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黑白照片
“哟~，楚师弟，又在想妹子呢。”楚子航发着呆，芬格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完了澡，突然从后边冒出来道。
“不是…，是一个很熟的兄弟，可我把他忘了…”楚子航这次没有露出嫌弃的眼神，反倒自己说了出来。
谁让他身旁现在只剩下芬格尔这个奇葩了，他需要找人倾诉。
楚子航这样的语气，芬格尔反倒有些不习惯，愣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想这么多干嘛，忘了就重新回忆起来，丢了就重新找回来，真男人从来不会犹犹豫豫，废柴才会那样。”
“不，废柴也不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楚子航有些不认同道：“我那个朋友平时好像也挺废柴的，但我始终相信，如果有一天我被世界遗忘了，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找我，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与全世界为敌。所以…我也要寻找他。”
楚子航情不自禁的说着，芬格尔此刻眼睛都瞪大了。
他很难想象一向话少的“杀胚”楚子航，有一天会当着他的面“吧啦吧啦”的说出这么“深情款款”的话来。
“你们的关系不会…”芬格尔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楚子航缓缓掏出来手中的村雨，刀刃在月光下散发着冷光。
“哈哈，开个玩笑，别激动…”芬格尔吓得赶忙说道，随即岔开话题，生怕楚子航再聊着聊着就拔刀砍向他，“咳咳~，不扯这个了，有重大发现，关于那个龙侍工厂。”
“怎么说？”楚子航收回村雨回道，也就他能够随时跟上芬格尔那跳跃的思维。
“事情是这样的，在工厂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的给那个老头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我就上传到了诺玛那里，没想到有大发现。”
（诺玛：卡塞尔学院的超级电脑系统，几乎可以监控全球，无所不能，老贼的“挂”之一。后面的EVA是电脑的人格，相当于人工智能，有独立思维，人格上完全复制芬格尔死去的女友。）
芬格尔一脸得意的炫耀着，楚子航这才发现这货刚刚坐在电脑前不单单是在抠脚，还顺便发了个邮寄到诺玛的系统上面，“现在头像的扫描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让EVA和你解释一下吧。”
芬格尔说着从床上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一封邮件，一个透明的女孩形象弹了出来。
女孩看起来很文静，眼神中充满了灵性，浑身散发着邻家女孩的恬淡，楚子航很难相信这只是人工智能。
“你好！”女孩笑着和楚子航打着招呼。
“好…啊！”楚子航有些惊讶，虽然听说过EVA的存在，但当女孩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刚刚调用了美，英，法以及德国电脑系统里关于二战的相关档案，在里面找到了和你们提供的照片匹配的人。”EVA继续介绍着，随即电脑屏幕上弹出一张黑白照片，“喏，就是这张，拍摄于1940年，那个时候德国还处在巅峰时期，横扫了大半个欧洲呢。”
照片中的年轻士官正在被希特勒授予德意志荣誉勋章，从那咧开了嘴巴，露出门牙的笑容可以看出，照片中的男人很高兴。
他脸上洋溢着希望，像只骄傲的小狮子。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呀！”看着照片上的帅气小伙儿，再联想到不久前工厂里佝偻着的老人，芬格尔不禁感叹道。
“照片中的人本名西根·尼古拉斯，来自德国古老的军事家族，尼古拉斯家族在历史上可是出了好几个将军的。na粹统治时期，他们在军队中依旧有着巨大影响力，所以西根一路平步青云，成为最年轻的德意志荣耀勋章的获得者。
同时，早年的西根还在英法等国留过学，精通生物化学以及物理学，是na粹军官中少有的高级知识分子。
1945年，na粹处境艰难，同盟国捷报连连，希特勒特地将他派往瑞典执行某项机密的任务，西根随即消失在了公众视野中。
直到2000年，他凭借亿万财富成为瑞典首富，以西根·威金斯的名号再度出现。”
EVA详细的介绍着西根的过往，楚子航二人听的一脸懵逼。一个手握巨量财富，垂垂老矣的老人，怎么看，都很难和龙族这种暴力而又危险的生物产生联系。
“尼古拉斯家族是混血种家族？”楚子航疑惑道，或许这有这样才能解释西根和龙族之间的联系。
“很遗憾，应该不是。在学院曼施因坦编著的《混血种族系谱》中并没有提及过这个家族，而且历代秘党的屠龙历程中也从未发现过这个家族的异常，他们应该只是普通的军阀世家。”EVA的解释使得楚子航实在想不出二者之间的联系了。
“管他呢，那个老头子要是识相还好，不识相直接把他打爆就完事了！”知道对方的底细之后，芬格尔嚣张的说着。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楚子航喃喃着，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不过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你…你不会想要连夜去探探底细吧…，我才刚刚回来，我想睡觉…”芬格尔哀嚎着，抱住了那酥软大铺床的一脚，摆出一副打死也不走的赖皮姿态，引得电脑里的EVA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从腰间拔出了村雨。
“走吧，师弟，师兄刚刚和你开玩笑呢…”楚子航一个愣神的空当，这货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来到门口，贱笑道。
芬格尔摆出一副“请”的姿态，好像对这次的“夜探”时刻十分积极，两相比较之下倒显得楚子航有些扭扭捏捏的了。
……
威金斯大厦，斯德哥尔摩最高的建筑之一，是威金斯家族财富的象征。
昏暗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台灯亮着，西根喜欢在黑暗中追忆往事，思考人生。
桌子上的摆着一张黑白照片，昏暗的灯光下却是那般耀眼，仔细看去，分明是EVA搜索出来的那张。
“哎~，尼古拉斯永垂不朽！”看着照片，西根一时感慨万千，不由得念出了那句尘封已久家族誓言。
那张照片记载的是，西根第一次带领军队在波兰战场上取得辉煌战绩的事情。那时候，人们都称赞他是尼古拉斯家族新的希望，连元首都激动的握着他的手，神情激动，为他亲手颁发勋章。
那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其实年轻时期的西根还是有些叛逆的，他厌恶战争，厌恶na粹，可不知什么时候他成为了na粹最忠实的簇拥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西根靠在身后的靠椅上，开始回忆自己的成长历程。
第二十八章：被遗忘的衰小孩
等到楚子航匆匆赶到树林的入口时，芬格尔已然等了他许久。
“不行呀，楚师弟，速度这方面，你始终还是慢我一步呀！”芬格尔斜靠在一棵大树旁，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悠闲的说道，全然没有逃跑的觉悟。
“额…，逃跑什么的，我还真甘拜下风…”楚子航无奈道，保持原本的速度和芬格尔擦肩而过，继续朝树林深处遁去，“别闲着了，我们还没脱离危险！”
看着楚子航矫健的背影，芬格尔摇了摇头，随即跟了上去，嘴里却小声的嘟囔着：“还真是个谨慎的家伙。”
楚子航之前跟着龙侍来这里的的时候，用村雨在路过的每棵树上都留下了刻痕，所以他们很顺利的就可以顺着标记原路返回。
就像迷宫一样，从入口到出口有多种可能，但从出口回到入口却只有唯一的一条路。
在楚子航二人刚开始遁走的时候，西根也曾派出龙侍去地毯式的搜索，可终究还是没能找到。至于乘坐“骑士十五世”去追赶更是无稽之谈，毕竟楚子航二人走的是山路，哪怕是顶级的越野车也难以翻越崎岖的山林小道。
……
斯德哥尔摩市中心的一处宾馆。
芬格尔重重的扑倒在宾馆的豪华大床上，他整个人直接“陷”了进去，酥软丝滑的质感瞬间让他不想再爬起来。
“豪华总统双人套间？”楚子航进来就愣住了，他过习惯了苦行僧般的生活，哪怕之前也一直呆在学院位于瑞典的安全屋之中。
现在突然来到这样一个极致奢华的套间，他反倒是有些不习惯起来。
“那必须的，咱们刚刚才为了学院的任务死里逃生，自然应该好好享受一番。”芬格尔依旧以“葛优瘫”的姿态躺在床上，脸上写满了舒服两个字，“八万美刀一晚上呢，好在学院报销，哈哈哈…”
“……”楚子航不想再理会这家伙，来到自己床前，脱下身上那身羞耻的女郎装，也卸下了一身的疲惫。
看着凌乱丢在床上的女装，楚子航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梗：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想到这里，楚子航不由的浑身起着鸡皮疙瘩，赶忙一把抓起床上的女装，丢进了身旁的垃圾桶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楚子航才站在窗户旁努力的平复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说实话，面对那头红色巨龙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受惊吓过。
缓缓打开窗户，温柔的风拂过楚子航裸露着的上半身，矫健的身姿和腹部的八块腹肌在月光下格外的耀眼。
要是楚子航在仕兰中学的那群小迷妹们见到这场景估计得尖叫吧，然后捂着红嘟嘟的小脸蛋，害羞的对楚子航说着“师兄我要和你生猴子”之类的话。
这里位于斯德哥尔摩的中央地带，不远处就是市政府大楼，所以这一带十分的繁华。
舒缓的风，寂静的夜，再配合上繁华的都市夜景，楚子航感到内心十分的平静，很快忘记了先前的不快。
等到楚子航平复完心情，芬格尔那家伙还是那副模样，呈“大”字趴在床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
楚子航摇了摇头，径直走向浴室，想要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
“哗啦啦…”
落下的水花此刻都显得那么欢快。
作为“总统套房”的配套浴室，四面的墙壁上贴满了充满英伦风范的彩绘瓷砖，一块块拼凑在一起形成一副古希腊时期的名画。
浴室的正中央摆着足以用来“鸳鸯浴”的大浴缸，左手边是楼梯状的金色架子，上面摆着一个个晶莹透亮的纯白贝壳，里面盛放着掺杂了珍珠粉的乳液。
但在这样的环境里，楚子航依旧严格遵守自己的“三分钟原则”，他要时刻保持让自己的肌肉处在紧绷的状态。
一分钟热水，一分钟冷水，最后一分钟温水，苦行僧的标配，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改变。
之前南枫也曾想要试试楚子航的这种洗澡方式，然而他连一分钟都支持不住就选择了放弃。可楚子航却坚持了许多年，并且养成了习惯。
不是说楚子航不想享受自己的人生，而是在那个雨夜之后，他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他不允许自己松懈。
他要复仇，他要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灵复仇！
而他现在还很弱小，他必须变强，而变强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每次淋浴的时候，楚子航都会习惯性的仰着头，任由喷洒的自来水从自己的头顶流下。这样他就能够更好地感受窒息的感觉，以此来时刻提醒自己那个雨夜发生的一切。
很多时候，楚子航也会想，如果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选择一个人逃跑。他多希望…那个雨夜，留在尼伯龙根的人是他。
温水流淌完一分钟，楚子航立即关上了水龙头，没有一秒钟的迟疑，机械般的精准。
“师兄…”
楚子航穿完衣服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有谁在叫他，语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谁？”楚子航愣住了，可这间宾馆里只有他和芬格尔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个奇怪的声音。
“师兄，是我呀！怎么，你忘记我了吗…”
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像是一朵凋零的罂粟花，一听就是个衰小孩。
楚子航实在想不明白，他什么时候认识过一个这样的衰小孩，幻听多少也要有一点现实的基础吧。
楚子航困惑着，转过身来。他再次愣住了，毫无表情的脸部却分明微弱的抽搐了一下，像是见了鬼一样。
不，他就是见了鬼！
只见刚刚还沾满热气水珠的镜子，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干净无暇，一个耷拉着脸的衰小孩正愣愣的站在里面。
“师兄，你真的忘了我吗…”男孩的语气中充满了忧伤。
“你是谁…，我们见过？”楚子航试探着问道，肌肉却紧绷了起来，感受周围是否存在威胁。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谁知道这是不是龙类的陷阱。
“哎~”镜子里的衰小孩叹息着，不再言语，在镜子里缓缓转身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楚子航见状连忙跟着打开浴室的门，赶忙冲了出去，可外面哪有什么“衰小孩”的身影…
不过，抠脚大汉倒是有一个——芬格尔正坐在床上的笔记本电脑前剪着脚指甲。
“怎么了？”芬格尔看着一脸失落的楚子航，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楚子航垂头丧气着，再次回到浴室的镜子前，可此刻镜子里映照着的只有他自己那希腊雕塑般的冷厉脸庞。
幻觉吗？楚子航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是幻觉的话，为什么看到男孩的那一刻，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
那个衰小孩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好像是…兄弟，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那种兄弟！
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的，就是兄弟！
“可是…，我好像不记得他了…”，楚子航心情复杂。
“砰砰砰…”
楚子航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惊扰了思绪。
“你能不能快点，我也要洗澡…”芬格尔大喊着，这家伙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前来搅局。
楚子航连忙应和着，打断思维，走出了浴室。
吹着窗外的冷风，看的还是之前的夜景，可这次楚子航的情绪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就是那种莫名的烦躁，道不明，理还乱。
楚子航能够感觉到，明明自己差一步就可以想起那个人，可记忆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怎么都拨弄不开。
“你到底是谁呢…”楚子航趴在窗边，望着天上的璀璨星辰，喃喃道。
第三十章：雄狮的崛起
1918年，德国一战战败，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颇有当年鸦片战争，外国人敲开中国大门的意味。
而西根就是这一年出生在了位于柏林的尼古拉斯家族，作为家主阿登·尼古拉斯的第一个孩子，西根从小在家族中受尽了宠爱，是个活脱脱的贵族少爷。
阿登指挥过一战的诸多战役，对于那场战争的失败一直耿耿于怀，他至今都不敢相信德国会在那场几乎必胜的战争中战败。
要知道德国作为当时世界上的第四强国，是欧洲大陆上巨无霸般的存在。
特别是在铁血宰相德俾斯麦的治理时期，德国的陆军实力就已然超越了当时欧洲大陆公认拥有“最强陆军”的法国，并且海军实力也仅次于英国，位列世界第二。
后来有人曾经这样评价德国，如果在一战时德国和美国是邻居，不让别的国家参与进来，德国甚至能把当时的美国打成现在的墨西哥或加拿大。
但德国是个自大的国家，阿登总结过一战德国战败的原因：多线作战，得罪了当时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强国。
他阿登·尼古拉斯不甘心啊，尼古拉斯家族只能打胜仗，每一次的失败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耻辱，但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似乎尼古拉斯家族都是晚来得子。
阿登知道短时间之内，德国很难再度崛起，但复仇的火焰已经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底，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所以，阿登将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他为自己的儿子命名为“西根（siegen）”，德语中意为“胜利”，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尼古拉斯家族数百年的辉煌，将那些该死的入侵者全部干趴下！
光阴荏苒，时间来到1921年。
这天，一个名叫阿道夫·希特勒的年轻人特地前来拜访阿登。
坐在上首的阿登仔细的打量了几番下首的年轻人，对方长得不高，也就一米六多，留着两撇小胡子，身上也没有作为贵族的气质，一看就是平民出身。甚至被阿登打量的时候，阿道夫两只脚都有些因为紧张而无处安放的感觉。
但阿登不会忘记年轻人的那双眼睛，深邃的目光，带着一丝忧郁，却透着他坚定不移的意志。
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阿登心想。
阿登起初以为他是哪个大党派来拉拢他的“说客”，毕竟德国战败后，国内政治体系一片混乱，每一个利益集团都希望得到有力的支持。
但对方自称是“na粹党”的党首，语气中充满了自傲与骄傲，希望能够获得尼古拉斯家族的支持。
阿登愣了一下，心想，德国还有这种党派？自己秘书怎么搞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约到自己？这种听都没听过的三流党派，还想得到鼎鼎有名的尼古拉斯家族的支持？
想到这里，阿登有些不耐烦道：“na粹党？没听过…”
“哦，阿登将军，我来给您解释一下吧，就是之前的德国工人党，现在改名‘德意志民族工人党’，简称‘na粹党’。”年轻的阿道夫没有放弃，诚恳的解释着。
“德国工人党？”这个党派阿登倒是听过，不过是个小党派而已，阿登随即淡淡的说道：“年轻人，给我一个支持你们的理由。”
如果下首的年轻人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那么今天的对话就差不多就到这里了。他还得回去给自己年幼的西根雕一支木制的手枪呢，那可是个费时间的事情。
“如果na粹党能够执政，我们会全力支持将军您的对外扩张计划，夺回那些被其它国家夺取的一切，并且要他们血债血偿，德国将会重现上次战争之前的所有辉煌。”
阿道夫激动的说着，随即情不自禁的继续说道，语气中慷慨激昂，像是开启新时代的演讲，“不，应该一个更辉煌的德国，不止于欧洲大陆的德国，我们将会成为下一个‘日不落’帝国。”
阿道夫一语中的，道出阿登心中最想干的事情，他瞬间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要知道自从上次和协约国的战斗之后，德国国内普遍对于战争抱着消极的态度，即使是现任政府所想的也只有如何讨好那些强国——哪怕是不惜丧权辱国。
那些靠口号以及家族背景上位的政治家们往往在政治上无比强硬，却是军事上的弱智儿。
阿登虽然有意发起战争，但奈何政治上收到了牵制，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这个年轻人的出现让阿登知道，自己等了许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你很有野心。”阿登不由得称赞着。
“将军不也是吗？”阿道夫笑道，久久注视着上首的人，不卑不亢，哪里还有之前那副紧张得模样。
“哈哈哈。”阿登笑了，看来对方之前那副模样只是为了在自己面前示弱，使得接下来得演讲更加触动人心，“你很不错，只是想要得到尼古拉斯家族的支持，你需要先证明自己有那个实力。当我哪天认为你拥有兑现诺言的实力时，尼古拉斯家族将会成为你最坚固的后盾。”
“多谢将军大人，na粹党不会让你失望的。”阿道夫缓缓鞠了一躬，语气激动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尽管放开手去干吧，我会适当的帮助你们，直到你问强大起来到可以兑现承诺。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复兴德意志！”阿登道。
看着这个年轻人离去的背影，他似乎感受到了一只雄狮的崛起。
1923年，阿道夫·希特勒发动啤酒馆暴动失败，自己反倒被抓入了监狱，但在尼古拉斯家族的干预下，阿道夫在监狱中受到了诸多的优待，并且在九个月出狱，继续担任na粹党的党首。
啤酒馆暴动的失败，也使得年轻的阿道夫意识到自己在政治上的幼稚，以及军队掌控权的重要性。
从这一刻开始，阿道夫才逐渐一步步成长为日后令全世界都畏惧的存在——希特勒。
成长之后的希特勒，在随即的“国会纵火案”之后，彻底击败共和党，na粹党成为德国第一大党派。
1933年，希特勒上台成为德国元首，na粹的时代彻底到来。
西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下午，年仅15岁的他，在父亲的带领下参加了那个男人的出任典礼。
盛大的上任典礼上，希特勒在台上嘶吼着，呐喊着，似乎是要道出德国自一战以来的所有不甘。无数的民众环绕在观众席上，他们注视着那个男人，眼中同样充满了狂热。所有人都坚信，只有希特勒能够带领德国再度走向辉煌！
看着听着演讲，神情激动，连连鼓掌的父亲，西根好奇的问道：“父亲，我觉得这个人像个疯子…，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支持他。”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疯狂的时代，只有疯子才能将我们拉出屈辱的泥沼！”年迈的阿登笑道，脸上的皱纹都都堆到了一起。
这时的阿登·尼古拉斯已经七十多岁了，但他的眼中充满着狂热，十五年了，距离上次德国战败的屈辱已经十五年了，他终于看到了德国再度崛起的希望。
西根不明白父亲为何那般执着，这时的他更在意结束典礼之后，是去找珍妮还是杰西卡，或者露丝也可以，那才是贵公子该干的事情。
第三十一章：西根的成长
西根不喜欢战争，他觉得那是极其愚蠢的行为，但命运就像是旋转的骰子，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停在哪一点。
1939年，波兰战役打响，21岁的西根代表尼古拉斯家族奔赴前线。这本来只是一场“镀金”的旅途，但却令西根终身难忘。
战前动员大会，所有士兵整整齐齐的站在检阅场上，神情肃穆，等待着他们的领导人——阿道夫·希特勒。在所有士兵看来，希特勒就是德国的民族英雄，是注定带领德国走向辉煌的人。
这个时候的希特勒已然带领德国恢复到了一战的战前水平，正如他之前承诺阿登的，他不单单要洗涮德国在一战的耻辱，他还要将德国的辉煌传遍世界。波兰将会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红毯的尽头，在一队雄赳赳，气昂昂的亲卫队的簇拥下，希特勒缓缓走上主席台。
“即将远征波兰的勇士们，很荣幸能够看到你们激昂的身姿，你们是德意志的希望，是不畏强权的勇者。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德国人的土地上！站在柏林，这块我们祖先用鲜血和尊严浇灌的土地上！我的身后，是安德烈.柯里昂的雕像！他是全世界公认的自由斗士！他是全世界的光！
我的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民族，一个在屈辱中呻吟的民族！
那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这个民族的骄傲就没有了！那些战胜者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们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一个欧洲大陆上最高贵的民族地尊严！
你们告诉我，你们是选择像本杰明.马丁一样去做一个自由的斗士，还是一个奴隶？
……
为解放这个国家而战！日耳曼人，我们为我们的祖先的荣耀而战！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够骄傲地宣传：我们是为从来不屈服的日耳曼人而战！
我的同胞们，德国和德国人民万岁！自由，万岁！”
希特勒在台上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台下的数万士兵听的热血沸腾，齐呼“德意志万岁！”，那场面，震耳欲聋，气势恢宏。
“砰，砰，砰！”
不远处，上百台E-50标准战斗坦克一齐开炮，会场的地面都明显的震了一震，那是仪式的礼炮，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德国“日不落”的时代来了。
西根就纳闷了，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注定是要永远留在战场上的，为什么会这么群情激昂。反正西根没有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眼中看到畏惧，这是一支不会感到胆怯的军队。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们不畏惧死亡？这成了西根后来一直思考的问题。
……
在这场希特勒早就已经预谋好了的波兰战役里面，德军共投入了44个师正规部队，其中7个装甲师，4个轻装甲师，4个摩步师，1939架飞机，2800辆坦克，预备队兵力为62个师，共160万人。
而波兰只投入7个集团军、4个战役集群、870辆轻型坦克和装甲车、4300门火炮和迫击炮、900余架飞机，共30个步兵师、11个骑兵旅、2个摩托化旅，总兵力约100万人，以及…英法两个盟国的口头支持。
德军无论是在军队数量还是装备上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再加上和苏联的联合进攻，波兰败局已定。
但希特勒不满足于这一点，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波兰，进而威慑英法及所有欧洲国家，这就是后来著名的“闪电战”。
但这一切都与西根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被家族派来这里“白嫖战功”的贵公子。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一直处在后方的物资补给队里充当最高指挥官。
西根在等待战斗到达末期，那时候尼古拉斯家族的直属部队将在德军取得绝对优势之时，长驱直下，拿下最终的胜利。
而作为这支部队名义上的最高长官，这一切的功劳都会归在西根名下。
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这一切都按照最初设想的走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德国就一路高歌猛进，拿下了波兰的大片领土。
见时机已然成熟，尼古拉斯家族的数万精锐部队就离开了物资补给部队，开赴前线，准备给予波兰最后一击。这时，整个营地里留守的不过上万士兵，还大半部分是前线退下来的伤员。
所有人都以为波兰军队已经溃不成军了，却没有人意识到波兰的一支精锐部队已然悄悄绕过前线的德军，从山路突袭敌后，想要掐断德军的补给线。
这是波兰人最后得反击，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是人？
为了保证这支精锐部队的潜入，波兰动用了数十万部队，发动了好几场大的战役来作掩护。
所以当波兰人的炮弹砸向补给部队的营地的时候，德国军队没有做任何准备，最高指挥官西根还在睡觉呢。
“发生什么了！”西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惊恐道。
爆炸声，枪声，杂乱的步伐声，所有的一切回荡在他的耳边，他脑子里“嗡嗡”的，脚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西根将军，不好了，是波兰人打过来了。”军队的副官里士曼·隆巴顿连忙跑进来问候道，身后跟着几个灰头土脸的士兵。
“波兰人？”这波“天降神兵”属实是把西根给惊得愣住了，转头下意识问道：“对方多少人？”
“从对方的火力来看，不到万人…”里士曼汇报道，西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应该是对方得精锐部队，火力很足…，但是为了德意志得利益，为了元首，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的！”
里士曼后面说的那句话使得西根刚刚松的一口气又咽了回去。
“你他妈是傻吗？”西根大骂道，打不过还打，这岂不是送死，“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保护我撤离这里，不然军法处置！”
西根说着就准备穿好衣服，拿上自己的小手枪，还不忘冲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刘海——作为尼古拉斯家族的贵公子，任何时候都要维护自己的形象。
里士曼的脸上充满了错愕，愤怒以及耻辱，如果他们现在撤离，那就意味着德国军队的补给线将会轻易的被掐断，势必会影响前线全面进攻的军队。
“给我摁住他。”看着准备临阵脱逃的西根，里士曼下令道，士兵们一拥而上，将西根摁在了地上，贵公子刚刚理好的头发瞬间就沾满了尘土，显得有些狼狈。
战前主将临阵脱逃，势必会对士兵的士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他里士曼就是捆也得把西根留在这里。
“你他妈想干什么？我可是尼古拉斯家族的继承人，你动我一下试试！”西根在地上怒吼着，他自出生以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呸！”里士曼一口痰吐在地上，零星的唾沫溅到西根的脸上，“就你？也配！我不认识什么尼古拉斯，我只知道元首给我下的命令是保证补给线的完好，在这之前，我不允许有任何人离开！”
“你…，那你就准备承受尼古拉斯家族的怒火吧，我会亲手把你送上军事法庭的！”西根继续威胁着。
里士曼蹲下身来，一把抓住西根那头秀丽的金发，“哈哈，我等着，如果我还能从这场战斗活下来的话，我倒真想瞧瞧尼古拉斯家族的力量。”
西根愣住了，那一刻他分明在里士曼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慷慨赴死的决然。
又是一个又不怕死的疯子…，地上的西根心想。
里士曼没有理会发呆的西根，派人摁住他之后，随即准备继续出去指挥部队，去打这场注定又去无回的战斗。
“为什么？”西根再次疑惑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怕死呢！
“像你这种贵族子弟，你是不会懂的。你知道上次战争的失败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意味着什么吗？我的哥哥死在了战争里，我的母亲和妹妹饿死在了战争之后的废墟里。”
里士曼回过头来，语气中全是悲愤，“战争之后的德意志全是废墟，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丧权辱国’的屈辱。而在希特勒元首的带领下，德意志再次活了过来，人民幸福了，社会也充满了希望。所以我甘愿为德意志献身，为元首效命，哪怕是奉献自己的生命，这是我的信仰。”
里士曼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了，外面德军凌乱的反击声开始有序起来，只留下独自失魂落魄的西根。
“信仰…”西根喃喃着，似乎找到了那些人舍生忘死的原因，又似乎还是无法完全理解。
第三十二章：结束亦是开始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黎明时分，苦苦挣扎的后勤部队终于在朝阳的映照下，看到了从山坡上奔涌而下的德国军队。
要不是那支尼古拉斯家族奔赴前线的军队还没有走远，留下来的后勤部队必定会全军覆没。
随即，数万尼古拉斯家族直属的精锐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一举击溃了那支绕后的波兰突击队，突起的波澜总算是结束了。
整理友军尸体的时候，西根跑遍了整个战场，终于在一处角落里找到里士曼的尸体，他的身上至少有五处枪伤，以及十几处的刀伤。
里士曼尸体旁边还躺着七八具波兰人的尸体，每个人都只有脖颈处都有一个洞——是军用匕首一击毙命的结果。
“带他回去吧，他是个英雄。”西根喃喃着，完全忘记了对方前不久还对自己不敬来着。
他似乎…对“信仰”有了一个更深的理解。
……
一周之后，德国军队和苏联军队在波兰首都华沙会师，波兰战役宣告结束，同时也预示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正式开始。
1940年，西根因为在波兰战役中守住了后勤补给线，并且带领尼古拉斯家族的直属军队在最后关头重创波兰军队，被希特勒亲自授予“德意志荣誉徽章”。
但西根清楚，那场后勤保卫战的胜利，不是他的功劳，是那个叫里士曼的男人用生命换来的。
后来，西根也曾到过里士曼的故乡——德国的一个偏远的小乡镇。小镇里每家每户都悬挂着希特勒的照片，这里的居民对于西根和他的士兵肩上的“万字符”也感到十分崇敬，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西根来到里士曼的家里，他家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老父亲。西根压抑住内心复杂的情绪，将里士曼的骨灰匣子亲手递了过去。
出乎西根意料之外的是，老人很平静，眼角流着泪，嘴头上却念着：“德意志万岁，na粹万岁！”
似乎能为元首，为德意志而死，他的儿子是光荣的。
西根留下一大笔抚恤款后便默默的带着自己手下的士兵离去了，他不想打扰老人和自己儿子最后的相处。
西根刚走出院门，他便听到了里面传来嚎啕的哭声…
也正是这一次的拜访让西根明白了什么叫做德意志的信仰。
1944年，正如所有曾经称霸国欧洲大陆的帝国一样，希特勒的帝国也逐渐走向衰败。
这位德国人眼中的伟人，全世界的罪人——希特勒，在他统治的后期，曾经想要打造一直超级部队，其中就有一个名为“萨麦尔计划”的活动，而这次计划的负责人就是西根。
当西根第一次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十分抗拒的，因为“萨麦尔”是欧洲神话中的恶魔。一般情况下，德军命名某个计划不喜欢用神话人物，除非那个计划用科学本身解释不了。
但阿道夫·希特勒亲自登门拜访，说什么西根是他认识的将领中最信任，也是科学知识最好的，一定要他去负责这个项目。
希特勒还说这是德国胜利最后的希望。
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男人，西根知道德意志的辉煌可能要终结了。
一年前，他们就已经输掉了苏德战争，前不久英法联军又成功的完成了诺曼底登陆，德国曾经占领的地区正在一步步的失守，希特勒的“日不落”梦也即将终结。
可以预见，在没有奇迹发生的情况下，现在的德国绝对撑不过一年。
但当希特勒提起“萨麦尔”计划的时候，他那浑浊的眼眸就会再次充满神采，西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计划，能够令这个曾经短暂统治过欧洲的帝国元首都感到惊讶。
怀揣着满心的好奇，西根准备前往瑞典完成这个令希特勒都激动不已的计划。
临行前，西根去和自己父亲告了个别。
床榻上，这个八十几岁的老人已然卧病在床许久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哪里还有之前那个气宇轩昂的将军模样。
“西根，前线的战斗怎么样了？我们还没拿下那群英国佬吗？”老人嘟囔着，在生命最后的岁月里，他依旧记着希特勒曾经和他构建的“日不落”蓝图。
西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着说，“快了，就快了。”
老人不信，非得说：“你在瞒着我，是要给我惊喜对不对，我们德国那么强大，法国都只用了几个月就拿下了，区区一个英国算什么。”
西根沉默了，随即笑着说：“是哟，元首大人已经带领军队杀过英吉利海峡了，那群英国佬很快就会投降啦！”
老人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似乎是完成了多年的夙愿。
西根也放心的前往了瑞典。
……
虽然战斗已然来到了末期，但凭借德国在二战打下的威势，瑞典政府还是被迫同意在斯德哥尔摩附近的郊区设立化工厂。
1944年12月，西根第一次到达这个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化工厂。
直到这里的负责人带他来到化工厂的地下空间，他才明白希特勒惊讶的真正原因了——一头红色的巨龙正被铁链拴在地下空间的深处。
这本应该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邪恶生物，此刻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西根想不意外都难。只是这头龙似乎陷入了沉睡，西根走了很近，红色的巨龙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
1945年1月，西根来到化工厂的第一个月，他的父亲，阿登·尼古拉斯去世。
据说老人去的时候很安详，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活在身边人为他编织的美梦中——德国战胜同盟国，成为世界上当之无愧的霸主，德国人民成为了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
之后尼古拉斯家族多次催促西根回去继承家主之位，但都被西根拒绝了。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一辈子都活在梦里，他要利用地下室的那头巨龙制造出一批超级战士来，他要真正征服世界！
随后便是按部就班的监督任务的进行情况，随着后续钻研与了解，西根凭借自己早年在英法留学的生物化学知识，终于研究出来了希特勒想要的战力超群的“超级士兵”的理论模型，就差最后一步的量产了。
然而一切还是太晚了，希特勒终究没能等来西根的研究成果。
1945年4月，在英法联军以及苏联的夹攻之下，一代伟人兼恶魔的希特勒最终在自己的地下堡垒中饮弹自尽，结束了自己疯狂的一生。
不久，位于瑞典的化工厂被瑞典政府清算，西根也只能带着珍贵的研究材料离开了这里。
再后来，同盟国在整个欧洲范围内搜捕na粹残党，位于德国的尼古拉斯家族几乎被一锅端了，这个延续了数百年的传奇家族终究还是谢幕了。
无奈之下，西根只能将自己的姓氏从高贵的“尼古拉斯”改为略带平民色彩的“威金斯”，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从法国边境逃难过来的商人。
随后，他又赶上了二战后欧洲的发展机遇，先是凭借羊毛生意起家，再是大肆倒卖石油和天然气，最终成为欧洲范围内首屈一指的富豪。
本来西根以为自己的一生将会就这样平庸的过去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重回到了化工厂。这次，西根惊讶的发现当年的红色巨龙竟然还活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升起。
西根从积满灰尘的小铁箱中找到了那份记载了如何培养龙侍的材料，用自己无与伦比的财富，终于量产了昔日希特勒都渴望的“超级士兵”——龙侍。
他西根·尼古拉斯，终于可以为完成自己父亲的遗志，完成尼古拉斯家族的再度崛起！
……
灯影依旧朦胧，西根突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此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垂垂老矣。
可之前的回忆就像是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再度望了望面前的黑色照片，西根摇了摇脑袋，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回想起这么多东西，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引导着他，将自己脑海中的东西全部掏出啦一般。
“哈哈，这白王手下二代种的头骨就是好用，里面蕴含的精神力量竟然能够勾起人的回忆，让对方陷入幻境之中。”银铃般的笑容回荡在西根的办公室里，“不过你个老头子的一生也够无趣的，没什么意思，就是个无能的败家富二代而已。”
“你是谁！”看着眼前相貌清纯，长着一张东方面庞的女孩，西根有些惊讶的问道，随即缓缓将手摸向了抽屉里的手枪。
要知道这里可是西根位于威金斯大厦顶楼的办公室，要想来到这里，除了一架需要刷卡的专用电梯，就只有从上百米的窗外了…
“哦，差点忘了，你听不懂中文，在中国呆久了，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了。”女孩笑着道，随即立即换成一口标准的德国口音：“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行了。”
“帮我？”西根愣住了，心想你个黄毛丫头能帮我什么。
似乎看出了西根的不信任，只见女孩随意挥动了几下手指，西根办公室里那个瑞典钟表级别的保险柜缓缓升空，随即一点，一点的被女孩隔空捏成了麻花。
“现在你还怀疑我不？”女孩原本银铃般的笑声此刻在西根听来，和地狱里的魔鬼没什么两样。
“……”诡异的沉默，西根一时间有些被惊到了，不敢有任何回复，生怕惹恼了身旁的“暴力女孩”，连手上的手枪也默默的塞了回去。
女孩也不再啰嗦，丢下手中的白色头骨，只留下一句话：“之前闯你工厂的那两个人，我想你也见识过了，他们不会轻易罢休的。这个或许会在关键时刻帮到你，到时候你只需要拿出来放在他们面前就行了。”
“你为什么帮我？难道你和那两个人有仇？”西根算是反应过来了，对方不是针对自己而来的，随即试探的问道。
“仇？不不不，我只是对其中一个人很感兴趣而已，他是我研究人类的标本，一只倔强而又执拗的‘小白鼠’。”女孩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玩味，随即只见她一个翻越，半蹲到窗户上，直接…跳了下去。
昏暗的办公室重回寂静，只留下西根一人坐在靠椅上，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因为他手中确实多了一颗诡异的白色头骨的话，西根都要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不知名的梦境而已。
第三十三章：向全世界正名
威金斯大厦外壁的玻璃窗上，两个黑色的身影正在蹑手蹑脚的…徒步攀爬着，丝毫不畏惧脚下百米处的车来车往。
都市依旧繁华着，但没人会去特意注意巨大建筑上的两个黑点——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敢想象有人会徒手攀爬上百米的建筑吧。
“额…，为什么我们非要这样…”楚子航有些纳闷，他之前确实想要趁着夜色潜进威金斯大厦调查一番，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就是扮作外卖小哥或者电路检修工人都比这靠谱吧！
“哎~，师弟，你还是太年轻了，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呀。”芬格尔叹息道，一副我的思维在“大气层”的样子。
只是大厦空中的风比平地上大了许多，不经意间，一阵小小的“微风”拂过，刚刚因为吹牛皮而放松身心的芬格尔一个寒战，手就打了一下滑。
“啪，啪，啪…”
随后就是脸在玻璃上滑动的摩擦声，芬格尔飞速的下落着，这个高度即使是混血种摔一下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嘣！”
芬格尔腰间的绳索拉到极限，才险而有险的止住了下落的势头。
此刻的芬格尔像是一颗左右摇摆的“悠悠球”，一边摆动着，一边旋转跳跃着，和一个优秀的空中芭蕾舞者有的一拼。
而绳子的另一头连着楚子航的腰间…
看着下方摆动的“悠悠球”，楚子航在某一刻突然有种把这货直接丢下去的冲动，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只见他猛地一个拉扯，绳子上传导的巨大弹力瞬间将芬格尔“弹”了上来。
“你刚刚看到了吗，好像是…蜘蛛侠…”位于威金斯大厦33层的某个“996”白领愣了一下，端着刚泡的咖啡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伸出另一只手不可思议的指着窗外，对着身旁的人说道，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身旁忙碌的同事连忙抬起头来，窗外空旷的很，连天边都因为多云而见不到一颗星星，属实是没什么看头。
“你怕是加班加的太累了，咖啡就别喝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同事随意的说着，随即又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PPT。
“这样吗…”小白领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经有些衰竭了。
而在威金斯大厦44层左右的窗外，楚子航看着身旁脸色有些苍白的芬格尔，一时间哭笑不得，他那原本难以波澜的心绪再度被这货打乱了。
“额…，确实挺稳的…”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脸上说着最“调侃”的话，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火锅的气息”——真香！
“意外，意外…，不要在意细节！”芬格尔依旧死皮赖脸的说着。
不过不可否认，这货的方法虽然奇奇怪怪的，但却总是能够起到出乎意料的结果，至少他们现在算是安全的潜入了。
看着顶楼的45层近在眼前，楚子航越发小心的趴在墙壁上，生怕这个时候再出现任何的失误，他可和芬格尔那个冒冒失失的家伙不一样。
“刚刚好像有一个黑影，跳…跳了下去…”芬格尔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对方的速度太快了，又是在夜色中，他只看到了一个影子。
楚子航此刻不想理这个家伙，这货总是神神叨叨的。
深吸了一口气，楚子航将自己的肌肉力量调整到最佳状态，一个用力，终于将头探到了顶楼的下方，露出一双敏锐的双眼，仔细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只见西根失魂落魄的抱着一个头骨坐在自己的躺椅上，似乎刚刚受到了什么惊吓。
“真重口味呀！现在有钱人都玩的这么大的吗？”不知什么时候，芬格尔也把头探了出来，看着西根怀里的白色头骨吐槽道。
要知道此刻二人可是吊在上百米的建筑外壁上，下面都被吹的凉飕飕的，也就这货还能够这么淡定自若了。
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单纯的坐累了，西根猛地站了起来，往窗外往望去。
“踏，踏，踏…”
脚步声随即响起，楚子航二人连忙又把头给缩了回去。
“他好像发现我们俩了…”芬格尔用唇语说着，楚子航毫不怀疑，要不是此刻双手吊在窗沿上，这货绝对会比划比划。
但…楚子航从来就没有理解过他的手势，也看不懂唇语。所以他只能淡定的看着眼前挤眉弄眼的芬格尔，权当是紧张刺激的“攀登运动”之后放松的调味品。
楚子航一点都不慌，他猜测西根没有发现他们，相较于走过来，西根直接掏出自己腰间的手枪显然来的更简单一点。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楚子航也不想贸然的暴起直接解决掉这家伙，毕竟他们双手可都还吊在窗户上，处在绝对不利的境地，稍微一个失误就可能直接坠落下去。
事实好像也和楚子航推测的一样，西根只是随意的将白色头骨轻轻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缓缓走到窗户旁，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
在芬格尔一脸紧张的神情下，西根缓缓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朝着下面…擦了起来。是的，就是“擦”。
只见年迈的西根颤抖着从外套里拿出一瓶润滑油和一块看起来就很丝滑的丝绸布料，缓缓的擦拭了起来，似乎是在呵护一件很宝贝的东西。
这是一把勃朗宁HP35手枪，比利时FN公司在1935年造的，当时可是首屈一指的手枪。西根的父亲阿登在1936年，西根的成年典礼上，将这把枪送给了他。
记得那个时候的西根对这个嫌弃死了，他一个好吃懒做的豪门公子，出门身后至少跟着一个卫队，哪里有自己开枪的机会。
他更希望自家父亲送一辆汽车给自己，这样他就可以带着他的珍妮，杰西卡和露丝一起出去兜风了，那些名媛小姐们喜欢坐着汽车一起去郊游。
老阿登听完自己儿子的想法，当时差点没被气死，嘴上囔囔着，“我怎么生了个这么窝囊的儿子，你这么喜欢留连温柔乡，怎么对得起自己多生那个把呀。你要是个女孩我就什么都不说了，但我们尼古拉斯家族的男孩必须要有血性！”
西根那时候也处在叛逆时期，嘴巴一扬，随即顶嘴道：“你懂什么，那叫浪漫，英国佬管这叫罗曼蒂克（romantic），你一个只会打仗的老头子懂什么！”
“罗曼蒂克？浪漫？我看你小子就是翅膀硬了，好久没被家法伺候了！”阿登气极了，不顾众人的劝阻，直接一只手把西根放倒，拿起枪托在他屁股上就是一阵乱戳，“你个兔崽子，你懂什么是浪漫？男人的浪漫只能是枪炮和坦克，就像女人的浪漫只能是是脂粉一样，老祖宗传下来的，还能让你翻了天？”
那之后西根整整一个月没有理自己父亲…
“哎~”想到这里，年迈的西根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他也早就活过了自己父亲的年纪。现在，他是懂了当年父亲说的话，但有些东西却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的才叫做回忆，西根此刻甚至都有点怀念昔日父亲一边打他一边教育的场面，如果能够回去，他宁可再挨几次打。
西根手下擦枪的动作不由自主的越发有力起来，连保险栓被打开了都没有意识到。
“砰！”
“擦”枪走火了…，西根从回忆中收回心绪，摇了摇头，收起来家伙，走向桌子上的白色头骨。
西根或许只是吓了一跳，芬格尔那是经历了一番生死呀，那颗子弹划着他的脸颊而过，稍微偏一点就直接爆头了。
西根收起白色头骨，不再迟疑，眼神中充满了坚毅。他已经九十多岁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他的计划必须尽快了。
就从今晚开始，从瑞典首都开始，世界将会再次震动。他要将那个曾经令世界胆寒的名字——na粹，重新带入公众的视野。
这一次，以尼古拉斯之名，而不是威金斯。
第三十四章：新的时代
待到西根抱着白色头骨离去之后，楚子航二人才蹑手蹑脚的从窗户外爬了进来。
“吊了这么久，总算是进来了！”芬格尔松了一口气道。
为了进入威金斯大厦的顶楼，芬格尔这次可是上演了好几场“惊心动魄”的空中杂技，中间但凡有一次失误，都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别急，小心有什么报警装置。”楚子航提醒道。
“怎么可能…”芬格尔还就不信邪了，区区一个老头的办公室，能有什么机关？
他径直朝着办公桌走去，希望能在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duang”的一声。
办公室所有的门窗瞬间合拢在了一起，办公室立刻变成了一间封闭的密室。
“还真有…”芬格尔有些心虚的看向身后的楚子航，生怕对方直接掏出自己的村雨。
“……”楚子航的日常自闭。
……
办公室外的西根透过监控屏幕看着里面的场景，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他早就注意到窗户外那两个憨批了，之前擦枪误触到保险栓虽然是无意的，但后面吓芬格尔的那一枪却是故意的。
西根在化工厂的时候见识过两个人的实力，他知道硬刚自己占不到便宜，干脆来个欲擒故纵。
他先是假装离开，然后请君入瓮，将楚子航二人困在自己的办公室——这里配备了世界上最坚固的钢化玻璃，号称“鲁珀特之泪”，甚至能够阻挡住巴雷特的狙击。
如果没有西根的黑卡的话，除了打破玻璃以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从这里出去，但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超越巴雷特的冲击力，这本来就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
看着监控显示屏上，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楚子航二人，在最后确认他们无法突破之后，西根潇洒的转身离去。
今晚，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屠戮瑞典的市政府大厅。杀死掌权者，这是扰乱一个城市最简单的方式，一旦城市乱了起来，占领也就水到渠成了。
……
“砰，砰，砰…”
芬格尔一拳拳的捶打在玻璃窗上，但玻璃纹丝不动，没有丝毫要被打破的趋势。
楚子航没有理会芬格尔的迷惑行为——对方既然敢“请君入瓮”，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的逃出去。
想到这里，楚子航开始在办公室里探索了起来，反正目前这个办公室除了完全封闭之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倒也不急着出去。
随着在办公室各个角落的探索，一个“铁麻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那是之前被神秘女孩弄得完全扭曲了的保险柜，西根离开的时候倒是忘了带走，或者说没有必要，毕竟过了今晚这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楚子航小心翼翼的用村雨在损毁的保险柜上翘出一个小洞，随后将两根手指伸了进去，缓缓的将“麻花”里面的文件给“夹”了出来。
“这什么东西？”芬格尔在一旁锤了半天也没办法，只能凑过头来，看看楚子航这里是否有新的发现。
“我看不懂，你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德语，楚子航有些无奈。
芬格尔随即从楚子航手里结果那份材料，端详了许久，眉头紧锁。
“怎么了？”看着芬格尔严肃的表情，楚子航有些好奇的问道。
“疯子！不，天才！”芬格尔惊叹道，不由得站起来，跺着小步子，看着上面得文字连连点头，再次称赞道，“疯子和天才果然只是一线之隔！”
楚子航知道这货又要装一会儿逼了，索性也不再询问，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等芬格尔装完深沉之后，自然会主动来和他详细解释的。
如楚子航所料，芬格尔瞅了半天，发现楚子航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好自己走了过来。一边走着，这货还不忘一边继续吹嘘着，似乎这份材料是他写的一样。
“这个西根真的是个天才，他竟然破译了那头红色巨龙一部分的基因编码，那些龙侍就是用这种手段创造出来的。它们不是我们传统认知里直接用龙血侵蚀产生的，而是‘创造’出来的！”
芬格尔神情激动，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起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人类可以直接利用基因编码‘造龙’了，这是个划时代的研究，虽然他只是触即到了这个领域的冰山一角，但却证明了基因编码龙类是可行的。”
楚子航同样愣住了，只要学过“龙类族谱学”这门学科，你就能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龙族族谱学里面记载了，所有龙类是黑龙尼德霍格通过类似于某种“无性繁殖”的手段制造出来的，他是所有龙类共同的祖先。
龙类的繁衍不同于人类，倒更接近细菌，吸收环境中的能量，将自己的某段（部分）基因（龙族的基因序列过于复杂，无法完全复制）进行复制，然后剥离出来，在空气中形成龙卵。
这也是为什么龙类随着代数会逐渐变弱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后代只能掌握上一代龙类的部分力量。
就像四大君主分别掌控火，土，风，水四大元素力量，白王掌控精神属性的力量一样，他们由黑王直接分裂而来，只能掌控黑王的部分力量。
然而这样的情况却从来不会出现在混血种之中，因为混血种们继承了人的有性繁殖以及另类的龙族基因序列，在基因序列是两两随机组合到下，会变得更加复杂和完善。
理论上，只要时间够久，混血种们甚至可以完全重现黑王尼德霍格的基因序列！
当然，在混血种世界的统一默契之下，那些超过了血统上限的会被清除，混血种整体上还是处在人类阵营。
（像龙一中昂热所说的，路明非的父母都是“S”级，生出来的孩子可能是“纯血龙类”，所以他们曾经想要把路明非扼杀在腹中，可见混血种之间的血脉结合，大概率会使血脉会变得更强！）
“你知道这个疯子最后想做什么吗？”芬格尔越看到后面越是激动，“他竟然想要把龙类强大的基因和人类结合，将人类的有性繁殖和龙类的分裂繁殖组合到一起，诞生地表最强生物！”
“那不就是混血种吗…”楚子航愣住了，果然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数千年前，一群疯子用肮脏的手段，血腥而又野蛮的让人类女孩和龙类结合，产下混血种。而现在，西根想用科学创造混血种。
时代变迁了技术，但人内心的贪婪与对强大力量的渴望却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没错，就是混血种！”芬格尔大呼道，随即眼神中露出异样的光彩，“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混血种能够在与龙族数千年的战役中一次次封印那些尊贵的君主们了。因为人类远强于龙族的繁衍速度，几乎每一代混血种中，都有一定的概率能够诞生出实力媲美初代种而不超越血统极限的存在！”
“那这个西根还真是个天才，他甚至没有接触过混血种世界，却能想出这么疯狂的计划，属实是个可敬的人物。”楚子航也不由的称赞道，他终于能够理解芬格尔的激动心情了。
“哈哈哈，混血种的时代来了！”芬格尔的眼中涌现一丝狂热的金色，连楚子航都不由得感到一丝恐惧。
楚子航一直都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似乎被什么事情压抑了真正的自己。
而在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的光，这道光照亮了他的世界，也短暂的释放了他的自我，一个令楚子航都感到恐惧的存在。
第三十五章：被困密室
“不对，我有一个疑问。”看着有些狂热的芬格尔，楚子航冷静下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西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让我们看到…”
“你看那保险箱都被扭成这样了，估计是嫌麻烦吧。”芬格尔随意的说道，随即开始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翻盖手机。
“额，这才是最奇怪的吧…，谁家的保险柜会被扭成这样…”楚子航说着，回过头来便看到身后掏出翻盖手机的芬格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拍照留念？还是…发朋友圈？”
楚子航自闭了，他发现自己和这货待久了，人都逐渐“芬格尔”化，看世界的眼光都有点不一样了。
“我在联系EVA呀，让她扫描这份文件，存个档，等下别弄丢了。”芬格尔难得显露出谨慎的模样。
楚子航这才回过神来，第一次仔细的端详芬格尔手里的老古董翻盖手机，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索尼粉色款，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进行视频通话的玩意儿。而且那粉嫩的配色，楚子航看着都觉得怪怪的。
可屏幕上确确实实出现了EVA的虚拟人像，还活灵活现的。
装备部真的无所不能，楚子航心想。他估计这又是那群疯子改造的产物，看似老旧的手机外壳下，实则暗藏着能够吊打苹果系统的存在。
那群疯子喜欢这种朴实无华的惊艳感，他们相信这样能够在关键时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尽管吓到自己人的次数更多一点，但丝毫不能否认装备部的强大。
“又找我干嘛，死芬狗！在外面逍遥快活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带我，一有事情就来找人家！”手机里传来一句傲娇的声音。
这是EVA？楚子航有些错乱了，这和之前看到的学院系统里面的那个安静的女孩子可不一样。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芬格尔明显的愣了一下，注视着视频中的女孩，良久没有说话。
“伊娃…”芬格尔似是梦呓，随即立即调整状态道：“你看看这份文件，你备份一下吧，到时候上传回学院的总系统。”
“真是烦死人啦，每次都要人家做这种事情…”芬格尔手机的EVA抱怨道，“你倒是把摄像头对好来呀，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好…好，喏~，对上了。”芬格尔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认真的将材料履平，一页一页的对准摄像头，像是一个被家长监督完成作业的孩子。
一旁的楚子航总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场面，芬格尔手机的EVA应该只是复刻学院主系统里面某部分功能，是“EVA在芬格尔这里的‘分e’”。
（参考：在座的都是彭于晏××市“分晏”，龙四里面EVA也给过路明非一个“芬格尔版”的）
只是那种傲娇的性格设定…楚子航无法吐槽，或许这货好这口吧。
“好了，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非得特地唤醒我。我运行起来可是很耗电的，等下没电了，你又会忘记充，还得我来提醒！”EVA继续说着，像一个唠叨的小媳妇。
“没什么，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这次芬格尔愣了更久才缓缓说道，似乎是回忆起一些过去的往事，神情黯然，“不和你聊了，等下我手机又没电了。”
楚子航有一种错觉，刚刚芬格尔似乎…哽咽了一下，虽然这货脸上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等一下，等一下！”EVA大喊着，“你没发现，你们周围的环境不对劲吗？”
“没有呀，你看我还活蹦乱跳的。”芬格尔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却又有些和以前不一样，里面似乎掺杂了一丝复杂的情感。
“不对劲？”一旁的“电灯泡”楚子航可是十分冷静的，EVA一提醒，他就也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似乎…越来越“闷”来了。
对，就是闷，呼吸不畅的那种，楚子航心想。
“我刚刚顺便检测了一下，你们周边的二氧化碳正在不断上升，氧气也在大量减少，你们是不是忘记通风了，还是在水底下？”EVA提醒道。
“靠！”这回连芬格尔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都反应过来了。
他们哪里是被困在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里，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完全封闭，连空气都进不来的“密封瓮”！
怪不得西根走的时候只带走了那个白色头骨，因为对于尸体而言，知道再多也不那么重要了。
西根虽然不知道二人的身份是混血种，却凑巧弄出来一个对付他们最有效的手段。在地球上，没有任何大型动物可以在无氧条件下活下去。
理论上，只要你能够制造出一个足以困住黑王的密闭空间，你就…就能“闷”死他。
“怎么了？”看到二人一脸错愕的表情，EVA好奇的问道。
芬格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用摄像头对准了旁边的一整面的全景玻璃。
他们也曾试过敲打周围的墙壁，但当楚子航认出墙壁是制造航天飞行器的“纳米材料”做的之后，二人一致觉得破开眼前的玻璃或许来的更简单一点。
“这结构…是…是鲁珀特之泪！”
EVA思索了一下说道，随即解释道：“将融化的玻璃自然滴入凉水之中就会形成这种奇特的结构——鲁珀特之泪。这种结构的头部异常坚固，可以抗下数吨的冲击力，但它的尾部却是十分脆弱的，一捏就整个碎掉，是物理学中的一个奇葩物件。”
“数吨？没了…”芬格尔有些垂头丧气，似乎从刚刚那种奇怪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又变回了楚子航认识的那个“无厘头”。
“EVA的意思是这东西有弱点！”楚子航知道这货永远抓不到重点，没有理会他的丧气话，而是对着屏幕中的EVA说道：“你知道弱点在哪？”
“目前不清楚，你们试着敲打一下，我听听声音。”EVA说道，随即看向芬格尔，提醒道：“哦，记得先开言灵。”
芬格尔刚刚恢复的状态再度被打乱，那股莫名的情绪再次笼罩在他身上，一段被他深藏心底的回忆涌了上来。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逞能，老是自以为是，不到最后关头不用言灵的，我要是不来，你就玩完了！”记忆中的女孩还是那么可爱，芬格尔心想。
那次他遇到了一头可以使用“言灵·戒律”的龙类，等他想开言灵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得力量被限制得死死的。
“不这样怎么挑战自己的极限呀！”芬格尔不由自主的说出，自己当年在女孩面前装逼时说的话。
男人可以倒下，但不能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狼狈。这是芬格尔当年的人生信条，那时的芬格尔可比现在的楚子航刚硬多了。
“我不管，以后你必须记得先开言灵，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女孩生气道。
“好哦好哦，我答应你。”芬格尔看着女孩那久违的红唇，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然而，现实中…
“答应我什么？”这回响起的不再是女孩甜美的声音，而是另一个…冷厉的男声，眼前的女孩也随即变成了…楚子航。
看着把嘴巴嘟起来的芬格尔，楚子航吐槽道：“开言灵呀！大老爷们儿的，学什么小姑娘卖萌…”
没办法，饶是冷酷如楚子航，面对现在的“芬狗”也冷静不下来。
“是哦，走神了…”突变的画风让芬格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他还是立即释放了自己的言灵。
言灵·青铜御座！
芬格尔原本有些消瘦的身体在使用言灵之后迅速膨胀起来，肌肉肆无忌惮的膨胀着，青筋毕露，活脱脱一个德国版绿巨人。
“你们退后，我要开锤了！”芬格尔扬起他那沙包大的拳头，全力一击，轰击在鲁珀特之泪结构的玻璃一侧。
“咚！”
巨大的声音响彻在办公室里，楚子航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整个房间震了一震。
“不在这边，锤一下另一边。”EVA指挥着。
“咚！”又是猛地一震。
“也不是…，怎么可能…”这回到EVA看不明白了，“你接着锤，不要停，我在再分析分析。”
“咚，咚，咚……”
巨大的响动身此起彼伏，整个房间震动的跟过山车似的。
“不对，不对，也不对…”EVA一遍遍的否认着，芬格尔就像是“生产队的驴”，不敢歇息一下。
“呼呼呼…，我不行了…”芬格尔有些虚脱道，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连神智都有些模糊了，梦呓着：“我怎么感觉你在报复我，报复我当年没有保护好你…”
“……”屏幕上的EVA在头顶打出一串省略号，芬格尔手机里的“分e”只是伊娃刚认识他时的记忆与人格，完全听不懂他语气中的落寞。
“不对…”楚子航也有些呼吸困难起来，芬格尔虽然使用言灵使得自己的力量大了许多，却同样的加快了氧气的消耗速度。
很显然，刚刚的一顿消耗已经浪费了很多氧气，但楚子航依旧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窒息的巨大压力下，一个莫名熟悉的旋律以及那个带红领结的少年突然涌现在楚子航的脑海里。
“流动的水没有形状，漂流的风找不到踪迹，任何案件的推理都取决于心。当排除了所有的可能之后，那么不可能也变成了可能，因为真相永远只有一个！”红领结少年说完，食指微扬，似乎指向了真相。
楚子航的大脑瞬间活跃起来，一道灵光闪过，“地面，我们还没有试过地面！”
一语惊醒梦中人，EVA也终于反应过来，二人齐刷刷的看向瘫倒在地上的芬格尔。
“哎~，就是生产队的驴都得给你累死。”芬格尔挣扎着站了起来，“最后一次了！”
“咚！”又是一震。
然而…似乎没有任何动静。
“呼~，我真不行了。”芬格尔累的再度瘫倒在地上。
在他倒下的一瞬间，身后的玻璃就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稀里哗啦”的应声碎成粉末状，闪烁着晶莹的光彩。
“哈呼~，哈呼~，终于打破了。”楚子航剧烈的呼吸着。
“是呀！终于打破了。”躺在地上的芬格尔重复着楚子航的话，然后第一时间关掉了手机中的EVA，只留下后者支支吾吾没说完的话。
“芬格尔，你给我等着，你卸磨杀…”
“呵~，欺负的就是你这头‘小蠢驴’，放心吧，有了那份材料，我一定会想办法复活你的…”芬格尔在心底坚定的对自己说着。
窗户外，月亮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后露了出来。
看着月光中芬格尔的笑容，楚子航愣住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笑的这么纯粹，而不是像以前那般，用一张“没节操”的面具来伪装自己。
第三十六章：战斗前的宁静
楚子航很快就爬了起来，倒是芬格尔过了许久才从刚刚那种窒息的虚弱感中恢复了过来。
看着满地的玻璃残渣，楚子航感觉刚刚可能是他自从那个雨夜之后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那种死亡的窒息感就像是陷入了无法挣脱的沼泽一般，浑身都是黏稠的池沼，越想要挣脱却只会更加的无力。
“你看看这个，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芬格尔从地上爬起来，从怀里宝贝一般的掏出那份材料，指着背后的一段文字道。
上面用德语写着：“就让德意志复仇的怒火从这座城市的领导者们开始吧，今夜，斯德哥尔摩上空将会升起na粹的旗帜。”
钢笔的字迹尚未干透，芬格尔手指摁在上面还能清楚的留下黑色的痕迹。
“走，市政府大厅走起，教那个老头儿做人！”楚子航的黄金瞳在材料上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什么，说道，语气中已然多了几分暴戾的气息，“我想那家伙会在那里的。”
“我也正有这样的想法…”芬格尔走上前来，“只是…，这…你都能猜到市政府大楼？就很离谱…”
“之前在酒店的房间里看了会儿新闻，今晚市政府有一个重大的活动，斯德哥尔摩几乎所有的高层官员都会出席。”
楚子航淡定的说着，他在仕兰中学的时候就常年霸占着数学竞赛的第一名的位置，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让他很快的就将两件没有明显联系的事情瞬间串联了起来，“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在今晚把那些人全部干掉，那么就可以轻易的拿下‘群龙无首’的斯德哥尔摩了。”
“啊这…”芬格尔被楚子航语气中的杀气惊了一下，随即才继续问道：“那我们该怎么下去？跳…跳下去…”
芬格尔似乎是想起之前跳下去的那个黑影，脑海中涌现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要是真想，也没人拦你，反正我准备了绳索。”楚子航说着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大坨绳子，怎么说也有几百米吧，对两个人来说足够了。
“哈哈，还是师弟细致，我还以为又要爬下去呢…”芬格尔心有余悸的说着，又想起了刚刚的“空中芭蕾”事故。
“喏~，别磨蹭，赶时间。”楚子航说着。
他迅速将绳索一头固定在办公室的一角，另一头绑在自己腰上，使劲拽了好几下，确认牢固之后便立即将另一捆绳子丢向了芬格尔，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芬格尔还在嘻嘻哈哈的绑着绳子，丝毫没有意识到随后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很“刺激”。
只见楚子航直接从44楼的办公室一跃而下，紧贴着建筑表面的玻璃外壁，张开四肢。这是为了尽可能的增大摩擦，不至于下落的太快。
“……”芬格尔已然在风中缭乱了，“所以这和跳下去有什么区别，赶时间归赶时间，也不用这么急着送死吧…”
但吐槽归吐槽，该跟上的还得跟上！
芬格尔咬紧牙关，闭上眼睛也是纵身一跃，同样张开自己的四肢，可那高速滑落时迎面而来的猛烈的风还是打得他脸颊疼。
威金斯大厦33楼，之前的那个小白领好不容易又调整好状态，想要连夜赶完第二天要上交的材料。
然后…
“蜘蛛侠…”无意间瞟向窗外的小职员再度愣住了，越发自闭起来，“还是两只…，啊啊啊，我的幻觉又严重了！”
随即他不顾同事投来的诧异目光，收起行囊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升职加薪归升职加薪，小命显然更重要一点。
“啊啊啊…”门外玻璃上滑行的芬格尔同样十分自闭。
因为…
楚子航那个家伙在离地大概十数米的距离，突然使用言灵调动周围空气中的火元素，形成了一个反向的推力，使得他的速度迅速降了下来。
可是…可是芬格尔不会呀…，他滑行的速度越发的快了起来，没办法，只能硬抗了！
“言灵·青铜御座！”
芬格尔的身躯再度膨胀起来，以极快的速度超越了前面的楚子航。随即，芬格尔不屑的在对方一脸错愕的神情中，比了个中指…
“楚子航，替我问候你…￥%#@！”芬格尔大吼着，楚子航只听到前面的话，至于后面芬格尔想要表达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砰！”
巨大的声音再度响起，听着都觉得疼。
楚子航一个翻滚，稳稳的落在的地面上的深坑前，探头问道：“还活着不？”
“……”芬格尔自闭了，“拉我上去…”
“哦，活着就好。”
在楚子航的帮助下，芬格尔费了老大的劲才从坑洞里狼狈的爬了出来。
没空理会爬出来的芬格尔，楚子航掏出兜里的手机拨了过去，“施耐德教授，麻烦你联系一下学院在瑞典的混血种势力，让他们把市政府大楼附近清场吧。我估计那里有一场大战在等着我们，混血种世界的秘密不能被发现。”
“还有，顺便让他们把威金斯大厦门前的坑给…给填了吧…”芬格尔插嘴道，看着地上巨大的人形坑洞，他左手抚额，竟然感到有些小羞耻。
……
卡塞尔学院，教授值班室。
从外面接完楚子航的电话回来，施耐德看着身旁已然呼呼大睡的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愧是从小一起在精神病院长大的难兄难弟，睡姿都一样…”施耐德腹诽着，随即再度来到外面，拨通了校长昂热办公室的电话。
深夜的卡塞尔学院没有想象中的寂静，不远处的诺顿馆依旧灯火通明。
诺顿馆是学院“自由一日”活动的奖品，但由于学生会每年都能获得活动的胜利，所以这里基本上成了学生会的专用场所。
此刻悠扬的西乐从里面传出来，是华尔兹圆舞曲，可以想象里面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舞会。
“是凯撒·加图索和他的学生会小弟们吧，估计又在搞什么舞会了，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阳台上的施耐德心想，看的有些出神。
此刻，施耐德不由得想起了凯撒最得意的蕾丝白裙少女团，以及…她们上游泳课的样子。
……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施耐德教授在电话里详细的汇报了瑞典的情况之后，昂热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叫庞贝·加图索的男人，随即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
“斯德哥尔摩市政府大厅，附近会有混血种战斗，你懂我意思吧。”昂热也懒得客套，直接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调侃道：“这可…真难为我了，说实话，相比于找我，我觉得我亲爱的弟弟弗罗斯特可能更靠谱一点，我还是擅长当一个风流公子。”
“有些事情不好让他知道，那家伙为了加图索家族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昂热回答道。
“我们好像也没有那么熟悉吧，况且…我也姓加图索。”电话那边的男人调侃道。
“哈哈，加图索家族的‘种马’吗？我可从来没把你当过加图索家族的人。”
“……”又是一阵沉默，随即男子回答道：“好…”
“干什么嘛~，上个厕所这么久，我们姐妹几个还等着呢~”随即那边传来女人娇作的声音，听的人浑身酥麻。
而且听那语气，似乎还不止一个…
“你也听见了，我很忙…，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挂了…”男人有些虚弱的回道。
“……”昂热主动挂掉了电话，嘴上嘟囔着：“怎么总感这家伙不是那么靠谱……”
第三十七章：王的安排
斯德哥尔摩，市政厅。
市政厅位于市中心的梅拉伦湖畔，由8800万块红砖砌成的外墙，在高低错落、虚实相谐中依旧保持着北欧古典建筑的诗情画意。
这里是斯德哥尔摩的象征，也是市政委员会的办公场所。
本来今晚这里将会举办一场重要的高层会议，但是现在突然取消了，还是首相直接下达的最高命令。
理由嘛…，据说是国王和王后要在他们的宫殿里宴请群臣。
但是高层的官员都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这一带随即就进行了十分严格的交通管制，可以说没有人能够知道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
西根老早就在市政厅附近买下整片的庭院，里面住着他的“乖宝宝们”。
现在就有十几只龙侍环绕着他，西根抚摸着它们粗糙的头顶，像是在爱抚一只只小猫咪。
而且西根的化工厂里还有数以十万计的龙卵以及上千头沉睡中的龙侍，其中一个遥控器在他自己手中，而另一个在他儿子罗兰多那里，后者此刻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谓是两套方案，万无一失。
只要他能够一举端掉了市政厅的那些高层们，就可以一声令下。到时候，龙侍军团将会在半个小时之内接管这座城市。
“走了，我的乖宝宝们，你们将和我一起开创一个新时代！”西根充满激情的说道，语气中全是对于新时代的幻想与狂热。
“嗷~”身旁的龙侍们低吟着，似乎是在回应着老人的话。
……
市政厅前的一处行为艺术雕像后面，楚子航和芬格尔二人正猥琐的趴在后面。
为什么要用“猥琐”这个词呢？因为这些雕像都没穿衣服…，而且芬格尔还特意找了几个雕像里面唯一的一处女雕像。
“为什么我们要躲在这种地方？”楚子航的脸上写满了问号，一脸的嫌弃。
“哎~，师弟，你还是年轻呀~，这叫反其道而行，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猜到我们躲在这里。”芬格尔嘴上义正言辞的说着，手却不由自主的在雕像的屁股上拍了好几下。
“先收起你那猥琐的嘴脸再来和我说话。”楚子航面目表情的吐槽着，表示自己不想和这货说话。
“你说学院究竟和那些人说了什么？这附近还就真的被清理的一空了。”芬格尔嘴上继续叨叨着。
楚子航保持沉默。
“你说你的猜测准不准呀~，我怎么感觉他不回来了。”又过了一会儿，见还没有动静，芬格尔再次叨叨着。
楚子航还是保持沉默。
“要不…”芬格尔刚想说话，这次楚子航主动打断了他的话。
“来人了，安静！”楚子航低声吼着，手头握住的线头越发的紧了起来，线的另一头连着一颗镶嵌在地砖间的炼金炸弹。
刚开始施耐德教授派人送来这种上世纪的老式引线炸弹的时候，楚子航是极度抗拒的。毕竟卡塞尔学院可是有很多先进的武器的，哪个看起来都比这玩意儿靠谱。
而且递到楚子航手里的这颗炸弹却是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朴实无华的砖头。
但当施耐德在电话里告知他，这块砖头是由装备部特别为这次行动准备的时候，楚子航对这块普普通通的砖头充满了期待。
众所周知，装备部的武器都是越平常威力越大。
四周很寂静，楚子航此刻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市政厅前空旷的广场上，西根佝偻着背，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出现在二人视野中，身后还跟着十数只巨大的龙侍。
楚子航丝毫不怀疑，如果今天不是他们在这里的话，这些皮糙肉厚的家伙能够轻易的突破市政厅前看似森严层层护卫。
不远处的西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迟迟不肯上前。
随即，一头龙侍脱离了队伍，摇摇晃晃的迈着步子，慢悠悠的朝着不远处的市政厅走去，似乎是在试探着什么。
半道上，那头龙侍好像是又察觉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向了楚子航二人躲藏的位置。
“我们…好像被发现了…”芬格尔不安的说着。
“把好像去掉…”楚子航回道，这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龙类的嗅觉甚至被狗还有灵敏。
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虽然西根此时站在传统炸弹的爆炸范围之外，但楚子航还是拉动了引线。
“砰！”超乎楚子航预料之外的巨大爆炸声响起，地面猛地一震。
连远处皇宫中接待群臣的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都不由得愣了一下，心想，加图索家族那群人究竟在搞什么。
随即无数的白色液体瞬间倾泻在整个广场之上，楚子航二人虽然躲在雕像后面还是不小心沾染了一点。
“炼金液体炸弹！”楚子航感受着身上的几处被液体灼烧的痛感，惊呼着，一旁的芬格尔更是直接脱掉外套，窜了出来。
这种炸弹是早年的秘党领袖梅涅克·卡塞尔研究出来的，可是由专门的炼金材料制造而成。
那个年代，大量的龙类复苏，并且混杂在人类中难以分辨，梅涅克·卡塞尔就研究了这种炸弹，用来在人群中找出龙类，毕竟这玩意儿对普通人类没啥伤害。
炸弹的伤害是随着体内龙血含量的增高而逐渐增大的。
对于混血种来说，这种炸弹可以轻易穿透他们的皮肤，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是刺激感十足，能够痛的人活蹦乱跳的。
而对于龙类来说，这玩意儿的腐蚀性堪比王水。甚至对于弱一点的龙类而言，这种炸弹能够把他们腐蚀的渣都不剩。
本来普通液体炸弹的威力不会这么大的，但谁让经过装备部那群疯子之手呢。
爆炸的那一刻，西根是懵的，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埋伏了，完蛋了！
但随后感受着满身的粘稠液体，他虽然十分难受，但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就像是万圣节小孩子的恶作剧，虽然没有实质伤害但却足以恶心到人了。
随即西根看到不远处从雕像后面窜出来的芬格尔，他第一时间是诧异，诧异对方竟然能够从自己精心设计的“鲁珀特之泪”密室之中逃出来。
随后便是愤怒，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和这两个年轻人无冤无仇，对方却为何屡次阻挠自己的复兴大业！
想到这里，一股巨大的怒火涌上西根的心头，他要指挥自己的“乖宝宝们”，把这两个讨厌的家伙碾成渣滓。
然而…
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身后的龙侍们全都倒了下去，一个个痛苦的呻吟着，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你们对我的乖宝宝们做了什么！”西根嘶吼着，这些可都是他的心血，现在全都没了。
他脸上的皱纹都因为痛苦的表情而扭曲成了“痛苦面具”，此刻的他和一个痛失爱宠的孤独老人没什么两样。
“没什么，只是消灭了一些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怪物而已。”芬格尔淡然道，听不懂德语的楚子航只能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二人像是演话剧一般，神情飞速变化。
“怪物？你们知道什么，这是我创造的第一批生物，我就是他们的上帝！”西根继续嘶吼着，沙哑的声音像是被烟囱熏过一般，“你们这群杂碎，你们才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是你们逼我的…”
“谈崩了，做好准备！”芬格尔连忙对一旁的楚子航提醒道。
“看出来了。”楚子航回道，村雨已然在手，随时可以出鞘。
此刻的西根已然失去了理智，虽然知道之前女孩给她头骨必然是不怀好意，但此刻白色头骨却是他最稳妥的底牌了。
只见佝偻的老人从手上的袋子里拿出那颗诡异的白色头骨，怀抱在胸前，配合着漆黑的夜色，场面诡异极了。
看着广场上的动静，不远处的上空中，张着巨大羽翼的女孩露出满意的笑容，配合着那张清纯的小脸蛋，竟然让人不由得深陷其中。
“以吾王之名，魂归！”奇妙的言灵力量从女孩的樱桃小嘴里“吧啦吧啦”涌现出来。
西根怀里的头骨阴森森的眼眶中突然绽放出强烈的白色光芒，幽深而又恐怖。巨大的七芒星炼金阵法随即出现在西根的脚下，四周瞬间沉寂了下来。
随即那道刺眼的光芒瞬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楚子航。
“不好，快躲开！”一旁的芬格尔惊呼着，然而那道光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在被光笼罩的瞬间，楚子航就立即失去意识，跌倒在地上。
“出事了，赶紧过来。”芬格尔用无线电联系场外的执行部队员道，随即直接冲向了倒地的楚子航。
看着四周蜂拥而至的执行部成员，空中的女孩不屑一笑，依旧是那么动人，银铃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言灵·王之域！”
所有人都被瞬间限制在原地，动弹不得。这些执行部的队员大多只有“B”级血统，在王的领域之中，他们只能乖乖臣服。
“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时刻，我倒要看看那个雨夜，你在奥丁的尼伯龙根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女孩笑着，随即眼前开始浮现当年的场景。
第三十八章：雨落狂流之夜（一）
“这里是哪里？”楚子航呢喃着。
此刻，一阵剧烈的白光正闪烁在楚子航眼前，他的眼中只有一片白，朦胧而又梦幻，刺得他眼睛疼。
等到白光散去，楚子航再度睁开眼眸，重影间，眼前的景象却看的他愣住了。
熟悉的迈巴赫，熟悉的声音，他又回到那个令他终身都难忘的雨夜。
收音机还是那般，断断续续的响着，似乎是受了什么干扰。
“现在播报台风紧急警报和路况信息，根据市气象台发布的消息，今年0407号台风‘蒲公英’于今天下午在我市登陆，预计将带来强降雨和十级强风，请各单位及时做好防范工作。
因为高强度的降雨，途经本市的省道和国道将于两小时后封闭，高架路上风速高，能见度低于三十米，请还在路上行驶的司机绕道行驶。”
男人依旧自顾自的开着车，迈巴赫在雨夜中疾驰。
他知道楚子航不想理他，再加上没有找到一个不尴尬的话题，男人难得的没有啰嗦。
现在的楚子航倒也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他还处在那种不可思议的震惊之中。
一切明明是那么的梦幻，但周围的所有事物却又是那般的真实——楚子航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迈巴赫后座真皮座椅上的冰凉触感。
楚子航下意识的朝窗外望去，能见度还是那样的糟糕，五十米以外就是白茫茫的一片。雨点密集的好像要在空中就彼此撞碎，落下纷杂的雨沫，流淌在玻璃窗上，像流湍的瀑布，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天空暗的让人感到心慌，像是黑漆漆的深渊，偶尔闪电还会掠过天际，直愣愣的砸向地面。
路上的行车已经不多了，都亮着大灯，小心翼翼的地爬行，会车时，这些司机都会死命的摁着喇叭，就像是野兽在森林里相遇，警觉地龇牙发出低吼。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路上的车一辆跟着一辆慢慢的往前摸索，前面车喇叭声响成一片，好像煮沸的水壶，无数刹车灯的红光刺透了雨幕，好像是堵住了。
“让我这V12发动机的车龟爬？”男人不爽的拍着方向盘道，猛然将恍惚中的楚子航给惊醒了。
这不是梦，而是比珍珠还真的现实。
随即，车后座的楚子航明显的能感觉到，一向稳定的迈巴赫此刻竟然轻微的摇晃了一下。只见男人猛地转动方向盘，强行切入了应急车道，就像是一柄断水的快刀，把后面的车流直接截断。
后面的奥迪车主直接一个急刹车，锁死的轮胎在地面上直打滑。不刹车奥迪就得撞上迈巴赫的屁股，追尾的话算奥迪车主全责，迈巴赫的修车钱够赔一辆奥迪了。
就这么一刹车，车流里出现了一秒钟的空隙，给男人挤了进去。
“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呀！奔丧吗？”身后的奥迪车主操着一口正宗的北方口音，上演了一出“中国式骂街路怒”。
男人得意的朝楚子航挤了挤眼睛，全然不在意身后奥迪车主的咒骂。
六米多的长的超级豪车在他手里就像是一条钢铁鲶鱼，恰到好处的摆尾，在车流中行动自如。不知道多少辆车被他超了之后降下车窗来骂娘，背后是一片尖锐的喇叭声，车里男人的笑容越发得意起来。
外面的那些司机们没有任何脾气，超他们的是辆性能堪比跑车的超级好车，开车的人明显还是个好司机。
男人最后朝楚子航龇牙咧嘴的笑着，像是一个邀功的小丑。
要是放在以前，楚子航只会想，这有什么好开心的，跟在别人的车后面慢慢走会死吗？就非得这样炫耀自己的豪车和车技？你不过只是一个司机而已。
但此刻看着眼前的场景，楚子航竟然莫名的笑了。他好开心，终于又能见到这个有些“贱贱”的男人了。
雨夜之后的不知多少个夜晚，楚子航都曾一遍遍的幻想过这样的镜头。
看到楚子航回应了自己，男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得意起来，像一个被老师奖励了小红花的孩子。
“哈哈，改天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漂移。”男人笑着说道，手上的方向盘却是左右横摆，硬是在车流中闯出一条道来。
“好…好呀！”出乎男人意料之外的是，楚子航竟然…答应了。
但男人还来不及高兴，车流就彻底的停住了，连超车的空隙都没有了。
前面发生了两车剐蹭事故，司机撑着伞喷着唾沫大吵，这么恶劣的天气，交警一时间都无法赶到，整个车道算是彻底堵死了。
“妈的，这回真堵死了。”男人猛地击打着方向盘，再度不爽道：“一群傻逼呀！两台小破车有什么好吵的？反正由保险公司赔嘛！耽误我接儿子…”
直到这个时候，楚子航才意识道男人对他的关爱从来都不曾缺少过，三句话两句都不离“儿子”。因为儿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传承啊，是他来过世界的证明呀。
哪怕有一天他离去了，儿子也会继承他的血脉，带着有他的回忆一直下去。等到儿子有了儿子，他的血脉和回忆就能一直一直，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只是以前他怪男人抛弃了他们母子，他怪男人的无能，却从来没有想过男人是否也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的不舍。
在楚子航愣神的时候，男人探头探脑的四处查看，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雨幕中的岔道上，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楚子航的到来并没能改变事情原本的发展趋势，该来的怎么都会来。又或许，这本身就只是一场单纯的梦境而已，即使能够改变梦境，也注定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现实。
谁又能知道呢？
反正等楚子航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然开上了通往高架桥的道路，只留下树叶间依稀可见的“000号”出现在楚子航的视野中。
就像是通往命运终点的特快列车，哪怕你明明知道终点等待你的是死亡，你却依旧无法阻止命运齿轮的转动
楚子航急了，赶忙对男人说：“你快掉头！回去！”
“现在掉头可是违反交规的，要扣六分呢。”男人笑着说道，手头的方向盘却没有停下来。
“今晚这里有暴风雨耶！上了高架桥就下不去了！”楚子航更加着急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哈哈，不用紧张，能上来就不怕下不去！封路什么的，到时候给警察递根华子的事儿，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啥场面没见过。”
男人还是没有听出楚子航话里的意思，继续啰嗦着：“至于暴风雨什么的，你大可不用担心，这可是迈巴赫耶，2.7吨重呢，别说区区十级台风，就是再大两级都不怕。”
男人还是没有停车的意思，迈巴赫继续疾驰着，直接冲到了高架桥上。
“可是…可是，你会死呀…”楚子航嘟囔着，眼睁睁看着迈巴赫驶向多年前的那条不归路。
男人没有听到楚子航最后那句小声嘟囔，看着一脸神伤的楚子航有点慌了，急忙道：“别这样呀，我回去还不行吗…”
“来不及了…”楚子航神情依旧沮丧。
从上了高架桥开始，他们就已然进入了奥丁的尼伯龙根。无论沿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来到那个神明的面前。
唯一逃脱的可能性就是在神明现身之后，沿着他的反方向走，上次楚子航就是这样逃出来的。
因为在神的领域里，只有神的方向才是唯一的指向，其他的都只是幻象。
在那个诡异的神明出现之前，他们都只能漫无目的在暴雨中前行。可当神明出现的时候，又怎么会轻易让他们脱身，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历史的重演。
只是一个悖论罢了！
命运就是这般，让人别无选择。
第三十九章：雨落狂流之夜（二）
迈巴赫里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不再继续说话。
要是放在以前，楚子航绝对会很享受这种安静的，他那时候可讨厌男人的唠叨了。
但现在他却如坐针毡，绞尽脑汁的想要打破这该死的安静。
“放首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吧。”楚子航主动提议道，记得上次他们就是从这首歌开始的。
既然无法逃避命运的安排，那就只能顺着命运的脉络走下去，到了关键时刻，再趁命运“不注意”的时候，猛地暴起，给命运致命的一击。
无论是谁，只要胆敢对这个男人下手，楚子航都会和他拼命，就像那个雨夜男人为他拼命一样。这一次，管他是什么命运还是神灵，都无法阻止他将男人带离这里。
男人微微的愣住了，因为他最近刚好听到这首歌，正准备今天和自己儿子分享的，没想到楚子航竟然主动提出来。
“哈哈，这首歌很好听，我想你会喜欢的。”男人摇了摇头道，心想，或许这就是父子间的心灵感应吧。
迈巴赫的豪华音响下，这首悠扬的歌曲显得更加动人，楚子航不由的跟着哼唱，但用的却是中文，配合英文的曲调，显得怪怪的，但男人觉得很好听。
树在长高，也在变绿，
许多次，我看到他的可爱，
几多时，我独自对他长久凝视，
他还小，但他还在长大。
爸爸，亲爱的爸爸，
你对你的女儿犯下伟大的错，
你把我嫁给没有成人的男孩。
我二十四，他十四，
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楚子航轻唱着，不知不觉间，眼泪就流了下来。哪怕是被称作“杀胚”的楚子航，同样会有自己死小孩的一面。
“不错吧…”男人刚想炫耀什么，就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泪流满面的楚子航，有些惊慌道：“怎么了…，一首歌而已，而且还是讲女儿对父亲说的话，不至于吧…”
“没什么…，有些感触而已。”楚子航连忙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努力笑着说道：“我没事的，你继续开你的车吧。”
“什么鬼歌，听的让人忧伤，不听了。”似乎是觉得这首歌导致自己儿子突然忧伤起来，男人冲着机器发着脾气，随即关掉音响，回头冲楚子航笑道：“咱爷俩儿好好聊聊。”
似乎是察觉到楚子航今天对自己的态度不一样，男人试探着，看看能不能探出自己儿子的心声。
自从和楚子航妈妈苏小妍离婚之后，楚子航和男人之间就一直存在隔阂，而且这种隔阂还在不断的放大。
“聊聊你们公司的事情吧。”楚子航随意的说道，他绞尽脑汁的想男人平时最喜欢扯什么，尽量的让男人有话题可聊。
今天他想和男人多聊聊，多听听他的心声，哪怕只是听男人吹嘘都好。
尽管楚子航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幻梦，但他同样明白，如果这次不珍惜的话，以后可能连做梦的机会都没了。
距离他们遇到奥丁还有一段时间，楚子航想尽可能的去了解自己的亲生父亲。
男人再次愣住了，他感觉自己儿子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但不和自己闹脾气，甚至还主动找自己聊天，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欣慰，而是不可思议。
“怎么了，那个姓鹿的欺负你了？”男人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儿子在后爸那里受了冷落，这才跑到亲爹这里来诉苦的，“改天老爸亲自上门去教训他一顿，实在不行，搬过来和我住…”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男人低下头叹息着：“哎~，是爸爸没用…”
男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活明白，当年还是靠着花言巧语才骗到了楚子航的绝色老妈。结婚多年，直到有了楚子航，还是一副“屌丝”的样子。
女人热恋时看他的眼神还是“星星眼”，相信他嘴里说的那些不切实际的花言巧语。可是在生活面前，爱情终有消磨殆尽的时候，余下的就只是生活的无尽煎熬。
离婚时，男人也曾许下豪言壮志，说什么等自己发达了一定登门再次求婚之类的，但直到现在，楚子航都快高中毕业了，他也还只是个企业老板的司机。
他那点工资，除去自己的花销，连一只猫都养不起，又何谈让楚子航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看着男人有些黯然神伤的表情以及充斥着自己儿子“受欺负”的奇奇怪怪的想法，楚子航愣住了。要是搁以前，他只会觉得这个男人不但没用还“多愁善感”。
但此刻的楚子航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男人语气中的暗藏的呵护以及对自己儿子的关心。
“没有，我过的很好。只是…今天情绪比较…复杂一点而已。”楚子航连忙解释道，语气中已然有些哽咽，“或许雨天更容易多愁善感吧。”
“这点倒是随了你妈妈…”男人脱口而出，随即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她…她还好吗？”
“很好，天天和她的那群小姐妹们玩的很嗨，都不像是个三十好几岁的人了。”楚子航回道，似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你之前叮嘱我的，每天给她的一杯牛奶也没落下，我监督着呢。”
“那就好…”男人语气中透着一丝落寞。
空气中再度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可楚子航实在想不出来自己究竟还能和他聊什么话题，似乎除了这个雨夜发生的事情，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他从来没有试着去了解过男人，楚子航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看不看DVD？有《怪兽史莱克》，不过是枪版的。”男人好不容易才再次找到话题，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对楚子航说道。
记得上次楚子航回答的是“不看”，还顺嘴说着他们新的“三口之家”一起去电影院的事情，好像这样就能够证明男人的“失败”一般。
那天的楚子航很生气，男人全程附和着他的话，但他从来没给过男人好脸色。
就像大多数父母离异的孩子一样，那个时候的楚子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随意丢弃在垃圾桶旁的布娃娃一般，他对男人只有满腔的恨意。
那天，他直接当着男人的面讨论他曾经的女人和新任丈夫生活多么如意，却从未在意过男人内心的感受。
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内心的怨气倾泻出来，殊不知只是加深了日后的歉疚。
但这次楚子航的回答是：“看呀，我一直想看来着。”
或许人只有失去过一次，才会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就像所有的死小孩一样，不到最后一刻，他们都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迈巴赫的显示屏上播着《怪兽史莱克》，这是一个骑士骑着一头驴子拯救公主的故事，结局如同所有的童话故事一般，骑士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很幼稚！
楚子航上次和自己的后爸一起去豪华电影院看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但是后爸喜欢带他看这种电影，说什么一家三口看这种欢快的片子，显得其乐融融的。
但此刻，重新再来看这部电影，还是车载电视上的枪版，他却看的无比的认真，似乎这样他和男人之间就能多加强一些联系，留下更多的回忆。
“听说你们仕兰中学这次可是考了好些个清华北大的，你可要加油呀！”车载电视里依旧播着电影，男人却没有看一眼，只是和自己的儿子聊着家常。
上次楚子航就是在这里和男人起的争执。
楚子航那次说自己后爸已经安排好自己出国留学了，但男人不乐意了。他还是觉得国内的清北好一些，留学什么的，早就不流行了。
那天楚子航痛斥男人的无能——男人留不住自己女人，连亲生儿子的家长会都一再失约，甚至到最后嘴头上说着要听长辈的话，给的意见却是找后爸托人找关系。
可谓字字诛心。
“好哦，我不会给你丢脸的，一定上个清北什么的。”楚子航附和着，今天他不想再惹男人生气了。
“哈哈，儿子长大了！”男人今天格外的高兴，因为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儿子的关心。
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儿子只是年龄小，有些叛逆而已。现在看来，自己儿子终于懂事了，会体谅自己了。
尽管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楚子航今天突然变得这么懂事，但他真的、真的很开心。
屏幕上的《怪兽史莱克》依旧播放着，年轻的骑士已然接受了国王的邀请，前去拯救城堡中的公主。
楚子航知道，今晚他将要扮演那个骑士的角色。哪怕前方有着喷火的巨龙，他也不会再一个人逃走了，他要和男人并肩作战。
这一次，他要屠神！
第四十章：雨落狂流之夜（三）
音响里面终于还是传来了那熟悉的笑声，低沉而又宏大庄严，仿佛在青铜的古钟中回荡。
“它们来了…”楚子航呢喃着，他等这一刻许久了，既然无法从神的领域中逃脱，那就直面神灵。
今日，不是神死，就是楚子航留在这里！
“什么来了…”男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他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猛地紧张了起来。
他原本松垮的脸瞬间紧绷了起来，青色的血管从眼角跳起，仿佛躁动的细蛇，骤然紧缩的瞳孔里透出巨大的惊恐。
迈巴赫依旧以120公里的时速在高架桥上疾驰着，可此刻，车门外却传来轻叩车窗的响动。
楚子航知道，是奥丁的死侍们。那些该死的家伙应该已经占据了车顶，正在试图从车窗外突破进来。
但这一次，楚子航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是淡然的对男人说道：“把副驾驶上那把御神刀·村雨给我吧。”
男人愣了一下，鬼使神差之下还真就递了过去。转头间，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了自己儿子眼中璀璨的金色瞳孔，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甚至连外面的死侍都没有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冲击力。
“你怎么会…”男人震惊了，刚想说什么，楚子航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楚子航急忙说着，村雨已然出鞘，寒光万丈，配合着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此刻的楚子航和门外的死侍们相比，他倒看起来更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这一次，他可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了。
车门外，死侍的敲门声已然变成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在钢铁和玻璃上划过的刺耳声音，楚子航不用想都知道是那群死侍的指甲划出来的。
它们已经急不可耐了，再不把这辆迈巴赫逼停的话，疾驰的跑车必然会冲撞神的御座。
“系好安全带！”还没等男人发话，楚子航率先提醒着，随即他自己半蹲在后座上，霸气道：“把速度拉到最满，今晚，我们要前去屠神！”
男人不再有丝毫的犹豫，油门直接踩到底，迈巴赫猛地震动了一下，昂然加速，几秒钟就加速到了接近200公里的时速。
可那些影子就像是从四面八方涌向迈巴赫一般，怎么都甩不掉。它们围绕着迈巴赫，沉默的站着，就像是一群死神围绕在垂死者的床边。
它们一同睁眼，金色的瞳孔像是火炬般明亮，但是楚子航眼眸中的黄金瞳比他们更加明亮！
上一次这个时候，楚子航看到这可怖的场景已然吓的直接进入了“灵视”状态，第一次踏入了混血种世界的大门。
看着楚子航完全绽放的黄金瞳，男人再次愣住了。
“不祝贺我见到了…真实的世界吗？”楚子航学着男人当年说话的语气道。
“这…”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天的楚子航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哎~，不管怎样，我总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
迈巴赫的时速已经来到了极致的275公里每小时，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跳入了危险的红区，但男人没有停止，油门依旧踩到最大。
然而前方只有水银般的光，他们什么都看不清，就像是奔向银色的大海。
楚子航知道，这样是甩不掉这些该死的怪物的。
他学着男人当年的模样，手上青筋暴露，反手握刀，直刺左侧车门。长刀洞穿铸铝的车门，镶嵌在里面，半截刀身露在外面。
“好小子，还真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男人不由得称赞道，“看来你很懂这柄刀，比我还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原本“人畜无害”的儿子为何会变得这么暴戾，但那行云流水的挥刀动作，男人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男人当然做不到！
为了这个雨夜，楚子航把这个挥刀的动作练了数以万次，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挥出那屠神的一击。
“御神刀·村雨，注定会杀死德川家得妖刀！”楚子航低语着，像是在诉说着村雨的过往。
男人默契的猛踩刹车，速度盘指数急降，车轮在地面疯狂的打着滑，接近失控的边缘。浓烈的血在风中拉出十几米长的黑色飘带，随即又被暴雨洗去。
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左侧的一群死侍直接被露在外面的村雨拦腰截断，甚至没有哀嚎声发出，简单而又纯粹的杀戮。
感受着窗外传来的血腥气息，楚子航觉得自己莫名的兴奋了起来，眼中的黄金瞳也不由的闪烁起来。
“儿子，我突然觉得我有些不认识你了…”男人用颤抖的语气说着，脸色写满了震惊。
他的儿子哪里是“人畜无害”，你就是说他是连环杀人魔，男人只都坚定的回答，儿子你快跑路，我帮你拦住警察之类的话。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些东西是…没有公民权的！”楚子航冷冷的说着，在血液的刺激下，他的语气中已然没有了丝毫的情感，就像一个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
“哈哈，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男人大笑着，似乎已然适应了这个突然变得不一样的楚子航，“不过，这说话的语气倒很像我。”
然而外面的那些死侍似乎并没有因为大量同伴的死去而感到畏惧，反倒越发狂热的想要逼停飞驰的跑车。
随即一个高大的死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迈巴赫两百多公里的时速竟然没有将它撞飞，反倒让死侍用双手抵住车头。
死侍巨大的脚掌在地面疯狂的摩擦着，而迈巴赫的车速也在不断的变慢。
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楚子航不由得想起了使用言灵后的芬格尔，只是这个死侍甚至比“绿巨人”形态下得芬格尔还要壮上几分。
“该死的！”男人大骂着，脸上得神情也愈发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外面此刻黑压压的可全是死侍，它们如同潮水一般蜂拥而至，迈巴赫稍有停顿，就随时可能被这股“黑潮”所吞没。
男人还就不信了，这玩意儿死不掉了！
“去死！”男人低喝着，手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停歇，换挡倒车，再换挡，加速撞了上去，一次又一次，直到路旁的护栏都被撞烂了，巨大死侍眼中的金色光芒才逐渐暗淡，倒了下去。
男人瞅准时机，哪里还敢停留，一脚油门踩到底，迈巴赫再度撵着无数死侍的尸体，疾驰而去。
窗外依旧是暴雨，男人干脆直接打开车窗，感受着雨水的冲刷和风的洗礼，看着身后被甩的老远的死侍，洋洋得意，哪里还有刚刚经历生死的感觉。
“儿子，你看过《印第安·琼斯》么？里面教授和他儿子都很赞！我一生的梦想就是那样，老爸在前面开车，儿子在后面驾着机关枪扫射！”男人兴奋的说着，似乎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等到了一丝宣泄。
“老爸你只管飙车，我挥刀的速度不会受影响的！”楚子航附和着，今天可能是父子二人相处最和谐，最快意的一次了。
迈巴赫已经在高架桥上疾驰十几分钟了，但楚子航知道他们还没有走出去。
因为…暴风雨还没停。
路旁一闪而过的减速标志上显示前方一公里是收费站，亮白色的灯光从一片漆黑中浮现出来。
男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叮嘱楚子航将镶嵌在车门里的村雨拔出来，随即从裤兜里摸出几张钞票，准备付过路费。
但楚子航没有理会男人的话，只是不由的攥紧了手中的御神刀，他知道，他们到了。
不过迎接他们的不是出口，而是神的御驾。
上次，他们就是在这里遇到奥丁的！
第四十一章：雨落狂流之夜（四）
迈巴赫没有减速，收费站越来越近，炽烈的白光让人觉得温暖，像是夜行人在迷雾中看见了旅社屋檐下的油灯，不由的加快脚步，似乎到了那里就能放下一切不安。
男人热切的看着前方，楚子航的神色却越发的紧张起来。
男人说：“我们已经要出去了，你别一直绷着一张脸。”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呼吸愈发的急促了起来。
车猛地减速，刹车片刺耳地嘶叫着。
“不…不对！”男人嘶哑的声音传来。
楚子航知道，男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前方透出的不仅仅是温暖，还有庄严和宏大，就像是…朝圣的人迈向神堂。
对的！那种渴望接近的心情不是再海里看见灯塔，而是虔诚的拜谒神的感觉！所以急欲亲近神的光辉。
楚子航知道，神即将现身。
他们停下了，可灯光却在不断逼近，那些放射在黑暗和雨水中的、丝丝缕缕的白光，圣洁中透着一丝邪异。
楚子航再次听到了那熟悉的马嘶声，吼声沉雄，像是把雷含在嘴里嘶叫，鼻孔里都会射出闪电来，一听就知道是个庞然大物。
“要听老爹的话，不要离我太远，也不要靠的太近。”男人在这样的关头还是下意识的维护着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就像小时候你带我放风筝一样。”
楚子航说出了男人后面想说的话，不顾男人的错愕，继续自顾自的说道：“风筝从不会离开放风筝的人很远，因为之间连着风筝线。远离的那一刻，就是风筝线断掉的时候。这一次，我们之间的风筝线不会断的，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男人听不懂楚子航嘴里的话，也品不出楚子航语气中的伤感，因为此刻的他还没有经历那日雨夜的别离。或许今天对于男人来说，倒更像是一次不真实的梦境，一个混杂在噩梦中的父子和谐相处的美梦。
但无论怎样，他都始终明白一点，他必须带自己儿子出去，哪怕是冲破神的阻碍，也得突围出去。
“坐稳了！”男人全力踩下油门。
迈巴赫以最大的加速度冲了出去，冲向白光，直撞上去。水雾被斩开，楚子航终于再次见到记忆中那个神圣的身影。
还是熟悉的魁梧骏马，披着沉重的甲胄，白色的皮毛晶莹发亮，八足鼎立，给人坚不可摧的错觉。马背上坐着那个巨大的身影，暗金色的重甲，淡蓝色的披风，璀璨的独眼再黑夜中如同灯塔一般，璀璨夺目。
阿斯神族曾经的领袖，终结黑王尼德霍格统治的恐怖存在——奥丁!
奥丁傲立在名为“斯莱普尼斯”的八足战马之上，手握世界树树枝制成的至强武器“昆古尼尔”，楚子航再度感受到了熟悉的压迫感。
只是上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时，楚子航只能胆怯的蜷缩在车里，但这一次，他却感到自己浑身的龙血都沸腾了起来。
他等这一刻，不知等了多久了。
迈巴赫还是和当年一样，轰然撞了上去，名为“斯莱普尼斯”的八足战马嘶吼着，四只前蹄扬起在空中。
周围的雨水全部汇聚了过来阻挡在奥丁面前，冲击在迈巴赫的正面，楚子航已然看不清前面了，迎面而来的仿佛是一条瀑布。
迈巴赫巨大的动能在短短几米里就被完全消解，车辆报警，安全气囊弹出。
斯莱普尼斯八足缓缓跪立，奥丁将手中的昆古尼尔插进湿润的沥青地面，以神马为骑，这是神的御驾，侵犯者，死！
成群的死侍从奥丁身后蜂拥而至，像是一群要行弥撒的牧师，他们环绕在四面八方，浑身被狰狞的鳞片所覆盖，只有空洞的眼眶中幽幽的泛着金色光芒。
死侍军团！
它们再次像潮水一般，将迈巴赫团团围住。跑了这么久，男人以为自己早就把这些家伙给甩掉了，没成想这只是神和他们开的一个小玩笑。
“下车！”男人急忙道。
楚子航自然知道，也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父子二人同时推开迈巴赫已然血迹斑斑的车门。但这一次是楚子航手握长刀，一把将男人护在身后。
就像男人当年做的一样。
“这次让我来吧。”楚子航冲着男人笑道。
“哈哈，儿子知道疼老爹了！”饶是如此危急的关头，男人还是笑得很肆意，从车门的另一侧扯下一根保险杠来，“那就让我们爷俩儿好好会会这群活死人吧！”
男人觉得值了，哪怕今夜自己永远的留在这里都值了！如果这是一场梦境的话，男人希望永远不再醒过来，哪怕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天上地下都是雨，雨之外是无边的黑暗。脚下是宽阔的高架桥，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雨幕，仿佛世界上一切的雨都汇聚在这片空间里，雨流和雨流之间并排挨着，没有空隙。
“你竟敢冲撞神的御驾？”雨里传来奥丁低沉的声音。
“我是个司机，开车开多了难免手滑。”男人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交给你，没有问题。”
还没等男人吩咐，楚子航就自己径直来到后备箱，从里面掏出了那个带着“世界树”标志的手提箱。
摸着手里不是很重的箱子，楚子航很好奇里面究竟有着什么东西，竟然连神都觊觎。
犹豫了片刻，楚子航还是作罢，提着箱子来到男人面前。
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儿子和自己的“心意相通”，顺手接过楚子航手中的手提箱，露出一贯的“贱贱”的笑容，冲着奥丁扬了扬。
那动作似乎在说，想要不？偏不给你…，气不气？
“那么，凡人，觐见吧！”奥丁似乎没有看出男人眼神中的挑衅，庄严的声音再度响起。
男人没有理会神的话语，而是转头看向楚子航，似乎要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还没等男人开口，楚子航直接出言道，“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跑的！”
似乎看到男人眼神中的决绝，楚子航继续说道：“就像你说的，你一生的梦想就是像《印第安·琼斯》里的那样，老爸在前面开车，儿子在后面驾着机关枪扫射！这一次，我要提着刀和你并肩作战！”
男人彻底的愣住了，久久不语，只是握住保险杠的手更加用力起来，青筋暴露。
死侍们围了上来，裹者男人和楚子航前进，似乎要将他们献到神的面前。它们窃窃私语，用某种古老的语言，仿佛吟唱又似哭泣。
“人类呀…”
“又见到人类了…”
“那孩子的血统…”
“让人垂涎的小鲜肉啊…”
“渴~渴~~”
但这次楚子航不再畏惧，他直视着神的独眼，仿佛要在那灯塔般的金色光芒中看出神的弱点一般。
“来吧，对，就是这样，我将赐予你们永生！”奥丁看着男人手里的箱子说道，语气庄重，“神，从来不对凡人撒谎。”
第四十二章：雨落狂流之夜（五）
按照上次的剧情走向，男人还得和奥丁啰嗦一会儿，最后谈判破裂，男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楚子航争取了活下去的可能。
也正是这样，楚子航永远记住了这个雨夜。
他第一次认识到男人的真正模样，却也是最后一次。
这次楚子航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从他看到神灵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从来没想过和神谈判。正如他自己一直所说的，他这次是来屠神的，谁也不能将男人从他的手中夺走。
楚子航和男人裹挟在死侍的浪潮中，缓步朝着不远处的神明走去。在神明眼中，他们就像是向天朝献上贡品的番邦，怀揣着满腔的敬畏。
八足战马的鼻息中冒着电光，奥丁手握昆古尼尔，张着那双灯塔般明亮的独眼，冷冷的看着不断走过来的楚子航二人，盯着男人手中的箱子，满脸期待。
一度暴血！
滚烫的龙血在楚子航体内沸腾，他的血脉瞬间喷张了起来，永不熄灭的黄金瞳猛地绽放。
他的血统得到了一个质的提升，来到了“A”级。
所有人都以为楚子航的血统是“A+”级，但只有楚子航知道，自己只有“B”级。男人虽然是“S”级，但楚子航的妈妈苏小妍却是一个毫无龙族血脉的普通人。
楚子航不惜冒着沦为死侍的风险，掌握了狮心会的秘法暴血，任由暴戾的龙血在自己体内激荡，为的就是有这么一天，他能拥有和奥丁一战的实力！
虽然他的实力已然到了“A”级，但楚子航知道，这样还远不是奥丁的对手，他还得继续。
二度暴血！
淅淅沥沥的雨依旧下着，楚子航前进的步伐也没有停歇，雨中漫步的楚子航再度放开了对龙血的限制。龙血已然侵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血统再度被强行拔到了“S”级。
一股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暴戾充斥了楚子航的脑海。此刻，唯有杀戮才能宣泄他心中的愤恨！
而今天他杀戮的对象就是眼前的神明！
在男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楚子航猛地抬起手中的村雨，直接一个猛冲，不顾四周潮水般的死侍的阻挠，寒光绽放。
还是那套少年宫的基础剑法，无数的死侍瞬间横飞了出去，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死侍的数量不过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痛啊~”
“痛死我了…”
……
“痛的像是要烧起来了…”
楚子航再次听到了死侍的嘶吼，绝望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浓腥却没有温度的血液溅在他的身后，雨水都洗刷不掉。
这一刻，他和马背上的神明之间再无阻碍！
看着眼前奋起反击的楚子航，奥丁微微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一个蝼蚁竟然拥有挥刀直面神明的勇气。
但也仅仅只是略微的惊讶而已，在神明面前，管你是混血种还是人类，管你是“G”级还是“S”级，都只是蝼蚁。
可笑！神的尊严不可侵犯！任何胆敢冒犯者，皆要被屠戮成土鸡瓦狗！奥丁的独眼在雨夜中微微闪动，随即扬起手中的长枪。
昆古尼尔在雨夜中依旧闪烁着古朴的金属光泽，很难想象，这是用世界树的树枝铸造的。
楚子航手里握着村雨，手中的刀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了，他数以万次的练习挥刀，为的就是这一刻！
稳健的握刀姿势，不可思议的拔刀速度，熟练的让人心疼。
只见楚子航猛地旋转，长刀带起一道刺眼的的弧光，雨水溅开成圆。透明的气幕在雨中张开，楚子航在喉咙深处爆出高亢的吼叫。
寒光划破雨夜的寂寥，直冲神明而去。
远处的男人已然看傻，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儿子，有一天能够爆发出这样的威势来。但看着远处随意挥出一枪的神明，男人知道，楚子航不是对手，他需要自己的帮助。
言灵·时间零！
空中落下的雨滴瞬间静止了，地上是一朵朵盛开的雨花。潮水般涌向楚子航的死侍也都停在了半空中，想要挣扎，却又无可奈何！甚至连神明挥枪的动作都微微凝固了一下。
“去吧，儿子，提着手中的长刀，挥出那屠神的一刀！老爸只能帮到这里了…”男人喃喃道，脸上却是涨的通红，水珠不断滑落，不知是之前沾染的雨水还是汗水。
他的时间零已经催发到了最大！
“duang！”
村雨冒着冰冷的寒光和昆古尼尔碰撞在一起，神明挥枪的速度明显的慢了半拍。
楚子航以恐怖的威势，用无与伦比的一刀，劈开阻隔在面前的长枪，直冲神明而去。
奥丁下意识的扬起右手，上面的坚固的甲胄阻挡住了村雨的锋芒挥砍，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他击落下马。
“砰！”
神明沉重的身躯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坐出一个深坑。
见到神明一击吃瘪，神马斯莱普尼斯扬起四只长蹄，鼻孔中喷着淡蓝色的电光，嘶吼着，踢在楚子航的腹部。楚子航的身体瞬间像是脱线的风筝，向后飞去。
神明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三人一马算是打了个平手。
男人一把接住从空中滑落的楚子航，看着远处缓缓爬起来的神明，他知道他们已经输了。
刚刚，楚子航使用了自己的全力一击，在神明大意的情况下，依旧没能给神明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现在神明生气了，而他们也再没有了更好的时机。
“以前很多次你都不听话，但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话！”男人还是说出来那句熟悉的话，神情黯然，“你已经尽力了…”
“不！这次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楚子航怒吼着，暴躁的火焰力量瞬间充斥着周围的一切，他猛地站了起来，恐怖的火元素缓绕在他的手掌上，火焰熊熊燃烧。
言灵·君焰！
“凡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奥丁说话的语气终于严肃起来，“但你还是太年轻了。”
只见奥丁手掌微动，一股玄妙的力量从中散发了出来。
“吾以神的名义，散！”奥丁道，玄妙的力量瞬间朝着楚子航而去。
楚子航周围的火元素瞬间溃散，原本恐怖的炽焰也烟消云散，似乎不曾出现一般。
龙族或者神族之间的顶尖对决从来不会用到言灵，唯有肉搏。因为对于那些掌“权”的神和君主们来说，元素力量是最容易消散的。
楚子航愣住了，他第一次见识到神的力量，还…真他娘的耍赖！
楚子航总算意识到了神和凡人的区别。
他以前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拼命的努力，终有一天能够拥有屠神的力量，挥出屠神的一刀。这样，他就能将神从他的王座上驱逐下来，拉下神坛，坠入地狱！
可这一刻，他终于能够体会男人当年的绝望了。
神的面前，一切还真他娘的…皆是蝼蚁！
“你不觉得…你这样欺负一个可爱的男孩子，不好吗？”女孩银铃般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可爱？说自己？”楚子航不由的愣住了，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形容过他，他的心中满是疑惑。
随即楚子航猛然回过头去，那一刻，他看呆了。
女孩带着一个白色的小猫面具，悬浮在空中。面具下面露出清澈的目光，蓝色的裙摆在雨夜的空中摇摆，却没有一滴雨水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刻意绕开她一般。
如果非要形容此刻天空中的女孩的话，楚子航的脑海里只能想到一个词，完美无暇。唯一违和的或许就是女孩身后那对煽动着的巨大骨翼。
雨还在下着，可月亮却诡异的露出了头，皎洁的月光下，女孩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驱散了楚子航心间的恐惧。
“是你…”奥丁收起了手中的长枪，看向了空中的女孩，独眼中的金色光芒不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