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法无天的蠢货!
她其实很快就能整理好情绪的,哭够,发泄完之后就没事了,可是墨非宿偏偏要揭她伤口,哽咽着嗓音轻声的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丢脸,丢脸的掉进水池里;只是觉得委屈,他们嘲笑我是落水狗;只是觉得无助,没有人愿意帮我赶走大黑狗;我只是看不起自己,懦弱到连条大黑狗都怕;我只是觉得讨厌,讨厌大黑狗!讨厌所有人!更讨厌我自己!我想回家,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里。”
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竹之敬继续说道:“我想回家,我想我的家人,他们会笑话我胆小,甚至骂我走路不带眼睛,但是更会担心我有没有受伤。”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因为一旦脱口而出,心情不会变好,反而会更委屈,更难受。就像现在,没有人倾听,放任她不管不顾,她会慢慢琢磨,慢慢消化很快就能想通。但凡有一个人倾听,豆大的委屈都能化成天大的冤屈,反而让她更加难受。
竹之敬说的这些墨非宿都不懂,作为魔界至尊,从来没有人敢让他受委屈,也没人敢嘲笑他,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沉思良久,说道:“觉得丢脸,委屈?本尊给你机会报复,只要你想,本尊帮你杀了他们如何?”
“杀了他们?”
竹之敬被墨非宿的想法给吓得忘记了难受,她只是想让他们也尝尝被嘲笑的滋味,可能想过要杀人。
见她陷入沉思,以为她是同意了,墨非宿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不,我不去,杀人不对。”反应过来的竹之敬挣脱开墨非宿的束缚,又不放心的拉住墨非宿的衣袖:“你也不能去杀人。”
“不讨厌他们了?不想报仇了?”明明刚才看向那些人眼中的愤怒和恨意那么深,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墨非宿看不透眼前之人在想什么。
竹之敬摇头:“不讨厌了,也不报仇了,公子你也别去。”
她是讨厌那些将她当做一个笑话看的看客,可是如果自己是那看客中的一员,只怕会比他们笑得更开心。他们讨厌,可还不止于杀了泄愤的地步。她不是没见过墨非宿杀人,也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哄她开心,他会真的出去杀了那些人。
墨非宿确实是真的想带着竹之敬出去杀了那些人,这样胆小鬼的血性和魔性是不是就能被激发了?他相信,一旦她杀了人,蠢货会爱上那种嗜血的感觉。
低头着蠢货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让他出去杀人,墨非宿到底还是没强行拉着她出去:“你家在哪?本尊送你回去。”
少了一个没用的丫环对他墨非宿来说无足轻重,放她走也并无不可。
竹之敬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因为她连这里的世界都没弄明白,擦掉眼泪摇头:“回不去了,不知道。”
她不是没想过死后灵魂会自动回到原本的世界,可是她怕疼,更怕死,还不如顺气自然,真到死那天再说,能回去是幸,回不去是命。
蠢货,连自己的家在哪都不知道!
胆小鬼身上的青衣看着很是碍眼,墨非宿伸手将衣服扯下扔在地上:“先去换衣服,生病了本尊不会好心给你请大夫。”
竹之敬抬头将余下的眼泪强迫性的收回,发泄过后心情稍微好些:“嗯”
墨非宿出去的时候还是认为非常有必要花点时间磨练磨练蠢货的胆量,将她的血性给激发出来,毕竟这也是他会带她回来的初衷。
杀人不敢,一个人睡觉不敢,怕黑,怕妖还怕狗,这样的胆小懦弱的人类还真是罕见。或许曾经有那么一两个,不过都被他解决了。
“阎俞,你去查查竹之敬的身世,找到她的家人。”
“尊主,要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
“是”阎俞倒是不好奇尊主为什么会帮他最讨厌的凡人,毕竟尊主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帮人杀人全看心情。不过顾思那小子要知道后肯定会惊得双下巴都露下来。
阎俞走后不久,宁芳就走了过来:“爷,楼下有人嚷嚷着愿意出高价让竹之敬今晚作陪”
春熙阁也有丫环被客人看上的,只要价钱到位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竹之敬是墨非宿的人,宁芳再不喜欢竹之敬也不敢擅做主张将人带走,只好先来征求墨非宿的主张。
墨非宿冰冷的眼眸里迸发着无尽的寒光,他的人也敢觊觎,冷声反问:“你觉得本尊缺钱吗?”
在他眼里,最不值一提的就是卑贱的凡人之命和毫无用处的钱财!只要蠢货一日是他的丫环,他这个做主人的就有义务对她负责。区区凡人,也敢肖想他的东西,不知天高地后!
“是,我这就去处理。”墨非宿的话宁芳懂,隐含的意思就是让那些觊觎竹之敬的男人滚蛋。
“等等,本尊想知道大将为什么会出现在楼里。”墨非宿叫住要出去的宁芳寒声问道
“回爷,是大将趁着看狗人不注意挣脱链子跑出来的。”
“将看狗人扔到连雾山喂狼。”
“那大将该如何处理?”
“留着,本尊明天还有用。”
当天夜晚,竹之敬整理好情绪后一如既往的抱着被褥来墨非宿的房间打地铺,墨非宿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半夜,竹之敬被憋醒,一般房间里都有夜壶,不过墨非宿的房间里没有,就算是有她也不会用,要换作平时她是能忍就忍到天亮后再去,今天是实在忍不住了。
在黑夜中挣扎纠结良久,她还是厚着脸皮朝床的方向轻声喊道:“公子?”
没有回应。
她的嗓音稍微提高,再次喊道:“公子?”
墨非宿真不想答应,但他有理由相信他不答应,蠢货能喊一晚上,直到把他醒为止:“鬼嚎什么!”
得到回应,竹之敬从被窝里爬起来,摸索着走到床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想去茅房”
墨非宿额头印出一道长长的黑线:“本尊有把你手脚绑住?”
竹之敬摇头,迅速坦白:“我一个人不敢。”
在墨非宿面前,她已经没有面子和尊严可言了,与其扭扭捏捏,还不如大方坦白。
墨非宿额头的黑线加深,咬牙切齿的吼道:“憋着”
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竹之敬打算继续睡。
竹之敬嗓音里带着哭腔:“我憋不住。”
墨非宿有想把人扔出去的冲动,他是魔尊不是仆人,陪人去茅房这种事他永远都不会做:“那就憋死!”
竹之敬上前一步拽着他的衣袖,恳求的嗓音里夹杂着急切:“公子,我真憋不了。你和我去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公子,求你了。”
墨非宿沉默两三秒后转过身冷声问道:“杀人也去?”
竹之敬现在一心只想去茅房,让她做什么都没问题,毫不犹豫的点头:“去,杀人也去,公子,你快点起来,我快憋不住了。”
指尖一弹,房间里的烛火驱散整片黑暗,淡漠的走下床,一脸嫌弃的走在前方:“没用的废物!”
竹之敬没有闲情逸致去理会他的嫌弃,像他投去万分的感激,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
到了茅房,竹之敬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对站在外面的墨非宿反复再三的强调:“公子,你就在这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啊,我一个人害怕。”
这一刻墨非宿愈发认为非常有必要帮她练练她的破胆子,上个茅房都不敢的废物。
没一会儿,竹之敬就从茅房里跑出来,朝墨非宿喊了声:“公子,我好了”后,抢在墨非宿前面跑上楼蹿进房间,活像后面有鬼在撵她一般。
待墨非宿进去之后,她已经在自己的被窝里躺好,墨非宿真恨不得捏死这个忘恩负义的蠢货!到底谁是谁的仆人?敢这么对他,蠢货绝对是第一人,要是其他人敢这么对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他是不是对她太好,让她有点忘形了?
第十七章 风水轮流转
静寂的黑夜,竹之敬清润的嗓音再次传来:“公子,你睡着了吗?”
“还有事?”
黑暗中,墨非宿充满魅惑的嗓音传来,仔细听的话是能听到他话语中的些许无奈和不耐烦。一天到晚就蠢货的事最多!
“我就是想问下,公子你是什么妖怪?”
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墨非宿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和他说话的时间只有早上和晚上,趁着现在睡不着问问。
妖怪,原来在蠢货眼里,他是那些愚蠢的妖怪?
“本尊是魔,不是妖怪”墨非宿强调道,就蠢货这智商,和她说估计也无法理解。
“是我理解中的魔吗?”竹之敬从被窝里坐起来心跳的厉害,魔可是比妖怪还恐怖的存在。
“喔?你理解的魔什么样?”看来蠢货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废物。
“就是比妖还厉害,他们凶狠残酷,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居住在又黑又潮湿的山洞。”
“说对一半,不过魔不住在又黑又潮湿的山洞。”
“那住在那?”
“天上”
“天上不是神仙住的么?”
“天上远比凡间要辽阔,西天佛,南天神,北天魔,东天妖。”
墨非宿不介意给她多普及一点,帮她改一改魔住潮湿山洞的荒谬思想。
“妖也住天上么?他们不是住在山上的洞穴里么?”蛇妖当初就是说要带她去蛇窟。
“千年前妖界与魔界大战失败后才全部迁徙到凡间。”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妖怪……”
“睡觉!”
墨非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大半夜和一个大半傻子说这些。换作平时,废话这么多的凡人早从他面前消失了。
“那明天继续。”今晚上获取的信息量足够她消化一段时间。
事实也确实如此,竹之敬不负众望的失眠了,脑子里不停地冒出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神侠剧里面的妖魔鬼怪,直到天空泛起缕缕光芒时才缓缓睡下。
竹之敬是被一个湿哒哒,软绵绵的东西给舔醒的,睁开睡意朦胧的眼就看到面前的庞然大物,差点吓得一命呜呼,窝在被窝里神经紧绷,一动不敢动。视线也不敢从它身上挪开分毫,却还是渴望寻求一个保护伞,颤抖的嗓音对着旁边翘着二郎腿悠闲喝茶的人迫切喊道:“公子,你把,把它弄走。”
墨非宿气定神闲的品着手中的茶,悠悠开口:“大将从不咬人。”
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战胜恐惧。
“公子,求你,让它出去。”要不是她现在是躺在被窝里的,绝对能看到她全身都颤抖,四肢无力,大黑狗昨晚已经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她永远也不可能和大黑狗和平相处。
“不行,这是本尊的爱犬。”
“那你把它拴住行吗?不然我不敢起来。”
墨非宿放下茶杯,指尖一绕,大黑狗就被一条铁链子给栓在门栏上,被拴住的大黑狗不停对着她吠叫,似是对脖子上的链子极为不满意。不过在怎么挣扎也离竹之敬有一尺之隔,竹之敬赶紧拖着被褥向后退,在离大黑狗五尺远的地方站起来,穿好外套。
确定大黑狗挣脱不掉铁链子后,竹之敬才微松一口气,挺直腰杆,随手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指着大黑狗耀武扬威的低声吼道:“你来咬我啊?叫什么来着,大将,我看应该叫你蠢狗,笨狗,傻狗,信不信今天中午就把你炖了吃狗肉,喝狗汤,让你昨晚害我丢脸,害我被人嘲笑,我打死你!”
说是要打,但是手中的鸡毛掸子却是轻轻的落到大黑狗的身上,不痛不痒。且不说她怕大黑狗发飙挣脱链子向她扑来,主要是大黑狗让她想起了曾经养过的一条狗。
她家以前也养过狗,也是条黑狗,叫小黑,小黑既听话又温顺。每天她放学回家,还在半路就能看见它热情奔来的身影;只要她喊一声,不管它在哪都会飞快的跑过来摇着尾巴围着她打转;经常有别家的狗对着她吠叫,然而她每次出去只要带着它,那些狗看到它后都不敢再对着她龇牙咧嘴,因为小黑总是站在她面前保护着她。
直到有一天放学回家,它没有来接她,喊它也没答应,当晚从奶奶口中才知道它被人毒死,从此以后,她再没养过狗,要不是后来被邻家狗偷咬过几次,她或许不会那么怕狗。
放下鸡毛掸子,看着眼前的大黑狗,依旧那么讨厌,不打它不代表不整它,竹之敬站在大黑狗前面五尺处对着它叫了两声:“汪汪汪。”
面对她的挑衅,大黑狗比她还大声的回应:“汪汪汪”
竹之敬又叫两声:“汪汪汪”
大黑狗又回。
一人一狗谁也不肯认输。
最后,愚蠢的大黑狗吠叫的模样竹之敬乐得呵呵笑,跑到墨非宿身边坐下:“公子,你看它想咬我又咬不到,还对我乱吼乱叫的样子好蠢,蠢狗。”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墨非宿无言以对,嫌弃的看着竹之敬,他认为对着一只狗叫的欢的蠢货更蠢。
墨非宿没有回应,竹之敬又对着大黑狗教训道:“我要饿死你这条蠢狗,两天都不给你饭吃。”
大黑狗以吠叫声宣誓自己的不满。
“你再怎么叫也没用,我就饿死你。”
“汪汪汪”
和大黑狗的争斗以竹之敬肚子呱呱叫告终:“公子,你过去把它牵走,我想出去吃早饭。”
大黑狗被拴在门栏上,她不敢靠近,一靠近门口大黑狗肯定会扑过来。
“本尊是主,你是仆,要牵也是你牵。”
“我发现我好像还不饿,中午再吃也行。”竹之敬走到旁边若无其事的叠被子,她得在路十语进房间之前抹去自己留宿的痕迹。
“你不饿,本尊饿。”
“可是你的早饭有人给你端上来,用不着我去。”路十语每天都会按时送早饭,根本就轮不到她来。
“本尊说你去就是你去,还是你想管铺盖滚蛋?”
“不想”
竹之敬不情愿的望着门口蹲着闭目养神的大黑狗,又打量打量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眼前的被褥上,抱起被褥和手拿鸡毛掸子一步一步朝门口挪过去。
大黑狗听见动静,睁开黑不溜秋的眼睛看着正在跨门槛的竹之敬,对她吼了两声又懒散的闭眼。
竹之敬吓得都不敢呼吸,还好大黑狗又闭上眼睛,趁着这个机会快速夺门而出。
第十八章 碾压的实力
出门的时候,竹之敬察觉到很多来自四面八方讥讽的目光,知道她们是在笑话她昨晚落水的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去厨房拿早餐。
昨晚睡觉之前她就已经想明白,生活,就应该是多姿多彩,总平平淡淡岂不枯燥乏味,偶尔来点小挫折也是乐趣,她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当作是生活中的调味剂。
竹之敬回去的时候,大黑狗还在门口蹲着,朝门内大喊一声:“公子,早餐给你送来了,你出来拿一下。”
“拿进来”墨非宿显然不打算亲自出去拿。
明知道她怕狗还让她送进去,她才不干,就蹲在外面和大黑狗大眼瞪小眼。
“小敬,你蹲这干嘛?”
一道柔和清冽的声音传来,偏头一看,是春熙楼第一美人云舒,她来这好些天都没私下里见过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美人,白天的云舒在日光的沐浴下更显优雅精致,让人忘尘莫及,果然是众男人口中的仙女。
不知道是不是自卑心作祟,竹之敬站起来,背挺的笔直,礼貌回道:“云舒姑娘,我在给公子送早餐。”
“为什么不进去?”
竹之敬没有直接回答,伸手指向门口蹲着的大黑狗。
昨天的竹之敬落水的时候云舒也是亲眼目睹,知道她这是害怕大将,她还听芳姐说爷因为此事将看狗人扔到连雾山喂狼,这才想来拜访拜访能让爷在意的人。
见到后不免有些失望,她看不出眼前的女子有何特别之处,相比路十语都还差上好大一截,伸出洁白的双手淡淡说道:“给我吧,我帮你送进去。”
“谢谢”竹之敬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将食盒递给云舒。
大黑狗大概也是好色之徒,见到云舒不仅没有吼叫还不停地摇尾巴示好,伸出着舌头露出星星眼,深怕谁看不出来它的讨好装可怜似的。
切,肤浅的大蠢狗!
“本尊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许进这个房间吗?”见到来人不是竹之敬,墨非宿俊美脸上唯一的一丝笑容都消失殆尽。
云舒将食盒放在桌上,一一打开,端出丰盛的早餐后才缓缓说道:“爷,那两个凡人丫头都可以进,为什么我却不行?我哪点比不上她?”
“她们是本尊的丫环,你是吗?”墨非宿冷声反问
“公子,你的意思是我连一个丫环都比不上?”
“云舒,问问题之前先想明白自己的身份!”留下这么一句,墨非宿拂袖离开。
身份,什么身份?是春熙楼的招牌姑娘,还是被你救回来的花妖?好像哪一个都配不上你。
竹之敬很想知道里面的两人在做什么,奈何大黑狗可恶,盯着她不放,她也只能站在外面胡乱猜测。
“不是说给公子送早饭吗,怎么站在外面?”路十语抱着一套黑色的衣物出现在二楼。
竹之敬有些怕路十语,就像学生怕班主任的那种怕,不敢说自己怕大黑狗,指着屋内说:“云舒姑娘去送了。”
路十语没再说什么,正要跨着脚步进房间便见墨非宿从房间里出来,赶紧恭敬的迎上去:“公子,你要出去吗?”
“嗯,把房间重新打扫一遍。”
房间里全是一股胭脂香水的味道,难闻至极!像是想起什么,墨非宿向前一大步靠近竹之敬,淡淡的清香从蠢货身上散发出来,蠢货身上好像从来没有那种刺鼻的香味,奇怪的问题脱口而出:“你洗澡的时候不撒花瓣吗?脸上不涂胭脂水粉的吗?”
路十语和竹之敬皆是一愣,尤其是竹之敬,公子靠她这么近还问她这么暧昧的问题是想做啥?不过碍于墨非宿赤裸的目光,竹之敬悄悄往后移动一小步,在退到一个自己以为舒适的距离后才道:“花瓣和胭脂水粉只有楼里的姑娘才用。”
其实楼里的丫环是有送给她一些心底比较善良的姑娘们不用的胭脂水粉,可是她不会用,又嫌麻烦,所以就没用。
“你确实不配用那些东西,用了也是浪费,以后都不许用!”
“......”什么叫不配用?她只是天生丽质,不需要这些好吗?
怕是墨非宿嫌弃她身上的味道,竹之敬抬起衣袖闻了闻,除了皂荚味,好像没有什么刺鼻的味道啊?随后还是忐忑的问道:“公子,是我身上有什么异味吗?”
“是有一点,晚上回来多洗洗。”说完也不给蠢货继续说话的机会,拎着她的衣领就消失在走廊,片刻后风中传来他低沉的嗓音:“闭眼。”
竹之敬还沉浸在自己身上那未可知的怪味上,一个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呼喊就发现他们已经踩在白云之上。说是踩,却感觉不到脚下有任何东西支撑,脚下软软凉凉。
说不激动是假的,对于连飞机都没做过的她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享受在云端俯瞰众生的感觉,她突然领会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怎样一种壮阔豪迈。
说不害怕也是假的,目前为止,她承受过的最高高度就是游乐园里太空飞船的高度,现在站在高空中有种眩晕的感觉,又有点紧张,就怕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摔个粉身碎骨。
不过相比痒痒的脖颈,其它的好像都无足轻重,竹之敬仰头傻笑道:“公子,你能换个地方拎吗?我脖子痒,想笑。”
墨非宿良久没有动作,竹之敬就知道他不会同意,好吧,她伸出左手想要将衣领拉开些让脖子好受点。
动作间,脖颈处抓衣领的手一松,接着手心传来阵阵温暖触感,她低头愣愣的看着包裹左手的那双大手,只觉手心那股温热渐渐变成炽热席卷全身。
试图抬头望着前方转移注意力,身体僵硬的不行,不敢挪动分毫,不敢抬头看墨非宿,也不敢看那只被炽热席卷的手。
糟糕,她好像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快要被憋死了!
竹之敬快速抽回手,转为抓墨非宿的衣袖,状似这一切都不经意的举动,随后又觉得过于牵强,红着耳根低着头,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解释道:“有点热,这样就好。”
墨非宿性感的薄唇罕见的微微上扬,他知道竹之敬这是在害羞。害羞到种程度也是再一次炸裂他的三观,越是这样胆小的蠢货,越是让他想欺负,忍不住打趣道:“本尊发现你从不敢和本尊对视,为什么?”
“有,有吗?”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不敢,竹之敬硬着头皮抬眼对上墨非宿深邃漆黑的眼眸,只一秒就撤离视线,殊不知就这一秒就让竹之敬的心狂跳不止。
“你又躲了。”
蠢货想看又不敢看他的傻样很有趣,低头凑到竹之敬早已泛红的耳边暧昧的轻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
“没有,我没有。”竹之敬打断墨非宿要说出的话,生硬的拉开两人的距离,她怎么可能喜欢公子,最多也就是崇拜,尊敬,欣赏,毕竟长的这么好看的人谁不喜欢。
“本尊还没有说完你就否认,莫非你知道本尊要说什么?还是欲盖弥彰?”
“公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这么高?”试图转移话题的某人打量着墨非宿的修长的身形,发现自己竟然还不及他的肩膀。
蠢货明显是在逃避问题,看来蠢货确实对他存了不该有的心思,真是痴心妄想,明知被带偏的墨非宿低头讥讽:“是你太矮。”
“……”好吧,作为娇小的南方人,一米六的她确实有点矮。这天没法继续聊下去,随后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公子,你带我出来干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墨非宿故作神秘的不告诉她,现在告诉她被吓晕就没乐趣了。
很快,两人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水云城,一座依水而建,清晨和黄昏时分云雾涌起,让人仿佛置身于云中的大城。
第十九章 残忍的公子
如果说帝都是王室贵族的聚集地,那么仅次于帝都的水云城则是江湖侠士的聚集地。因为这里汇聚来自五湖四海的侠义之士,所有声名显赫的门派都立于此。
竹之敬紧跟在墨非宿的身后,眼睛时不时地瞟向从淡淡薄雾中走出来的一两个侠客,和帝都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他们手里握的,怀里揣的,背后背的,腰间别的那泛着寒光的剑让她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就怕一个不留神脑袋就被迫分家,真不知道公子带她来这做什么。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人在一座辉宏的道观面前停下来,道观门上刻着‘苍梧派’三个大字。
竹之敬在春熙楼的时候闲暇之际也会去楼下听男人们闲聊,苍梧派这个名字作为江湖数一数二的门派她听到过,据说里面住的都是一等一降妖除魔的道士,斩除过不少妖魔鬼怪,是百姓眼中人人称道的正义侠士。
抛开这些杂念,竹之敬更关心的是如果那些道士真的能降妖除魔,那公子带她来这里岂不是自投落网么?到时候那些无情的道士肯定会让他飞灰烟灭,这个世上不是就没有公子了吗?
不,没有公子,自己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岂不是真的就无依无靠?不敢再往下想,拉着墨非宿的衣袖作势要离开。
“去哪?”看出竹之敬眼中的惊慌,墨非宿任由她拉着。
“离开,这里危险。”她不想公子被道士杀害,即使公子是人们眼中的妖魔鬼怪,在她心中,不一样。
闻言,墨非宿反拽着她停下来:“何来危险?”
竹之敬拽不过他,着急的语气轻声说道:“公子,里面都是道士,他们很厉害,会让你飞灰烟灭,你打不过他们,我们快点离开。”
原来是在担心他被这群凡人道士给降服,这种感觉还挺稀奇。莫说一个凡人道士,就是神界的神帝他都未曾放在眼里过!
“施主既然已经来了就请进吧!”这时,苍梧派的门缓缓打开,门内站着好几十个道士,为首的那个道士一看就不简单。
将墨非宿护在身后,竹之敬礼貌的对着为首那道士说:“我们只是路过,这就离开。”
为首的纪肆看着墨非宿,眼里寒光四射
“这位施主也是?”
既然来一趟他就没想空手回去,墨非宿拉开挡在前面的蠢货,丝毫没将这群道士放在眼里,闲庭信步的踏进门内漫不经心的说道:“当然是特意拜访。”
墨非宿都进去了,竹之敬只好跟着进来。两人刚踏进大门,大门自动关上,相比墨非宿的淡然惬意,竹之敬心中的那根弦时刻紧绷着,时刻注视着道士们的一举一动,就怕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纪肆当然也看出来眼前的这魔物不好对付,不过他们降妖除魔不会因为难以对付而放其自由,对着竹之敬微微颔首:“姑娘,还请站到一旁,以免伤及无辜。”
“不行,你们不能杀他,公子他是好人,我们这就走。”
竹之敬非但没有站到一旁,反而紧紧靠近墨非宿,急切的说道:“公子,我们先离开好不好?”
“蠢货,怕什么,好戏才开始”墨非宿丝毫没有想离开的念头,不自觉的揉了揉竹之敬的头以示安抚。该害怕不应该是他们,而是这群自以为正义的道士。
“可是……”竹之敬还要再说什么,就被纪肆给打断。
“姑娘,你这是被这魔道迷了心智,还请不要再执迷不悟,待贫道铲除这魔道,再为你除去身上魔气。”
她没有执迷不悟,也不需要清除身上魔气,因为她根本没有什么魔气,试图说服纪肆:“大师,公子真的……”
“和他废什么话,你不相信本尊?本尊保证带你毫发无伤的离开。”
将竹之敬拽到身后护着,墨非宿犀利的眼眸看着纪肆,淡淡开口:“本尊听说贵派可是斩除不少妖魔鬼怪,积了不少阴德。”
“降妖除魔乃是我派职责所在。他们扰乱凡间秩序,无恶不作,就该受到应有惩罚。”
纪肆心胸坦然,一股浩然正气,完全不害怕从墨非宿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本尊好像又听说那些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魔族被你们斩杀,未沾染血腥的妖却被你们放过了?”
一身道袍的纪肆粗眉轻皱,苍梧派确实有此规矩,遇妖先观其灵根,凡灵根沾血腥的妖必诛之,未沾染血腥的妖可以留其一命;遇魔全灭。不为其他,只为妖尚且有情,魔冷血无情:“是又如何?”
面前的魔道再强大,纪肆也有信心降服,不过是多费些时间,何况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朝身后弟子们眼神示意,弟子皆心领神会,纷纷拿出伏魔道具。
“本尊欣赏你的坦率,死的时候尽量让你们轻松些。阎俞,顾思!”
话音刚落,阎俞和顾思凭空出现在半空,两人手执魔剑,未等这些道士有任何反应已然出手,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眨眼间,苍梧派数十弟子被灭大半,只有纪肆和顾思对过十来招,不过也很快败下阵来,捂着胸口的鲜血倒地不起。
这不是道士伏魔,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留一个,有用。”在两人杀得双眼猩红的时候,墨非宿的声音适时传来。
阎俞手中的剑随意一挥,除去为首的纪肆,所有的道士全都倒在血泊之中,将纪肆扔到墨非宿面前听候他处理。
墨非宿这才将一直藏在他身后的竹之敬拎出来:“还记得昨晚答应过本尊的话?”
被拎出来的竹之敬看着满地不断流淌的鲜血,以及倒在血泊中的一堆堆尸体一阵恶寒,跑到角落狂吐起来,脸色比地上的尸体还要苍白,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死亡,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在顷刻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不是一个,是一群。
直到腹中空空吐不出什么来才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察觉到脚边传来的湿意,抬眸一看是猩红的鲜血,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眼里是难以置信和恐惧,对着墨非宿问道:“你,你杀人了,为什么,要杀他们?”
第二十章 对话
“想杀便杀了,最后一个你来解决,阎俞,剑给她。”
墨非宿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更何况这些自诩正义的道士早就该死,今天恰好借着他们给蠢货练练胆。
阎俞递过来的剑竹之敬看都没看一眼愤恨的扔在地上,脑子里抹不去的血和尸体反复重复着,心疼到麻木,如果可以,她更希望死的是自己。
上次的白衣男子被杀的原因她不了解,谁对谁错也无从知晓,可是这些道士呢?他们降妖除魔只为百姓不受妖魔鬼怪迫害,他们是百姓眼中的英雄,他们没有做错。
错的是她,这么多人在自己面前被杀,她却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没有帮忙,她永远都是这么懦弱,胆小。错的是她,明明知道墨非宿是魔,还非说他是好人,好人怎么可能滥杀无辜!
“你不动手他会死的比现在更惨。”
墨非宿的这句话直接让竹之敬崩溃,冲着墨非宿怒吼:“杀吧,杀吧,你把他杀了,顺便把我也杀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在威胁本尊?不过是个蠢货,本尊养的一条狗,也敢威胁本尊?”墨非宿恼怒的看着竹之敬,浑身散发着杀气。
乞丐,一条狗?竹之敬擦掉不争气的眼泪朝他大声嚷嚷:“我没有威胁你,我就是不想活了,你们爱杀谁杀谁,又不关我的事。”
说完就要去拿阎俞手中的剑。
尊主本来就让他把剑给这位姑娘,现在她要过来拿,阎俞自是递给她,没想到她竟是将剑指向自己。
由于剑身太长,她直接用双手握住剑刃往自己胸口处刺,只是剑怎么都刺不进去,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住。
抬头愤恨的丢下手中的剑更加委屈的坐在地上哽咽道:“你连死都不让我死,你个杀人魔头。”
竹之敬委屈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让墨非宿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冷着一张俊脸说道:“你是本尊养的狗,没有本尊的允许,谁敢要你的命,你自己也不行。”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她最讨厌的就是狗,墨非宿还把她比作狗,竹之敬抱着必死的决心反驳。
“你再说一次?”墨非宿的脸黑的不是一星半点,衣袖下的手爆出青筋,只要竹之敬敢再骂一句,他绝对让她生不如死!
“我说你是狗,你……”
竹之敬毫不畏惧地再次说道,只是话才说一半,脖子就被无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掐住,呼吸顿时困难,竹之敬也不反抗,仿佛解脱般的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反正这个世上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家,她什么都没有,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唯一在乎的人竟然是个滥杀无辜的魔头。
就在竹之敬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脖子上的窒息感突然消失不见,只听墨非宿低沉的嗓音传来:“回家。”
他本来是打算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但是转念一想,蠢货敢骂他,面对死亡也毫不畏惧,是不是证明今天带她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等回了春熙楼他再好好和她清算这笔账!
回家两个字让竹之敬心中一动,沉思良久,她不是那种真不怕死的人,刚才是冲动和恐惧让她失去理智,一心求死,墨非宿简单的两个字让她意识到或许无所谓的牺牲根本无法实质性的问题,指着不远处狼狈不堪的纪肆问道:“那他可不可以不死?”
“不可以!”
“为什么?”
“你骂了本尊,本尊心情不好,想杀他泄愤!”
“对不起,我不该骂你,不杀他好不好?”
“不好”
论和人争辩,竹之敬从来没赢过,妥协的问道:“那你不怎样才不杀他?”
“看心情,说不定你求求本尊,本尊就放过他。”
“我求过,你没答应”
“那说明诚意不够。”
站在一旁的顾思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幕,惊讶的转头:“俞哥,尊主在干嘛?”
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更何况这个凡人就在刚才还骂尊主,他记得上一个骂尊主的人是在一百年前,死的那叫一个惨烈,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道。”
冷面阎俞也没看懂,反而说着另一个问题:“几天不见,你修为退步不少。”
“胡说,小爷是没认真,认真起来一招就能解决”知道阎俞说的是他刚才和纪肆过招的事。
“借口”
顾思竟无言以对,妈的,回去就加强修炼!
这边竹之敬也像是看到希望,抹干眼泪问道:“怎么才算有诚意?”
“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乖乖的听本尊的话,本尊就勉强不杀他。”
竹之敬疑惑:“我平时做得不够好,不够听话吗?”
墨非宿嫌弃地声音传来:“不够好。衣服洗得不够干净,地扫的不够全面,被褥整理得不够整齐,洗脚水太烫,洗脸水太冷。白天废话太多,晚上一大堆梦话,还打呼。没有做丫环的自觉,本尊喝茶你没有立刻倒水,本尊写字你没有研墨,本尊起床你没有更衣,本尊乏了你没有捏背,本尊热了你没有扇风,你认为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了吗?”
竹之敬发自内心的摇头,低声嘟囔:“没有,不过,你说的这些事不是有人做吗?”
“那是你没有做丫环的自觉性。”自觉的丫环不会让他提醒该做什么。
“那是不是我做好这些你就不杀他?”
墨非宿轻轻挑眉:“前提是你要做到。”
“我可以。”
墨非宿沉默两三秒后对着阎俞说道:“废掉修为放走。”
满地的尸体还让竹之敬难受至极,她心中的那把天秤到底还是偏向墨非宿,即使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那他们呢?”
“阎俞他们会处理”
望着墨非宿精致的侧脸,竹之敬还是没忍住啰嗦几句:“公子,你以后可不可以都不要杀人了,杀人不好。”
“看心情。”
“......”
竹之敬默默跟在他身后暗自发誓,她一定不会再让公子滥杀一个无辜的人,这是她目前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动力。
第二十一章 连雾山
连雾山
浓雾笼罩的丛林里时不时的传来阵阵奇怪的声音,竹之敬只感觉背后传来深深凉意,忍不住缩缩脖子靠的墨非宿更近些,目光在丛林四周打转:“公子,不是说回家吗,来这做什么?”
这里明显不像是有人的地方,更像是妖魔鬼怪经常出没的地方,公子不会是杀了人还想带她来灭妖吧,她不行。
“饿了吗?”墨非宿不答反问。
“有点”早上没吃饭,刚才还吐了一地,现在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不饿才怪。
“想吃什么?”墨非宿停下脚步挑眉问道。
“肉”竹之敬毫不犹豫的回答,她饿的发慌的时候就特想大口大口的吃肉。
墨非宿等的就是这句话:“去溪边等本尊一会儿”
说完就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竹之敬眼前。
竹之敬知道他肯定是去准备午餐,欢天喜地的跑到溪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来等着,也不知道公子带回来的是鸡腿还是鸭腿。
溪边的水清澈见底,竹之敬忍不住走过去捧起溪水簌口,溪水清冽,带着淡淡的甜味,不愧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溪水。
忽略连雾山上阴森之气,这里的风景很是秀丽,暖黄的太阳光穿透浓雾照射缓缓流淌的溪面上,泛着微弱的金光,与溪面上的浓雾相结合,给周围增添不少神秘感。
在竹之敬沉醉于周围的山水之际,墨非宿回来了,也确实带回很多东西,只不过都是活的!
墨非宿将所有抓来的动物扔在地上:“选一个。”
地上的动物堪比动物园,野鸡,野鸭,兔子,鱼,狐狸,猴子,麻雀,松鼠,羊,还有缓缓向竹之敬爬来的大花蛇!
“妈呀,蛇!”
竹之敬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跳到墨非宿身上,结结巴巴的说道:“公,公子,你,你把那条,蛇,蛇,弄走。”
“下来。”
墨非宿看着扒拉在自己身上的竹之敬脸色发青,试图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奈何平时力气不大的竹之敬这次死死的环住她的脖子愣是不肯松手。
“现在不行,你把它,它弄走,我就下来。”
墨非宿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指尖一弹,花蛇立马消失在地面上:“下来。”
竹之敬时刻关注着它的动态,确定花蛇真的消失后,在墨非宿发怒之前自觉跳下来,拍拍胸口压惊,随后尴尬的清了清嗓音:“咳咳,好大一条蛇是吧。”
墨非宿不想理会她的废话,指着地上的其他动物,重复着刚才的话:“选一个做午餐。”
选一个做午餐肯定要选最肥的,认真打量了地上的小动物们,好像就中间那只野鸭看起来最肥,吃起来肯定美味,指着野鸭:“公子,就它吧。”
“你去把它杀了。”墨非宿不知从哪里出一把小刀扔给竹之敬。
杀了?竹之敬错愕不已,指着自己一脸憋屈:“公子,你让我杀啊?”
“不是你杀难道本尊杀?”不想杀人,总得做点其他的来练练手,不然他浪费一天陪蠢货出来作甚!
“我,我……”
竹之敬不好意思再说她不敢,正绞尽脑汁想办法推脱,手心传来的疼让她反应过来,是刚才拿剑的时候划破的:“我手受伤了,碰不得刀和水。”
墨非宿还不知道她心理那点小九九:“把手给本尊”
竹之敬以为他不信,乖乖将两只手都伸出来:“你看,我真没骗你,刚刚拿剑的时候,我不小心……”划破的.....
话还没说完,墨非宿伸出手贴着她的手,再拿开时,刚刚还流着血的地方连刀疤消失不见,看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抬头看着还处于一脸惊讶的某人问:“还有问题?”
将手收回,竹之敬尴尬的挠挠后脑勺,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好像不会做饭。”
“杀死即可,剩下的本尊来处理。”墨非宿再次轻松的帮她解决她的难题。
再也找不到借口推脱的竹之敬只好不情不愿的接过墨非宿手中的小刀,郁闷的抱着野鸭去河边坐下来,公子老是逼她做她害怕的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野鸭很温顺,仿佛对接下来的命运一无所知,竹之敬拿着刀慢慢靠近它的脖颈处,一碰上软绵绵的鸭脖颈,她就四肢乏力。
让她吃没问题,可是让她杀,她是真下不去手。
偏偏这时候野鸭像是察觉到死亡的逼近,开始剧烈扑腾起来,一不留神就让它从怀里给溜走,一个扑腾就跑溪里去,想要再抓住就没那么容易了。
竹之敬倒像是松了口气,望着远处坐着休养生息的墨非宿掩不住兴奋的说道:“公子,它跑了”
“那就在换一个杀”墨非宿简单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竹之敬生无可恋的蹲在地上,手上的刀有一下没一下的划向地上的青草。半晌,像是做了个极为重大的决定抬头坦白:“公子,我不敢。”
东岳客栈
“公子,多吃点!”竹之敬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这才记起伺候墨非宿,将盘子推到墨非宿面前献殷勤。
墨非宿看都不想看这个蠢货一眼,狗不敢打,人不敢杀,连头畜生都不敢杀,吃饭倒比谁都积极,还以为她胆子变大,结果一切都是错觉,早知道在苍梧派就掐死她眼不见心不烦:“没用的废物。”
这是墨非宿第二次骂她废物,竹之敬神情沮丧的放下筷子,两眼暗淡无光,她也知道自己一无是处,她也想变得勇敢,她也想事业有成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可这里不是虚拟的梦幻世界,不是眼睛一闭一睁说勇敢就能勇敢了,至少她做不到。
像是想起什么,她搬过凳子凑近墨非宿,低着头小声商量道:“公子,要不你帮我找个如意郎君吧,这样我不仅可以去祸害别人,你还可以赚一大笔彩礼钱。”
“主意倒是不错,不过本尊好奇哪个男子眼瞎看得上你。”
墨非宿淡淡瞥了她一眼,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关键是还蠢,他相信只要眼睛没瞎的男人都只会想离蠢货远远的,就算他倒贴银两都不一定会有人愿意。
“你没听过有种方法叫相亲吗?”竹之敬转动着眼珠,思考片刻后笑道。
“你想去?”
连手都不敢让人碰的蠢货竟然敢去相亲,墨非宿非常不相信,更何况蠢货的心思在哪儿他会不知道?
“有一点想,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春熙楼。”
她现在二十四还一事无成,毫无目标,所谓成家立业,肯定是先成家后立业,说不定她就是缺少生活动力才会像现在这样无能。
“再说,等本尊有时间帮你安排。”要是能彻底甩脱蠢货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蠢货连鸡鸭都不敢杀,他也没闲情逸致陪蠢货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早点打发早点了事。
“嗯”
莫名的喜悦和失落交叉萦绕心间,喜的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好像快有着落,失落的是什么她不敢去想。
第二十二章 温酒
饭后两人慢慢踱步回春熙楼,大黑狗那条蠢狗还在门口优哉游哉的躺着,竹之敬死活不肯进屋,大有大黑狗不走就坚决不进去的打算,墨非宿扶额,吩咐人将大黑狗带走。
从这天起,竹之敬又多了个习惯,每天都要在墨非宿不在的空闲出去,黄昏之前回来,没人知道她出去做了些什么,没有人会管她,也没有人会在乎。
这天晚上,春熙楼一如既往的热闹,萎靡,不过这些都和她无关,她只要伺候好墨非宿就行,跑上跑下的给墨非宿端洗脸水,洗脚水,洗澡水。
幸运且遗憾的是墨非宿洗澡从来不让她伺候,待她准备好衣物,放好洗澡水就将她赶出来。
切,当她稀罕伺候他洗澡一样,不过她还真有点好奇公子修长俊朗的身形是如看起来一般瘦削,还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要是还有腹肌就再完美不过。
早知道上次公子说想看就看的时候她就光明正大的看一眼,略微有些遗憾。
感受到脸颊滚烫,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的像草莓,竹之敬不轻不重的扇了自己几耳光,公子岂能是她能肖想的。
殊不知,她这副自虐的模样被不远处喝茶赏舞的男人看得一清二处,想起前些日子见到竹之敬落水的场景,觉得她甚是有趣,对着身边的人低语两句。
不一会儿,芳姐就扭着腰姿向她款款走来,自来熟的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小敬,现在有空吗?”
“有啊芳姐,怎么了?”
其实但凡春熙楼里的人对她稍微温柔一点点,竹之敬都是还以双倍的尊敬,她比任何人都重视别人对她的好。
“就那桌缺个倒酒的丫环,这不现下正缺人手吗,你过去帮芳姐倒会儿酒?”
宁芳到底还是顾及她是墨非宿身边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请。
“可以”能帮的忙她一般是不会拒绝的,不过有些事还是要先确定为好:“只是倒酒?”
“只是倒酒,不过那桌的客人身份尊贵,咱不能轻易得罪,他让你做什么,只要不做过分的事你就多配合些。”宁芳也大致了解竹之敬的性格,轻声细语的说道。
“嗯,我知道”她也不喜欢惹事,只要在她的接受范围内都可以忍受,要真不行,她再找个借口溜走就是了。
言罢,芳姐领着竹之敬走过去,对着男人寒暄几句后便迈着风骚的步伐离开,她就想不明白,这么一个普普通通,扔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丫头怎么能让爷护着,还让首富之孙的温酒有了兴趣。
芳姐走后,温酒对着竹之敬微微一笑:“你叫小敬?可否坐下陪我聊一会儿?”
竹之敬端着酒壶打量温酒,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器宇轩昂,不过越是好看的男人肯定越花心,不是礼貌的委婉拒绝:“不用了,我是来倒酒的。”
竹之敬说完将视线落在温酒身后的青年身上,是那天帮她赶走大黑狗,还给她衣服的青年男子,她认为很有必要谢谢他:“那天谢谢你,你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了,等会儿给你拿出来。”
“不客气,是公子吩咐的。”信步不敢抢温酒的功劳,如实交代。
竹之敬这才又将视线转回温酒身上,简单的说了句:“谢谢”
“光是一句谢谢就没了?坐下来陪我聊一会儿。”温酒顺着杆子往上爬。
别人对她的好,竹之敬都会记在心上,可是让她坐下有些不妥吧?
看出竹之敬的迟疑,温酒越发觉得眼前的姑娘有趣,放眼整个帝都,哪家千金,哪家姑娘不想得到他的青睐,一口饮完杯中的酒后,温润的嗓音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坐下来陪我聊聊天。”
竹之敬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其实他长得也不像坏人,相反是她喜欢的帅哥,挣扎犹豫几秒,还是坐了下来,只是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空位,强调道:“我不太会和人交流”
言外之意就是说了惹你不高兴的话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的。
“看出来了,小敬来这已有多久?”温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东拉西扯。
竹之敬上下转动着眼珠,掰起手指算了算:“加上今天二十四天。”
温酒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容,他只是想问个大概时间,这丫头竟然真给她报个具体时间,真是个诚实的姑娘。
不过一个月还行,一看就还没被这里的奢靡之气给污染。伸出酒杯示意她满上:“你是自愿到这里来做丫环的?因为家里穷?”
竹之敬想起来春熙楼那天分明是被墨非宿给拎进来的,不过也确实是她自己要墨非宿带上他的,将酒满上:“应该是被半强迫进来的,穷也是真的穷”
毕竟谁还能比她这个身无分文的乞丐更穷。
“可曾想过离开这里?”
温酒本想着以后来这里多多照顾她的生意,不过这么坦率的姑娘倒是少见,便生心思将她带走,以免留在这污浊之地被世俗所污染了。
“有”
曾经有过,她又不是楼里那些自愿来这的姑娘,不想离开难道还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啊。离开是迟早的事,不过现在她还不太想离开,因为这里还有她值得留下来的理由。
得到竹之敬肯定的回答,温酒更有将她带走的决心,对着身边的信步吩咐道:“去把芳姐叫过来。”
竹之敬一头雾水,聊着聊着天,怎么就让人叫芳姐呢,是对她的服务不满意吗?
“温公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温酒温和一笑,拉过竹之敬的小手轻轻抚摸,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浪子:“我叫温酒,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
“你干什么!”
竹之敬猛的抽回手站起来,警惕的瞪着温酒,不是让她到酒吗?怎么突然摸她的手,轻浮的臭流氓!
竹之敬的激烈反应没有惹怒温酒,反倒让他更欣喜,这般单纯之人在楼里可是罕见,一把将人拉入怀中禁锢起来:“放心,跟着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是都说她是来倒酒的,不是来陪酒的吗?她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让他误会吗?好像没有啊。
试图从温酒怀里挣扎着站起来无果,竹之敬对着温酒急切的说道:“你先放开我,你要是想找姑娘,我这就给你找楼里姑娘来陪你。”
“我不需要楼里那些姑娘,只想要你。”温酒不肯松手。
第二十三章 一个铜板
“本尊的人也是你能觊觎的?”
话音刚落,竹之敬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墨非宿轻而易举的带离温酒的怀抱,温酒甚至不知道人是如何脱离自己的怀抱。
“公子”见到墨非宿,竹之敬两只眼睛都在冒星星,公子果然是她的福星。
墨非宿周围散发着森森冷气,他只是在房间洗个澡,蠢货就敢趁机跑到这里来招蜂引蝶:“谁让你来这的?滚回去!”
不等竹之敬开口说话,温酒站起来,脸上分明透着不悦:“我当是谁,原来是春熙楼的墨老板。”
墨非宿理都不屑理他,带着竹之敬就要离开,回去后他非要让这个招蜂引蝶的蠢货好好长长教训。
“墨老板,既然你在这我就直说了,我很喜欢小敬,不知可否为她赎身,多少银两都行。”见两人要走,温酒站起来不徐不慢的说道
闻言,墨非宿松开竹之敬转过身来,双手抱膝,饶有兴趣地问:“多少银两都行?在你看来这么个丫环能值多少?”
竹之敬心里默默吐槽,她又没签卖身契,是走是留都是她的自由,他们在这儿讨论这些有用吗?不过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奇自己能值多少。
“十万两如何?”
反正小丫头他是要定了,这么单纯之人就不应该在这污浊之地待着,跟着他走是最正确的选择。
墨非宿眉眼的嘲讽一闪而过,轻笑:“十万两买个暖床的丫环,不愧是帝都首富之孙”
听墨非宿这么说,温酒更有信心将人带走,走到竹之敬面前拉着她的手一脸认真的问道:“小敬,你愿意跟着我离开这里吗?我温酒绝对不是只把你当暖床的丫环,我会纳你为妾,许你一生荣华富贵。”
什么荣华富贵竹之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小妾?”
温酒以为她这是心动,要知道帝都想做他小妾的女人数不胜数,更进一步的说道:“对,小妾。虽然不能做我的妻,但是我对你的宠爱肯定不会比妻少。”
竹之敬如果有勇气的话,真的很想踹他两脚再破口大骂,去你妈的小妾,你全家都是小妾。
来烟花之地找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谈情说爱,不是脑子进水就是先天傻帽,不是有病就是来找虐。
不过这些话她都不敢说,甩开他的手反身拽住墨非宿的衣角委屈控诉:“公子,他刚才摸我,抱我,现在还侮辱我?让我做小妾。”
墨非宿冷冷甩开她的手,现在知道才求助,这就是不好好在自己房间好好呆着出来鬼混的下场,捏起她的下巴左瞧右看,哪哪都丑,嫌弃的说道:“本尊倒觉得十万两也太抬举她了,她只值一个铜板。”
一个铜板?还沉浸在和公子暧昧举动的竹之敬呆呆地看着墨非宿,低声抱怨道:“公子,我就算再废物也不止一个铜板吧!”
温酒倒是无所谓,不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对带着芳姐走过来的信步说道:“信步,拿一个铜板给芳姐,这位姑娘我就带走了。”
“是”信步嘴角抽了抽硬是忍住了想笑的冲动,一个铜板买个楼里姑娘,你们大家确定不是再开玩笑?
信步铜板还没拿出来,下一秒就听见墨非宿霸道的语气对着芳姐道:“宁芳,拿十个铜板给他们,让他们滚!”
说完就领着竹之敬离开,竹之敬跟在墨非宿后边盘算十个铜板可以买什么?五个馒头。
她就值五个馒头?
芳姐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过墨非宿的命令她向来不敢违抗,从荷包里数出十个铜板递过去:“温公子,老板有吩咐,还请拿着铜板离开。”
若是温酒不离开,那么下一个离开之人就是她。
作为首富之孙的温酒会差这点钱?摆明是在侮辱他,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捏紧拳头拂袖离去,他还会再来的。
房间内
“跪到那边角落面壁思过去!”
刚踏进房间,竹之敬就听见墨非宿冰冷的声音响起。
面壁思过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跪下?她长这么大除了跪菩萨,跪老祖宗,就没跪过任何人。当然,小时候做错事的时候被父母罚跪过,可问题是现在她都二十四岁了,让她跪下是不是太丢脸了?
竹之敬怎么也放不下面子下跪,主动认错:“公子,我错了,只面壁,不跪行不行?”
“不跪也行”
竹之敬刚想夸公子好说话,又听到墨非宿继续说:“不跪就滚,不听话的丫环本尊不会留。”
“……”
竹之敬愣在原地纠结是走是留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认命的走到角落乖乖跪下。
墨非宿就知道这招有用,上扬的唇角带了三分轻蔑。蠢货听他话是好事,他高兴。高兴的同时也看不起竹之敬这种人,稍微有点血性的人都不会认命的跪下,废物果然就是废物。
他现在都不明白自己还留着这么个懦弱无用的废物是为了什么?
直到深夜,竹之敬还跪在角落,墨非宿没让她起来,她也不敢起来。
漆黑如墨的夜里,四周安静的有些恐怖,竹之敬转头望向床的方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公子,你睡着了吗?”
“……”没人回答
异常安静的黑夜里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声音,竹之敬的心开始变得急躁不安,再次喊了一声:“公子?”
这一次,黑夜里传来墨非宿冷漠的嗓音:“睡着也被你吵醒了,有话就说。”
她其实没想说什么,只是想确认墨非宿睡着没有。她有理由相信,她现在要是说没事,绝对会被墨非宿毫不留情的丢出去。
思前想后,终于找到话题,道出刚才一直存在于心中的疑惑:“公子,你为什么给温酒铜板啊?”
给她多好,十个铜板不多,但也是钱啊。
“给他铜板是让他去治眼睛,给你能做什么?”墨非宿没好气的揶揄。
“你说谎,他的眼睛明明好的很。”
竹之敬很想多问一句,你是不是因为我才给的?又觉得问这句话不太妥当。
“春熙楼那么多美人不喜欢却把你看上,瞎还是不瞎?说起来这钱确实因你而花,记在账上,要还。”
他不缺银两,不代表蠢货不用还。
竹之敬这才明白过来墨非宿的言外之意,竟然觉得公子说的颇有道理:“是有点瞎,除了治眼睛,还应该看看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还妄想纳她为妾!她就是这辈子都不成亲,也不会做别人的小妾,不过十个铜板真能治的好吗?
第二十四章 要钱
半晌都没听到墨非宿再开口,竹之敬以为他又睡着了,再次将人唤醒,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我还要跪多久啊?”不会是一整晚吧,那她的腿铁定要废。
墨非宿是有让她跪一晚上的打算,不过现在他发现要是不让絮絮叨叨的蠢货睡觉,今晚他也别想睡觉了:“滚回去睡!”
“谢谢公子”
怕墨非宿反悔,竹之敬高兴的猛站起来往被窝里面走,哪想脚因为跪久了发麻,再加上起的有些猛,头昏眼花。一个趔趄扑在地上,疼倒是不疼,就是有些尴尬,有些狼狈,好在现在是晚上,再尴尬也尴尬不到哪里去,快速爬起来装没事人一样躺进被窝。
墨非宿已经对这个蠢货彻底没辙了,想要骂人的话语在嘴边停留一秒后又收回,他现在都懒得骂她了,闭上眼睛睡觉,眼不见为净!
早饭过后,墨非宿又如往常一样要出去,竹之敬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墨非宿皱眉看着眼前的蠢货:“有事?”
竹之敬低下头掰着手指支支吾吾的开口:“公子,我,我没银子了”
墨非宿还以为是多严肃的事,从袖中拿出一沓银票扔进她怀里:“够?”
竹之敬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就想要个十几二十几两,还不确定公子会不会给,哪想他这么豪气的甩给给她这么多银票,估摸着应该有好几千两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她这是抱上了什么金大腿?
看蠢货愣住不说话,墨非宿以为她嫌少,作势要再拿,被竹之敬眼疾手快拦住,不是心疼墨非宿的银票,是怕自己心脏承受不住,再说她也用不了这么多:“公子,够了,够了”
“那还不滚。”
竹之敬乖乖给墨非宿让出一条道,将银票踹进怀里跟在墨非宿身后好奇的问道:“公子,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银票乱花?”
“随便,本尊从不缺银票”
当初来到凡间之初无聊,带着阎俞和顾思他们在凡间各国各地做生意打发闲余时间,各个领域都有涉及,现如今三百年过去,他也不知道哪些是商业是他的,按阎俞和顾思的手段和头脑应该不会太差。
再则,这些廉价无用的东西他从未放在眼里。
确定是大佬无疑,竹之敬又问“你就不怕我拿着银票逃跑?”
闻言,墨非宿停下脚步冷哼一声,不屑的反问:“你会吗?”
且不说蠢货这胆小懦弱的性格敢不敢逃跑,他有理由相信只要他在这一日,蠢货绝对不会逃跑。相反,如果他主动抛弃她,难受的绝对是蠢货。
人人都说人心难测,他却觉得人心很容易掌握,尤其是面前这个蠢货,简单易懂的心思根本不用猜。
“公子慢走”
竹之敬停下脚步不再跟着墨非宿,目送他离去的高大背影,公子就是公子,她确实不会逃跑,银两再多又怎比得上一个对她好的公子,快速将墨非宿给的银票藏好,要是被路十语知道她问公子要钱,铁定要被训。
揣好银两,走进楼里找到路十语,象征性的问了问:“小语姐,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想做什么便去吧。”路十语一个人忙上忙下,依旧不让竹之敬帮忙分毫。
“喔”意料之中的答案,竹之敬暗自瘪瘪嘴,她就是客气的问一问,压根没想帮忙,要不是昨天公子说她不尽职,她问都不想问,她才不想帮忙。
竹之敬泄气的大摇大摆走出春熙楼,她真的就那么没用,那么不被需要吗?这感觉真的有点糟心,她该去找点有意义的事找点存在感。
“小语姐,你一个人忙上忙下,竹之敬帮你不好吗?整个楼就她最闲,真不知道爷留她有什么用。”路十语的好友小兰替她抱不平。
“没事,这点事我一个人做就行,就让她去吧。”
路十语望着竹之敬离去的背影沉思。公子需要的是有能力的人,不是竹之敬这种一无是处的丫头,就算公子现在对她好,也迟早会厌烦好吃懒做的她,到时候,站在身边的还是她,只有她。
竹之敬再回来已经是中午过后,饿的前胸贴后的她背跑进厨房找吃的,还好厨子大哥有给她留饭。
“小敬,又去韵书阁听书啦?”竹之敬每天都要去韵书阁听书,这是楼里人都知道的事。
“嗯”竹之敬点头的同时不忘狼吞虎咽的扒饭。
“还是你好命,跟着个好主子,一天天的想做什么做什么。”
这是实话,虽然她也不想往外乱蹿,但总好过待在春熙楼无聊强,公子确实是个好主子,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和信任,她也要加倍努力为他做点什么才行。
“那你给说说阁里的说书人都说了些什么好故事?我们这种没读过书的粗人还没去过那种高雅之地。”
“呃”竹之敬迟疑几秒,她能说她其实就只去过一次吗?好在她念过书,讲个故事应该不难,问道:“什么故事都有,有江湖恩怨,儿女情长,惊悚恐怖,儿童寓言,悬疑探案,你想要听那种?”
“那就说个儿女情长的?”厨子大哥也是小年轻,也渴望拥有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不过成天待在厨房哪有时间寻找自己的爱情。
“话说从前天上住着……”说起爱情故事,竹之敬信手拈来:“然后牛郎和织女天人永隔,只有在每年的七月初七才能才鹊桥见上一面。”
厨子大哥听完故事后黯然神伤,这凄美的爱情故事让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悲凉,明明相亲相爱的两人却不能在一起。
“厨子大哥,你没事吧!”竹之敬看着厨子大哥心不在焉的切菜担忧的询问,深怕他一不留神切着自己的手,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没事,就是觉得两人挺可怜的。”厨子大哥到底是男人,忧伤片刻很快缓过来。
“确实有点可怜,不过这还不算惨,他们至少每年还能见上一面,我最喜欢的还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那才叫一个惨。”
“是吗?说来听听。”厨子大哥听上瘾,还想再听。
“好,那我给你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感谢厨子大哥,在这里也只有厨子大哥会和她聊天,顺带练练口才。
竹之敬放下碗筷坐到灶前打算边帮忙烧火边讲故事。
“话说从前……”
第二十五章 哑巴
“让你跑,让你跑,打死你个贱种哑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跑!”
竹之敬这边故事还没开始讲,外面传来的打骂声让竹之敬好奇不已,起身探出一个脑袋观望。
只见楼里的两个护卫正挥舞着鞭子,对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粉衣女子一阵拳打脚踢,粉衣女子越是反抗鞭子就落得越狠,竹之敬看着都觉得疼。
许是发现有人观望,其中一个侍卫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一人一只拎着粉衣女子的胳膊把她拖走了。
竹之敬不明白情况也不敢贸然上前帮忙,察觉到侍卫的恶等赶紧缩回脖子,她可是知道楼里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想看热闹不成反挨打。
“厨子大哥,刚才那位挨打姑娘是谁啊?”厨子大哥在后院待的时间最长,楼里的风吹草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前些天被人卖进来的,听说是个哑巴,不过姿色不错,芳姐就将她买了下来,肯定是想着逃跑被逮住挨揍了呗,楼里常有的事。”厨子大哥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继续这手上的活说道。
“楼里的姑娘们不都是自愿来的吗?”这是竹之敬一直以来的想法,毕竟春熙楼可是帝都第一妓院,应该不会做出偷买拐骗这么龌龊的勾当。
“哪能都是自愿进来的?这么多美人,你以为哪家姑娘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来这烟花之地?部分是走投无路自愿进来,也有部分是罪臣家中的女眷被贬到这里,当然,还有部分是因为长的不错,被人贩盯上卖到这的,刚才那姑娘就是属于最后一种后。”
厨子大哥很平淡的给竹之敬普及这其中的门道,十个青楼十个黑,拐卖强迫,威逼利诱都是寻常的不能在寻常之事。
竹之敬一直以为这种逼良为娼之事不会发生在春熙楼,现在才知道不是没有,只是她没看见,所以公子作为这里的老板是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吗?
她是该怪拐骗的人贩子,还是怪从买下人贩子手中买下的人,也许被拐的小孩儿,女子不被卖到烟花之地也会被卖到其他地方,过着非人的生活,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这种事在任何时代都存在,不是单凭她一己之力就能解决的。
算了,关她什么事,她都要靠公子保护的人有什么能力去帮别人脱离苦海,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公子,还是本本分分的回到灶前继续烧她的火,当个名副其实的废物。
一炷香之后
偷偷摸摸的进入女子被关的房间,竹之敬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手脚也颤抖的厉害,她也不想来,可一想到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女子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非人般的日子,这该死的罪恶感就像是一团黑雾萦绕在她心里怎么也无法退散。
要是今天不来,她想她这辈子都将活在罪恶之中。
啊啊啊......,这种又害怕又无法置之不理的心情谁能明白!
粉衣女子此刻正蜷缩在床上,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紧紧束缚住,见到竹之敬推门进来后也没任何反映。
竹之敬蹑手蹑脚的手走过去,盯着她身上的伤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己都跟着女子一起疼了,这群渣渣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知道女子是哑巴还是怕她激烈挣扎引来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上前帮她解绳的同时轻声解释道:“别乱叫哈,我是来救你离开的,芳姐和护卫们都在午休,外面没人,现在逃跑应该能跑掉,跟我走。”
要是对这不熟悉,竹之敬也不敢贸然前来,解开绳子拉着女子悄声出门。
许是明白她的善意,女子当真听话的没有反抗,安静的任由竹之敬带着自己离开,不是因为相信竹之敬,而是现在都落到这般天地,怎样都无所谓了。
一路逃出来出奇的顺利。
竹之敬知道春熙阁不简单,带着女子从后门出来后还跑了很远,直到带着女子跑到人群密集的人群才停下从怀里掏出几张今早公子给她的银票塞她手里:“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拿去买点药敷一下伤口,我看着都疼。”
“以后一个人出门小心些,别再被人骗,安全防范意识很重要。”
“还有啊,我可不是白白对你好的,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了,可别忘记帮助其他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啊。”
啰嗦一大堆也不知道姑娘听进去了几句,管她的,她能做的都做了啊。
女子不放心的对着她胡乱比划,竹之敬看不懂,却也能猜出个大概,女子应该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竹之敬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赶人离开:“我不会有事,你快走吧,被她们追上来我也救不了你,说不定我也得跟着遭殃”
公子是对她好没错,可她不能拍着胸脯保证她放走了哑巴公子也不会生气。利益面前,她一个小丫头算什么。
姑娘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迈着急速的步伐消失在人群。
目送女子离开,竹之敬这才慢吞吞的摇回春熙楼,心情格外的好,这笔好事要记在公子身上。
要问她问什么还敢回来,她当然是舍不得墨非宿,就算公子生气她也认了,受罚一顿就过去的事。
哪想才踏进大门她就被两个护卫押到后院,宁芳正坐在后院中央,一手拿着长鞭盯着她,一手拿着一只发簪摇晃:“舍得回来了?”
“芳,芳姐,有事吗?”这阵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竹之敬的心七上八下,看着宁芳手里的簪子一阵疑惑,她的簪子怎么在宁芳手上,不是该在房间的梳妆台上放着吗?
“这簪子是你的?”芳姐把玩着手里的簪子问道。
虽然不知道簪子怎么在宁芳手上,但确实是她的,竹之敬没打算否认:“芳姐,这是我的,怎么在你手上?”
“刚才楼里有个昨天刚抓的姑娘逃跑了,她的房间里落下这枚簪子,你说这代表什么?”宁芳意有所指的问道。
“嗯,是我的,可是我今天压根儿就没戴它。”带着簪子好看是好看,可是麻烦,她今早将簪子放在梳妆台上的,鬼知道簪子是怎么跑女子的房间去的。
“那我换个问法,那姑娘是不是你救走的?”宁芳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竹之敬,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
竹之敬不太会撒谎,低头沉默。
早知道她就在外面多玩一会儿,等着公子和他一起回来,就算惩罚,那也是公子惩罚不是,现在情况貌似有点不乐观。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我也不算冤枉你。”
宁芳拿着鞭子和簪子缓慢踱步到竹之敬面前,蹲下身来帮她带好发簪,面带笑意的问道:“知道我们春熙楼怎么处理叛徒的吗?”
她知道个鬼,竹之敬实诚的摇头:“不知道”
第二十六章 糟了
宁芳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站起来一鞭子狠抽在竹之敬身上,缓缓开口:“先皮开肉绽打至半死”
第二鞭落下:“挑其手筋脚筋”
第三鞭落下:“丢进盐缸泡上三天三夜”
第四鞭落下:“死了扒皮抽骨”
第五鞭落下:“没死生吞活剥”
别看宁芳是个女人,她可不是一般人,力气比普通男子大得多,仅一鞭就让竹之敬疼的汗水直冒,话都说不出一句。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护住自己的脑袋,要是这不长眼的鞭子打脑袋上了,真傻了怎么办!
这么变态的死法是哪个变态想出来的!
宁芳早就看不惯竹之敬,凭什么一个凡人丫头能够在爷的身边带着,随意进入他房间,晚上睡觉都睡在爷房间,为她杀看狗人,赶走首富之孙温酒,想到这些更生气的她又几鞭子挥过去。
“是不是还存着侥幸心理等着爷回来救你?没用!爷最憎恨的就是背叛之人,刚才说的死法全是爷提出来的,但凡背叛之人无一例外!来人,拿布和刀,备盐缸!”
拿布纯粹是怕竹之敬这丫头咬舌自尽,死了可就不好玩儿了。
其实她真想多了,竹之敬从没想过咬舌自尽,在她的认知里,拔舌都死不了人,咬舌又怎么能死人,舌头那么软能咬出多少血?
护卫有些犹豫:“芳姐,这丫头是爷的人,要不要等爷回来再做定夺?”
宁芳一巴掌扇过去,替竹之敬说话的护卫直接被扇在地上:“你是在质疑我?不想在春熙楼待就滚!”
护卫不敢再多说什么,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宁芳微微颔首,默默去准备宁芳要的东西。
竹之敬一想到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阵阵后悔,不是后悔救了那姑娘,而是后悔没有跟着一起逃走,楼里的人变态,公子更变态,居然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来折磨人,她要是今天能活下来也迟早被折磨死!
墨非宿今天回来的比较晚,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蠢货今天没在门口等着他,冷着一张脸回到房间,本以为蠢货会他在房间,结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转身去了蠢货的房间,也没人,要不是她的衣物都在,墨非宿都以为蠢货真如早上说的那般逃跑了。
叫来路十语,墨非宿第一句话就是追问竹之敬的下落:“蠢货去哪了?把她叫过来!”
路十语自是知道今下午发生的事,将竹之敬带着人逃跑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说出来:“公子,小敬今天下午擅自放走了芳姐买回来的姑娘,那姑娘是芳姐想要精心栽培的”
听完墨非宿面色铁青,猛地站起来,冰冷的能冻死人的语气问道:“宁芳对她动刑了?”
路十语点头:“动了”
说完又忍不住提醒墨非宿:“宁姐说,是你当初吩咐遇到这种小事直接处理即可不必向你汇报。”
墨非宿衣袖下的拳头紧了紧,没在多问什么就消失在房间,路十语知道他去哪儿,站在原地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公子果然很在乎竹之敬,如果今天被责罚的是她,公子也会这么在意吗?会吗?
墨非宿再次看到竹之敬的时候,她正奄奄一息的蜷缩在盐缸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盐水上有气无力的浮着,盐缸里的盐水已经被她浑身的鲜血染红,墨非宿走过去叫了好几声才把人唤醒。
竹之敬虚弱的睁开眼睛,不是很想理墨非宿,要不是他的变态惩罚,她也不至于这么生不如死,但是在看到眼前之人心中的喜悦和委屈也是不能忽略的,轻轻唤了一声:“公子”
墨非宿面无表情的将人抱起来,皮肤接触到冷空气后传来的疼感让竹之敬猛吸了一口冷气,赶紧让墨非宿放开:“疼,疼,别碰我。”
墨非宿那能因为她怕疼就任由她在盐缸里泡着,看到她手脚筋全被挑了之后,胸中的怒意再也无法遏制,大声呵斥:“你是傻的吗?想要救人不知道等本尊回来再救?”
“不是你允许的吗?你会好心放她走?”竹之敬不信公子会真放那姑娘走。
听她这么一说,墨非宿铁青的脸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作势要将竹之敬扔在地上,冷淡的说道:“你都这么说了,本尊也就用不着在这儿假慈悲管你死活,等你死后,本尊就把你的尸体丢到连雾山喂野兽。”
“公子,我错了,别不管我,疼。”竹之敬相信公子是真能将她扔在这不管不管,赶紧拉着她的衣袖不让他把自己扔下去。
一句疼让墨非宿心生不忍,他当然知道疼,蠢货身上的伤口已经因为在盐缸里泡的太久开始大片溃烂,能活着在盐缸里熬过三天的人还未曾有过。
他要是今晚不回来,明天兴许能直接看到蠢货的尸体:“疼死最好,省得浪费本尊的力气救你,没用的废物!”
话是这么说,墨非宿还是抱着人回到房间帮她疗伤,帮她把溃烂的伤口愈合后又帮她重新连接手筋脚筋,全身是伤治疗起来还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处理完所有伤口,蠢货已经歪着脖子睡着了,能看出是真的累,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显然,墨非宿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或者说竹之敬不在他怜香惜玉的范畴内,直接一巴掌将人拍醒,吼道:“滚起来去换衣服。”
“嗯”
竹之敬睁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翻出衣服开始换,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房间有人,瞌睡醒了大半,撩起的衣服又放上,有气无力的喊道:“公子?”
墨非宿黑着脸离开,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废物还怕他看?他墨非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会稀罕这么个废物。
换好衣服,竹之敬睡意又开始上涌,上眼皮搭下眼皮,抱着被褥昏昏沉沉的走进墨非宿的房间躺下,三秒进入梦乡,完全没注意到她家公子此刻正在换衣服,修长结实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墨非宿淡然的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朝竹之敬‘不经意’的狠踹了一脚,越来越无法无法的废物真的欠收拾!
第二十七章 新的生活
楼下的大厅里,客人早已散去,宁芳满身是伤狼狈的躺在地上,手脚筋都被挑断,全身骨头都被折断。
“爷,我只是按你当初的吩咐办事,何错之有?她明明......”宁芳依旧不服,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她在他身边带了上百年还比不上一个才出现没几天的凡人丫头,她不服!
“你没错,只是动了不该动的人,阎俞,照旧。”
墨非宿打断宁芳的话,他不想再多听多余的废话。他的人,做错了事要惩罚也该是由他亲自动手,别人动一下都得死!
“是”墨非宿护犊子这事只有阎俞这种跟在墨非宿身边将近千年的人才知道,虽然竹之敬只是个凡人,但是现在是尊主的丫环,就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所以,宁芳会有这个结局阎俞一点儿也不吃惊,带着宁芳消失在屋内。
“路十语,从今以后,你就是春熙楼管事的。”解决掉宁芳后,墨非宿边如此吩咐道。
春熙楼换老板这种小事本不该他来操心,不过他看蠢货最近是太闲了才会多管闲事,伺候他的人留蠢货一个就足够了。
“我定当帮公子管理好春熙楼,不让公子失望。”
路十语不是傻子,公子叫她来不止为了惩罚宁芳,让她接受春熙楼,最重要的是提醒她竹之敬动不得。她会和竹之敬较劲?她才不会像宁芳那么傻,明目张胆的惩罚竹之敬。
“有些事本尊不管不代表不知道,再有下次,你的下场和宁芳一样!还有,以后楼里有什么事,找顾思。”墨非宿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路十语听到墨非宿的这句话当场愣住,尊主知道是自己把住之敬的头钗放在哑巴的房间里的?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翌日,吃完早饭墨非宿就让竹之敬收拾行李带着竹之敬出门,不久来到城南一所偏僻的庭院,庭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茅房。
院内也足够宽敞,左边有颗参天大树,是棵枝繁叶茂的黄果树,夏季坐在黄果树下乘凉最是惬意了。虽然杂草丛生,灰尘遍地,也不影响竹之敬对它的喜爱,这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庭院,简单却也温馨舒适。
不过此刻的她却忐忑不安:“公子,你不要我了吗?是因为昨天的事?”
可芳姐不是惩罚她了么,还那么变态,为什么还要把她抛弃?虽然经过昨天的事后,她已经对春熙楼产生了无形的恐惧,但她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墨非宿没有直接回答她,留下一句话就消失在庭院:“本尊晚上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一个干净整洁的庭院”
墨非宿离开后良久,迟钝的竹之敬才从他的话语中品出不是她一个人住这儿,公子也会住这,心情一百八十度转弯,恨不能引吭高歌一曲。
杂草丛生的庭院让竹之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思量很久还是决定先打扫卧室,毕竟今晚还要睡觉。
有了精神动力,卧室,厨房、客厅很快打扫完,瘫软在椅子上,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要吃饭还得去集市买,集市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至少得走一刻钟,累,不想走,左右权衡还是决定走一趟。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累的她气喘吁吁。既然以后要住在这里,一些必需品肯定是必要的。将买回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后再看,整个房间都增添了不点人味和温馨,比春熙楼那冷冰冰的房间好了不知多少倍,尤其是安静的只听得到鸟叫声更是让她心情愉悦。
收拾完房间内,再望着满院的杂草,竹之敬头有点疼,她好像忘记买把镰刀。这就意味着满院的杂草全部要她用手拔,无奈而绝望叹口气,最后还是认命的抬着着小板凳去庭院坐着除草,这个时候要是再来点音乐再是惬意不过。
除草整整花了她一下午,瘫在椅子上的她只觉腰酸背痛,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这绝对是她来这里最累的一天,当然,也是最有成就感的一天。
不远处的邻里邻家升起袅袅炊烟,伴着火红的天边形成一道柔和又凄凉的画面,竹之敬想到自己很喜欢那首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唯一不同的是她不是旅人,不是过客,是归人,此刻只剩温馨惬意。
她甚至在想会不会等她老的那天会不会有一个老伴陪着自己走在夕阳下,两人互相搀扶走向回家的路,或许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在前面跑,是他们的孙子孙女,时不时的回头催促他们走快点。
渐渐的,身边的老伴变成公子的模样,不过公子还是现在的帅气模样,而她早已变成身形佝偻,满脸褶子的老妇人,这就是凡人和妖魔的区别,她会老,公子不会。
她发现自己就是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总爱胡思乱想,触景生情,强迫自己回归现实。
公子再过不久应该就要回来了,要是回来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肯定会认为她还是有用的,丫环。
等她做好饭再出来,火红的天空已经被黑夜袭卷包裹,好在她没忘记买蜡烛。护着新买的烛台小心翼翼走到大门口坐下,现在她只需要等着她的公子回家即可。
竹之敬怕黑,要不是为了等墨非宿,要不是天上高高挂着的玄月,要不是不远处聚集着出来消食的左邻右舍,她更想躲在被窝里将自己藏起来。
邻居们聚在一起闲话家常,竹之敬不喜欢八卦他人,但是喜欢听别人说八卦。眼睛时不时地眺望远方,却极为认真的侧耳聆听邻居们说最近发生的趣事:女人们谈的无非是哪家寡妇勾引哪家男人;哪家小孩偷鸡摸狗;哪家儿郎年少有为;哪家姑娘心灵手巧,知书达理。男人们谈论的要高深一些,和在春熙楼听到的差不多:哪家将军凯旋而归;哪家王爷寻花问柳;哪里侠士义薄云天;哪里门派风头正盛,还时不时地为此吵上两句,前不久的苍梧派灭派惨案也被他们拉出来议论。
他们这样绘声绘色描述出来的画面一点都不输韵书楼的说书人,甚至都能汇起来编成好几本江湖趣闻,民间杂录,听得痴迷以至于墨非宿都走到眼前也没察觉。
第二十八章 有情况
“坐在这里干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竹之敬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墨非宿英俊无双的脸庞。
端着手中的蜡烛激动的站起来,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左边的酒窝若隐若现,说话的嗓音里夹杂着七分兴奋,以及三分委屈:“公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忽略她语气里的委屈,墨非宿侧身进屋,冷声问道:“饭做好了?”
竹之敬连忙邀功似的帮他倒茶:“早做好了,就等着你回来。”
“做的什么?”墨非宿端起茶杯轻轻吹去上面的浮渣,眉眼打量着焕然一新房间和庭院,看来蠢货也不是一无是处,之前的废物果然就是闲的。
“红烧肉,鱼香肉丝,麻婆豆腐,还有番茄蛋汤。公子,你先喝着茶,我这就去厨房盛饭上菜。”
三菜一汤都端上桌,竹之敬殷勤的递给墨非宿碗筷,略显紧张的说:“公子,你尝尝好吃不?”
她对自己的厨艺也没多大信心,至少以前她是能点外卖就坚决不会自己做饭,一是懒,二是她做的饭味道一般。这一个多月也跟着厨子大哥学了些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学到精髓。
墨非宿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尝了口,给出如下两个字的评价:“能吃”
能吃就好,竹之敬紧张的心落下来,她以后多练练,厨艺肯定会进步,积极的给墨非宿盛饭:“公子,菜配着饭会更好吃。”
墨非宿理所当然的接过碗,云淡风轻指着旁边的位置说道:“坐下一起吃。”
“诶,我可以吗?”
竹之敬有点受宠若惊,春熙楼不克扣下人们的口粮,可丫环仆人都是在伺候姑娘们吃饭后才能吃饭,她也不例外,每次都是等墨非宿吃饱喝足后她才去厨房找个角落坐着吃。
“本尊说行就是行,你有疑问?”墨非宿放下碗挑眉,似是很不满意竹之敬的反问。
“没有,谢谢公子”竹之敬去厨房给自己添了副碗筷,菜比不上厨子大哥炒的好吃,但相比她以前的厨艺却是进步不少。
倒掉洗澡水,竹之敬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淡黄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射进来,驱散房间的黑暗变得温暖异常。
这种恬静淡雅的小日子要是一直这么过下去好像也不错,她甚至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公子能不娶妻生子,她就一辈子都跟在他身边。
“你不去本尊房间睡?”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竹之敬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从床上坐起来一看,不知公子何时出现在她的房间,依靠在门上,清冷的月光打在他俊朗的脸庞上,精致的轮廓更显得阴森邪气。
竹之敬有种错觉,眼前的人好像就是为黑夜而生,更确切的说黑夜是为他而生。
小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别过头望着窗户小声说道:“嗯,就在这睡。”
“不怕?”
“这里就你和我怕什么?再说我不是怕说梦话打呼噜吵到你吗?”
不像府邸酒楼,这庭院的构造非常简单,两间卧室之间就隔着一个客厅。两间卧室和客厅也是想通的,其实她认为和春熙楼的一间差不多。
“挺有自知之明”他过来也不过是好奇蠢货是不是真敢一个人睡,没了呼噜声他确实可以舒舒服服睡觉。
墨非宿走后,竹之敬又觉得自己胆大不少,她就说她哪有那么胆小娇气,分明是春熙楼的糜烂环境让她下意识的恐惧,这不换个安静的环境就不害怕。
然而这份迷之自信在几日后的晚上被啪啪啪打脸。
子夜,夜深人静,竹之敬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刚开始没在意,直到有什么东西掉地上打碎后才完全清醒,惊恐万分的从床上坐起来侧耳倾听,声音好像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是小偷还是妖怪?来偷东西的还是杀人?万一贪图她的美色见色起意怎么办?
有些想法一旦产生就会无止境的延伸下去,她可是没忘记这个世界的鸡鸣狗盗之辈众多,飞檐走壁都是小菜一碟的事,万一再来个妖怪什么的还不直接把她吃入腹中。
借着微弱的月色,竹之敬轻手轻脚的踱步下床走向墨非宿的房间,凭着记忆摸黑摸索到床边拉着他的被褥小声呼唤:“公子,你睡着了吗?”
嗓音里夹着一丝丝颤抖。
墨非宿本就没有睡,厨房里的动静也是听得明明白白,只是不想理会这些鸡鸣狗盗的凡人:“有事?”
熟悉悦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让竹之敬心安不少,这才缓平语气:“你有没有听到厨房有动静?是不是有小偷?还是妖怪?”
黑夜里,竹之敬看不到墨非宿的任何表情,墨非宿却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恐惧和不安,慢悠悠的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来的正好,你出去把他杀了。”
又杀人?能不能通过正常点的途径解决
“公子,杀人是犯法的。还有,我,我不敢,也打不过。你不是魔尊吗?那你肯定很么害,略施手段把他吓跑就行。”
墨非宿瞧着她害怕和纠结于一体的小脸,心情莫名愉悦,闭上眼打算睡觉:“不敢去就滚回去睡觉。”
她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见墨非宿躺着不动,硬着头皮爬到床上翻身滚到床内侧躺下:“我不去,死也不去。”
大不了就让小偷进来,反正有公子在外面挡着,她怕个屁!
敢爬到他床上的第一个凡人,勇气可嘉。墨非宿邪魅一笑,撑起身凑近竹之敬耳边冷声说道:“你现在要是不出去让他离开,本尊把他抓进来,当着你的面一刀一刀的杀了他,然后丢到连雾山上喂狼!”
对付竹之敬这种不听话的蠢货,说软话没用,就要以刚克柔。
闻言,竹之敬只想抓狂,她不想让公子杀人,可是让她去断然是不可能,眼眶微红,委屈的解释:“我出去他不死我会死,他身上肯定刀,说不定还会武功,我打不过他。”
蠢货就像是那池塘里的青蛙,你戳一下她才会跳一下,就算被逼急眼也不敢对着他人发脾气,墨非宿好笑的说道:“有本尊在会让你死?”想死都不可能。
第二十九章 用银子解决的事
“你确定?我怕疼,要是我打不过,你要快点来救我。”昨天的生不如死让她至今记忆犹新,她不想今天再挨揍挨刀,不过想到墨非宿是魔尊应该能及时出现救她,大家都不用死何乐而不为。
“确定,快滚去办正事!”论啰嗦,他见过的凡人没有能比蠢货更啰嗦的。
在得到墨非宿的保证之后竹之敬才破罐子破摔的爬起来悄悄向厨房挪去。
躲在厨房外面偷偷瞄了眼,是个高大的中年大叔。
回头看了眼墨非宿的房间,视死如归的提着刚才顺手找来的木棍一步一步逼近男子,手中木棒用力上扬,朝男子后背狠狠砸去,然后,轻轻落下。
头上的浅疼让还在专心找东西的中年大叔猛地转头怒瞪着她:“你打的老子?”
竹之敬被吓得的双手双腿发软,木棍随之落在地上,节节后退,对中年大叔扯出一个尴尬而生硬的微笑:“我没,没有想要打你。大叔,你是不是饿了?”
也算阅人无数的中年男子看出根本是个胆小怕事的主,捡起地上的木棍撑在桌面上,摆出一副恶狠狠的大爷模样吼道:“没看见大爷在找吃的么,明知故问,滚蛋!不然老子一棒子敲死你。”
竹之敬连连后退,用手护住脑袋后试图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说你要是饿可以,可以把这些东西全部拿走,我不介意的。”
带走?中年大叔朝地下吐口水,拿着木棍指着竹之敬:“天寒地冻来一趟不容易,就让老子带着这点东西离开,看不起谁呢!”
要换作平时她可能不太懂这句话的深意,可现在面前的大叔身份很明确,那就是是小偷。竹之敬瞬间秒懂,还好刚才下床的时候穿了外套,摘下荷包,取出里面所有的银子恭恭敬敬的递给中年男子:“大叔,这些都给您”
怕他嫌少,又补充道:“这已经是我所有的银子,再多也没有了。”
中年大叔掂掂手中的银两,应该有五十两左右,抬头上下打量竹之敬,也确实不像有私藏的胆子。暗衬这些银子够他花一阵子,露出一排整齐的大黄牙笑道:“算你这丫头识趣,老子就收下你这点心意。老子也不是无情之人,桌上的东西自个儿留着吃吧。”
将人送走后,竹之敬赶紧上前关上庭院大门,反复确定门栓好后才拍拍胸脯给自己压压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果然金钱是人们永恒的追求,不管在那个世界都一样。
转头发现墨非宿正倚在门口,双手抱膝,眼里带着深深的鄙视,再由鄙视转化为浓浓的失望。
竹之敬选择性的忽略他眼中的鄙视和失望,跑上前去邀功:“公子,我,我让他自己离开了。”
墨非宿只留下两字便甩袖转身回房间:“废物!”
蠢货迟早会后悔今天做的这件蠢事!
竹之敬在后面郁闷不已,她已经冒着死亡的危险赶走小偷,难道不该夸夸她勇气可嘉么?
进门后毫不犹豫地走到自己的房间抱起被褥摸索着来到墨非宿的房间:“公子,我想……”和你睡。
墨非宿恨铁不成钢,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冷声拒绝:“滚!”
莫说人,就是一头畜生他都能让其在自己的手中变成杀人利器。唯独这蠢货,这样害怕,那样不敢,这样的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他甚至在考虑是不是可以直接把她扔进狼窟里。
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到结果,狼崽子还没靠近就哭天喊地嚷嚷着救命,不是被吓死就是被狼崽子咬死。
“公子,晚安!”
墨非宿这边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她掐死了事,另一边竹之敬像是没听见墨非宿的拒绝,自作主张的在地上铺好被褥一溜烟的缩进去,没一会儿房间里鼾声四起。
蠢货永远在刷新他对凡人认知的最低下限!算了,还是留着吧,反正都废物到这种地步,总不会比现在更糟。
“公子,你今天不出去吗?”这天早饭过后,墨非宿破天荒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反而坐在庭院里看书,偶尔欺负欺负还是挺有意思的
来这好几天,墨非宿都会早出晚归,竹之敬也习惯了。只是这天,墨非宿不仅没出去,还坐在黄果树下慵懒的看起书来。
竹之敬怎么都无法想象他家公子会是坐下来安静看书的人,在她看来,魔就应该是整天在外面喊打喊杀。可事实是她家公子一坐下来,认真看书的模样丝毫不让人感到违和,反而赏心悦目,就像那陌上玉如,温润儒雅的气质书生。
墨非宿一手拿着书,一手放在桌子上轻敲,眉眼微抬:“本尊不可以在家?”
“可以,当然可以。”竹之敬巴不得他不出去,也去客厅搬根小板凳出来坐下,盯着墨非宿和他手上的书一脸羡慕,却也没敢打扰。
感受到赤裸裸的目光,墨非宿将视线从书中移开:“想看?”
“想”竹之敬点头,作为资深的宅女,宅在家看书看电视可是她的唯一精神食粮,这里没有电视,公子在又不能出去,看书是不错的选择。
墨非宿敲这桌子的手里凭空多出一本书扔给她:“拿去!”
竹之敬接过书,对比了两本书显然有很大的区别:“公子,我的和你的不一样,你在看什么?”
“魔界修炼的魔书,当然和你的不一样”
魔书?那她肯定看不懂,还是老老实实的看自己的吧。
墨非宿给她的是一本江湖侠义小说,是她喜欢的类型,坐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看书时候的竹之敬很安静,全神贯注的模样和平时截然不同,墨非宿没想到蠢货还识字,这倒是让他震惊不小。
时光在指尖的缝隙中悄悄溜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将斑驳的黑影打在两人的脸上,身上。偶尔微风袭来,树枝轻轻摇晃,柔和的光线驱逐黑影照射在两人的脸上,衬得肌肤雪白。
安静的四周只听得见风轻轻飘过的声音以及两人翻书的声音,动静结合的画面竟意外地和谐唯美。
第三十章 墨淮
阎俞和顾思出现在庭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副本不该存在于此的和谐画面。
顾思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凑到阎俞身边小声说:“俞哥,是我看错了吗?尊主不会被其他妖怪附身了吧!”
阎俞冷冷瞥他一眼某智障,反问:“谁敢附身到尊主身上?”
顾思仍是不解:“可是他竟然和最讨厌的凡人在一起看书,画面还那么和谐唯美。”
阎俞是他们几个当中唯一一个不讨厌凡人的魔将:“那是你没有用心去了解凡人。”
将手把在阎俞肩上,顾思意味不明的轻声问道:“俞哥,说的你很了解一样。说,你是不是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找凡间小美人了?”
阎俞嫌弃的拍开肩上的爪子:“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成天只想着美人,没事的时候多花点时间提升修为,不然哪天被道士除去我和尊主都救不了你。”
又提上次的事,不就是和一个凡人多过了几招么,为什么俞哥就是肯定他的修为退步?
“俞哥,你老实说是不是上次我去春熙楼找美人没叫你生气了?我真不是不想叫你,是叫你也不会去,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你说是吧!”
阎俞发现每次和顾思说话自己的忍耐力都能提高一个境界,不然他还真不确定能不能忍住和他打一架:“滚!”
顾思还打算继续调侃阎俞,墨非宿冷冽的声音就传来:“有事?”
两人只好现身:“尊主。”
同样被打断思绪的竹之敬从书中收回视线顺着声音方向望去,正看到两个俊美的男人出现在庭院上空。她认得,是上次灭苍梧派的两人。
本该讨厌两个手上沾满献血的男人,不过在看到两人俊美的容颜后也讨厌不起来。果然,只要有好看的皮囊,即使犯再大的错都可以被原谅,看来她还是太过于肤浅,对着两人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阎俞假装没看到竹之敬的傻笑,对着墨非宿开口道:“廉默来消息说魔皇让你回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不用想也知道墨淮又在魔界消极办事:“知道了。”
墨非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想了想转过身对着旁边的竹之敬说道:“本尊要回魔界,可能会晚点才回来,不用等本尊。”
竹之敬也跟着站起来:“嗯,我知道。”
随后三人消失在庭院,临走的时候顾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开始对着他们傻笑的竹之敬,脑子有问题就算了,还没春熙楼的美人好看。
魔界宫殿
一位年轻漂亮的男子正对着满桌子的魔卷愁眉不展,看到墨非宿后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迎上前去:“皇兄,你终于回来了。”
“急事?”即使面对自己的亲弟弟,墨非宿也是冷着一张俊脸。
墨淮丝毫不在意墨非宿冷冰冰的态度,轻咳两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皇兄什么时候回来掌管魔界?”
闻言,墨非宿风轻云淡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小酌一口才不徐不慢开口:“本尊在凡间还有些事没处理,处理完再说。”
墨淮笑容满面的俊脸一下就垮了下来:“皇兄,三百年前你走的时候是这么说,两百年前你也是这说,一百年前你还是这么说,现在你还没处理完!”
墨非宿眉头一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是吗?三百年都过去了,魔界在你的管理下不仅没有出什么差错,反而越来越强盛,说明你管理得不错,好好干,说不定哪一天魔界还能成为六界之首。”
墨淮眉头紧锁,跟着坐下来,急切的想甩掉这个位置:“皇兄,你知道我不是想说这些,我已经三百年没有出魔界好好游玩一番了。”
墨非宿放下手中的茶杯:“本尊不是把得力的助手留给你了?他没好好协助你?”
说着对外喊了一声:“廉默!”
话音刚落,一名俊秀的黑衣男子出现在宫殿:“尊主。”
墨非宿沉声问道:“本尊不是让你好好辅佐魔皇吗?”
廉默无辜的表情里夹杂着一丝疑惑,随后便明白肯定是魔皇又在胡说:“回尊主,属下有好好地辅佐魔皇。”
“那为何魔皇说他三百年都没有时间出去散心?”
廉默眼角一抽,忽略墨淮朝他示意的手势,毫不犹豫的选择如实交代:“回尊主,魔皇昨天才从妖界的百花宴上回来。”
墨非宿看向墨淮,阴森的冷气布满整个宫殿:“三百年都没出过魔界?”
墨淮恨恨地看瞪了眼白眼狼廉默,果然不是自己的人靠不住,爽快的摊摊手。
“是,我是去了妖界的百花宴。我是不想做魔皇,魔皇的位置本就是传给你的,为什么你在外面逍遥自在,我却要在魔界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墨非宿沉思两三秒,抬眸:“觉得不公平?”
“十分不公平,我也想出去逍遥快活!”墨淮毫不犹豫的点头,他已经受够了,每次听到顾思说人间有多少美人,他就心痒痒,偏偏他又不能真任性的抛下魔界就抛弃凡间玩。
墨非宿没再说什么,对着空中左手一伸,手中立刻出现一把漆黑如墨的黑剑,从剑柄到剑身都散发着和墨非宿身上一样浓浓的黑气。
墨淮眼皮跳得厉害,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皇兄,有事好商量,先把墨吟放下。”
他皇兄一般用不上墨吟,除非今天有人要遭殃。
墨非宿看着墨淮一脸坏笑:“不是说不公平吗?本尊给你公平,打赢本尊,魔皇我来做,你去你的逍遥自在。”
墨淮皮笑肉不笑,笑得无奈:“皇兄,我突然发现做魔皇挺好,身份尊贵,唯我独尊,挺好”
笑话,莫说魔界,就算整个六界,论单打独斗谁能赢过他皇兄?
八百年前就成为六界翘楚,练出属于自己的魔剑;五百年前就无人能敌,继承魔皇,六界无人再敢骚扰魔界;三百年前打败天界最强战神,扔下魔界丢给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三百年过去,还不知道他有没有突破新的修为。
和他打架,那不是打架,根本就是单方面殴打,挨打后还得高高兴兴做魔皇,何必呢?
“不争取一下?本尊很少愿意给人公平。”墨非宿拿起一块布擦了擦很久没出来的墨吟,大义凛然的说道。
“不争取,做魔皇挺好”
墨非宿冷冷收回手中的墨吟:“挺好就好好做,不要让本尊发现有半点懈怠!”
“不敢懈怠”墨淮拍着胸脯作保证,心酸苦楚只有自己明白。
墨非宿喝着茶,继续说道:“三百年过去你也该有所长进,廉默本尊就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