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法医
內侍监自建立以来,就没迎接过陛下以外的皇室,当然也没有过臣子进入的先例!
太子是第一位以太子身份进到內侍监的皇室。
伍桐是第一个以臣子身份进入內侍监指手画脚的侯爷。
总某种意义来讲,进到內侍监还能谈笑风生的,该说他们的心理素质成熟呢还是该说他们有点没心没肺呢。
太子...应该是沉着稳重吧。
童贯偏过头看了一眼伍桐,这家伙应该是单纯的脸皮厚吧。
果然如此啊。
伍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內侍监不愧是內侍监,在童贯这个死太监的带领下果然蒸蒸日上啊。
伍桐见到了自己想见到的东西,转身便要离开,挥了挥手,“童公公,晚辈告退,太子殿下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和臣一起出去?”
太子愣了一下,“你这就看完了?”
“也没啥要看的,就是挤兑一下童公公。”伍桐一边说着一边冲着童贯咧嘴笑了笑,倒像是单纯的想恶作剧恶心人一般。
童贯憋了一口老血,倒是没质疑伍桐这句话,这没头没脑的激将法,然后装模作样的在內侍监里走了一圈,什么都看不到,可能是上元县候也不想这样没趣的玩下去。
太子点了点头,內侍监这种地方他不好多做停留,会引起猜忌,这时候干脆跟着伍桐离开就好了。
两个人走出內侍监,伍桐转过头看了一眼平平无奇的大宅院,这里面就是周国最顶尖的情报部门?
切,好笑。
就这么溜达一圈,即便是在童贯的眼皮子底下,伍桐也看到了许多他平时很难接触到的东西。
情报很重要,可伍桐并没有组织自己的情报部门。
等等,他真的没有组织吗?
“安于,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尸体被你送到医学院去了,內侍监一夜逛过了。”敢用逛来形容在內侍监里行走,嗯,太子殿下也膨胀啊了,“安于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凶手了?”
“没找到。”伍桐耸了耸肩,“我连那个匠人的死法都不知道。”
“那你的表情还这么轻松?”太子诧异道,“你是说真的吗,你没诓我?”
伍桐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诓过你?”
“任何时候。”太子嘟囔道,“你摆明是发现什么了吧?”
“不好说,现在的形势还不明朗。”伍桐想了想,“其实我更担心的是宫里谁要毒害陛下。”
“你是说父皇之前中的丹毒?”
“嗯,这件事我也没有头绪。”伍桐点了点头。
“涉及后宫,我也不好过问。”太子摇头,语气中一种无力感,身为人子却不能过多过问暗害父皇的人或事。
“京城外有什么知名的道观吗?”伍桐想了想,“外面还有不知名的道观吗,所有道观都调查一遍吧。”
“宁杀错无放过?”太子问道。
“我不太喜欢这句话。”伍桐摆了摆手,“杀错了对一个人一个家庭都是很大的罪过,更是对国家律法的亵渎,律法铁条的重要性我和你探讨过吧。”
“我大周以仁孝治国...”太子欲言又止。
伍桐扶额,“别总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律法就是律法,不容亵渎,可是断案的是人,人应该有法理和情理。”
“还记得咱俩说过的度吗,所有的事情最重一个度字。”
“过犹不及,所以怎么掌握度才是关键。”
太子点头。
“太子殿下有没有心思和臣去拜拜道祖?”伍桐忽然大声说道。
“诶?拜道祖干什么,怎么突然要去拜道祖?”太子的脑回路准不上伍桐的速度,说起来,有谁能跟上一个神经病的脑回路,这一点就不要强求了。
“嗯,快到我拜入老爷子门下的时间了,虽然见不到老爷子,但是给道祖他老人家烧柱香,也算遥寄思念之情了。”
伍桐笑着耸了耸肩,“去那个道观比较好,太子殿下有推荐的吗?”
“啊?啊...”太子经过短暂的惊愕后陷入沉思,他真的在想京城附近有什么道观。
“你听到太子和上元县候要去道观?”童贯皱着眉看着进来汇报的內侍,目光如炬。
“是,小的听到了。”
“你真的听到太子和上元县候要去京城外的道观?”
“是,小的听到上元县候说要去道观拜道祖!”
“你亲耳听到太子和上元县候......”
“小的亲耳听到上元县候说......”
“去打探打探,太子与上元县候去没去道观!”童贯阴着脸说道,他发现自己有跟不上伍桐的思路了,他能做的就是在情报方面获取伍桐的一切信息,然后跟上他的动作。
“诺!”
“好生盯着上元县候,老奴要会宫里了,有什么事报到宫里。”
童贯淡淡的吩咐一句,双手缩进袖中身形佝偻着走回宫中。
与此同时,天博学院医学院。
孙景穿着医学院定制的白色手术服,手里握着一柄柳叶刀,刀尖锋利,轻轻一划就将那具尸体的胸腹皮肉切开,露出里面的脏器。
医学院的学生们挤着想看人的脏腑。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医学院现在最缺的就是尸体了,解剖课上用的尸体都是被缝了七八道的了,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具,好不容易来了一句还是死于他杀的,这可是上好的尸体啊。
医学生们个个摩拳擦掌以为自己能轮到这具尸体的解剖,谁想到孙景孙先生先穿上了手术服,自己个儿就把那具尸体给剖了。
“都来了?”孙景脸上带着口罩,说话声音有些沉闷,但离他最近的学生还是听清了孙先生说的话。
“都来了。”学生急忙回答道,“这是咱们医学院弄到的第一具意外死亡的尸体,不知道死因,同窗们都盼着自己剖开呢,您老动手快,可有什么发现?”
孙景想了想,“老夫说,你们记,死因是什么,你们推断!”
“好嘞,先生请讲。”学生点头,“快去取纸笔记下来!”
“死亡时间是在两三个时辰前,尸体面部有淤血、肿胀,眼睛出血,牙齿出血,呈粉红色,舌头被割!”
“脏器呢,有淤血,肺部有水肿,心,肝,肾,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想知道具体变化,得先剖开才知道,你们自己来。”
孙景将手中的柳叶刀扔下,“你们说说吧,这人是怎么死的?”
“窒息!”医学院的学生对这种死法并不奇怪,很多人自杀都是用这种死法,托他们的福,医学院对于窒息死亡的人颇有研究心得。
“怎么窒息的?”孙景又问道,“人呼吸于天地,天地中有气,人的气以活,不得气则死,想要让人不得气,一是扣住喉咙,二是堵住口鼻。”
“这人身上没有伤痕,倒不像是被杀,像是自己咬掉了舌头被血液堵住口鼻窒息而死的。”
“他的舌头在这!”医学院的学生已经将堵在尸体气管上的舌头取了出来,上面还有颇为锋利的刀痕,“是被人割下来的,不过只割了三分之一,剩下的是被凶手生生扯下来的。”
孙景点了点头,“你们自己来,继续说,老夫在这听着。”
第五百二十二章 五姓七望林氏
京城附近的道观与秣陵的浮云观不同。
这里的道观占地之广大,建筑之恢弘,装饰之精美,远不是秣陵可以比拟的。
不过,这里的神像似乎没什么灵性啊。
果然是因为没有一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头吧?
李真人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其实还有很有仙人范的。
既然没有真人坐镇,那也没有去的必要了。
说起来他好像也是真人来着,他的道号叫什么来着?
上元,还是上华,难道是元华来着?
他和太子殿下在道观附近溜达了一圈,就跑回了天博学院。
孙景在一旁看着徒弟们熟练的解剖脏器,听着他们的谈论,露出一抹微笑。
后继有人啊,后继有人!
伍桐那小子虽然备懒了些,但有很多事情他总是能提前发现,比如说这个解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可人之病灶还是要诊断,望闻问切需要学习,更要通过漫长的时间去总结经验,这个用刀切开人体的办法,虽然容易被诟病,但它确实是最快了解人体的办法。
“孙先生,你这里有什么发现?”
孙景身后跳出一个年轻人,走到他身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用力揉捏着。
“呵呵,你这么问,就证明你已经发现了什么,说说看,老夫想听听你的想法。”孙景也不确定伍桐到底会不会医术,不过到现在他的表现来说,说他不会吧,也不对劲,说他会吧,他连抓药都不会。
太子扭过头盯着伍桐,这家伙刚才在內侍监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
伍桐想了想,“他的死状是窒息而死,舌头被割了一刀,这是为了隐瞒他的真正死因,口鼻中的血很多,但是没多到让他窒息的地步,也就是说他是死于窒息,但不是被自己的舌头弄得窒息,他的身上没有伤痕,喉结没有碎,脖子也没有伤痕,死前挣扎的痕迹并不大,所以我认为他是中毒。”
“中了一种会让人窒息的毒,应该是神经毒素,或许是蛇毒,也有可能是其他的毒。”
伍桐继续说道,“他们已经开始用毒了,可对付一个被困在內侍监的匠人,用得着用这种毒吗?”
太子眯着眼睛看向伍桐,这小子不是说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吗?
孙景点了点头,“神经毒素,很奇怪的词啊,等会儿你和老夫详细说说。”
“这个人死于窒息没有问题,被人杀害也没有问题,至于你说的毒,老夫闻所未闻,需要考证。”
伍桐看向前面那些医学生,“都是好孩子,求知欲望很强嘛!”
孙景盯着伍桐的脸看了好久,最后幽幽叹了口气,“天博学院的事情你已经很少管了,就这么着急撇下学院,天博学院是你建立的,这所学院会永远的打上你的烙印,即便是你不承认,这一点也不会变。”
伍桐耸了耸肩,“学院是年轻人的学院,等现在的学生长大,变成学院的教师,未来我的存在就会被抹掉了。”
“董钰拿个老头想出来的办法?”孙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太子,“还是你觉得你锋芒太盛?”
“诸多因素吧,就目前来看,京城内部积攒的矛盾已经很多了,这样下去学生会反对我这个院长,若真是这么发展下去,学院会毁在学生的怒火中,无论如何学院不能出事,这是日后,周国改革的基础。”
伍桐转过头看了一眼太子说道,“这些学生都是为你准备的,如果要改革,这些学生便是利剑,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太子皱起眉,“安于,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做。”
伍桐看着太子微笑说道。
沔阳林氏,五姓七望之一,与大周靖王乃是姻亲,五姓七望互相联姻不是说说而已。
沔阳林氏在京城也有生意,你看这些名门望族啊,一个个说的商人低下,贵族不经营低贱之事,可那个世家旗下没点生意。
说一套做一套,老世家了!
林敏远作为林家二爷,自然有权管理沔阳林氏在京城的生意。
他作为靖王的姻亲,本来是可以去秣陵的,可不知道林二爷是怎么寻思的,竟然选了生意最多最忙的京城。
当然,他到了京城做的事也和本家预测的差不多,啥都不干,开了一家玩具店。
这位沔阳林氏的二爷,每日躺在躺椅上,没事就拎起茶壶吸一口茶水,手里一直摆弄着一个快被磨掉颜色的魔方。
他最常做的表情就是皱着眉挠头。
两年了,再不看教程的情况下,这位林家林二爷至今也没还原回来。
小孩子们喜欢到这条街来,因为这条街有一家店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天堂一般,不用花钱也可以去摆弄掌柜的小玩具,掌柜的也和蔼,从来不赶他们离开。
今天这些小朋友一如既往的来到这条街找乐子,可是他们常去的那家店竟然没有开门。
门外的和蔼掌柜也消失不见了。
孩子们悻悻的离开,一步三回头,期盼这家店可以开门。
很遗憾,这家店始终没有开门。
掌柜去了哪里,这些孩子并不知情。
可伍桐知道。
这个看起来有些落魄和蔼的掌柜就坐在伍桐的对面。
“林世伯,您怎么有空来我这?”伍桐露出熟悉微笑,很假,但却是最快拉进人与人的方式。
温和的笑容,能让人放下戒心。
林敏远看着伍桐,呆了好半晌,“伍桐,你以前是这样笑的吗?”
伍桐愣了一下,揉了揉脸颊,苦笑一声,“已经完全习惯这个笑容了啊。”
“你和以前相比变了很多。”林敏远担忧道,“你和我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两年前天博学院开学的时候吧,在那之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以前的你玩世不恭,笑容青涩却真实,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
这次伍桐愣了好久,嘴角扯动一下,“人总是会变得。对了,林世伯您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
“安于,老夫叫你安于可以吧?”
“您当然可以。”
“有人正在对我沔阳林氏不利,家族传话让老夫查一查是谁要动我林家。”林敏远继续说道,“阮凌辅,是叫这个名字吧,这个人正在对五姓七望出手,他在取死,老夫查到他是你举荐的人,所以来问问你,这是谁的意思?”
谁的意思啊......
这也就是说哪怕是周皇要动他们,五姓七望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伍桐看着林敏远,又露出了那种老谋深算的微笑。
第五百二十三章 放心
五姓七望同气连枝?
或许在大家都是世家的时候才真正的同气连枝吧。
“如果是陛下的话,你们难道又要造反?”
伍桐的笑容让人很不喜欢,尤其是他笑着说出的这句话,让林敏远察觉到冒犯。
“贤侄,五姓七望只是世家而已。”林敏远缓缓说道。
只是世家而已?
在他们的眼里,即便柴家已经贵为皇族,也不过是势力大一点的世家而已,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怕过皇权。
说起来,皇权这东西更像是他们的玩具。
所以伍桐拍着手笑了起来,笑到他不想再笑了,“不是陛下的意思,有一半是我的意思。”
林敏远眯起眼睛,腮帮子抽动一下,伍桐的发言很危险。
“现在应该是动了梓潼赵氏吧,五姓七望的其余五家也感受到了危机,世伯您是沔阳林氏的二爷,这是家族传过来的命令了,探探陛下的口风,也想知道陛下如今怎么看待你们,世伯,我说的对也不对?”伍桐哈哈笑了几声,低头捏起自己的手指。
“确实有这个意思。”林敏远点头回道,有许多事是瞒不了别人的,大方承认还不至于掉好感。
五姓七望不是一个正面的词,他代表五姓氏七望族,周国未立之前,这家望族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挑起反旗造反了。
为什么是五姓七望,不是更多,一个原因是其他牛批的名门望族因为朝代更迭被干掉了,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五姓氏七望族为周国立国创下赫赫功劳。
现在天下太平,柴氏贵为皇族,就要思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问题了。
大家都是造反起家的,我揭竿而起造了反,现在成了皇帝,自然要担心你会不会也揭竿而起,造我的反。
帝王心术就是两个词,猜疑,权衡。
要分化势力,拉拢一部分,打压另一部分。
如今朝中已经出现打压蜀中的现象,其他世家不仅要观望,更要审时度势,保全家族,第一点就要摸清帝王心思。
他对梓潼赵氏出手,是要分化五姓七望,拉拢了哪些氏族?
还是说他要对把浑水抽干,把五姓七望按在地上挨个儿抹脖放血。
伍桐轻轻颔首,翻过手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血管,“世伯,你看现在朝中的动作能让梓潼赵氏伤筋动骨吗?”
“那得看两个人了。”林敏远沉声说道。
“两个人?”伍桐古怪的看着林敏远。
“一是当今陛下!”林敏远冲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而后望着伍桐,指着他说道,“二,便是你,伍桐伍安于。”
“我说梓潼赵氏会流点血,然后报复回去,骨头要是硬的话还是断不了几根的。”伍桐笑吟吟的说道。
林敏远听到伍桐的回答忽然摸不准他是什么想法了,挠了挠头,“不是你们对付梓潼赵氏?”
“不是陛下和我。”伍桐摇头说道。
“那是那个次辅,阮凌辅?”林敏远皱着眉轻声疑道。
“是他主导的。”伍桐点头,“陛下启用,我为其指路,开刀梓潼赵氏。”
林敏远愈发迷糊了,“什么意思?”
“梓潼赵氏打算怎么反击?”伍桐笑着问道。
林敏远被伍桐的笑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子快速后仰靠在椅背上,恍惚间,他看到一只恶虎向他大吼,再一转眼,恶虎消失了,伍桐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他,林敏远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想说伍桐的笑容嗜血,可话到嘴边却不敢说了,“梓潼赵氏是大周的五姓七望,绝不会造反。”
“嗯。”伍桐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很想知道梓潼赵氏的能耐。看你刚才的意思,怕是不能这么看下去了。”
“梓潼赵氏得展露出一点配得上五姓七望名头的实力了。”伍桐看着林敏远轻声说道,“阮凌辅要动梓潼赵氏,这件事与陛下无关,与我也无关,这是阮凌辅的个人行为,陛下与我不会对阮凌辅有任何帮助。”
林敏远皱起眉,见伍桐正在看着他,眉头瞬间舒展,嘴角扯出的笑容微微苦涩。
“如果梓潼赵氏连阮凌辅都解决不掉,那我觉得五姓七望变成五姓六望也没什么损失。”
伍桐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之间应该有联系吧,告诉梓潼赵氏的当家人,要弄,就弄阮凌辅,只要不扯得朝堂震动,陛下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的。”
“至于我,我个人是非常想看到梓潼赵氏究竟有多么神通广大。”
伍桐站起身,“五姓七望所谓国之柱石,总不会连个糟老头子都解决不掉吧?”
林敏远将伍桐说的话暗暗记下,伍桐说的东西短时间他也想不出背后蕴藏着什么含义,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发回沔阳,家族怎么办就让家族去办好了,费脑袋的事他懒得干,那个还原不回去的魔方已经够让他头秃的了。
“我会将贤侄所说的话传达给梓潼赵氏的。”林敏远拱了拱手,“日后若是梓潼赵氏登门,还请贤侄不要将其拒之门外啊。”
与林敏远的谈话也不轻松了,伍桐还是怀念两三年前在秣陵见到林敏远的时候,轻松愉快。
不像现在,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面对他竟战战兢兢,浑身冷汗。
都变了。
伍桐闭着眼睛再想这个世界为什么总会改变的哲学问题,叶旺这个夯货是不会察言观色的,打断了伍桐成为哲学家的契机。
“道长,你这两天是不是休息的不好啊,要不要闭门谢客几天?”叶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发闷,可这关心之情还是让伍桐感动。
“这几日你都在见客,每说一句,不是道长您好长时间不说话就是对面的人不说话,你们聊天怎么还断流呢?”
要是没有后面这句话啊,伍桐说不准还会感动好长时间。
“六叔,和他们说话费脑子,要露给他么一些讯息,又不能让他们知道其他消息,比较心累。”
伍桐悠悠说道,这几日他确实心力交瘁,晚上都失眠了,睡七八个小时就醒了。
“道长,你刚才说费脑子,怎么有心累了,到底是那更费一些?”
伍桐按着额头,“六叔啊。”
“俺在这呢。”
“你去看看三叔干啥去了,怎么这几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呢?”
“俺知道了,这就去找三哥!”
叶旺是不会拒绝伍桐任何请求的,这一点很让伍桐放心。
相较之下,很多人就让他不放心。
第五百二十四章 赵家老祖宗
沔阳距京城很近,昨日林敏远与伍桐的对话已经被快马送到了沔阳林家。
林家的当代家主看着手里这张记载了冗长对话的纸,威严十足的脸上眉头微皱,如同山川凝聚,林家家主将手里的纸递给了他的长子。
林家长子林珝接过信纸,仔细阅读。
“上元县候的话,你觉得有几成可信?”
林珝将视线从信上抬起,“父亲,上元县候是咱们这边的人吧?”
林家家主摇了摇头,可旋即一愣,“伍桐...他算不上。”
“可当初不是咱们几家的支持,他的天博学院能建起来,而且,小弟他们不是在天博学院读书吗?”林珝奇怪道,要不是自己人,为什么那时候要出大力去帮他。
“当初...”林家家主想了一下,那时候伍桐还与靖王世子交好,而且自家弟弟也非常支持伍桐。
天博学院的投资,现在还没有收到结果,伍桐说的话还有没有必要去听,这都值得商榷。
林珝双手托着信纸,“父亲,二叔他怎么说?”
“你二叔的意思就是没有意思。”林家家主沉声道,“他当初和伍桐交好,所以这件事他得避嫌。”
林珝皱了皱眉,“父亲,恕孩儿直言,二叔久居京城,对朝中之事必然了熟,孩儿认为,二叔的意见很有必要。”
“我们再信上元县候一次,通知梓潼赵氏,或者,我们可以将这封信转交给梓潼赵氏,让他们自己去判断。”
林家家主看着自己的长子,“这样做不妥。”
“通知梓潼赵氏对付阮凌辅,我们在后面观察一下朝中的意思,为夫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还是要知道陛下的心思。”
“至于上元县候......”
林珝低着头等着父亲的下文,可是等了许久,林家家主还是没有说话,又过了许久,“这个人有些邪门,我们先不去招惹。”
林珝沉吟半晌,“父亲,我们可以去问问靖王爷。”
“靖王?”林家家主想了想,摇头道,“怕是不成,现在太子已经不小了,更何况还有雍王宁王虎视眈眈,靖王这时候不会说话的。”
“你知道,上元县候是太子一派的。”
林珝点了点头,旋即他想到另一件事,“雍王现在在秣陵,听说是天博学院有什么课外考察,上元县候这是为太子登基做准备?”
“雍王在秣陵?”林家家主一时间竟然没想起这件事,可旋即胡须一颤,他站起身,“对啊,雍王在秣陵,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雍王他怎么样了?”
林珝急忙道,“父亲莫急,孩儿去问问。”
沔阳到秣陵的路很长,当初林敏远嫁女可是足足走了一个月,快马加鞭也要两三日。
这一来一回就是五日。
林珝看着手中的信,“父亲,那这信?”
“让梓潼赵家小心些,查查这个阮凌辅的底!”
“是!”
三日后,梓潼。
“老祖宗,沔阳来的信。”
赵氏宗族的老祖宗接过信,倒也没急着打开,毕竟自己年事已高,两只眼睛也看不大清东西了,两眼昏花在他这里不是贬义而是事实。
他确实看不见,可有些时候,看不见才会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他将信递给一旁伺候他的小姑娘,“琬儿啊,给太爷爷念念。”
“是,太爷爷。”小姑娘的声音轻灵,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整个人如同百灵一般,她将青葱似的手从自家老祖宗的肩上移开,接过信,缓缓读着。
“......”
赵家老祖宗听罢,两只眼睛眯了起来,干枯成树枝的手指饶有兴趣的敲打着膝盖,没了牙的嘴咧开一道缝。
这位老贼吧唧吧唧嘴,一般的老人都有这种习惯,没了牙,说话之前都会先抿一抿。
“琬儿,你觉得如何啊?”
这位名叫琬儿的年轻女子想了想,“太爷爷,这封信并没有诋毁上元县候的话,可琬儿怎么觉得字字句句都在说上元县候行事不善呢?”
“哈哈,琬儿果然冰雪聪明啊。”赵家老祖宗哈哈笑着道,“你比你爹强,也比写这封的林家小子强。”
琬儿姑娘抿着嘴受赞。
“不错啊不错,林家的小子是个守成的,指望他成就大事怕是不行,但是他吃亏是吃不到的,跟着他混事成不成另算,反正肯定不会亏。”赵家老祖宗拍着自己的大腿道,“不吃亏也是本事,但是跟他混,也就没啥大出息了。”
老祖宗继续说道,“有时候要果断,既然别人给你指了一条路,那么就只有信和不信两条路,不能走了一条路,走到一半又退回来。”
“林家的人想要骑墙看一看火势,那咱们就得把火烧旺点。”
琬儿姑娘轻轻点头表示受教。
“上次王仲俭来家里的时候,不是让族里去查了阮凌辅的底细了吗?这么长时间,可有结果了?”老祖宗呵呵笑着说道,看起来慈眉善目,没了牙,两只眼睛一弯,怎么看怎么和善。
琬儿走到门外轻声说了几句话,守在门外的人点点头就跑远了,琬儿又回到老祖宗身旁,“太爷爷,那人的资料马上就到。”
不多时,梓潼赵氏调查的阮凌辅的资料就被送到赵家老祖宗的房间里,资料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有可能比內侍监的信息还要多那么一些。
“念。”赵家老祖宗轻声说道。
琬儿捧起卷宗开始朗读。
这些材料足足读了三个时辰,琬儿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了。
老祖宗挥了挥手,“好了,可以了。”
琬儿跪在地上,轻轻敲着老祖宗的腿,一边抬起头看着老祖宗,“太爷爷,你要出剑了吗?”
赵家老祖宗怜爱的摸了摸自家孙女的头,“太爷爷是要出剑了,这一剑要稳,要准,要狠,但是莫要伤及无辜。”
“只是刺一剑?”琬儿不解道。
老祖宗咧着嘴,脸上的皱纹聚在一起,“有人说了,只可对付阮凌辅,所以这一次我们不试探陛下。”
“也莫要惹一个疯子。”
“疯子?”琬儿瞪大眼睛问道,“太爷爷,谁是疯子?”
赵家老祖宗呵呵笑道,“上元县候啊,那小子简直是个疯子,不能招惹,老子的赵家祖祠和扛不住他霍霍。”
“太爷爷有说笑了,他怎么能到祖祠,那里可是...”
琬儿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老祖宗打断了。
“祖祠难道能有山硬?”
“那个小子,可是毁了一座山啊,埋了自家妻族半数的人!”
第五百二十五章 无米之炊
清晨起来打开窗,阳光美美......美个屁啊。
一睁眼睛就是童贯那个没家伙事儿的阴阳人。
“阴阳人,你来干什么?”
伍桐没好气的问道。
童贯一愣,指了指自己,诧异着说道,“你在说老夫是阴阳人?”
“废话这还有别人吗!”伍桐一仰头眼神不屑,“阴阳人有什么屁快放,你怪臭的。”
太监因为某些不能细说的原因少了点东西,所以方便的时候总是弄不干净,一般太监身上都是会带一点点味道的,只不过没有人敢说这一点。
伍桐本来也不在意,这次是故意恶心这个死太监才说的。
童贯指着伍桐气急败坏,看了一眼一旁的叶旺,童贯深吸了几口气,将胸口的怒火压了下去。
“上元县候,今日早朝你为何不去?”
“废话。”伍桐嗤笑一声,从窗口跳了出去,“我哪次早朝是主动去的?”
童贯自讨了个没趣,咬牙切齿的说道,“陛下有请。”
“是陛下还是早朝?”
“陛下。”
“行,等我拿两个包子的,刚睡醒还得洗个脸。”伍桐摆了摆手,颇具隐士风范的跑出厨房。
“伍...”童贯按着胸口,不生气,不生气,老夫不生气,这小子就这样,而且自己一个人打不过叶家老三和叶家老六。
作为朝中最清闲的三品要员,伍桐对朝廷的最大贡献应该就是拉低的朝廷要员的平均年龄,让这个数字下降了很多。
到了宫里,童贯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个欠登似的,颠颠颠跑到门口,躬着身子叫道,“陛下...”
伍桐白了他一眼,走到童贯旁边,“陛下,臣到了。”
童贯不悦的皱了皱眉,怎么还刨活呢?干什么的都最烦刨活的,这是砸场子!
“进来吧。”周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伍桐侧过头看向童贯,耸了耸肩,“微臣见过陛下。”
童贯阴着脸走到周皇身后。
周皇手里摆弄着几道奏折,伍桐悄悄抬眼看到了,心里暗暗记下,这次陛下叫他来应该就是因为这几个折子的事吧。
周皇看着伍桐点了点头,一扬手,童贯这个狗腿子立刻接过奏折,将其递交给伍桐。
伍桐抬起头看了一眼周皇,见周皇与他对视一下后视线缓缓下移,伍桐也低下头翻阅起这几个折子。
有意思。
梓潼赵氏这么快就动手了?
这帮人下手还挺狠啊。
“参阮凌辅为祸边疆,童玉墨被阮凌辅拿下之后,魏国的军队在边疆施加了压力,童玉墨现在生死不明,魏国大军压境,这位御史笔力不错啊,就这么一句话能说明的事,他能写这么多字,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足有两千字啊,写网络小说的作者都不敢这么水。”伍桐拱拱手说道,“陛下,臣觉得编撰史书的工作需要这种人才,史书也得太简洁了,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让这样的人过去,那史书最起码能厚三倍。”
周皇无奈的摸着额头,“你能不能少说废话。”
“陛下难道不想听这些?”伍桐奇道,想了想,“那臣换个话题,嗯,阮凌辅的行为已经天怒人怨了啊陛下,臣请诛此僚,以平民愤!”
周皇咳嗽一下。
“这也不想听?”伍桐挠了挠头,“那,梓潼赵氏太过分了,触手伸的太长太广,这次一定得砍他们几根爪子!”
周皇叹了口气,并指点着伍桐,“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老实,这明明是你想看到的结果,还在这跟朕装模作样。”
突然周皇笑了起来,“你这个滑头,现在开局完美,你接下来要怎么落子?”
“陛下说笑的,这都是陛下的功劳,臣怎么敢居功。”伍桐还很谦虚,“陛下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
“隔山观虎斗。”
说罢,周皇大笑,“卿家说说,两虎相争啊,谁会死于虎爪,谁会死于猎人?”
伍桐摸着下巴想了想,“臣不知道两只老虎如何,但臣知道这两只老虎啊,有一只老虎的尾巴长在前面,要是这尾巴一断,怕是难了啊。”
“不错,的确有一只老虎的尾巴长在前面。”周皇点了点头,对此很是同意。
“看看另一只老虎能不能抓住这根长在前面的尾巴吧,那只老虎就不要想着断尾求生了,他又不是壁虎,丢了一条尾巴还能不死。”
伍桐轻笑一声,“这只老虎必须得死,虎皮要当收藏,就连虎骨也要好好利用,消化不良也要榨出油来。”
“你倒是凶狠。”周皇点点头,“可惜了一头猛虎啊。”
伍桐看了周皇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周皇低着头好半晌,然后点起了头,“老虎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朕听说雍王参加了天博学院的什么课外调研,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月了?”
“张贵妃已经缠着朕好久了,想见见她的儿子,你们学院到底是什么课外调研啊,怎么这么长时间都回不来?”
伍桐眨眨眼,“陛下,咱们说事得凭良心说话啊,您算算,从京城走到秣陵,一行人,是不是还有个脚快脚慢,这一走估计就要走个月余来,课外调研才一个多月能干什么?臣当年让他们在野外生存可是定了三个月呢,这才一个月,什么事都不会有的,而且学院派过去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二代,皇二代,军二代,富二代,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陛下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出事的。”
伍桐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言辞凿凿的说那些二世祖肯定一点毛病都不会有的。
周皇看着伍桐点了点头,“教育的事你比朕清楚,就都交给你了。”
伍桐拱手道,“臣必然尽心。”
“行了,这没你什么事了,滚蛋吧。”周皇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伍桐诶了一声跑出大殿,然后准备去公主府那边溜达溜达。
也好久没见长公主了,时间一长还是挺想念那个调调的。
“童伴伴,你怎么看?”周皇寒着脸问道。
童贯看着远处,沉思片刻,“最近并没有见到书信传入上元县候的府上,叶家的人也安静,想必是上元县候还没有接到消息。”
“这么说不是他?”
“陛下,老奴虽然与上元县候不对付,但有一言,老奴要说,陛下,上元县候是京城百官之中唯一一个没有侍卫,势力的臣子了,他的身边除了叶家老三和叶家老六,就没有别的人,这两人一般也不会离开他很远。”
童贯倒是给伍桐说起来好话,他一直盯着伍桐,真的没有发现伍桐手里有什么势力,就只有叶家老三和老六两个人而已。
“虽然说东海卫的建立与上元县候有关,但东海卫直属于四皇子,上元县候是无法调动东海卫的。”
“而且,东海卫营卫并无缺席,港口的大船也没有动过。”
“老奴斗胆说一句,上元县候虽然形式古怪,但要行事,实乃无米之炊。”
第五百二十六章 想要引雷?
被人背刺,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好。
阮凌辅摸了摸后腰位置,这种疼痛感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人捅了一刀呢?
阮凌辅想了想,那应该是而十年前的事了。
怎么还是这么疼呢?
再次被人背叛的感觉很不好。
这次又是谁背叛了他?
是伍桐,还是......
周皇?
阮凌辅的老脸...是老眼瞬间爆发两道神光,可惜和玄幻小说不一样,这老家伙没有返老还童的本事,不过浑浊的眼球散开了白翳,阮凌辅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精气神是可以影响一个人的状态,更会影响一个人的外貌。
这老头是被京城传来的事情影响了。
“阮邬,你派人去京城盯着,对了,还有梓潼赵氏,也要盯着,揪出他们的狐狸尾巴,先断他们几只手。”
阮凌辅合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顿了良久又说道,“多派些人,盯着內侍监的一举一动,这次老夫要把二十年前的仇也报了,那家人也要多联系,他们或许才是最佳人选。”
阮邬应了声是,离开阮凌辅的房间。
阮凌辅闭着眼睛沉声说道,“这局棋,已经下了二十年,棋子变得多了,所有棋子都想变成下棋的人,可谁都不想相信,所有人都在同一个局中。”
远在京城外十里地白凤山中的伍桐打了个哆嗦。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有时候不完美才是真正的完美啊。”
坐在伍桐面前的他在天博学院教出的第一批学生——朱书霁,这个年龄最小的学生又跑到伍桐的小院里请教问题。
听到伍桐说的话,朱书霁显得很不耐烦,“老师,学生是向您请教科学问题,您怎么和弟子说起玄学来了,玄学能解决科学的问题吗?”
伍桐晃着扇子,京城的六月还是很热的,这扇子扇出来的风也就聊胜于无,他看了一眼在他身旁玩着水的小布丁,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他微微转过头看向朱书霁,“你没听说过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吗?”
朱书霁摇了摇头,“学生没听过。”
“那你现在听说了。”伍桐笑着说道。
“老师!”
“好了好了,不闹了,你就是不抗闹,开个玩笑就这么激动。”伍桐哈哈笑了两声,“竟然会问我这种问题,看来你是真的闲。”
“你想引雷,想法不错,也能实现。”伍桐点了点头,还是灵魂连击,“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被雷劈死了怎么办?你能在雷霆降下的时候保护好自己吗?”
“学生就是不知道这些方法才求老师赐教的!”朱书霁急声说道。
“你别想到什么都想忽悠老师去给你出个主意。”伍桐心里知道朱书霁这小子主意贼正,虽说是经常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吧,但他的想法大多数他自己都实现不了,一遇到实现不了的东西他就会来找伍桐,有些东西能教,有些东西不能教。
还有必须要弄清这小子为什么要引雷,他要是会引雷了,每逢阴天下雨就跑出去引雷怎么办,万一被劈死了,伍桐怎么给他父母交代?
“你,为什么要引雷?”
朱书霁看着老师,听这语气,老师好像真会啊,这是有戏。
他急忙说道,“老师,最近两年,被雷劈的事情出现了太多次了,比较有名的就有秣陵的山被雷劈的一片漆黑,还有去年魏国的文脉祖庙也被雷劈毁了,学生想研究一下雷电,可没有东西也研究不了啊,所以学生想引一些雷下来,研究研究。”
伍桐的脸阵阵发红,秣陵的山恐怕不是被雷劈的,还有魏国的文脉祖庙,那好像是伍桐炸的,弟子举例的两件事全跟老天爷没啥关系,老天爷就是个背锅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就在对面啊。
“咳...嗯,书霁啊,你这个,雷电可是非常危险的东西,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伍桐顿了顿,拳心放在嘴前干咳了两声,“还有,你说的这几件事它其实跟雷也没啥关系。”
后面的那句话伍桐说的含糊不清,朱书霁并没有听清楚。
“老师,学生不怕死。”朱书霁很认真的说道。
“你这孩子!”这么一下一下抽老师的脸好玩吗,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呢,伍桐咂了咂嘴,开始生气模式,蒲扇一下一下的抽着朱书霁的脑袋瓜,“雷是好玩的东西吗,那是能玩的东西吗,那是很危险的东西,你要是出了事,老师的下半辈子指望谁?老师好想让你给我养老呢!”
朱书霁偷偷瞥了一眼在一旁玩水的小师弟,嘟囔道,“老师,你不是还有师弟吗?”
“你嘟囔啥呢?”伍桐不满的看着朱书霁,又赏了他一巴掌。
“弟子...”
“啊啊啊....”伍桐张大嘴,抽了抽鼻子,“阿嚏!”
“老师你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学生来之后您就一直在打喷嚏。”朱书霁小声嘀咕。
“老师能做什么亏心事,你在说老师,你信不信我抽你!”伍桐瞪眼,又赏了朱书霁一蒲扇。
“老师您已经抽了。”朱书霁又嘟囔道。
“你还犟嘴!”伍桐说完又是一记响亮的喷嚏,“一想二骂三叨咕,这应该是几个女的在想为师啊。”
朱书霁小声道,“老师,师娘在家里呢!”
伍桐咂了下嘴,看着朱书霁表情不悦,他是怕老婆的人吗,那是尊重,虽然有了青鸾之后又去招惹长公主不好,男人本性,理解,理解一下。
“你想引雷,老师确实有办法,不过不能直接给你,老师和你说啊,你得先这么做...”
朱书霁神色肃穆,还掏出了纸笔记下老师所说的东西。
老师说的话和神明的启示差不多了。
至今没有出错。
无条件相信就对了。
伍桐说的是一个简单的发电机制作方法,只要有铜丝,再加上二十件的麒麟臂,弄出一点点电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雷电太危险了,还是这个方法比较安全。
不过,引雷?
伍桐若有所思的看着朱书霁,这小子是自己想过来请教这个问题的吗?
第五百二十七章 疑窦
雷电?
还有秣陵那里发生的事朱书霁怎么知道的?
呵,不知道又是哪位大神想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伍桐心里列出了几个人,摇了摇头,也不费脑子去想这件事了。
“三叔今天又出去了?”
伍桐呷着茶问道,“三叔说没说他去哪啊?”
叶旺摇了摇头,“三哥什么时候离开的俺都没发现。”
“三叔不愧是三叔,这手段是层出不穷啊。”伍桐愣了一下,“青鸾,我出去一趟啊!”
叶青鸾走出来从水里捞起布丁,用宽大的棉巾擦干布丁身上的水珠,“什么时候回来?”
伍桐捏了捏布丁的小脸,“跟爸爸说再见!”
布丁仰着头,用手推开伍桐的爪子,“爸爸再见!”
“乖儿子!”伍桐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叶青鸾,“注意安全。”
“什么时候能回来?”叶青鸾看着伍桐轻声问道。
伍桐一怔,笑着回道,“尽量早点。”
“嗯。”叶青鸾看着伍桐欲言又止。
“怎么了?”伍桐看着娘子的脸,非常担心的问道,“青鸾,你还想问什么?”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叶青鸾仰着头,眼神中带着许多情感,担心,焦虑,还有一种恳求。
伍桐眼神闪烁一下,“快了,这盘棋已经到了收官的时候了。”
叶青鸾轻声问道,“安于,你不会骗我,对吧?”
伍桐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吧!”伸出手想将青鸾耳边的碎发拢一拢,可抬起的手指尖还没有碰到叶青鸾的时候。
叶青鸾竟然退后了半步。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
伍桐愣住了,表情凝固。
叶青鸾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略带歉意的望着伍桐,“安于,我,我们不能从这里逃出去吗,找一个地方耕田捕鱼?你每日离开,我都很担心的安全,家里也不得安生,安于这种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叶青鸾近乎恳求的说出这番话,可惜的是,如果是两年前的伍桐,他会毫不犹豫的扔下所有事情,去完成,去达成叶青鸾的这个愿望。
可现在,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临阵脱逃的后果他不敢去想,所以......
“青鸾,这次我恐怕无法答应你了。”伍桐摇了摇头,“我会尽快解决这一切的,你在家找找我们以后要在那里耕田打渔吧。”
看着娘子的脸,伍桐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抚摸上去,转过头揉了揉布丁的脑袋瓜,伍桐和叶旺对视一眼,出了大门。
“希望是我想错了。”叶青鸾紧紧的抱着布丁,望着伍桐的背影缓缓说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出了凤山别院,伍桐悠悠说道,转过头看了叶旺一眼,“六叔,是因为什么让这些人对我这么念念不忘?”
“俺也不知道。”叶旺挠着头回答道,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道超纲题。
“正庭正榭两位师兄也不在家里,他们去哪和六叔你说了吗?”
“没有,两位道长并没有说去了哪里,可俺想,正庭道长应该是去了学院,至于正榭道长,听过是去听戏了。”
叶旺挠了挠头说道。
伍桐想了想,点点头,“行,那咱们就去勾栏找正榭师兄吧,希望他没有离开。”
叶旺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小声道,“道长,您当时说要出门,应该不是为了去找正榭道长吧?”
伍桐古怪的看了一眼叶旺,六叔竟然会思考了,他还能说出自己的猜测?
今儿这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啊!
叶旺被伍桐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习惯性的挠了挠脸,“道长,俺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伍桐摇头道,“不仅没有说错什么,反而说的很好!”
“嘿嘿,俺一直跟着道长,当然也能沾些才气。”叶旺挠着头傻笑。
伍桐陪着笑了几声,望了一眼远处,一股杀气转瞬即逝。
皇家,朝臣,阮凌辅,鬼谷,李世松,五姓七望,叶家,还有那个神鬼难测的靖王。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伍桐吐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心事重重。
进了京城,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叶旺这才开口说道,“道长,咱们真是去找正榭道长的?”
“不然呢?”伍桐耸了耸肩,“刚才我不是说了来找师兄的吗。”
“俺,俺以为你是来看苏姑娘,云姑娘还有陆姑娘的呢!”叶旺傻笑着挠了挠头,似乎这次猜错了让他很不好意思,有些憨傻的羞愧。
伍桐立住了脚,歪着头看着叶旺,面无表情眼神不善。
叶旺也跟着伍桐站住了,呵呵憨笑了两下,可伍桐依然没有变换表情。
“我跟苏姑娘,云姑娘还有陆姑娘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说面无表情已经够吓人了,那如同冬日的西北风一般凛冽的语气更是让叶旺的脸皮抽动一下。
吓得。
即便在憨傻的人也有自己的独特保命手段,就像野兽会判断自己是食物还是捕食者一样,这种手段就像本能一样。
伍桐摇了摇头,走到最前面,叶旺急忙跟了上去。
“道长,道长,俺没有别的意思,您就是和苏姑娘,云姑娘还有陆姑娘都有关系,俺也不会和青鸾还有长公主说的。”
这个夯货!
伍桐阴着脸走进勾栏。
门子离了老远就看到伍桐了,凑上去刚想打招呼,看到伍桐的脸,门子愣是没敢说话,小跑进去和苏玉燕说道,“苏小姐,恩人刚才过来了,只不过脸色不太好,您要不去问问?”
苏玉燕点了点头,“他往哪里去了?”
门子指了个方向,这才回到门口。
苏玉燕瞥了那边一眼,四下打量一圈,冲着远处的云鹦招手唤道,“云鹦,云鹦,你过来一下?”
云鹦将手中的托盘递给其他丫鬟,小步跑了过来,微红着小脸,“姐姐,你找我?”
苏玉燕指着勾栏的一处角落说道,“妹妹,你去给那里送些茶点,我记得那边桌上没有点心茶水了。”
云鹦看向那边,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好!”
伍桐和叶旺坐在角落,不声不响的看着勾栏上面的戏,顺便看看正榭在不在这里。
听到有脚步声,伍桐并没有侧过头,叶旺向那边望了一眼,也没有出声提醒伍桐。
啪——
果盘砸在桌子上,木头敲击的生意竟然有些清脆。
伍桐抬起头看到一张愠怒中还带着些许开心的脸。
第五百二十八章 他们想多了
“你怎么来了?”
云鹦居高临下的看着伍桐,语气不善。
叶旺转过头看了一眼,听懂了云鹦的语气之后,叶旺低着头转了90度,专心致志的看着舞台上的戏,如果可以他想把自己耳朵也堵上。
伍桐挑了一些水果,“这是走水路过来的,李老板给你们的?”
云鹦气鼓鼓的坐下,歪着头瞪着伍桐道,“确实是从李掌柜那里购的。”
“呵呵。”伍桐笑了两声,他捏起一颗樱桃喂给云鹦,“消消气消消气,怎么看到我过来还气冲冲的呢。”
云鹦嘟着嘴不去吃,伍桐又笑着将樱桃塞进自己嘴里。
“唉!”云鹦叫了一声,刚才那颗樱桃碰到了她的嘴唇,这是......
间接接吻!
伍桐倒是无所谓,他压根就没察觉,听到云鹦的叫声,伍桐愣了一下,“诶什么诶啊,给你你又不吃,不给你就叫唤!”
“来,张嘴。”
云鹦咬下樱桃,视线柔和了许多,伍桐暗叹果然是因为樱桃。
“李老板还真照顾你们,这东西我那都没有。”伍桐笑着说道,叶旺在前面呲牙,李老板哪年不送水果过来,道长为了逗小姑娘开心,真是脸都不要了。
云鹦脸色微红,望了一眼姐姐刚才站着的位置,小声问道,“你今天怎么来了,是为了姐姐,还是陆姐姐?”
伍桐想了想,“就是过来看看,目的性没那么强。”
叶旺的眼皮跳了跳,道长不愧是道长。
云鹦听着这话果然很开心,视线又柔和了些,也就是现实世界没有进度条,不知道云鹦现在的好感度被伍桐刷到什么地方了。
“对了,过段时间,我想出去走走,或许这辈子都不回京城了。”伍桐缓缓说道,看着云鹦目光深邃,嘴唇开阖,“你,你想...不,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云鹦的眸子瞪得很大,她直直的看着伍桐的眼睛,“你为什么又要走?是京城不好吗?”
“京城很好,但不适合我。”伍桐叹了口气,“而且...”
伍桐顿了顿,摇摇头,“算了,还没到说这个的时候,你和苏小姐说一声吧,我去看看陆小姐,下来之后在和她打招呼。”
云鹦皱着眉,俏脸皱起,这个第一次见还是个刁蛮丫头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
叩叩——
伍桐轻轻敲了敲门,指节与木门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噪声。
屋里的琴声戛然而止,伍桐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陆白鸥的双手按在琴弦上,正在抚平琴弦的震动。
“我还没说请进呢!”陆白鸥抬起头给了伍桐一个白眼。
伍桐笑着坐下,“怎么不弹了?”
“弹琴讲究心情。”陆白鸥看着伍桐轻声说道。
“你刚才不好弹得好好的吗!”
“看到你就没心情了。”
“啧——”伍桐撇嘴,“这个我就没办法了。”
陆白鸥低头看着琴弦,指尖捻着一根琴弦,“上元县候是来向我这个俘虏耀武扬威来的?”
伍桐摇了摇头,“我需要你出来帮我。”
“小女子姓陆,鬼谷第六的陆家,你想让我为你办事?”陆白鸥冷笑一声,“你没吃错药吧。”
伍桐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盒,“这里面是我的诚意,你先看看,看完再说要不要答应。”
陆白鸥的视线落在桌上的盒子上,抬眼看着伍桐,又低下头看着盒子,“你什么时候这么藏着掖着了?”
“没办法,世间险恶,我只能让自己尽量保持神秘。”伍桐耸了耸肩。
陆白鸥又看了伍桐一眼,伸出青葱玉指抓住那个小盒,有些生疏的找到暗扣,轻轻一按,盒盖弹开,从里面跳出一张被折了三四道的纸。
陆白鸥翻开这张纸,看着上面写的东西,她的鼻息略微急促,眉头开始聚集,“伍桐,你真的会这么做吗?”
伍桐摊开手,“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可曾说过谎?”
“这倒也是。”陆白鸥缓缓点头,合上眼眸又快速睁开,“我答应你了,希望你不要食言!”
伍桐笑着从陆白鸥手中抽回那张纸,走到烛火旁,纸张瞬间被烛火攀咬,伍桐拿着这张纸,在其燃成灰烬之后扔进水中,最后将这灰烬水到给了这屋里的花盆。
“我不会食言的。”伍桐坐回到陆白鸥对面,“只要你能做到我说的。”
陆白鸥看着盒子里面的另一个东西微微愣神,“你要把这东西给我?”
“不是一个东西,你仔细看看。”伍桐笑着说道,“上面那个是信物,下面那个才是给你的。”
陆白鸥拿起伍桐说的所谓信物,低头看了一眼里面那个本应该给自己的东西,“这个很丑的戒指是信物,还有你把鬼谷的令牌给我是什么意思?”
“喂,那个戒指才不丑好吧,我觉得它挺帅的啊。”伍桐一把抢过戒指,这个戒指是根据他上辈子在某宝上看到的,纯粹是为了圆梦,所以打造了这个戒指,没想到这玩意最后成了信物。
“这块鬼谷令牌不是我的那块?这是五字的令牌。”陆白鸥诧异道,“你从哪弄到了这个级别的鬼谷令牌?”
“我有三块呢。”伍桐笑着说道,“辛家,温家,还有阮家。”
“算了,我不问了,不想知道你和鬼谷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陆白鸥摆了摆手,“你给我的筹码很丰富,现在也把信物给我了,该和我说你到底要让我做什么了吧。”
“问题不大。”伍桐微笑说道,“但是非常的多。”
“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陆白鸥忽然想反悔了。
“可以。”伍桐点了点头,手掌一翻,“你可以再想想。”
陆白鸥想起了伍桐给的筹码,贝齿轻咬下唇,这个秣陵青楼界的扛把子时隔多年风韵犹存啊。
伍桐想了想觉得风韵犹存这四个字是不是有些问题,“陆小姐,您今年多大岁数了?”
陆白鸥一愣,猛地拉起琴弦,发出一道铮鸣剑响。
“滚!”
出自来自灵魂的反应,伍桐退了半步,“我的不是,刚才只是感觉你不愧是凤栖阁的花魁,果然风采依然啊。”
陆白鸥眼眸微眯,眼神愈发危险,“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伍桐揉了揉鼻子,“那个,事情也和你说完了,你别忘了去做就是了。”
伍桐说完准备退出陆白鸥的房间,这个屋现在有点危险,他已经感受到了杀气。
果然啊,女人的年龄,不能随便提。
“等等!”
伍桐一只手已经摸到了门,闻声转过头看向陆白鸥。
“我要先去见见她。”
伍桐看着陆白鸥的漆黑长发,微微一笑,“当然,不然你以为那个信物是给谁看的?”
“我很好奇,那个人跟你从魏国回来,到现在已经有一年了吧,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找到她,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伍桐笑了意味深长。
“很多时候,不是你费了多少心,而是你让你的对手费了多少心。”
伍桐微微仰头,“只是他们想的太多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预言?
“三叔还是没回来?”
伍桐在绿雀的服务下穿上衣服,他还是弄不明白绿雀给他缝的这个衣服到底怎么穿。
早上他看到床边的衣服也没多想直接就往身上套,然后青鸾也过来帮忙了。
夫妻二人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个头绪出来。
“这不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这是绿雀给你做的衣服。”青鸾的手忽然停下动作,拍了一下伍桐的胸口,“安于,你还是去找绿雀让她帮你吧,我也搞不明白了。”
“好吧。”
然后就发生了一开始出现的一幕。
绿雀伸着手给伍桐系上了最后一个扣子,伍桐侧着头看向叶旺。
叶旺摇头,“三哥昨日并没有回来。”
“嗯。”伍桐点了点头,张开双手转了半圈,这身新衣服还是很舒适的,即便是在这炎炎夏日也并没有那么闷热,“衣服我很喜欢。”
绿雀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热不热?”
“还好。”伍桐笑着说道,“谢谢你给我做的衣服。”
“...不用谢。”绿雀抬起头看了一眼伍桐,“万事小心。”
“放心,今天做的事并不危险。”
伍桐摆了摆手,走到叶旺身边,“走吧,师兄他们应该也到了。”
天博学院。
兜兜转转了好长时间,最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陆白鸥身边站着一个人,是熟人。
正榭师兄当然是熟人了。
叶旺愕然的看着正榭,指着正榭,喉间咕哝出几个音节。
“师兄,好久不见了。”伍桐笑着与正榭打着招呼,师兄弟二人熟络的击了个掌。
“你弄出来的那两部戏,还真有意思,师兄在勾栏那么长时间,就那几个戏码,师兄还是看的津津有味。”正榭笑着说道,“师弟你就是写书拍戏都能养活自己,师兄佩服。”
“师兄过誉了。”伍桐摆摆手,“陆小姐,怎么一脸失神,昨晚是没睡好吗?”
陆白鸥摇摇头,“她在这里?”
伍桐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就在这里。”
“这哪是他们想多了,这明明就是灯下黑,谁会想到她会在这!”陆白鸥叫嚷道,“连我都在想你会将她藏得严严实实的,谁想到你竟然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让她在外面行走。”
“欲盖弥彰才会让人注意到。”伍桐大笑两声,“请吧,陆小姐,是时候兑现我的承诺了。”
陆白鸥微微点头,跟在伍桐身后。
“贫道也好久没见师兄了。”正榭道长叹了口气,“这次送走二位施主,师兄与贫道是不是可以回浮云观了?”
“师兄是想老爷子了?”伍桐摇摇头,“可惜,还不行,送走她们两个之后,两位师兄还得帮我做一件事,而且,两位哥哥真忍心放我一个人在京城这滩浑水里?”
正榭冷哼一声,“你把你腰间别的那个东西扔出去再说话,有那东西在谁能对你不利?”
“师兄您这话就搞笑了,你有一把绝世好剑,那你见过拿剑当盾牌的?”伍桐苦笑一声,“所以说我这里还需要师兄的帮忙。”
“可你曾经说过,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正榭反将一军。
伍桐耸了耸肩,“要按照这句话的说法,我现在应该去把阮凌辅的家屠了,再去宫里留一个震天雷,最后再北上去鬼谷将我这两年做的黑火药全部灌进去!”
“这不现实,还是要两位师兄为我再护一段。”
正榭大笑起来,“好,就像师尊说的,我和师兄会一直保护你直到你真正安全。”
“多谢师兄。”
陆白鸥侧着头看了伍桐一眼,对他们的兄弟情深不以为意,“伍桐,你将她放在这里,难道不怕她出事?”
伍桐瞥了陆白鸥一眼,“正庭师兄这小半年一直在这里的医学院观摩,他是真的想学习吗?”
“好手段,你让你的师兄一个人看着我,另一个看着她,也算费尽心机了。”陆白鸥冷声称赞。
“别阴阳怪气的,没有我给你们作掩护,你们早就死了。”伍桐目不斜视,“还有你们真以为你们玩的把戏能瞒过所有人吗?”
“你在周国秣陵,她在魏国镐京,两个人还都在青楼,长得还那么相像,你是觉得我是傻子好骗是吗?”伍桐嗤笑一声,“老爷子确实救过齐国的公主,但是依老爷子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把她安排在一个百姓家,还在魏国,之后她入了青楼,老爷子都没反应。”
“老爷子心里有数所以将计就计,和我演了一场大戏,而我顺水推舟,也想看看你们的手段和目的,没想到,我太小心了,愣是没让你们跑出去半步,这次给你们机会,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伍桐忽然笑了一声,“想想在浮云观老爷子演戏的样子我就想笑。”
“你已经笑出来了。”正榭不满的瞪了伍桐一眼。
“抱歉抱歉。”伍桐举手投降,“师兄,你难道不觉得老爷子假正经的样子很搞笑吗?”
“不觉得。”
伍桐自讨个没趣,转过头和陆白鸥继续炫耀,“齐国的国姓是陆,鬼谷的第六家也姓陆,这一点你没有骗我,不过那你们编故事的手段着实不行,经不起推敲。”
伍桐摇摇头,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个奇怪的点就是你们两个竟然长得一样,你在周国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那个女人在魏国竟然敢直接接触皇室,真不知道是她胆子大还是脑袋有问题。”
“而第二个疑点,前齐公主,我其实知道她在哪,所以安琬儿用她是前齐公主的说辞来劝我的时候,我就明白这个人是假的了。”
“这么说你伍桐伍大人从开始就心知肚明,就是想看我们的笑话?”陆白鸥的眼眸微眯,闪烁出的杀气化成了浓浓的无奈,“你还知道什么?”
伍桐摇头,“说实话,在你们面前装了那么久我也很累的,在魏国那么凶险的情况下,你们的事情倒成了我的快乐源泉。”
陆白鸥发誓,她要揍伍桐一顿,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伍桐身旁那两个保镖,或许自己打不过伍桐也是一方面,现在她就动手了。
“伍大人这么神通广大,奴家倒想看看伍大人怎么破现在京城的死局。”虽然在武力上找不回场子,肯定要在另一个地方报复一二。
伍桐耸了耸肩,“这种局势也算死局?”
“要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早就想结束这场闹剧了。”
陆白鸥冷笑道,“伍大人不怕风大扯到舌头。”
伍桐也回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们可以回鬼谷,要是回不去,也让人帮我传个话过去。”
陆白鸥奇道,“是什么话?”
伍桐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
“鬼谷两年之内必然灭亡,趁现在能逃就逃吧!”
第五百三十章 大礼
可能是因为这话太过与不切实际,陆白鸥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鬼谷怎么会灭亡?
存在了五百余年的鬼谷,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被覆灭。
“陆小姐!陆小姐!”
“嗯?!”陆白鸥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将视线落在伍桐身上,“啊,伍大人有什么事?”
伍桐看着她,皱着眉问道,“陆小姐,我刚才说了什么?”
“啊...不好意思,我没有听。”陆白鸥低头道歉。
看在她很有诚意的份上,伍桐也不去计较了,“安小姐,你是想回鬼谷去,还是继续在学院里照顾孩子。”
安琬儿看着伍桐,目不斜视,,这个在魏国卧底多年最后被伍桐带回周国的鬼谷人陷入沉思,她在衡量这两条路。
作为聪明人,一定要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
“我留在这里。”安琬儿认真说道。
陆白鸥闻言失声,“姐姐?”
安琬儿摆了摆手,“我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项,妹妹,姐姐不知道伍桐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为他做事,可在他这里,我们才是最安全的。”
陆白鸥贝齿轻咬下唇,侧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伍桐,安琬儿说的是对的,在伍桐监视的这段时间,是她经历过的最安稳的一段时间。
没有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敌我势力的态度。
弹琴赋诗虽然无聊,但胜在安逸。
伍桐拍着手,掌声让两位女杰同时看向了他。
“二位,你们搞清楚状况,我们是等价交换而已。”伍桐轻笑一声说道,“你们给我想要的情报,我就给你们想要的,就这么简单,至于弄得跟生离死别似得吗?”
“我要做什么,陆白鸥知道,至于你们想要什么,我也和陆白鸥说了,不过你们可能会有其他想到的东西,这样吧...”伍桐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明媚,没有一朵云彩,这种艳阳天应该多去晒晒太阳。
“我跟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你们两个讨论一下,能做到什么,想要得到什么。”
伍桐说完走出了房间,从房间走出,炽热的阳光直射而下,伍桐感觉到一种阴冷湿麻的感觉在自己后背处浮现,随着阳关洒下,那股感觉很快便消失了。
“这就是阳光啊,所到之处,一些阴邪退避。”伍桐又笑着对正榭说道,“经常晒太阳有好处,可不能晒得时间太多了,晒多了也不好。”
正榭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正庭这段时间一直在医学院旁听,对医术颇有研究,听到伍桐的话,他的好奇被勾了起来,“晒太阳晒多了有什么不好?”
“会晒伤啊。”伍桐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变黑是一部分,严重的话是会掉皮的,不然你以为以前会什么有在烈日下暴晒这种刑罚,难道还专门请你晒太阳啊。”
正榭缓缓说道,“小师弟是说做事要有度,过犹不及,适当才好。”
正庭和叶旺对视一眼,不明白做事要有度会在这时候提出来。
伍桐摆摆手,还是很淡定。
正榭看着师兄还有小师弟的保镖,叹了口气,有这俩玩意保护小师弟也好,说啥都听不懂,也不用担心告密的事了,就是平常使着,称手吗?
不称手还能咋样,还能离咋的,凑活用吧。
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个不算紧闭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伍桐愣了一下,转过身子说道,“你们应该还有一点时间。”
“不用了,我和姐姐已经想好了。”陆白鸥皱着眉看着伍桐,表情纠结眼神复杂。
反倒是安琬儿平静的很,“就如你所说的,我妹妹去做你要她做的事情。”
“你不去?”伍桐反问道。
“我们要是都出去了,你会放心吗?”安琬儿平静的发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伍桐点着头说道,“我对这句话很是推崇,不过你们这么知道分寸,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就有陆白鸥陆小姐去做那些事,至于你......”
“不知道安小姐有没有兴趣帮我做一些事。”
安琬儿眉头微蹙,“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
“简单。”伍桐打了个响指说道,“帮我抓老鼠而已。”
伍桐看着这位长相相似的姐妹,“当然不是让你白帮,有什么想要的直接提,只要我能做到,绝不吝啬。”
安琬儿微微欠身,“我姐妹二人不敢奢求什么,只求伍公子莫要食言。”
伍桐看着两人拱了拱手,“两位请便。”
“我明日会再来一趟学院,希望到时候可以请安小姐多多配合。”
京畿两府以西,尚未入梓潼,但可以窥到蜀州风貌的一处小县城。
阮凌辅与自家老奴阮邬坐在一处小茶铺喝着凉茶。
阮凌辅一身行脚商人的打扮,阮邬是活脱脱的账房先生,在另一桌上是他们的侍卫,当然,一旁放着的正是阮凌辅这位行脚商人的货物。
木箱下的已经被压出了坑,可见其中装的东西很沉。
茶铺的小二看到了那些木箱,借着倒茶的功夫和阮凌辅笑嘻嘻的招呼道,“客人面生啊,应该是东面来的客人吧,您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看着就不轻,也多亏了这几位壮士,这箱子没一两个人可扛不动吧?”
阮凌辅和颜悦色,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不然带借店小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问这些东西。
“小二哥这是不忙了,小老儿就是个歇不得的,这不,从东边弄得宝贝,跑到蜀州来就是为了钱,这一来一回就是赚个行脚的钱哩。”
小二也没醒到这老头真的会回话,愣了一下继续说道,“老人家这一趟怕是有不少赚头啊,不然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蜀州来,可这宝贝能赚多少钱,您还是得看这边的脸色。”
“哦,这边的脸色?”阮凌辅佯装沉思,指了指上面,“可是那家人?”
“诶,您竟然知道?”店小二惊讶道,“知道就好,知道就不会做傻事,小人只有一句话奉劝老人家,钱财乃是身外物,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小二哥提醒。”
阮凌辅笑着递给小二一块碎银,“不瞒小哥,老夫这次代入蜀州的东西,正是要献给那一家的。”
小二摇了摇头,“莫要人财两空,莫要人财两空。”
第五百三十一章 阮凌辅的目的
蜀州地秀,人杰不人杰这点不好说,毕竟蜀州这么多年仕子确实出了不少,可进入中枢的还真没几个。
这全赖梓潼赵氏的福,所有的蜀州仕子都被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阮凌辅笑呵呵的看向梓潼城内的两侧的商铺,这里的商业发展不输于京城和秣陵。
京城是大周的中心,商业繁茂自是应该,秣陵靠海又临河道,前几年秣陵东海卫出海开源,为秣陵平添了一大笔商税进账。
而蜀中靠近西陲,这种地理位置还能拥有这种经济,梓潼赵氏做人做事虽然狗了些,可经营商事,牛批到没话说。
在这里,阮凌辅甚至还看见了在秣陵售卖的罐头。
他走上前问道,“掌柜的,这东西怎么卖?”
“哟,老先生,您这眼睛可够刁,这东西可是好玩意啊。”掌柜的拿起一个罐头拍了拍,“这可是从秣陵运过来的,里面可是海龙王的肉。”
掌柜的露出极其夸张的神情,大声说道,“海龙王啊,不瞒您说啊,为了这东西,我可是横跨整个大周,从西到东,就是为了亲眼看看那海龙王。”
“不是和您老冲壳壳,海龙王哇,有啷个大哟,得从那里...”掌柜的指了指三栋房外的位置,又转手指了另一侧四五栋房距离的地方,“到那里,海龙王就是啷个大。”
“那个人啊得站在海龙王上砍肉!”
掌柜的说话带着些许的川音,他很努力的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官话,可惜乡音干不了,再加上他张牙舞爪,有时候蹦出来的四川方言,阮凌辅听着也很费劲。
不过他能明白掌柜的激动的心情,他第一次在秣陵见到鲸鱼的时候,也被震撼了好久。
那东西真的是以人力能捕捉到的吗?
“多少钱?”这次来梓潼就是为了斩掉地头蛇,能吃到海龙王的肉,也算是一个好预兆,所以阮凌辅也想讨个彩头。
“童叟无欺。”掌柜的一只手托着罐头,一边正气凌然的说道,“十两银子一罐。”
“十两?”阮凌辅掏了掏耳朵,他怀疑自己年纪大了,耳朵好像有点不好使,转过头看了一眼老仆阮邬的表情。
嗯,他没听错。
这掌柜的就是在这是狮子大开口,在秣陵批发价不到一两的鲸鱼肉罐头,在他这里要卖足足十两银子。
就看在路途遥远,运输不易,这东西也不值十两银子啊。
“呵呵,能在梓潼看到鲸鱼罐头也颇为不易,十两银子,买一个吧。”阮凌辅笑着说道,“就当讨个彩头,吃了海龙王的肉,这趟蜀州之行,咱们必然一帆风顺。”
阮邬一愣,没想到自家老爷竟然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一帆风顺?
掌柜的暗暗撇嘴,他虽然将鲸鱼肉罐头吹得震山响,可这玩意真的能保佑他一帆风顺,能保佑的话必须得自己有吧,这海龙王自己都不一帆风顺,它要是一帆风顺还能在罐头里躺着?
这明显是死后分尸啊。
不过这人愿意花钱当冤大头,好话必须给怼上。
赔着笑脸说了几句好话,给老人家哄得开开心心的带着罐头离开。
掌柜的忽然良心发现,“老人家慢行,老人家慢行!”
阮凌辅转过身子看向掌柜,视线中满是不解。
“老人家也是生意人?”掌柜的看到几个推大车的壮士,这几位壮士一直跟着前面的老人家,他已算行走江湖许多年,这点东西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阮凌辅笑着点了点头,“家里是有点小生意,这次来蜀中就是为了生意来的。”
“不知老人家做什么生意,晚辈能否与老人家合作合作?”掌柜的微微躬身笑着说道。
阮凌辅摇了摇头,“这生意你怕是做不成,梓潼商人遍地跑,可能做成这门生意的,怕是只有那一家。”
掌柜的脸色一变,“老人家,您是外地人,过来做生意和谁做不是做,为什么只与那一家做,赚谁的钱不是钱?”
阮凌辅笑着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年轻人还不错,不过,这门生意还真不能交给你。”
“你这老汉怎么这么不识好赖呢!”掌柜的还想再劝几句,可那老汉根本不听,他这一番话算是对牛弹琴了。
“还是好人多啊。”阮凌辅轻声与身旁的阮邬说道,“咱们入蜀州才几天,有多少人和咱们说了不要与赵家做生意,看来蜀州百姓苦赵久矣啊。”
“梓潼赵氏入蜀百年,早就将蜀州经营的滴水不漏,周国立国的时候如果不是给了梓潼赵大量的好处,允许赵氏继续经营蜀州,现在的蜀州是谁的蜀州还不好说呢。”阮邬缓缓说道,“梓潼赵氏也并非是只吃民脂民膏的蛀虫。”
“蜀州西北倚靠夏国,东北与魏国对峙。”
“若是没有蜀州,周国能不能立国百年都是一个未知数。”
阮凌辅点头,“蜀州的地理位置极其特殊,一旦占据这里,凭借蜀州独特的地形,我们可以在这建立一个与鬼谷相似的势力。”
“所以推翻赵家是我门一定要做到的。”
阮邬轻轻点头,“老奴之前还认为大朗你是受了伍桐的蛊惑,现在看来大朗你是另有谋划啊。”
“梓潼赵氏是伍桐提出来的,所以他会给我想要的帮助,有他帮我,拿下蜀州势在必得。”阮凌辅脸色严肃,“可京城里到底是谁背刺了老夫一刀,老夫还不知晓,京城的消息传到这里很费力吗,伍桐已经送过来许多信了,老大怎么一封信都没有寄过来?京城寄过来的其他信件也没有提到大朗。”
“大朗,京城会不会已经出了问题?”
阮凌辅沉默良久,“如果得到蜀州,丢掉了京城倒也无妨,给伍桐去一封信,问问他还帮助老夫吗。”
阮邬愣了一下,犹豫道“大朗,若是伍桐不在帮助我们了...”
“试探一下吧,伍桐那个人可以信任,只是皇宫里的人不能相信。”
阮凌辅摸了摸后腰处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但那道疤永远都消失不了。
他又想起二十年前,他被刺的那一刀。
昏迷前看到了那一抹模糊身影。
到底是谁?
第五百三十二章 思维盲区
阿嚏!
远在秣陵的靖王已经愁到鬓角染雪了,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鼻孔射出两条长江。
这幅模样让靖王爷看起来格外狼狈,好在他旁边没有外人,冯保递过手帕,靖王爷擦了擦鼻子,“啊呀,怎么这么烦啊!”
“王爷,这段时间您一直再忙,也该休息休息了。”
冯保将手帕收好,小声劝道。
靖王摆了摆手,“雍王还没有找到,本王怎么敢休息啊。”
“王爷,恕老奴多嘴一句,这雍王殿下的失踪跟伍桐脱不了干系,派个人去京城里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冯保想了想又说道,“伍桐的天博学院又要招生了,王爷,今年想要求门路的人也多了。”
“天博学院?”靖王想了想,“伍桐弄的那个学院还没凉呢?去年不是没几个人去报名吗?”
冯保无奈道,“王爷您也知道去年为什么没有招到人,今年想要报名的人数增多,老奴想应该是雍王殿下出游一事引起的。”
“天博学院并不看学院出身,只要能做出他们登在周报上的入学题便可入学。学费又不贵,所以百姓之子都想跻身进去。”
靖王摇摇头,“他就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看来去年的教训还没有让他知道错在哪里。”
“雍王出游,可现在雍王失踪了,他想让雍王做活招牌的愿望也会落空吧。”
冯保想了想,“王爷可曾想过谁敢将雍王失踪一事大招旗鼓的宣扬吗?”
“大招旗鼓的宣扬?”靖王摸着下巴处的短须,“雍王消失,这是涉及夺嫡的大事,让雍王出游的人是伍桐,而伍桐又是坚定的太子支持者,所以...”
“雍王的失踪是伍桐设的局,这是鱼饵,等着上钩的愿者。”冯保压低声音诧异叫道。
“谁要是沉不住气,谁就会被伍桐写上黑名单。”靖王叹了口气,“这小子刚去京城几年啊,怎么学的一肚子黑水。他娘了个腿了,他就没想到秣陵是老子的地盘,雍王在老子这消失了,那些混账御史不得说老子要造反。”
“或许伍桐的本性便是如此呢?”冯保表情轻声,用着调笑的语气说道。
“哈哈,所以我们要找到雍王,不能让伍桐搭的台子没有人去唱戏啊。”靖王笑着说道,“不过这小子也真有本事,在老子的地盘让一个人消失的干干净净,到现在老子也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冯保,这小子可比二十多年前的人难对付多了。”
冯保轻轻一笑,可旋即就皱起眉,“看不出伍桐到底要做什么,这个小子看似洒脱不羁,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想要摸清他的路数,太难了。”
靖王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小子就是个泥鳅,提溜滑,怎么都抓不住。”
“对了,之前让你去查的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冯保微微摇头。
靖王心领神会,“都在按兵不动?那我们的动静是不是应该小一点?”
“王爷,这件事要不要和陛下说一声?”
靖王摇头,“皇兄他一门心思认为可以驾驭鬼谷,二十年前的事情让他自信心爆棚,根本就没想过失败了会怎么样,而且,皇兄也不是当年的王兄了,有些话说不得。”
“陛下确实变了很多。”冯保抿着嘴点头,“这些年若是没有王爷坐镇秣陵,大周说不准会战乱不断,当年王爷下了大功夫请李元淳真人来秣陵,李老真人并没有答应,在各国之间周游了一圈,最后不声不响的来到秣陵,真人也是担心您当年兵锋过剩,两面难当啊。”
“本王不怪皇兄,更是感激李真人。”
靖王站起身,身上四爪龙袍上蛟龙游动,“想比皇兄和真人,本王更想知道伍桐那只泥鳅到底在针对谁!”
冯保想了想,“王爷,或许是鬼谷。”
“鬼谷?”靖王又开始摆弄他下颌不长的胡子了,“说起来,伍桐还没有出名的时候,就有鬼谷的人找上门来了,鬼谷怎么会知道他呢?”
“王爷莫不是忘了那家人?”冯保阴森森的说道。
靖王点头,“那家人确实是个祸害。”
说着,靖王看着冯保指着远处说道,“一定给本王死死的盯着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再跑了。”
“王爷放心!”
靖王猜测雍王是被伍桐扔出来的鱼饵,谁愿意咬这个钩,谁就过来咬,他现在不掺和这件事了。
雍王爱去哪去哪,伍桐那个混球玩意,就不能在别的地方把雍王安排出去,非得到老子的秣陵才消失,娘的,个小王八蛋!
靖王王的恼火不同,那些还在观望的人已经沉不住气蠢蠢欲动了。
伍桐的线放的很远,美味饵食个头也大,完全将鱼钩隐藏住了,加上放远的线,没有人会将这块美味当成诱饵的。
他们已经写好了折子!
这把火能有多少烧到靖王,还得看御史们的良心了。
这边靖王歇斯底里的骂了一通,气消了也就完事了。
京城这的御史也相互碰头暗暗大气,就等着上书参人了。
伍桐的小日子依旧过得舒坦,那些御史用嘴杀人了,刀笔吏刀笔吏,可这些刀笔吏杀不死伍桐,泼脏水成效也不高,伍桐要是听他们的奏章皱一下眉头都算他输。
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望着天空思考全是水的大海到底是蓝色的还是绿色的。
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人能回答他,东海卫出海的次数多了,反倒是在岸上不太习惯了,所以有下海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错过。
在雍王消失之后,所有人都怀疑这件事与东海卫有关,可查了查东海卫的人数与海船,并没有缺失,那些人有抽查了几次,也没有发现东海卫少了人,所以东海卫的嫌疑消失了。
可他们忘了一件事,东海卫的服役时间是两年,东海卫满编五百人,人数从来不会多过这个人数,两年期满你可以选择退役,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东海卫。
每年都会有退役的人,所以东海卫就会征兵,保持人数的同时也会吸收一些新鲜血液。
这些人只盯着东海卫,却没有注意东海卫的退役士卒。
而且,谁说只有东海卫才有海船的?
东海卫自负盈亏,未曾接受过兵部粮饷,他们的兵器甲胄,出海的船只都是自己赚来的。
既然是自己赚来的,为什么要和一些外人把自己的家底说出去?
东海卫就没把朝廷当成自己人!
第五百三十三章 戏耍
雍王消失了。
今日早朝御史的主要弹药,加上这弹药劲有点大,这放后世,就算火力不如40火,那也最起码也是没良心炮那个级别啊,杀伤力刚刚的。
周皇面若寒霜,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争吵的臣子。
这帮人还算有理智,没有一个人提到雍王是在秣陵消失的。
咬伍桐是职业,咬靖王?
那是嫌自己活的时间长了吗?
坐在最前面的武相李义打了个哈欠,伸脚踢了踢夏邱,看着首辅侧过头,他开始挤眉弄眼,这老家伙坐上相爷位置之后越来越放肆了。
夏邱吹了吹胡子,冲着一旁挑着下巴,示意李义冲那边撒泼。
李义顺着夏邱的目光望了过去,哟,果然应该冲那边。
李义挠了挠屁股,伸着腿向后一踹。
诶,不够长!
李义整个人都快躺在地上了,伸着脚尖去够,然后踹了一脚。
夏侯弼被蹬的一抖,看着李义的不雅姿势,夏侯弼这个御史台的老大哥挠了挠眼皮,看着李义一脸发懵。
李义躺在地上冲着他呲了呲牙。
夏侯弼摇了摇头,上书参伍桐的折子他都扣下来了,今天的事是他们恣意妄为,不过也正好,他这位御史大夫上任都一年半载了,没弄死两个人立威总感觉当官生涯少了点什么乐趣。
李义撇嘴,就是你的问题。
夏侯弼求饶,目露凶光。
周皇按了按眉心,他娘的,自己养的都是什么人啊,李义这老家伙怎么还躺在地上了。
“童贯啊。”周皇决定无视下面的这群人渣,“去把伍桐叫过来吧。”
童贯若有所思,“是。”
“上元县候到!”
周皇看向童贯,童贯也看向周皇。
主仆两人面面相觑,这次伍桐怎么这么自觉?
伍桐进到大殿,看着面相很是狰狞的御史团,微微点头,这群老王八蛋们还是没忍住啊,一网打尽。
“臣是有事要启奏,本想着赶一次早朝,可没成想紧赶慢赶还是迟了,还请陛下责罚。”
伍桐脸色带着笑容,看起来很是和善,他总不能说他觉得周皇差不多要召见他了,所以他很自觉的落位了吧。
周皇知道伍桐一肚子坏水,雍王失踪一事多半和他脱不了干系,可伍桐的目的是钓鱼还是另有所图,就很难知晓了。
“你这时间赶得很巧,这殿中数位大臣都在参你,你可知知罪?”
周皇板着脸质问道。
伍桐摇摇头,“回陛下,臣不知道臣最近做了什么事,还请陛下明言给臣一点提示。”
这边周皇还没有说话,御史台的人已经等不及要从伍桐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了,“上元县候,你身为天博学院的院长,学院的学生失踪,你难辞其咎,还不快速速谢罪!”
听着御史的语气,伍桐的谢罪方式应该有两种,一个是剖腹,另一个就是自缢了。
“还请指教,最近清闲睡得觉多,一时想不到学院里那个学生失踪了。”伍桐拱了拱手,非常有礼貌的回道。
“雍王殿下!”御史大声喝道,“雍王殿下已经数月未在天博学院出现了,不知上元县候作何解释?”
伍桐挠了挠脸,想了一会儿说道,“雍王?哦,雍王殿下啊,学院组织了一次远行,雍王殿下的成绩非常好,在学院都是名列前茅的,所以远行调研的名单上有雍王殿下并不奇怪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御史既然敢参伍桐,那肯定都是做了功课的,绝对不会被伍桐装傻糊弄过去,“可这次远行已经有三个月了,刚开始几个月雍王殿下还有音信,怎么这一个多月雍王殿下半点消息都没有啊,你到底把雍王殿下藏到哪里去了?”
伍桐看着这些个御史,“我派学院的学生去哪需要向你们报备吗?你们是站在什么位置对我指手画脚的?”
御史们对视一眼,黄埠轻咳一声道,“上元县候莫要急躁嘛,雍王殿下亦是国本,我们身为臣子自然要关心皇子之事。”
我哪急躁了,这些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伍桐撇了撇嘴,“你们口口声声说雍王殿下失踪了,雍王殿下是在哪失踪的,怎么失踪的,雍王的失踪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一招三连,看看这群名为清流的野狗们要怎么回答。
可惜,所有人只盯着雍王失踪这一个话题再说,根本不去触碰雍王殿下是在靖王治下的秣陵失踪的点。
得罪了伍桐又死不了,虽然得不到名声,但能得到支持,未来的仕途还是可以期待的。
可要是得罪了靖王,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可是会掏出刀砍人的。
御史们又叽叽喳喳的吵闹起来,俗话说三个女人能顶一个菜市场的鸭子,伍桐没见过三个女人有这种威力,倒是这群御史啊。
一个人就能顶上一个菜市场的鸭子。
有着嗓门和口才,当什么官啊,去说书不好吗。
周皇抬起手,宽大的龙袍挡住了他的半张脸,他在龙袍后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等会儿等会儿!”
伍桐摆着手打断这十几群鸭子的叫声,“停!停!停!听我说两句啊。”
“雍王在哪失踪的,你们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下?”
这群鸭子忽然不敢说话了。
雍王在秣陵失踪,这件事不能碰,谁碰谁死!
皇储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了,要是再加上靖王,这天下虽然迎不来二姓,可也要动荡好些时日。
“我来替你们说吧,雍王是在秣陵失踪的,秣陵是靖王爷的封地,你们不敢参靖王,却敢来参我?”
伍桐轻笑一声,缓缓踱步,“你们真以为我是任你们揉捏的软柿子呢?”
“来,我先问你们一件事。”
“雍王是作为学院学生被外派调研的不假,可谁允许你们私自调查一位皇子的动向的?”
伍桐暴喝一声,“谁允许你们问诘皇子去向的?你们知道你们的这个行为叫什么吗?僭越!”
“二,雍王在秣陵没了音信,你们不敢参靖王,这是惧怕,自诩清流的你们还知道害怕?御史的职责是什么,一个会害怕的御史还有什么用,你知道你们最大的用处是什么吗?就是傻二愣,让皇上知道这个世界上傻批还有很多,用脱敏疗法来提高皇上对傻批的容忍。”
伍桐这话说的就很诛心了。
有一个年纪颇大的御史好像被气吐血了,伍桐离得有点远,也没看到对穿肠似得喷血场面。
这届御史喷血不专业啊。
“我要说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也是我想来早朝的原因。”
伍桐举着一封信,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是半个月前走东海卫的水路传过来的一封信,是雍王殿下亲笔写的。”
这一击便是绝杀!
这本就不是公平的对局,这是伍桐对御史们单纯的戏耍!
第五百三十四章 猜不透
偷鸡不成蚀把米,用强不成反被轮。
说的就是这群御史。
想要参一本弄一弄伍桐,结果被伍桐轻描淡写的拨开箭矢,翻过来将了他们一军。
欺软怕硬!
私自调查皇子行踪,意图不轨啊!
御史们这次不只遇屎了,还得吃屎。
周皇低着头看着手中写给伍桐的信,信不长,但也不短,内容有一大部分他都看不懂,能看懂的部分就是报平安。
这混账小子都不知道给自己老子写封信,张贵妃还等着这封信呢。
“学院的调研什么时候结束,雍王何时能过回来?”
周皇面不改色的将那封信收回自己袖口。
伍桐暗暗撇嘴,这老皇帝啥时候学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套了。
“七月学院开学,雍王殿下在那之前便会回来,他可是学院外派出去的第一批人,他成绩又好,是外派小分队的队长,等他们回来,还要在学院里给下一届的新生讲话呢。”
伍桐转过身,看着一旁对他怒目而视的御史们,视线横扫,看着朝中的臣子,伍桐的眼神逐渐冰冷。
“去年,去年天博学院开学的时候,我不在京城,让你们给我摆了一道,去年学院招生你们给我下了绊子,今年我在这里。”
“咱们慢慢清算!”
周皇睁开眼睛看着下面的臣子,伍桐又和他们杠上了,这样的臣子好啊。
可以,这样的臣子好啊!
伍桐冷哼一声,“对了,刚才参我的御史,是不是忘了因为你们瞎鸡儿上奏,御史台多了一条闻风奏事而不查证,罪加一等。”
“我算算啊,僭越之罪该如何论处?罪加一等又是什么罪?”
“劝你们回家洗洗脖子啊,别到时候污了刽子手的大刀。”
夏侯弼默不作声,这次御史台的事虽然他没有参与,但也要背上失职一罪。
他身为御史大夫,却拦不住御史上书,他御史台到底谁在主事?
行了,整理整理衣服,准备挨喷吧。
武相李义搓了搓脚,刚才蹬人的时候足衣都被踢掉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鱼味道,李义倒是闻习惯了。
夏邱也习惯了。
为什么夏邱会习惯?
垂拱殿是要脱鞋进去的,你说夏邱怎么习惯的?
李义吧唧吧唧嘴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夏首辅,一起去垂拱殿?”
夏邱点了点头,“一起去吧。”
李义走在夏邱旁边,“首辅啊,你觉得今日之事完了吗?”
夏邱瞥了他一眼,“武相觉得呢?”
“伍桐那小子看起来是大度,可要是有人惹了他啊,肯定要吃亏,这次那帮狗一般的御史得被伍桐再掰下来两颗牙。”
“两颗牙?”夏邱摇了摇头,“御史台这次要难受了。”
“诶,你说伍桐为什么这么讨厌御史呢?”李义想了想,咂吧咂吧嘴,点着头,“御史都是狗一般的东西,听伍桐之前说口舌杀人倒是没错,今日之事要不是伍桐早有准备,这一个蛊惑皇子的罪名怕是逃不开啊。”
夏邱沉思片刻,“武相觉得是伍桐早有准备,而并非此事是伍桐谋划?”
“伍桐算计御史?”李义捋了捋胡须,摇摇头,“不应该,他这么做图什么啊,依老夫看,就是报复,那些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造谣他好几次了,他要不报复他就不是伍桐。”
夏邱皱起眉,也对,伍桐没事算计御史干什么,这一下子快把整个御史台给端了,这帮玩意谁都不想碰,伍桐应该不是有意算计。
“雍王到底去了哪?”
一直以来周皇都不去触碰这个问题,一是他觉得伍桐不会害雍王,雍王不会有任何危险,二是他现在对伍桐非常信任。
一个能力出众,年龄不大,在朝中还没有拉帮结派,人缘又奇差的臣子,就是上天为他准备的最好礼物。
磨练...似乎不用在磨练了,等太子上位,伍桐就是太子的最佳帮手。
这家伙心狠手黑鬼点子多,优点大大的啊。
伍桐拱了拱手,“外出调研,这次调研主要是检查海水里含有什么物质,近海与远海所含物质有多少区别,不同海域又有什么区别,还有鱼类的分布情况等等等等,具体的臣还要看调研小组的具体报告。”
周皇听到这一连串根本听不懂的话,抚了抚额,头疼。
“东海卫的船只没有少,东海卫的士卒也没有出动,你的调研小组到底是坐什么出的海?”
周皇轻声问道,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雍王在秣陵一消失,就有人猜到雍王是出海了,可是东海卫的海船没有出动,东海卫的将士也没有减少。
所有人先是一愣,然后各有姿态,御史那边当然是开心的没话说。
可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弄明白雍王是怎么出的海。
周皇当然也好奇。
伍桐抬起头偷偷的看了周皇一眼,“陛下,雍王殿下是出去调研的,并不需要东海卫护卫,而且,臣也没资格调动东海卫。”
“那你动的是哪的船和人?”周皇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嘿嘿。”伍桐笑了笑,“那个,秣陵城外有一处海港,海港是之前修的,那里需要人驻扎保护,东海卫是国之利器总不能把战力浪费在这上面,所以臣聘了一些保安,保护海港。至于船,海港虽然没有资格捕鱼,但是他也需要船只来运送一些东西。”
“雍王殿下就是这么出的海。”
周皇眼皮抽动一下,这个混账玩意是真不怕出事啊!
看着伍桐的脸,周皇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是!”伍桐抱拳,正要离开,就听身后周皇又出声说道。
“多上朝中办些实事,你身上还有六部顾问的实职,不能拿了朕的俸禄却一点活不干吧。”
伍桐愣了愣,周皇这是啥意思?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臣现在就去六部溜达...不是,是去巡视一圈,看看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疑难杂症,臣这个顾问会好好为他们排忧解难的。”
冲着周皇躬身说道,伍桐转身向六部部堂那边走去。
周皇皱着眉,思索着另一件没有答案的事。
伍桐让雍王去调研是真的只有调研这一件事吗?
那些御史真的不是他故意算计的?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上岸
雍王坐在船上,先是点了点调研小组的人数。
嗯,一个不少!
“萧远,你现在没事了吧?”
雍王看着身边脸色还是有些惨白的同学关切问道,他是这次的小队长,自然要担忧同学们的身体状况。
萧远摇了摇头,“我没事,这次我们出海,着实让我涨了见识,此番回京,我当亲自拜谢院长。”
“院长?伍桐他确实厉害。”雍王点了点头,“你的记录写的怎么样?”
“洋洋洒洒数千言,丝毫表达不了我内心震撼的万一。”萧远摸了摸胸口,“雍王殿下,此次远行,历时四月二十一日,所行之力近乎万里,长者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次远行,受益匪浅啊。”
“准备上岸了。”雍王已经能看到秣陵的海港,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能登上久违的陆地。
“殿下可想好了回去之后要对入学的学弟们说什么了吗?”萧远露出一丝笑容,学院里虽然宣扬全体学生没有贵贱一律平等,可他们还是无法做到这一点,他在雍王柴玑面前,最多就能保持用平常心对话......几句而已。
雍王也露出微笑,“还没有想好,我在想要不要写个演讲稿之类的什么东西。”
“哈哈,殿下也需要这种东西吗?”萧远大笑,“不过,这次我们也算死里逃生,上岸之后可要大醉一场!”
“嗯,对了,你们都准备一下写封送回学院的信吧,等上了岸,我会请靖王叔把我们的信送到学院去的。”
雍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我们就要回家了。”
回家......这个词现在对这些学生们还没有什么实感,毕竟在海上漂泊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期间虽然上了一次岸,可是对于回家这件事他们已经没有实质性的概念了。
但是对于上岸!
这帮在海上晃悠了两个多月的学生可太渴望了。
这晃晃悠悠的感觉即便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是不太适应,他们非常渴望坚实的大地来承托他们飘荡的灵魂。
可真上了岸。
这群学生又不适应了。
毕竟大地不会晃。
他们得花时间适应下一个不会晃动的承托物。
“回来了?”
就在学生们适应大地的安稳的时候,靖王看着手中的情报信,抬起头看了一眼冯保,“你说他们回来了?就在海港,现在正在喝酒?”
冯保表情奇怪的点了点头。
“这群兔崽子没有什么问题吧?”靖王顿了一下又问道,“人数对的上吧,没有谁缺胳膊少腿吧?”
“都完整回来的,除了一些出海的后遗症意外,目前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冯保小声回答道,“不过,雍王殿下说明日临走的时候在来王府拜访,届时还要请王爷帮一个小忙。”
“这小子,出去一趟成长了不少吗,从容多了。”靖王摸着下巴想了一下,“冯伴伴,当初柴琅年幼,在东海卫服役两年,出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说话办事都成熟了不少。雍王也是,之前到秣陵的时候还唯唯诺诺一脸害怕,看着都倒胃口,出了一次海虽然本王还没见到,但传过来的话已经告诉本王,他变成稳重了许多。”
“想想柴琅和雍王的成长,都和出海有关系。冯伴伴,你说本王要不要将荣儿也扔进东海卫,让他训练两年。”
“本王的靖王卫好像因为东海卫的缘故变强了,你说伍桐那小子怎么还会练兵呢?”
冯保躬着身子低着头,这些话只是靖王爷的抱怨而已,并不是想要一个回答。
“伍桐......”
靖王摇摇头,“这小子都在京城了怎么还能让本王诧异,真是奇怪......”
“不对,本王怎么突然有一种这小子要翻天的感觉呢?”
远在京城的伍桐还没有被远在秣陵的碎碎念给影响到,不过三息之后他还是被影响了。
“阿嚏!”
伍桐揉了揉鼻子,“又是谁在想我?”
月儿脸上带着幽怨给伍桐按摩,两根手指抚上伍桐的太阳穴,轻轻按压着。
听到姑爷的话,月儿瘪了瘪嘴哼了一声。
伍桐睁开眼睛向上翻着头,看到了月儿的半张脸,“哟,月儿怎么又摆出这幅表情了,又是谁欺负你了,跟姑爷说,只要不是让姑爷失身这件事,姑爷什么都能答应你。”
“姑爷——”月儿拉着长声似是娇嗔,“绿雀小姐在家里把什么活都干了,姑爷,你是不是也觉得月儿没有用啊。”
绿雀这个孩子,命不太好,本来好好的公主命硬是活成了丫鬟命,伍桐这几年对她的改造可算是改到黄花地去了。
绿雀天不亮就起来为这一家子做早饭,然后收拾厨房,打扫房间。
诺大的凤山别院没有仆人,绿雀将仆人的活计都干了。
这样一来,就让本来就是丫鬟命的月儿很是难受,虽然她干啥啥不行,但这些工作都是她的分内工作的。
她也想让伍桐每天吃她做的早餐啊。
伍桐想了想,“诶,不能这么想,就算是一条内裤,一张卫生纸都有它的用处,你这么想太不对了。”
“不过,你在家里还能干什么呢?”
青鸾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看着布丁大爷游戏玩闹,绿雀则是打扫卫生洗菜做饭,顺便研究新菜品。
月儿能干的事情有,可惜她能干的事,总有一个人能干的比她更快更好。
人呐,最怕被人顶替毫无用处。
“哦,我想起了一件事,还真需要月儿你帮忙。”
“什么事?”月儿瞪大眼睛兴奋说道。
“也不是什么难事。”伍桐又沉思半晌,“等会儿我会让叶旺陪着你,你去城里找李老板,跟他说一下过段时间我要请人吃饭,不是在得意楼,而是在天博学院。请李老板店中的厨子移步,去烧只羊,我都好久没吃过烤全羊了。”
月儿点头,“好的,姑爷您就放心吧,这件事月儿一定会办好的,可是姑爷,您要什么时候请人吃饭啊,除了烤全羊还要什么菜?”
伍桐合上眼睛。
“菜就要肉串和酒。”
“至于时间嘛......”
“一个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