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亲上了
“太阳都落山了,你到底想怎样啊……呜呜……”
白苎小跑到桌前,在录音设备上一通乱按。
但是,声音并没停下。
卜朽伸手,关掉录音设备。
白苎低着头,气氛有些凝固。
“你一直录我在家做什么吗?”她抬头注视着卜朽,眼神中充斥着质疑。
“这是我的习惯,我习惯录制各种声音以及我不在家时我的空间里会有什么声音,有的声音在我以后的编曲中就有可能用的上。所以我每天都会打开这个设备,没有别的意思。”
“从我搬进来以后就不应该继续了!”白苎瞪着卜朽,生气的大喊。
“就算被录了进来,大部分都不会听完就删掉,十几个小时的声音,谁能听得完?自从你搬进来之后,我一次都没有听过。”
两人对视了片刻,白苎低下头,看着桌上该死的录音设备。咬了咬嘴唇,开口道:“那是我酒后乱说的,我喝醉了就会变得很主动,对谁都会搭个讪,就是随便搭个讪而已!”说完,抬头看着卜朽。
卜朽舌头顶着腮帮,没好气的说道:“那就戒酒!不要随便对谁都搭讪,也不要对我这种人搭讪!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振作起来?以后别像个傻女人一样自虐!”
他越说越生气,音量不由自主的加大,说到后面几乎是喊的了。说完,向着客厅走去。
“你何必这么生气。”白苎霍然起身,大步追上,走到卜朽前面,拦住他。
“我不会只对你一个人搭讪,我每天幻想中搭讪的男人,光在机构就有四五人!所以别被我吓到了似的生气……我很不爽!”她死死的盯着他,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似乎正在尽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叮叮,叮叮。”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
卜朽去开门,刚才电话里卞元卿说过不久就会到,这应该就是她。开门,果然是她。
“你先等一下。”他说完,又转身回到白苎面前,张嘴刚要说些什么……
白苎率先开口问道:“她是谁?”
卜朽看着她,平淡的说道:“我女朋友。”
白苎张张嘴,死死的盯着他,那眼神,就跟盯着仇敌一般。为什么说是跟“仇敌”一般,因为不单单只有恨还有痛,深深的心痛,好痛好痛。
最后,她又用那种“仇敌”的眼神瞪了卜朽一眼,然后速度飞快的掠过站在门口的卞元卿,出了别墅。
卜朽低着头,懊恼的捏着自己的头。
白苎走在昏黄的路灯下,眼泪夺目而出。
……
“那……你女朋友?”卞元卿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身穿一件小脚牛仔裤,干净整齐略保守。此刻,她低着头,不敢看卜朽。
“那是我合租的室友。”他也不想解释过多。
卞元卿头抬起,眼睛睁大一点,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偷瞟了眼卜朽,张嘴“哦”了一声,微微抿着嘴,克制忍不住要上翘的嘴角。
“最近在忙什么呀?”在得知那气势汹汹的大姐姐不是他的女朋友后,她明显放松下来。不过,他没有过多解释,她也就不想问更多,但是她知道他不会骗她。
卜朽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张棪知道吧?她的歌都是我写的!”
跟卞元卿在一块,他会自然放松很多,看着她特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目光,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
果然,她闻言一愣,旋即脸上露出惊喜又崇拜之色,大声道:“啊!我最喜欢张棪呢,最喜欢那首《辣糖》呢!MK竟然是你?”
卜朽点头,《辣糖》是张棪上一期12进10唱的。
这下子,卞元卿更是抑制不住兴奋了。
“你居然还可以写女生的歌?而且还是为张棪那种特殊的嗓音写歌!哎哎,你赚了多少?据说她可是之江首富张勇前的女儿!”
这要是个心智稍微成熟的人,都不会直接问赚了多少。但这不仅体现了卞元卿单纯的心思,也表现出两人之间基本没有隔阂。
卜朽笑笑,道:“总之够请你吃很多次片儿川的!”
他记得卞元卿最喜欢吃片儿川了,而且之前电话里还说让他请他吃呢!
她先是“咦”了声,还是锲而不舍,带着点撒娇的口气,问:“说嘛~大天才,到底多少钱?”
卜朽摇头浅笑,道:“还不知道,我谈的是分成。”
“哇!”
这下子,卞元卿是真的惊呆了。别人可能不知道音乐圈内部的词曲作者收入情况,她可是一清二楚。能拿分成,甭管是几层,那都是有名有姓的词曲作者!
不过,再一想到卜朽的创作天赋,她突然觉得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然后,卞元卿兴奋的握起小拳头,双手控制不住在身前摆来摆去。
“啊啊啊啊……张棪是要夺冠的啊……我的天啊!卜朽你竟然捧起了一个超女冠军!”
说话间,卞元卿忍不住在卜朽的身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然后,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你知道吗?我爸以前是音乐制作人,他帮很多现在很有名的歌手制作过专辑哦!我记得他跟我说只有业界著名的词曲作者才有资格享受分成!”
“而且张棪几乎就是冠军了,其他选手的人气跟她差的太多!比赛一结束,她的这些歌只要一上传,有很多专家预测她会超过你成为用时最短突破一星歌手的歌手哦!到时候,你可不要哭鼻子!”
“我爸也看超女哎,他说给张棪写歌的人简直是个天才!这可是他以他多年制作人经验来说的哦,他说他都没办法调教张棪哎!可是你不仅做到了,还要把她捧到超女冠军!”
“吭嗯……请问卜大天才,你对于捧起超女冠军、六星歌手张棪有什么感想?”卞元卿握紧拳头,伸到卜朽面前,装作是记者采访。
卜朽略带惊奇的看着她,他不是没有见过她欢呼雀跃的模样,但多数情况下,她都表现为一副大家闺秀、林下清风,乖乖女的模样。上次她为他跟杨辰打赌的事,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见到她表现出那么大的情绪。然而即便是再愤怒,她上次仍是有在克制的,并没有表现出像现在这样,兴奋到近乎失控。
不过……这样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瞧卞元卿这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卜朽就觉得自己也还是十七八岁……很是有青春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告别的仪式很多。
含着泪的挥手与梗在喉咙的“珍重”;最后一次锁上大学宿舍门的认真;异地寄来的一封分手信;深夜酒醉后的失魂落魄……
人常说分开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告别,可后来才发现其实有些告别本就是悄无声息的。
比如……青春。
青春总是悄悄的溜走,不曾给人一个准确的节点,甚至没有任何征兆。
或许要到很多年后,才忽然明白,原来那天一别,竟已是最后一面。此后即便不是隔山隔水,也没有再次重逢。
人总是不断地在与过去告别,告别了高中,进入大学;告别了大学,进入社会,开始每天忙忙碌碌的工作、生活。
当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的时候,青春好像已经距离我们很远很远……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把工作的压力、生活的担子暂时抛到脑后。任童年趣事、少年逸事、青春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驱散伴随着成熟而来的疲惫和孤独。
到了这个时候,当年梗在喉咙的“珍重”,已经化为了感动;认真锁好的宿舍门,已经变作为回忆;异地的分手信,已经升华为领悟;酒后的失魂落魄,已经定格为纪念。
似乎,青春一直都在?
有的人说它承载了回忆,伴随着成长,安抚过伤痕……它没有消失,只是化作另一种形式陪在身边。
反正……卜朽是不认同的。
但是……只要看着卞元卿,他就能闻到青春的味道!
……
两人看完超女之后,卜朽开着老爸的车带着卞元卿去奎元馆吃片儿川。
他的驾照拿到没多久,尽管让卜爸非常心痛,但凭借着娴熟的车技还是拿到了钥匙。
……
吃过片儿川,外面下着小雨,卜朽打着一把伞,两人并行走在大街上。
“你说我妈妈是不是很过分,就算我没判给她,我还是她女儿啊,怎么能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呢!卜朽,你说呢?”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各自的父母。
“是啊,你妈妈做的确实不对。”卜朽应援道,他今天才知道卞元卿父母在她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
“就是啊!看来我对妈妈的幻想太美好了。因为长时间的期待,所以失望也更大。”卞元卿道,她今天来临安就是来见她妈妈,只是没有见到……
“嗯,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你怎么会知道?”卞元卿扭头,不解的看着卜朽。
“我知道,还是期待见面的感觉更好,本来以为见了面就会非常高兴,结果与想象的相差太多,并且越了解就越受伤,越来越难过,对吧?”
“嗯!”卞元卿重重的点头,扭头笑着道:“你就像进到我脑子里一样!”
“是吗?”卜朽笑。
“你说等你留学回来我们还能像这样相处吗?像知心朋友一般这样舒服随意的相处吗?”卞元卿说着,脸上满是向往的神色,就连卜朽停到,自己正淋着雨都没察觉到。
“我现在就已经做不到了!”卜朽突然说道。
卞元卿闻言,脸上向往的神色一顿,旋即化作疑惑以及伤心。
她慢慢的转身,她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很难相信刚刚的话是卜朽说的。
但是——“对不起,我做不到。”他深深的看着她。
一瞬间,卞元卿的眼睛就红了。她微微仰着头,想把即将掉下来的泪水给倒回去。结果鼻子一酸,眼泪根本不听使唤。
“真是的!”她霍然转身,速度飞快的向前走。
卜朽加快步伐,追上卞元卿,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让她面对自己。
“我……我……”她忍不住哽咽,说不出话来。想到之前故意被自己忽视的——他现在取得的成就,自己跟他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又听到他说不会再跟自己这样相处,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她原本阳光的心。
工薪阶层的父亲,不管不问的母亲,平凡的自己,而他却注定是那使得女人像向日葵一样围绕的太阳般的男人。天才般的音乐天赋、超女冠军的缔造者,堪称完美的长相和身材,两个人完全不属于一个世界!
而自己却还在一直欺骗自己,让自己沦陷在这个美丽温柔而错误的大网中。自己根本配不上他!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止不住流下。
下着雨,卜朽根本分不清卞元卿那是泪水还是雨水,只是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他低头,缓缓的靠近过去,意图再明显不过。
还在抽泣的卞元卿突然感觉到一道影子靠近自己,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巴,整个身体也跟着绷紧,眼睛瞪圆。
卜朽微微抬头,看着或许因为没反应过来,用手背捂住嘴的她。
卜朽再次低头,温柔的亲到她的手心上。
在此过程中,卞元卿使劲瞪大着眼睛,看上去像一只发怒的小猫咪——奶凶奶凶的。
就这么亲了一下,卜朽很快就挺直身子,毕竟不是香唇啊!
这时,卞元卿的双眼才有些迷离,不自觉的便放下捂住嘴巴的手。
四目相对,卜朽看着她还沾着晶莹泪珠的长长眼睫毛,低头看到那很好看,没有涂口红很自然的嘴唇,他嘴角微微上扬,张了张嘴,又低头凑了过去……
这次,卞元卿早早的闭上眼睛。
卜朽一只手伸到她的背后,略微用劲让她更靠近自己。
她的唇软软的、滑滑的、湿湿的,有些许淡淡的温热。
一下,唇分,两人额头贴着额头,鼻子抵鼻子。
卜朽呼吸间能闻到她混杂了少女体香与洗发水的香味,他轻轻的把她的唇瓣儿噙在嘴里。
雨伞掉落在地,雨中,霓虹灯下,两个身影渐渐融合……
第七十八章 我喜欢你
白苎回到家,发现卜朽不在家,气的骑着自行车就走。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呢?”何雪玉惊讶。
白苎没有理会,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
……
第二天晚上,张棪的房间。
“你是小学生吗?你为什么不回去睡?为什么要逃避?换做是我,我肯定会开门说,我们两个就是这么过的,你是谁?来这里干嘛?你说那个女孩看起来像是个高中生,你这样一说,直接给她来个晴天霹雳多好!嗷!你真的是……”张棪听完白苎说昨天晚上卞元卿来别墅找卜朽,也是忍不住生气。对于白苎幼稚跑出来的举动,更是气到不行!
“我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退缩也不是第一次了。”白苎呢喃。
“你够了吧!上学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现在都25岁了,有什么好怕的,畏缩什么?卜朽能把你吃了还是怎么的?再说了,现在这情况来说,你比那个女孩更占优势!我这没谈过恋爱的都知道女追男,隔层纱,你们之间就隔着一扇门,过着那种危险关系的你,怎么可能赢不过她?”
“我要搬家。”白苎压根没听进去,低着头呢喃。
“啊……你这个闷葫芦!”张棪气的恨不得咬白苎一口!
“我要是你就把他扑倒了,摔个跤都够你扑倒他好几次了!”张棪大吼,白苎越是低着头不说话,她越是生气。
“我喜欢他的事被他发现了!”白苎哭着喊道。
张棪张了张嘴,翻了个白眼,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在录音,早上出门前开录音机是他的习惯。想听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会有什么声音,说是能在编曲中用到。”白苎哭着道。
张棪嘴巴微张,无语望天。
“啊……我都不知道这样……还喊着你为什么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无聊、我喜欢你……像个傻瓜一样絮絮叨叨!”白苎说到最后,自己都有些无语,呜呜的抽泣着。
“你以前成天自言自语的时候,我就知道早晚会出事。”张棪看着她,想起她的这个坏毛病。
“丢死人了……喜欢一个人。真的好丢人!好让人生气!”白苎泪水快速滑落,一颗接着一颗,泪珠很快就连成串,说着脸颊流下去。
身体、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张棪走到白苎身旁,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手抚着她的后背。
几下之后,她头搁在张棪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
张棪睡在床上,手里的罐装啤酒跟坐在地毯上后背靠在床板上的白苎碰了个杯,然后道:“以前,我觉得除了你的父母,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但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么不管不顾,这可不像我了解的你。”
白苎喝了一口啤酒,没有说话。
“说实话你悔婚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想着你是有其他男人了,还是突然疯了……像个傻子一样到处奔走相告。那个时候的你就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了,要吊死在卜朽这棵树上的你也好陌生。我真的很好奇,他身上到底是哪一点点燃了你身上的火?”张棪望着白苎的侧脸,嘴上虽然在说话,但心思也飞了。
“那他又是身上的哪一点点燃了我呢?让我像飞蛾扑火一般的喜欢上他?”
“是因为他那无与伦比的音乐才华,写的每首歌都让我怦然心动?”
“还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身材……”
“没什么,就是一见面就突然能对他说出心里话。”白苎的呢喃打断了张棪胡思乱想。
“说什么呢?”张棪顺着白苎的话问道。
“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的事。”白苎无神的回道,陷入回忆当中……
“我……结婚的前一天被甩了。”
“他说他并没有想象中的爱我,还有……啊!哈哈哈……啊哼哼……他说看到我都觉得恶心,哈哈……呜呜呜呜……”
……
“好奇怪,我总是能对他说出一切。”白苎依旧喃喃自语,再度陷入回忆中……
“昨天,经理找我谈话,因为很多学生家长投诉我的着装不得体,我明明可以穿的更得体的。不过越想越生气,那些学生明明夸我穿的好看,却又让父母来投诉,我只是希望我能过得好一点点而已,我……我觉得我过得让人心疼。”
……
“就好像我们是多年认识、非常熟悉的人一样,我能毫无顾忌的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白苎笑着呢喃。
张棪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啤酒,喝了一口,笑着道:“没有那么神奇,你只是一眼就看出卜朽是你能依靠的港湾而已,或者说你对他……一见钟情。我看那些偶像剧上说男女关系本来就是这样的,对十几年在一起的闺蜜也无法说出口的事,当你认为这个男人是你的依靠时,就算刚遇到不到一分钟也能说得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是男女,男女之间不论发生任何事都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论我再怎么和你亲,但我也有好多事没有对你说过哦!但是……我想如果我遇到那个我认为是我的港湾的男人,我想我也会对他说出那些事。比起在一起十几年的同性朋友,刚见面第一天的男人反而让人更舒心……这就是男女关系。”张棪侃侃而谈,脸上泛着甜蜜的笑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白苎舒心的一笑,是的,就是这个理。
晚上十点多钟,张棪已经睡着,白苎侧躺着,眼睛盯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大概过了一刻钟,手机屏幕亮了,还振动了两声。
白苎拿起手机看了眼,是条短信。
小男人:回来睡吧。
白苎放下手机,一秒后又振动了下。
小男人:我不会说你什么。
白苎再次放下手机,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拽被子把头蒙个严严实实。
下一秒,被子一下掀开,拿起手机,啪啪啪的跑出们,跑到院子里,骑上自行车飞快的骑出张棪家的别墅。
张棪追出来时,只看到白苎的背影……
“喂!这都多晚了,你还是在这睡一晚再回去吧!”张棪大喊。
白苎举手摆了摆,然后从坐垫上站起来骑。
“她是真的疯了吧!”张棪望着她渐远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白苎边骑边笑,一路上都在笑,笑容非常灿烂,直到……
她一进院子,发现卜朽正站在别墅大门外看着自己……她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
他看了看她,没有说话,转身进屋。
白苎嘴一揪,装作冷漠的样子把车推进院子里的车棚里。
“该死……回来的时候也太开心吧!”她无比懊恼。
进了屋,她故意使劲加重脚步,踩的地板啪啪啪的,表示宝宝现在很不开心!
“直接睡吧。”卜朽的声音传来。
“她真的是你女朋友?她来干什么?以后还要住这吗?”白苎幽怨的问道。
“来玩,不住这里。”
白苎脸上的幽怨消散,嘴角微微上扬,向着床边走去。
走了一步,停下,道:“我再强调一次,不用在意之前被录进去的那些话,我本来就很随便的。再说一个人的时候,谁都会胡说八道。你不要自己误会什么,给自己压力,这样会让我变得很可笑!”
“我说知道了,你赶紧睡吧!”
“还有……以后不准你继续录音了。”白苎很严肃的说道,结果对方没有回应,她恶狠狠的道:“我说不准啊!”
“知道了。”
白苎得到了答案,满意的走到门前关灯。
“啊……好痛!”她揉着脚趾,因为是阴天,关了灯的房间一片漆黑,她脚不小心撞到了床脚。
“该死!”她痛哼着,爬到床上睡下,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卜朽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录音配备前,把设备的各种线头全部拔掉。
……
早上,卜朽出门跑步,手机丢在客厅的茶几上。
傍晚时,他开车去接卞元卿一起吃饭,然后送她回画城。
车刚开出别墅,便接到了白苎的电话。
“怎么呢?”
电话里没有声音,卜朽又“喂”了声。
“别去送她,你那小女友。”良久后,白苎说道。
“呼……”卜朽长出了口气,放下手机。金牛座的男人可以允许女人撒娇,但绝对不能无理取闹。
这时,白苎从院子里走出来。
卜朽坐在车里,两人距离三十米的位置,四目相对。
看到白苎手机还举在耳边,他也举起手机,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不准去送她。”
“这和你有关系?”
“我不要……你和我讨厌的女生相见,这样我会忍不住连你一块诅咒,你说她是你女朋友让我好生气,所以你不准见她!”白苎深深的看着卜朽。
白苎很讨厌卞元卿,可能是因为卜朽那句“我女朋友”,也有可能是嫉妒她跟卜朽一样青春年华的年纪,总之就是讨厌。
“你讨厌的人,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讨厌吗?你这是什么幼稚的价值观?”卜朽冷冷的看着白苎。
“你讨厌谁,我可以跟着你一起讨厌,我甚至可以陪你一起憎恶。”
“呵,我要你这么做呢?”卜朽冷笑。
“因为……我喜欢你。”
第七十九章 你会为而我哭
“我喜欢你……喜欢就会这样。”白苎深情款款的看着卜朽。
他挂断手机,从车子里下来,大步走到她面前。
“我是不是说过不准你随便跟人搭讪的?”卜朽看着她,大声说道。
白苎放下手机,大声说道:“我没有随便对谁都这样,没那么开放的!”
“你得找个能和你交往的人上心才对,不是我!我不要尊严的?跟你一个悔婚不到几个月的女人交往?
“我还是处·女!”
卜朽闻言一愣,不过也就是瞬间而已。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前世他就是白苎的第一个男人。
然而,这跟你是不是那个有毛关系啊?
“你去找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问问吧,和差点跟别人结婚的女人不到半年的时间就陷入很深的纠缠,彼此看着对方总能想起另一个男人!哪个男人能忍?”卜朽喊道。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白苎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声音有些哽咽。
卜朽沉默。
“你不是对我很好吗?”白苎大喊。
“我是看你可怜!”
“结婚前一天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甩了,成天还笑嘻嘻的到处说是自己悔的婚,我看不下去了,所以照顾你而已!难道错了吗?”卜朽大喊。
然而,白苎却反常的笑了。
“这就够了……因为心疼、因为可怜才对我好的……我都可以接受,因为这也属于有感情。”
“你丫的听不懂人话?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不喜欢你……呼!”卜朽大吼,这一刻的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眉头紧皱,声音大到吓人。
“笨蛋,感情智障。”白苎哽咽着,她说的很轻,声音也很小,但听着更让人心痛。
“卜朽,你总有一天会为了我而哭,我希望你哭。”她鼻子又一酸,眼泪又不争气的喷涌而出,美艳的脸庞更加动人心魄。
她无力的转身向着别墅走去,眼泪不止。
卜朽手捏着额头,“呵”,冷笑了声。
“你以为你是谁?为你而哭?老子上辈子的眼泪都为你流尽了,这辈子你他·妈的还叫我为你流泪!”他一拳狠狠的捶在墙上。
没有顾已经流血、钻心痛的手,卜朽大步追上白苎。
“喂!喂!”他粗鲁的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扳到面对自己。
“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世界?为什么?为什么总让我遇见你!你……你搬走吧!”卜朽挥舞着手臂大吼,表情扭曲,状若疯狂。
“我不走!”别看白苎长得肤白貌美的,其实骨子里蛮倔强的。这会子心里也有气,现在都斜着眼看他。
“搬走啊!”
“我不走!”
“那要我搬走吗?我搬吗?”
“啊……幼稚的家伙,小气的家伙!”白苎看着卜朽那因为暴怒而满是汗水的脸庞。这一刻,她觉得心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世界一片空白。伤心欲绝的她打开大门进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疯了!啊……”他懊恼的摸着后脑勺,为自己失去理智而懊恼。
屋里,白苎看着放在鞋架旁边的那双Aj11,一脚狠狠的跺了上去!要给卜朽看到,能心疼死……
卜朽平复好心情,才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他头也不抬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大字躺床上,闭上眼睛。
“卜朽,你总有一天会为了我而哭,我希望你哭。”
“艹!”他捶了下床,一下子坐了起来,双手环抱,从后脑勺滑到后脖子。
“疯丫头,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是吧?”他咬牙切齿。
这边,白苎盘腿坐在马桶盖上,逼着眼睛,双手放在盘着的腿上,手心向上,拇指与食指交接,其它手指自然弯曲,看她的姿势似乎是在打坐?只听她嘴里不停地叨叨……
“我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我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爱情不应该觉得丢人。”
“爱情不应该觉得丢人。”
“爱情是值得骄傲的事。”
“我现在就觉得很骄傲。”
“啊!狗屎!”白苎憋嘴,睁开眼,眼泪不止。
“丢脸,丢大脸了!呜呜……”她垂着头,双手掩面痛哭。
……
过了会,卜朽出门去送卞元卿回家。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何雪玉和白煜荣来到院子外面。
前者手里挎着一个包,后者手里提着两个大的塑料袋。
两人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望了望别墅。
“小苎回来了,但隔壁的青年还没回来啊。”白煜荣看着两个房间的灯光,一明一暗。
“吃着吃着应该就会回来了,进去吧。”何雪玉看了下手机,已经接近八点了。
这时的白苎依旧盘坐在马桶盖上哭着,抹着泪,伸手拘手纸盒里的手纸,发现前不久才放的一卷手纸全部被她用光了。
正在她准备站起来,拿放在卫生间的柜子里的新的一卷手纸时,突然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推开了。
白苎连忙把卫生间的门关上,紧紧的抓着门把手,仔细听着外面的情况。她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卜朽,还是父母,或者是小偷!但不管是哪个,她此刻都不方便出去。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没有什么动静。
白苎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点点,望着外面。
这时,又听见些许动静。
“谁啊?”白苎喊道。
“还能是谁?是你老妈啊!”何雪玉回道。
白苎起身用水洗了把脸,毛巾擦了擦。跑出来,埋怨的说道:“吓死人了!”
“有什么吓人的?”何雪玉头也不抬的说道,她正忙着从塑料袋里掏东西出来。
“进别人家总得按个门铃或者敲门吧!”白苎嘟囔。
何雪玉这才抬头看她,道:“我进我女儿的家,要按什么门铃?”
“那总得敲一下门吧?吓死我了!”
“赶紧换个衣服出来吃东西吧。”何雪玉没好气的说道。
“无语!”白苎咕哝了声,走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白煜荣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电烤盘,插好电。
何雪玉则是从塑料袋里拿出烧烤夹、剪刀、竹扦、烧烤叉、锡纸、蜂蜜、芝麻、辣椒油、莳萝草、孜然粉、辣椒粉、胡椒粉、花椒粉、烧烤汁,看起来就很专业。
然后,白煜荣从另一个塑料袋里拿出秋刀鱼、鱿鱼、墨鱼仔、虾、鲜贝、生菜、黄瓜、韭菜、茄子、土豆、金针菇、香菇、杏鲍菇、豆腐皮、豆干、腐竹、年糕、鸡中翅、五花肉、牛肉等丰盛的食材。
等到烤盘一热,白煜荣倒进一些油,首先把五花肉放了进去。
白苎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老爸在用剪刀剪已经烤的差不多的五花肉,不禁皱了皱眉头,嫌弃道:“哎呦!这都几点了,吃什么五花肉啊!”
“你一个早上睁眼就想吃五花肉的人,晚上怎么就吃不得了?”何雪玉瞪了她一眼。
“我晚上已经吃过猪肉了好不好。”
“反正都吃了,那就再吃点吧。”何雪玉无视白苎的抱怨。
白苎翻着白眼看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她抢先道:“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周总得陪你吃一顿饭吧。”
“那你来之前能不能给个消息?”
“我联系你,你还会让我来吗?”何雪玉看着白苎,一副笃定的样子。
白苎瘪嘴,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老妈穿着一身白底黑色蕾丝边连衣裙,再看老爸也是一身正装。
“穿这样去哪里呢?”她嘴里叼着一截黄瓜。
何雪玉整了整衣领,嘴里道:“没有去哪里。”
白苎突然一愣,头凑近何雪玉,眼睛放光,嘴角翘起,略带惊讶的道:“还化妆了哦!”
何雪玉抿了抿嘴唇,有些尴尬,白煜荣则是傻傻的一笑。
白苎凑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神泛着些许迷离,轻轻的道:“你们二位难道是去了宾馆吗?”说完,还挑了挑眉。
白煜荣手里的剪刀啪的一声掉在桌上,何雪玉则是目瞪口呆。
“砰!”
“啊!”
何雪玉一巴掌呼在白苎头上,只见她的辫子从右边刷的一下飞到左边……
第八十章 螃蟹和老母牛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死丫头!总得分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有嘴巴就能乱说吗?竟然……哎呦!”何雪玉劈头盖脸的骂道,骂到后面,抄起桌上的汤匙,就要打白苎。
“咔!”
这时,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
屋里的三人皆是一愣,动作都停了下来,然后眼睛一起看向门的方向。
卜朽一进来,就看到自己那双AJ11一只鞋歪在一边不说,另一只鞋上竟然还有一个明显被尖锐的东西戳过的痕迹。不用想这是高跟鞋踩的,他心疼坏了。
一刹那,他就有些怒了。冲到白苎房间门口,一推门,直接吼道:“你有……呃,没人。”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似是扫到了什么。扭过头去,只见餐桌前的三个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白苎手里攥着根黄瓜条,何雪玉手里的汤匙正要敲到她的脑门上,而白煜荣则一只手拿着剪刀,一只手拿着烧烤夹,双双举起,跟大螃蟹似的。
卜朽尴尬的眨了几下眼,目光下移,以为自己不看就不会尴尬了,典型的掩耳盗铃……
然而,下移的目光却看到那被烤的金黄的五花肉,再问到空气中浓郁的肉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个年龄也是长身体的时候,很容易就会饿。而且之前跟白苎吵架就错过了跟卞元卿吃饭的时间,只能开快车把她送回画城。回来的时候,也因为心情不好,没想着饿。现在看到那五花肉,不由的就饿了。
“不好意思!”卜朽对何雪玉和白煜荣鞠了个躬,弯着身子,后退回自己的房间。
“过来坐吧!来,坐下,一起吃!”何雪玉招手,示意他过去。
“不用不用,没关系的。”卜朽连忙摆手,说着转身走进房间。他双手抱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的,过来一起吃吧!”何雪玉还在邀请。
“哎呀,都说没关系了!”白煜荣嘟囔。说着,起身就往卜朽房间走来。
“来来来,不用客气!”白煜荣推着卜朽往客厅来。
他被推的直走,没办法,这是他前世的老丈人,他不敢放肆,再说……好饿!
“干嘛啊,他就是跟我合租的室友,关系不咋的。”白苎看着卜朽被自己老爸推出来了,忙起身双手按在卜朽的肩膀上,不让他来。
两方相持不下,卜朽站在中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走啊,走,赶紧走!”白苎依旧用力推搡着他。
砰的一声,何雪玉用汤匙猛的一砸桌子。
白苎吓得直抱头,缩着身子就要找个地方躲。
“你!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怎么能放着这么多吃的……赶人走?”何雪玉挥舞着手里的汤匙,瞪着白苎。
“做东西的时候不能只做刚好够自己家人吃的量,得做到能上下左右家都分着吃的量!就算只有米饭,来客人也得劝着吃一点才对!怎么能这么没礼貌……放着这么多吃的,竟然还赶人?”她依旧挥舞着手臂,怒瞪白苎。
说完,扭头看了眼卜朽,轻柔的道:“没关系,吃吧。”
说完,何雪玉起身挪到丈夫的旁边,把自己的位置留给卜朽。笑着道:“我们本来就是这么吃的,送快递的小伙子饭点来家里送东西,也得送口饭吃,那些骗过我钱就跑的骗子,一开始或许会吵个你死我活,但一到饭点就先面对面吃个饭,之后再继续打……吭嗯……吵,所以你不要有负担,吃吧。”
她非常热情,虽然依旧双手挥舞,但已经放下了汤匙,跟之前教训白苎完全不是一个脸色和态度。
在她说话时,白煜荣就只温柔的看着她,不时的浅笑两声,点头认同。
“世上哪有比吃更重要的事呢?”何雪玉说着,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酱料,问:“蒜蓉烧烤酱和蜜汁烧烤酱,你喜欢哪个?”
“蒜蓉。”卜朽老实的回道。
“给!”何雪玉把一小碗蒜蓉烧烤酱递到他面前。
放好后,她一挥手臂,高兴的道:“和我家人的口味一样哦,我家人也都是蘸着蒜蓉烧烤酱吃的!”
白苎忍不住翻白眼,到嘴边的话被何雪玉一眼瞪了回去。
卜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白家三口人喜欢什么蘸酱他能不知?
“本来这幢别墅是你租下来的,听说是孩子婶婶硬要你答应让小苎住下来,真是不好意思,上次的防盗窗也很谢谢你。”何雪玉依旧笑容满面的看着卜朽,说着话,用筷子夹起一块烤好了的五花肉,放到他的碗里,“早该请你吃顿饭的,是我们没考虑周到,吃吧!”
他点点头,说了声“好”,夹起五花肉蘸了下酱塞进嘴里。
“一开始让孩子一个人出去住,我还很担心她会住哪里,安不安全?没想到同居的是一个这么稳重的男人……真是让我很放心,谢谢你!”
白苎全程冷着脸,看着自己的老妈热情的招待卜朽。
“您客气了,哪里的话。”他谦逊的道。
“我家孩子是闺女,本来还想让她一个人住套公寓的,安保也好,还干净。但是她婶婶非要她住这栋已经被你租下来的别墅,这会给人一种没钱给房租才住这里的看法。”
在何雪玉说这段话的期间,白苎全程低着头,白煜荣则是假咳了几声,想要提醒老婆……不要说(chui)的太离谱。
“我家是没钱啊!”白苎实在听不下去了,白眼看着何雪玉。
这个时候换成卜朽把头低下去,埋头扒饭。
何雪玉闻言一愣,眼角抽动了下,才道:“有的!是妈妈一直没说而已,家里有钱的……很多!”
“你接下来不会说……我其实是富二代吧?或者家里有矿?我想家里应该没有三万吧?”白苎没好气的看着她。
“比这多!”何雪玉表情严肃。
“三万五?”白苎脱口而出。
“四万啦!”白煜荣迅速应道,有些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完全被女儿给藐视了。
何雪玉闻言一愣,旋即扭头吃惊的看着他,那意思仿若说你怎么能这么随意的就把家底子说出来了呢?
“够了吧,谁让你们装有钱人呢?”白苎瞪着自己的父母,非常羞愤。说完,低着头一言不发。
此刻的氛围实在是不好,卜朽余光瞟了眼白苎,又默默地埋头扒起饭来。
几秒后,何雪玉笑了声,对着卜朽道:“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别在意,多吃点!”
这时,白煜荣也反应过来,连忙低下身子拿起放在脚边的一瓶白酒,递给卜朽,道:“喝点?”
“不用不用,不会喝!”卜朽立马放下筷子和碗,摆手摇头拒绝。
“哎呀,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就喝一杯吧,不会喝才要锻炼锻炼!”何雪玉劝道。
“哈哈……”白煜荣笑呵呵的打开酒瓶盖,笑着就要帮卜朽倒酒。
别人要是劝酒,卜朽都可以推辞,但前世的老丈人要他喝酒,即便是心里再不愿,也得喝!
卜朽连忙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酒杯,弯着身子,双手捧着酒杯让白煜荣倒。
“坐坐坐,没有那么讲究。”白煜荣把自己的杯子也满上,见卜朽依然站着就等着跟自己敬酒了。
“站着站着。”卜朽不愿坐。
白煜荣也不强求,点了点头,两人碰了下杯子。
卜朽等着他仰头喝了一两秒,自己才仰头喝了起来。
卜朽在喝酒时,何雪玉瞪大着眼珠子,仔细瞅着他的眼睛,越瞅脸上的表情就越满意。
等到他放下杯子,她就开口道:“面相的九成都是看眼睛,你的眼睛真好看!”
白苎嘴巴微张,无语望天……
“谢谢!”卜朽只能道谢。
“你应该还没对象吧?”何雪玉笑盈盈的看着他。
“你们够了吧!”白苎大吼,吓了何雪玉和白煜荣一跳。
“我都说不是了,他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我!”白苎张大个嘴巴,哭着喊着,歇斯底里。
说完,低着头哽咽。
夫妻俩闻言皆是一愣,接着纷纷看向卜朽,见他也是低着头沉默,两人都明白了。
白煜荣习惯性的假咳了两声,低着头,眉头紧皱。
何雪玉的视线从卜朽转移到白苎身上,看着她,问:“你喜欢他吗?”
白苎抬眼看了何雪玉一下,旋即低下眼皮不说话。
何雪玉哪能不明白什么意思……霍然起身,甩手一巴掌呼在白苎的头上。
“他不喜欢你,你喜欢他做什么!你这个傻……”何雪玉挥舞着手臂,面红耳赤。
“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家白苎?我家白苎怎么呢?你说啊!你说啊!”何雪玉扭头瞪着卜朽,大喊大叫。
刚被她打白苎的动作吓了一跳、躲在一边的他没有想到这样也能炸到自己……
“老婆,老婆!”白煜荣抓着何雪玉的手臂,阻止她扑向卜朽。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家白苎,啊?我家白苎怎么呢?哪里不好?你说啊!”
哪怕被白煜荣按着,手舞足蹈的何雪玉依旧快要扑到卜朽,吓得他直接起身退后好几步。
“你够了吧。”白煜荣使劲的按着何雪玉的肩膀。
“放开!放开!放开!”她状若疯狂,使劲挣脱!
“那个……唔唔唔……”白煜荣捂住了何雪玉的嘴……
不过,她依旧在疯狂的挣扎,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卜朽,像是一头护犊子的老母牛!
第八十一章 退出视野(第一卷结束)
白煜荣和何雪玉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搬回来,死丫头!那家伙什么都不是,你不准再跟他住在一起!你……要是被我发现为了他要死要活的,那你就死定了!”何雪玉说完,挂断电话。
……
别墅客厅,白苎挂断电话后,就拿着抹布擦着桌子。
卜朽在房间抱着头,走来走去。走着走着,脚贱的把篮球踢到床底下。
他插着腰,走出房间,坐到客厅沙发上,看着弯腰擦桌子的白苎,嘴里“切”了声,嘴角上扬,泛着冷笑。
“切”的很大声,她擦桌子的动作一顿。
“真是会作怪啊,乱点鸳鸯谱是你家祖传的吗?”卜朽嘲讽道。
白苎把抹布往地上一摔,小跑出门。
“呼……”卜朽懊恼的低着头,有些后悔刚刚说出来的话。
……
白苎红着眼睛,骑着自行车出了院子。
她戴上耳机,骑着自行车,轻轻的哼唱:
“小伤痕痛几天就愈合,依旧还能活着,小挫折哭几回就忘了就过了。天空黑了,我还醒着。孤单总是会在这,不离不弃陪伴着。最忠诚的不是爱,而是沉默的孤单。我们都在爱情里少一点天分,所以才跌跌撞撞满身伤痕,总是要耗尽眼泪痛心的上了一课,才知道什么要割舍……”
“真希望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不存在,世上如果只剩下我一个女人该多好。”
……
卜朽在别墅大门外面走来走去,视线望着院子铁门的方向。走了很久,看了很久,他长出了口气,走进别墅。
……
第二天,卜朽陪着看起来有些怨念的张棪去潭州录制超女七进六的总决赛。
一路上她都冷着一张脸,开始他还有些困惑,想不通她今天是怎么了,腹诽她是不是亲戚来了,不是说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那个啥嘛……后来想想,她应该是因为白苎的在生自己的气,这样一想一切就通了。
……
当时间进入七月份,《超级女声》飞速的火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这档选秀综艺节目只有3%左右的收视率,不管是依靠着芒果台这个强大的平台,还是去年上一季还算不错的效果,又或许是第一次把良莠不齐的各类选手带上电视给观众带来的新鲜感、有着全民选秀噱头的加持,总的来说,第二季开播3%的收视率算是差强人意。
然而,当张棪海选的那一期播出,这档节目的收视率开始了它的飙升之旅!
海选结束进入六大赛区三百进五十突围赛时,收视率已经稳定在4%左右。这个收视率虽然跟很多电视台老牌的综艺节目还不能比,但已经初露锋芒。
当赛区突围赛结束,各大赛区都遴选出自己的五十强选手,收视率稳定在5%左右。当全国三百强齐聚潭州参加全国六十强突围赛时,节目的收视率已经超过了7%。
但这档节目的收视率如同坐火箭一般,开始飞速蹿升——还是全国六十进二十的突围赛,当时的收视率已经飙升到10%以上!
而当总决赛开始,只第一场,收视率就立刻飙升到14%!
十二进十、十进七、七进六、一场又一场的比赛、PK、复活,观众短信投票,可以说芒果台真是把选秀给玩出花来了!
随着一个又一个选手黯然离开这个舞台,留下的人越来越少,但收视率却越来越高!
与此同时,这些过五关斩六将留下的选手,开始被越来越多的视线关注,她们开始凝聚所有的愿力,获得的支持度越来越大,在华夏的人气也是越来越高!
到最后几期,可以说你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他都能说出超女的几强选手是某某某,可谓上升到全民关注的级别!
每个周五晚上的八点,全国上下千家万户几乎第一时间就会锁定芒果台!
而在这其中,张棪又是那最火的一个!几乎每一期,只要她出场,就是那一期的收视率巅峰!
因为不管是疯狂迷恋她的观众,还是业界很多的乐评人、词曲作者、音乐制作人甚至是歌手以及音乐公司老板都期待她晚上将要演绎的新歌!
是的,她每场比赛都是新歌!从来没有重复唱过,导致很多人都腹诽能不能把她搞到PK赛去,这样就能多听一首新歌是不是?
但张棪碾压其他人的爆炸人气以及评委们的偏爱,她这一路都是碾压局,根本不知道PK是什么!这让她的拥趸在骄傲兴奋的同时,也不由的对评委生出怨念——想多听偶像唱一首新歌这么难吗?
八月三十号,《超级女声2002》总决赛举行。
这一天晚上,有很多大咖到场来当选手的帮帮唱嘉宾!
这一夜,《超级女声》的收视率历史性的突破20%,高达22.16!在国内有史以来所有综艺节目中,仅次于华夏台的春节联欢晚会!
而张棪最终凭借着《狮子座》成为《超级女声2002》的总冠军!
这一夜,她无限荣耀加身!
但是,白苎并未到场。
在那一次,卜朽跟她不欢而散之后,当他陪着张棪来潭州录制超女回到临安时,她就已经从别墅里搬了出去。
也就在第二天晚上,他小姨李钟梅就告诉他——白苎写了辞职信,但是没有被小姨同意,然后就特准了白苎一个超长的假期,让她玩好了就回来。
至于后续如何,她到底是辞职还是没辞,卜朽后面也没再问。
只是后来听张棪说白苎要一心一意的当经纪人,因为来找张棪签约的音乐公司实在是太多了!
后来,卜朽还试着打过白苎的电话,提示号码已经不再用了。然后,他又问张棪要她的联系方式,但看张棪为难的样子,他也就放弃了。
于是,他只能就此作罢。
他本来就没想好怎么面对白苎,爱还是恨……他有点理不清,而且她搞得这一出就跟前世在结婚当天消失不见几乎没差,趁着他不在家就直接搬出去,然后刻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这相当于在他还未愈合的伤口上又撒了把盐!
惯着你了是吧?任性幼稚又自私!
“这样也好,四年的时间,能让我们彼此都能理清这段孽缘!”
……
转眼来到十一国庆节,《星辰变》前两天完结了,而《凡人修仙传》每天雷打不动的以三章一万字的速度更新着。
至于卜朽在音乐商城的星级,目前还是四星,因为自《追梦赤子心》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发过新歌。
国庆假期结束,卜朽就此退出众人包括家人的视野!
第一卷结束
第一卷结束,写这书本是爱好就,书成绩很差,不想说什么,原因在于自己差,没别的。
不说虚的,现在能让我坚持更新的动力只是不想太监,因为它再丑,也是我创造出来的,是我的孩子,我太监了,就相当于打胎,所以我会坚持写下去。
第二卷是卜朽从美国回来,参加好声音,然后开始组建自己的团队,开始打造切合书名和封面的那款综艺节目,那才是我真正想写的东西!
我常常想,如果一开始就进入“农夫”的主题是不是成绩就会好?可事已至此,我只能这样蹒跚的往前走了。
第一章 老人与孩子
“阿姨,我和爷爷有两天没有吃饭了,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让爷爷不挨饿,我长大后一定还你!”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怯生生扯了扯一位穿着裘皮大衣的时髦年轻女性。
那个女性见到小女孩的模样后惊呼一声,腻在身旁一个戴着金表、金戒指、金项链的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身上,边心疼衣服,边呵斥道:“小瘪三,知道我这件衣服多贵吗?你一辈子都穿不起!”
小女孩确实很脏,在这清冷的元月下旬,她那单薄破旧的衣服根本不能御寒,僵硬的小手长满冻疮,有些地方甚至裂开……露出血肉,乌青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都证明她真的不是那种被无良父母或者“丐帮”逼得出来装可怜骗钱的孩子。
而在她不远处就有个暮景残光的白发老头浑浑噩噩的躺在地上,显示出贫富的巨大差距。
天堂和地狱,离得如此之近……
眼眶盈满泪水的小女孩咬着乌紫的嘴唇正视眼前这两个充满鄙夷眼神的人,幼小的她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
这个冬天真的好漫长,春天……春天也许永远都不会来了……
那个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款爷的肥头大耳男子冷笑着道:“你要是给我磕三个头,我就给你一百块,怎样,小瘪三?”
那裘皮大衣女人拧了他一下,脸上满是不乐意。
男人先是疑惑,随后像是恍然大悟,立即改口道:“十块钱,我给你十块钱,要知道十块钱可以买两斤肉了。”
小女孩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爷爷,那双最让人不忍的眸子中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就在她准备下跪磕头的时候,那个似乎就要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颤声道:“育沛,我们就算饿死也不食嗟来之食!你要是下跪,就不要认我这个爷爷,我们澹台家没有这样的种!”
“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衣服。”小女孩抹了把脸礼貌道歉。
“杂种,你真的不跪?”那个男人似乎觉得小女孩这般不识好歹,让他在自己女人面前丢了面子,脸色狰狞起来。
“不跪,爷爷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虽不是男孩,但爷爷说除了那个恩人,谁都不能跪!”小女孩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引起周围一片喧哗。
拎着大包小包走出之江府LA市奢侈品圣地临安大厦的何云胭凝望着那双盈着泪却更显清澈的眸子,再看着周围麻木甚至是看热闹的人群,没有谁肯站出来说话,都是一群带着面具生活的人,曾经的良善早就被生活的无奈、阴暗侵蚀殆尽了。
她在听到小女孩那句“谁都不能跪”后,眼睛情不自禁有些湿润,走了过去,把一个奢侈品袋子扔到那对男女的面前,冰冷的道:“我这件值你身上的十件,赔给你了。”
“老子就算把临安大厦的衣服全买下来都行,臭婊子,跟我摆什么阔?”男人脸红脖子粗道。
不过,他这话说得相当心虚,他出身不差,自然能从何云胭的穿着和气质上看出她的出身。
但是,一个人的虚荣心只会越来越膨胀,尤其是在异性面前,不管是敌是友。
“哦,这样啊,你去把衣服全部买下来,我顺便把临安大厦买下来,走吧。”何云胭的面色愈加冰冷,“婊子”这个不堪入耳的字眼,让她想要爆发。
她眼睛森寒的望着那对男女,把两人看的心慌而尴尬。
男人脸色忧郁,骑虎难下,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何云胭觉得无趣,径直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把手中总价值几十万的名贵衣服包包随意放在脚边,伸手抚(屏蔽)摸着那沾染污垢还有泪痕的冰凉小脸蛋,怜惜的道:“姐姐带你和你爷爷去吃饭。”
小女孩露出一抹罕见的雀跃,但是仍然小心翼翼的转过小脑袋望了望老人。
老人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何云胭朝老人微笑,道:“我这钱是借给你们的,不是施舍,需要还的,而且一分都不能少。十年、二十年我都可以等。”
老人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位一看便是豪门出来并且非常漂亮的陌生女人,龟裂的嘴唇轻启,最后颤颤巍巍的起身,步履蹒跚的走到小女孩身后,道:“育沛,和姐姐说谢谢,这份恩情我们将来一定要还,如果爷爷这辈子不能还,就由恩人来还。”
“谢谢姐姐!”小女孩乖巧的甜甜一笑,没有普通孩子这个年龄拥有的腼腆和羞涩,反而有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大家风范。
“你叫玉佩?”何云胭牵着小女孩裂开的小手。
“嗯,是养育的‘育’,充沛的‘沛’,山海经记载:‘丽麂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无瘕疾’。听爷爷说这是恩人取的,传说育沛佩戴在身上可以免受虫胀病之苦,这样就可以让育沛健康长大!”小女孩澹台育沛道,小脸很认真。
附近就有一家肯德基,何云胭牵着育沛,而育沛则牵着老人干枯如老树皮的手,在行人频频侧目之下走进去。
何云胭把袋子随意一放,径直去柜台点了几人份的餐点端了回来,最后整个店里的人都把视线聚焦在这奇怪的三人组身上。
“放心吃吧。”她不理睬周围的异样眼光,注视着有些忐忑的育沛柔声道。
老人沧桑的脸庞露出复杂的神情,悲哀、感激还有欣慰。
他看着眼神征询自己的孙女,轻轻点点头,低头悄悄哽咽,自己苦不要紧,连累孩子,就算一生豁达如他也难以释怀。
“很苦是不是?”何云胭抚(屏蔽)摸着狼吞虎咽的育沛小脑袋,充满难见的柔情,和在家里尔虞我诈为了继承家业截然不同。
“不苦。”满嘴是油和肉屑的育沛使劲的摇头,又道:“和爷爷在一起就不苦。”
“育沛真乖,你爷爷说的对,对谁都不能下跪,也不能随便欠别人东西。”一向铁血冷情的何云胭也忍不住哽咽。
“育沛要记住,这些东西是我借给你的,我是个商人,还是个从事赌博行业的商人,我只是下注在你身上,以求获得更大的回报,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努力生活,不要让我这笔赌注打了水漂。”她眼神真诚,没有半点怜悯。
最后更是自嘲着道:“姐姐还没有赌输过哦,所以你要加油,让爷爷过上好日子。”
说完,何云胭就站起来径直向外面走去,她并没有给爷孙俩一分钱,因为她觉得那是对两人的侮辱,她一直认为宁愿庄严的跪着走,也不要苟且的站着跑,而且她一直也是这样过来的!
老人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深邃清明,喃喃道:“今日的因,结出来日的果,你之一劫就此出现转机,好人终究有好报……”
他低下头,眼神又变成迷蒙状态,轻轻道:“育沛,今天这个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不是那种潜意识里居高临下的施舍,这样的态度本身就是一个大恩了。毕竟,她是这么多年第二个真正尊重过我的人。”
育沛似懂非懂,道:“那这些东西怎么办,要还给姐姐吗?”
老人摇头,道:“还给她就是对她的不尊重,你有信心以后十倍百倍的把东西还给她吗?”
育沛使劲点头,老人欣慰。
“唉,这么多年就是苦了你,要怪就怪爷爷……好好不说了……知道育沛听话,慢慢吃,不要噎着。”
老人叹气,看到育沛拼命的摇头,连忙改口。
一个青年一直关注着老人与孩子,本来正准备上前,却被一个漂亮女人抢了先,于是他跟着三人来到肯德基这里,等到何云胭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他回首望着玻璃墙里面的爷孙。
“虽然有钱,但却挺傻,给人家这么多东西,也不想着人家能不能安全的拿在手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几十万啊,见钱眼开,心生歹意的怎会少?”他喃喃道。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拿着价值几十万的奢侈品当然没事,但那是个流浪老人和孩子。
果然,老人和育沛一出肯德基就有四个男人从不同方向突然出手抢夺。转眼间老人和小孩的手中就剩下一个袋子。
老人并没有去追,而是紧紧抱住育沛,生怕她受伤。
但是,她却死死的抓住最后一个袋子怎么也不肯松手。
抢夺袋子的男人恼羞成怒之下伸出脚就要踹育沛!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砰的一声,飞出去几米远,挣扎几次,还是起不来。
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偷盗抢劫都无所谓,男人嘛,养家糊口不容易,可抢老人小孩的东西,就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育沛凝视着这个一脚就解决坏蛋的哥哥。
青年转头看着她一双清水眸子,轻轻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我帮你把东西都拿回来,记住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轻易放手。”
大街上,他几步跨过路上的栏杆,朝着一辆恰好经过的轿车跳去,以车顶为跳板跳向了街对面。
轿车里的司机只感觉车顶一震,赶紧下车一看,跟周围人一样陷入呆滞,车顶竟然凹陷下去!
而青年在落地后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一个抢匪被他踢中后背,伴随着咔嚓骨裂声,这人倒在地上惨叫呻吟。
而落地后的他没有停歇,再次弹射出去,又一个家伙如出一辙的的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最后一个抢匪回头看到这一幕,吓得把东西往地上一扔,用更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青年捡起袋子,缓缓往回走,在这过程中看都没看倒在地上呻吟的两人。
他缓缓走到爷孙俩面前,本想把东西递给育沛,可是看到她那双冻得龟裂的小手,道:“我帮你拿着吧,等你长大了再帮我。”
那名即使对何云胭也是尽量保持疏远距离的老人,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想说什么却有点犹豫。
青年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老人道:“老哥,很久没见了吧?”
第二章 育沛和桃花劫
老人那被岁月留下太多痕迹的脸庞渐渐放松,眼中的浑浊也减少了几分,笑道:“老弟,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唉,没有想到辗转多年,我们还是在这座城市相遇了。”
青年点头,脸上露出认同的神情。
这个青年当然就是在美国待了四年多的卜朽,四年后他终于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
老人笑道:“老弟,你比五年前有朝气多了,这才像个年轻人嘛!”
卜朽摸了摸瞪大眼睛偷偷看自己的小脑袋,道:“那个时候思想包袱重,现在放下了。老哥,难得遇见,喝一盅?”
佝偻的老人爽朗道:“有人请我喝酒,我哪有不乐意的呢!我这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不死一辈子喝了无数的酒,但是最痛快的只有两次,其中一次就是与老弟你拼酒,哈哈……今日再见,人生当浮一大白啊!”
育沛望着异常高兴的老人,爷爷今天的笑容比得上平常一年的了。在她的记忆中,爷爷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人。
于是,在临安武林广场附近的一座地下通道口,一个老人,一个青年,一个轻灵的孩子,几瓶酒构成了一幅别样的泼墨画。
不是拥有几百年悠久历史酒庄的葡萄酒,也不是不怕巷子深的国酒,仅仅是那种临安本地最普通的白酒。
喝酒,最重要的不是酒的档次,而是和你喝酒的人的境界。若人是一俗人,酒再香醇也是无趣的。若人是妙人,就算是再便宜的二锅头,也可以一醉方休!
一杯下肚,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擦了擦嘴的老人道:“育沛,快给恩人磕头,他就是爷爷跟你说的五年前救了我们的大恩人,你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育沛听到“恩人”两个字,晶莹的泪水就止不住流出眼眶,跪在卜朽面前脆脆实实的磕了五个响头,因为爷爷说过,她的命就是这位恩人救的,以后见到了,几岁就磕几个头!
“育沛都五岁了啊!”
并不阻止的卜朽等到育沛磕完头才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虽然当不起她五个结实响头,但是他清楚如果拒绝,那就是对老人和她的侮辱。
他抱着过早就经历了世态炎凉的小女孩,望着那原本很清秀漂亮的脸蛋,心里说不出的疼惜。育沛,人心的冷漠,比这个季节更让人心寒啊。
当初,卜朽第一次见到这一家人的时候,育沛还没有满月,一个很是水晶粉嫩的孩子。那个时候一家人憔悴而快乐的活着,因为她一家人虽很苦,眼中却有希冀。
虽然和那对夫妻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种大家族后代才有的风范,尤其是澹台育沛的父亲,那种儒雅至今让他印象深刻。
“古代可怜生在帝王家,呵呵,我们育沛也最是不幸,还有她妈亦是如此,跟着我们澹台家,真是苦了她们母女了。”老人老泪纵横,分不清是笑还是哭。
卜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灌了一口酒。
老人摸了摸育沛的头,慈祥道:“育沛,你爸妈都很疼爱你。”
躲在卜朽怀里哽咽的育沛拼命的点头,看的他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老人狂灌了一口酒,出神的望着通道外面,喃喃道:“都说天机不可泄露,也许就是因为我这一生泄露的天机太多了,注定要受天罚,可是……狗娘养的老天!你有本事就冲我来,是我,澹台天机!不错,我是说要算尽天下事,可我这辈子何曾做过一件亏心事?!”
卜朽把浑身颤抖的育沛抱在怀里,回想起自己的遭遇,如此看来,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老弟,我们第一次喝酒就是在地下通道,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偷偷给你算过命,但说实话我算不准,没法算准……你的命星仿若被一层大网笼罩,没有一丝天机可泄,奇也怪……”
卜朽沉默,他是一个重生之人,当然算不准。至于命星被大网笼罩,应该是系统。
澹台天机突然闭上眼睛掐指,过了会儿,睁开眼拉过卜朽的手,仔细看他的手掌,最后凝视着他的脸,拍腿道:“怪了,你的命星竟隐隐泄了一丝天机!这……”
说着,澹台天机又闭上了眼睛,掐起指来。
卜朽无所谓道:“老哥,当年我就跟你说过,虽然命中注定的事很多,但我更相信自己的这双手。人这一生啊应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做到了那是最好,做不到也仅仅是有些遗憾。”
“放心吧,老弟。你这一生绝无大难,只是有几个小劫需要注意。”澹台天机缓缓的睁开眼,微笑道。
“爷爷,什么劫?该如何解?”澹台育沛听说自己的恩人会有劫,马上担心的问道,小眼可怜兮兮的看着老人。
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育沛无需担心,是桃花劫!至于如何解?天机不可泄露!”
澹台天机突然瞟到卜朽有些困窘的样子,忍不住开怀大笑道:“哈哈……老弟,你这辈子是注定要与女人纠缠不清喽!你也无需困扰,天意如此,怪不得你!”
“行吧,我这也算奉‘命’行事!”
卜朽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
良久后,笑声静止。澹台天机微笑道:“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能跟你开怀畅饮一两次,我这一生也就算没有白来一遭。老弟,我这一辈子没有求过谁,我现在有两件事要求……”
“求个屁!老哥,你还把我当做老弟吗?你用‘求’也太伤人了吧,我卜朽既然认了你这个哥,你就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卜朽有些生气道,制止了澹台天机下面的话。
“对对,是我糊涂了!”
澹台天开怀大笑,道:“那育沛就麻烦你了,我希望她够过上平静的生活,而且……”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道:“虽然只是桃花劫,但要是处理不当,也会演变成……老弟,如果你不嫌弃,可以让育沛代你承受劫难之苦。毕竟五年前要不是你,我们一家早就家破人亡了。”
卜朽刚要严词反对,澹台育沛却已经点头坚定道:“育沛愿意!”
澹台天机满意的点头,柔声道:“育沛你做的很好,我们澹台家最不齿的就是忘恩负义,恩人的恩情,你这辈子要慢慢还!爷爷不在了,也不可以忘记这一点,记住了吗?”
卜朽闻言一愣,道:“老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老弟,能再唱一次那首歌吗?”
卜朽深深的看了眼澹台天机,点了点头,向着一边走去,他记得刚刚下通道时,他看到站在通道口抱着吉他唱歌的小年轻的脚边放着一把二胡。
他走近,对着正在狼吞虎咽扒着盒饭的小年轻道:“哥们,二胡能用一下吗?就在这旁边。”他指着离这里大概只有五六米的澹台天机和育沛。
小年轻愣愣的看着卜朽,两三秒后点了点头。之前这奇怪的三人组走下来时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流浪老人、孩子、足有一米九高的帅气青年,跑到地下通道里抱着酒瓶子吹,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但没想到这个帅气高大的青年竟还会二胡?
卜朽抱着二胡回到这边,这里本就没几个人,除了过往的行人,就只有小年轻注视着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弹二胡。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拨动琴弦,一阵丝丝缕缕如云烟细雨般的二胡声飘散而来,音调藕断丝连,如轻云般无定的飘浮,带着难掩的哀伤、苍凉,一下子就将行人和小年轻的心弦紧紧的扣住。
卜朽轻轻唱……
第三章 送别
卜朽用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如今《旅愁》在岛国传唱不衰,而《送别》在中国则已成传世经典!
此时,地下通道里几乎所有的人,仅仅只是听到这儿,就已经全部愣在原地,有乐感好的现在已经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卜朽在【生活练歌房】声临其境里唱了很多次《送别》,也琢磨了很久关于这首歌的编曲,最后还是觉得华夏风的东西还得华夏本民族乐器来配乐才最是合适,比如二胡。
懂得人都了解二胡是悲鸣的乐器,沉闷。轻轻一拉,就有一种对世事洞察的悲凉。
而华夏的民乐是线性的,讲究旋律,不重和声,不张扬,追求含蓄,因此用二胡是最华夏特色、也最适合表达华夏人的感情不过了!
而真正的二胡大师是能把豪爽率真、激情澎湃、慷慨激昂、雄浑苍凉、哀怨悲伤、低徊婉转、肝肠寸断皆演奏出来的。就算你不爱民乐,不懂二胡,也会为之动容!
比如,此刻在场有限的几个听众。
卜朽的声音就像一条沉重而徐缓的河,低沉而沙哑的唱着一支所有人都要面对的场景——送别。
接下来,伴着那沉闷而悲伤的二胡声,他继续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所有人大气都不喘一下,那歌声和二胡声像绵薄的云,一朵朵、一朵朵,带着他们悠悠的向着黄昏的天空飘去……
行人都沉醉在歌里,能明显的感受到卜朽唱到这里的感情基调还是比较弱的。
友人出城送行,夕阳西下。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送别》不涉教化,意蕴悠长,音乐与文学的结合堪称完美。歌词由长短句构成,语言精炼,感情真挚,意境深远。
乐段完全相同,旋律起伏平缓,描绘了长亭、古道、夕阳、笛声等晚景,衬托出寂静冷落的氛围。
而卜朽在唱第二段时的情绪较之第一段要略微激动了些,就连二胡声也悠扬了不少。歌声、二胡声和着头上的明月,伴着冷风在寂静的夜空画出一条空灵的弧线。
友人开始话别,各种回忆和展望吐露出来。
忽然!琴峰一转,如一股强劲的风吹在湖上,湖水泛起大的涟漪。
卜朽的歌声也变得极其激昂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里的卜朽已接近咆哮,情绪达到最高点,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友人酒喝的酣畅淋漓,豪气干云,大手一挥——告辞!
这个时候,小年轻是真的扛不住了。刷的一下,他就感觉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人们还沉醉在那慷慨以赴、义无反顾的悲壮离别之情时,弦音突然变得十分舒缓,仿若由盛夏流向悲秋。
卜朽瞟了澹台天机一眼,突然仰起头,眼角有一滴泪划过,他有一丝丝哽咽的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这一遍,卜朽的情绪最弱,仿若低声喃喃。
凄凉悲伤的歌声犹如点点秋雨,慢慢侵蚀着人们的心田,让他们悲从心生。仿若送别友人后,独自一人回家,深深的寂寥与哀愁。
卜朽唱了两遍,但这些相近甚至是重复的乐句并未给人以繁琐、絮叨的感觉,因为他每一段的情绪都不一样。
从第一遍第一第二段的次弱,到第一遍第三第四段的弱,再到第二遍第一第二段的强,最后到第二遍第三第四段的最弱!
多重复杂的情绪,被卜朽完美的演绎出来,让在场有限的几个听众都眼眶湿润,心里面的悲伤怎么也止不住,有两三个感性的人甚至啜泣了起来。
经典的歌曲往往有两个方面做到很好——
第一,就是简单,也就是朗朗上口,让人过耳不忘。
第二,则是复杂中又不失规律和美感,让人一听就愿意沉下心去认真聆听。
然而,想把握好“简单”和“复杂”的分寸,却是非常难的一件事。简单的旋律不是简单就能创作出来的,并且大部分的简单完全不可能成为经典,类似于《老鼠爱大米》那种网络歌曲,旋律简单朗朗上口吧,不然也不会红遍大江南北,但它永远不可能成为一首能流传下去的经典歌曲!
但你看《祝你生日快乐》、莫扎特的《一闪一闪小星星》是不是旋律都简单到极致的那种,但它们却都是能流传下去的经典歌曲。
而《送别》的旋律也是极其简单的。
它简单的就跟“祝你生日快乐”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一样,简单到你根本不用刻意的去学,只要听上一两遍,你就可以跟着唱了!
而且,《送别》是好听的,也是经典的!
尤其是,这首歌简单而优美的旋律还配着隽永秀丽、合辙押韵、抑扬顿挫的古词!
曲调优美动人,清新流畅,歌词意境深远而富有韵味。词曲结合贴切顺达、相得益彰,堪称完美!
所以,《送别》整首歌里没有“苦”,也没有“痛”。但它就是凭借着那极具古韵的几句话吐露出所有人都曾经历过的离愁。
再加上卜朽四种情绪的“一唱三叹”,瞬间就能让听者百感交集!
把你唱的嚎啕大哭……那不至于,但你不知不觉就会听得全身的毛孔都刷的一下张开来,从头到脚一阵酥麻,不知不觉间听得你眼眶湿润……
就比如借给卜朽二胡的小年轻就是如此,杵在原地的他就连卜朽把二胡放回原地,跟他道了声谢谢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此刻满脑子都是卜朽的歌声,同时心里又有点惭愧,亏得自己一向自诩为申城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并且唱功了得,但和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大的朋友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等小年轻回过神来,眼前已经不见了卜朽的身影。
……
卜朽放下澹台天机的身体,一只手遮住小育沛的的眼睛,抱紧此刻出奇安静的小女孩。
“你爷爷他……”
“我知道的,爷爷是困了,睡着了,育沛不会哭!”
第四章 美妙至极
卜朽听到澹台育沛呢喃“爷爷是困了,睡着了,育沛不会哭”那远超她年龄的坚强话语,眼泪又是忍不住溢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卜朽前世就是一个在娱乐圈见惯了世态炎凉的人,重生后获得系统的加持,强者心态更是让他性格坚韧不少,再加上这四年在美国并不平凡的经历,可以说是百折不挠。但在面对这一家人的遭遇以及可怜的澹台育沛,还是打心底里忍不住悲伤。
“你会丢下我吗?”澹台育沛伸出小手轻轻擦掉卜朽的泪水,水晶眸子满是不安。爷爷走了,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当然不会,我会保护育沛一辈子。”他轻轻地道,用自己的脸去摩挲她的小脸。
“如果你不要育沛了,那育沛就去找爸爸妈妈还有爷爷。”澹台育沛凝视着卜朽漆黑的眸子。
“就算整个世界都不要育沛,我都要!”他重重的承诺,不仅是对她,也是在对澹台天机。
“嗯,那育沛会很听话很听话很听……”说着,心神疲倦的育沛便在卜朽的怀里睡着了。
他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小育沛舒服的在卜朽怀里挪了挪,脸上更加恬静,也许这是她记事以来最温暖的一次觉。
他看着她微微翘起的嘴角,是梦到爸爸妈妈和爷爷呢?
……
今天是2007年一月二十七,农历腊月二十八。今年没有年三十,明天便是除夕。
所以,卜爸卜妈包括小姨李钟梅都回了画城,临安她一个亲戚都没有。
把澹台天机的后事处理妥当后,卜朽抱着小育沛来到他之前住的别墅,这栋别墅在他去美国后没多久,白苎又搬了回来。据张棪说白苎这几年当经纪人,赚了不少钱。也就是在今年,她从她婶子手里把这间别墅盘了下来。
这大过年的,他带着小育沛去宾馆开房有点不合适。想着想着,他就来到了别墅。
白苎打开门看到卜朽以及在怀里沉睡的小育沛时,眼神复杂、惊喜、欣慰、落寞,还有悲伤。但听他说完小育沛的可伶生世,她就只剩下心疼。
她原本也是要在家里跟爸妈一起吃饭的,明天就是除夕了啊,可结果还没等到开饭,几句话说的不对,让何雪玉气的不得了,就把她给赶出来了。
“来我这屋,我这屋开了空调。”白苎打开房门,招呼卜朽,嘴里道:“要不要我帮她洗个澡,再去给她买几套衣服换上,她这样是睡不安稳的。”
卜朽点点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去宾馆,总不能他为小育沛洗澡吧?
把小育沛轻轻唤醒,她虽然有些粘他,有些不情愿,或许也是感受到眼前这个大姐姐的好心,最后还是乖巧的随白苎去浴室洗澡。
卜朽看着满脸温暖笑容的白苎,自己脸上也露出一丝暖意。
“其实,我们原本也能拥有一个这么乖的孩子的。”
当白苎带着小育沛去浴室洗澡时,卜朽打开冰箱翻了半天,只翻到几袋速冻饺子和几枚生蚝。
他把速冻饺子和生蚝全部放回去,又找到了米,摸了一把后,也没有动。
卜朽走到厨房水槽边,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水槽里就出现了几枚生蚝还有大米、生姜、葱。
他拿出的大米粒青如玉,颗颗饱满且晶莹剔透,闻着带有清新的米香,这是他在空间农场里栽种的响水大米。
淘过米后,卜朽开始处理姜和葱,姜皮白略黄,整体呈佛手状,粗厚肥大,这是铜陵白姜。葱根白如***则郁郁葱葱,亭亭玉立看着就喜人。
接着是处理生蚝,他手中的这种约摸8厘米左右的生蚝,形状圆的很完美,这是他在空间里养殖的莫尔佩克湾生蚝。这种生蚝被誉为“世界上最美味的生蚝”。
卜朽将外壳的泥沙清洗干净,然后根本没刻意的找位置,刀便一下对准了内外壳连接的缝隙,用力顺时针旋转刀片,刀刃跟刀背同时对生蚝的上下贝壳用力,啪的一声就开了。
他随意的用刀把筋肉挑断,彻底打开后,用刀快速的拨开连在壳上的蚝肉,期间没让一滴汁水流出来。
卜朽行云流水的处理着生蚝,每个动作都没有丝毫花哨,宛如教科书般的标准,脸上带着认真男人特有的魅力。
取出生蚝肉后,卜朽放在碗里,加入淀粉搓洗干净。这边用锅把水烧开,放入生蚝汆烫,捞出沥干水分。这边再把大米放进锅里煮粥,等到粥快好时,加入生蚝煮熟,最后调入盐、葱花、姜丝煮入味。
等到白苎抱着有些腼腆羞涩的小育沛出来时,他已经盛起了三碗粥。
小育沛的小鼻子皱了皱,嘴里呢喃:“好香!”
见卜朽呆呆的望着自己,她有些羞涩的同时又有些忐忑。
“我是不是不好看?”她弱弱的问道,他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
“没有,等我们育沛长大了,我可就要头疼了。”卜朽笑着说道,也不在乎小育沛能不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白苎却是认真的点点头,刚在浴室里洗尽小育沛身上的污垢后,她也是半天没回过来神,只因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尤其是那对眸子就像是灵泉,散发着灵气。唯一的缺点就是那因整日风吹日晒变得有些粗糙和暗沉的皮肤,再加上手上的冻疮,看的让人鼻子发酸。
小育沛羞涩的浅浅一笑,裹在白苎羽绒服里的小人看着真是可爱极了。
“喝点粥。”卜朽招呼白苎。
“等下,我去拿药膏。”
卜朽点点头,转身去把三碗粥端到餐桌上。
当白苎帮小育沛抹好药坐到餐桌上,看到碗里的粥时,表情很是惊异。
“你竟然还会做牡蛎粥?”
是的,卜朽做的就是牡蛎粥。这是江浙和闵沿海一带常见的家常粥。既然是家常粥,每个地方,甚至是每个家庭用料都不相同。一般的原料都是牡蛎、糯米和瘦猪肉,而他只用了牡蛎和大米。
莫尔佩克湾生蚝特有的清新海水气息和被加热后散发更热烈的米香混合在一起。
热气腾腾的牡蛎粥就放在小碗里,在白色的瓷碗里盛满奶白的一片。
“这是你做的?”低头用汤匙浅尝一口的白苎不敢置信的问道。
那一口吃下去,简直不敢相信嘴里的味道是真实的!
入口是大米独有的清香,但却很适口,并不袭人。然后,白苎牙齿感应到一小块Q弹的东西。
“应该是牡蛎。”她想到,她轻轻的一用力,第一感觉就是那富有弹性而肥美的肉质,接着才是一股清新的咸味。咸味过后,一股鲜甜、清润感觉在口腔中曼延开来。
“嗯。”她将咬碎的牡蛎肉跟米汤一同咽下,再回味时,却神奇的感受到淡淡的奶香,当真美妙至极!
第五章 我回来了
对于白苎的惊异,卜朽淡淡的点点头,吹着汤匙里的粥,喂小育沛。本来小育沛是不要他喂的,但他坚持不想再让她过多的使用她的手,明天他还准备带她去医院瞧瞧。
吃了一口之后已经忘记了让卜朽喂的羞涩,小育沛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吞咽。
白苎回过神,深深的看了眼他,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问。然而实在是拒绝不了扑面而来的鲜香,她拿起汤匙,埋头吃了起来。
牡蛎粥不仅味道极其鲜美,还有滋补保健的作用。特别是冬季,很多人会感到手脚冰凉,即使穿得再多,手脚也很暖和起来,尤其是湿冷的南方。
中医讲“冷乃万病之源”,“冷”不仅是简单的手脚发冷,还会演变其它疾病。而牡蛎粥会对手凉脚冷起到一定的改善作用,另外女人喝这道粥可以增进气血,滋补养颜、防止皮肤干燥,促进皮肤的新陈代谢,分解皮下黑色素,产生白里透红的娇嫩皮肤。
所以,深知这道粥效果并极其爱美的白苎自然舍不得放下手里的汤匙。
喝完粥后,三人坐着白苎的车去商场给小育沛买了一大堆衣服和儿童用品。
商场里他们这三人组回头率可谓惊人,首先白苎就是个回头率非常高的大美女,再加上在美国生活四年已经长到一米九一的卜朽以及灵动的小育沛,回头率自然爆表!
而当专卖店营业员说类似“你们的女儿真漂亮”、“这孩子跟她妈真像”这些话时,白苎那妩媚、成熟中泛着羞涩摇曳在眉宇间,那双盈水眸子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望着卜朽时,更是堪称绝代佳人!
……
回到别墅,当白苎忙着帮卜朽铺床时,他正在跟小育沛商量关于她晚上睡在哪的问题。
这个时候的她终于表现出小孩子的特性,闹着脾气要跟他睡在一床。出生没有多久父母便相继去世的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一片温暖的怀抱,今天的她已经找到了那片温暖的怀抱,再加上爷爷的离去,这个时候的她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他就是她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最后,卜朽还是败在了那双可怜兮兮的灵动大眼睛之下,答应了下来。
然而,小育沛也不知是从哪里知晓小孩子睡觉都是要听故事的,“小大人”暂时消失,身体里小孩子心性被释放了出来,缠着卜朽给她讲故事。
“那好吧,我给你讲一个童话故事。”他钻进被窝,掀开被子,拍了拍床,示意她躺下,笑着道:“讲故事可以,但你要乖乖听话。”
“嗯,育沛会乖乖的。”小育沛连忙点点头,麻利的钻进被窝,然后窝在卜朽的怀里,期待的看着他。
整理了下思路,他开始讲道:“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拥有一个孩子,于是很是诚意的向上天祈祷……这个女孩的皮肤白的像雪一般,双颊红的有如苹果,头发乌黑柔顺,就跟小育沛一样。因此,国王和王后就把她取名为‘白雪公主’……”
嗯,卜朽要讲得的就是白雪公主的故事。
嗯,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个故事。
……安安静静不问一个问题的小育沛听着白雪公主的故事慢慢睡去,似乎她的本意并不是想听故事,只是想让卜朽为她讲故事。
他就宠溺的望着猫在自己怀里的小育沛,直到门外响起轻轻地敲门声。
卜朽起身,帮被子掖好,轻轻地出去。
……
阳台上,白苎愣愣的看着天空,今天天气有些阴沉,看不到月亮,黑乎乎的,似乎要下雪。
卜朽走过去,站在她旁边,同样望着天空一言不发。
良久,白苎转过身呆呆的看着他,眼睛逐渐湿润,但是眼中的欣慰、雀跃、温柔、埋怨却渐渐漾起。带着泪水却笑意嫣然的绝美脸庞散发出倾城的魅力。
最后,她向前一步,紧紧的抱住卜朽,脸埋在他怀里又是哭又是笑,好像生怕现在抱着的这个人会再次消失。
“真的是你吗,卜朽?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告诉我,告诉我不是在做梦!以前每次都是这样,我才刚碰到你,你就消失了,我不想这次也是!”白苎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心里百味杂陈。
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男人!
之前,因为小育沛的存在,白苎一直在忍着。这一刻再也忍不住,被压抑了四年的情绪这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
这四年来,很苦,很苦!
没有工作的时候,白苎就跑到李钟梅的机构代课,生病的时候也坚挺着工作,只因闲下来就会想这个男人,一想就会一整夜的哭。哭过以后,心里越发空落落的,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冰凉的。
“是真的,我回来了。”卜朽温柔的说道。
出国前的那晚,他听完了所有白苎的录音。
卜朽手轻轻地扶住白苎,陷入回忆中。
“我再强调一次,不用在意之前被录进去的那些话,我本来就很随便的。再说一个人的时候,谁都会胡说八道。你不要自己误会什么,给自己压力,这样会让我变得很可笑!”
“还有……以后不准你继续录音了!”
“我说不准啊!”
……
“哎呦!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笑的肚子疼。”
“嗷,洗手间!噗……嗷……憋死了!”
“谁啊?”
“快递!”
“老公,快递到了!”
“您是白苎吧?”
“谢谢,麻烦了。”
“老公……老公……老公……”
“唉!就是多双鞋而已,没想到会让人这么安心。”
“男的过得像女的,女的像男的,颠倒了吧?难道不应该是我整天紧闭着房门吗?”
“砰!啊……好痛啊!”
“哎呀……终于能睡觉了。”
“忙着照顾世人的佛祖、菩萨,我知道你们为了帮助那些不幸的人才会那么忙,但若有个闲暇时间,也请你们去找那个明明是天之骄子,却打算一辈子过不幸生活的隔壁小男人,让他清醒一点吧!”
“你到底要一直关到什么时候?害怕我会扑倒你吗!”
“喜欢同居的男人倒是有个好处……总是会想早点回家,以前喝得烂醉之前明明都不想回家的。”
“就算是为了我也要早点回家啊,我不需要你爱我,只要让我看到你就行!”
“太阳都落山了,你到底想怎样啊……呜呜……”
……
白苎呜呜的哭声打断了卜朽的回忆,似乎因为他的那句“我回来了”,变得更加委屈和心酸。
犹豫了一下,他轻轻推开她,抓着她的双手。
白苎抬头看着卜朽,泪眼婆娑。
第六章 做我女人好吗
卜朽握紧白苎冰凉的手,听着她一声接一声的抽泣,肩膀也随之一抖一抖的。
“做我女人好吗?”他柔声道。
虽然两人四年没有联系,但白苎的情况,卜朽有着张棪这个内线,可谓一清二楚。
四年来,白苎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一点点的暧昧——她在等自己!
不管是还住在这套别墅,还是此刻的表现都说明一切!
白苎抽泣的动作一顿,瞬间眼中绽放出璀璨光芒。
两人深情对视,这一刻,她几乎忘记了抽泣,被卜朽握紧的小手微微颤抖着。
但下一刻,那眼神又突然缩了回去。
白苎用力的挣脱卜朽的手,后退几小步。
他看着她,家居服里面的身体似乎也在颤抖。
白苎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四年前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像个傻瓜,你问我在哪里我的心会悸动,你说要出国,我也会悸动。我还说没法再继续下去了,打算到此为止。还问你有什么想说的,而你当时只说了句……照顾好自己,转身就离开了四年!”她说着又开始哭起来,抬手粗鲁的擦去眼泪,倔强的看着卜朽。
听着她的话,卜朽也陷入回忆中——
其实,四年前白苎搬走并不是他们在他出国前最后一次见面。
记不清是几月了,反正应该是在盛夏。
卜朽听到敲门声打开来便看到靠在门旁边墙上的白苎,他皱了皱鼻子,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下一秒,白苎突然撞开他,冲进房里,跑到卫生间里哇哇吐了起来。
过了会儿,她漱完口,冲掉马桶,踉踉跄跄的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醉眼熏熏的看着卜朽,道:“你知道你很奇怪吗?明明说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让我进来,你这样会让我很混乱的。”她说着说着就笑了。
“我看你很难受的样子。”他道。
“我有什么好难受的,有什么好难受的啊?”
卜朽沉默,看着别处。
白苎笑着道:“看来你知道点什么啊。”说着眼看他严肃的看着自己,她笑容停止,深深的看着他,嘴里呢喃:“真知道啊。”
“哈……你难道在我身上挂窃听器了吗?哈哈……”她大笑,嘴里又呢喃:“就算是挂了窃听器……你应该也听不出来那个声音是谁才对,怎么回事?”她很是疑惑。
“我就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卜朽随便找个理由,其实他压根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让她喝成这样,但盖不住他会诈啊,这不只言片语间他便把事情分析的差不多了。
“其实没什么的,我就是碰到差点要结婚的那个男人了。可是为什么非得选我穿成这样的今天?我都没有洗头呢!”白苎闭着眼,低着头。
“啊……真是!”她低着头,胡乱揉着自己的头发。
头发揉的跟醉酒后的李钟梅一模一样,头发又乱又披头盖脸的。
“哈哈……哼!”白苎闭着眼哈哈大笑,单手撑着下巴,笑容满面的道:“他竟然约我,明明因为看到我就恶心才甩的我,竟然对我说要约会,呵呵……嗯……”
说完,她就渐渐地躺了下去,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卜朽温柔的看着她,用手轻轻地抚摩她的头,把她的头发捋顺。
他弯腰抱起白苎,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把被子盖上,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门。
闭着眼睛的她,一滴泪悄然划过脸庞。
第二天一大早,白苎就回家了。
卜朽是后来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白苎回到家,就一直哭。最后在何雪玉的质问下,大哭着说道:“我其实……我其实是被春雷甩的,他说不想和我结婚了,所以我们才会分手。我觉得太丢人,所以要求他要对外说是我悔了婚。”
她双手捂着脸呜呜大哭,泪流满面。
何雪玉微微张着嘴,嘴角微微抽动,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白煜荣双拳紧握,表情狰狞。
最后一家人都嚎啕大哭,跟家里办丧了一样。
何雪玉哭的撕心裂肺,直捶胸口。
因为她想到白苎说不结婚时,自己像疯了一样暴打女儿的画面,越想越心疼,哭的死去活来。
晚上,何雪玉打开白苎的房门,见她躺在床上,便道:“起来吧,出来。”
她没有一点反应,何雪玉再次喊道:“快啊!”
白苎这才翻了翻身,失神的看着何雪玉。
然后,一家三口去KTV疯狂K歌……
又跳又唱,唱的满头大汗,全身湿透。
累了,三口子皆失神的坐在沙发上。
“妈妈对不起你。”何雪玉喃喃。
白苎和白煜荣闻言,皆扭头看向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像个傻瓜一样一个人承受?”何雪玉说着又大哭起来,双手捂着脸。
歇好了,三口子又开始唱!
累了,白苎又大哭起来,何雪玉看到她哭,把她搂进怀里,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白煜荣看着母女俩哭,他也不争气的大哭起来。
哭好了,接着唱!
唱完,三口子抱在一起,又大哭。
哭完,又唱!
哭!
唱!
哭!
唱!
哭!
唱!
……
而那晚,卜朽打开录音设备,开始听白苎的录音……
……
这边一家三口唱完歌,来到一处码头。坐在草地上,看着大河。
“花了多少钱?”何雪玉扭头看着丈夫,她的嗓音非常沙哑,快要失声。
“什么?”白煜荣扭过头,同样以异常沙哑的声音回道。
“我问你花了多少钱?”
“那个……一百。”白煜荣怕何雪玉听不清,还竖起了一根手指。
“哎呦!”她心疼的哎呦一声,一百块可以买将近五十斤猪肉了!
“这还是优惠了四十呢!”白煜荣竖起四个手指头。
何雪玉撇撇嘴,扭头看向白苎,问:“要喝点啤酒吗?”
“好啊。”白苎看着大河,张口应道。
“等着,我去买。”何雪玉说着起身招呼白煜荣一起去买啤酒。
等两人走后,白苎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卜朽。
“干嘛?”
“走了,为什么不说一声?”
“想让你挂念。”
“我已经挂念了,所以你能搬回来住到我走吗?”
“说你想我了……我就搬回去。”
“搬回来吧。”
“不要!”白苎说完挂断电话。
卜朽再次拨了过去——
“你在哪?”
“这种话……为什么在我听来像是喜欢我呢?可能是我自作多情,是吧?”
卜朽没有说话,捂住一边的耳朵,闭上眼睛,清晰的听到有类似于轮船汽笛声。
白苎没有等到答案,再次挂断了电话。
卜朽上了一辆出租车,道:“去武林门码头。”
第七章 我是你的老师
卜朽坐在出租车里,再次拨打白苎的电话。
响了两声后,电子女声便道:“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
卜朽挂掉电话,发短信过去——“待在那不要走,我去找你。”
……
一家三口呈纵向走在码头岸线上,吊在最后的白苎想到卜朽那条“待在那不要走,我去找你”的短信,慢慢停下脚步。
“你们先回去吧。”她道。
白煜荣和何雪玉回头,后者问:“干嘛?”
“我得去见个人。”
“晚上必须要回来。”
“知道了。”
“一定啊!”白煜荣也开口,认真的看着白苎,如果她不能答应,他是不会让她去的。
她点点头,两口子转身走了。
卜朽来到武林门码头,他自信自己的绝对音感和判断,他确信白苎就在这里。
临安人说:“这回泊牢你了!”意思是“等到了”、“抓到了”,“泊”是船靠岸,这样的临安话多么具有码头气息。
船与码头,一动一静之间,演绎着无数的故事。
古临安是座水城,水两岸留下数不清的驳岸、码头。武林门码头,从时间上看,离我们最近。以前临安的客运码头在卖鱼桥,七八年新建武林门码头,水上客运中心迁至此地。
几乎所有客运码头都分内外两块区域,内部是侯船用房,外部是码头岸线,它们互相配合,衔接紧密,很像是成家立业过日子的两口子——丈夫主外,妻子主内。
武林门码头格局宽阔,码头岸线总长198米,完工于七六年;侯船大厅竣工于七八年,采用网架结构,玻璃幕墙接受着四周倾泻而入的明亮光线,使整个大厅方正、宽敞,据说当时花了50万元。
码头与船的无形纽带,柔韧而牢固。它们平日里若即若离,到头来相偎相依。没了码头,船只漂泊不定,像无依无靠的孤魂;没了船只,码头像清空了家具摆设、照明灯具、杯盏碗盘、欢声笑语的空巢,没有一丝生气。
这种无法割舍的联系,可谓“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视野里”。
但五十年代起,临安发往梁溪、姑苏的客运轮船,都来自苏府。苏府的轮船公司在建国初期就跑江浙航线,跑的久了,习惯成了自然。
直到八十年代,临安航运公司不惜重金建造客轮与客驳,并在武林门客运码头迅速投用,开向烟波浩渺的太湖。
八一年,第一艘游船“龙井号”下水试航,驶向梁溪。
三天的试航,极为成功,一个月后,临溪游览客船航班正式开通。
新船取名“龙井号”也有隐喻,龙井是临安最好的茶,运河是水,水为茶之母,“龙井”入水,犹如运河在沏茶,茶香幽幽,走到哪里都能醉人。
“龙井号”运行顺利,经过筹划,府(省)航运局批准同意,又开通了临安至姑苏的新航线。
83年,由临安开往姑苏的航班正式起航。临安的客轮冲破重重浓雾,从武林门客运码头出发,汽笛声悠扬绵长……
卜朽从车里下来,小跑着四处张望,寻找那个身影……
“呜……呜……呜……”这是江浙一带最豪华的游轮“天堂号”的汽笛声,它比其它客船高出大半个船身。
此时,整个河滩弥漫着阵阵饭菜的香味。
没过多久,卜朽和白苎隔路相望。
“走吧。”他站在路这边,说完,转身向前走。
站在路那边的白苎淡淡一笑,转身也向前走。
路有五米宽,两人分列路两边,同向而行。
满座的公交车上,两人依旧分列在后车门的两边。卜朽看着窗外发呆,白苎看着他发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卜朽扭头看向白苎,没有说话。
“是心有灵……不,应该是你厉害。”
卜朽闻言,再次扭过头看着外面。
他看着窗外,白苎看他。
两人来到她家楼下,她突然开口道:“我把真相告诉爸妈了,结婚前一天其实是我被甩了的事。所以我家里的气氛像是办丧事一样……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又为了你要死要活的,那我爸爸妈妈……”
她说着,转过身,看着卜朽,道:“我像个傻瓜,你问我在哪里我的心会悸动,你说要出国,我也会悸动。不过我现在觉得我真的要变成傻瓜了,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我打算到此为止。
他就看着白苎,沉默。
“没什么想说的吗?”
四目相对,卜朽沉默的时间越长,白苎身体颤抖的就越厉害,直到——
“照顾好自己。”卜朽说完,转身离开。
一瞬间,白苎的身体不再颤栗,似是一下子获得了解脱。
良久后,自嘲一笑,走进楼道。
这才是两人四年前最后一次见面。
……
回到现在,白苎依旧有些哽咽,但语气却斩钉截铁,道:“不行,绝对不行!”
卜朽沉默的看着她。
……
跟卜朽最后一次见面后的第二天,白苎坐在桌子上吃早饭,何雪玉坐在她的对面,说道:“我以为我女儿不知道什么是丢人,你有事瞒着我,让我心疼的要死。不过有一点让我很安心,男女关系中最无药可救的就是玩弄感情的人,我以为我女儿也是这种人,觉得你不可能是个好妻子,这让我无法忍受来着……但你并不是,这让我很安心。知道是你被悔婚后,我气得全身要冒火,呼……不过也有点放心了。是啊,你是我的女儿,我应该了解并相信你的,应该清楚你不是能干出这种……”
“别说了,我还要上班呢。”白苎抽泣的说道。
“下班以后就回来。”白煜荣坐在客厅里。
“我跟你爸准备今天去给你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来。”
“行了,我自己一点一点慢慢搬。”
“干嘛?你……你如果又为了那同居的男人要死要活,妈妈这次真是……”何雪玉脸色立马变了。
“不是的,我就是想慢慢整理对他的感情。”
……
白苎再次摇头,似乎在坚定和加强自己心中的信念,又道:“我说了要整理对你的感情,而且我比你大七岁,我……我还是你的老师!”
第八章 二胡青年
卜朽依旧沉默。
这个世界国内对于传统文化的传承与保护要比前世好的太多,这也造就了老师的地位非常重。
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随着学校教育的推行和普及,师生之间早已没有千年前的那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关系,更多的是一种流水化作业。但国人尊师重道的传统,并未随之消失。
师生恋这种事情,不要说搁在当下这个时空的华夏,就算是前世那个经过新文化运动,一再强调打破传统,保留更少传统的时空,到了二十一世纪,对于这种事依旧是很多人桌前闲聊的热点,依旧是笑话的存在。
这的确是个不小的问题!
但关键是——你白苎算卜朽哪门子老师?
她教了他一段时间的托福,充其量就跟家教差不多,这也算是老师?
这一刻,白苎似乎也觉得这个借口有些勉强,突然开口道:“就算我不算你的老师,但你的小女友呢?她怎么办?”
她说的是卞元卿,不仅卜朽这里有张棪这个内线,张棪同时也是她的内线,所以他的一些情况,她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然而,白苎说了这么多,他依旧沉默以对。
白苎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小育沛以后怎么办?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她。”
卜朽摇摇头,这个时候终于开口:“谢谢,不过我要把她放在身边,我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部给她!她已经吃了太多苦,明天我就把她带回家,我爸妈一直抱怨说生了我这个儿子没用,一走四年都没回来,生个女儿多好。现在好了,而且育沛这么听话,我爸我妈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白苎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察觉到他有靠近自己的趋势,第一时间又往后退了一步,抵在阳台墙边上,伸手挡在身前,做出一副要推开的姿势,嘴里低呼:“你别过来!”
卜朽耸耸肩,一步做两步瞬间接近她。
白苎抬头,作势欲推。
然而,卜朽就停在离她手掌几寸之前。
他低着头,看着白苎。
眼眶红肿,长长的眼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那双极其漂亮的秋水眸子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激动、欣喜、忐忑、担心、苦恼等等。
卜朽当然明白白苎的心里为何如此复杂,淡淡的道:“你讨厌我吗?”
她嘴巴动了动,似乎要说话,但最终两条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很想对着卜朽大吼:“我现在搞成这样就是因为你一直在阴晴不定的扰乱我!我就是讨厌你,你这个坏蛋!你这个世上最坏的人、最卑鄙的人!”
但是,她说不出口。
卜朽低着头,脸慢慢凑近白苎,嘴将要碰到她的脸时,一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铃声一下子惊醒了白苎,让她察觉到他刚刚的意图,吓得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从他身旁一下子冲了出去。
“啊……在别墅了,啊……真的啊……那我先挂了!”
白苎在打电话时,瞪大着眼睛看着卜朽,眼中有些迷惑,似乎是听到了有关于他并且还很了不得的事。
挂断电话,她问:“你晚上在地下通道唱歌呢?”
卜朽点点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去企鹅视频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她就跑了……
……
此时,在华夏最大的视频网站——企鹅视频上,一个标题为【这才是华夏风!帅气青年一首古风歌曲把我唱哭!】的视频,出现在企鹅视频的原创视频里。
显然,卜朽在武林广场地下通道唱《送别》时,有人用手机偷偷拍了视频。
在视频下方,点击量已经超过一万两千多,在评论区也有了几百条留言:
“太感人了!一首歌直接把我唱哭了!”
“这个青年真的是一个艺术家!为什么这样说,我学了十二年的二胡,深知他的二胡绝对是大师水准!”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着超过一米九的铮铮铁汉,竟然能唱的这么柔情似水!”
“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而这个青年唱的也好!深情、无奈、激昂、仿若人生本来无奈,何必去计较太多。珍惜,珍重。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大概如此。”
“看一遍,哭一遍,我……我想爸爸妈妈了,愿天堂没有痛苦,愿世间没有病痛,愿天下所有人能健康幸福快乐!”
“草际鸣蛩(qiong,第二声),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呃……楼上的哥们,这谁的词?看这风格有点像清照姐姐,是吧?”
“当时我就在那里,唱歌的这位身旁还有个流浪老人和孩子,不过他们似乎认识,只是那老人的状态……总之,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不哭的!”
“卧槽,好羡慕你能在现场瞻仰大神!”
“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我的感觉不是再送离人,是在送内心那个稚嫩的自己,回不去的那个时光!”
“话说你们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吗?难道叫《长亭外》?”
“不知道,总之是原创,从来没听过,而且我已经在各大音乐商城和网上搜过了,绝对是原创,真是太有才了!”
……
马琴是一个大二在校大学生,不过现在放假了,整天缩在家里。吃过晚饭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登上QQ,准备在宿舍几个丫头建的群里闲聊几句,问问各自在家的近况。
然而,刚登上QQ,就弹出一则消息,这是企鹅视频的推送。
马琴本来没当回事的暼了一眼过去,却在瞬间就看到一个在她心目中完全可以打一百分的帅哥,抱着一把二胡,忧郁唱歌的照片。
“哇哦!”她张大着嘴巴,一脸的花痴像!
“这是谁啊?新人歌手?但是这个颜值简直可以气死现在任何一位演员啊!完了完了,我一下子就被粉了!”马琴夸张的大喊大叫。
在欣赏了这位大帅哥的照片足足五分钟后,她才关注到照片下面还有“神秘青年”、“古风”、“原创”、“唱哭”等字眼。
这个时候,马琴才认真读了起来——
“神秘二胡青年原创古风歌曲,催人泪下,唱哭千万人!”
马琴愣了一下,然后点开网页……
第九章 最帅的男人
马琴点开网页后,直接跳转到企鹅视频网站。
这个视频已经不单单是卜朽唱歌的视频,它是个原创视频精选集。
“Hello,欢迎收看新一期的……”马琴扫了一眼,果不其然,帅哥的视频排在最后一个。这是企鹅原创精选的传统,最好或者说最火爆的视频放在最后一位。
要搁在以前,她当然要从第一个视频看起。自从这个节目推出以来,深受广大网友的喜爱和追捧,每个星期五都会有几百万观众在等着收看最新一期,而每期中都有一个她。
所以这一期,马琴当然很期待,很想从第一个开始看。不过她还是迅速拉个快进,一直拉到女主持人介绍那个男人画面的那一刻……
……
临安在靠近不朽里不远处的一栋公寓,铂金乐队四个人也围在一台电脑前,看着本期的企鹅原创视频精选。
好吧,这个铂金乐队是他们自己取的,他们的主唱如果卜朽看到,说不定还会有些印象,因为他就是此前在地下通道借给卜朽二胡的那个小年轻。
当真论起来,他们整个乐队都跟卜朽有关联,因为他们是不朽里的驻唱乐队……
今年春节,乐队四人都没回家,原因呢,各种原因,不提也罢。
“来了来了,就是这个,下午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起来用手机拍下来呢!不过,幸好有个聪明哥拍了,哈哈……”
小年轻很开心,下午,那个人唱的那首歌让他惊为天人,回到家也抑制不了内心的激动。结果,乐队的几个兄弟竟然不信他!
“真有你说的那么神?波子,打从下午回来你就一直咋咋呼呼到现在!”
“是啊,好不好,得看过才知道!毕竟,我们才是……专业的!”
“呵……康子,你还别不服气,你不是自诩学过六年的二胡吗?地下通道的那位绝对秒杀你几条街不止!”
“我擦!我这暴脾气……”叫康子的被波子这么一抵,虽然并没有真正动怒,但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
“好了好了,视频快开始了,看完抓紧时间去超市,买点年货,准备过年!”
与马琴选择的一样,铂金乐队也是直接打快进,来到了主持人介绍卜朽这里。
“现在又到了每期Top1,神秘二胡青年地下通道唱哭千万人,那么接下来呢,让我们先睹为快!”
女主持人的话音刚落,视频上的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位拉着二胡的帅气青年。这个视频并不完整,是从中间唱的,想来是录制视频的人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卜朽唱了几句后,才拿出手机拍了视频。
但这,并不影响《送别》的经典!
视频拍摄的还算清晰,卜朽双眼微合的表情和他拉二胡的动作,都能看得见。
“……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之前说自己暴脾气的康子刚看了一小段视频,脸色刷的一下通红,霍然站起身来,双手紧紧的按住波子的肩膀,喊道:“妈呀!我不是比他差几条街,是压根不能比好吗!这二胡神了,别说我不能比,就是咱们系的那些老师也比……”
“卧槽你丫的,杀猪叫啥呢!吗批!给我安静点,听歌!”
康子一脸讪讪的表情,乖乖的闭上嘴巴……
……
这边电脑前的马琴直勾勾的盯着视频里的卜朽,大脑有些短路,一时间完全没听到他唱了什么……高达一米九修长挺拔的完美身躯,有些颓废又有些邪性的脸庞带着悲伤的表情,有着无法描述的优雅和让人心疼。
所以,看到他的一瞬间,即便这只是用手机拍的视频,她还是控制不住的一下子掉了进去。
“这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完败近些年各大选秀节目出来的小帅哥!啊!怎么办?好希望他那带着伤痕的眼神能够在我身上流连一回!”马琴彻底沦陷。
好吧,她确实是一个超级颜控!
等到本期原创精选放完,卜朽的身影从视频里消失,她才清醒过来。好嘛,歌还没听呢!
快退回去,她强行按捺下对他颜值的沦陷,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唱的歌上,眼睛看着下方网站自己做出来的这首歌的歌词字幕。
然而,这个时候,电脑QQ响起语音通话的提示音,马琴随手点开。
“宝贝儿,在干嘛呢?你接通的时间晚了1.2秒哦,说是不是在干什……”
“哎,娜娜你别说话,你听!”又一个小丫头声音传出来。
“宝贝小琴,是你放得歌?音量大点啊!”这是第三个小丫头。
马琴赶紧把音量调到最大。
这时,歌声就大了起来——
“……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马琴目瞪口呆。
这叫什么歌词……宋词?
这真的是一首歌?
歌声还在继续——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呜……”
“呜呜……”
电脑里,有两个丫头一个忍不住,就哭出了声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像她们这种正值青春的年龄,或许只有亲情和爱情才能如此动容。
马琴没有哭出声,但是眼眶也是忍不住红了起来,露出一个想撇嘴……却又短时间路不出来的样子。小丫头除了上大学去了外地,就没有体会过离别,自然不太能感同身受。她此刻的情绪更多的是被两个室友影响的,所以她的脸上,有些忧郁的同时还有些许惊奇。
这个歌词……真是太有古韵了!
马琴嘴巴张开着,眼睛几乎瞪到最大,目不转睛的盯着卜朽的嘴。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开始莫徘徊……”
“呜呜呜……”
当卜朽的情绪达到最高点时,电脑里最先哭的那俩丫头已经哭得哽咽了都,而一开始调侃马琴的那个叫娜娜的丫头也不知道在干嘛,全程没有一点反应,就好像她不在电脑面前一样。
而直到这个时候,马琴也是没忍住,眼泪终究是掉了下来。
很简单,《送别》本就朗朗上口的旋律,再说词虽用了古文,但在前世就不成问题,在这个传统文化传承更好的时空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所以,词也很简单,简单的东西才能打动人心。
然后是卜朽唱得激昂而悲伤,一副真的要送一个至此一别、后会无期的人的腔调。这样的情绪、这样的腔调,只要略微有一丁点乐感的人都能感受的到!
并且,他唱得真的让人心疼。
最后,哭……是会传染的!
每个哽咽都有它背后的故事,有演唱者的心事;有作词者的心事;有听曲者的心事。嗯,是心事而不是故事,因为心事是能触及内心的故事。
先不说马琴,她那两个室友对《送别》的触动应该是情感上的生发,即所谓的“情事”,当然友情、亲情、爱情都是“情事”。这首歌让她们产生共鸣,离别的黯然销魂,人生聚少离多的无奈,一时间如潮水般涌进心房,令她们窒息。
所以,但凡有一点心事的人,再听到卜朽如此深情的吟唱,都会毫无抵抗力的悲从心生,哪怕如没有心事的马琴也会因为此刻的氛围,而变得悲伤、流泪!
所以,歌唱完后,宿舍里三个丫头都哭了,只有一个娜娜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动静。
但是,良久之后,娜娜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问:“宝贝儿,这什么歌?”
马琴此时正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眼神呆滞,听见了跟没听见似的。
“喂,宝贝儿,说话啊,问你这是什么歌呢!赶紧的,再让我哭一场,哭完觉得轻松了好多!”
马琴突然回神,赶紧快退到女主持人介绍卜朽那里,嘴里还不忘道:“这是我在企鹅视频原创精选里看到的,据说是原创歌曲。”
于是,又听到了那哀婉二胡声和歌声。再听第二遍,那种会让你哽咽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就淡了不少。反而会让你觉得,歌似乎……更好听了!
这次,马琴只是表情忧郁,已经不再流泪。而且她也不再去看歌词字幕,就瞪大眼睛看着卜朽。
“可是……他到底是谁呢?”
这一刻,马琴脑海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不仅长得帅,歌也唱的好好听啊!”
……
一遍,一遍,又一遍。
每次播放完,都不要姐妹们提醒,马琴就立刻飞快的退拉回去。
几个丫头听了几遍之后,情绪已经缓解了不少,这个时候已经可以七嘴八舌的讨论了。
当这个视频不知道播放的是第几遍时,马琴突然笑着说道:“你们还在讨论这首歌啊?赶紧的,自己用电脑进入企鹅视频看看去,我难道没跟你们说唱这首歌的人是一个超级大帅哥?超级大帅哥哦!娜娜,我要说比你的偶像JJ还要帅好多倍,你敢信?但是我就是要说……这绝对是我有生之年见过的最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