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带着好运飞往英国
“好工作。”霍东峻低头用汤匙舀了一口汤,敷衍的说道。
他都没听过这个公司的名字,甚至也不清楚翻译服务公司能做什么。
“你是电影明星?像天行者-卢克一样?他有光剑,你有吗?”小男孩吉米坐在霍东峻的一侧,此时侧过身扬着脸,一本正经的问道。
“吉米,你不觉得你问话的语气有些问题?你太鲁莽了。”海伦娜-格伦威尔帮菲佣撤下喝完的奶油蘑菇汤,将几道主菜摆上桌,此时正切着烤牛肉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没关系。”霍东峻打断了海伦娜的话,对吉米说道:“我没有光剑,不过,我有一盒巧克力,等下我们吃过晚餐,可以拿巧克力当甜点。”
“可是巧克力一点都不酷,你应该学卢克一样,那样才拉风。”吉米非常稚嫩的声音说道。
另一个小女孩蒂娜则安静的坐在自己母亲身侧,安静的享用着晚餐,不过霍东峻注意到女孩的身侧放着一个呼吸机。
“她怎么了?”
“哮喘,从很小的时候就这样,每天都要用到几次,所以,她读书时都需要有人照顾她,随时为她准备好呼吸机辅助呼吸。”海伦娜-格伦威尔将一块切好的牛肉放到霍东峻的餐盘里说道。
霍东峻愣了一下,低下头沉默的享用这顿晚餐。
等两个孩子吃完甜品,在菲佣的照顾下回房间看电视之后,霍东峻才问道:“你一个人?”
“两年前还不是,但是现在,的确是一个人。”海伦娜-格伦威尔用手捏了一颗葡萄,闲适的靠坐在椅子上说道。
“释放压力,哈?”霍东峻朝海伦娜笑了一下:“我刚好是那个走运的家伙?”
“公司的业务不景气,偶尔做兼职教师还要应付补习学校校长的骚扰,压力的确很大。”海伦娜-格伦威尔说道:“要喝些啤酒吗?我去取。”
两个人坐在花园里喝着啤酒,霍东峻听海伦娜聊起一些她之前的故事。
这是个维持高水准生活的女人,独立支撑一间生意不景气的公司,盈利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可是她现在居然还能为孩子提供高档别墅和佣人服务,并没有生活艰难就降低水准。
“放松之后感觉好些?”
“你那句话之后,的确感觉好了很多,英国人在表面上永远是内敛和古板的,但是不代表他们内心没有冲动,你的那句iwannafu-ckyou。很不错。”说起昨天发生的事,女人的脸上完全没有尴尬和掩饰,一切都非常自然。
“如果你不是很忙的话,我可以委托你陪我去英国,我有个重要的客人在那里。”霍东峻把啤酒放回到餐桌上,扬起头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夜空,繁星点点,配合微凉的晚风,让人心旷神怡。
“不,谢谢,我离不开我的孩子。”海伦娜-格伦威尔很干脆的拒绝了霍东峻的提议。
“的确,你很伟大。”霍东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所以,最后一节礼仪课之后,你就会在教室再也看不到我?”
“下次需要释放压力,也许会是另一个男人,用另一句能让我冲动的话打动我。”海伦娜望着霍东峻轻轻的笑道。
霍东峻吐出一口气,望着海伦娜的脸:“我可不想给其他人机会。”
……
直到坐上飞往英国的飞机,霍东峻都还在感觉有些好笑的思考,自己认识很多漂亮的女明星,结果最快上床的速度居然是和一个结过婚,生了两个孩子的英国女人,而且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印象还不错。
陪霍东峻一起前往英国的,是汉纳斯猎头公司的香港分公司总经理查尔斯-伍德,查尔斯-伍德不想汉纳斯香港公司丢掉这单业务,如果为东天投资搞掂阿拉戴尔-米尔恩,那么汉纳斯就不用再在香港进行任何其他形式的宣传。
十四个小时的航程显然有些沉闷,即使头等舱的娱乐设施和空间已经比其他舱位优秀太多,霍东峻和查尔斯-伍德在头等舱的棋牌室与其他两名乘客玩起了桥牌应付这漫长的旅程。
和约翰逊-唐纳德相比,查尔斯-伍德性格更为开朗健谈,这要归于他的工作经历,他曾经在美国汉纳斯分公司工作了四年,交际上更像是美国人。
“先生,恕我直言,汉纳斯的储备库有其他的候选人供您参考,可是你和约翰逊为什么连看都不看,直接选择和阿拉戴尔-米尔恩进行接触?因为他的上一份工作?”查尔斯-伍德整理着手里的牌面,对身侧的霍东峻问道。
霍东峻示意对面的发牌者可以叫牌之后,对查尔斯-伍德说道:“他上一份工作显然是很重要的因素,不过更重要的是,他的能力,连我一个从不看电视的人都清楚bbc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在这样一个古板保守的机构里尝试变革,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可是阿拉戴尔-米尔恩做到了,而且事实证明,他的变革是成功的,bbc已经走出英国,准备覆盖整个西方世界。”
“你不觉得他其实也是个不稳定因素,您能得到争取他的机会,就是因为他的激进,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汉纳斯有比他更稳妥,同时经验也一样丰富的候选人。”
“你是在告诉我,如果阿拉戴尔-米尔恩先生拒绝我的邀请,你可以为我联系新的人选。”霍东峻打出一张牌之后,对查尔斯伍德笑着说道。
查尔斯伍德有些尴尬的笑笑:“好吧,我就是这个意思,虽然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阿拉戴尔-米尔恩点头,不过这个可能很低。”
“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我只有一次和他面谈的机会,所以我做了足够充分的准备。”霍东峻压出一张将牌,将桌上的牌面清掉:“而且我觉得我的运气不错,手里的这副牌就是个好兆头,虽然桥牌讲究技巧,但是运气也很重要,这副牌也许能给我带来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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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失礼
从希思罗机场降落时,伦敦地区正在下着细雨,不过霍东峻也好,查尔斯-伍德也好,完全没有去欣赏雨中伦敦风景的心情,在汉纳斯伦敦公司的工作人员安排下,搭乘希思罗机场快线列车从希思罗机场直接前往帕丁顿火车站,转车前往诺丁汉。
?p>之所以急匆匆的下飞机就搭火车,倒不是汉纳斯公司的接待工作连一辆车都安排不出来,而是时间有些紧,阿拉戴尔-米尔恩答应明天上午十点钟在诺丁汉自己的小庄园里见霍东峻,但是在明天到来之前,霍东峻必须要先到诺丁汉先去见见约翰逊-唐纳德,了解一下阿拉戴尔-米尔恩对跑去香港殖民地开工的兴趣到底有多大。
而如果从公路开车的话,需要差不多三个多小时将近四个小时,坐火车则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而且汉纳斯公司的人现在就已经等在诺丁汉火车站。
霍东峻到达诺丁汉火车站时,已经是伦敦时间的傍晚五点二十分,马不停蹄的乘坐汉纳斯公司安排的接待车前往约翰逊-唐纳德住的西布里奇福德区的天鹅酒店,见到了比自己提前将近两周来打前哨的东天投资英国鬼佬经理,约翰逊-唐纳德,陪同约翰逊-唐纳德的,还有汉纳斯公司伦敦公司的副总裁,巴德-希尔。
查尔斯-伍德也好,巴德-希尔也好,甚至约翰逊-唐纳德,此时都没有站在酒店门外聊天气的兴致,陪同霍东峻进了早就订好的商务客房,等服务生送上咖啡离开之后,约翰逊-唐纳德把一个记本递给霍东峻,一周多的时间不见,约翰逊-唐纳德似乎精气神比在香港时还要足了几分:
“boss,我来之后和这位阿拉戴尔-米尔恩先生一共见了三次面,第一次只是在酒会上聊了几句天气,第二次和第三次则得到了和他真正对话的机会,这些是我在每次对话之后,记下的消息。”
“他的态度?”霍东峻没有直接翻动这个小小的记本,而是转手交给了查尔斯-伍德,作为专业人员,查尔斯-伍德和巴德-希尔这种人,更能从这些消息中判断阿拉戴尔-米尔恩的心思。
约翰逊-唐纳德耸耸肩:“第二次见面,他看了那份贝恩国际提供的行业分析报告,然后像个教授一样在上面给打了个成绩,e,他对我们高价请贝恩国际做的分析报告和计划书评价是不及格,但是对亚洲市场却非常肯定,他认为除了现在还在激烈抢占市场的东欧,下一个电视媒体的战场一定是亚洲,第三次见面,他像是已经对邀请没兴趣,和我聊起了生活和工作,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他像是在敷衍一样,做个安静的聆听者,我说我的老板希望能和您亲自交流时,他给出了一个不近人情的时间,不然我也不会让您这么狼狈的从香港飞来伦敦,又马上坐火车赶来诺丁汉。”
“我想知道,第三次见面的对话聊天节奏,是你还是他在掌握?他在引着你聊工作和生活?”几乎是同时,霍东峻和查尔斯-伍德问出了相似的问题,关注点都在第三次见面这些闲聊的问题,是谁在引导节奏。
“当然是他,如果是我,我就会继续和他聊去香港工作的事。”约翰逊-唐纳德眼睛亮了亮,查尔斯-伍德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并不吃惊,毕竟自己这位老同学混迹在猎头行业多年,敏感性远其他人,但是自己这位年轻的老板居然也现了这个问题,不由得让他佩服,连他自己都是事后在巴德-希尔的提示下,才肯定了阿拉戴尔-米尔恩的某些想法。
巴德-希尔用略凹进眼窝的灰蓝色眸子望向霍东峻,语气肯定的说道:
“我们判断,阿拉戴尔-米尔恩对新兴的亚洲市场非常感兴趣,他在电视行业所有的业绩都来自于改变和革命,如果有一个让他能改变整个亚洲电视格局的机会,他的性格让他无法拒绝,但是他现在的顾虑,来自于您的身份,霍先生,在阿拉戴尔-米尔恩眼中,你只是个有一点点钱的年轻人,他显然不希望他的老板或者合伙人是个对行业完全不了解的门外汉,那份报告让他对你并不看好,而且从他第三次见约翰逊-唐纳德先生的问题来看,他在尝试了解一个英国人在中国人的公司任职的状态,文化差异,理念甚至是完全不同的工作态度,而且从他约你的时间就能看出来,要知道,英国人少会这样约人见面,他在等你准备不足或者对他心生不满,然后让自己可以找到拒绝开辟亚洲市场的理由。”
“所以……”
“所以,您的表现是唯一一次机会,只有这一次,阿拉戴尔-米尔恩在‘亚洲电视行业变革者’与‘毛头小子的合伙人’两个头衔中陷入了选择障碍,你要用你明天的见面来拨动天枰,非常抱歉,对明日的谈话,我完全帮不上任何忙,那完全要看您自己,霍先生。”巴德-希尔有些歉意的对霍东峻说道。
霍东峻定睛看着巴德-希尔,慢慢点点头:“这就是我要来诺丁汉的原因,无论成败,都要我自己来尝试。”
几个人一起用过晚餐,第二天上午九四十五分,换了一身上等面料西装的霍东峻在约翰逊-唐纳德和查尔斯-伍德的陪同下,前往阿拉戴尔-米尔恩位于诺丁汉郡布雷克斯托区的度假庄园。
这是一个占地不过三英亩的小庄园,和英国有钱人那些动辄几十英亩的大型庄园或者古堡比起来,显的颇为寒酸,不过听约翰逊-唐纳德在路上介绍时,似乎阿拉戴尔-米尔恩这个小庄园居然出产整个诺丁汉郡最好的起泡酒和橡木口味的白葡萄酒以及苹果酒,虽然英国本地产的葡萄酒被欧洲公认最难喝,但是能让喝惯了进口果酒的诺丁汉人把诺丁汉果酒第一的名头给了这个小庄园,这个老头的生活品位可见一斑。
十点零三分,霍东峻笔挺的站在了庄园外,约翰逊-唐纳德摇响了老式门铃,一名穿着爱尔兰服饰的女佣打开门,将三人引进了庄园。
一名精神瞿烁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种的老人衣冠笔挺的站在庄园前厅处,旁边还有一名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
约翰逊-唐纳德在霍东峻身后轻声提醒:“他在前院迎接,之前我可没有这个待遇,boss。”
等快要走近对方时,约翰逊-唐纳德稍稍朝前抢了两步,率先开口介绍:“您好,米尔恩先生,这位就是东天投资的老板,霍东峻。”
“你好,米尔恩先生,我是霍东峻。”霍东峻在距离老人一步时站定,一脸微笑的朝对方伸出手:“谢谢您邀请我来您的庄园,听约翰逊说,这座庄园出产诺丁汉郡最棒的起泡酒,也要感谢今天的晴朗天气,让我能站稳,而不是急着走进去避雨。”
“你好,霍先生,虽然唐纳德先生已经说过您的年龄,可是您站在这里时,还是让我忍不住惊讶,天呐,您就像马场里的那些年轻骏马,充满活力而且看起来非常强壮,充满干劲的年轻人,欢迎你,请进。”阿拉戴尔-米尔恩和霍东峻握了一下手,微微点头,显然霍东峻和自己的初次对话让他满意,介绍,致谢,然后是为了避免尴尬而抛出来的两个话题,自己钟意的果酒以及英国人最常说起的天气。
“这位是汉纳斯公司的查尔斯...
-伍德先生。”约翰逊-唐纳德对阿拉戴尔-米尔恩又介绍了一下查尔斯-伍德。
“像您致意,米尔恩先生,为了您播放的那部纪录片,我想说,您并没有输,我以及很多人,都是支持你的。”查尔斯-伍德对阿拉戴尔-米尔恩稍稍欠身,礼貌的说道。
他说的纪录片,是导致阿拉戴尔-米尔恩被迫辞职的那次事件。
阿拉戴尔-米尔恩摆摆手:“不,不,任何一个人都会那么做,人民有权利知道英国政府拿着他们的纳税钱做了什么,我亲爱的老阿尔弗莱德,客人们已经来了,带我们去开始茶休吧。”
一旁的老管家朝几人微微欠身:“先生,茶点已经准备好,我可以引领客人去花园享用茶点时光,不过您要稍等片刻,我们的调音师吉尔伯特子爵正在赶来,您需要迎接他。”
“噢,抱歉,各位,可以先随阿尔弗莱德前往花园,庄园里的钢琴时间太久了,琴键需要调校,我会在接待完吉尔伯特子爵之后赶过去,真的非常抱歉。”阿拉戴尔-米尔恩真诚歉意的对霍东峻说道。
霍东峻笑容不变:“没关系,米尔恩先生为我们创造了参观这座庄园的机会,多谢。”
等跟随着管家进入花园,管家去安排人送茶点时,霍东峻看似表情轻松的对约翰逊-唐纳德说道:“之前你和这位米尔恩先生的见面,他说话都是这个样子?也这样失礼?”
“第一次是,谈到专业方面,他并不这样,我也很惊讶,天呐,他哪像那个bbc的变革者,分明是刚愎失礼的英国老派贵族。”
第一五四章 毫无头绪
“全家一起扑街,下去团圆,边个做的呢般绝?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蛋卷强自己点燃一支香烟,把烟盒扔给对面的陈东和几名手下,像是在问。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叫阿达的便衣耸耸肩:“潮联义最近这些年算是低调啦,很多地盘都已经他们的身影,黄赌毒也差不多偃旗息鼓,这位咸水b虽然之前也做过女人生意,可是八三年之后已经不再插手江湖事,虽然还未正式金盆洗手,可是也已经算是开始养老,档案干净的简直可以拿良好市民,都没有对头来的,在香港的生意只有水产市场的六家店铺和一家位于港岛的车房,他手下当初几百名小弟现在都已经过档跟了其他人,几名心腹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意,线人的消息是,最近三年内,江湖上都未有咸水b出现,好多新出嚟行的烂仔都不知这个朵。”
飞机榄挠挠头接口说道:“志云餐厅内死了咸水b在内的五人,不过情报科那边说,元朗天水围和长洲两地也生了命案,死者分别是二十六岁的女子陈思欣和二十八岁的女子蒋安琪,两名死者都是被奸杀,而且情报科的同事表示,这两名女子全部是咸水b的情妇,两人所住的别墅也都是咸水b出资购买。”
“杀了咸水b自己外加老母,老婆和两个仔都不罢休,连情妇都要赶尽杀绝?是有人找大圈帮或者越南帮做事?不过到底要多深的仇恨才要搞出这么大镬?”陈东抓起蛋卷强扔过来的烟盒,点燃了一支说道。
蛋卷强扫过面前的几名手下:“我更好奇一个问题,那就是咸水b退出江湖已经太久,六个水产档和一个修车房就能负担起两个情妇,而且别墅不是租的,是买下的,就算是元朗和长洲的地价便宜,按照现在的价格,加在一起也要三百多万,咸水b如果把钱袋全都掏空,拿出个几百上千万我信,但是再多我就不信,一个身家最多一千万的人,拿出三百万为两个小老婆买别墅?如果再算上每月给女人的生活费,开支就更大,那两个女人一个住在元朗,一个住在长洲,平日一定不是靠走路出门,搞不好还有汽车,买房买车,他咸水b难道是想卖身养小老婆?他一定有些其他生意才对,给商业罪案调查科的师兄弟打电话,让他们帮忙去银行查一下咸水b和他家人甚至两个小老婆的账户,看看有没有什么账?信息可以当线索。”
“何sir,上面让尽快破案,不如先让线人露条线出来,我们搞个场面出来缓缓压力,不然上面一直逼你,当心你夜夜失眠阿嫂会怪罪我们办事不力。”反黑组的老警察根叔对蛋卷强笑着说道。
他说完,其他人的眼睛都一亮,咸水b全家被人杀掉,而且是在餐厅这种公共环境内,引起的反应自然是巨大的,港府一直给警队施压,警队高层又给行动组施压,行动组又给黄大仙警署施压,最终的压力就是蛋卷强所在的反黑组来承担。
虽然反黑组和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还未正式合并,可是这件案子死者身份是社团中人,加上凶犯手段残忍,熟悉死者的作息习惯,所有人都认为是社团雇佣人寻仇,勉强可以算到社团斗争这一项中,那自然是蛋卷强的部门来接手。
根叔说的让线人露条线出来,并不是说线人知道凶手是谁,而是让线人先爆出个疑似凶犯来缓解上面施加的压力,证明蛋卷强这班人并不是毫无头绪,而是有所行动,哪怕最后就算是查明不是本案凶手,线人给出的线,多半也都是有案件在身的人,也能算是反黑组意外成绩,总比现在除了压力什么都没有要好。
蛋卷强用手指一下下的点着桌面,脸上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急躁的迹象,他在九龙城寨卧底了多年,早已经能做到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生死关头都不知道遇到过多少,现在不过是上面让自己抓紧时间破案,比起生死来,实在不够看。
“app1e,打电话给商业罪案调查科,按我刚才说的去做。”思考了一阵,蛋卷强手指的动作停下,开口对唯一的女警说道。
“yes,sir!”app1e先出了蛋卷强的办公室去打电话联系商业罪案调查科。
等app1e离开,蛋卷强望向阿达:“阿达等下去见见咸水b那些手下,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他们的大佬有其他收入。”
“根叔去?见我们的那些线人,露条线暂时不需要,让他们先帮忙查查消息,告诉他们,哪个能给我合适的线索,我那款86年凌志就让他直接开走。”
“没问题,强哥,不过我们要是还查不到什么线索,上面继续追责,强哥你……”根叔看着蛋卷强,希望蛋卷强能考虑露条线这件事。
蛋卷强朝根叔点点头:“放心,还撑得住,不要有一点儿压力就让我们需要靠转移公众视线来透气,这样,如果三天内还查不到什么,到时在安排线人露条线,免得大家担惊受怕。”
“是,长官。”
其他几名警员都按照吩咐出去做事,只有陈东懒散的靠坐在椅子上叼着烟,房间内再度安静下来,蛋卷强坐在办公桌前翻动着咸水b案时的档案和照片,陈东见对方不开口,自己问道:
“有没有事交代我来做?”
蛋卷强把照片放下,眼睛望向陈东,像是思索了一阵才慢慢说道:
“还不确定,如果阿达他们查不到什么,恐怕我就要需要你同我去见一个人,自己去问问线索,咸水b全家都是被用刀杀死,没有动枪。”
“乜鬼意思?”陈东把嘴里的香烟取下来,对蛋卷强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是大圈或者越南帮受雇杀人,为咩不动枪?会不会他们在担心,用枪杀人全家和用刀杀人全家是不同的?”
第一五五章 The One
英国人钟意喝茶,这种17世纪从中国漂洋过海传到欧洲的东方树叶曾经在贵族圈中风靡,那时候的贵族,炫耀最多的不是自己拥有多少葡萄酒或者几匹纯血马,而是在开办大型宴会时宣布能不限量供应中国茶叶款待宾客,随意饮用,那绝对会是英伦贵族圈炫富的最佳行为。直到现在,英国无论贵族还是平民早已经习惯喝上午茶和下午茶,上午茶一般被他们称之为“小茶休”,阿拉戴尔-米尔恩刚刚对霍东峻说起一起享受茶休,那就是只肯给霍东峻十五分钟至半小时的时间来说服他。
不要说设宴款待,阿拉戴尔-米尔恩连个一小时的下午茶时间都不准备给霍东峻,而且还要让他们等待,难怪约翰逊-唐纳德都忍不住说对方是个刚愎失礼的老式贵族,如果把霍东峻换成一个受过正规英式教育的英国人,被这样失礼的对待,当场告辞离开毫不稀奇。
坐在花园里,霍东峻喝着管家阿尔弗雷德送上的红茶,看到查尔斯-伍德和约翰逊-唐纳德都不时低头看腕表,似乎在计算这次茶休的时间,霍东峻放下茶杯笑着问道:
“英国人很喜欢喝红茶,但是为什么是红茶?而不是绿茶?”
约翰逊-唐纳德抬起头,怔了一下,朝霍东峻耸耸肩:“你可以去问我的祖父,他教我喝茶时可没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查尔斯?”霍东峻望向另一侧的查尔斯-伍德。
查尔斯-伍德也摇摇头:“也许十六七世纪的英国贵族们不喜欢绿茶?”
“这就是学习的重要性,先生们,学习,我一周的课程和不菲学费没有浪费,至少我知道了一件普通英国人不关心或者说不了解的事,为什么英国人喜欢红茶。”霍东峻对两个人说道。
“我知道那个礼仪课程,不过我没想到,他们还会教授这种知识。”约翰逊-唐纳德调整了一下心态,重新在脸上挂上笑容说道。
“好吧,反正米尔恩先生还未过来,我很有兴趣听听红茶的来历。”查尔斯-伍德也笑了起来。
既然连雇主都不担心,他一个猎头公司的何必这么紧张,反正汉纳斯公司的人才储备库可以为这位霍东峻提供新的候选人才。
“因为那些英国贵族只能喝红茶,那些英国商人把绿茶在中国的码头装上船,准备运回英国,可是绿茶在漫长的运送过程中经历了凋萎,发酵,干燥这些变化,变成了比绿茶味道更醇厚的红茶,这就是英国那些贵族喜欢红茶的原因,因为没有绿茶可以供他们享受,十六七世纪的英国人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绿茶。”霍东峻对着两个人说起了海伦娜-格伦威尔在礼仪课程聊起的英国人嗜茶来历。
查尔斯-伍德翻了一下眼睛:“先生,你是说,十六七世纪的那些英国贵族,包括国王,实际上他们视为珍宝的中国茶,相当于现在市场上那些陈茶?那些人享受的茶叶连中国普通百姓手中的都不如?”
霍东峻点点头,端着茶杯说道:“我想是的,我的礼仪老师是这么说的。”
“我现在后悔刚刚说有兴趣听你说起红茶的来历,因为我现在看到面前的红茶,就会想起,我们的祖先曾经把中国人弃之不顾的垃圾当成珍宝,知道吗?国王查理二世结婚时,皇后凯瑟琳带了221磅中国红茶和二十套中国的精美茶具做陪嫁的美谈甚至写进了英国皇家史,因为那221磅红茶和二十套茶具,凯瑟琳皇后曾经在近两个世纪之内,被人们赞美为“瓷金皇后”“饮茶皇后”。”查尔斯-伍德低头看着面前那杯浓郁的红茶,一脸我非常后悔知道真相的表情。
霍东峻嘴角朝上翘着:“那你知道为什么英国人沏茶时习惯要先在茶杯中放些牛奶吗?而中国人却从不这样做?”
“希望不是和茶叶有关,我发誓这次回香港,一定要去买最好的绿茶,我不准备再碰红茶。”查尔斯-伍德说道:“是和口味有关吗?欧美人习惯了牛奶的香味?”
约翰逊-唐纳德低下头叹口气:“噢,好吧,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我不想谈,我猜查尔斯你也一定不想知道,真相总是和我们知道的相差太多。”
“你知道?你知道而我却不知道?你和我是一起在剑桥毕业上学时老师讲了这个问题?”查尔斯-伍德听到约翰逊-唐纳德知道答案,夸张的张开手臂朝对方问道:“是那次你论文得了c,被大胡子教授关进他办公室那次,他告诉你的?”
“非常抱歉,抱歉,吉尔伯特子爵年纪太大了,而且他只认识我,我的夫人和阿尔弗莱德,他是这座庄园唯一的一位调音师,负责这里的两架钢琴,不过,现在他已经开始去享受与钢琴独处的静谧,而我们也能坐下喝一杯红茶。”阿拉戴尔-米尔恩从花园的转角处走过来,歉意的说道。
霍东峻和其他两人都站起身,霍东峻对阿拉戴尔-米尔恩说道:“在晴朗的天气中坐在花园里享受一杯红茶,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您不需要有任何歉意。”
等阿拉戴尔-米尔恩也围着圆桌坐过来之后,三人才坐下,阿拉戴尔-米尔恩说道:“刚刚听到似乎有人在讨论问题?”
“是关于英国人喝红茶加牛奶的问题,为什么英国人喝茶要加牛奶,而中国人却从来不这么做?”查尔斯-伍德对阿拉戴尔-米尔恩重复了一下这个问题。
“好问题,这才是茶休时聊天的正确节奏,发问的是约翰逊-唐纳德先生?”阿拉戴尔-米尔恩问道。
约翰逊-唐纳德耸耸肩:“是霍先生。”
“让我大吃一惊,霍先生对英国茶休时的一些趣谈似乎很了解?”阿拉戴尔-米尔恩讶异的看了一下霍东峻。
他就是想知道这个年轻人了解英国多少,所以他没有设宴,没有正式的客厅,只有一次茶休来招待对方。
“一周之前,我对英国的所有生活习惯一无所知,但是为了你,米尔恩先生,我一周的时间都在学习如何正确使用刀叉,宴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下午茶的牛奶要加多少,甚至见面聊天气的几十种语句。”霍东峻坦然的对阿拉戴尔-米尔恩回望道。
阿拉戴尔-米尔恩轻轻的点点头:“那你一定学到了很多东西。”</p?
“但是,还远远不够,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米尔恩先生,我并不是想为您提供一份工作,我是希望一位智慧的长者能帮我苦思的问题解出一个答案,只不过,这个问题的解法可能需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霍东峻平视着老人说道。
阿拉戴尔-米尔恩朝椅背略仰了一下,方便自己的管家帮自己端上来一杯红茶,也刚好用这个瞬间思索霍东峻抛出的问题,等阿尔弗雷德退下去,他直起身抚摩着精致的茶盏说道:
“英国人习惯在喝茶时先倒入微冷的牛奶,是因为那个时代,英国本土烧制的瓷器无法与中国茶具媲美,沸水倒入本土烧制的茶具之后,茶具往往会因为无法承受沸水的热量而炸裂,所以,人们才会在茶具中倒入牛奶,稍稍冷却一下沸水的温度,十七世纪,英国的贵族们为了证明自己手上精美的茶具是产自中国,会当着来宾的面把沸水倒进茶具,而后才倒入牛奶,在那个时代,先奶后茶和先茶后奶能看出一个贵族的底蕴。”
霍东峻没有因为老人忽略自己的问题而愠怒,阿拉戴尔-米尔恩将红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霍先生称呼我为智慧的长者,让我感觉非常自豪,不过,我自己对自己的认知则是那杯沸水,虽然你是中国人,但是我并不能确定,你的公司是不是如同中国的瓷器一样,能容纳英格兰的沸水,一旦倾下,很可能不会朝着你希望的方面发现,也许瓷器会被我烫裂。”
查尔斯-伍德和约翰逊-唐纳德都没有出声,霍东峻才是这次的主角,他需要用自己的口才或者魅力打动阿拉戴尔-米尔恩。
“米尔恩先生,您怀疑我或者我的公司,我毫无异议,这很正常,但是我唯一敢保证的是,我的公司至少比bbc更坚固,如果bbc这个英国本土茶具都没有被你烫裂,那么我这个中国茶具就更不用担心。”霍东峻双手压在小腹处,身体略靠着椅背对阿拉戴尔-米尔恩说道。
既然霍东峻围绕着卫星电视展开话题,阿拉戴尔-米尔恩也不再兜圈子,收起内敛的笑容,一双眸子严肃的望向霍东峻说道:“霍先生,你对卫星电视似乎并不了解。”
“据我所知,英国广播管理委员会对卫星电视同样不了解,对这个行业完全不了解,那么他们又是如何左右这个行业的?米尔恩先生,亚洲整个电视行业都在等你改变,只需要你一个信号,theone。”
第一五六章 区别
“theone?”阿拉戴尔-米尔恩重复了一下这个单词:“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你要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从我辞职之后,我收到过几乎所有世界上知名传媒集团的邀请,来自于各个国家,美国,加拿大甚至德国,澳大利亚……年轻人,我对你没有任偏见,从进门到现在,你表现出来的平静和谈吐都让我惊讶,只是有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在那些知名公司和你之间,选择后者。”
霍东峻笑笑,开口说道:“米尔恩先生,你在bbc任职多年,在bbc这个庞然大物的总裁位置上,想必已经见过很多你口中的那些知名集团,对它们也应该有所了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来谋求你的帮助?”
约翰逊-唐纳德和查尔斯-伍德此时如同雕塑一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听着一老一少两人在看似轻松的聊天。
“那么,你和他们的目的并不相同?”阿拉戴尔-米尔恩反问了一句。
无论哪些集团对他发来邀请,都看重阿拉戴尔-米尔恩的能力,这位老人虽然已经暮年,但是思想却没有因为年华逝去而变的老旧,当整个欧洲的电视台还都在卖广告时,阿拉戴尔-米尔恩曾经设法将超市直接搬上了电视,在电视节目内销售产品(此君是地球上第一个提出电视购物完整概念的人),和传统的电视广告相比,与知名商场合作推出的电视购物为电视台带来的利润更为丰厚。当其他电视台还在为及时抢播一条重要新闻而沾沾自喜时,bbc在阿拉戴尔-米尔恩的带领下,已经为其他新闻社提供新闻和信息。
bbc似乎永远都比其他同行走快一步。
即使阿拉戴尔-米尔恩被迫辞职,他策划出品的那套纪录片已经引起世界级的关注,在这套纪录片之前,即使是美国,也还未有如此深入和尖锐挖掘政府部门内部隐秘的纪录片,即使他因此下台,同行们也要承认,阿拉戴尔-米尔恩的辞职原因都比其他人更拉风。
所以那些公司,在这个老人辞职之后,几乎全部投来了橄榄枝,在他们看来,得到这个老人,就等于比其他同行稍稍领先一些,阿拉戴尔-米尔恩的目光永远比其他人看的远一些,能看到你因为目力所限而看不到的利益和光环所在。
“这个问题要分表面和内在来分别看待。”霍东峻对阿拉戴尔-米尔恩说道:“在表面看来,我和其他所有人对您的目的一样,都希望您能考虑加盟,不过内在却稍稍有所不同,接下来的话,米尔恩先生,也许受年龄所限,可能会措辞不够精准,描述不够准确,但是却是我自己的想法。”
说到这,霍东峻笑了起来:“这可不是礼仪老师教授给我的,完全来自于我自己。”
“我在听,霍先生。”阿拉戴尔-米尔恩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姿态,表情不变的说道。
霍东峻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构思如何开口,几秒之后,他慢慢用英语说道:
“我的起点很低,也许约翰逊-唐纳德先生介绍过我的简介,我是从一名电影从业者出身,一路走到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观察,观察一切我能遇到的事物,香港虽然是经济自由港,但是始终比西方发达社会的发展稍慢一步,香港的很多公司实际上很大程度在模仿欧美公司的运营理念,而据我所知,欧美的公司现在正强调一名领导者的领袖魅力,领导能力,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华尔街近年来那些形形色色的证券公司,一名领导者凭借个人能力和魅力将一所公司带到伟大的地步,那些公司的成功进而影响美国其他行业公司,再逐步扩大到整个西方社会,现在,整个欧美的商业模式似乎都在强调一个领导者的作用,我想,那些集团来邀请您加盟,这一点是主要因素,您是一个非常有个人魅力的领导人。”
“说下去。”阿拉戴尔-米尔恩喝了一口红茶,说道。
“但是,米尔恩先生,我不认为一个领导者就能统治一切,一间公司最需要的,并不是领导人的个人能力和人格魅力,当然,我不否认这些也很重要,我觉得您应该从bbc的这次事件也已经能发现,这种个人至上的运营模式显然并不够优秀,bbc在您离开之后,受到了非常大的影响,英国的民众为了支持你,拒绝再收看bbc的电视节目,很多bbc员工愤而辞职,对个人来说,您是个出色的领袖,但是从整体来说,bbc并不是个稳定的整体,它因为失去了您,而变的紊乱。”
“一间真正的大型企业,最重要的,是需要一套能让公司稳定并且持续发展的系统,这套系统应该深入到公司的所有角落,它不会因为领导者变化而变更,即便每一任领导者都有他不同的性格,激进,保守,沉稳,刚愎,这套系统都能提醒他,或者说引领他,公司的发展不能根据他个人意愿来进行。”
“亚洲,对卫星电视来说,是一个新兴市场,等待被人开发,米尔恩先生您能清楚那块土地将产生多少利润,也清楚为什么那些传媒集团却又不急着进军亚洲,他们是因为利益,第一个进场的人,付出的不止是成本开支,还有摸索前行一路上耗费的时间和金钱,所有的传媒集团都在等有人第一个渡河朝前摸索,他们不会给第一个人成功渡河的机会,当他们在对方走到一半甚至三分之一时,就能判断出更好的行动计划,到时,就会如同狼群般涌来瓜分这个市场,如果我的公司一定要做先行者,要成为那些传媒集团眼中的开路人,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们不想充当亚洲市场空耗金钱的改变者和开路人,他们只想分蛋糕,米尔恩先生,恕我直言,您这位bbc的变革者如果接受那些秃鹫的邀请,才是对您这几十年工作经历的亵渎。”
第一五七章
虽然在阿拉戴尔-米尔恩看来,这个来自亚洲的年轻人在说起西方公司运营模式时有些不够深入,但是阿拉戴尔-米尔恩还是愿意对他投以欣赏的眼光,如果是一个在商界打滚几十年的传媒大亨或者公司巨头在他面前说起这些话,阿拉戴尔-米尔恩甚至连杯红茶都不准备给他喝,但是霍东峻不是,他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一个刚刚接触到商业,还在摸索一切的年轻人。
他能说出欧美公司运营模式的变化和利弊,就代表他并不是一个白痴或者纨绔子弟,而是对这个世界有着他自己独到的看法。
到了阿拉戴尔-米尔恩的年纪和地位,实在不需要为了一份年薪数百上千万的工作而奔波,他现在完全可以凭借这些年赚下的薪酬在诺丁汉郡的庄园里养老,酿制味道可口的果酒,听听自己孙女在午后弹一曲钢琴,享受夫人亲手为自己烹制的小点。
不过,他并不想现在就过退休生活。
可是也不打算把自己卖给那些传媒公司,在bbc工作这么久,他已经看透了一切,即使加盟另外一间公司,无非是重复bbc的日子,不会有太大区别。
他答应和霍东峻见面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霍东峻提到的亚洲市场,是他的痒处,他不甘心被迫辞职之后就开始养老,也不甘心去重复之前的工作,那么,最有挑战性的工作,莫过于开拓一块新的大陆,成为让卫星信号覆盖亚洲的先行者。
“我辞职之后,在这座庄园里见过很多人,听过很多人和我说这个行业的未来,但是却从没有人和我讨论你说的模式问题。”阿拉戴尔-米尔恩放下手里的茶杯,对霍东峻笑着说道:
“虽然我感觉你刚刚那番话,有这样那样肤浅或者粗糙的问题,不过我也清楚这个题目的难度,想把这件事说清楚,可不是一次茶休就能讨论完,而且在茶休时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实在是有些煞风景。”
“坦白地说,自从见到您之后,我实在没心情去看任何花园内的风景。”霍东峻对阿拉戴尔-米尔恩说道。
他说的那些欧美公司所谓运营理念,全部来自于这两年一直没有停止订阅的商业杂志以及自己这两年开公司的经验。
阿拉戴尔-米尔恩突然问了一句:“一颗带有三十二个信号转发器的通讯卫星需要多少钱?”
“美国lme公司报价一亿一千万美元。”
“发射一颗卫星的费用呢?”
“运载火箭如果依然使用美国lme公司的产品,价格在三千万美元,发射火箭和卫星的人工和其他开支为两千七百万,保险金为两千五百万。”霍东峻眼睛都不眨,就报出了这些数字,从他开始想要进入这个行业,就已经把前期开支早早的计算过。
“两亿美金,这只是一颗卫星升天的价格,我相信,你今天坐在这里,一定能掏得出这笔钱,但是,你想过这颗卫星上天之后,一家卫星电视台的开支需要多少吗?你想做几个频道?”阿拉戴尔-米尔恩对霍东峻继续问道。
“五个频道,只有五个频道,我计算过,五个频道的电视台开支大概在两亿美元每年。”
“我猜你两亿美元的预算数字应该是来自于那些调查咨询公司给出的数字,而他们能计算出这个数字,应该是翻阅过这几年bbc和其他电视台的资料,那么,我要告诉你,这个数字远远不够,维持五个频道,你第一年的支出会达到四亿美元这个数字,如果经营得当,第二年会稍稍有所滑落,但也会在三亿五千万这个数字,相信我,我比那些资料可要专业的多。”阿拉戴尔-米尔恩脸色平静的望着霍东峻,端起茶杯自己倒了些红茶,开口说道。
霍东峻感觉后背有一点点潮湿,米尔恩给出的数字比之前自己委托咨询公司调查的数字超出一倍。
一年四亿美金的开支,按照港币与美元的汇率,差不多相当于二十九亿港币,这笔钱,凭借此时还能为自己每天带来不菲现金的东盛娱乐,霍东峻完全能从银行搞掂,甚至搞搞关系,汇丰银行内都能抵押拿到这笔贷款,可是从四亿美元一下变成六亿美元,投入一下高达四十二亿港币,霍东峻觉得除了泰国的盘古银行和香港的陈友庆,自己那点产业不可能拿到这么多钱。?/p>
“没有问题。”霍东峻面上毫无紧张神色,语气沉稳的说道。
“真的没有问题?”阿拉戴尔-米尔恩咧开嘴笑了一下:“你刚刚不自觉的握了一下左手,我猜四亿美金的数字应该有些超出你的预料。”
“那也可以理解为我的狂喜,让我有些失态,因为米尔恩先生显然有兴趣去亚洲看看风景。”霍东峻也笑了起来。
阿拉戴尔-米尔恩微微的点头:“的确,人生能有什么比一次又一次的改变世界更有趣?如果那些传媒公司当初和我见面时,对我说,米尔恩,你可以拿着八亿美元去开拓亚洲市场,我一定会答应,可惜,他们没有,而唯一一个有这个想法的,居然是一个年轻人,为什么不呢,一个年轻人为了见一个老家伙,耗费金钱去安排猎头公司,购买咨询公司提供的分析报告,然后自己又去专程上英式礼仪课,然后又急匆匆飞来见我,那么,我答应他去亚洲呆上一段时间,是很明显的事。”
霍东峻重重吐了一口气。
看似自己一路飞来英国就轻而易举的说动了阿拉戴尔-米尔恩,可是就像阿拉戴尔-米尔恩说的那样,自己为了这次见面,耗费了比其他传媒集团更多的钱来安排。
而且四十二亿,也实在有些超出霍东峻的意料,如果霍东峻有这些钱,去和那些香港大亨争夺港府颁发的第二电讯网络运营权都比搞卫星电视更轻松。
“那么,米尔恩先生,也许我可以帮您准备一款新的名片?”
“非常感谢你的体贴,年轻人。”阿拉戴尔-米尔恩爽朗的笑起来:“我们来谈谈年薪问题?希望这次不会吓到你。”
第一五八章
霍东峻和约翰逊-唐纳德,查尔斯-伍德第二天离开英国,飞回香港,和来时完全不同,这次回香港的十四小时飞行让霍东峻感觉非常轻松。
不过查尔斯-伍德的表情却没那么兴奋,因为阿拉戴尔-米尔恩的年薪说实话,实在太低了些,只有七百万美金,这意味着30%的佣金只有两百多万美金,因为阿拉戴尔-米尔恩会拥有此刻还不存在的电视台10%的股份,这个老人什么都不用做,投资高达四十二亿港币的电视台就有百分之十是属于他的,也就是四亿两千万港币,如果将来盈利,这个数字只会更加惊人。
可惜,就算股份再多,也没有汉纳斯公司的事。
阿拉戴尔-米尔恩要自己研究一下那份贝恩公司的分析报告,然后再从bbc那里查阅一些之前对亚洲市场做的调查,而且他不准备自己一个人跑去香港为新电视台一步步走起来,他需要一批旧部来迅速完成新电视台的结构构建,所以最早也要下周飞往香港。
而这段时间,霍东峻要做的,就是把钱准备好,等阿拉戴尔-米尔恩到达香港,成立新公司,马上就要着手一系列前期工作,比如联系卫星发射,联系亚洲各地区,拿到卫星信号的准入条件,节目制作与储备等等。
在飞机上时,霍东峻就不止一次的感叹,自己这些天的投入没有浪费,阿拉戴尔-米尔恩值这个价钱,单单是他能招募bbc当年的旧部,以及答应他到达香港之后,由他来负责去和各地区谈卫星信号准入权的事,就能看出,刚愎古板的外表下,这个老头实际上有一个年轻开拓者的灵魂。
而在到底哪一地区成立新公司,阿拉戴尔-米尔恩毫不犹豫的选定香港,用他的话来说,这座城市天生就具有成为信息港的优势,将信息扩散到整个亚洲,香港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霍东峻纠结的港府态度,和香港本地准入权问题,阿拉戴尔-米尔恩则表示:“这是个最简单的问题,非常简单,我们给他们一切,他们就会给我们一切,等价交换。”
……
“去英国见到了你想见的人?”陈友庆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霍东峻。
等霍东峻在沙发上坐下,陈友庆就笑着开口说道。
“见到了。”霍东峻吐一口气,对陈友庆说道:“陈先生,见到之后我才发现,现在只有你一个选择。”
“有经验的人,往往都会做出这个选择,看起来那个英国人做了正确决定,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我可以帮你准备二十亿港币,甚至二十五亿,因为经验告诉我,电视行业似乎很少有让银行亏损的存在。”陈友庆笑容和蔼的说道。
“陈先生,问题在于,那位英国老人帮我计算了一下,第一年我就需要四十五亿港币。”霍东峻沉默了几秒钟,说出了比陈友庆高出一倍的数字。
陈友庆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对香港陈家也好,泰国陈家也好,四十五亿港币的一笔贷款并不多,盘古能做到东南亚第一商业银行的头衔,放出去的钱全部是给东南亚传奇大亨,每一笔甚至都是天文数字,只是霍东峻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让陈友庆对这个数字有些不能安心。
“阿峻,是不是搞的太大了,从英国回来,数字都翻了一倍?钱我有,只是我觉得二十五亿给你就已经足够,没必要再多。”陈友庆说出的话也许有些发硬,但是却是用前辈告诫晚辈的语气说道:“四十五亿,就算你两年期,如果你还不上,所有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再想爬起来会很难,不如走稳一点。”
“我在内地拿到了两块地做影视基地,一个在涿州,一个在无锡,涿州那块地有362英亩,无锡那块地是247英亩,太湖水面上还有三百英亩可用,虽然只能用来当作影视城,但是只要运营好,加上大陆将来电视电影业逐渐发达,前景比赌船更好。”霍东峻没有回应陈友庆的话,而是语气肯定的说道。
陈友庆怔了一下,本来以为霍东峻旗下有电影公司,赌船这两个赚钱的门路就已经令人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还在内地有项目!
虽然是影视城项目,但是就像霍东峻说的,只要运营好,财源仍然能滚滚而来。
不过表面上,陈友庆还是沉稳'道:“影视城对那些拍摄剧组收费又能收几多?”
“香港租场地就需要收费,不过我准备免费,免费提供给任何剧组拍摄使用,不过有条件,想要在影视城免费拍摄,需要住影视城旗下的酒店,租赁道具需要用影视城旗下的公司,招募临记需要用影视城旗下的公司,演员想要在影视城开工,需要登记加入影视城旗下的公司,除了拍摄是免费,其他的消费,全部都会花在影视城所在公司的其他产业,酒店,餐厅,道具,演员,服装等等等等,免费才能吸引更多人,越多人来,就赚的越多。”霍东峻对陈友庆说道。
这就是霍东峻让乐易铃跑去内地搞影视城项目的原因,两个影视城,只要形成一条依托于自己公司的产业链,凭借免费租借场地赚到的钱比收费还要多。
而且还能为当地解决一部分就业问题和税收问题,带动当地经济发展和旅游业。
陈友庆盯着霍东峻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四十五亿,对很多公司来说,可能是它所有的价值,甚至可能还不如,但是对某些大公司来说,这又实在是九牛一毛的小数字,比如第二电讯网络运营权的投资额,四十亿港币,对那些大公司来讲,就像是几块钱一样轻松,我还是那句话,银行做的是金钱生意,虽然你那些产业让我觉得这笔钱给你不够稳妥,但是我觉得阿峻你这个人值六亿美金,陈家一直做投资大亨的生意,我今日拿钱给你,也是希望你将来能做大,到时再合作,就是几十亿,上百亿的项目。”
看到霍东峻还有些愣神,陈友庆说道:“我是说,你几时叫你东天公司的负责人来办手续?”
“谢谢陈先生。”霍东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从之前二十亿港币翻了一倍,陈友庆居然仍旧能爽快答应自己,甚至都不需要详细谈自己?就算是自己在内地有两个影视城项目,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打动对方吧?
陈友庆靠在座椅上说道:“不用谢,华人经?,最重信字,现在已经差劲好多,大家做生意要签合同,办手续,我父亲当年创办盘古银行时,华商来贷款,连合同都不签,一句话而已,全凭信字,我信你,最重要,因为我不信你,就不会见你。”
难怪说陈家能培养出一大批东南亚各国教父人物,就这种对华商的开放态度,那些大亨成势之后不对陈家知恩图报才怪,就连霍东峻自己都相信,将来自己如果有任何金钱上的项目,第一个一定会考虑陈友庆,或者说,只考虑陈友庆一个人。
……
等阿拉戴尔-米尔恩来香港时,新公司已经注册成立,亚洲东星卫星广播公司,霍东峻是这间公司的董事长,前bbc总裁,引咎辞职的阿拉戴尔-米尔恩出任亚洲东星卫星广播公司的新任总裁。
阿拉戴尔-米尔恩从英国带来了五名旧部,其中三名出任亚洲东星卫星广播公司的副总裁,负责公司运营操作的副总裁,负责电视节目服务的副总裁,负责法律事物的副总裁。
另外两名则是新公司的电视节目部主力,他们将负责制定电视台的主打内容。
一切随着阿拉戴尔-米尔恩和他的旧部的到来,开始展开。
有人负责招募新公司人手,有人负责考察亚洲电视市场,有人负责针对亚洲各国法律信息做出报告。
而阿拉戴尔-米尔恩的第一件事,并没有急着去忙卫星的发射,而是先接触了香港殖民政府。
亚洲东星卫星广播公司能成立,但是并不代表着它就能在香港真正的为亚洲提供电视节目,首先,香港还未给这间公司卫星信号的准入权。
也就是说,这间公司想要在香港接收卫星信号,必须要得到香港殖民政府的许可,直白一点,就是要香港政府给新公司一个营业执照。
正是这个门槛,让霍东峻当初想把公司开去泰国,不过阿拉戴尔-米尔恩似乎肯定香港殖民政府会给新公司卫星信号准入权。
作为公司的拥有人,霍东峻随同阿拉戴尔-米尔恩一起见了香港殖民政府的负责人,最开始的见面,香港政府对新公司似乎完全是不同意的态度,可是阿拉戴尔-米尔恩在第二次见面,就给出了香港殖民政府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们保证,东星卫星广播公司绝对不会与香港本地电视台进行恶性竞争,我们能保证不会播放粤语节目,这首先就代表我们放弃了香港本地市场,第二,我们保证,卫星电视信号永远不会向用户收取服务费等任何费用。”
第一五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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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殖民政府对东星卫星广播公司申请卫星电视准入权持不支持态度的主要原因,就是担心卫星电视会对香港本地电视台产生极大的竞争,基于保护目前无线,亚视以及还未成形的第二电讯网络的态度,香港殖民政府对东星卫星广播电视公司的成立当然不可友好。
当然,他们也清楚,即使自己不给对方准入权,一旦东星电视台在香港周边地区或者国家开播,香港民众仍然能够凭借安装信号接收器,收看东星电视台的节目。
所以即便是阿拉戴尔-米尔恩这种英国传媒界甚至政界都颇有名望的老人提出许可申请,香港殖民政府都驳回了东星的要求。
可是第二次见面,阿拉戴尔-米尔恩自己主动提出用以交换卫星电视准入权的两个条件,却又让香港殖民政府有些无法拒绝。
在香港不播放粤语节目,这完全等于是抛弃了香港这块市场,虽然香港作为应属殖民地,官方认可并且推广的语言是英语,但是五百多万人中,99%的人都习惯粤语,甚至连中国的普通话都完全没有市场。
香港热播的电视剧,综艺节目甚至是电影院里放映的电影,全部都是粤语,但是此时阿拉戴尔-米尔恩居然用不播放粤语节目来证明自己对本地电视台没有竞争的意思。
至于第二条,东星的卫星电视信号永远不会像香港用户收取任何费用。
在香港政府方面看来,有了第一条,就算东星公司想要收费都不可能,香港的民众不可能去看一个英语或者国语的电视台节目。
可以说,东星对香港殖民政府提出的这两个条件,已经将与无线,亚视,甚至是未来的第三家香港本土电视台的竞争难度增加到最高值,一家不播放粤语节目,不依靠收取服务费盈利的电视台,在香港也就没有收视率。
阿拉戴尔-米尔恩很坦诚的对香港殖民政府方面表示,东星卫星广播公司只希望拿到准入权,他们在香港纳税,但是却并不会对香港电视行业造成恶意竞争,同时能为香港提供更多就业机会。
把这两个附加条件写进了申请之后的一周,东星卫星广播公司在香港的卫星信号准入权得到通过。
……
虽然霍东峻相信阿拉戴-米尔恩不会初上任就为东星自掘坟墓,可是他看不懂这位前任bbc总裁的行事套路,没有粤语节目,单单这一条,在香港就不用想有用户收看这个电视台的节目。
“米尔恩先生,坦白说,我看不懂为什么我们要用不播放粤语节目来换取准入权。”霍东峻端着一杯敲开阿拉戴尔-米尔恩办公室的门,老人正专心致志的修剪着一颗办公室内的绿色盆栽植物。
“霍先生,进来坐,我们刚好可以聊聊公司的一些问题,我来香港已经两周,我是说对于电视台的一些发展,要和你谈谈。”阿拉戴尔-米尔恩将剪刀放下,没有坐回自己的办公桌,而是和霍东峻并排坐在了待客的沙发上。
霍东峻望着对方,等他给自己解释这个问题,阿拉戴尔-米尔恩侧过脸打量了一下霍东峻:
“如果我们不用这两个附加条件去交换,你觉得在香港的卫星信号准入权需要多久才能拿到手?”
“没机会。”霍东峻沉吟了几秒钟,开口说道。
阿拉戴尔-米尔恩点点头:“不错,如果你摆出一副要在本地争夺其他电视台收视率的态度,就不用想从政府手里拿到你需要的许可,但是我们现在拿到了,实际上准入权不过是个笑话,即使是刚刚接触这个行业,都很清楚,只需要在自家后院支起一个带有高频头的碟型天线,就像雷达一样,对准天空的卫星,他们就能收看那颗卫星传输的电视节目,可是我们却又必须拿到它,因为只有拿到它,我们才能合法的提供电视节目,至少是在香港地区,合法,至于亚洲其他国家用高频头卫星接收天线收看我们的节目是否违法,那就与我们无关,至少,我们注册在香港,目前主要是为香港地区提供卫星电视服务,清楚了吗?就是说,我们表面上为之服务的,并不是我们真正在乎的,我们在乎的,是那些目前的非法接收用户,亚洲有多少国家?难道你准备去一个个去和他们谈论信号准入权的问题吗?当然不,我们只?责解决香港周边的这几个,剩下的,就交给那些国家的住户。”
“但是盈利呢?”霍东峻问道,他现在可是背负了巨额债务。
“一个拥有三十二个转发器的卫星,我们却只准备开设五个频道,就算我们留下十二个转发器用来自用,你仍旧能对外出租二十个,其他的盈利,暂时只能依靠广告,不过在那之前,要先决定,我们用什么样的节目去征服观众,我认为我们需要主打新闻节目。”阿拉戴尔-米尔恩不急不缓的说道。
“新闻?”霍东峻吐了口气。
“你对新闻作为主打有什么看法?”
“香港人看新闻都是要粤语的。”霍东峻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阿拉戴尔-米尔恩咧嘴笑了一下:“我看过,事实上这些天我一直在看香港的电视节目,你确定他们的那叫做新闻吗?在这个地球上,bbc的新闻才叫做新闻,这也是为什么地球上那么多电视台要与bbc合作的原因,他们不懂得如何做新闻。”
“什么样的新闻叫做bbc新闻?”霍东峻反问了一句。
“香港两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最早播放的时间是早上八点钟,在之前,五点钟也好,六点钟也好,看到的新闻全部是前一天的重复,我让人去调查了一下香港人的早餐时间,我们的第一个新闻节目,就可以放在他们的早餐时间,他们可以一边享用早餐,一边听取任何消息,有人关心今天的天气,我们会播放天气,有人关心昨天错过的体育比赛,有人关心今天政府会有什么动向,有人关心股市或者商务信息,我们可以把它们综合在一起,用十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来通过新闻节目的方式播放出来,83年,bbc就已经开了这样一个栏目,它的名字叫做《bbc早餐》,我的创意,因为我吃早餐时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电视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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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将东星卫星电视公司的事物交给阿拉戴尔-米尔恩,霍东峻决定让自己聪明些,好好休息,从泰国回来,自己就为把阿拉戴尔-米尔恩如何拉来套上马车而努力,现在对方来了,霍东峻在专业方面不如他,也不准备打扰对方的思路,而且电视台前期筹备工作,如卫星发射事宜,建卫星站,电视节目购入等问题,更适合阿拉戴尔-米尔恩这个专业人士。
开着东天投资购置的奔驰轿车,霍东峻回了黄大仙的洪义海,他上次回来时,黎剑青去了内地照顾宋天扬,这次再来,黎剑青虽然在武馆,但是细蓉却已经被霍东峻自己送去了美国的韦伯中学读女校。
洪义海似乎仍旧是老样子,黎剑青坐在厅中,大春俨然大师兄一般,带着十几名师兄弟专心练拳,看到霍东峻进来,黎剑青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
虽然现在弟子已经多了起来,而且有自己的徒弟孝敬,衣食无忧,可是黎剑青却觉得自己仍旧喜欢在大勘村时的日子,廖志宗,罗志明,霍志峻,邓志勇,细蓉几个徒弟围在自己身边,而不是现在这样,连教拳都有大春代劳,自己彷佛高高在上。
“师傅。”霍东峻大步走进来,把路上买来的水果放到桌上,挨着自己师傅坐到一侧。
黎剑青打量了霍东峻几番,开口说道:“功夫还剩下几成?你师公上次生病,还问起你从他传给你的见面礼中悟出了多少。”
霍东峻略显尴尬的摸摸鼻子,自己师傅果然还是老样子,开口就不懂留情面,明知道自己这两年没怎么练功夫,还要说出口让自己难堪。
“师公悟了一世才悟出一点心得,我这种脑子恐怕这一世就不用想。”
想起第一次见师公宋天扬,宋天扬传授给自己的见面礼是他老人家一世才领悟出的一点点心得,拳发鞭劲,老人把自己的心得传给自己,结果自己却完全没往心里去。
“不用等你四十岁,按照你现在这样的发展,三十岁你就成了普通人,功夫一成都剩不下,起来,同我搭搭手,看你还剩多少成色。”黎剑青从座位上站起身,对霍东峻说道。
霍东峻咧咧嘴:“不是吧师傅,我刚坐下还未有两分钟,揍徒弟也不是要呢般快?”
不过霍东峻嘴里求饶,身体却站了起来,黎剑青朝一侧的房间指了指:“去换套衣服出来。”
霍东峻乖乖进去房间换了套武服出来,活动着身体四肢,黎剑青则朝正满头热汗带着一干徒弟练拳的大春摆摆手,示意这班人让出空位,大春刚刚就已经看见霍东峻进来,只是练拳还未结束,怕黎剑青责骂,所以忍住没有出声,此时黎剑青主动打断训练,大春连忙把十几名师弟赶去一旁,自己跑到霍东峻身侧:
“峻哥,好久不见,仲是见你穿这套衣服最靓仔。”
一段时间未见大春,大春的身体又壮硕了一圈,脸上满是和煦笑容,霍东峻望着大春,突然感觉大春很像当初自己的大师兄廖志宗,那时候廖志宗就如同大春一般,每日带着一群师弟,不分寒暑,苦练功夫。
“好久不见,大春。”霍东峻轻轻捶了一下大春的胸口,语气有些唏嘘。
大春笑呵呵的说道:“师傅好久都未同徒弟们过招,上次过招还是几个月前指点了阿九几下,仲是阿九主动提出来的,看到你来,师傅主动要让你搭手,果然对你就不同。”
“说起阿九,我都未见到他?还在上学?”霍东峻没有看到癫九的身影,听到大春提起来,主动问道。
大春笑着说道:“,阿九现在正去做义工,要傍晚才返来。”
没有留给霍东峻太多时间热身和叙旧,黎剑青负手站立在训练场正中,对霍东峻说道:
“过来出招。”
听到黎剑青开口,大春马上乖乖停嘴,霍东峻也停下活动热身的动作,一步步走到黎剑青对面,相隔五米左右站定身体,静气敛神,双目望向自己的师傅,黎剑青。
旁边的十几名在洪义海学武的弟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他们入门时,霍东峻已经是电影明星,早已经不再武馆内练拳习武,所以今次是众人第一次见到黎剑青霍东峻师徒搭手过招。
霍东峻站在黎剑青面前不动,黎剑青?不催促,只等霍东峻慢慢摆出蔡李佛硬桥硬马的骑龙起手式,突然怒喝一声,双腿发力,直扑黎剑青,长拳挥击而出!
黎剑青负在背后的右手探出,想要截下霍东峻打来这一拳,霍东峻化拳为爪,试图反扣黎剑青手腕,黎剑青沉腕将霍东峻左手朝下压去,霍东峻顺势右肩向前,撞向黎剑青!
黎剑青脚下不动,上半身一个拧腰动作,发力朝霍东峻反撞而来,霍东峻与黎剑青双肩对撞在一起!黎剑青瘸掉的左腿朝后退了半步,霍东峻朝后退了一步,一步站定,霍东峻使出蔡李佛象形十技的虎爪,左手横抓黎剑青胸口,黎剑青上身略朝后仰,虎爪差之毫厘击空,霍东峻起右腿蹬向师傅黎剑青的小腹,黎剑青左手叼住霍东峻踢来右腿的脚踝,霍东峻顺势发力拧腰,身体腾空而起,左腿朝黎剑青头部扫去!
整套动作漂亮至极,行云流水,引得旁边观战的众人惊呼出声!
可惜下个瞬间,黎剑青沉肩前撞,肩膀扛在霍东峻的膝盖内侧,将霍东峻撞的横飞出去!在空中霍东峻打了一个旋子,站直身体。
“好!”
“霍师兄好彩!”
“劲呀霍师兄!”
看到霍东峻被黎剑青撞飞还能稳稳落地,一班人兴奋的拍手叫好,黎剑青不言不语,望着霍东峻,霍东峻满脸通红,旁边众人的赞美在他听来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当初狮王大会,他能代表洪义海夺魁,就是腿法出众,桩法沉稳,可是现在和师傅搭手,却在腿法中被师傅寻到破绽,轻松把自己扔了出来!
而自己的师傅,从头到尾,除了和自己对撞时撤了半步,其他时候,双腿一动都未动。
“你记不记得自己当初为咩要学功夫?”黎剑青望着自己面色惭愧的徒弟,出声问道。
第一六一章
“你记不记得当初你为咩要学功夫?我整日让你洗衣扫,你都不走?从六岁进洪义海,挨到十四岁才正式拜师?”黎剑青对自己的徒弟一字一字的问道。
黎剑青知道霍东峻现在身家颇丰,不再是当年那个要穿自己长衫坐在医馆里为村民问诊赚钱的少年,自己的徒弟出人头地,黎剑青并不会不高兴,只是他惋惜霍东峻的一身功夫。
功夫不是燕窝鱼翅,只要有钱就能买来,就算是雷震寰买来一个香港武术联会的会长头衔,但是香港武术界边个又真的会当对方是武功高手?功夫,是要靠自己一拳一脚,流血流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练出来的,没有一点点速成的可能,霍东峻十八周岁就能在登云桩上夺魁拿下狮王,就代表他的潜力比自己要高,至少黎剑青自己不敢说十八岁时就能在天后诞辰的狮王争霸中一举夺魁,但是霍东峻做到了。
可是做到这一切之后的霍东峻,就再也未碰过木人桩,而且在似有似无的躲着自己。
霍东峻听着黎剑青的话,沉默不语。
“你缺钱咩?”黎剑青对其他徒弟从来没有这么多话,但是对霍东峻,似乎要把这两年的问题一起问完。
霍东峻摇摇头。
“还学不学功夫?我教你。”黎剑青如同一块岩石,站在那里,目光一如当年平静,开口问道。
霍东峻沉默了足足三四分钟,才重重点头:“学。”
他算是看出来,自己的师傅怕是一直在等自己返洪义海,就是想当面问自己这句话,如果今日自己说一句不学,这些年的师徒父子情分,恐怕就要走到尽头,就算不逐出师门,以后师傅也不会再让自己踏进洪义海。
“蔡李佛拳的拳理还记得几多?背来听听。”黎剑青像是一句逼着一句发问。
霍东峻轻轻吐了一口气:“迟人后动,先人而至,招即是打,打即是招,连捎带打,环环相扣,呼吸吐纳,纯任自然,自顶至踵,均需用劲。”
这四十个字是洪圣蔡李佛拳的基本拳理,蔡李佛拳的所有招数套路全部都是围绕洪圣蔡李佛祖师爷陈亨传下的这四十字拳理而存在。
听到霍东峻流畅背出这四十个字,黎剑青微微点头:“你的生意现在用不用你自己打理?”
“有人打理。”
“明日你去药局坐堂出诊,上午出诊半日,下午返武馆练功。”黎剑青说出这句话时,双目如鹰,锁定霍东峻双瞳。
霍东峻苦笑了一下:“我若是不答应,师傅估计就赶我出师门,我当然答应,只是师傅,整天在武馆不太现实,最少也要让我把细蓉的学费赚出来吧?”
其实细蓉那点学费,霍东峻现在的钱就足够让师傅,师妹甚至武馆所有人都衣食无忧,可是黎剑青的性格霍东峻知道,自己如果说做不到师傅的要求,等着自己的就是大麻烦,所以只能迂回。
“有人帮你打理生意,就和大春帮我打理武馆一样,等那些人搞不掂,才需要你出面,不然你为什么花钱请他们来帮你做事?”黎剑青转过身朝大春说道:“练完拳去做饭,今日开始,多做阿峻一份餐饭。”
大春答应了一声,指了两个武馆弟子去厨房做事,黎剑青走上楼梯,看样子是准备回房,楼梯上了一半,黎剑青才像是刚刚想起什么,对站在大厅里愣神的霍东峻说道:
“广州国术社,听过没有?”
霍东峻扬起脸望向自己师傅,摇摇头,黎剑青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两广国术馆呢?”
霍东峻揉了揉脸:“师傅,我这段时间的确没练功,但是不要把我当初学者得不得?两广国术馆我都未听过,哪里有脸说自己食过夜粥?不过广州国术社就真的未听过。”
两广国术馆是民国十七年在广州筹建的中国武术组织,虽然民国十九年,广东政府主席李济深被蒋介石囚禁汤山,两广国术馆就被蒋介石和新任广东政府主席陈济棠解散,只存在了七个月,但是这七个月,促成了广东近代武术的一个黄金时期,这七个月,也是武术史上著名的北拳南传的起始,可以说万籁声,李先武,傅震嵩,顾汝章,王绍周等北派名师,全部是李济深请来做北拳南传和南北拳术交流的,也就是至今被武术界赞颂的“五虎下江南”,当年的两广国术馆从校长,到教务主任,再到教练,全部是南北两派知名武术家,洪圣蔡李佛拳三祖陈耀熙,也就是霍东峻师公宋天扬的师傅,当时入两广国术馆也不过是个教练,而且陈耀熙据传说入两广国术馆根本就是想去当学员,陈耀熙可能是谦虚,但是也能看出,能让蔡李佛三祖这样的人物自谦,那些两广国术馆的大佬都是什么存在。
霍东峻对两广国术馆很了解,但是对广州国术社却不清楚。
“两广国术馆解散之后,北方五虎的顾汝章,王绍周组织成立了广州国术社,接收了一部分两广国术馆的老学员,三祖和你师公当年被请去在广州国术社做过一段时间教练,后来王绍周被李宗仁请去做国民党桂系总司令部国术教练,授上校军衔,顾汝章被湖南省政府主席何健请去出任湖南国术馆总教头,广州国术社剩下的著名教头只剩下北胜蔡李佛宗师谭三和三祖陈耀熙还有谭三的徒弟聂荣飞,三祖的徒弟宋天扬,如今,北胜谭三的高徒聂荣飞已然是新加坡国术总会会长,邀请你师公去新加坡叙旧。”
说到这,黎剑青就住口不再说,踩着楼梯上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春摸不着头脑,虽然今天黎剑青已经是破天荒说了这么多话,可是最后这段话大春却没听明白黎师傅的意思,和师公宋天扬叙旧,关峻哥什么事?
可是看看霍东峻,发现霍东峻满脸的严肃。
“峻哥,黎师傅讲的咩意思呀?”大春的优点就是不耻下问,主动问道。
霍东峻侧过脸看了看大春:“北胜谭三当年在广州国术社和我们洪圣蔡李佛的三祖就快势成水火,现在你觉得谭三和三祖都死了这些年,他那徒弟无端端邀请师公真的是去叙旧呀?”
“那就不去好了?师公反正一把年纪,来香港都吃力。”大春顺着霍东峻的思路说道。
“师公不去,可是对方相邀,总要有人去新加坡见他,不然你觉得师傅为咩要和我讲这件事?”
“黎师傅是想你去?”大春总算恍然大悟:“难怪黎师傅今日对你讲了这么多。不过,师公不去,应该是黎师傅去才对,总不能轮到你一个徒孙去登门吧?”
“你希望我师傅跛着脚跑去新加坡被人嘲讽呀?会叙旧才怪,当年谭三输了三祖一招,把自己的武馆搬出了文德街,现在他徒弟已经成了一国的国术总会会长,收到我师公落魄的消息,当然不会错过,不过我师公一定不知这件事,搞不好就是那位师姑接到电话,然后告诉我师傅,我师傅就想到我,这件事恐怕在他肚子里已经藏了太久。”霍东峻叹了口气,对大春说道。
“那就恭喜你,峻哥。”大春拍了拍霍东峻的肩膀,笑着说道。
霍东峻从衣服里取出香烟分给大春一支:“你话师傅为咩不准备带阿九去新加坡?”
“阿九?阿九是癫的,你真的以为柳小姐能医好他的癫病呀?”大春接过香烟吸了一口说道:“阿九已经不打拳很久了,师傅都未管过,任由他整日跟着柳小姐跑去做义工。”
霍东峻愣住了:“阿九为咩不再打拳?三姐不管他?”
“阿九是师傅记名弟子,就好似我一样,我如果话不再学拳,师傅最多只是嗯的一声,绝对不会像今日劝你这样讲这么多话,至于三姐,你话三姐是希望有一个如果走出去遇到事情动不动就打人杀人的弟弟,还是一个不懂功夫整日笑呵呵帮人做义工的弟弟?不过黎师傅都可惜阿九的,知不知?为了帮阿九调整他的呼吸吐纳,黎师傅用心了很久,可惜刚调整过来,阿九就不再练拳,跑去帮柳小姐做事,不过师傅也未开口劝他。”
“老古板。”霍?峻心里嘟囔了一句,自己师傅是老派武林人的个性,记名弟子不算是真正的门人,去留自由,可能在自己师傅心里,只有大师兄,二师兄和自己才算是门人,可惜,前两个都已经被逐出师门,不然师傅也不会今天说这么多话逼自己重拾功夫。
两人正聊着天,二楼黎剑青从上面抛下一件黑色长衫:“换上,去药局坐堂。”
霍东峻扬手接住长衫,对黎剑青问道:“阿九呀,师傅你不可惜?”
“武之一道,去其华,持其恒,可以即戎矣,反之,则自弃也。”黎剑青站在二楼处说了一句。
霍东峻抓着长衫反问道:“那我之前不也是自弃?”
“你还有一个瘸腿的师傅。”黎剑青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果然是自家的孩子自家疼。”霍东峻念叨了一句,扒掉武服开始套长衫。
大春问道:“刚刚黎师傅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其华其恒?奇华不是卖饼的吗?奇华饼家,电视上做广告我有看。”
“师傅说,修炼武术,要去掉其中的糟粕,练习其中的精华,最重要是坚持不懈,一定会有所成就,相反,就是自我放弃,他自己放弃,别人为什么要可惜?”霍东峻把长衫套在身上说道:“我去药局见三姐,问问她,为咩不要阿九继续练功夫,师傅能劝我,却不会劝他,他自弃人管,那一身功夫扔掉更可惜。”
第一六二章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高速。师傅黎剑青让自己回武馆练功夫,霍东峻没有太多抵触,反正自己现在的那些公司都有人负责,而且负责的人都不是赚薪水的,是占股份的,公司越兴旺,他自己赚的钱就越多,这也是为什么霍健文几乎每天都窝在东盛娱乐的两条船上不下来的原因。
至于卫星公司的前期工作,霍东峻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发射卫星,建立卫星地面站这种工作,阿拉戴尔-米尔恩更了解,霍东峻的工作,至少要等卫星上天,电视台准备运转开播之后,才正式展开。
而且霍东峻之所以留在洪义海,是他的师傅,这些年来,第一次对自己说这种近乎挽留的话。
无论霍东峻多希望黎剑青把大春,癫九看成门下弟子,但是在黎剑青心里,恐怕现在洪义海只有一个传人,就是他霍东峻。
洪义海的门人去新加坡见聂荣飞,黎剑青心里只有一个人选。
穿着长衫把奔驰车开到街尾的药局处,找了个空位停好,迈步进了余仁药局,药局的门帘被林三娣巧妙的做成了风铃状,撩开门帘时,上面一串串精致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正站在柜台后背对着大门,踩着板凳整理药材的林三娣转过头露出个笑脸:
“需要什么药……”
还没说完,林三娣就愣住了,往日不是一身休闲装就是西服正装的霍东峻此时套了一件黑色长衫,站在门口正微笑着望向自己,林三娣把药匣推进去,拍了拍手上的中药残渣,从凳上下来,好奇的走出柜台打量了一阵霍东峻,足足二十几秒之后才捂着嘴笑道:
“拍古装戏?”
霍东峻把自己从洪义海带来的水果放到一侧的茶桌上,坐到一旁的座椅上打量着药炉说道:
“师傅要我扮药局先生,像不像?吃水果,三姐。”
林三娣坐到茶桌的另一侧,帮霍东峻用煮沸的水沏了杯茶,没有开口追问,霍东峻打量着被林三娣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药局说道:
“生意好不好?”
“干嘛?你这个老板想要查账?”林三娣用手指把茶盏轻轻朝霍东峻的方向推了一下,脸上带着笑问道。
这间药局还是当初霍东峻出钱租下来的,只是租下来之后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做一些街坊生意,现在大家都更中意看西医,西医见效快,中医看病,最少要饮几天的药,西医只需要两三颗药片就搞掂。”林三娣说道。
霍东峻轻轻头,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师傅让我最近上午就来这里坐堂,下午返武馆练功。”
林三娣俏目亮了一下:“你返来洪义海?”
“我看师傅的态度,我如果讲个不字,以后都不用再返回来,师傅想我过段时间去新加坡,拜会北胜蔡李佛在新加坡的掌门人物。”霍东峻把茶杯捧在手里,闻着红茶的香气说道。
“黎师傅老了,你也该返来主持洪义海,就算不主持洪义海,也该考虑自己开间馆,把洪义海的功夫传下去。”林三娣从霍东峻带来的水果里选了一个苹果,从茶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柄水果刀,轻轻的转动着苹果削皮。
“参考我师公的年纪,我师父老还早的很。”霍东峻听到林三娣说黎剑青老了,侧过脸对她说道。
林三娣低着头眼睛盯着手中的苹果说道:“宋师公没有黎师傅那么累,年纪轻时断掉腿,好不容易收了三个好徒弟,先是天赋最高的二徒弟混字头犯家法被逐出师门,然后大徒弟又杀人放火性情大变,远遁他乡,剩下一个你,满心以为能接掌衣钵,哪知道三五个月不见人,你话他累不累?人累呢?老的就快,知不知人变老会有什么变化?”
霍东峻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林三娣,林三娣是他欣赏的女人,甚至霍东峻对林三娣除了欣赏,还有敬佩,霍东峻一直记得当初狮王大会前夕,秋剑屏,唐倩玲,陈世邦,郑海球几个人登洪义海的门,趁师傅不在,逼自己交出八卦龙头青时,林三娣表现出来的大气和强硬,坐在大厅主位之上,面无表情的开口:“护住峻哥,边个敢同阿峻伸手,你就帮阿峻打断他的手。”
一个女人想要表现出柔美的一面很容易,画个靓妆,穿套漂亮的衣衫就可以,但是一个女人能表现出林三娣这种大气和强硬,而且是在那种环境下,霍东峻见都未见过,就算是在商场上精明强干的乐易铃,都有被自己发现脆弱的一面,但是霍东峻却从未看到过林三娣有这样的表现。
所以林三娣对自己说话,霍东峻听的进去:
“什么变化?”
林三娣轻轻抬头挽了一下发丝,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过来,嘴里说道:“念旧。”
等霍东峻看着自己接过苹果,林三娣起身把苹果皮收拾掉,边动作边说道:“黎师傅在吃饭时,经常会说起你们三兄弟刚刚拜师时的事。”
霍东峻愣了愣,咬了一口苹果转移了话题:“听大春讲,最近阿九都未练拳?”
林三娣收拾好之后,又掀开药炉查看了一下熬着的中药火候,等忙完再次坐回座位才略带迟疑的开口:
“阿九……变的聪明了。”
“咩意思?”霍东峻盯着林三娣的双眼问道。
林三娣摆弄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回望着霍东峻说道:“阿九问我,彭越是不是他姐夫?我是不是骗他?哪有姐夫不让姐弟见面甚至虐待的?”
“你不是当初告诉过他?”霍东峻从没想过癫九会问这个问题,此时听到林三娣说出来,反问道。
“他现在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清楚的孩子,他现在和正常人几乎没分别,当初我能用那些话骗他,是因为他的头脑还如同孩子,但是现在,他已经懂得自己去思考,体会,我又不能把他那些记忆像粉笔字一样擦掉。”林三娣望着霍东峻开口说道,话语间带着几分疲倦。
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弟弟能成为正常人,融入这个社会,现在阿九做到了,但是随之而来的,他脑海中关于九龙城寨的那些记忆,也开始被他现在的认知推翻,他想要知道真相。
霍东峻放下那颗被削好的苹果,对林三娣轻声说道:“你不如,考虑告诉他那一切,反正他已经长大,而且,这和练拳有什么关系?”
“阿峻。”林三娣把自己的手慢慢放到霍东峻的手上握住,眼睛望着霍东峻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会武功,会做什么事?我会把所有知道我在九龙城寨那些事的人都杀掉,这个念头到现在还在缠绕着我,是我让柳姐每天带着阿九出去,让他一直忙下去,我不会让他有和我一样的想法,我有想法,但是我不会杀人,可是阿九却一直都会,我怕他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林三娣在九龙城寨的悲惨遭遇,霍东峻知道的一清二楚,此刻林三娣的话,让霍东峻陷入了沉思,癫九的确越来越难骗,或者已经不能再把他当成孩子,林阿九已经开始学会自己思考,用自己的眼睛而不是用别人的嘴巴去认识这个世界,成年人的内心很复杂,林三娣或许能让孩子时的癫九乖乖听话,但是林三娣却不可能再猜透现在癫九再想些什么,那张布满和煦笑容的脸庞下,是不是仍然有一颗如同在九龙城寨时那样癫狂无知的心脏。
林三娣不敢让癫九再练拳,而且又说出自己幻想杀掉所有那些知道她悲惨过去的人,就是要告诉霍东峻,猜不透人心,至少霍东峻从没想过,总是文静笑着偶尔又大气如山岳的林三娣,心中有着一根刺,林三娣有,癫九也可能会有。
霍东峻反握住林三娣的手,轻轻的说道:“我给你机会,你会不会杀掉我,想一下,我被你绑住,失去功夫,没有人会知道,只有你和我,你会不会杀掉我?”
林三娣轻轻晃了一下头:“我自己都问过自己无数次,我如果真的有机会,又不会被人知道,会不会杀掉这些人?我下不去手。”
“告诉阿九那些真相,他长大了,有权利也有义务去知道那事,让他知道,他姐姐为了他这两年快乐的长大,自己咽下了多少痛苦。”霍东峻语气真诚的对林三娣说道。
“那他就同我一样,在心里种下了一根刺。”林三娣缓慢却坚定的摇摇头,把手从霍东峻手里撤了回来,拒绝了霍东峻的提议。
“三姐,我来取那份紫石育麟汤……”两人说话时,药局门帘传来风铃声,刘美玲穿着一身紧身武服正迈步进来,看到霍东峻和林三娣正相对而坐,刘美玲愣在当场,步子如同灌了铅,眼睛扫到霍东峻时,脸上也浮现出一片晕红。
霍东峻脑中正想着癫九的事,早把上次来药局撞见刘美玲让林三娣拔火罐被自己用眼睛占了便宜的事忘个干净。
林三娣收拾了一下心情,脸上露出笑容:“美玲,进来坐,汤还差一些火候,仲要等十几分钟,介绍一下,余仁药局新来的坐堂大夫。”
第一六三章
“药局的坐堂大夫?”刘美玲听完林三娣的话,望向霍东峻:“阿峻不是拍电影做明星?无端端又跑来药局坐诊?”
“好久不见,美玲姐。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霍东峻对刘美玲咧了一下嘴笑笑。
一段时间没见到,刘美玲似乎比之前又多了几分成熟风韵。
看到刘美玲和自己打声招呼之后就没有话说,霍东峻从茶桌前站起身:“我去楼上的房间看书,你们慢慢聊。”
看到霍东峻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刘美玲才小声对林三娣问道:“阿峻怎么来药局了?”
林三娣掀开正熬煮的药汤查看着火候,嘴里说道:“黎师傅让他回武馆继续练武。”
“那他就肯乖乖返来?”刘美玲坐在霍东峻之前坐过的椅子上说道。
“黎师傅好似他老豆一样,当然肯,刚好他在,用不用他帮你诊诊脉?我听黎师傅之前讲过,他三个徒弟中,只有阿峻医术最高。”林三娣朝刘美玲笑着打趣道:“紫石育麟汤,你不如拿这个药方让他看下有没有问题。”
刘美玲和宋正中结婚之后,一直没有怀孕,可是两人身体都检查过,没有问题,也不好去乱吃西药,宋正中托人为刘美玲求来一份药方,刘美玲就让林三娣帮她熬药。
“糗我,当心我让你见识我白鹤派的功夫。”刘美玲美目横了林三娣一下说道。
霍东峻在二楼一直看书到中午,药局的生意很清淡,没有什么人来抓药,更不要说来这里问诊,所以霍东峻也落得清闲,呆在二楼看书,中午回洪义海吃过午餐,下午乖乖在武馆带着大春等人练拳。
等到快吃晚餐时,林三娣和癫九才各自赶来,癫九穿着一身得体的运动服,干干净净,脸上挂着笑容,看到霍东峻坐在餐桌前,他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跑过来挨着霍东峻坐下:“峻哥?你今日点会有时间返来?”
霍东峻侧过脸看向癫九,癫九比之前又健壮了一些,干瘦苍白的皮肤此时已经有了血色,不再是那个刚出龙城育不良的青年。
“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所以回武馆练武,三姐说你最近很忙?”
“柳小姐服务的那个励智会,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她自己做这些很累,所以我就帮她。”癫九像正常人一样,口齿清楚语句通顺的说道。
“会不会觉得烦?”霍东峻和癫九说话时,这一桌的其他人都没有开口,林三娣,大春,黎剑青三人都安静的用餐。
癫九摸了一下头说道:“其实是有一点烦的,可是那些人如果不帮,他们生活就会很困难,当初柳小姐也是这样帮我的,我现在帮其他人,是应该的。”
“柳小姐是不是看上你了?”霍东峻笑了起来,突然对癫九问道。
癫九愣了一下,脸色有些窘迫:“不会啦。”
看到癫九如同被人现秘密一般的表情,大春咧嘴笑了起来,可是霍东峻却和林三娣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只有担忧。
癫九真的变成正常人,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思,虽然还很拙劣,能从他的脸上看破,但是继续展下去,用不了太久,他就会和这个世界的所有成人一样,在面上不着痕迹,把一切压在心里。
“我觉得一定是,不如哪天我去柳记酒楼吃饭,顺便问下她,阿九你现在十足靓仔,柳小姐被你迷倒也是很正常的。”霍东峻继续对癫九说道。
癫九摇摇头:“不要啊峻哥。”
这顿饭的气氛很不错,至少黎剑青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用过餐霍东峻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大厅和大春,癫九闲聊,林三娣帮几个人准备了水果,黎剑青则自己去散步。
像是感觉到霍东峻准备对癫九说些什么,不等霍东峻开口,林三娣就先对癫九说道:“阿九,去冲凉,然后早点回房间休息,顺便记得给柳小姐打个电话问下明天要去哪里帮忙?”
癫九咽下一块西瓜,朝霍东峻和大春笑笑,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林三娣下之后望向霍东峻,微微摇头。
霍东峻叹了一口气。
大春看两人好像打哑谜一样不开口,自己起身出门去陪黎剑青散步,等大厅只剩下两个人,林三娣才说道:“不要对他讲,他有疑问,但不确定,这样最好,他想确定心里的想法,我却不会告诉他,这样他就只能自己在心里猜疑,同时也有希望,希望他记忆中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对他说过的都是真的,如果把真相告诉他,那一点点希望就都没了。”
霍东峻无语的点点头,林三娣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态度完全不像她本人,只是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林三娣不愿意讲,霍东峻也不好伤了林三娣的心,何况好长时间没练拳,这次打了一下午,浑身酸痛,所以霍东峻起身离开回鲤景湾。
接下来的两周,霍东峻每天乖乖开车跑来洪义海报到,上午去药局出诊,下午在武馆练拳,他虽然把武功放下了一段时间,但是总算当年的基础还在,虽然反应和力道不能和狮王争霸时期相比,但是这些是能弥补回来的,不过半个月,霍东峻的状态就已经回复大半。
虽然去新加坡的时间没有定下来,但是不能拖太久,不然在武术界这会被看做很失礼的事,黎剑青自己如果去新加坡,注定是被羞辱的下场,就算他功底再深,但是跛了一条腿,就已经等于告诉所有人,他没可能取胜,但是霍东峻不同,霍东峻是宋天扬的徒孙,黎剑青相信,在霍东峻这个辈分的同龄人之中,能打败霍东峻的寥寥无几,哪怕是新加坡。
如果不是霍东峻这两年没有好好练拳,黎剑青觉得直接让霍东峻去新加坡见聂荣飞都没问题,就是因为这两年霍东峻没练拳,所以才让霍东峻先找回状态。
“师傅,北胜蔡李佛在新加坡展的这么好咩?一国的会长?这个聂荣飞会不会和雷震寰一样,靠钱砸出来的?”霍东峻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停下击打木人桩的动作,对喝茶的师傅问道。
黎剑青停了一会才说道:“不是,是靠拳头打出来的。”
第一六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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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霍东峻对从未见过的聂荣飞的印象稍好转了一些,如果那家伙只是和雷震寰一样,凭借财势换来的武术家头衔,霍东峻会连朝对方行礼的兴趣都欠奉,可是既然对方是一拳拳一腿腿,用血汗换来今天地位,那么霍东峻不介意朝对方拱手叫一声聂师傅。
“师傅,同我讲讲北胜蔡李佛这一脉?”霍东峻走到黎剑青一旁坐下问道。
这段时间霍东峻回了洪义海,黎剑青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而且在洪义海武馆之内,霍东峻绝口不提生意场之事,把移动电话关掉,上午去药局,下午练拳,让黎剑青觉得自己这位徒弟还没到可救药的地步。
“北胜蔡李佛一脉,自然也是源自洪圣蔡李佛祖师陈亨,陈亨收徒张炎,也就是鸿胜一脉的祖师,,谭三乃是张炎的徒孙,张炎弟子雷璨的第四名徒弟,谭三少年时曾在江门跟随洪拳宗师阮泰修习洪拳,尤其擅长洪门双捶椿,在江门一代好与人比武较量,后入广州谋生,因与雷璨是同乡,所以暂且住在雷璨的武馆,每天都见雷璨教授门下弟子学拳,当时雷璨有两位弟子,黄森,黄涛,是武馆弟子中得雷璨喜爱的两徒,谭三住了几日就按不住争斗的性格,与雷璨大弟子黄森较量,谭三使洪拳双捶椿,黄森使鸿胜走生马,都是刚猛路数,交手只一个回合,谭三右拳正中黄森肋下,黄森反身捶扫中谭三头部。”黎剑青说起蔡李佛的源流来轻松自如,将谭三与黄森交手的动作说的就好像两人在霍东峻眼前交手。
霍东峻甚至能凭借自己师傅此时的话,想象出当时的画面。
“不分胜负?”听到黎剑青说起谭三和黄森各自打中对方,霍东峻问道。
黎剑青摇摇头:“对外讲,对内讲,自然都是说不分胜负,可是这是切磋,如果是真的交手,谭三的一拳只能断黄森几条肋骨,黄森那一打在谭三后脑的反身捶能当场击杀谭三,即便是切磋,挨了这一捶,谭三脚下踉跄,眼前发黑,而黄森已经使出下一式走马挂扫,准备打对方的太阳穴,只是见谭三站立不稳,所以收了招,说平手。”
“所以谭三就拜了雷璨?”霍东峻轻轻呼出一口气,忍不住想象黄森一拳打中,后手源源不绝的画面,真要是分生死,谭三就算反身捶击中不死,黄森的走马挂扫,扫砸谭三太阳穴,谭三也一定扑街。
“嗯,别人不清楚,谭三却清楚两人交手这一招自己的下场,所以就拜了雷璨,学习鸿胜蔡李佛,不过他总认为鸿胜蔡李佛的拳法过于柔和,不如自己少年时学习的洪拳刚猛……”黎剑青说到这顿了一下,眼睛望向霍东峻。
霍东峻呃了一声,当年自己几个师兄弟跟随黎剑青学艺不过三五年,却各个都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点评各门派功夫时,似乎也说过蔡李佛不如洪拳刚猛的话。
记得当时师傅的反应是,用蔡李佛刚猛的铁箭拳把自己几个人打的上蹿下跳。
“该不会师傅你教训我们那次,是学了那位雷璨雷师傅?”
“雷璨听谭三质疑鸿胜蔡李佛的手法,就让谭三与自己搭手,结果谭三连招都未打出,就被雷璨一记刚猛的挟椿手打翻在地。”
霍东峻下意识摸摸当初被师傅打过的右胸:“呢般教徒弟是蔡李佛的传统咩?”
“谭三在雷璨门下苦练多年,之后在广州谭家词开馆收徒,他天赋惊人,对鸿胜蔡李佛的拳术多有改进,去芜存菁,加入一些他年轻时修炼的洪拳招式,他教授的鸿胜蔡李佛拳法,讲究高桩马,进退如雷,刚极似柔,柔极似刚,出招看似刚猛异常,却又暗藏柔劲变化,而后武馆搬至小北仓边路,彼时谭三门下弟子已经数十人,纷纷建议谭三改名北胜,用以区分与鸿胜蔡李佛拳术的区别,谭三同意之后,门下弟子从此便自称北胜蔡李佛门下,为与鸿胜蔡李佛有本质区别,谭三甚至穷自己半生之力,创出一套连环插捶。”
霍东峻听到这里有些咋舌,创一套拳法出来可不是随便?说,也不是把一些武术招式拼凑在一起就算是创一套拳法,而是要有一整套的功法,比如吐纳呼吸,步法,身法,如何发力等等,从这一点来看,谭三被北胜蔡李佛门人供上神坛,不是没有原因。
自己那位师公宋天扬,一生琢磨,也不过才琢磨出拳发鞭劲这一发力技巧,远远谈不上创一套拳术。
“这么犀利居然还输了三祖一招?后搬出了文德街?”霍东峻想起黎剑青说聂荣飞和宋天扬的恩怨就来自于两人的师傅一次切磋,陈耀熙赢了谭三一招。
“他那时还未创出连环插捶,三祖说他何德何能,师从鸿胜却挂北胜的招牌,两人切磋,三祖又赢了他一招,所以谭三才苦练证明给蔡李佛其他两派看。”
“我去加坡是不是要和对方切磋?”霍东峻咂了砸嘴,看来北胜蔡李佛发扬光大,自家洪圣蔡李佛出力良多。
黎剑青点点头:“一定是切磋,北胜对三祖胜了一招念念不忘,谭三年纪大之后,已经不好再去和三祖切磋,四十年代,聂荣飞去拜访你师公,请求切磋,你师公赢了,我刚来香港时,聂荣飞有个叫做白连海的师侄,也从加坡过来香港,听说我是宋天扬的弟子,登门切磋,被我侥幸赢了一招,现在是你。”
“北胜蔡李佛门人,坚韧过人,谭三当年与人比拼棍法,输了一筹,之后苦练棍术,把自身弱的棍术练成了北胜蔡李佛强的兵器,棍震南粤,聂荣飞输了宋天扬,只要他们不找回这个面子,恐怕就会一代代总有人来切磋,拜访。”
“压力很大呀,不过我师祖,师公,师傅部都赢,我若是输了这一次,那岂不就是输了部?练了这么久,我去找林师傅过过招。”霍东峻休息够了,站起身对黎剑青说道。
第一六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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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义仍然留着光头,一脸阴鹜表情,佛这世界上没什么事值得让他开心,穿着老式对襟武服,正坐在大厅里看着自己的徒弟们练拳。
狮王大会上,虽然林正义的武馆没有夺下狮王,但是却是留到登云桩上最后的几头狮子之一,如果不是杨勇踹动天青杆,让八卦龙头青摇晃躲闪,他那头金狮早就把青夺下。
大会之后,林正义的武馆也比之前生意好了不少,尤其除了生意,林正义还有意外收获。
看到霍东峻从外面进来,穿着长衫,林正义微怔了一下,招呼负责庶务的徒弟帮霍东峻沏茶,这才对霍东峻问道:
“我听人讲,大会之后你就跑去做大老板,今日点会穿着长衫得闲见我?”
霍东峻朝林正义拱拱手,坐在他身侧的座位上微笑着说道:
“我师父让我回来继续练拳,生意交给其他人打理。”
旁边林正义的徒弟过来沏茶,等人退下去,林正义朝霍东峻做了个请茶的动作说道:
“你这么听你师傅话?”
正去端茶杯的霍东峻手顿住对林正义说道:“这话不能用疑问的语气,搞得我好似从来不听我师傅的话一样。”
“说啦?见我到底咩事?”林正义对霍东峻的话不置可否,问道。
在林正义看来,霍东峻算不得听黎剑青的话,黎剑青一定不希望见到自己能夺下八卦龙头青的弟子满身铜臭做生意,霍东峻做生意就算是不听黎剑青的话,不过林正义不觉得霍东峻有错,因为这个社会在发展,现在靠练武填不饱肚子,练武到底有什么用?又不用反清复明,也不用推翻帝制,甚至连抗日救国都已经用不到这些练武之人,现在练武只能去帮人开业庆典舞狮舞龙赚些红封,连有钱佬揾保镖都要那些军人或者差佬出身的人。
就连他自己现在,都觉得习武这些年,只有最近才有得遇伯乐的感觉。
“最近半个多月,我都窝在武馆打拳,现在筋骨活动开,所以想同林师傅你搭搭手,给我些指点,过段时间要去新加坡同人过招。”霍东峻对林正义没有隐瞒,将新加坡聂荣飞的邀请一事说了出来。
“北胜蔡李佛聂荣飞?”林正义喝了一口茶:“听过,新加坡武林宗师级人物,你会不会把他想的太坏,一个宗师级人物会斤斤计陈年旧事?”
林正义这句话问的很正常,聂荣飞如果是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一定不会有如今地位和成就。
“我讲句难听的话,林师傅你不要怪我,你师傅刘占生不就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现在不一样是食鹤派的掌门?”霍东峻对林正义说道。
刘占生当年在黄大仙赶绝其他武馆,甚至趁黎剑青受伤落井下石这些事,都能证明刘占生的人品,可是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仍旧食鹤派掌门?
林正义只是眼睛微眯了一下,自己师傅当年那些事的确有些不上道,现在霍东峻调侃几句,林正义也只当没听见,一是自己师傅刘占生做的事不够磊落,二,他和霍东峻经过狮王争霸之后,多少有些情面在。
“想揾我过几招?好啊。”林正义陪着霍东峻喝完茶,才站起身说道。
霍东峻朝林正义说了声多谢,等林正义把手下徒弟全部赶出去,把大厅门从内锁死,这才站到大厅中央位置,沉身吐气,左腿迈前半步微屈,双手一前一后握拳探出,摆出一个蔡李佛骑龙伏虎的起手式。
林正义双手做出一个白鹤亮翅的动作,左腿在前虚点着地面,双臂连续鼓荡做出如同白鹤起飞前抖动翅膀的动作,几次之后才一点点朝霍东峻的位置移动。
而霍东峻也慢慢迎了上去。
两人这次交手是切磋,说直白些就是霍东峻想用林正义当作试卷来试试自己最近的成色如何,所以并没有急着上来就开打,而是从寻路搭桥开始。
直到两人几乎只差一步就碰到一起,林正义和霍东峻两人紧紧盯住对方双眼楸慢慢把左手探出去,手腕搭在一起,两人手腕相搭的瞬间,林正义开口说道:“今日你是客,霍师弟!请!”
他嘴里说请,但是手腕却做了一个朝下压的动作!
霍东峻在林正义请字出口之后,左手一个抖腕的同时,右拳从后朝前轰去!直击林正义胸口!林正义右拳横掌截下霍东峻这一拳,五指如爪收回,想要捏住霍东峻这一拳!
霍东峻不给对方扣住自己拳头的机会,左拳化爪反扣林正义左手,这种局面就是要么互相制住对方一只手,要么就同时撤招,林正义想的就是撤招,他手爪刚一撤力,霍东峻的左手也就卸去力量,不过马上就一个蔡李佛铁箭拳的沉肩朝林正义撞来!
其实搭手切磋本不需要这样抓时机,只不过霍东峻想着自己这两年没有好好练武,万一去新加坡遇到这种同时互制的情况,所以才抢攻这一下。
林正义也没想到霍东峻会突然抢攻,反应过来时,霍东峻的肩膀已经到了眼前!林正义来不及抬起手臂护住胸口,他右腿点了一下地面!双臂极快的垂在身前,如同白鹤一样突然亮了一下翅膀,两条手臂一条如同软鞭抽向霍东峻脖颈,另一条则弹在霍东峻撞来的肩膀上!
抽向霍东峻肩膀的那一下被霍东峻避开,但是弹在肩膀上这一击却实实在在的打中,只不过霍东峻却毫无感觉,因为这一击完全没有力量感,最多如同一个小孩子用柳条抽了肩膀一下,可是出手的林正义却借着这两下,身体如同多出了一对翅膀,朝后飘出几步,稳稳站定!
“食鹤秘传,振翅功!”
霍东峻佩服的说了一声。
他只见刘占生用过振翅功,甚至上次和林正义交手时,林正义还没有用出过这么漂亮的振翅功,至于刘美玲,宋正中那些人就更不要说,但是刚刚躲自己抢攻这一招,林正义居然用振翅功化掉自己的力量,然后顺势用自己撞过来的力量加上他抖翅发劲,避开自己强力的一撞?比起刘占生看起来更行云流水。
霍东峻抢攻不中,林正义再次扑上来,霍东峻双腿微屈,身体转圜间骨骼发出一阵阵鸣响!
林正义进攻用的是食鹤派“鹤寻食”步法,一个壮年大汉步法飘荡间丝毫没有白鹤凌空飞渡的飘渺,反而如同一头觅食的恶鹰!
手如鹤爪,朝着霍东峻的咽喉处锁来,霍东峻侧头避开这一抓,蔡李佛象形十技中的猿猴摘果,出手如电,探向林正义双眼!
眨眼间,两人交手十几招不分胜负,霍东峻始终克制自己想要出腿的**,不是他不想用戳脚功夫,而是去新加坡不比生死格斗,聂荣飞要见的是陈耀熙的传人,陈耀熙是蔡李佛三祖,门下后人却用北派功夫跑去新加坡,岂不是让聂荣飞笑陈耀熙后继无人?
和林正义的切磋,霍东峻有信心能用戳脚打赢,但是去新加坡,单纯凭借自己这身蔡李佛功夫,霍东峻有些信心不足。
交手不过一刻钟,最后做平手论,林正义和霍东峻罢手休息,等霍东峻坐稳,林正义对他说道:
“上次你耍诈讲承让,我心中对你不屑,不过今次交手,我却要对你讲声佩服。”
霍东峻看着额头渐汗的林正义,感激笑笑:“林师傅让我而已。”
林正义摇摇头:“我佩服就是佩服,你刚刚同我搭手切磋,未用你狮王大会时登云桩上展露出来的腿法,只打蔡李佛,如果今天你用了北派腿法,就不会是平手这么简单。”
霍东峻也没有继续谦虚,端着茶盏打量着武馆环境换了话题:“我进来时见武馆徒弟不多?是不是最近林师傅未收徒?”
“准备换了地方之后再招徒弟,还有两个月房租就到期,不准备再续租。”林正义对霍东峻微微点头说道。
林正义在武林届的朋友不多,他为人阴沉,相貌阴鹜,又不善交际,不讲人情,只凭武功说话,所以谈得来的只有霍东峻和几个刘占生门下的师兄弟,对着霍东峻说出房租要到期这种事也没有扭捏,直言不讳。
“因为这里的房租太贵?我虽然钱不多,不过林师傅有需要,我可以帮你。”霍东峻以为林正义的武馆没钱支撑下去。
林正义放下茶盏摆摆手:“不会,是准备把武馆开去东区,那里的人比现在这里要有钱,招揽学生和收学费容易些,东区虽然房租贵,不过也不用我来付。”
“什么意思?”霍东峻望向林正义,不解的问道。
林正义轻轻揉动着手指说道:“我现在是香江武术联会执行委员会执行委员,负责香江武术联会的司库稽核,委员会帮我在东区选了一块地址,让我搬过去开武馆。”
“雷震寰?”霍东峻皱了一下眉:“林师傅,我信你不是为钱折腰的人。”
“我不是为钱折腰,我只当自己遇到伯乐。”林正义坦荡的望着霍东峻,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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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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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无端端带我来这种鬼地方做咩呀?你在这里有老表呀?”陈东拉开车门下车,打量着不远处的望后石难民营对副驾驶走下来的蛋卷强问道。lala如您已阅读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筆趣閣( )閱讀最新章節,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笔.趣.閣”或者“”,敬請記住我們新的網址筆-趣-閣
望后石难民营是香港羁押越南难民的五大难民营之一,不过比起长洲难民营,白石难民营那些地方,望后石难民营的环境多少要好些,至少每年这里都能有几百名越南难民拿到身份证,运气好还能领到一份综援金。
蛋卷强叼着烟看都不看难民营,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朝难民营一墙之隔的难民街走去。
所谓难民街,就是屯门望后石的一些穷人没有其他生存手段,转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做起了难民营这些越南人的生意,难民街像是个小型黑市,什么都能在这里流通,用钱买可以,用东西交换可以,甚至用身体交换都可以。
“咸水b死了这么久还没有头绪,我来见个人,看看他能不能给我点线索。”蛋卷强一边走一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示意陈东把警察证收起来。
陈东把警察证放回口袋,把汽车锁死追上蛋卷强的脚步:“你有线人不早点联系?你是不是钟意被你上司叫去训话?”
“两个原因,第一,这个人我不想轻易联系,第二,案发时,反黑组和有组织罪案调查科还未合并。”蛋卷强嘴巴上的香烟随着他说话一颤一颤。
陈东自己点燃一支香烟说道:“不想轻易联系那就不联系啦?你不要给自己找麻烦,死的是社团中人,不值得。”
“现在反黑组成了o记,两个部门正式合并,o记三个组,重案组,反黑组和反军火组,什么意思?那即是有三个警司的位置,趁现在上面还未决定正式人选,当然要表现一下,难道合并之后我还挂着一个督察的头衔带着你去街上查那些小混混的身份证?”蛋卷强看了陈东一眼笑笑:“霍东峻那家伙现在身价亿万,你是他兄弟,钱也不会少,难道让你整天去扫那些社团的场子?我努力一点,也配的上你?份。”
两人说话间,已经踏入了这条难民街,街上此时没什么人,大多数人都窝在好像狗窝一样的棚户里,警惕的打量着蛋卷强和陈东两个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蛋卷强熟门熟路的拐进一个窄巷,敲响了一处铁皮屋的门。
里面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边个?”
“老朋友,来食支烟。”蛋卷强朝身后和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这才出声回应。
“这么早来买烟?”里面的人听到蛋卷强的话之后,声音缓和了些,不过还是带着不耐烦。
铁皮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打开门的人看到对面的蛋卷强,双手发力想要推开蛋卷强夺路逃跑,蛋卷强像是早有准备,先朝对方小腹狠狠砸了一拳,然后让开身体,露出后面跟着的陈东。
陈东虽然摸不清蛋卷强的意图,但是随手将这个人捏住了脖子,将他扔回进了铁皮屋,蛋卷强迈步走了进去,对身后的陈东说道:“进来之后把门关好。”
陈东进来之后打量一下这个铁皮门,觉得就算锁好,凭自己的力量,几下也能拆掉它,不过还是用插销把门从里面关好。
铁皮屋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吊床横挂在房间中央,下面乱糟糟的堆着脏衣服和被褥,旁边有一张残破的圆桌,上面是已经有些变质腐烂的剩饭,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被陈东扔进来的人,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陈东看清对方的长相后撇撇嘴,香港大街上的乞丐都比他要干净些。
“蛋卷强,你……”对方站起身指着蛋卷强想要出声,蛋卷强抬腿踹在他的小腹处,将他再次踢倒,语气毫无波动的问道:
“咸水b这件事,是简单的寻仇还是有其他事?”
对方捂着小腹躺在地上,凶狠的盯着蛋卷强:“我什么都不知!”
“咖喱仔,我当年能把你赶绝出龙城,是马夫的身份,没杀了你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今天你不开口,我就扔你下海,用警察的身份,死掉一个你,警方都不会在意。”蛋卷强语气始终平静,甚至平静中带着冷漠和厌恶。
“我挑!他是咖喱仔?”陈东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对蛋卷强问道:“就是他和他哥哥两个让警方抄了一船军火?”
蛋卷强慢悠悠的蹲下身,盯着对面的咖喱仔说道:“给我消息,你活,我就不同你算当年用枪打死我拳手的那件事,不说,你就准备下去见他。”
“呸!”咖喱仔想朝蛋卷强吐一口口水,可惜蛋卷强没有给他机会,灵巧的起身避开,然后一腿重重跺在咖喱仔的脸上!咖喱仔的鼻子被这一脚踢爆,鼻血长流,人也惨叫了一声。
“如果不是要成立o记,共享档案,我都不知道你咖喱仔居然躲在这里做生意,买卖军火,买卖消息,不错,不错,告诉我消息,我就不管你卖军火给越南鬼子的事。”蛋卷强把自己查到的消息不急不缓的说了出来。
咖喱仔眼球转动了一下:“你不搞我的生意?”
“我说了,你说出来咸水b这件事,我就不追究当年的恩怨,你的生意我也不关心。”
已经四十岁出头的咖喱仔深呼吸了几次,慢慢起身坐回到吊床上,眼睛从陈东和蛋卷强两人脸上扫过,最终像是下定决心:“好,我说,我不知道。”
听到他说不知道,蛋卷强就开口叫陈东,准备让陈东拿他当拳靶,看到陈东迈步走过来,咖喱仔马上补充道:
“我真的不清楚,有人在我这里订了家伙,五个人,十把黑星,四十个弹夹,最符合你说的那件事的只有他们几个!”
蛋卷强伸手拉住陈东,盯着咖喱仔的眼睛:“继续讲。”
咖喱仔从床上摸出半根香烟点燃,吸了几口舒缓精神:
“咸水b全家被人用刀杀死那件事发生前两天,有人联系我,要食支烟,五个人,十把黑星,四十个弹夹,仲有,让我帮忙揾个一流车手,说要避避风头之后再来提货,我当时还不清楚为咩要避风头,结果两天后,咸水b全家扑街,我猜测是他们做的,我就知道这么多,五个人都没见过,他们是写信给我,让越南难民送给我的。”
说道这里,咖喱仔停顿了一下:“不过送信这个手法很巧妙,不像是新手。”
“他们要的货呢?”蛋卷强神色不变的问道。
咖喱仔摊开手:“前天已经被人提走,一个人来的,不是那五个人之一,对方自称是水房的人,做大事的,不会像古惑仔一样报字头。”
“还有什么话?”
咖喱仔把半支香烟吸完摇摇头:“没了,对了,对方说不用帮他们揾车手了,他们自己找人。”
“你在说谎?”蛋卷强盯着咖喱仔的眼睛,突然问道。
咖喱仔把烟蒂随手扔在地上,朝蛋卷强裂开嘴露出发黑的牙齿笑笑:“说谎?我要么不讲,既然讲就是讲真话,不相信?把我扔下海喽?我在下面睇着你如何死!”
蛋卷强指了指咖喱仔:“你就在这里,不要让我知道你出现在香港仔,不然我会像收拾掉你哥那样收拾掉你,走了。”
最后一句是招呼陈东,两个人出了铁皮屋,朝自己的汽车走去,咖喱仔坐在吊床上,等两人走远,用手指摸着脸上的鼻血,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蛋卷强,还有两支ak呀……”
“他就是咖喱仔?”陈东跟在蛋卷强身边问道。
蛋卷强侧过脸看他一眼,问道:“你也知道这件事?”
“当然知道啦,陈兴祥的一船军火,被他和他哥哥两个截下,不是说他们两兄弟早就扑街了?”陈东好奇的问道。
“这两个扑街把军火藏起来之后,想出个聪明主意,跑去和警方合作,警方给他们提供保护,不然你以为他们能在香港活下来?陈兴祥早就送他们归西。”蛋卷强坐回副驾驶,慢慢说道,他在想着咖喱仔说出来的信息。
“他和他哥哥两个当年也算是嚣张,陈兴祥只手遮天,只有在他和他哥哥这次事情上才丢了次面子,不过你刚刚说,你把他哥哥干掉了?”
“我当时得不到龙城内任何人的信任,警方就安排他哥哥金牙给我,让我捞些功劳。”蛋卷强说起这些事彷佛毫不在意。
陈东愣了一下:“你杀了金牙,应该投靠陈兴祥才对嘛?干嘛选彭越?”
蛋卷强的眼睛盯到陈东浑身不自在,才开口说道:“你的大脑,做不了卧底。”
“为咩呀?”陈东不死心的问道。
“陈兴祥老奸巨猾,警方就算安排的再偶然,他都会怀疑,因为香港除了警方提供保护之外,没有他除不掉的人,他都揾不到,却偏偏被我做掉,你觉得他会不会怀疑我是警方安排的卧底?我去跟彭越,更符合我是拳手和马夫的身份。”蛋卷强吐了口气,说道。
陈东发动汽车驶离难民营,嘴里嘟囔道:“你们这些警校出来的差佬真的不是人,整日研究这种东西,早晚精神分裂。”
而他旁边的蛋卷强已经开始拨通电话:“apple,你把这几年香港发生的械劫案档案全部调出来放到我办公室,对了,帮我查下,水房有没有江湖大佬和潮联义的咸水b有矛盾,不论多少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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