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妹妹
苏眠看着谢琦将一碗雪莲水喝完,两人才去了隔壁的饭厅。
饭菜都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刘氏正等着两人:“快坐下吃饭吧!”
桌上的菜都是苏眠和谢琦爱吃的,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刘氏对谢琦的口味自然清楚,每次做饭也都会顾及到他的喜好。
三人吃着饭,边吃边闲聊着,苏眠说起了今日舅舅来找她的事情,也说了舅舅的想法。
刘氏听了思考片刻,也觉得应该去府上拜访,但毕竟是初次见嫂子和侄子侄女,总要准备一些礼品。
于是就定下明日去街上采买,后日再去将军府拜访,刘氏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位没见过面的嫂子好不好相处,苏眠又安抚了她一番,三人也吃完了饭。
饭后,刘氏收拾桌子,苏眠喊了谢琦一声,难得她主动开口,谢琦立即凑了过来。
苏眠看了他一眼朝外走去,两人出了院子,这会天色刚黑,街上还是人来人往。
“眠眠,我们要去哪?”站在大街上,谢琦目光扫了一眼,好奇的问了一句。
苏眠朝前走着,头也不回的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谢琦就一副乖巧小媳妇的模样,听话的跟在苏眠身旁,但嘴却也没闲着,他边走边说着,偶尔评判一下两旁的店铺,又偶尔说一说京城里好玩的地方,说等哪日闲了要带着苏眠去玩。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苏眠倒是也习惯了,如果哪日谢琦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恐怕都会觉得不适应。
但是走着走着,谢琦看着前面的街道,疑惑的道:“要去威远侯府?”
这条街上都是达官显贵的府邸,威远侯府也在其中,苏眠来这里不可能是闲逛来的,总要有个目的地,除了威远侯府也不会有别的地方。
“嗯。”苏眠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去。
这个时辰,各个府邸正是晚饭的时间,谢琦见苏眠朝着威远侯府后门的方向走去,他在原地站了片刻,也跟了过去。
后门是关着的,苏眠看向谢琦,谢琦的手揽在苏眠的腰间,脚尖轻轻一点,腾空而起,下一刻两人已经站在了威远侯府的围墙里面。
偷偷潜入别人的府邸,按理说也应该半夜三更的时候,但苏眠却选在了这个天刚擦黑的时间。
上次她已经来过威远侯府一次,与其等夜深人静有点动静就能被发现,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府中的下人都还没休息,人来人往的,才更容易隐藏自己。
而且今天下午苏眠才刚在永康伯府走了一遭,谢忱也不会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威远侯府。
苏眠站稳身子之后,就对谢琦道:“带我去谢忱的院子!”
她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的看过了,这威远侯府太大了,里面的院落也很多,这也是她拽上谢琦一起的原因,毕竟这里可是他家,会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吗?
所以与其她一个人在这府中到处找,还不如带着谢琦方便多了。
“眠眠,你大晚上的怎么能去别的男人院子里呢!”谢琦没动。
苏眠瞥了他一眼:“去不去?”
谢琦幽怨的看着她,见苏眠要走,连忙跟了上去:“我带你去!”
一刻钟后,两人站在了落梅居前,苏眠看了一眼门上的匾额,还挺雅致,谢琦带着苏眠从墙上翻了进去。
这会儿谢忱刚好不在院子里,院子里只有打扫的小厮和丫鬟,两人进了院子后,苏眠正打量着,刚好有丫鬟经过,她拉着谢琦就进了其中一间房。
好巧不巧,这间房正是谢忱的书房,苏眠听了听门外的动静,见那丫鬟走远,这才转身打量起这书房来。
书房里布置的很简单,苏眠走到书架前,随意的拿起两本书翻了翻,转头见谢琦正站在书桌前看着桌面上的一幅画,她也走了过去。
只见画上的少女容颜娇艳,一袭粉色软赏外罩着白色披风,站在梅花树下,笑容明媚,每一笔都画的十分细致,可见作画之人十分用心。
苏眠看着画上的墨迹还是新的,还未全干,作画的人肯定是谢忱了。
她转头,见谢琦的目光也正盯着那幅画看,眼底是少有的复杂神色。她又转头看着这画,细看之下,发现这少女的眉眼间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她是谁?”苏眠对这画中的女子有了几分好奇,能让谢忱如此用心的画出来,又让谢琦眼中出现这样复杂的情绪,这少女的身份必定不同。
谢琦少见的没说话,苏眠抬头看向他,在他复杂的眼神中,她看出了悲痛伤心难过的情绪。
苏眠愣了一下,自从遇到谢琦,她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看着他身上透出的悲凉,苏眠心里疼了一下,握住了谢琦的手。
谢琦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察觉到手心温热的触感,他回过神来就看到苏眠关心的目光。
谢琦身上那悲凉的气息顿时散了,他轻声道:“这是我妹妹。”
苏眠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又低头看着桌上那画,难怪刚刚她觉得这少女的眉眼间有几分熟悉之感,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与谢琦有着几分相似,不过她是女子,虽然相似,但又不同。
但这少女既然是谢琦的妹妹,那谢忱又为何会专门画了她的画像放在这里?
而且她看谢琦的神色,与他这位妹妹应该感情很好。
关于威远侯府的事情,苏眠知道的并不多,毕竟谢琦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知道的也都是从被人口中听来的,或者是从谢忱的身上判断出来的。
这画像上的少女是谢琦第一次提起与威远侯府有关的人,所以苏眠也对这人有些好奇。
但谢琦身上刚刚那悲凉的气息,应该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而且与这画中的少女有关。
“她是我的嫡亲妹妹,一母同胞。”谢琦停顿了一下,又道:“她已经不在了。”
他的声音很轻,透着悲伤。
第一百零七章 下毒
苏眠握着谢琦的手紧了几分,刚刚从谢琦的神情上她就大概的猜到了。
“三年前,她和我娘出府去城外的法华寺上香,遭人算计,再也没有回来过。”谢琦简单的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但苏眠却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这样平静。
谢琦看向苏眠,突然笑了,他冷声道:“是谢忱的亲娘做的!”
谢琦整个人都散发出冷意,苏眠的心再次痛了一下,所以谢琦才会在她从大黑山上将他救回来后,就赖在了她的家里,她记得他说过,他已经没有家了。
虽然威远侯府一直都在,但已经不是他的家了,父亲的女人杀了他最亲的两个人,他该如何面对威远侯?
谢忱虽然是他大哥,但他想夺世子之位,他娘又害死了谢琦的娘和妹妹,他们虽有血缘关系,但却不能算是亲人了。
这一刻,苏眠真的心疼谢琦,从他们相识以来,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她清楚的认知到,她心疼这个少年,三年前,他也才十三四岁而已啊。
“当年谢忱出生之后就被他娘丢在了威远侯府的大门口,那时我娘正怀着我,心善的将他留下抚养,却不曾想竟害了自己!”谢琦幽幽的开口。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威远侯府的事情,简短的几句话,苏眠大概就已经清楚曾经发生过什么了。甚至他身上的毒恐怕也和谢忱的亲娘有关,毕竟她既然有本事能对威远侯夫人下手,并且还得手了,那她的身份必定也不简单。
她握着谢琦的手,轻声道:“以后有我在。”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安慰的成分,有的只是一句承诺。但却让谢琦身上的冷意瞬间退去,他凝眸看着苏眠,初见时他觉得这就是一个小丫头,不过却有胆量将他从山上拖下来,所以让他生了几分兴趣。
后来他住在那茅草屋里,虽然简陋,但每日看着苏眠和刘氏之间的相处,他越来越不想离开,所以才会一直赖在那里,摆出一副厚脸皮的模样。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时最开始只是想感受那种家的温暖,哪怕每日粗茶淡饭,但他也觉得要比过去三年的日子好上很多。
但对于苏眠,他是真的动了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开始只是逗弄的心思,最后却用了心。
或许是那日,在容城夜市,也或许是那日刘氏被谢忱劫走,苏眠说的那一番话,或许在更早的时候,总之他察觉的时候心就已经收不住了,也不想收。
谢琦低头看着掌心的小手,他握紧了,片刻后才看向苏眠笑了:“你既然这样说了,以后可别想摆脱我!”
虽然上次苏眠醉酒后的第二日也曾软化了态度,但与此刻却是不同的,谢琦自然是高兴的。
这里毕竟是谢忱的书房,也不适合两人说话,于是苏眠道:“其他的话等回去再说,我们先办正事!”
“什么正事?”谢琦问了一句,毕竟苏眠一路上什么都没说,就只说了一句让他带着她来谢忱的院子,他还真不知道苏眠想做什么。
苏眠没回答,她的目光在书房里扫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于是看向谢琦:“谢忱住的房间是不是就在隔壁?”
刚刚进来的时候,苏眠大致的扫了一眼,而且她知道今晚谢忱不在府中,就算回来也要半夜了,所以她才会直接来谢忱的院子。
“嗯。”谢琦点了点头。
苏眠又看了一眼桌上那幅画,拉着谢琦走到门口,先是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小心的打开一条缝隙,这会儿外面刚好没人,两人快速的从书房出来,直接进了隔壁的房间。
这会儿已是月上中梢,谢忱虽然不在,但房间里也早掌了灯,与他的书房一样,他房间布置的也十分简单却又雅致。
苏眠进了屋子就松开了谢琦的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谢忱的床前停下。
苏眠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来打开,里面是白色的粉末,她将那粉末洒了一些在床上,这粉末落在床上的瞬间就化开了,消散无踪,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
谢琦也走了过来,他看到苏眠的动作,疑惑的问:“这是毒?”
苏眠点了点头,目光一扫,落在床头的墙壁上,手指在上面按了几下,一个暗格弹了出来。
谢琦眨了眨眼,谢忱的房间内有暗格并不奇怪,但苏眠却能准确的找到这暗格,并且打开,寻常的农女怎么可能会懂这些。
他一直清楚苏眠身上有秘密,但是苏眠不说,他也没必要问,他只要知道这个人现在是他的了就好!
苏眠将那暗格里的锦盒拿出来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块玉佩,上等的血玉,通体血红通透,上面雕刻着云纹。
苏眠转头看向谢琦:“你见过吗?”
谢琦看着那血玉,上面的纹路让他的目光凝了凝,片刻后开口道:“谢忱的娘出身绿林,这纹路是绿林独有的。”
江湖绿林与朝廷一直和平共处着,但朝廷之人一向看不起绿林,觉得那是一群江湖草莽,没想到谢忱的娘竟然会出身绿林。
这样说来,谢忱身后还隐藏着许多,难怪他敢惦记威远侯府的世子之位。
苏眠将那血玉放回锦盒,就将暗格重新关上,抹平了痕迹,这才对谢琦道:“我们走吧!”
“你专程跑来威远侯府就是为了给谢忱下毒?”谢琦疑惑的问了一句。
自然不是,只不过苏眠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可见并不在谢忱这里,下毒只是顺便而已,不过既然东西没找到也就没有必要提了,于是她就点了点头。
谢琦直觉苏眠还瞒着他什么事情,但既然她不想说就算了,于是两人就准备离开。
两人刚从落梅居出来,就看到谢忱回来了,如果再晚出来片刻就刚好撞上了。
谢琦身为威远侯府世子,对府中侍卫的巡逻布局自然清楚,所以他一路畅通无阻的避开了所有巡逻的侍卫还有暗哨,带着苏眠出了威远侯府。
出来之后,谢琦才问:“你从哪得来的毒药?”
“永康伯府。”郑瀚的房间里拿的。
谢琦...
“所以我们大晚上的跑到谢忱这里,就是为了将从永康伯府得来的毒药用在谢忱身上?”谢琦又确认了一遍。
苏眠点了点头,虽然这毒毒不死谢忱,她也没想毒死他,但却不妨碍她给他添堵,毕竟今日过后,谢忱和永康伯府的关系就彻底断了。
就算郑瀚解释了,这毒总归也是出自永康伯府,两人之间必定会有裂痕,今日她又在郑瀚那里得了雪莲,谢忱自然不会对郑瀚如以前一样信任。
第一百零八章 心跳
苏眠不喜欢惹事,但也不是吃亏的主。今天永康伯府这一遭,绝对有谢忱的手笔,所以她总要回馈他一下。
毕竟他大老远的从清泉镇将刘氏带来京城,这笔账她都还没算呢,谢忱还在她的身上打主意,她自然要还回去!
最重要的是谢忱一直惦记谢琦的世子之位,谢琦回京也有些日子了,谢忱却一直没有动静,怕是也忍不了多久了。
这毒虽然毒不死谢忱,但总要受些苦的,还能让他与郑瀚生了嫌隙,何乐而不为呢。
谢琦看着苏眠,桃花眼带笑,心情愉悦的开口:“眠眠,你为我如此费心思,我甚是高兴!”
这个男人说话一向如此,偏偏苏眠又不是那种肉麻的人,太过腻人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前世她一心修炼,也很少与人交集,时日久了,冷心冷情连骨子里都是冷的。
但她的心底却有一片柔软的地方,而且她聪明通透,很多事情即便不说,她也是清楚的,也能感觉到谢琦对她的心思。
只是她与谢琦不同,她说不出太腻人的话来,刚刚在谢忱的书房,她能说出那句话都是十分难得了。
谢琦与苏眠相处了这么久,对她的性子自然是了解的,也不指望她回应什么,只是他的心情还是要表达出来,让她知道的!
但今天,苏眠听了谢琦的话后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为你费心思不是很正常吗?”
她这突然的回应,反倒让谢琦愣了一下,他难得呆呆的看着苏眠:“你刚刚说什么?”
苏眠今日难得的有耐心,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道:“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不为你费心思难道还要为别人费心思吗?”
谢琦笑了,这笑与平时却又不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笑起来如霁月光风容姿潋滟,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这段时间的厚脸皮没有白费,总归是在她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与旁人不同的。
苏眠移开了视线,轻咳一声道:“你应该也清楚,既然已经回了京城,这威远侯府就是避不开的,除非你是真的不想要这世子之位了,也不要威远侯那位父亲了。”
就算谢琦不想回去,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但威远侯府就在这里,威远侯也必定是知道谢琦的行踪,现在没有动作不代表之后也没有。
而且虽然谢琦厌恶威远侯府,但这里总归是他长大的地方。他虽然离府三年,但自幼被当做威远侯府的继承人培养,他自然有他的本事和手段。如果他真想和威远侯府彻底断了联系,别说是谢忱,就算是威远侯也不见得能找到他。
所以就算一时逃离了,以后也总归还是要面对的,毕竟还有一个谢忱一直在盯着他。
谢琦就算不在意这世子之位,但这威远侯府里总归还是有他在意的东西,否则他也不会一直刻意的避开。
这是苏眠第一次主动提起威远侯府的事情,也是第一次主动聊与谢琦有关的事情。
两人之间一直有一种默契,从不问彼此的过往。就如同谢琦知道苏眠有秘密,但却从来不曾问过,最多就是心里好奇而已。苏眠也是一样,但今天既然已经来了这威远侯府,索性就提一提,总不能一直逃避的。
谢琦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他轻声道:“我知道的。”
这里总归是威远侯府的后门,两人也不适合在这里说话,于是就绕过了小巷准备离开。
但两人刚走到正街上,迎面就撞上了一辆马车,在看到那马车的瞬间,谢琦脸色一变,一手揽在苏眠的腰间,脚下一点,快速的退回了那小巷,同时一路施展轻功从小巷的另一端离开。
谢琦的动作太快,苏眠眨眼睛已经离开了百米的距离,他将轻功运用到极致,耳旁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在谢琦的身影离开的瞬间,马车的车帘掀起,车内的人看着谢琦离开的方向,眸光晦暗难辨。
出了小巷又跑了一段距离,谢琦才停了下来,靠着墙壁喘息着。
苏眠这一路上被谢琦揽在怀中,连动都没动一下,自然也不会累,她站在一旁看着谢琦脸上的薄汗,突然轻笑出声。
谢琦正调整着呼吸,就听到苏眠的笑声,他抬起头看向她,疑惑的道:“你笑什么?”
苏眠看着谢琦这难得狼狈的样子,笑的更大声了。
谢琦看着她脸上难得璀璨的笑容,眸光有些深,片刻后突然迈步上前,将苏眠拽入了怀中,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苏眠没想到谢琦会突然有如此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吻了个正着。她回过神后就想推开他,但偏偏这会谢琦力气大的惊人,将她紧紧的抱住,她竟挣脱不开。
两人上次虽然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但却是在苏眠喝醉酒的情况下,此时她是清醒的,感受自然不同。
唇上是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跳不住的加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直到苏眠快喘不过气来,谢琦才终于移开了唇,两人大口的喘息着,这会儿夜深人静,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清晰的传入彼此的耳中。
谢琦还抱着苏眠没有松手,他的头靠在苏眠的肩上,听着耳边的呼吸声,刚刚的紧张慌乱都已经消失不见,满足的笑了。
苏眠也没动,这会儿她的心跳还很快,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刚刚那一刻,她感觉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身子虚软无力,只能这么靠着谢琦。
直到前方有说话声传来,谢琦这才抬起头看着苏眠微红的脸,他唇角的笑容更加愉悦了,握住了苏眠的小手,温声道:“我们回家吧!”
苏眠点了点头,也恢复了些力气,任由谢琦牵着她的手,两人朝家走去。
一路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射交缠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缠绵缱绻。
至于刚刚那辆马车,苏眠虽然没问,但也心中清楚,能让谢琦有这么大的反应,落荒而逃一般,除了威远侯也没有别人了。
第一百零九章 出城
回到家的时候刘氏还没有睡,毕竟苏眠和谢琦吃过晚饭就出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她不放心。
但她也知道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没有对她说,但谢琦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有人将她大老远的劫来京城,怎么可能在她被救之后还无动于衷。
苏眠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屋里缝制衣服,是上次在黑山村做了一半的,苏眠将那件衣服也带来了京城,这几日她闲来无事就继续将这衣服做完。
听到院门口传来的响动,刘氏放下做了一大半的衣服,起身出了房间,就看到谢琦和苏眠牵着手进了院子,让她怔愣了一下。
“刘姨!”
“娘,你怎么还没睡?”苏眠和谢琦同时开口,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往常刘氏这个时辰早就睡了。
听到两人的声音,刘氏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道:“你们这么晚还没回来,我怎么能睡得着。”
刘氏在这京城里待着还是很不踏实的,但女儿都已经决定了,她不能让女儿担心,所以就什么都没说,毕竟她也帮不上忙,不能让女儿再分神担心她了。
说着刘氏的目光还向苏眠和谢琦握在一起的手上看了一眼,虽然两个孩子的感情好是好事,但毕竟还没成亲呢。
苏眠将手收了回来,刚刚一路上被谢琦牵着,她竟然忘记了。
谢琦手心一空还有些不习惯了,但也知道苏眠能让他牵着手走了这一路,已然是难得了,虽然他可以厚脸皮,但对于苏眠,也不能逼的太紧,他们来日方长,今天已经迈了一大步了。
“我们两个就是出去随便逛逛而已,时辰不早了,娘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去街上挑选礼品呢。”
刘氏点了点头:“你们也都早点休息吧!”
苏眠和谢琦应了一声,刘氏这才回了房间休息,苏眠看了谢琦一眼,也回了房间。
谢琦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月亮,今晚的月亮倒是很圆,他这才想起明日就是中元节了,一晃已经过去了三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苏眠和刘氏就上街了,谢琦今日倒是难得没有黏着苏眠。
待苏眠和刘氏出门之后,谢琦换了一身黑色暗纹的锦袍也出了门,他甚少穿黑色,平日里风流倜傥的少年,穿上这黑色锦袍后身上多了几分冷峻疏离的味道。
门口拴着一匹马,是苏眠离开之后,谢琦吩咐人准备的,他出门就上了马,直奔西城门的方向而去。
谢琦路过糕点铺的时候停了下来,翻身下马进了铺子,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他将食盒放在身前,一手护着食盒,一手扯着缰绳,直接出了城。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谢琦到了法华寺后山,当年他娘亲和妹妹遇害后并没有埋入威远侯府的祖坟,而是葬在了法华寺的后山,这是他娘的遗愿。
谢琦将马拴在山脚下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里,这才提着食盒上了山。
他并没有走法华寺的正门,而是从后山绕上去的,他一向不信神佛,尤其是娘和妹妹离开后,他对法华寺更是没有好感。
一个时辰后,谢琦站在两座墓前,周围十分干净,连根杂草都不见,可见平日这里一直有人在打理着。
谢琦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碟桂花糕还有一碟栗子糕和枣花酥,都是娘和妹妹最爱吃的。
他将东西在墓前摆好,弯身擦了擦墓碑,这才轻声道:“娘,妹妹,我来看你们了。”
只这一句话,谢琦安静的站在墓前,看着这两座墓碑,眸光明明灭灭,再没有开过口。
记忆里,娘亲温柔慈爱,十分疼他和妹妹,虽然他生在威远侯府,但娘亲却从小就教导他不要太在意这些外在的身份地位,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他能开心就好。
这京城的勋贵世家里,大概只有他的娘亲会说这样的一番话,也从不勉强他做任何事情,从小到大,凡事都会以他的感受为先,她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而妹妹从小就天真烂漫,生性善良,但偏偏,她们却遭遇如此厄运!
谢琦看着墓碑,眸光明明灭灭,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他的眸光一沉,脚尖一点,跃上了一旁的树梢。
谢琦站稳了身子,将自己隐藏在枝叶之中,不远处的人也已经走到了近前。
威远侯只带了一名近身侍卫,他在看到墓前摆放的糕点,还有一旁的食盒后,目光凝了凝。
威远侯手中拿着一束海棠花,他走到其中一座墓碑前,将那束花摆放好,又不动声色的从侍卫手中接过食盒,打开之后,里面同样是三盘糕点,桂花糕栗子糕加上枣花酥。
威远侯将那三盘糕点也在墓前摆放好,刚好摆在原本那三盘糕点的边上,他这才抬起头看向墓碑叹息了一声:“一晃已经过去了三年,月儿你可曾怪我?”
他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应,面前只有冰冷的墓碑,曾经那温柔似水的女子早已化作白骨,再也回不来了。
威远侯又轻声说着话,每年他都会来这里几次,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整日。
谢琦看着站在墓前的威远侯,时隔三年,再次见到威远侯,他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但却又好像有了一些不同。
自从三年前出事之后,他就离开了威远侯府,这三年来,与威远侯没有任何联系,自然也不曾见过他。
这次回京之后,几次与威远侯擦身而过,比如昨晚撞上了威远侯的马车,但他都避开了,并没有与威远侯真的碰过面。
所以今日看到威远侯,谢琦的目光是复杂的,他倒是没想到他今日也会来。
谢琦站在树上,刚好能听到威远侯对着墓碑说话,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谢琦距离的近,耳力又好,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一时间他有些走神,直到威远侯直起了身子,语调一改,扬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章 中毒
谢琦眸光凝了凝,但还是待在树上没有动,哪怕此刻站在树下不远处的人是他亲爹。
“你是想要我亲自请你才肯出来吗?”威远侯的语气有些重。
他的话音落下半响,见周围还是一片安静,他这才转头看向他的近身侍卫,正准备开口吩咐,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威远侯转头看去,在看到来人时,目光沉了沉,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忱缓步走到威远侯身前站定,看了墓碑一眼,这才道:“我来看看母亲和妹妹。”
威远侯想到了什么,目光冷了几分:“不必了,她们大概也不想见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谢忱的脸色有瞬间的变化,威远侯说的如此直接,让他有些难堪,毕竟他也是威远侯的亲儿子。
谢忱微垂着头,缓缓开口道:“就算母亲不想见我,但我总归是被她养大的,她虽然不是我的生母,但养育之恩我却是不能忘的,今日是中元节,我来探望母亲和妹妹,也是应该的!”
威远侯也想起了什么,看着谢忱的目光有些复杂,半响后才开口问道:“你来多久了?”
谢忱自然也看到了墓碑前那双份的糕点,还有一旁散落的食盒,他的目光凝了凝道:“有一会儿了。”
威远侯转头看向墓碑,那三碟糕点是他的夫人和女儿最喜欢的,谢忱自幼养在夫人膝下,他知道这些倒也不奇怪。
但有一点,如果这些糕点真的是谢忱带来的,那他没有必要躲起来!
见威远侯一直看着那糕点,谢忱又开口道:“我知道父亲不喜我来这里,所以...”
谢忱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心口一痛,有些呼吸困难,喉咙里一阵腥甜,突然呕出一口血来,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威远侯听到动静,转过头就看到谢忱吐血,脸色顿时变了,见谢忱摇摇欲坠,他伸手扶住了他:“怎么会突然吐血?”
谢忱这会儿只觉得心口痛的厉害,而且这症状来的太突然,他浑身无力,听到威远侯的问话他先是摇了摇头,他突然想到昨日回到房间,闻到了一种很淡的香气。
谢忱的神色变了变,扶住了威远侯的手:“我可能是中毒了。”
威远侯看着谢忱的脸色,立即对侍卫道:“回府!让人去请太医来!”
那侍卫背起谢忱向山下走去,这片刻的时间,谢忱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可见这毒性之强。
威远侯又看了一眼那几碟糕点,目光在谢琦藏身的那棵树上扫过,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威远侯离开了好一会儿,谢琦才从树上下来,他走到墓碑前,看着威远侯带来的那几碟糕点,想到刚刚他离开前看过来的那一眼。
对于谢忱中毒的事情,谢琦昨天亲自参与,是他陪着苏眠去威远侯府下的毒,他自然清楚,不过没想到他会刚好见到谢忱毒发。
想到威远侯刚刚的神色,谢琦嗤笑一声,就算他再如何不喜,但谢忱毕竟是他的儿子,突然中了毒,他的担心是藏不住的。
谢琦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朝山下走去,这法华寺的后山,下山的路只有一条。
谢琦刚走出没多远,脚步一顿,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人,身子有些僵硬,他不是回府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谢琦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想转身跑,但那人的速度更快,毕竟是一品武侯,武功自然不弱,眨眼间那人就已经站在了谢琦的面前。
父子两人,时隔三年再次相见,两人看着对方,最后还是威远侯先开了口:“你离府三年,既然回京了,也该回家了!”
三年前谢琦离开的时候威远侯并未阻拦,他的儿子他自然了解,那时阻拦也没用,倒不如让他出去散散心,但他却没想到谢琦这一走就是三年。
谢琦看着威远侯,冷声道:“家?我早就没家了!”
谢琦身上散发出的冷意毫不掩饰,威远侯就站在他的面前,自然能感觉到。
他目光凝了凝,看着面前容貌与他有七分相似的儿子,开口问道:“你还怨我?”
谢琦冷笑一声,嘲讽的看着威远侯:“怨?怨你到处招惹女人,桃花太多害了我娘吗?”
威远侯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加上他那妖孽的容貌,不知惹了多少闺中女子心系于他,但他府上却只有一位女主人,连妾室都没有纳过,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威远侯对他的夫人是真心爱护的。
但偏偏,当年在成亲之前,他遭人算计,一夜之后没想到竟然有了谢忱,威远侯对那女人不喜,但谢忱却总归是他的儿子。
看着威远侯变幻的目光,谢琦冷声道:“你既然娶了我娘却又护不住她,让她被你的旧情人害了,你觉得我该怨你吗?”
威远侯想到三年前的事情,眼底有一抹痛色,他点了点头:“该怨!”
他身为男人,却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让儿子怨恨,是他的失败。
“威远侯府已经不是我家了!”谢琦说完绕过威远侯就准备下山。
威远侯看着他的背影,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会儿偏偏却又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消失。
谢琦直到下了山,都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来,山下停着一辆马车,他看了一眼,走到角落里将他的马牵出来,翻身上了马,离开了这里。
昨天苏眠说的话他自然记得,只是威远侯府他现在还不想回去。
谢琦离开了好一会儿,威远侯的身影才出现在山脚下,他走到马车前,有暗卫出现禀报道:“侯爷,世子刚刚已经回城了。”
威远侯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儿子还在京城就好,他这个做爹的太失败了。
谢琦小的时候,他整日忙于公务,大半时间都待在京城,有时还要去边关,与谢琦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父子俩的感情本就不算亲厚。
现在他想要弥补,但谢琦心里对他有怨,他戎马半生,竟不知道该如何与儿子相处。
威远侯叹息了一声,想起谢忱中毒的事情,这才上了马车:“回府吧!”
第111章 报官
苏眠与刘氏此时正在一间胭脂铺里挑选着。这一上午她和刘氏逛了不少店铺,礼物也都选的差不多了,再选些胭脂水粉送给舅母和表姐就够了。
她们来的是京城里有名的芙蓉阁,这里的胭脂水粉都是上等的,两人正站在柜台前挑选着,门口又进来了人。
苏眠并没有回头去看,毕竟这芙蓉阁的生意很好,客人多很正常。
但刘氏却痛呼了一声,身子向前面扑去,柜台上刚好摆了一排的胭脂水粉,在刘氏这一扑下,全都掉落在地上。
苏眠立即伸手扶住了刘氏,同时转头看向突然撞过来的那人。
掌柜的看到满地的胭脂水粉也惊呼了一声,立即上前伸手想要拽住刘氏,但却被苏眠挡开了,就听掌柜的怒声道:“我这胭脂水粉都是上等的,你们摔坏了要赔钱的!”
苏眠冷冷的扫了那掌柜的一眼,掌柜经营这芙蓉阁多年,没少接待京中的贵人,但还是被苏眠这冰冷的眼神给震慑住了,一时忘记了言语。
苏眠看了一眼撒了满地的胭脂水粉,冷声道:“就算是赔钱,也该由撞人的人来赔吧!”
说着苏眠就看向刚刚撞了刘氏的那人,掌柜的也看了过去,看到来人后连忙开口道:“安平县主!”
安平县主此时正站在门口,刚刚那撞了刘氏的丫鬟就是她的人,很明显她们是故意撞过来的。
安平县主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店铺的正中央,目光扫了苏眠一眼,随后看向那掌柜的开口道:“现在这芙蓉阁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吗?”
这芙蓉阁的胭脂水粉都是上等的,价格自然不便宜,来这里的基本都是京城里达官显贵的女眷,苏眠和刘氏两人穿着打扮都十分普通,安平县主这话明显是瞧不起他们。
掌柜的立即赔笑道:“刚刚小的在忙也没注意。”
苏眠闻言也看向那掌柜:“芙蓉阁打开门做生意,原来还要挑客人吗?我倒是第一次见!”
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为了赚银子的,但苏眠和刘氏这穿着打扮也不像有钱的,怎么可能买得起这里的胭脂水粉,而且刚刚刘氏还打碎了那么多!
掌柜的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苏眠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他态度强硬的道:“你买不起还进来逛什么?现在打碎了这么多胭脂水粉,少说也要五百两银子!”
一时间,店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眠和刘氏的身上,刘氏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紧张,但也看出了那位县主对苏眠的敌意,她护在苏眠身前:“是她先撞了我,不然这些胭脂也不会摔破。”
刘氏指着的那人正是安平县主身边的丫鬟,她见刘氏指向她,顿时瞪眼道:“是你自己站不稳将那些胭脂摔了,关我什么事!”
刘氏的性子软,也一向很少与人争执,但为母则刚,她要保护她的女儿。
于是她看向那掌柜的:“这些胭脂好端端的摆在柜台上,如果不是她突然撞过来,那我也不会碰到那些胭脂!”
刘氏说的是事实,但有时候事实并不重要,她和安平县主相比,掌柜的怎么可能为了她得罪安平县主呢!
于是他强硬的道:“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看到的就是你将我这胭脂都撞落在地上了,所以你要赔钱!”
刘氏脸色变了变,刚刚这掌柜的说这些胭脂少说也要五百两,五百两银子她就算干一辈子活也赚不出来啊!
苏眠目光沉了沉,她上前两步,将刘氏护在身后,目光看向安平县主,能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挑衅,她分明是故意让那丫鬟撞过来的。
那日她从将军府出来也遇到过这位安平县主一次,她今日这番举动,很明显是为了谢琦。
“如果我们不赔呢?”苏眠看向那掌柜的。
掌柜的立即:“如果你们不赔钱,我就报官,到时闹到官府里,对你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平民百姓最怕的就是去官府,毕竟没人脉没关系,闹到官府去她们绝对会脱一层皮,掌柜的觉得苏眠自然不敢跟他真的对上,肯定是要赔钱了事的。
但谁知,苏眠却冷笑一声道:“行,那就报官吧!”
苏眠这话一出,掌柜的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安平县主的脸色也沉了沉,这苏眠还真是油盐不进。
掌柜的看向安平县主,安平县主也开了口:“那就报官吧!”
安平县主的母亲可是公主,虽然和当今圣上不是一母同胞的,但总归身份也摆在那里,她自然是不惧官府的。
掌柜的见安平县主都这么说了,他也有了几分底气。毕竟他能看出安平县主是故意在针对苏眠,虽然他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何仇怨,但他自然是站在安平县主这边的。
毕竟苏眠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而已,和她相比,自然是站在安平县主这边好处更多了!
于是掌柜的吩咐了伙计去京兆尹报官,又吩咐人搬来了椅子,请安平县主坐下。
原本这芙蓉阁的生意好,客人本就多,这会儿又出了这么一桩事还报了官,芙蓉阁里外都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安平县主看了那椅子一眼,她身旁的丫鬟立即拿着帕子上前将椅子里外擦干净了,安平县主这才坐下。
苏眠和刘氏还站在柜台前,刘氏握紧了苏眠的手,小声道:“眠儿,她是县主,报官会不会...”
刘氏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苏眠却明白,她开口道:“娘,不用担心,又不是我们的错,天子脚下,总还是有王法的!”
刘氏原本在听到掌柜报官的时候有些心慌,这会儿听了苏眠的话也镇定了下来,的确,又不是他们的错!
苏眠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这店铺里的人都听到了,安平县主自然也听到了,她嘲讽的看了苏眠一眼,觉得她还真是天真。
众人都在等着官府派人来,想着苏眠母女俩今日怕是惨了,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得罪了安平县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门口传来动静,竟然是京兆尹亲自来了,想必是知道安平县主也在这里。
第112章 指控
京兆尹陈通进了芙蓉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安平县主,连忙上前道:“安平县主!”
安平县主起身笑了笑道:“陈大人!”
陈通目光在店铺内扫了一眼,刚刚芙蓉阁的伙计来报官的时候,他刚好在,听到人提起了安平县主,他这才决定亲自来看看。
否则普通的纠纷案,不过是摔破了一些胭脂水粉而已,怎么可能让京兆尹亲自前来呢!
陈通和安平县主打过招呼之后,看向店铺内的众人:“芙蓉阁的掌柜是哪位?”
掌柜的立即上前道:“回大人,小的就是芙蓉阁掌柜!”
“就是你让人去报官的?”陈通看着掌柜的问了一句。
掌柜的连忙点了点头“对,是小的让人去报官的,这两个人打碎了小的店铺里的胭脂却又不赔偿,还请大人为小的做主!”
掌柜的说着伸手指向苏眠和刘氏的方向,毕竟刚刚陈大人一进来就先和安平县主打了招呼,掌柜的自然有底气。
陈通闻言也看向了苏眠和刘氏,沉声道:“就是你们打碎了胭脂还不赔偿?来人将他们押去府衙!”
陈大人一声令下,有两名官差上前就准备将苏眠和刘氏押去府衙。
苏眠脸色沉了沉,看着那位京兆尹陈大人,冷声道:“陈大人都不问问这胭脂是如何打碎的,就要给我们定罪吗?”
苏眠这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让陈通有些惊讶,尤其是在她脸上看不出半点的惊慌失措,普通百姓面对他下令抓人早就慌了,而这小丫头竟然还能如此镇定的反问他。
陈通这才仔细的打量起苏眠来,但之前并没有见过,而且她这一身穿着打扮如此普通,也不可能是哪家的小姐。
陈通打量完苏眠,又向安平县主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听安平县主道:“店里这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是你们打碎了胭脂,难道这么多人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安平县主这一开口,陈通心中也有数了,于是转过头看向苏眠开口道:“本大人自然不会冤枉了你,刚刚县主都已经说了,这店铺里这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是你们打破了胭脂,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苏眠看向安平县主,见她正嘲讽的看过来,很明显她是故意的。刚刚那名丫鬟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撞上刘氏,必定是得了安平县主的吩咐。
“所以安平县主的意思是你要作证?”苏眠眸光淡淡的看着安平县主,眼底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十分的平静。
安平县主看着苏眠没说话,一旁围观的夫人小姐里自然有想要讨好安平县主的,于是有人开口道:“我可以作证,的确是她们撞落的!”
有了一人开口,又有几人跟着附和,毕竟她们又不认识苏眠,这京城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这贵裔圈子就这么大,在各种宴会上总能遇到,苏眠不过就是个平民百姓而已,她们自然是站在安平县主这一边的。
听到这么多人都开口作证,陈大人看着苏眠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苏眠的目光在店铺里扫了一圈,尤其是刚刚开口作证的那几人,在苏眠看过来的时候,她们不知为何,竟觉得背脊一凉。
苏眠突然勾唇笑了笑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陈大人闻言又追问道:“所以你是认了?”
苏眠看向他:“我认或者不认还重要吗?陈大人心中不是已经有了定论?”
苏眠话里带刺,陈大人听后脸色有些难看,“这么多人亲眼所见,就算你想狡辩也找不出理由来,竟然还在这里强词夺理,本官一向公平公证,既然你摔碎了胭脂,照价赔偿就是,如果赔不出来,掌柜的状告于你,本官自然也要为他做主!”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如果换做别人早就服软想办法凑钱赔偿了,但苏眠却丝毫没有要赔偿的意思,毕竟她赚钱也很辛苦的,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白给别人?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更何况这些所谓的人证所言,刚刚这店铺里似乎也没有这么多人吧,转眼间就跑出这么多证人来,还真是稀奇了!”
苏眠目光在刚刚开口作证那几人的身上扫过,她与刘氏出门早,这芙蓉阁也刚开门没多久,所以里面的客人并不多,但这会儿却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
被苏眠目光扫过的几人脸色变了变,但既然都已经开了口,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退缩。尤其是安平县主也在,要知道她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母亲是当朝的公主,父亲是宣平侯,这样的身份地位她们平时想攀都攀不上呢,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于是其中一人扬声道:“你胡搅蛮缠也没用,我们亲眼所见这些胭脂是你旁边那个女人撞落的,依我看就应该让陈大人将你这刁民押回府衙好好管教一番!”
开口这人刚刚的确在场,她也真的看到了刘氏撞落了那些胭脂,她说的都是实话,不过省略了一部分过程而已。
毕竟这些人又不认识苏眠,就算刚刚有人看到了那丫鬟撞了刘氏,但她们怎么可能为了苏眠得罪安平县主呢。
所以在这芙蓉阁里,苏眠和刘氏显得有些孤立无援,但偏偏苏眠还一脸淡定,丝毫不害怕不担心。
刘氏听着这么多人都在指控她们,身子有些轻颤,毕竟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在看到女儿淡定的表情时,她也渐渐的镇定下来。
想到刚刚那人大力的撞向她,再联系到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有这些人说的话,刘氏虽然看不太明白,但也知道这位县主在针对她们。
刘氏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抬头看向刚刚撞了她的那名丫鬟,开口道:“陈大人,刚刚是那名丫鬟突然撞向了我,所以才会将这些胭脂不小心打落在地上的!”
刘氏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鼓足了勇气的,但说出来之后却没那么紧张了,她不能让女儿一个人面对,毕竟是她被人撞了才会将这些胭脂打碎的。
第113章
陈通顺着刘氏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她指向的竟然是站在安平县主身旁的那名丫鬟。
这么多人看着,刘氏已经指控了这名丫鬟,陈通自然也该问一问,他斟酌了片刻看向那丫鬟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那丫鬟立即道:“我刚刚的确摔了一跤,但根本就没有碰到她,是她自己没有站稳,与我没有关系!”
“你胡说,刚刚分明是你大力的撞向我,才会将这些胭脂摔坏的!”刘氏没想到这个丫鬟竟然矢口否认,刚刚分明是她故意撞过来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能说谎!
那丫鬟也瞪向刘氏:“你才胡说,你自己打碎了胭脂,还想推到我身上,门都没有!”
这丫鬟一看就是个泼辣的,刘氏又很少与人争执,被她怼的一时没了话。刘氏有些着急,看向边上围观的人,开口道:“刚刚她撞向我的时候,边上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的!”
陈通也看向旁边围观的人,开口问了一句:“有谁看到这丫鬟撞了人吗?”
那些人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没人出声,毕竟谁这个时候敢站出来为刘氏作证就是得罪了安平县主,谁也没这么傻。
见没人站出来,陈通又看向刘氏:“没有人看到她撞了你,但是却有人看到是你将这些胭脂撞落在地上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氏没想到竟然一个站出来的人都没有,她脸色有些难看,这不是摆明了要赖上她们了!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她和眠儿孤立无援,难道真的要被抓去官府?
刘氏转头看向苏眠小声道:“眠儿,不然...”刘氏想说不然就将这银子赔了,但却有些说不出口,连她都觉得憋屈,更何况她的女儿了!
“你们确定没有人看到她撞了我娘,却看到了我娘将这些胭脂都撞落在地上吗?”苏眠此时开了口,她看着旁边围观的那些人,目光落在那几位开口作证的人身上。
“怎么,你还想当着陈大人的面威胁证人不成?”安平县主嘲讽的说了一句。
苏眠没回她,而是看向掌柜的,又问了一遍,掌柜也摇了摇头,说没看见,他看见的就是刘氏扑在柜台上,将胭脂水粉洒落一地。
确认了一遍之后,苏眠又看向陈大人,缓缓开口道:“我不太懂律法,不知这诬陷做伪证该当何罪?”
陈大人蹙了蹙眉,总觉得苏眠话里有什么深意,但想到刚刚这么多人都作证了,也做不得假,于是陈大人就回了一句:“看事情严重性,也要看双方的意愿,轻则二十大板,重则是要坐牢的。”
“陈大人确定吗?”苏眠又问了一句。
陈通皱眉道:“自然确定,本官身为京兆尹,难道连律法都不知道吗?”
“陈大人确定就好!”苏眠笑了笑,看向那名趾高气昂的丫鬟,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碰过我娘?”
“自然确定!”那丫鬟扬着头,十分得意的模样。
刚好这时安平县主口渴,吩咐人端了茶水过来,那名丫鬟接过来递给了安平县主,这还是安平县主的贴身丫鬟!
苏眠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掌柜的,开口道:“你刚刚说这些胭脂水粉值五百两?”
掌柜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多说了一些,但有县主在,他也有底气,而且他这胭脂水粉都是上等的,原本就贵。
“行,那我赔你五百两这件事就算了结了是吗?”苏眠问了一句。
掌柜的对于苏眠态度转变的如此快有些惊讶,但还是回道:“对!”
虽然他想要讨好安平县主,但他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讨好安平县主也不过是为了以后生意更好做而已。
而且五百两银子呢,他看苏眠这穿着打扮也不像能拿出五百两银子的人!
但掌柜的没想到下一秒他就打脸了,因为在他回答确认了之后,苏眠就从怀中拿出了一沓银票来,从中抽出两张递给了掌柜的:“你看一下,刚好五百两,也请陈大人和在场的众位见证一下,刚才你们眼瞎了,现在可不要再瞎了!”
谁都没想到苏眠会如此痛快的就拿出五百两银子来,连安平县主也有些意外,虽然她只和苏眠接触过两次,不是特别了解,但也大概的知道一些,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服软了?
但事实摆在这里,就算安平县主不信也不行,苏眠的确是破财消灾了!
陈大人也愣住了,他专程跑过来一趟,敢情这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么就结束了?但人家既然已经赔了钱,他总不能还将人抓回衙门吧!
掌柜的接过了银票看了一眼,的确是真的,而且五百两银子不多不少,他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只能喊来伙计,让他将这里打扫了。
但却被苏眠给拦住了,她看着地上那些胭脂水粉开口道:“我花了五百两银子,这些东西就是我的了吧?”
掌柜的一怔,随后点了点头,的确,她花了五百两银子这些东西按理说的确是属于她的。
这些胭脂水粉虽然摔在了地上,但也不是全都摔破了,有些只是盒子磕坏了一点而已,所以里面的东西还是能用的。
苏眠让伙计将这些胭脂水粉都包了起来,安平县主见状嘲讽的道:“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身上有再多的银子也改变不了”
苏眠没理她,看都没看她一眼,她这样无视的态度让安平县主有些难堪。
陈大人见状,开口道:“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本官就先回府衙了!”
他这话是对安平县主说的,毕竟这里所有人的身份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安平县主,她可是皇上的外甥女,真正的皇亲国戚。
就在此时,安平县主身旁的丫鬟却突然出声:“我的手好痒啊。”
说着她就开始用力的抓,不止是手痒,她感觉整个身子都痒,她这一声喊叫让陈通要离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看了过去,在看到安平县主的脸时,神色变了变:“县主,你的脸...”
第114章 趁火打劫
安平县主这会儿也突然觉得身上有些痒痒的,在听到陈通的惊呼声后,她立即用手捂住了脸:“我的脸怎么了?”
安平县主觉得脸上也痒的厉害,她冲一旁的丫鬟道:“快去拿镜子过来!”
安平县主爱美,丫鬟都是随身带着手镜,闻言立即将手镜递了上去。
“啊!”安平县主在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时,惊叫一声,镜子落在了地上摔碎了。
只见这会儿她的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不止是她的脸,刚刚撞了刘氏那名丫鬟的脸上也是一样,而且还奇痒无比。
安平县主身边跟着四名丫鬟,但就只有她和刚刚撞了刘氏的丫鬟脸上起了红点,她惊呼过后立即瞪向了苏眠:“你下毒!你可知毒害皇亲国戚是何罪名!陈大人还不快点将她抓起来,让她交出解药!”
陈通也回过神来,正准备吩咐人抓苏眠,就听苏眠开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和我娘一直站在这里,可是从未靠近过县主,又如何能下毒?”
安平县主立即瞪向她:“绝对是你下的毒!”
苏眠冷笑了一声:“安平县主不妨说说我是如何下毒的?这店铺里这么多人看着,我还能隔空将这毒撒在你身上不成?我又不是神仙!”
安平县主脸色十分难看,再加上这会儿她脸上都是红点,看起来有些吓人。
苏眠十分淡定的站在那里,她目光在店铺里扫了一圈,尤其是刚刚开口作证的那几人,在苏眠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都有瞬间的心慌。
但苏眠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陈大人出声道:“陈大人刚刚也是亲耳听到的,这么多人作证,我连靠近都没有靠近过,如何能下毒?就算她贵为县主,但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我,起码要拿出证据来,不是吗?”
陈通这会儿脸色也不太好,但偏偏苏眠的话有理有据,连他都挑不出什么错处来,总不能真的无凭无据就抓人吧?
“这里除了你没有人会对我下毒!”安平县主瞪着苏眠,手忍不住在脸上抓了两下,一旁的丫鬟惊呼一声:“县主,您千万别抓了,会毁容的!”
听到毁容两个字,安平县主也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抓了,哪怕脸上奇痒无比,但她也不想毁容,绝对不能毁容!
苏眠冷冷的看着安平县主:“所以县主也只是怕凭借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不是吗?”
安平县主身旁那位同样中毒的丫鬟已经受不住了,她脸上都被自己抓出一道道血痕,模样看起来甚是吓人,安平县主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她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安平县主也快受不住了,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她伸手指了指在地上打滚的那名丫鬟,怒声道:“刚刚她不小心撞了你们,你就是趁此机会下的毒!”
谁知她话落之后,却见苏眠诧异的看向她:“她什么时候撞到我们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刚刚不是说是我娘自己摔倒的?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丫鬟撞了我娘了?这什么事情都凭着县主一张嘴来说吗?”
安平县主被苏眠的话一噎,的确,刚刚苏眠还特意问过,在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看到这丫鬟撞了人,现在又怎么可能再站出来!
但是她身上痒的厉害,已经控制不住了,她不能毁容,否则就更不可能成为威远侯府的世子妃了!
安平县主瞪着苏眠,但这会儿也只能退了一步道:“刚刚的确是这丫鬟不小心撞了你们,我只是看你不顺眼,单纯想要教训你一下而已,没想到你竟然会趁机下毒,真是恶毒!”
苏眠有些无语,这安平县主都这个时候了,还给她扣上一个恶毒的名声,真是有意思。
“这么说,县主是承认刚刚是在故意冤枉我了?那这么多人都是做了伪证?”苏眠缓缓的开口。
安平县主咬了咬牙,和她的容貌相比,她这会儿只能点头。
见她点头了,苏眠又看向陈通:“陈大人可听清楚了?安平县主亲口承认她冤枉了我,这么多人都做了伪证,不知律法该如何判?”
陈通这会儿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就非要亲自前来呢,原本刚刚苏眠赔了银子,他以为这件事就了结了,没想到安平县主竟然中了毒,而且这会儿还亲口承认她的丫鬟撞了人,事情突然大反转了!
陈通斟酌了片刻,这才开口道:“不过是女儿家闹些小矛盾而已,也不用扯上律法,倒不如私下解决了,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陈通这话的意思摆明了是想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苏眠怎么可能同意,她冷声道:“我和安平县主素不相识,哪来的矛盾可言?再者说了,我刚刚可是赔出去了五百两银子,就买了这么一堆破烂的东西,陈大人未免太不公正了吧!”
苏眠的话可是毫不客气,陈通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他虽然有心讨好安平县主,但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名声的,刚刚也是因为有这么多人作证,他才顺水推舟的,现在事情反转,他不能不要名声,但也不好得罪安平县主,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不就是五百两银子吗?本县主赔给你就是了!”安平县主真的快受不住了,立即让丫鬟拿出银子来。
但苏眠却没接,而是冷笑一声:“谁说是五百两银子了?刚刚这么多人冤枉我娘,我娘受了惊吓,这医药费谁来出?名誉损失的费用又是谁来出?”
“你趁火打劫!”安平县主瞪着苏眠,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但偏偏苏眠丝毫不恼,反而还点头十分坦荡的承认了:“县主如果要这么认为,那就算是吧!”
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连趁火打劫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她都能说的如此淡定淡然,还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安平县主想着她的脸绝对不能毁了,最后只能咬牙认栽道:“你要多少?”
第115章 下毒之人
“两千两!”
苏眠的声音在店铺内响起,周围众人听了都倒吸一口气,她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两千两,翻了四倍啊!
安平县主也愣住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你打劫啊,而且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
两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谁出门身上会带这么多银子啊!
苏眠却看了一旁芙蓉阁的掌柜一眼,建议道::“县主身上没银子不要紧,芙蓉阁打开门做生意,两千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你可以先打个欠条,让这芙蓉阁的掌柜先垫付了!”
芙蓉阁掌柜的从刚刚就躲到了一旁,没想到还是被扯了进来,见安平县主顺着苏眠的话看向他,他僵硬的笑了笑道:“哪里用打什么欠条啊,安平县主小的自然是信得过的!”
安平县主虽然也心疼银子,但她不能毁容,都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道:“那就麻烦掌柜的先垫付了。”
安平县主开了口,芙蓉阁掌柜的也只能吩咐人去取银子来,毕竟他总不能当众驳了县主的面子。
很快两千两的银票就拿了出来,芙蓉阁掌柜刚在苏眠这里收了五百两,转眼间就要拿出去两千两,他心都在滴血。
苏眠接过银票看了一眼,两千两不多不少,她这才笑了,转头看向刘氏道:“娘,我们走吧!”
说着她挽住刘氏的手臂,就带着她朝店门口走去。
安平县主见状愣了一下,连忙拦住了她开口道:“我的解药呢?”
苏眠诧异的看向她问:“什么解药?”
安平县主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毒的解药啊!”
“你这毒又不是我下的,我怎么可能会有解药?”苏眠惊讶的看着安平县主道:“这毒害皇亲国戚的罪名我可背不起,安平县主可不要随意的冤枉人,要拿出证据才好!”
“你刚刚不是说拿出这两千两就给我解毒吗?”安平县主瞪着苏眠。
苏眠一脸疑惑的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她目光在店铺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陈大人的身上:“大人可曾听到过我那样说?”
陈通这会儿也有些头疼了,苏眠刚刚的确没说,她压根就没提这毒,她只说了那丫鬟撞人的事情而已,这两千两也是安平县主刚刚冤枉了人的补偿。
这么多人都听着,陈通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吧,所以只能摇了摇头,苏眠又转头看向边上围观的人,“你们可听到了?”
这些人中有几人是刚刚帮安平县主一起冤枉苏眠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打脸,这会儿哪还好意思说话,于是也就没人应声了。
苏眠问了一圈,都没人吱声,她又看向安平县主道:“你看,所有人都没听到,县主想冤枉人也要拿出点证据来!”
安平县主这会儿脸上痒的厉害,她怒声道:“你耍我!”
苏眠转过头没理她,而是看向刘氏道:“娘,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安平县主见苏眠无视她,只觉得一股火气涌了上来,怒火攻心,顿时晕了过去,她身边的丫鬟手忙脚乱的扶住了她一时间店铺内一片混乱。
苏眠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却懒得理会,刘氏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有些担心的小声道:“眠儿,那位县主不会有事吧?”
毕竟那是一位县主,闹大了总归不好,刘氏的担心也很正常。
“不用担心,她没什么事的。”苏眠说了一句。
刘氏看了看女儿的脸色,纠结了片刻,还是问道:“眠儿,那县主身上的毒...”
刘氏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安平县主中毒的时机太巧合了,但看苏眠如此淡定的表情,还有刚刚她在店铺里否认了,她一时间也有些迷惑了。
“毒不是我下的。”苏眠知道刘氏在想什么,也不想让她担心。
刘氏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疑惑:“那这毒是谁下的?”
苏眠冷笑一声:“谁知道呢!”
早在安平县主出现在芙蓉阁的时候,苏眠就已经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但这毒的确不是她下的,她想解决这件事有很多方法,当然下毒是最简单直接的,虽然这毒不是她下的,但想必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安平县主自己都认定了这毒一定与苏眠有关了。
苏眠大概能猜到这下毒之人是谁,他总不会真的要了安平县主的命,所以安平县主不会出事,只不过怕是会记恨上她了。
但苏眠并不在意,毕竟安平县主原本就对她有敌意,所以记恨不记恨的又能怎样?她就算今天真的解了安平县主的毒,她也不会感谢她,所以她何必给自己添麻烦呢!
刘氏知道这毒不是苏眠下的就好,她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不能真的害人啊,而且那还是一位县主,刚刚那一脸的红点真的挺吓人的。
两人从芙蓉阁出来之后,苏眠并没有回家,而是拉着刘氏在芙蓉阁门前不远的地方摆起了摊,将刚刚在芙蓉阁摔坏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摆了上来,便宜甩卖了。
芙蓉阁里面还是一团乱,外面苏眠就吆喝了起来,掌柜的见了差点没晕过去。
那些胭脂水粉就是盒子有些损坏而已,里面的东西还是能用的,再加上苏眠卖的便宜,顿时吸引了不少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抢购一空。
苏眠数了数银子,差不多有一百两,加上刚刚的两千两,今天早上出门买礼品花掉的银子都赚回来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都快晌午了,折腾了一上午她早就饿了,芙蓉阁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
苏眠和刘氏回了家,中途路过酒楼的时候打包了两道菜,毕竟家里还有一个谢琦呢,所以她们没有在外面吃。
但苏眠回到家发现谢琦竟然不在,想到早上他少见的没有粘着她一起去街上,这会儿还不在家里,想必今天是有什么事情。
苏眠和刘氏两人吃了饭,下午没什么事,索性就在家里休息,谢琦是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的。
第116章 夜游
谢琦回来的时候苏眠正在厨房帮着刘氏做晚饭,听到院门口传来的响动,苏眠从厨房出来,刚好看到谢琦进了院子。
她的目光落在谢琦的脸上,待他靠近,缓缓开口道:“喝酒了?”
谢琦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味,并不明显,但苏眠的鼻子一向很灵。
“喝了一点!”谢琦倒也没隐瞒,他是上午从法华寺后山离开的时候喝了一点,大半天的时间过去,酒劲早就散了,但身上还是沾染了淡淡的酒味。
苏眠点了点头道:“晚饭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漱一下。”
“好!”谢琦看了厨房一眼,刘氏正在灶台前忙活着,苏眠这么站在门口,就好像一直在这里等他一般,让他的心都暖了几分。
看着谢琦转身去打水洗漱,苏眠这才回厨房帮忙收拾碗筷,刘氏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小三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虽然谢琦刚刚面色如常,但和平时还是不同的。不止苏眠能感觉到,刘氏也看出来了。
苏眠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娘不用担心。”
刘氏看着苏眠,想了想还是道:“眠儿,以前娘不知道小三儿的身份,他出身侯府,身份尊贵,虽然娘不知道他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他总归是侯府的世子爷,你和他...你们...”
以前在黑山村的时候,刘氏对于苏眠和谢琦两个人的事情是乐见其成的,现在她也同样喜欢谢琦,但她也清楚身份地位的差距,尤其是这些天待在京城里,哪怕她很少出门,但也知道威远侯府在京城里的地位。
她虽然喜欢谢琦,但更心疼自己的女儿,她不想女儿太辛苦了。
苏眠走到刘氏身旁,抱住了她的胳膊,轻声道:“娘,我都知道的,我既然认定了他,就不会在意他是怎样的身份,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不会发生的!”
苏眠的声音虽轻,但却很肯定,她知道刘氏担心什么,但那些门第之分在她眼里根本不重要,她看的只是这个人而已。
她前世一直生活在风口浪尖之上,不知做过多少轰轰烈烈的事情,这一世重生后她原本只想着平平静静的生活,后来机缘巧合将谢琦捡回了家,两人之间有了牵绊,而且这种牵绊越来越深。
但她却丝毫不讨厌这样的牵绊,反而时间久了渐渐习惯了,或许她对谢琦没有多深情,但总之是有喜欢的,否则也不会容忍他一直赖在身边。
听苏眠这样说,刘氏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娘相信你!”
刘氏也清楚女儿现在与之前不同了,她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就很难改变,而且刘氏也的确挺喜欢谢琦的,尤其是苏眠每次和谢琦待在一起的时候都与旁人不同,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变化。
“娘,你再担心下去,锅里的菜都要糊了!”苏眠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刘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看向锅,锅里的汤都烧干了,她拿过铲子就准备将菜盛出来,却发现她的手臂还被苏眠抱着,顿时哭笑不得的道:“你还不快放开,真要让这菜糊了不成!”
苏眠也笑了,这才松开了刘氏,让她将菜盛出来,苏眠就站在边上看着,虽然有一丝的糊味,但还是不影响菜的香气。
两人刚将菜在桌子上摆好,谢琦也洗漱好进来了,三人坐下吃饭,谢琦的目光落在那盆有一些糊了的菜上,眼睛眨了眨,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唔,刘姨的手艺就是好,哪怕糊了,味道都是如此的好!”
刘氏被谢琦逗笑了:“你就会哄我开心,快吃饭吧!”
饭厅里的气氛顿时就轻松了下来,三人边吃边聊着,说了说明日去将军府拜访的事情。
刘氏和苏眠第一次上门,按理说谢琦和苏眠没有成亲,他去也不太合适,但刚刚刘氏已经明白了苏眠的意思,既然他们已经认定了,那一起去也好,既然是一家人也不该见外。
谢琦自然没有意见,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不过苏眠并没有提安平县主的事情,刘氏见她没提也就没说什么。
吃过晚饭三人早早的就回房休息了,毕竟明天一早还要去将军府。
谢琦回到房间躺在了床上,但却没有睡意,他想到今天在法华寺后山发生的事情,眸色晦暗难辨。
‘咚咚咚’
谢琦正想着就突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他坐起身就听到苏眠的声音在门口传来:“睡了吗?”
苏眠的声音很轻,刻意压低了一些,大概是怕吵到刘氏。
谢琦下了床走到门口开了门,月光下苏眠淡然的站在那里。
“怎么了?”谢琦疑惑的看着苏眠,她倒是很少来他的房间找他,所以他才会疑惑。
“嘘!”苏眠示意谢琦小点声,她看了一眼院墙轻声道:“我们出去再说!”
苏眠不想惊动刘氏,毕竟上次她和谢琦出去,刘氏一直等到他们回来才睡。
谢琦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转身将房门关上,一手揽住苏眠的腰,脚尖一点两人就已经从墙上跃了出来,站在了墙外。
站稳身子之后,谢琦这才开口问道:“眠眠,你该不会又想去侯府吧?”
谢琦想到今天谢忱吐血的事情,昨晚才下的毒,没准她想去确认一下。
苏眠摇了摇头:“不去侯府!”
她朝前走去,谢琦跟了上来,疑惑的问:“那要去哪?”
这大晚上的,谢琦第一反应就是苏眠有什么事情要做,否则怎么可能专程叫上他呢,但不管她要去做什么,她能叫上他一起,谢琦就觉得很开心。
但苏眠却没回答,只是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于是谢琦就乖乖的跟在苏眠身侧,顺便拉着小手,看着苏眠一路穿街而过,一直走到城南的夜市才停了下来。
谢琦看着前面的夜市,疑惑的道:“眠眠,怎么来了这里?”
这夜市上次他带着苏眠来过,但是苏眠这次专程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第117章 越来越喜欢
苏眠没说话,牵着他的手进了夜市。谢琦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苏眠,目光落在她拉着他的小手上,眸光亮了几分,笑着跟了上去。
夜市里各式的小摊都有,东西五花八门,苏眠拉着谢琦走到一个卖灯笼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苏眠看着小摊上摆着的灯笼,指着其中一盏道:“这个我要了!”
谢琦看了一眼,是一盏孔明灯,那摊主接过银子立即笑着将孔明灯递给了苏眠。
苏眠松开了一直拉着谢琦的手,将孔明灯接了过来,谢琦的手心空了,有些不适应,他看着那盏孔明灯,凑到了苏眠身旁,轻笑道:“眠眠,我们这算是出来幽会吗?”
苏眠瞥了他一眼,道:“你说是就是吧!”
谢琦没想到苏眠竟然真的承认了,不由乐了,这些日子他明显的感觉到苏眠对他的态度不同了,对于他的亲近,她也不再避讳了,这总归是个好现象,他自然开心。
“眠眠,那边有捏泥人的,我们过去看看!”谢琦的心情一瞬间就好了起来,他将那孔明灯从苏眠手中拿了过来,再次牵住了她的小手。
泥人的摊位前围了不少人,苏眠看着那摊主捏出来的泥人惟妙惟肖的,手艺的确不错。
谢琦拉着苏眠排队,等前面那人捏好了之后,谢琦拉着苏眠上前道:“就照着我们的样子捏!”
摊主闻言抬头看向他们,只见面前的男子姿容瑰艳如风光霁月,周围所有人在他的映衬下都黯然失色。
摊主不由愣了一下,又看向一旁的女子,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但那双眼睛却很明亮,还有那淡定从容的气质,反倒让人忽略了她的容貌。
这两人看起来本该是毫不搭边的,但是站在一起却又让人觉得格外的般配,摊主回过神后立即笑着点头道:“好,稍等片刻!”
苏眠看着那摊主动作麻利的揉油泥,然后逐渐成型,最后那泥人在摊主的手中变成了她和谢琦的模样。
捏好后谢琦接了过来,这泥人与旁的不同,别人的都是单人的,而他们这泥人却是将两人捏在了一起,牵着手站在那里,就连谢琦手中的孔明灯都捏了出来。
苏眠也看着那泥人,竟将他们的神情都刻画了出来,她正看着,就见谢琦将那泥人收了起来,放入了怀中,接着转头对她道:“眠眠,给钱啊!”
苏眠拿出银子来递给了摊主,摊主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一般都是男子付钱,这两人竟反过来了,而且谢琦刚刚开口的时候十分自然,想来两人一直都是如此。
给了银子后,谢琦就拉着苏眠离开了泥人摊子,两人顺着人流继续朝前走着。
京城繁华,这夜市自然也是热闹的,两人逛了一会儿,苏眠反手拉住谢琦出了夜市,朝着河边走去。
远处的河上有画舫,隐隐有丝竹之声传来,河边的人也不少,苏眠拉着谢琦绕着河走了半响,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这才停了下来。
“眠眠...”苏眠刚停下来,就感觉到谢琦朝他靠近,热气喷洒在她耳边,她立即伸手将他推开,瞪着他道:“站好了!”
谢琦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乖乖的站好了,他开口道:“我们不是出来幽会吗?自然要亲近一些!”
苏眠没理会他,而是将他手中的孔明灯拿了过来,又拿出了火石将孔明灯点燃,随后松开了手,看着孔明灯缓缓飘起。
周围一片漆黑,这孔明灯就仿佛黑夜中指引方向的一盏明灯,缓缓升起。
谢琦也看向那孔明灯,接着就听苏眠的声音传来,“曾有传说,孔明灯乃是上古神物,能将人心中的想念传递给逝去之人。”
谢琦突然转头看向苏眠,却见她的目光正落在孔明灯上,灯火的光亮照在她的脸上,在这漆黑的夜晚里,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
察觉到谢琦的目光,苏眠也转头看向了他,缓缓开口道:“有些事情如果一直放在心里解不开,那就是一辈子的枷锁。”
谢琦的目光闪了闪,微抿着唇没有出声,两人的目光相对,苏眠突然靠近了他,双手从他腰间环过,抱住了他,那一瞬间她能感觉到谢琦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
苏眠就这么抱着他,没有再说话,周围十分安静,只偶尔传来两声虫鸣。
半响后,谢琦突然笑了,十分开心的笑,胸膛震动,苏眠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愉悦。
谢琦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伸手抱住了苏眠,低声叹道:“你怎么就让我这么喜欢呢!”
苏眠的脸上有些发烫,她没想到谢琦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好在这会儿天黑,孔明灯也已经飘上了高空,她又被谢琦抱在怀里,否则纵然她再如何淡定从容,这会儿也会脸红的。
谢琦是真的这么觉得,虽然苏眠平日里看起来淡漠,但心却很柔软细腻,否则今日也不会专程带他来这里说那些话了。
原本他以为苏眠大晚上的叫他出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后来来了夜市,他以为是两人难得的幽会,但刚刚,她放飞了孔明灯之后,谢琦才反应过来,苏眠大概是察觉到他今天的异样,所以才专程拉着他来这里。
谢琦这会儿是真的高兴,毕竟如果不是被她放在了心上,她怎么可能会费心思来哄他开心呢!
之前谢琦心里一直有些不确定,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粘着苏眠,苏眠太过被动,但刚刚这一刻他却确定了,她心里真的是有他的。
谢琦正想着,察觉到怀中的人儿推了推他,他低下头轻声道:“让我再抱一会儿。”
苏眠原本想着该回去了,但听了谢琦的话就没了动作,就让他再抱一会儿好了。
今早起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谢琦与平日里有些不同,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虽然身上只有淡淡的酒味,但苏眠却知道他绝对喝的不少,这么晚才回来恐怕就是在外面醒酒了。
他平时很少喝酒,今日却如此反常,虽然她的卦对谢琦没用,但从他的面相上也能看出一些。
第118章 将军府
苏眠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威远侯府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当时京城都震惊了,哪怕时隔三年,还是让人记忆深刻。
所以苏眠也听到了一些事情,再加上这几次和谢忱的接触,还有谢琦对于威远侯府的反应,加上那日谢琦说的那番话,她已经猜了个大概。
谢琦就这么抱着苏眠好一会儿,突然道:“眠眠,你最近...唔...”
谢琦突然松开了手,脸色有些怪异,苏眠疑惑的看向他:“我最近怎么了?”
谢琦移开了视线摇头道:“没什么!”
谢琦侧着身,苏眠的目光落在他的耳朵上,虽然这里光线暗,但她还是能看到他的耳朵竟然红了。
“你耳朵怎么红了?”苏眠疑惑的开口,总觉得谢琦怪怪的。
苏眠这句话一出口,发现谢琦不止耳朵红,脸也有些红了,让她心里更加疑惑,她最近怎么了?
见苏眠一直盯着他,谢琦只能转过头来,但是在看到苏眠的那一刻,目光有些飘忽,只是片刻就移开了视线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说着他就朝前走去,苏眠看着他脚步匆匆的背影,目光落在他的耳后,他这是害羞了?想到刚刚他说的那句话,苏眠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片刻后抬起头跟在谢琦身后,如果谢琦这会儿回头就会发现,苏眠的脸色比他还要红。
两人回了家,一路上两人都十分安静,到了家门口,谢琦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苏眠。
苏眠一直跟在谢琦身后,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差点撞上了上去,不由抬头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相对,谢琦的唇角向上扬起,低头靠近了苏眠。
随着他的靠近,苏眠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脑海中想到了什么,心跳都快了几分,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等了半响,身前的人都没有动静,苏眠疑惑的睁开眼就看到谢琦那双桃花眼中满是笑意。
苏眠回过神来,脸上有些发烫,抬手就准备推开他,但她的手刚抬起就被谢琦握住了,接着就感觉到眼前一片暗影,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夜风虽然凉爽,但这会儿苏眠的心跳却很快,感觉周围的温度都瞬间上升了。她整个人都虚软无力的,被谢琦揽在怀中,直到她快呼吸不上来,谢琦才终于放过了她。
苏眠没抬头,能听到谢琦急促的呼吸还有心跳声。
“呵呵...”谢琦突然轻笑出声:“眠眠,你是害羞了吗?”
苏眠原本脸上还有些发烫,听到谢琦的调笑声,她抬头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害羞了,刚刚连耳朵都是红的!”
苏眠说完就推开了谢琦,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进了院子直接回了房间。
谢琦转过头看着打开的院门,笑的愈发愉悦了,刚刚他们还是跳墙出去的,如果不是她心慌,怎么可能就这么推门进去。
谢琦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迈步进了院子,将院门关好回了房间。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起床准备吃了早饭就去将军府,上次苏眠去过一次,知道将军府的位置,距离威远侯府不远在同一条街上。
刘氏一早起来做好了饭,三人正坐在桌前吃饭,就听到院门口传来敲门声,刘氏去开了门,是将军府派来的马车,来接他们的。
苏眠倒是没想到她这个舅舅如此细心,三人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饭,带着昨日买回来的礼品就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刘氏的目光在谢琦和苏眠的身上来回看着,总觉得这两个孩子有些奇怪。
刘氏和苏眠坐在一侧,谢琦刚好坐在苏眠的对面,一路上马车内都十分安静。
苏眠察觉到谢琦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心跳又快了几分,但面上却十分的淡定,虽然她从未经历过情事,但也多少听说过,怎么能被谢琦吓住呢!
于是苏眠抬起头迎上谢琦的目光,还挑了挑眉。
谢琦眸光带笑,他的眠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两人的目光你来我往的,倒是让一旁的刘氏看的有些迷惑。
就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马车在将军府的门口停了下来,车夫扬声道:“到了!”
车帘从外面掀开,谢琦第一个下了车,随后转身将刘氏扶了下来,而苏眠则是自己跳下了车。
将军府门前以刘将军为首站着一群人,见他们下了马车,门前的人立即迎了上来,站在刘将军身旁的妇人笑着道:“这就是妹妹和外甥女吧?早就听将军提起你们,一直想去拜访,却被将军拦下了,说你们今日会来!”
将军夫人沈氏一脸的笑容,十分热情的拉住了刘氏的手道:“一直听将军提起妹妹,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
刘氏想到和哥哥失散多年,眼眶有些酸涩,“嫂子!”
沈氏性情爽朗,见状拍了拍刘氏的手道:“都过去了,现在一家人重逢了就好!”
刘氏闻言点了点头,看向苏眠道:“这是我女儿苏眠。”
苏眠上前两步开口道:“舅母!”
“好孩子!”沈氏一手拉着刘氏,一手拉住了苏眠,道:“你们娘俩这些年受苦了!”
沈氏已经从刘将军的口中听说了苏眠娘俩这些年的遭遇,还好现在苦尽甘来了。
沈氏松开了苏眠的手,将一旁的女儿拉了过来道:“这是嘉儿。”
刘嘉上前落落大方的道:“嘉儿见过姑姑,表妹!”
上次在舅舅的书房外,苏眠见过这位表姐,所以并不算陌生,刘氏则看向了刘嘉,笑着点了点头。
沈氏的目光这会儿落在了谢琦的身上,愣了一下,问道:“这位是?”
她只听将军说妹妹有个女儿,但这少年是谁?而且这容貌如此出众,不由疑惑的开口问了一句。
刘氏连忙道:“这是眠儿的未婚夫,谢琦。”
沈氏诧异的目光在苏眠和谢琦的身上转了一圈,这才笑着道:“没想到外甥女已经订婚了,两个孩子看起来倒是十分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