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王猛微微一愣,果断的下令夺取山门!
五队无当飞军迅速沿着山道向山门和城墙冲去。此时守军的注意力全部在山道之中,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些带着和自己一般面具,一样神灵附体的战士们会将兵刃斩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抢占城墙居然会如此顺利?王猛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向众人传令打起红叶军旗,死死把守住甬道,高呼白虎王到了!快跑!
正在山道上冲杀的苟翔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自己面前许多白马氐人在听到白虎王的大名之后,迅速扔掉武器,纷纷蹲在路边,为自己冲击山门让出了一条通道。这现象几乎就和后世李向阳在县城闹市区对天鸣枪,然后顺利逃脱一样。
望着临风起舞的白虎军旗,苟翔像打了鸡血一样嘶吼着向山门冲去,手中的浑铁棍如同地狱使者的镰刀一般开辟着血路,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成败在此一举,要么助力雄材大略的景王夺取仇池山,以期将来能够报仇雪恨;要么就将自己的性命交待在这里,九泉之下见到父兄也有个交待。
书中暗表:这苟翔乃是名将苟晞之次子。苟晞在乱世中崛起,如同救火队长一般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先后斩公孙藩、平汲桑,败石勒、溃曹嶷、伐司马伦,时人用韩信、白起等名将与之相比,素有“战神”之称。在永嘉之乱后,在企图南下投奔司马睿途中,被石勒部将射杀,除苟翔在重伤之后被几个家将的拼死护佑下逃脱,兄长苟飞等人全部遇难。随着石勒的势力日益增大,苟翔自知凭着自己的一勇之力根本无法报仇,直到碰到文韬武略的景王后,才真正有了报仇的信心和决心。
混杂在氐人当中的无当飞军众军士也像有了主心骨一样,奋力朝着山门方向杀去。如果到这个时候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真的对不起谷蠡王这个称号了。杨角急中生智,高声吼道:“速速传令,全体下山,凡面向山门者人人得而诛之!”
不得不说的是,杨角的命令也算是起到一定的作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除了苟翔带领的五六百人冲进了山门,其余三千士卒全部被斩杀当场。看着一个个在死亡之前还面向山门冲锋的袍泽,王猛心如刀绞,恨不能下山厮杀,不过为了大局,他依旧纹丝不动,厉声喝道:“落千斤闸,死守!死战!”
杨角正在为自己的急智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面如土色,高声喊道:“快!传令攻山!”在乱哄哄的战场上,想要命令传达到每个人是非常困难的,更何况在这蜿蜒二十余里的山路上。一时间,这些根本就没有基层骨干力量的散兵游勇迅速的乱成一团,给王猛清剿东门附近残余势力,准备防御提供了充足的时间。
不过王猛深知,危机并没有过去,山上人口尚一万有余,除去老幼妇孺之外,可战之人不下三千,更何况山下还有四五万精壮还可以从西门上山参与围攻,实可谓生死一线矣。或许唯一的希望就在于整合的两千骑兵部队能迟滞山下众军多久了。
王猛站在城头之上的望着锦城方向,喃喃的说道:公子,此战若成,某定当虎步关左,为公子开疆拓土;若败,某将悬头于此,待公子成就不世之伟业。
“景王,形势危急,我等万不可困守此门,此乃兵家大忌也。以某家之意,不如分兵一半保护你退守后山,我带领剩余军士在此与氐人决一死战!”苟翔焦急地劝道。
“苟将军不必劝我,退守后山与临阵脱逃有何区别?某岂是贪生怕死之徒,更何况山下还有精兵两万,援军正从小路攀援而来,我等在此坚守一日,定可使战局扭转,奠不世之基!此战某家一步不退!”王猛坚决地说道。
苟翔道:“景王何必如此固执,请景王速去后山集结援军,两日后率军来援。某可立下军令状确保东门两日不失!”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四面喊杀之声大作。苟翔苦笑一声说道:“景王,看来我等必须死战了。某家粗鲁之人死不足惜,惟愿景王逃得大难,异日将石勒斩首告慰某之父兄在天之灵!”
“人生自古谁无死,今日能和苟兄携手杀敌,共赴黄泉,亦是人生之乐事。至于为兄长报仇一事,某家已书信告知主公,迟早能了却兄长心愿!”
“主公?能得景王认主,想必也是雄才伟略之人。可惜无缘相见矣。”
王猛哈哈大笑道:“苟兄何必作此小儿女状,向日隐姓埋名欺瞒兄长,其中虽有缘由,亦是某家枉作小人也。在下汉王麾下王猛是也。今日若是得脱大难,某愿与兄长结为八拜之交,共同为主公大业驱驰!”
护卫刘安突然说道:“景王,情况似有不对,好像还有我方大股部队登上仇池山。”
一直关注来自山路进攻的王猛、苟翔闻言一愣,回头四下观瞧。西南北三个方向几乎全部在战斗中,尤其是北面的那支部队一路见人就杀,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二人对视一言,莫非这是从北路上来的援军?
“景王何在?公子何在?”一名虬髯大汉一边飞奔一边高声呼叫着。二人定睛一看,心下大定,来者乃是苟翔家将苟安。
苟安远远望见城头上的王猛和苟翔,立刻飞奔而来,喘着粗气说道:“好叫先生得知,我等在山下遇见一个老道,获得绳梯登山之法。在西和吴氏的帮助下,连夜制作绳梯百部。如今已成功上山三五千人,除了某家千余人外,其余众人已攻克西门正在布防当中。仇池山已经尽数掌握在我等手中。”
王猛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道:“苟翔听令,迅速整编现有人马,安排东门防御!苟安听令,立刻传令众军,诛杀山中所有人丁,为山路上死难的兄弟陪葬!从即日起,仇池山更名忠烈岭,凡我西北路众军士皆可安葬于此,享百世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