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为人多力量大,在全体庄民的汗水中,两万亩荒地已经阡陌纵横、绿意盎然了。在刘枫的亲自叮嘱下,前世携带的玉米和红薯也播种到了试验田中。为了确保这仅有的希望之种,刘枫还精心从电子书中抄录了关于种植养护的资料交给王军,说:“拜托孟公务必保证试验成功,此二者亩产均在5石以上,或可解流民衣食之忧。”接过任务的王军老泪纵横,言称不成功则成仁等等。
眼看着庄中之事已经步入正轨,刘枫辞别了祖逖、胡翔等人,带着诸葛文、祖奂、王猛和五十名亲卫离开卧虎山。按照计划,他们将在厚丘县分成两部分,刘枫和诸葛文、王猛及4名护卫骑马从陆路到建邺,祖奂率其他亲卫携带金银玉帛走水路经邗沟到扬州朔江而上。
厚丘,在殷商时期就是从东海向内地运输盐线的驿站,这里得益于鱼盐之利,自从高高的城门口望去,大街里面满眼都是绿瓦红墙,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鳞次栉比,规模虽然远小于洛阳,但亦是繁华无比。
诸葛文在马上倨傲地看了城门卫兵,拿着悬在腰间的玉制路引晃了一晃,就招呼着刘枫等人打马进入城门。在那个时候,百姓离开居所百里之外,就必须持有官府签发地路引。这路引就相当于身份证或者通关文牒之类地,没有这玩意不但进不了城门,而且随时可能被那些军士捕快抓住讯问。通常世家大族路引是玉石材质,寒门士子、商人多为金属质地,普通庶民则是竹木材料所制,这些长期把守城门的卫兵们自然都是有些眼力劲的,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不过祖奂等人押运的马车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在缴纳一笔不菲的入城费之后,进入城门堪堪不到百步,却再次碰到一个卡点。一个腰悬长剑、家丁模样的人拦住车队,高声喝道:“停车检查,进入市场一车货物商税500钱!”
祖奂跳下马车,走到那名家丁面前,悄悄递过去一小袋散碎银子,说道:“我等并非行商之人,此行只为到扬州采买些物事,些许银两给兄弟们买完茶水。”
那名家丁掂量了一下钱袋,眼睛一亮,笑吟吟地说道:“好,好,放行。”
就在祖奂招呼着十几辆大车准备通行地时候,却有一道阴柔的声音传来:“如此非常时期,何人胆敢私放可疑之人进城?速速拦住车队!”祖奂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阔袖白袍,但身材矮小、相貌猥琐的中年人,带着一众家丁挡住去路。
祖奂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问道:“先生,此乃这是何意?”
那个中年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尔等为了进城,不惜重金行贿,莫不是货物中有所夹带违禁之物?何等粮车会如此沉重,当吾等不识乎?来人,仔细搜查!”
那些押车的亲卫纷纷跳下马车,手握腰刀,冷冷的看着那些走过来的家丁。要知道,这些马车上的粮包里虽然没有夹带盐铁等违禁物品,但藏着很多金银财帛,自然不能让这些人搜查,一旦金银露白,鬼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看着这些犹如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卫队带着杀气的眼神,平日里在百姓中作威作福的家丁们顿时连连倒退。
看着这些家丁在众人的注目下不敢动弹,那个中年男子不由怒火冲顶,拔出腰刀寒声说道:“尔等胆敢在县城抗拒执法,是想要造反吗?”说道这里,这家伙一个快步上前,一刀砍开一个麻包,只见在如同流水一般淌出的黍米之中,各种黄白之物夹杂其中滚落在地上。
祖奂大惊,迅速挥刀将那个中年人逼退,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卷白色帛书,冷冷的说道:“奉齐王令旨,我等前往扬州公干,尔等意欲何为?”
一见到白色帛书上齐王的火漆大印,那个中年人顿时有些慌乱了,暗自感觉自己这次是碰到铁板上了。要知道,在这个时候通常的信函公文大多是竹简或者纸张,能用白色绢缯写字的非富即贵,再加上齐王的大印,这简直就是不得了的存在了。不过这些车辆上的财货也的确是诱人的紧。
俗话说得好,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纷争,这厚丘也是如此。李家和周家均有官府背景,又是世代姻亲的关系,自然就属于强势的一派。以往的时候胡羊两家也只能仰人鼻息,在夹缝中艰难的抱团生存,不过在羊家一个子弟在泰山羊氏“进修”之后,举孝廉任厚丘县令,提拔了胡家的一名子弟做了县尉。这一下县长和公安局长都成了胡羊两家势力的代言人,不但在县城里的声音强势了许多,原本应该几家分摊的入城收入也变成胡羊两家的禁脔。不甘示弱的李周两家便有样学样的在进入城门后不远的地方设立商税卡点,意图分庭抗礼。岂是不止是收税,总之一句话,对方支持的,我们就反对,整个县城就是如此一地鸡毛。
这不,听说齐王麾下入住县城并且和死对头发生不快之后,县令羊寿在打前站人员的安排下,刘枫等人住进了已经客栈相邻的两个跨院中。不过出人意料的事,县令羊寿身穿官服,坐着小轿,带着几个衙役趁夜来的客栈“下官乃本县县令羊白龟,见过特使大人。”在秦汉魏晋时期,龟还是一个非常吉祥的含义,并没有赋予绿油油之类的含义。
“不知羊大人夤夜造访,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祖奂慌忙整理衣冠出迎,引领着来人到堂中就坐。
祖奂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在时代书香的浸润下,儒雅温文,气度非凡。羊寿不由得赞叹了一句,“祖先生家学渊源,果然是一代青年俊杰,某家自愧不如也。”说着便跟着走到侧面的案几后坐下。
祖奂跪坐在座位上说道:“羊大人谬赞,在下愧不敢当。不知大人乘夜前来所为何事?”
刚坐下的羊寿急忙起身,长跪一礼道:“下官无能,县中世家豪强互相攻讦,常年不得安宁。今日在商税关卡处冲突,在下已有耳闻。奈何李家自恃有京官撑腰,意欲在特使出城之后再行杀人越货之举,在下特来通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