学生的安危，才厚着脸皮请师兄应允。
我之前也与师兄说过，这接下来的五行真火关，需降服真火幻化之异兽。
仙墟存在时间极为久远，其内真火所化之异兽甚至有上古凶兽。
虽只有其形，威能十不存一，但也并非我那仅有筑基修为的两名学生所能降服的。
人杰乃人中龙凤，降服区区幻兽自是易如反掌，这第二关之造化，于我看来已是人杰囊中之物。
既如此，还请师兄允许，让我开启仙墟，接出我那两名学生。”
“哦？”
方敬爻似笑非笑，锐利目光看得人心中发虚。
“师弟你之前不是说，这仙墟三关，如有人想放弃闯关，只需向那仙墟之灵言说一声，便能自行退出吗？
他们皆是你谷中丹师，想来也不是第一次闯仙墟三关了，为何一定要师弟你打开仙墟告知呢？
莫非，这其中还有我爷孙所不知的秘密？”
袁无守双拳紧握，额间鬓角冷汗还未凝成，便被他以修为直接震散。
竭力控制呼吸正常的同时，他已是又做好了瞬间打开此地所有阵法的准备。
放在平时再正常不过的、说话之间的停顿，在此时的正一宗众人看来，却好似一个纪元那般漫长。
终于，处变不惊的商离动了，只见他满脸苦笑，摇头道：
“唉，好叫师兄知道，我谷中丹师虽时常闯关，但所闯的仅是本草关而已。
五行真火关与耐性关已是百年未开。
之前我也与师兄你和人杰说过，除本草关之外，剩下的两关皆有一定危险。
我此次唤来凑齐仙墟开启条件的学生之中，那卫姓小娃我才收下不久，根本不知晓第二关之危险。
且入仙墟之前我还与他们交代过，此次闯关不同寻常，身处其中万不可随意传音交谈。
不信师兄你看，他们便是闭目调息，彼此也相隔三丈有余。”
第七十三章 离师算无遗漏
“好你个商大胆！”
商离话音未落，知晓全部内情的袁无守便在心内替他狠狠捏了一把汗。
满嘴鬼话的商离根本就是在赌！
赌方人杰出来之后，不会与方敬爻说起此事。
整个过程中只需一个万一，这位元婴圣者会当场发飙！
知道大秘密而引起的心脏跳动越来越响、越来越快，袁无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用修为镇压。
正暗自佩服商离的胆魄，便听背对他的方敬爻道：“既如此，那我与你同去。”
“好，师兄受累了。”
临走之前，利用登空缓慢的视角差，商离向袁无守递了一个放心的眼色。
直到这时，袁无守才松开绑定在乾坤袋中、能瞬间激发此地所有阵法的灵印上的那缕神识。
而在仙墟之内，楚羡鱼刚刚信心满满的对吴云保证完，待会儿会倾尽全力助他夺取真火。
便听仙墟老人面无表情的道：“商大长老有令，除楚羡鱼与吴云之外，另外三人即刻离开。”
众人同时睁眼，莫名其妙的看着仙墟老人。
木一也不废话，当着众人又分出一个身影，冷冷道了声“跟我来”之后，便当先登上高空。
众人皆为修士，自然不可能有没有听清楚的情况出现。
当然，平时“你说什么”的口头禅不算。
也是因此，在木一差点亮瞎吴云狗眼的分身神通登空之后，冯寻、陈文若、卫钦天三人依次飞出，跟在仙墟老人分身之后。
仙墟绿幕前。
眼见三人被仙墟老人带来，商离率先迎上前去，与木一恭敬说了声“有劳墟老”，便对三人道：
“走吧，五行真火关不是你等所能涉足的。”
三人低头应是。
待转过身来，即便以商离的定力城府，也不得不长叹一声：
“羡鱼啊，莫怪老师，实在是这方老怪盯得太紧，便是相距如此之近，以仙墟印法传讯墟老，也有被他发现的风险。
这般风险，老师冒不得。
而若是连你这个灵寂大圆满都退出了，方老怪便该起疑心了。
文若三人临时退出，万望你能有所警觉，不要意气用事。
你若旗帜鲜明帮助吴云，我便会说你倾心于他，不受制与我。
还望你出来之后，莫要责怪老师污你清白……”
商离相信，有仙墟老人在，楚羡鱼自身还是灵寂大圆满的修为，自保应是无虞。
唯一令他心中不安的，是以他对楚羡鱼的了解，她即便意识到什么，到闯关之时，仍然会按照他的吩咐，奋不顾身的帮助吴云。
而若是真的到了那般地步，商离也早就想好了借口托词。
若问这世间最难明悟之事是什么，肯定非一个情字莫属。
亲情、友情、男女之情，除非分神化婴，完全斩断自身情欲，否则便休想逃脱这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之苦。
既然如此，两个还未结丹的娃娃不懂事要相为道侣、互相帮助，关他一个糟老头子什么事？
商离是这般认为的。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已是最合理的借口了……
“离师在这个时候把冯师弟他们几个叫出去是为了什么？”
“定是因为他们三人修为太弱，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忙，还极有可能成为我的拖累！”
“离师真是算无遗漏！”
“虽说五行真火关同样不限时间，但其中异兽极度危险，便是有仙墟老人盯着，也难保证闯关之人的绝对安全。
需要保护的人越多，遭遇致命危机的几率便越大！
而若是仙墟老人保护的人越少，相应的致命几率便越小！
与其如此，还不如留下以为修为最高的人帮助小吴师弟。
离师心思之细腻、用心之良苦，足够我学习一生！”
无人发现，楚羡鱼双目中的光彩有多明亮。
仙墟被绿幕遮蔽，不见日头，阴阳混沌，仅有永恒淡绿的光彩闪耀其间。
也因此，场中仅剩的吴云三人估算时间就变得极为困难。
特别是在入定之后，对时间流逝的感应又会模糊几分。
是以哪怕是结丹境的方人杰，也只能估算个大概时间。
身为仙墟之灵的木一自不再此列，他即仙墟，掐准半日时间已至，低喝一声“随我来”之后，便当先朝石山之后飘掠而去。
吴云三人纷纷从入定中清醒，鼓动修为追随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刚一出发，楚羡鱼和吴云便如同有磁石吸附一般，迅速靠在了一起。
方人杰对此视若无睹。
场外众人除没朋友的方敬爻和陈文若之外，都不约而同的朝身旁友人看了一眼，彼此都发现了对方目中的怪异。
与袁无守对视完的商离心中大呼天助我也，赶忙收拾情绪，用一种长辈吐槽自家后辈轻松语气对他道：
“唉，叫师兄见笑了，这两个娃娃初踏修行道，不懂个中艰难。”
方敬爻斜眼看了商离一眼，没有说话。
若是有人打破次元壁，便会看到此时的商离头生黑线，顶上有拉圆点屎的乌鸦嘎嘎乱叫……
殊不知，楚羡鱼是深知方人杰之暴戾强横，恐他路上发疯，偷袭在第一关夺得造化、惊得她芳心乱跳的小师弟。
这才挨他近些，想着真到了那种时候，她还能抵挡一二。
至于吴云，同样是深知方人杰人不咋地修为却是真的高，怕他杀楚羡鱼之心不死，同样想着挨楚大富婆近些，危急时刻能保护一下。
见过方人杰出手，吴云心内便对他的实力有了个大概估计。
若是前者倾尽全力也只有他暴起打杀楚羡鱼的程度，那吴云光凭已经练至大成的龙象秘力，便能与之周旋，甚至战而胜之。
而若是他未尽全力，只是一半，亦或者更少的两成、一成，那吴云自信也能在木一反应过来之前，护住楚羡鱼。
这一来二去，便造成了让外界众人误会的画面……
十里路程转瞬即逝。
都不用身旁的楚羡鱼解说，看着前方那处岩浆乱喷、五彩烈焰横空的火红世界。
吴云便知道，第二关的场地到了。
“此地便是五行真火关，与本草关一般，不限时间，直到闯关者自行离开。”
木一飘在半空，即便心内知道吴云的恐怖潜力，依旧没有对他有过多的关注。
“千万不要逞强，真火霸烈，其间规则混乱，即便我身为仙墟之灵，也无法将你三人照看周全。
若有不敌，只需大呼一声‘放弃’，我自会将你送出真火关之范围。
如若逞强身陨，莫怪我仙墟无情！”
不知旁人如何，吴云是被木一口中的肃杀震住了。
且他心知肚明，最后这句话，应该是借由子球之眼，说给外界方敬爻听的……
第七十四章 夔牛！（一）
“此地便是此地异兽攻击来者之界线。
遇有不敌，或是受了轻伤，仍不愿放弃闯关，可退到此地稍作休整。”
仙墟老人离地数尺。
而吴云三人则站在一块椭圆形的巨石之上，说是巨石，其实称之为高台更为恰当。
吴云一时估算不清巨石之大，只能拿身形魁伟的王惹尘作为比较。
这块深褐色的巨大岩石，怕是够一百个王惹尘那般的汉子在其上嬉笑打闹。
这是何地？
木一并未详细介绍。
但三人身后的乱石堆中，临近巨石的一块石碑上，用仙弃古文镌刻着“火域”两个大字。
此时听完仙墟老人的介绍，还不等吴云与方人杰做出反应，便听喊着仙爷爷的楚羡鱼道：
“可前方只有无尽火液，根本不见半只异兽啊？
会不会是这五行真火关百年未开，真火沉眠了？”
火液，即是吴云前世所称的岩浆。
此时三人一灵身前约莫二里地的位置，岩浆翻腾不休，咕嘟冒泡、热浪扑面。
换成凡人来此，怕是早在绵延数里的乱石堆中便被超高温度生生热死了，哪里还能走到这火域高台之前。
“莫要着急，尔等进去便知。”
木一淡淡说着，三人只听“咻”的一声，他的身影便出现在百丈高天之上。
吴云正在猜测，木一之所以选择身悬高天，而不是如本草关那般幻化分身盯着他们闯关。
定是因为这真火关内有某种硬性条件，不允许他那么做！
不然直接幻化出三个分身，闯关时一人一个跟在他们身后，岂不是安全得一批？何至于封闭百年之久？
至于令木一无法分身的是什么条件，吴云便不得而知了……
“闯关开始！”
一路不言不语的方人杰终于是等到木一这句话，整个人如箭矢一般冲出高台。
“他中计了！”
吴云脑中，楚羡鱼传音惊呼，叫喊道：
“小吴师弟你先别动！
刚才我是故意那般说的，还未进来之前，离师便与我说过这五行真火关内的种种密事。
火域之中五行混乱，便是分神修为，在火域之中也无法御空飞行。
那火灵道第一块圆台距岸边仅有数丈，此人心高气傲，又不知我仙墟奇妙，定会直接飞上去，你就等着看他……”
被烧得灰头土脸。
这剩下的话，在方人杰飘然落在岸边，纵身跃上火灵道第一块圆台时，楚羡鱼便生生咽下了嘴里的半截话。
一脸讪然的对吴云传音道：“看来他知道，我们走吧。”
吴云若是个女子，此时定然会狂翻白眼。
别人一个元婴关系户，连仙墟这种密地都能强势进入，会没有半点准备？
“说不定知道还比你多啊我的傻师姐……”
吴云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精明能干的仙墟谷大师姐，为什么会越看越呆。
你说她笨吧，不仅是四品丹师，还是只差半步就能结丹的三品天骄，遇到商离闭关时，也能独自把诺大的仙墟谷打理得井井有条。
你说她聪慧吧，就比如刚才……
“莫非，楚大富婆是装的？”
这般念头一闪而逝，吴云转瞬又想到楚羡鱼几人是后面赶来，并不知道他进入仙墟大殿后的种种情况。
想来商离安排她四人入仙墟相助，也来不及过多解释。
有此想法，似乎也并非不可原谅......
诸般念头一闪而逝。
吴云很是隐晦的朝楚羡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去属于她的木灵真火道，不用和刚才说的那般真的来帮他。
怕被子母留影球抓拍到，他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但他相信以楚大富婆的智慧，一定能看得出来。
按仙墟老人说来。
此前他们暂时停歇的椭圆形高台，离真正的火域有大概二里远。
可乘着云的吴云刚飞出了半里，便好像跨过了某种界线，一股无比炙热的沉重压力兜头罩下！
在那股炽热重压之前，吴云脚下的用修为凝出的云雾剧烈摇晃，似崩似散。
凝神稳住，再往前飞，那股不知名的重压竟越来越大！
吴云直到现在才明白，刚才一路风驰电掣的方人杰，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愧是金丹后期，竟然能顶着这般重压飞到火域之中。
按照目前的程度来估算，等到了圆台之前，那股重压怕是会递增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这股重压，莫非就是木一口中的五行混沌所引起的？”
炽热重压刚出现时，吴云只需凝神挪用半成修为就可稳住。
可等他来到岩浆岸边时，竟需要用足足两成的修为，才能稳住脚下云雾。
不用问，那在楚羡鱼口中连分神修士都无法御空的火域之内，绝对更为恐怖。
“嗡”
明明毫无阻拦，吴云用肉身力量跃上金灵道第一块圆台上时，却好似跨过某种结界一般，耳畔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嗡鸣。
“不愧是专为金灵根开设的真火之路，金灵气竟然会这么浓郁！”
感受着身外浓郁到几近化雾的金火二类灵气，吴云心中惊奇。
正在想是不是百年没有来过闯关者，仙墟又自成一界，灵气都积攒下来，吴云忽然眉头一皱，“自身灵气运行为什么变得慢了？”
不等吴云猜想，他身后便嘭的一声，伴着一阵急促呼吸。
“不会吧？”
回头一看，是真的会。
落在他身后那人，不是满额香汗的楚羡鱼又会是谁？
寂静中的对视维持了足足三息。
吴云先是仰头看了一样飘在头顶的木一，作惊讶无辜状，摆明了就是给母球屏幕前的诸位大佬看。
才开口道：“师姐你似乎是走错了，木灵道在隔壁。”
演的同时，吴云真正想说的话已经通过传音响在了楚羡鱼心里。
“大姐！我刚才不是暗示过你了吗？
有子母留影球，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帮我，那方家老梆子还不发飙？”
楚羡鱼却不管，也不配合吴云。
外界众人看去她是在盯着吴云，实际上她在自信传音。
“师弟莫慌，此为离师安排，离师算无遗漏，你所言之后果，他定然早已料到。
离师将冯师弟卫师弟他们带走，就是怕成为我助你闯关的阻碍！
不信你我二人对赌，方家的元婴圣者若是动怒硬闯仙墟，不消片刻便能来到此处。
因此便以闯过这第一块道台的时间为限。
闯过之后，若是元婴不来，便证明我是对的。
若是他来了，或者有来的迹象，便是你对。”
第七十五章 夔牛（二）
“我赌你个头啊赌！”
吴云心中吐槽，看着满头大汗的楚羡鱼，一时间也麻了爪子。
要冷酷拒绝吧，别人又是为他好。
且有留影球在侧，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嚣张。
要不拒绝吧，又怕惹得外面的大佬不开心。
毕竟到目前为止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得方敬爻的名头护身，不至于被更强者盯上而已。
听袁无守说要找元婴罩着他一段时间时他特意查过，目前的修行道中，就以元婴、合道这两大境界最为常见、实力也最为强劲。
再之上的劫尊，早在数千年前便退出了九州大舞台，隐在幕后成为一宗一派之底蕴老祖。
因此只要能得方敬爻承认，他便能安心修行很长一段时间。
要知道哪怕是少阳洞天，也不愿无端惹上一位元婴，更别说还是宝丹阁中的元婴了……
“罢了罢了，好歹是个灵寂大圆满的助力，要是真像楚大富婆所说的那样，商离有应对的方敬爻怒火的办法，有她帮忙分担，也不至于让我暴露太多。”
吴云愣神间，方圆足有十丈的橘色圆台忽然嗡嗡震动了起来。
楚羡鱼上前两步，与吴云并肩，看着岩浆翻滚最为剧烈的正前方。
“小吴师弟，我知道你年轻气盛，以你的修为，刚才硬生生顶着火域外界的重压飞那么快，肯定耗费了不少修为。
但这火域之中无论哪条灵道，第一块圆台所幻化的异兽都最为弱小，皆为炼气级异兽。
因此你也不用担心，关于这五行真火关，我仙墟谷中记载称，第一块圆台一般会出现三只异兽。
等会儿你只需挑一只最弱的对付便好，免得落人口舌。”
熟悉的传音又在心中响起，吴云怕留影球发现，很是隐晦的递了一个疑问眼神给楚羡鱼。
什么叫年轻气盛？
外界那股重压难道很厉害，厉害到以他灵寂后期的修为不应该那么轻松？
等他想起在乱石堆时楚羡鱼说过，火域之中五行颠倒，若处于同一条灵道之中便可以彼此传音时。
前方剧烈翻滚的岩浆猛然鼓出三个巨型火泡，炸开后有三只身形不一的金红色异兽从中蹦出，重重落到圆台之上。
吴云顾不得心中乱猜，凝神看向那三只他第一次见的异兽。
三只异兽虽造型各异，但其身体都如同金汁浇铸一般，便是毛都是金毛。
三者目中无眼，仅有两团火红烈焰跳动不休。
当中一只似牛似马，四蹄着地，双耳如兔，尾如水牛。
吴云以自身八尺身高、也即是蓝星秦朝时期一米八五左右的高度在心中对比，当中那头最为高大的牛马光是四肢着地站着，便有大概五米的高度！
左侧那只豹头长牙大肚子的稍稍矮些，但也目测也有三米来高。
右边那只最小，宛如一只金色至臻加鲁鲁兽，颈部金毛如狮、身形如狼，同样是四肢着地，爬着只有两米来高。
刚一落地，三只吴云从未见过的异兽便朝他二人冲来。
以金灵真眼看去，三只异兽中金火两类灵气波动最强的竟是那身形最小的加鲁鲁。
牛马虽体型骇人，但其身体中蕴含的金火灵气仅有炼气层次。
大肚豹头稍稍强些，勉强达到了筑基初期。
但那只加鲁鲁兽，竟隐隐摸到了灵寂门槛！
“师姐你不是说第一块圆台幻化的异兽都是炼气级别的吗？为何会有灵寂期的？”
楚羡鱼脸色一肃，抬手施展术法的同时，传音应道：
“入仙墟之前离师确实是这般说的，谷中也有记载，百年前诸多童子闯关之时，第一块圆台幻化的一般都是炼气异兽。
此次也不知为何，还是在第一块圆台便有灵寂期的异兽出现。
先对付了在说！”
灵道圆台仅有十丈，也即是三十来米，此时场中哪怕是最弱小的牛马，也只需短短几息便能从这头跑到那头。
因此楚羡鱼传音未落，三只极具压迫力的异兽便已冲到了二人身前。
楚羡鱼清喝一声，抬手一个就是一个缚杀术，直接笼罩了最强的豹头和加鲁鲁。
但见大腿粗细的带刺长藤凭空生出，富有生命一般将两头异兽团团绑住。
楚羡鱼右手隔空猛握，嗷嗷两声惨叫传出，加鲁鲁与豹头便炸成一滩岩浆。
至于吴云，在楚羡鱼施展施法的同时，他也很是自觉的找上了最弱的炼气级牛马。
都不用考虑暴露实际战力的问题，已经把龙象九转炼至大成的吴云只是拍苍蝇一般随意一拍，便如那日在正一殿中、袁无守试探他时一眼，牛马叫都未叫便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圆台亮起金色光柱。
面对吴云的疑惑目光，楚羡鱼解释到：“无需惊慌，此前倒是忘了与你说，这光柱乃过关之象征。
一道十圆台，也即是点亮十道光柱后，才能走到真火面前。”
“还有，趁此时想起，便与你说说。”
传音这般说，楚羡鱼嘴上却让吴云调息一番，再踏上第二块圆台。
吴云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他深知楚羡鱼这般是为了不让目前光幕前的众人生疑。
都站到一块圆台上了，若还是假惺惺的把头扭向一旁，未免太刻意了些。
“相信师弟你也看到了，这五行真火关有五灵道，对应金木水火土五灵。
各道之间相隔九十九丈，加之仙墟之内五灵相互勾连，无论哪一灵道都蕴有火灵。
便形成了此地五行混沌之奇象。
好像之前我也与你说过，这火域之中，灵道之间，有莫大恐怖。
是因此地五行生与克之间于一种奇妙规则的束缚之下达到某种平衡，上一息相生，下一刹相克。
那刹那间爆发出的威能，便是分神境界也难以抵挡，也是此地五行颠倒之原因。
其间威能之大，即便是我仙墟谷中，也无具体记载。
只知在千年之前，宗内有一分神大圆满之长老欲取真火修行。
进入火域之中后，不熟悉此地规矩，为走近道擅自踏入了木、水两条灵道之间。
彼时连仙墟老人也来不及援救，直接被真火化为灰烬。
所以小吴师弟，一旦不敌异兽，需得早做打算，万不可勉强硬撑。
若是被异兽撞入灵道之间，当会有真有性命之危，绝不是仙墟之灵危言耸听。”
“轰”
吴云正欲回应，却惊见右前方、木水两条灵道之外，那火道第五块圆台，直接亮起了冲天火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