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香火成神
第二天，周永行色匆匆而来，看到端坐在石椅上的楚默一脸怪异：“大人，西山城自三月以来滴水未降，何日向龙王祈雨。”
传闻行云布雨之时由四海龙王负责，而西山城自然也有龙王庙，与城隍，土地是西山最为灵验的神明。
信徒广泛，以往每到这个时候都需要举全城百姓求雨。
“这事你自己安排便好！”
楚默点点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如今他身为一城之主，自当履行城主的职责，这本身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周永面露难色：“大人，以往祈雨之事都是由你率领百官亲自主持，这才显得心诚，龙王爷才可降雨。”
西山城虽属陈汤国，却好似陈汤国分封的诸侯国，一城之地足有百万里。
其下县，村无论是赋税，还是官员任免都由都由西山城掌控。
山高皇帝远，也只有年底之时，才会向王都汇报一次政务，交一次赋税。
是以，在整个西山城，周宏兆可谓是真正的万人之上，一言可断万民生死的存在。
楚默神色微动：“龙王爷既然享受万民供奉，自然不会怪罪。”
无论是龙王庙还是土地，城隍庙都住着真正的神，但龙王庙里住的却不是真正的龙。
乃是吸收万家香火凝聚出的一条神龙，可也具备行云布雨的神通。
香火成神道，本就是楚默以前走过的一条路，不过他走的乃是肉身封神。
而西山城的土地与城隍则是死后被追封成神。
两者看似没有多大不同，可其中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人体为一小宇宙，体内玄妙莫测，以身纳气，以气练精，炼精养神，三者却一不可。
尽管以香火凝聚的神体玄奥莫测，可终究比不上自己本身肉体。
不过，在大多数修士看来，香火成神虽然有着莫大的弊端，可若是本身已经死亡，也未必不是一条新的出路。
东胜神洲可不同于楚默前几次遭遇的世界，乃是真正有阴司的世界，有着阴曹地府。
一旦踏过奈何桥，饮了孟婆汤，再次轮回转世，能不能踏上修行之路还两说。
而且，一旦转世投胎，便意味一身修为尽数化为一捧黄沙，人以思想而活，焉知下辈子还是自己。
是以，很多人都希望死后能封神。
毕竟路已经被截断，有些修行者穷极一生，都在尝试突破元婴，从而渡劫成仙。
但希望很是渺茫，也就衍生出各种各样猜测。
有人认为，上古之时发生过一场惊天大战，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东胜神洲，而是神洲破碎的一部分。
也有人认为，自古至今成仙者太多，天庭便于管辖三界，不再降下天劫，渡人成仙。
……
周永离开没多久，周宏兆的九夫人伍予珊就步履款款而来。
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体态修长，一袭白裙下是一双绣着云纹的小巧靴子。
看到楚默，如水的眸光一亮，露出一个柔媚笑容，一屁股坐到楚默怀里：“老爷，你都很久没来看妾身了。”
楚默身形一僵，不动声色的推开伍予珊，有些冷硬道：“你此来可有何事？”
伍予珊神色一僵，完全没料到周宏兆这般作态，以往她一出现，周宏兆眼睛都移不开。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伍予珊有些赌气，说着还把脸转向一边，似乎不想看到楚默。
“我最近略有感悟，这段时间需要静修，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我？”
伍予珊一脸一挎，看到周宏兆并未如以往一般上来安慰他后，勉强又挤出一个笑容。
她出身平凡，不同于周宏兆的前几房妻妾，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宏兆，是以，即使有怨言也不敢表露出来。
很快，她就恢复如常，小心翼翼的看了楚默一眼，试探道：“老爷，我弟弟最近来到西山城，想找个营生……”
楚默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件事你自己安排就好了。”
伍予珊面上喜色一闪而过：“那把我弟安排到除妖司如何？”
除妖司虽然以除妖为主，可如今妖并不多，这个部门开始兼审查，逮捕，审问等活动。
虽然做着和衙门差不多的工作，可除妖司的地位远在衙门之上，从事审查，逮捕，审问都是针对西山百官。
这可是一个肥差，而且里面的人都是周宏兆的心腹，想要进入其中，最低标准都得是筑基修士。
伍予珊的弟弟伍云召修为刚刚达到标准，先前伍予珊已经提了几次，想要让他弟弟进入除妖司，可周宏兆都没同意。
“你带着我的腰牌去找燕统领，他会安排妥当。”
这件事若是不安排清楚，恐怕这位免不了还要一直麻烦自己。
左右不过是他一句话，虽然除妖司看似是个肥差，可却暗流涌动。
西山城虽然看似无妖，可楚默却在西山城内发现了不少妖，不过他们还算安分，楚默也不愿意横加干预。
天地生养万物，万物自可在其生存。妖未必不是人，人未必不是妖，只是如何看待的问题。
……
城隍庙，位于西山城北边，此时，信徒络绎不绝。
而在城隍庙下方，凡人不可知之地，也有一处城隍庙，与地上的庙宇一般无二。
此时，城隍坐于主位，左右两位水火判官，下首还有一众官员，尽皆在列。
每个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大人，我听闻佛门打算在西山城传教，到时候，恐怕我们的香火信众又得流失不少。”
城隍眉头微皱，他们都是死后封神，又怎能不知香火的重要性。
当今佛门势大，
“看来有必要找这位城主谈谈了。
我等身为阴司之人，不得干涉人间之事。
“山高皇帝远，我们这弹丸之地，可不会被他们查到。”
城隍面色稍缓，可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当今，城主周宏兆可是一个向佛之人，又怎会帮助我等？”
“周宏兆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求长生，若是我等在他死后许一阴神之位，他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既然如此，今夜你们就请他进来吧，我等一叙。”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清朗的声音传出，大殿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第三百四十二章城隍
“是你，周宏兆！”
城隍惊出一身冷汗，地下这城隍庙可不同于地上，可算是他真正的老巢，布有阴司幽冥大阵。
虽然只是简略的阴司大阵，可也不是凡人能突破的，即使是仙人，若不是阵法大师，也会被困在阵内，从而迷失自我。
但很快他就压下心中的震惊，佯作出平静的表情，淡淡开口道：“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了个十之八九，你们要找我，恰好我已经来了。”
城隍面皮一抖：“既然你都知道了，可愿与我们交易？”
楚默始终面目表情，但自有一派气定神闲的气派，并没有马上回答城隍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们背靠地府，归玉皇大帝统辖，为何会弱佛门一筹。”
这方世界，可是有着天庭的存在。
天庭，人间，地府通通归玉皇大帝统辖，即使佛门势大，也不可能把手伸这么长，更不可能明目张胆和天庭诸神抢夺香火。
若是如此强势，霸道，恐怕早就和天庭撕破脸皮了，东胜神洲也不可能如此平静。
城隍摇摇头，同样疑惑不解：“我也不知。”
“你身为城隍，为天庭统率，又怎能不知，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城隍神色一沉，叹息一声道：“我只是一地城隍，即使封神的时候也没去过天庭，天庭有什么打算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楚默点点头，城隍翻滚的念头几乎就赤裸裸暴露在他面前。
“周宏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别让我们难做。”
城隍还没说什么，他下首火判官站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开口道，一脸森然的望着楚默。
“对佛门我虽然谈不上好感，可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帮助你们。”
楚默轻声开口道，这方世界水很深，尤其是佛门与天庭，他没必要掺和进去。
“你！”
火判官勃然大怒，滔天气势向着楚默横压过来，一手已经按在腰间斜挎的腰刀之上。
“放肆！周城主乃是贵客，还不赶紧退下！”
城隍怒喝一声，随即又把目光落在楚默身上：“若你愿意帮我们，有何条件直说便可，只要我们能办到，定然不会让城主失望的。。”
以前周宏兆他们还没放在眼里，可他却能无声无息闯入城隍庙。
而且刚刚火判官施加在此人身上的威压居然如清风拂山岗，没有让此人受到一丝波澜，显然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此人，已经不能以以前的眼光看待了，甚至城隍已经把他放在与他同等位置之上了。
“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遵命我为主便可。”
“周城主，你好大的口气！”
这下。即使以城隍的城府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强烈的威压如潮水一般向楚默涌了过来。
其余诸神也各个强压怒火，皆怒视着楚默，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倾向。
楚默轻笑一声，丝毫不在意勃然大怒的众人，淡淡开口道：“看来，你们还看不清形势，我此来只是通知你们，并不是与你们交易。”
城隍冷汗流了下来，耳畔响起这道声音之时，他就觉得周身好似要冻结一般。
霎时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所有人心头发凉，如同被掐住了喉咙，周身的寒气也开始蔓延至身体的各个角落，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你！”
城隍心头狂跳，声音有些沙哑：“你不是周宏兆，你到底是谁？”
楚默没有反驳，神色始终如常，有些奇怪的望着强作镇定的城隍：“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提他夺舍，单以他自身神通，若是幻化出一人，也很难被人看出真身。
更别提城隍之流，这种弱小的阴神了。
“我与周宏兆虽然没见过面，可我做了几万年的城隍，对当代城主自然有所关注。”
“他优柔寡断，不喜争斗，断然不会有如此修为，也不会如此浓烈的杀气。”
说到最后，城隍的声音都在颤抖。
随着楚默杀气横压过来，他看到了在此人周身燃烧的熊熊业火。
业火乃是传说中的火焰，甚至还有专门修炼业火的神通，可又怎会如此人一般如此浓烈，好似汪洋。
这业火明显不是此人修炼的神通，无时无刻不在燃烧，好似要将此人彻底烧死。
被如此被如此浓烈的业火燃烧，居然好似无知无觉一般。
加上先前那酷烈的杀气，就足以说明此人可能曾掀起滔天杀戮。
这可不是个善人，也不是一般人，起码在城隍有限的人生里还没遇到如此恐怖的人。
楚默点点头，这点却做不得假。
他虽然夺舍周宏兆，可对周宏兆的行事极为不屑，更不愿意为了配合周宏兆身份，以周宏兆的方式行事。
否则，念头不得通达。
这也是楚默尽量避免见周宏兆几位便宜夫人的原因。
“不错，我的确不是周宏兆，
楚默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再次开口道：“那你考虑的如何了？”
城隍神色一阵变幻不定，良久，才颓然道：“此事，我得和众人商议一番，三日后我可以给你个答复。”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下次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答复，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音落下，等众人再回首望去，哪还有周宏兆的身影，刚刚就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梦，显得极为不真
“真是欺人太甚！”
“大人，我们和他拼了吧！”
楚默刚刚离开，火判断就再次站了起来，怒喝道。
水判官鄙夷的看了火判官一眼，不动声色与他拉开了距离。
这位虽然修为强横，仅在城隍之下，可却有勇无谋。
“水判，此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城隍并没有搭理还在叫嚣的火判，目光落在了水判身上。
水判官则心思细腻，一直是类似与智囊的存在，是以，城隍很多决定都会听他的意见。
“大人，你可以修书一封，请陈汤城隍做主。”
如同王都掌管着其他城，其城隍也同样如此。
楚默今天这番作态，可是对整个阴司的挑衅，一旦上报，陈汤城隍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第三百四十三章古月禅师
城隍终究还是没有上报。
他们乃是元神封神，极为依靠香火之力，无论是神躯，还是神通，都需要有香火之力。
一旦与楚默撕破脸皮，虽然陈汤城隍会为他们做主，也意味着他们彻底与周宏兆与撕破脸皮。
以后再想要获得香火之力就难了。
……
西山城，掌管着十一县，每日吞吐庞大的人流。
这天，整个西山城门口一众士卒皆面露严肃，往来的人流也分出两条通道。
一条通道用以容纳庞大的人流，一条通道则士兵环绕，为首的是个身形魁梧的汉子，一脸坚毅，正是周永。
“城主还没来吗？”
周永负手而立，皱起眉头向旁边的心腹开口道。
“没有，城主正在醉仙楼喝茶呢。”
周永一脸嘲弄：“看来我们这位大人真是越来越昏庸了。”
“大人最宠爱这个小女儿，又怎会不见呢。”
他身边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廋老者眉头紧锁，沉声道：“况且，此次周玉儿回归，可代表着佛门。”
周永心中一凛，不由想到这几日周宏兆的反常，隐隐似要抓住什么。
正在他沉思之际，前方一阵躁动。
“大人，古月禅师他们来了。”
远处，一行人缓缓而来，为首的是个身穿白色僧袍，身材修长，眉目如画的年轻女子。
三千青丝披散下来，被一根白色的丝带束着，貌美的不似凡人。
她旁边还跟着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女，同样一袭白袍，面貌与旁边那女子不相伯仲。
其所过之处，所有出入城的人都被吸住目光，或呆滞，或骚动。
城卫官高忠死死盯着两女，目光呆滞，喃喃自语道：“哪来的俊俏姑娘，可比醉仙楼的姑娘漂亮多了，要事能睡，我就是减寿十年，也值得了……”
啪！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永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耳边冷冽的声音炸起：“你不要命了，慎言，那是古月大师和小姐。”
高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抬起头恰好对上周永一双森冷的双眼，更是惴惴不安。
周永无奈，若不是高忠还有点用处，他早就处理了他。
此人口无遮拦，必然会带来灾祸，若是冲撞贵人，殃及池鱼，他也讨不得好。
他整了整衣衫，一脸恭敬上前道：“恭迎古月禅师法驾西山城。”
“周叔，我爹呢，他怎么没来接我们？”
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周玉儿脸上笑容如春风拂面，即使是周永也一时间受到感染。
“大人日理万机，再为诸事纷扰，特派下官前来。”
“什么嘛，我都回来了，爹居然不来迎我们？”
虽说是埋怨，可如泉水流淌，使人丝毫生不出恶感。
“大师，小姐，赶紧回府吧，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有劳施主了！”
古月禅师一脸客气，而周玉儿则一脸闷闷不乐。
一行人入了城自然引起不少骚动，古月禅师传法之事早在一个月前就传的沸沸扬扬。
对于这位古月禅师无数人翘首以盼，倒是没想到居然如此貌美。
不过有周永陪伴，虽然有不少人被其容颜吸引，却也没人敢多看。
不多时，已经走过长街，来到城主府。
“大师，一路舟车劳顿，我已准备好客房，这边请。”
“有劳了！”
古月禅师客气的向周永施了一礼，随即又对一旁眼巴巴望着她的周玉儿道：“你离家这么久，也该见见你的父母了。”
周玉儿走进熟悉的院落，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一眼就看到了守护在门口翘首以盼的妇人。
妇人一袭鹅黄色长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面容俏丽，清尘脱俗。
由于修炼的缘故，两人在一起根本不像是母女，反而更像是姐妹。
看到周玉儿，郭君瑛喜出望外，上前拉住少女，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瞧一遍。
后又埋怨道：“你可是廋了不少，怎么好久不回家？”
“这不是回来了吗？”
周儿任由母亲拉着手，在房内坐下。
二人絮絮叨叨，聊了很久，周玉儿才想到什么，一脸疑惑道：“娘，爹呢，为什么他没来？”
以往周玉儿回来的时候，周宏兆都会亲自到门口迎接，三人还会一块吃个便饭。
郭君瑛神色一变，很快就恢复如常：“古月大师来西山城弘法，你爹正忙着搭建弘法台，哪有时间。。”
尽管妇人脸上的表情一闪而过，可还是被周玉儿捕捉到了。
她身形不由一僵，有些愤愤不平道：“娘，是不是爹欺负你了。”
周宏兆家大业大，九房妻妾，自然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有些妻妾受到冷落也并不意外。
“女儿已经踏入金丹境了，到时候爹爹再欺负你，我就揍她。”
少女握紧拳头，一脸跃跃欲试。
“你就不怕你爹罚你跪祠堂。”
郭君瑛略带好笑的望着周玉儿。
“女儿已经凝聚出龙虎金丹，可比爹的碧火金丹强多了，通常修士可远不是我的对手，甚至越阶杀敌也不再话下。”
古月禅师一行人到来自然瞒不过楚默。
此时，他正懒洋洋坐在湖边垂钓。
侍卫一脸怪异的看着空荡荡的鱼钩。
水至清则无鱼，而且还有没鱼饵，若不是楚默身份在哪里摆着，恐怕他早就开口了。
即使如此，心中也是腹诽不已。
“大人，小姐已经回来了，你是要见见吗？”
周永安顿好古月禅师一行人，行色匆匆向楚默汇报。
“不用了，她久未回家，让她们娘俩说些话。”
楚默头也不回，淡淡开口道。
“古月禅师我已经安排妥当，不过禅师想见见你。”
“我知道了，你马上去准备宴席，邀请城中士绅前来赴宴，为古月禅师接风洗尘。”
“法台准备的如何了？”
所谓的法台不过是搭个台子，便以古月讲法，但这地方却也有需要讲究的。
必须足够大，才能凸显出佛门威势，而且必须足够宽阔，不说囊括城中大部分百姓，但怎么着也得有十之一二。
“已经在城外建好了，就等古月禅师了。”
“在城内重新搭建一座法台，古月禅师远来是客，必须要在城内弘法。”
周永心中一震，城内虽然四通八达，可地方极其有限，恐怕容纳不足万人。
一旦在城内弘法，古月禅师来西山城的目标就已经破灭了。
“可是大人，古月禅师代表佛门？”
“下去吧，按照我说的做！”
周永还要说什么，就被楚默打断，随即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劲力环绕，身形不由自主飞出府内，不知不觉已经出现在府外。
“周宏兆。”
周永心头大震，他自认不弱于周宏兆，可一击他居然如此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一时间望着城主府满是忌惮。
第三百四十四章宴席
城主宴席，虽然在西山城一众世家并不算什么，可有了古月禅师就不一样了。
据说古月禅师来自南赡部洲。
至于南赡部洲究竟在哪里，没人说的清楚，因为陈汤国还没有人真正踏出过东胜神洲。
单单东胜神洲就已经广袤无边，很多修士穷极一生也走不完东胜神洲十之一二的疆域，更别提南赡部洲。
是以，没人敢小觑古月禅师，也有传言，古月禅师乃是灵山一位菩萨转世。
关于灵山，很多人只知道这么个名，就是一些佛门修士对此也知之甚少。
但很多传言都认为，灵山乃是真正的极乐世界，也是佛祖修行之地，有无数佛陀，菩萨，罗汉在内修炼。
佛门修士一生修持，就是为了踏入极乐世界，所以灵山在很多佛修心中意义深远。
与灵山有关的古月禅师，在佛门本就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楚默端坐主位，身穿一件黑袍，一脸的肃穆。
周宏兆本身容貌就雄奇宏伟，随着楚默夺舍之后，身上的气势逐渐收敛。
即使没有丝毫气势，就是普通端坐，都给人一种好似一座亘古矗立的巨峰。
这还是楚默刻意压抑了自身气势，不然在场众人很难有人能在他的气势下面不改色。
一众人尽皆心惊不已，隐晦的打量着楚默，甚至还有胆大一些的不停用神识扫过楚默。
但神识还没靠近楚默，就好似被什么吞噬，彻底消失。
若说在场最震惊的却不是周永，也不是西山城一众世家族长，而是与楚默有过几次照面的古月禅师。
他收周元儿为徒，并不是周元儿身上有什么佛性，或者天资根骨不凡。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周宏兆，和他身后所属势力为佛门带来的助益。
而今，周宏兆看起来并不好掌控，一时间，即使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古月，也不禁变了脸色。
“诸位，古月禅师远道而来，我等敬古月禅师一杯。”
“请！”
“请！”
……
“古月乃是出家人，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古月禅师展颜一笑，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很多人暗叫可惜，如此绝色居然是出家人。
楚默放下就被，目光落在古月身上，话语里没有丝毫情绪。
“听闻禅师出自水月庵，供奉的乃是观音菩萨。”
古月心头一震，水月庵从未在世人面前显现，也并未如其他寺庙一般，广开山门。
一代只收一位弟子，最主要的是水月庵可不在东胜神洲，尽管周宏兆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可也没道理会知道水月庵。
自她师傅圆寂后，她就回到东胜神洲，周宏兆一直待在西山城，又怎会知道这等隐秘之事。
念头飞转之际，古月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错，我的确出自水月庵。”
“只是，城主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水月庵这个名字？”
“这禅师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楚默点点头，环视在场众人一眼，继续开口道：“禅师远道而来，原本应该休息几天，可我西山城子民无不翘首以盼，希望早日聆听佛法。”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古月身上。
古月禅师也一时间拿捏不住楚默的心思，不敢贸然开口。
此人若真心向佛，也不会在闹市举行法会。
西山城虽然在整个东胜神洲微不足道，可其城内子民却有千万。闹市再如何宽广，又能容纳多少人。
“城主客气了，此乃古月分内之事。”
很快，古月禅师就压下心中繁琐的念头，一脸客气的冲上首楚默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不若大师明日举行法会便可。”
古月眉头紧皱，望着上首楚默不卑不亢道：“这是否太过仓促了，贫尼还需要做些准备……”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默粗暴的打断了：“禅师修为精深，佛法高深，又何需做准备。”
古月略有些犹豫，对上楚默深邃如宙宇的目光，一时间摸不清楚默的心思，只好应承下来：“既然如此，一切都有劳城主了。”
宴席散去，始终一派其乐融融，但所有参加此宴的人尽皆心头沉重。
周宏兆今日反常的状态，可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呼~
离了酒席，楚默径直走到院里，负手望着天地，心中并不平静。
仅仅只了解到这方世界的冰山一角，就让他都感受到了压力。
天庭玉皇大帝，灵山如来佛祖。
这些可都是真实存在的，在没见到他们，楚默也说不清他们到底谁强谁弱。
明面上的东西从来不值得他忌惮，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幕后隐藏者。
“大人，法会一事是不是太过仓促了些，古月禅师今日才到都城。”
周永望着坐在石椅上，不显丝毫气势，仿若一个普通人的楚默，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此事可不是你要关心的事了。”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我不希望你干扰到我的意志。”
一股渗透骨髓的恐惧出现在周永心头，骇然失声道：“你都知道了？”
楚默站了起来，负手而立，留给周永一个沉重的背影：“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
周永浑浑噩噩，直到跨出城主府才清醒过来。
周永面露寒霜，今日周宏兆这般作态恐怕不仅仅是敲打他，还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没有瞒过他。
而他却放任他施为，是不在乎，还是不担心。
想到这里，周永就不寒而栗。
……
青龙大街，取瑞兽青龙为名，不仅仅是有吉祥的用意，还是因为此地布着一方甲木大阵。
阵法自西山城创立之时就已经布下，当年布阵的修士希望后人可以完善大阵，真正化为青龙大阵，所以这天街道就被冠以青龙之名。
此时，此地，却是热闹非凡。
人流如织，街道上摩擦接踵，两侧所有建筑都人满为患，无数人伸着脖子看。
“这就是古月禅师！”
“看起来也就是个貌美的姑娘。”
“乖乖，若是能与古月禅师一袭欢好，就是减寿十年我也认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生死簿
行至不足百步，一座巨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
广场之中，诸多世家弟子尽皆垂手而立，挤的密密麻麻。
无论在什么地方，资源都是向尊贵的人倾靠，古月禅师佛法高深莫测，一众世家自然不会放过。
若是一旦被古月禅师看上，可谓是真正的一飞冲天了，就是周宏兆也得对他们客客气气。
古月禅师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走上已经搭建好的高台。
对于古月禅师这等大能而言，侍卫行如蝼蚁，但也表明了楚默的态度，我无异与佛门为敌。
“佛门果然是我等大敌。”
在此地不远之处，一家酒楼之上，楚默静静的望着古月禅师。
这座茶楼处于几条街道的交汇之处，原本可是热闹非凡，只是今日大家都去听古月禅师讲经了，这才显得门口罗雀。
此时，整座酒楼只有一桌客人。
“古月禅师毕竟是来自佛门，据说和灵山还有关系，本身修为并不弱，可不是一般仙人所能比的。”
城隍端起茶水，自窗户远眺着。
“是啊，这位修为可不弱。”
古月禅师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又怎能瞒的过楚默，这位的修为可还远在城隍之上。
“只可惜，如此人物居然是佛门中人，上天待佛门何等优厚。”
“大人，我可是听说，这位古月禅师乃是古长峰将军女儿，原本并不是佛门弟子，乃是被佛门强行度化而来。”
“简直一派胡言，古月禅师乃是自南赡部洲而来，又怎么会是被度化而来。”
“南赡部洲确实来了佛门大能，但这位大能却并不是古月禅师，而是自陈汤皇眼前度化走古月，世人只以为来自南就是古月儿。”
几人交谈旁若无人，而事实上，这茶楼之上的几个伙计，掌柜也都恍若未闻。
“听闻如今的佛门，已经引起了少宗门，国家的不安了。”
陈汤国境内宗门无数，有道门清修，也有儒家书院，对于佛门自然是极为抵触。
“那又如何，当年辰国举国灭佛，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佛门不事生产，对国家而言就是个毒瘤，加之佛门金身佛像，都需要以黄金铸就，对国家而言本就是一个负担。
曾经周宏兆在京都为官之时，当今圣上就野心勃勃，想要抑佛扬道。
但不知因何原因，早已把曾经的雄心抛在脑后。
明理人都能看出，这幕后肯定发生了什么。
但让一个雄心勃勃，充满野心的帝王放任国内不稳定的因子，里面的隐情恐怕并不简单。
“你们阴司有什么想法？”
“一切但凭大人做主。”
城隍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
佛门大肆掠夺信仰，早已引发了诸多宗门的不满，不过双方似乎都在忌惮着什么任由佛门施为。
其中诸多的隐秘，即使城隍也不清楚。
但阴司所有人都受到警告，尽量不与佛门产生冲突。
以前阴司也有一位佛门大能，便是地藏王菩萨，传闻这位菩萨引渡万千生灵轮回，对阴司的价值不可估量。
但不知什么时候，这位地藏王菩萨无声无息消失在地府之内。
城隍也不是没有好奇心，不过连这等传说中的大人物都陨落了，他可不敢有什么其余想法。
楚默满意的点点头：“我要在西山灭佛！”
“大人，这，这是否有些不妥……”
城隍乍然闻听此言，城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就连他旁边向来不爱思考的武判官也愣住了，他虽然鲁莽，却也不傻，佛门水太深了，非到此要时刻，没人愿意插手。
“不仅仅是灭佛，我希望西山城不允许有反对我的声音出现。”
楚默淡淡的话语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城隍神色复杂，一时间望着楚默的神色惊疑不定。
尽管知道这位夺舍周宏兆的神秘人很是胆大，但没想到胆大包天到这个时候。
西山城虽然在东胜神洲微不足道，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大大小小教派不计其数。
传闻很多都是天庭一些仙神传下来的教派。
甚至还有道门，这可是一方不弱于佛门的势力。
即使是强横如佛门，有时候也不得不给他们一些面子。
“大人，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了，我得请示上头。”
一下得罪佛道两教，还有天庭诸多仙神可不是闹着玩的。
城隍也没有这个打算，只能上报，一旦上报，阴司必然也会拒绝，甚至出手惩戒楚默。
如今他已经绝口不提与楚默合作事宜，香火固然重要，那也得有命拿。
楚默在他看来与疯子无异。
“今日之后，你就不再是地府之人了，何需上报？。”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我们臣服你吗？”
城隍神色微冷，望着始终淡然而坐的楚默杀机凛然。
阴司势力遍布整个世界，尽管被天庭掌控，可里面如他这般人不计其数，多如牛毛。
哪怕楚默来历再如何神秘，城隍也不认为他能撼动这棵大树。
“不错，你们只有臣服我一条路可选，否则唯有一死。”
“放肆！”
“大胆！”
……
城隍还未说什么，他身后的水火判官就勃然大怒。
但很快他们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楚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黑皮古书。
“张广太，诞生与陈汤国，上阳城，阳寿一百二十岁，于三千四百六十二年前封为西山城隍，兢兢业业，从未懈怠……”
伴随着楚默毫无感情的吐出这几个字，字迹也凭空出现黑皮古书之上。
城隍突然觉得灵魂上少了一些东西，又好似多出一些东西。
好似因为楚默的话语，让他们跟那册书籍有了联系。
一字一句，直接烙印在城隍灵魂深处，好似被打上标记，生死不由人。
城隍只觉的浑身发寒，骇然大吼道：“你做了什么？”
他目光落在那黑皮书册之上，三个诡异的字符烙印在上面，尽管那并不是他认识的任何文字，但他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生死簿！”
第三百四十六章生死簿
“不可能，不可能是生死簿。”
生死簿乃是地府至宝，由地府第一判官掌控，根本不可能被人带出地府。
他望着楚默，骇然道：“你居然窃取阴司权柄，酆都大帝是不会放过你的。”
酆都大帝乃是地府之主，修为深不可测，地位崇高，不再那位天庭之主之下。
天有三书，一位封神榜，地书山海经，人书生死簿。
而这生死簿记载着人世间所有人畜的名单，包含着每个人以及其他生物的阳寿期限与阴寿期限，以及生平经历。
此人手中的黑书，虽然并不是生死簿，可已经有了一丝生死簿的威能。
楚默却继续翻向下一页，望着城隍背后的火判官。
“王公正，诞生于陈汤国下河村，阳寿九十六岁，于三千二百五十六年前封于火判官，为佛门暗探……”
这声音在火判心底响起，让他身躯颤抖不止。
他是枯木寺安插在阴司的卧底，一直都是一副有勇无谋的样子，是以一直与他共事的众人从未怀疑过。
眼前，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周宏兆，单凭一本古书，究竟如何能知道？
他迅速胆战心惊的看了城隍一眼，已经做好城隍对他出手的准备，以至于提起十二分警惕，心中更是疯狂颤抖乃至绝望。
然而，城隍却根本没心思想武判官的来历，此时，他正直勾勾盯着楚默，以及他手中的黑皮书册。
“江朝军，生于陈汤国，立焦县，阳寿一百零三岁，于两千九百六十二年前封于水判，为道门弟子……”
水火判官相互对视一眼，两者皆是一脸惊诧。
这么一会功夫，已经足以让城隍镇定下来，此刻，城隍的脸已经黑似锅底了。
水火判官，一文一武，乃是他的左膀右臂，没想到一人是佛门安插进来的卧底，一人居然是道门安插进来的卧底。
只有自己傻乎乎被蒙在鼓里。
不过，眼下三人却没什么心思探寻双方的来历。
多年的默契，不用言语，也可以明白彼此之间的心思，同时把目光落在楚默身上。
“杀！
城隍大喝一声，几人同时冲向楚默。
水火判官各持一条锁链，好似两条长蛇一般，一左一右向楚默缠绕而来。
城隍更是声势浩大，手中一柄法剑浮现，向楚默面门刺了过来。
然而，在三人声势浩大的攻势之前，楚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始终平缓如初：“你们，太过无礼了。”
话语尽管平淡，可却压下了天地间一切声音，无比清晰的在三人耳边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酷烈的寒意。
顷刻之间，三人只觉得身躯冰凉，四肢僵硬，千年蕴养的神躯居然不受控制了。
缠绕向楚默的锁链，刺向他的法剑都停了下来。
不能出声，也不能动了。
好似言出法随一般，话音落下，不仅仅是他们，就连轻拂脸颊的风，还在飘落的灰尘也停了下来。
“这，这。”
城隍心神骇然不已，这般威势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能感受到身形的颤栗，这是本能之下的颤栗，不受他所控制。
他担任西山城隍数千年，凝聚城隍神躯，就是赤身裸体站在雪地之中。都不会感到寒冷。
嗡～
虚空泛起莫名的律动，三人只觉得眼前一黑，等再次开眼之时，就已经置身于一座大殿之内。
原本的周宏兆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黑袍的青年，头戴帝冕，其上十二根旒自然垂落。
城隍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青年除却面貌，无论是穿着还是其他打扮都与酆都大帝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酆都大帝都敢假冒？”
城隍目眦欲裂，手中法剑再次扬起，周身赤红神力都好似要燃烧起来，裹挟无穷恐怖力量向楚默力劈而下。
楚默端坐在上首，好似九天垂坐的神王，对向他刺来的法剑恍若未闻。
“大胆，进了森罗殿还敢放肆。”
还没到楚默跟前，几声怒喝就在三人耳边响起。
话落同时，几道从大殿伸出的黑色锁链凌空抽打而来。
“缚魂锁！”
城隍心头震动，虽说这缚魂锁是阴司阴兵标配武器，可此器除却阴司之人，没人能仿造。
缚魂锁对阴神鬼怪之类有很大的克制作用，也不是没有人模仿，但缺少阴气黄泉水洗礼，效果都差强人意。
而在他感应之中，眼前的缚魂锁，还远在阴司所有的缚魂锁之上。
“你也是阴司之人……”
但他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挥击之下，恐怖的法剑还没能轰出，瞬间就被几根锁链打在上面，抽的化为无数碎片，爆射而出。
啪……啪！
锁链余势不减，直接抽到城隍灵魂之上，令城隍发出惨绝人寰的痛吼：“啊啊啊！我的灵魂，痛煞我也！”
而水火判官则面如土色，身躯不由自主颤抖。
城隍一身能为，可不在他们之下，连他都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今日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足足被缚魂锁抽打了一百多下，城隍才一脸萎靡的躺在大殿之上，提不起一丝精神。
楚默神色淡漠，望着下首三人，让水火判官一阵心惊肉跳。
呼呼～
莫名的气息流淌，大殿之内不知何时多了两人，一黑一白。
“阴帅？不可能，这不可能。”
两人却没有废话，一把提酥软如泥的城隍，强迫他跪在楚默面前，等待楚默发落。
楚默淡漠的眸光自然垂落，语气没有丝毫波动：“挑衅地府，削阴寿千年。”
人有阳寿，鬼亦有阴寿。
除却已经跳出五行，不在三界之外的仙人，所有人终有寿尽之时。
话语落下，黑皮古书翻到城隍那一页，将其阴寿一万年的数字，立即勾销一千年，变成了九千年。
随着黑皮古书的变化，立即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到城隍灵魂深处。
城隍脸色一白，身形摇摇欲坠。
“什么？被削走了一千年寿命，这，这。”
见到城隍的反应，他们犹如做梦，只觉得一切都显得极为不真实。
“莫非这真是生死簿。”
第三百四十七章法会
三人恐惧到了极点，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楚默合上书籍，望着下首几欲要跪伏在地的三人，淡淡道：“一上生死簿，生死不由人，现在你们没有选择。”
生死簿，本就是楚默在演化地府，于神魂之中凝练出来的神物。
只要世间生灵，修为没有超过他的人，就自动在生死簿上映出过往经历。
然后由楚默诵出真名，那人便被打上地府印记。
以后他要杀人，只为一念之间，就能勾去他人所有寿命。
“你要我们做什么？”
水判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惊惧开口道。
“今日过后，我为酆都大帝，为新的地府之主，你们需得效忠于我。”
“地府，酆都大帝！”
三人咀嚼这几个字，心头骇然。
以他们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去过传说中的地府。
但地府二字，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你想要代替地府，掌管西山城一众生灵生死轮回？”
城隍三人心灵都在颤抖。
地府深不可测，即使强如佛门，亿万年来，也仅有一位地藏王菩萨插入地府。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了？”
楚默手握生死簿，看着城隍，淡淡开口道：“你本为一普通人，因有些许功德，这才在死后封神，现在你的寿命全在我这里，生死也仅在一念之间。”
“若你们忠心为我做事，本座大笔一挥，就能为你添加百年阴寿。”
“什么？增加阴寿？”
三人看着楚默手中的生死簿，心颤不已。
对于楚默的来历他们已经不敢妄加猜测了，无论楚默手中古书是不是生死簿，其手段已经通天，最起码也是一尊仙人。
阳寿，阴寿本是上天注定，除却掌管生死轮回的地府，和一些天材地宝，还从未有人听说有人能大笔一挥，让人增加阴寿，阳寿。
嗡嗡嗡～
酒楼之上，气息猛然一变，城隍，水火判官等人灵魂自森罗大殿内回归神躯。
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楚默坐在窗前，望着举行法会的广场，他不说话，剩下三人自然也不敢多言。
广场中央，是一座建造不久的高台，上面坐了不少人，都是西山城附近一些庙宇的和尚，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古月禅师。
随着古月讲经说法，天上地下，乃至整个西山城都传出阵阵吟唱之声。
而那些西山城附近的和尚，则敲着木鱼，口中默念着经文。
古月禅师三千青丝披散下来，脑后佛轮显现，金光四射，映衬的整个人好似佛陀下凡一般。
身后一座巨大的佛影显现，百里之内清晰可见。
不少人见此，仿若见到真佛，神情愈发狂热，不停向古月禅师叩首，祈求保佑。
“可看出什么？”
楚默面色平静，望着高台，轻声开口道。
他身后城隍一脸不屑道：“不过是一些术法神通，佛门惯爱愚弄百姓，这不过是他们度化百姓的伎俩。”
楚默点点头，他儒释道同修，佛法造诣自然不浅。
在他看来，古月禅师讲的经文，浅薄至极。
随着其经文传唱，始终有一股法力流淌，悄无声息滋养着在场众人。
很多凡人都敏锐的感觉到以前所受的暗伤在缓缓修复，对古月禅师越发狂热。
佛门法会举行三天，西山城一众官员悉数到场。
而前来聆听佛法的众生也一日多过一日，对此楚默放之任之。
此时，他正坐在西山城隍庙里，当仁不让坐在属于城隍之位。
下首一众阴神恭敬立于两旁。
左边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袍，头戴黑帽，面目黝黑的青年，面貌与楚默有六七分相似。
右边是个身穿白袍，头戴白帽，面目白皙无色的青年，同样与楚默有几分相似。
他身后的正是城隍，此时他正小心翼翼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黑白无常身为地府十大阴帅，他自然不陌生，虽然未曾见过，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之人会是地府的黑白无常。
对这两位突然出现的黑白无常，他虽然有些猜测，却也不敢想下去。
心中却暗暗叫苦，看来这位可是铁了心的想取地府而代之。
虽然心中惊惧，可已经上了贼船，他也无可奈何，毕竟自身生死都在楚默一念之间。
“我意一统西山城阴阳两界，西山城下阴司之事，你可愿意收复。”
西山城疆域万里，其下城池无数，每一城都有城隍。
但所有城隍都受西山城隍掌控，正如西山城隍受京都城隍掌控一般。
“下官愿意！”
城隍站了出来，苦着脸应承下来。
楚默点点头，身影逐渐黯淡下来，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城主府院落，楚默端坐院内石椅上，身后两个铁塔大汉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像。
阴司之事，在他看来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自然不值得他大动干戈，是以只派出一具化身前去处理。
“最近这位古月禅师在做什么？”
他对面，周永正襟危坐。
“古月禅师每日都在城内讲经说法，暂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认为，古月禅师此来所谓何事？”
周永心中一惊，一时间摸不准楚默的意思，小心翼翼回答道：“古月禅师此来，应当只是为了传道，并无其他意思。”
楚默端起桌上的杯酒，一饮而尽，状若无意道：“你说，我陈汤国十二城，西山城只是中下之城，这位古月禅师不去其他城池为何偏偏要来我西山城。”
周永心思念转，眉头深深皱起：“属下不知。”
“你是真不知，还不是装作不知。”
周永心中一寒，自那次楚默敲打他之后，他就觉得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城主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这，这，属下真的不知。”
楚默站了起来，神色始终如常，并没有在此事之上过于深究。
“起来吧！其余的事你暂且先放在一边，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寸步不移的盯着古月禅师。”
“大人，古月禅师毕竟是佛门中人，我们如此是否有些不妥。”
“下去吧！”
周永还要说什么，就觉得脊背一寒，好似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给盯上了，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夜游神
周永退下之后，生死簿再次出现在楚默手中，开始翻看一些阴神的生平以及际遇。
生死簿是楚默在地府凝聚出的宝物，只要有人进去地府，就可映衬出一个人的一切秘密。
东胜神洲，在楚默心中一向是个特殊的存在，毕竟在前世诸多神话之中，都与此地有关。
但很快他就合上生死簿，皱起眉头，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老管家行色匆匆而来：“大人，小姐来了，我拦不住。”
他身后，周元儿身穿白色佛衣，三千青丝披散下来，如玉的脸庞上多了一些幽怨。
“行了，你下去吧！”
楚默摆摆手，略有些头痛，对于周宏兆的妻女他向来是能避则避。
一者，他占据周宏兆的身躯，本身就与周宏兆有着因果。
二来，非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不愿意大开杀戒。
并非是有什么在束缚着他，而是这方世界水太深，再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也不愿意高调行事。
“爹，你都很久没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周玉儿上前，抱住楚默的胳膊。
楚默身形一僵，不动声色甩开周玉儿，厉喝道：“你如今可是佛门弟子，行事还如此没有章法，这成何体统！”
周宏兆本身便是一个极为迂腐之人，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对于子女向来不加颜色。
对此，楚默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周元儿小脸一扁，委屈巴巴的看着楚默：“爹，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您就不能陪陪我吗？”
“诸事繁忙，难以抽身，你若无事，就暂且先退下吧，我和你周叔叔还有要事商谈？”
周玉儿神情黯淡，眼底泛起朦朦胧胧的水雾，眼看就要哭了下来。
“周永，送玉儿下去吧。”
待周元儿他们都退下之后，楚默才站起身来，淡淡开口道：“出来吧！”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一道人影在其中显露出来，身上没有丝毫气势，在正午的眼光照射下，此人身上却看不到影子，只好似一只幽灵。
虽然看起来像是鬼魅，没有丝毫邪气，反而显得威严肃穆。
“夜游神！”
楚默微微有些诧异，倒是没想到小小的西山城居然会迎来这位大神。
夜游神与日游神虽然同属地府，可地位却极为特殊。
不仅仅只在地府任职，同样也在天庭挂职，日游神负责白天的巡视，夜游神负责夜间巡视。
“看来你来历果真不凡，居然听过我的名号。”
夜游神神色认真了许多，自传说中那场变故发生至今的这数万年以来。
成仙者寥寥无几，玉皇大帝更是划分人神两界，神仙不再显露于世间。
即使每日供奉的土地，城隍，显露世间，也不可能会被人认出来。
“你此来，所谓何事？”
楚默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在城隍口中，他倒对这夜游神有几分了解。
此方世界的夜游神，负责巡视人间，最为重要的便是巡视各个城池的城隍，土地。
可东胜神洲之大，广袤无边，夜游神又怎会这巧，恰好巡视到他这座微不足道的城池上呢。
“阁下做过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吗？”
夜游神神色冷冽，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
楚默摇摇头，淡淡开口道：“这我还真不知。”
“我此来只有一事，敢问我西山城隍何在？”
“城隍自然在城隍庙里。”
“可是城隍已经在生死簿上除名了。”
夜游神面色不太好看，生死簿乃是地府至宝，世间生灵尽在其上记载。
一旦有人在生死簿上除名，一者便是修炼成仙，彻底脱离生死簿。
二来便是彻底死亡。
整个西山城附近共有六尊城隍在生死簿上除名，其下诸多阴神也全部在生死簿上除名。
如此声势浩大，自然引起了地府的注意。
楚默一统西山城阴司，虽然料定会引起阴司注意，但却没想到阴司来的会这么快。
地府对人间的掌控，还远在他想象之上。
“不错，所有城隍都已投靠于我。”
话说到这里，楚默也不再隐瞒。
“放肆！”
夜游神勃然大怒。
话语落下，举起一方印玺。
其上符文闪烁，法理纵横交织间，竟然将整个西山城笼罩。
轰隆！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经久不息的巨大轰鸣声，那是西山城阵法禁制被破发出的嗡鸣之声。
轰！
轰！
整个西山城嗡鸣阵阵，整个西山城都在这一刻晃动不止。
在西山城众人神色大变之中，原本晴天白日，在一瞬间被浓郁的黑暗包裹，天也在这一刻暗了下去。
而城隍庙之内，城隍端坐主位惴惴不安。
下首一众阴神亦是身形颤抖不止，对于夜游神他自然不陌生。
夜游神负责巡视人间，不仅仅只是处理鬼魅邪崇，还负责监察所有城隍，土地。
城隍为阴司掌控，土地为天庭掌控。
夜游神对所有城隍与土地而言，不亚于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柄利剑。
“发生了什么？这是神灵的气息。”
城主府内，古月禅师入定之中清醒过来，感受着西山城毫不掩饰的霸道气息，心头骇然至极。
万年前那场大变之后，就再也没有仙人显露世间，这其中代表的意义可并没有那么简单。
楚默冷哼一声，一甩袖袍，无穷的恐怖吸力汹涌而来。
浓浓夜色，也在这一刻拨开了云雾。
还在叫嚣的夜游神几乎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就被他纳入地府之内。
……
西山城天黑了几个呼吸，又再次亮了起来，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可却犹如在平静的湖泊下投入一颗石子，使得城内众人议论纷纷。
酒肆外，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道士，扛着旗幡，正不住的说着自己见闻，虽然多半是虚假的，却也吸引了不少人。
很多人都当了故事来听，倒也颇有一番滋味。
呼～
老道士站起身来，神色平静无波，向着城主府缓缓而行。
道士离开，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整个长街，挡在道士前面熙攘的人群，自动分于左右两边。
好似失去神了一般。
第三百四十九章罗汉
城主府，乃是西山城心脏，位于西山城最中央，四通八达，通向西山城任何一条主道。
但从来都是鲜有人来，即使是一些世家族人也自动绕道而行，可谓给足了周宏兆面子。
看守大门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卒，和平的日子太多了，他们完全松懈下来。
此时，正百无聊赖的立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说着最近发生的各种奇闻异事。
有古月禅师如何被刁难，隐隐被周宏兆软禁，有不知何处听来妖鬼异事。
突然，一人直起身子，看向了长街一边，不急不缓踏步而来的道士。
“哪里来的道士？不知这是城主府吗？居然敢在这里直行？”
其他几个士卒也直起身子，尽皆把目光落在老道身上。
其中一个士卒神色严峻，望着
算无遗策，
老道不急不缓，虽然神色平静，却给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几个士卒先前还未曾把几人放在眼里，此时却都如临大敌的盯着老道。
他们在城主府内当差，这么多年下来，虽然修为并未提升多少，可眼力却磨炼出了不少。
其中一个士卒硬着头皮上前，拦在老道面前：“敢问道长，可是来拜见城主的？”
一人上前，后面早已有人去禀报周永了。
嘎吱！
大门缓缓打开，周永自门内踏步而出，遥遥一拱手道：“道长，里边请！”
这位老道驻足不前，必定与城主府有所关联。
老道点点头道：“那就劳烦了！”
老道跟在周永后面，一路上踏入门内。
很快，老道就被周永带到楚默面前。
“你就是西山城主。”
楚默端坐在主位，望着眼前的老道，淡淡开口道：“看茶！”
马上有侍女上前，恭敬请老道落了坐。
老道径直坐下，望着楚默心中一阵疑惑
这位西山城主修为并不算太强，仅仅只是金丹期，在他眼里本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却给他一种若有若无的危机感。
似乎平静的外表下，蕴含着莫大的恐怖。
“道长来自何处？”
待老道落了座，饮了一口茶，楚默才慢条斯理开口道。
“不过是一山野散修罢了。”
楚默摇摇头，意有所指道：“道长业已成仙，应该不理俗世，此来我西山城所谓何事？”
东胜神洲，仙并不是尽头，老道不过初步踏入地仙之境。
事实上，到了楚默这等地步，很少有事情能瞒的过他，自老道踏入西山城之时，楚默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神不知鬼不觉间，就已经窃取了老道一生的记忆。
在老道骇然失声中，偌大的城主府，所有人都似冻僵了一般，一动不动，还保留着最后的神态动作。
“原本有事，但见到城主大人，老道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老道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继续道：“城主大人好魄力，在西山城抑佛，已经引起佛门大能注意。”
“倒是没想到日游神居然有些人身？”
楚默微微诧异，这日游神远比夜游神隐藏更深。
原本应该是
“你此来是为了打听夜游神的消息吧。”
被看穿了心思，日游神也不意外，尽管只接触楚默，可此人在他眼中毫无疑问便是一方大能。
“夜游神已经投靠于我，你二人向来形影不离，你又做何打算。”
日游，夜游，二者说是一体也不为过。
双方神通，本就是互补的，二人在一起，所迸发出的威势，远超想象。
“这，大人，我可否见夜游神一面。”
楚默一甩袖袍，夜游神顿时自他袖口里跌落下来。
如今的他早已不见来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极度萎靡，看到日游神，眸中泛起一丝亮光。
日游神扶起夜游神，二者交流一番，看向楚默的目光越发敬畏。
“真是多事之秋，你考虑的如何，我还有客人，恐怕不能招待了。”
楚默有些不耐开口道。
打算日游神再不识抬举，他就强势镇压，让他上了自己生死簿。
日游神心头一颤，点头如捣蒜道：“属下愿意。”
他心里也清楚，容不得他拒绝。
而在府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神色淡漠，俯瞰众生如看蝼蚁，奇怪的是哪怕他就站在几人面前，门口的士卒却没有丝毫反应。
他之所以来，只不过是感应到古月身上有了变化。
“这股气息，似乎在哪里见过？”
老和尚杵着降魔杵立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不停。
日游神的气息自然不可能瞒的过他，神仙的出现虽然让他意外，却没有多少惊讶。
最令他震惊的是其中流淌的一缕不经意间外泄的神异气息。
他成就阿罗汉果位，不说过目不忘，但对自身记忆力自然颇为自信，可一时却想不起自己在何处见过这种气息。
“佛门修士。”
楚默眉头微皱，如今可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想要低调发展。
虚空泛起丝丝缕缕涟漪，楚默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老和尚在楚默出现之后，神色顿时大变，因为他感受到冥冥之中的气息赫然是来自眼前这位城主。
“敢问，施主可曾去过灵山？”
良久，古月禅师才开口道。
“未曾去过。”
灵山乃是佛祖修行之地，这方世界佛门如此势大，灵山显然有着大恐怖。
老和尚点点头，语气缥缈而缥缈：“古月禅师乃是我佛门弟子，老衲此来便是要带她离去。”
“古月禅师佛法高深，近来我还有一些佛法需要向她请教。”
古月身上有诸多隐秘，甚至在楚默看来，其本身应该也是灵山一位菩萨转世。
自踏入这方世界以来，楚默就冥冥之中感觉到他与佛门有着很深的因果。
既然遇到佛门转世菩萨，自然要借此了解灵山，无论如何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师傅！”
屋内默诵经文的古月感受到老和尚的气息，心中一喜，几乎想都没想，就像屋外迈步而出。
但很快就被守在门口的周永拦截下来。
古月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轻声开口道：“周施主，今我师已来，你还要如此做吗？
他已经修成阿罗汉果位，整个西山城可没人能挡得住。”
第三百五十章唐僧
“凡人？”
老和尚自楚默出现，就一直盯着他，神识更是在他周身上下扫荡，半点也没有离开过。
直至如今，也只在楚默身上感受到极为稀薄的法力。
金丹，虽然在陈汤国境内已经算得上是高手了，可对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未成仙，都是凡人，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既然你不愿意，老衲今天就平了你这西山城。”
老和尚淡淡开口，身后已经出现一只巨大的佛陀，金黄四射，一下子照亮了整个西山城。
佛陀神色淡漠，一只手缓缓垂落。
呼～
无尽的阴影垂流，五根手指好似五座巨峰，偌大的城主府，居然没有其一根指头大多少。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充沛在西山城所有生灵心头，让人止不住生出绝望之感。
刚刚踏出门的周永面色惨白，心中对楚默痛骂不止。
若非是他，这位老和尚又怎么会找上门来。
他急忙开口道：“大师且慢，你徒儿我已经给你带了出来。”
“这也叫罗汉吗？”
他这一出手，楚默大失所望。
这老和尚动手间虽然声势浩大，但其实力也就相当于阴阳界至尊，比之丰漠北，云何一应天骄更是远远不如。
自他踏入此界，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水平。
日游神，夜游神虽然修为尚可，号称神仙，可终究只是鬼物成神，不可当做参照物。
若此方罗汉仅仅只是如此，他也没必要蛰伏了。
“来！”
楚默一步踏出，周身血气微微溢散出去。
以他如今的修为，若是刻意隐瞒，很难有人看出他的真实实力。
不然，这位老和尚也不敢对他出手。
楚默如今修为何其强大，一旦全力爆发，血气足以燃尽百万里长空。
仅仅泄露一丝，威能也是超乎想象的。
轰！
滚滚血气蒸腾四方，浓郁的佛光，连同老和尚身后那座通天巨佛顿时被一扫而空，灼灼血气激荡长空，整个西山城方圆十里长空，都被染的一片火红。
“啊！”
老和尚惨叫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金血，气息极速萎靡下来。
“你是什么人？莫非你是道门中人？”
老和尚望着楚默的神色一阵惊疑不定，显然没想到原本毫不起眼的周宏兆居然隐藏这么深，有着如此强横的实力。
呼～
楚默眸光一动，收敛气血。
只是袖袍一甩，就将老和尚收到地府之内。
接着，他才把目光落在呆若木鸡的周永和古月身上。
随手一指，周永瞬间毙命，又是袖袍一扫，古月也随之没入地府之中。
森罗大殿内，楚默端坐龙椅，下首老和尚与古月躺在地上。
良久，老和尚和古月才清醒过来，二人一眼就看到了隐藏在阴影深处的楚默。
“如今你们上了生死簿，生死仅在我一念之间，”
“接下来我会问你们一些事，只要满意，我可以放了你们。”
老和尚见到这般场景，哪还不知道自己遇到了大神通，脸色仓惶。
“大仙请问？”
“灵山之中，以谁为尊。”
灵山极其神秘，他一直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今碰到老和尚，自然需要他来解惑。
这么长时间，楚默倒也弄清楚一些禁忌。
仙凡有别！
凡人成仙需要去天庭报道，成佛则需要去灵山，入了极乐世界。
老和尚已经修成阿罗汉果位，此次出现必然有所图谋，对他而言也可借此窥探灵山。
“自然是以如来佛祖为尊！”
楚默点点头，淡淡开口道：“你此来，仅仅只是为了古月，还是别有图谋。”
老道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知城主可听闻过玄奘这个名号。”
楚默点点头，话痨唐僧鼎鼎大名，他自然不会陌生。
老和尚也没有意外，西天取经虽然过去数万年，但当年可是声势浩大到了极点，几乎吸引了所有仙神佛魔，妖魔精怪的注意。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很多人也不会忘记。
“三万年前，唐僧被封为无量功德佛，不过千年前他突然消失，而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东胜神洲。”
“我此来就是为了寻找唐僧的下落，其实不仅仅是我，佛门很多高人都在东胜神洲寻找唐僧的下落。”
楚默略有吃惊，唐僧西行之后被封为旃檀功德佛，而今却是无量功德佛。
他并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唐僧西行之后不是被封为旃檀功德佛，为何是无量功德佛？”
老和尚闻听此言，顿时如遭雷击。
浑身抖动不止，额头上汗如雨下。
“不对，我的记忆，我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老和尚声嘶力竭，身形摇摇欲坠。
楚默随手一指，稳固了老和尚神魂，见此也探查一番老和尚缺失的记忆。
但却未曾有任何发现。
他的记忆并没有被封禁，而是彻彻底底缺失了一块。
记忆承载于灵魂，而记忆的缺失也代表着灵魂的缺失。
老和尚身为佛门弟子，又有谁能无声无息抹去他的一部分灵魂。
念头起起落落，似有千般思绪，却又无从捉摸。
楚默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要触及到一些隐秘，心中越发凝重。
“或许，我该真正显露人前，搭上天庭，或者佛门才能弄明白。”
“我刚刚是怎么了？”
大约几个呼吸之后，老和尚迷离的神色才退散，
他紧紧抓着降魔杵，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楚默却并未回答，不论对错，只是开口不停询问。
而这位也不愧是佛门罗汉，对楚默的问题有问必答，几乎没有什么能瞒的过他。
倒也让他熄了打杀他的念头，况且他现在上了生死簿，生杀也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楚默满意的点点头，眸光一扫，自两人眉心之中射入，抹去了两人的记忆。
随手将两人丢出百里之外。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良久，老和尚与古月禅师醒转过来。
“我等此去要去灵隐寺，寻得降龙罗汉转世之身，借他之手，寻找唐僧的下落。”
良久，老和尚幽幽开口道。
……
“沉香劈山救母，西游取经，封神大劫，牛郎织女……”
城主府，楚默端坐在石椅上，万般念头闪过。
前世很多的神话，都在这方世界印证过了。
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处在在什么时间线内，唯一可知的便是西天取经已经结束了好多年。
老和尚虽然身为阿罗汉，可却对这些仙神的强弱并不太清楚。
有些事也是一概不知。
第三百五十一章京都
时间一晃，半个月匆匆而过。
这半个月中，楚默彻底把整个西山城纳入手中，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对他的命令阴奉阳违。
无论是各地的鬼神城隍，还是凡间修士。
以他的的修为，本没必要在一城一地上耽搁。
但楚默隐隐有种直觉，似乎凡间势力对他极为重要。
到了他这等地步，预感从来不会有错，本就是随手为之，楚默自然也乐的其成。
西山城内，他留下一尊化身，楚默打算前往京都看看。
西山城毕竟太过偏僻，京都则不然，宗门林立，大能无数，想要收集信息也容易的多。
出了西山城，却又似乎来到了两个世界。
西山城法度严苛，虽然谈不上富裕，却也说的上丰衣足食了。
但西山城外却是另外一番天地。
遍布各地的村落却有些惨淡了。
不是有妖族袭击，就是因为城主，一应官员不作为，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楚默缓步而来，他刚刚远离西山城数十里，就看到周围一片厮杀。
“杀啊！”
“不要让他跑了，这可是一只肥羊。”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哈哈，死！”
一个身材魁梧，面目粗狂的大汉，一刀枭首，提起一个死不瞑目的青年头颅。
他大笑不止，如同丢皮球一般，把那颗头颅抛飞，提起青年的尸体。
在上面摸索一番，取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迫不及待的打开，老道里面一尊不小的金佛。
“哈哈，真是金佛，我老牛要发财了。”
刺啦！
他刚长笑一声，就被一柄铁剑穿胸而过。
一位满脸阴翳的老者自他手中夺过金佛，掂量掂量，显得极为满意：“是我发财了。”
扑哧～
厮杀不断，数百人全身浴血，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渗透了地面。
楚默负手而立，静静看着眼前一幕。
数个世界以来，他见过太多厮杀，早已心如金铁。
财帛动人心，若没有实力，不过是取死之道，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也不愿意干预。
“此方世界，漫天神佛，真是可笑。”
此方世界灵气极为浓郁，草木生长也迅速许多，本应是一片安居乐业之地。
可惜，安居乐业与物产丰富向来没有太大的关系。
究其原因，还是制定规则的人。
佛门虽然打着普度众生的旗号，可行的却是小乘佛法。
楚默儒释道同修，佛法早已走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修的并不是大乘佛法，也不是小乘佛法。
而是融合三教的佛法。
他大乘佛法渡人，小乘佛法渡己。
当年的唐僧西天取经十万八千里，历经千难万险，就是为了取得大乘佛法。
可他却从未在西山城，以及周边，看到修持大乘佛法的和尚。
“有妖气。”
漫步其中的楚默停下脚步，察觉到远处隐隐有一股妖气蔓延。
此方世界的妖，虽然传播的极为凶恶，足以引得小儿啼哭，可他还从未见过一只妖。
如今见到，楚默难掩心中的好奇。
动念之际，他一步踏出，来到了一处村落之上。
整个村落都被摧毁，无数人倒在血泊之中，一条黑色的大蛇正不停吞着地上的尸体。
那蛇妖粗壮的躯体，一半遍布鳞甲，另一半一片光滑，额头上也有细角生出，显然快要化蛟了。
蛇妖看到出现的楚默，眸光闪过一丝煞气。
吞吐青色毒雾，好似一团绿云向楚默笼罩而来。
自身则隐藏在毒雾之后，向楚默撞击而来，端是歹毒无比。
楚默不闪不避，张嘴一吸，绿色的毒雾尽数没入他口中。
已经快要冲到楚默面前的蛇妖，青色的双眸闪过一丝惊骇，居然硬生生止住了势。
蛇躯一扭，向着远方飞腾而去。
可很快他就一脸绝望，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吸力自后方传来，居然硬生生向楚默倒飞过来。
眼睁睁看着自己撞向那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他刚要开口求饶，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呼～
楚默迎风踏步，很快就消失在村庄之中，原地只留一条巨大的黑蛇。
第二天，正午，楚默就来到了陈汤国大名鼎鼎的京都。
京都很大，比十几个西山城还要大。
修为强绝者也不再少数，楚默感应到了不下于老和尚十缕气息。
楚默踱步走在长街之上，随手走进一家酒楼。
酒楼不大，其中桌椅不少，可惜因为地段的原因，人并不多，大半地方都空着。
楚默随意叫了一些酒菜，径直坐在角落里。
这桌上坐的正是此间掌柜，是个白发白眉的老者，身穿黄色长袍，神态气势皆给人一种不凡之势。
虽然与此地格格不入，可却似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异样。
啪嗒～
老者放下酒杯，淡淡的看了楚默一眼，浑浊的眸中掠过一些别样的色彩：“客观，还请换另一桌，老朽喜欢清静。”
楚默神情自若，取出倒扣的大碗，自老者的酒壶里匀出一些，一饮而尽。
“我特为你而来。”
老者神色一僵，看向楚默的眸光也认真许多，藏在桌下的手里也多了一柄红色小旗。
“我很好奇，京都乃是陈汤，为何还会有妖。”
老者面色大变，滔天气势显露，就要施展雷霆一击。
但很快他的所有表情就凝固了，只在眸中留有一丝难言的恐惧，并不是他突然停下来，而是他动弹不得。
周围一切如常，就好似只有他被凝固了。
“你肉身蕴含生机，应当是草木之精，气息纯净，可见你并非杀戮，我不会对你如何。”
楚默似乎感受到老者的恐惧淡淡开口道。
他行走诸天万界，对于妖与人，一切生灵都没有什么偏见。
他如今的心境修为，就好比天道，俯视苍生，以万物为刍狗。
但就此方世界，人妖之别最为严重。
人杀妖，妖杀人，已经不知多少年了。
天生万物，万物自然有其生存下来的权利，若起纷争，不外乎是利益，以及欲望。
或是单纯的只为了活下去。
从来没有绝对的恶，亦没有绝对的善。
随着他话音落下，老者只觉的周身气息一变，一时间松懈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楚默一眼：“自我化形至今已有两千六百年，从未屠戮生灵，隐藏于京都，已经有一千多年了。
妖族一脉，几近被屠戮一空，很多妖族，只能如我一般，隐藏于人族大城，才可有一丝活路。”
灯下黑吗？
楚默端起酒杯，略有些感慨。
这方世界有着轮回转世，就已经注定了人与妖的纠缠不止
前世为人，下一世也有可能成妖。
就以猪八戒和沙悟净而言。
两人前身可是纯粹的人族，甚至还修炼成仙入了天庭，可转世之后，却都成了妖。
若说他们是人，他们又顶着妖身，若说是妖，前世又为人。
在他看来，人与妖的划分，从来不是种族，也不是血脉，而是心。
妖若有心，亦可称之为人，人若无心，也可称为妖。
第二百五十二章古木
树妖凝视着楚默，一时间吃不透楚默来历跟脚，尽量沉默以对。
可面对楚默的问询，还是恭敬回答。
毕竟现在他可摸不准这位心性，一旦被打杀了，可真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能活这么久，就是因为生性谨慎。
一些道门高人见他他气息纯净，没有杀生，也没有镇压打杀他，除却需要躲避一些佛门秃驴。
这也是令楚默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妖族与人族虽然纠缠不止，可与佛门却更好似有血仇。
这种仇恨好似留存在血脉之中处于不可调和之态。
可佛门还有诸多异类成佛，其中也有不少妖族，就以大名鼎鼎的孙悟空，本就是妖族出身。
二者一问一答，不过这树妖见识终究有限，比之老和尚远远不如，他也没有了询问的兴趣。
“我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树妖神色一紧，也不敢拒绝，躬身在前面给楚默带路：“前辈，楼上请。”
“不必，我喜欢清净，带我去你住所吧。”
树妖脸色一僵，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
“前辈能入住，小舍自然蓬荜生辉。”
说罢，他起身，恭敬在前方引路。
楚默点点头，随手丢下一锭银子，不紧不慢的跟在了树妖身后。
京都自然是热闹非凡，一路上树妖始终面带微笑，遇到不少熟人还不时客套几句。
走过几条街，人烟渐渐稀少起来。
没过多久，树妖止步。
眼前是一座简单的院落，在京都而言，算得上寒酸。
但占地却着实不小。
楚默满意的点点头，此地虽然偏僻，可底下却另有乾坤，恐怕就是这位树妖也并不知情。
这也是他需要住在这里的原因。
不过，看这手法，除了佛门，还夹杂一些道门手段。
布下大阵之人要不就是佛道双修的高人，要不就是佛道联合出手。
但楚默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陈汤国境内，人人以人妖相斗最为凶险，可楚默却明白，暗流涌动之下，佛道相争，比人妖相争更为激烈。
只是这底下布的是封禁大阵，显然是镇压什么人，或妖。
树妖缘合又能平安无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古怪，莫非那布阵之人已经死去。
树妖推开门，走入院落，楚默也跟着进来。
院落远比外表看着宽敞，打扫的井井有条，左边一角开辟出一条菜园，旁边还有一口水井。
“哥，你回来了。”
一个粉雕玉琢，身穿一件粗布麻衣的小童正打理这菜园，看到树妖，一脸欣喜的抱住树妖。
“有客人在呢，不要放肆。”
树妖神色一僵，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楚默一眼，呵斥道。
小童这才看到楚默，一双大眼睛带着胆怯。
“大哥，这也是妖吗？”
古木看了楚默一眼，陷入了沉默。
以他的修为又怎会看穿楚默的跟脚。
只是这位可并没有如人类修士一般，见到他们就喊打喊杀，斩妖除魔。
是以，他也怀疑过楚默是妖。
楚默看着有趣，轻声开口道：“我是人！”
小妖明显被吓了一跳，躲在古木身后，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偷偷看着楚默。
古木眼底失望不加掩饰，原本他还以为楚默是大妖，看在同是妖族的份上能庇护他们一二呢。
楚默面色却没什么变化，眸光一扫，院落一切都已映衬脑海。
这树妖大抵是在人族待的时间过久，不论是屋内摆设，装修，还是做派都人族一般无二。
只是，没想到平日里不多见的妖，一到京都居然遇到两只。
而且看两人的年纪，居然不是父子之称呼。
以树妖那点微末道行自然挡不住楚默窥视，几乎眸光一扫，他就已经浮现出两人的信息。
树妖名为古木，本体乃是京都以北，横断山脉的一棵柳树。
只是这位小妖倒是有趣，乃是一只白兔成妖。
“他叫小白，是我捡到的第一个妖。”
古木揉着兔妖的脑袋，眸光闪过一丝慈爱。
“当时他差点被郑屠夫宰了，还是我出手救下它呢。”
楚默点点头，怪不得这兔妖一看到自己就瑟瑟发抖。
“中间那间屋子前辈住吧，旁边两间一间是我的，一间是小白的，若前辈有何需求尽管吩咐便可。”
他可听闻过传说，上古之时，有个大派，名为截教，有教无类。
这位对妖族没什么偏见，也许这位也是截教门人。
楚默对古木的心思洞若观火，看着怯生生的小白，与一脸渴望的古木。
念头一转，再次开口道：“此番承了你的请，我也不能没有表示，这就当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吧。”
他随手一指，两只妖怪顿时陷入了浑噩之中。
漆黑如墨的识海犹如被点亮一般，猛然间，白光绚烂。
一个身穿儒服的青年出现在识海之中，手持一柄古书，朗朗读书声响彻心底。
虽然发音，他却只能听到很小的一部分。
“浩然正气决！”
古木心中一喜。
妖族销声匿迹，一直缺少功法，古木也是挖掘血脉传承，才得到一本残破的修行法门。
不过此法只适用于树妖，对于兔妖却不适用，甚至还不如每日囫囵吞吐月华。
这门功法，他越是咀嚼，越觉得深奥，好似直通仙人大道。
而且也没有什么修炼条件，人妖皆可修。
很快，古木与树妖就清晰过来，看着神色淡然的楚默，古木心中一动，跪在他面前躬身开口道：“恳求前辈收我们为徒。”
说着，还把还在愣神的兔妖，一把压着兔妖跪在楚默面前。
“我们有收徒的打算，不过若是你们功法上有什么疑惑，我可为你们讲解一二。”
古木有些失望，但感受着脑海中的功法，又振奋起来，迫不及待想尝试一番。
“此功修炼简单，可想要精通，却需要读书明理，知行合一，你这里可有什么藏书？”
“自然是有的。”
古木微微躬身，带着楚默向后院走去。
后院只有一间房子，里面塞满了一屋子的书。
“这些都是晚辈收藏的孤本。”
这些书籍保存的都很完整，几乎每一本都不落一丝灰尘，好似每天都在擦拭。
楚默踱步走到书架前，元神微动，其中的信息已经尽数入了脑中。
第二百五十三章唐僧
这些书籍没有修行秘籍，也没有佛道两教书籍，大多都是一些民间传说，以及话本，戏曲，诗词之类的。
当然也有一些儿童启蒙书，大抵是为了给小白用的。
“你这里为何没有佛道两教书籍？”
古木额头微微冒汗，难不成这位也是道门中人。
“我等妖族与修行者向来不对付，是以对他们的教意书籍没有什么兴趣。”
“而且，佛道两教书籍多有凶险，晚辈也不敢收藏。”
古木一脸恐惧开口道。
他无法忘记曾经一位伙伴，因为通读佛经，对佛门产生了好感，最后居然顶着一介妖身，居然想要入了佛门，可还没入佛门，就被佛门中人打杀。
“佛道智慧不凡，你收集一些佛道书籍，我每天为你们开讲一个时辰吧。”
“行了，你们退下吧。”
待两人躬身退下。
楚默心中微动，轻轻合上双眸，元神垂落，无声无息间向地底探寻。
穿越过一层屏障，顿时豁然开朗。
看到眼前的场景，楚默一阵愕然。
地底赫然出现一块广场，青石铺就，显得极为恢宏。
上面遍布纹络，看起来好似是一方封禁大阵。
幽幽暗暗的地底一片黑暗，远处一座简陋的古庙，青灯古佛，一点灯光如豆。
这光亮并不如何明亮，但自那庙里荡漾而出，让古庙周遭出现一圈淡淡的光晕，显得极为圣洁与朦胧。
楚默元神显化，轻轻踏步，向着佛寺走去。
古庙前，一株菩提古树苍劲如龙，通体干枯，上面不见一片叶子。
古庙与菩提树相依相呈，给人一种无尽的沧桑感。
佛门的气息？
楚默略有疑惑，古庙虽然在阵法之下完全被隔绝，气息丝毫不漏，可又怎能瞒的过楚默。
他自古庙之内感受到一股佛门的气息，不由兴趣大增。
这里面遍布佛门大阵，几乎覆盖了每一个角落，连同那座小庙，以及他旁边的菩提树也不例外。
而里面镇压的不是妖魔，居然是佛门中人。
嘎吱！
楚默轻轻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干廋的老和尚。
老和尚面色灰败，长长的胡须，显得花白，身上的袈裟已经破损。
楚默看到老和尚的一刹那，宏大的禅音自耳边响起。
“见我者，发菩提心！”
“闻我名者，断恶修善！”
“闻我法者，得大智能！”
“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
似清晰，似虚幻的佛音在耳边响彻不停，其中无尽的佛韵流淌，使人不由自主沉寂在其中。
楚默神色淡然，心镜映照一切，将无尽的佛文尽数刻录，却未曾倾听。
此界佛门霸道非常，一旦修行此界佛法，就被打上了佛门烙印。
他可还记得古木一位伙伴，与佛门本就处于对立面，可闻听佛法，居然生出向佛之心，显然有着某种气机侵染。
“倒是许久不曾有人来了？”
盘坐在庙里的和尚睁开双眸，浑浊的目光没有一丝色彩，好似一块腐朽的木头。
“你是谁？”
楚默立在原地，望着老和尚淡淡开口。
到了这里，他才发现这老和尚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惨。
气血灰败，法力稀薄，全身上下都透漏着一股腐朽之气，看样子要命不久矣了。
“不对，你不是佛门中人。”
老和尚一脸意外，上下打量楚默一番。
楚默毫不客气，站在老和尚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我是玄奘。”
楚默吃了一惊，念头翻滚不止。
传闻这位唐僧可是佛门金蝉子转世，为如来二弟子。
成佛之后，渐渐找回自身法力，一身实力，就是他的大弟子孙悟空都远远不如，又有何人能封禁与他，而且还是被佛门阵法封禁。
“你本是佛门中人，为何又会被佛门阵法困住。”
唐僧望着楚默，眸光黯淡，神色几乎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不知你可听闻过西游？”
楚默点点头，西游大名鼎鼎，不提前世，就是此方世界他都捕捉到不少关于西游的记忆。
只是关于西游的传说太多了，很多事都扑朔迷离，隐藏在浓雾之中，楚默一时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西游。
“那你可听闻过孙悟空。”
“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西方的斗战胜佛，自然有所耳闻。”
“不错，他本是一山中自由自在的猢狲，后来他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菩提祖师哪里学的一身本事，成了仙。
成仙虽然是好事，可谁又知这漫天仙佛都得受控与天条。
后来他保护唐僧西天取经，成就了斗战胜佛。
可谁又知道，最后成佛的居然不是他。”
“什么？”
即使以楚默的心境也不由生出震动。
前世有很多关于孙悟空的猜测，不少人认为他自真假美猴王之后，就被佛门手中的猴子替换了，不然也不会前后诧异那么大。
“孙悟空何在？”
“也许他死了，也许他还活着，但我找了他三万年，都未曾寻觅到他的一丝踪迹。”
“你想要脱困，凭你自身实力远远不够，或许我可助你。”
楚默神色淡然，四周灵机都被他摄拿而来，大阵爆发出无尽的伟力，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唐僧似是没有听到一样，死死盯着楚默：“你到底是谁？”
最初，他以为只是一个误入此地的修士。
但此时看来，此人绝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仅仅是他太过淡定了，而是他扬言要破了这阵法。
他在这里困了三万年，自然知道这方大阵是何等恐怖与凶险，要不然他又怎会被困在此地。
漫长的岁月以来，其中也不乏一些误入此地的人。
亦有想尝试救他出来，可还没破阵，就被阵法磨灭。
“你或可称我为魔罗。”
“魔罗？”
唐僧第一次失去了淡定，不由的拔高可声音，心中不可抑制的生出一副画面。
灵山大雷音寺上。
一位黑衣佛祖盘坐黑莲，其人俊郎无双，身形修长而挺拔，为人温顺。
即使对待敌人，也始终不失温文尔雅之态。
尽管万千妖魔环绕，很多人都认为他乃不世大魔。
但在他看来，他就是佛，从来都不是魔。
他对众生有着慈悲之心，不会因为身份与修为而有所不同。
是他毕生所见，最为难忘之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传法
“不，不魔罗早已死了，你不会是魔罗。”
唐僧连连否认，强压下心头悸动。
魔罗可是他们亲自镇压，也是他亲眼看着陨落的，时隔数十万年，又怎么会再跳出来一个魔罗。
也许世间真有同道号之人。
虽有如此想法，可心却不可抑制的跳了起来。
当年魔罗出世，掀起天地大劫，统率佛门，囚禁天庭，掌控地府，即使是身为敌人，可对魔罗也不由心生敬佩。
此一人就把漫天仙佛踩在了脚下。
虽然被佛门隐藏，可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又怎能彻底遗忘。
直到魔罗陨落之后，他才生出不少疑惑。
盖因为这场大劫渡的太过顺利。
诸天仙佛，只有寥寥几人陨落，反而那位魔界大圣，所带的人马全军覆没。
他相信大劫会渡过，但不相信劫难会如此简单的度过。
他不是怀疑劫，而是怀疑当年那场大劫，幕后是否隐藏着自己不知道的，亦或是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
那不是他第一次怀疑佛祖。
当他还是金蝉子之时，就曾质疑过佛祖的佛法，引得佛祖震怒，把他打落凡间。
后来，观音菩萨找到他的转世之身，要求他西游，传播佛法。
他修持的是大乘佛法，自当普度众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西行之路，虽然千难万险，可终究还是让他走到了灵山，取得了真经。
当他成佛，找回前世身为金蝉子的记忆后，又发现西行之路，隐藏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就好似一切都被安排好了。
“魔罗？”
楚默心有触动，念头垂落之际，就已经捕捉到唐僧的记忆。
“无天？这就是佛门想要隐藏的吗？”
他曾遇到过来自灵山的罗汉，那老和尚虽然在灵山地位不高，可终究也是修炼了数十万年的存在。
若真有无天，他断然不会毫无记忆，而楚默自东胜神洲，得自的所有神话故事，也未曾发现有关无天的一丁点记忆。
就好似，有人想刻意隐瞒关于无天的记忆。
“你是被如来镇压的？”
这方佛门大阵精妙程度，即使楚默也忍不住侧目，除了如来，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布下如此精妙的大阵。
“不错！我质疑世尊，惹得他发怒，这才被封禁于此。”
唐僧面色平静，话语里没有任何情绪，好似金铁摩擦，铿锵有力。
“那你可知，佛门中还有不少人再找你？”
唐僧点点头：“我被囚禁于此，已经有十万余年，你并非第一个到了这里的，有不少人曾误入这里，包括我在灵山的一些朋友，但他们都没再出去。”
楚默点点头，这方封禁大阵的凶险程度，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不仅仅是为了困住唐僧，还为了困住后来之人，一般罗汉，菩萨，一旦陷入此地，恐怕还没见到唐僧，就已经被镇压。
“看来佛门并非上下一心。”
唐僧面色严峻：“虽说成佛了，可他们还有凡间的七情六欲，尔虞我诈，不比凡人少多少。”
“你是如来镇压于此，灵山又有何人敢寻找你。”
如来镇压唐僧尽管隐秘，可灵山一应高层应该知晓一二，即使如此，还有不少灵山和尚寻找唐僧，如此高调行事，就不怕引起如来的震怒。
“如来，居佛祖之位太久了，很多人对此都十分觊觎，这也是佛门内部的纷争，他现在已是焦头烂额。”
唐僧一脸嘲弄道，话语里对如来的不屑，几乎不加掩饰。
“燃灯古佛就是其中之一，可他已经死在了无天手中。”
唐僧眉头微皱，关于燃灯的陨落，这些年他一直在调查。
燃灯古佛为佛门顶尖大僧，来历比如来更加古老，又怎会如此轻易陨落。
楚默微微颔首，心中却有所触动。
如来，无天。
两者也许并非对立，或许他们本就为一体。
那一场佛魔大劫，也可能是如来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清楚佛教内部不安分的人。
当然，这也是猜测，关于无天，即使唐僧知道的也并不多。
“你要出去吗？”
楚默负手而立，唐僧困于地宫，他不建议把唐僧放出来，给如来找一些事。
对于这方世界的仙佛，他还真没有什么好感。
“我困于此地，并非是我不能离开，而是我现在还没有对付如来的把握。”
楚默点点头，唐僧乃是如来的大弟子金蝉子，转世重修之后，找回金蝉子的记忆，一身修为不知翻了几倍。
可不是西行路上那位高呼，悟空救我的唐僧。
“我有些乏了，下次再来看你的。”
感觉到得不出对自身有用的信息，楚默淡然开口。
神意包裹，身躯逐渐黯淡，直至化为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唐僧显然有着某种打算，楚默也不愿意横加干预，相对起来，他更愿意做一个幕后黑手。
“你究竟是谁呢？”
唐僧望着楚默离去，眸中金光四射，最后逐渐沉寂下来。
只留有一座破庙，一老僧对着一盏油灯，好似一幅亘古留存下来的画卷。
呼～
古木小院里，一片幽暗之中，楚默元神归来，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夜已深了。
窥探地底已经过了大半天，此时外界一片寂静，不过两妖房舍，还灯火未熄。
“唐僧，如来。”
楚默眸光开合，眸光起伏不定。
他不相信唐僧，亦不相信如来。
……
第二天一早，楚默还在清修之时，古木与白兔就已在门口恭候。
白兔还好一些，初成妖没有那么多杂念。
可古木就不同了，一晚上研习浩然正气，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解。
只是晚上不好打扰楚默，是以一早就在门口恭候楚默。
“进来吧！”
淡淡的话语传出。
两妖整理下仪容，毕恭毕敬的踏进屋内。
楚默也不藏私，对两妖关于功法之中的疑惑讲解一番，最后才开口道：“浩然正气，乃是儒门心法，想要修行此法，需得读书明理，今日起，你二人每日需读书三个时辰。”
古木恭恭敬敬点头，兔小白倒是心中一紧，苦着小脸，对于读书他实在提不起丝毫兴趣。
第二百五十五章大儒
时光悠悠，转眼之间，楚默已经在京都待了半年。
半年多的时间，楚默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
唐僧一身佛法着实不容小觑，与这位佛门高人交流，对他的帮助也不小。
半年时间，古木和兔小白浩然正气也堪堪入门。
只是要论浓郁程度，古木比之兔小白却远远不如。
古木久居人间，沾染了太多人间烟火之气，心中私心过甚，虽然这也非坏事，但却成了他领悟浩然正气的阻碍。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儒家的器识与宏愿。
生民不仅仅只是人，而是天地的一切有情众生。
古木虽然善良，可目睹过太多人妖相争，又如何能堪破这一点。
而兔小白化形不久，对于天地一切懵懂无知，反而浩然正气的领悟一日千里。
……
古木院落之内，楚默就地盘膝而坐，讲解儒家精义。
下首古木和兔小白如痴如醉。
今日讲述完毕，他并未如以往一般示意二妖退下，反而意味深长道：“城内近来会有一大儒路过，门徒千百，你二人可与他交流一番自身所学，求他解惑。”
楚默虽然一屋不出，可神识无时无刻不再笼罩周遭，感悟天地灵机，陈汤国方圆万里，却少有事能瞒的过他。
“可人族与我们妖族一向不对付，一旦遇到妖，无不杀之二后快，更惶恐还是大儒。”
儒家乃是人间教派，在妖族之中却赫赫有名，死在他们手中的妖不再少数。
不如佛道二教的原因是儒教不得长生，即使大儒有浩然正气滋养，最多也不过能活万年之久。
对于动辄闭关的修士而言，万年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罢了。
“你只管按我说的办。”
浩然正气，万法不侵，诸邪辟易。
楚默很好奇那人族大儒看到两只修炼出浩然正气的妖是什么表情。
呼呼～
已经到了十月，陈汤国难得下了一场大雪。
在此地百里之外，一行车队缓缓而来。车不过十余辆，人不过百余。
尽管大雪封路，可却视风雪如无物，比常人速度快了不少。
拉车的不是凡兽，而是带有一丝蛟龙血脉的龙马，可日行万里。
嘎吱……
马车碾过风雪，在寂静的天地之中传的极为深远。
高大的马车之内，一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仿若婴儿的老者，正毫无形象斜躺在马车上，手持一本古书，看的津津有味。
“老师，再走百里就到了陈汤国，我等也可以修整一段时日。”
马车之内，程飞烫着一壶酒，给老者已经空置案几的酒杯里添满酒，才开口道。
“陈汤国啊，第一次来这里还是三千年前，跟着老师……”
老人的身材比弟子要高大许多，闻言不由放下手中书籍，略有些感慨。
“老师若是喜欢，不妨多留一些时日，也好在陈汤国传下我儒家学说。”
老人直起身子，神色复杂难明：“陈汤国可不同于我乾国，里面隐藏着不知多少佛道高人，他们可不会让我们传下儒家一脉。”
“可这人间，终究还是我人族的人间。”
程飞一脸愤愤不平，对于佛道二教，他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是啊，人间虽然还是我人族人间，可佛道二教又岂是易于之辈。”
老人望着程飞略有些欣慰，神色也认真了许多：“你可知当年唐皇李世民。”
“当年的大唐可谓万国来朝，鼎盛到了极点，后来这位唐皇陛下，派遣玄奘西行，想要他取得真经，普度众生……”
老人打断了侃侃而谈的程飞：“你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内情。”
程飞心头震动，莫非老师还知道唐皇的秘闻。
“唐皇派玄奘取经，不过是一场交易，西游还没开始，佛门就为唐皇，添三十岁阳寿。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交易，我就不知道了，这也是唐皇不顾儒道劝阻，一意孤行的原因。”
“眼睛看到不一定为真，留存下来的历史，传说也未必如真，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来挖掘。”
老者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为师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风雪之中居然有客而来，程飞你去把两位小友请进来吧。”
程飞刚刚下了马车，耳边就响起老人的声音。
声音铿锵有力，里面听不出丝毫暮气。
程飞心头震动，眺望远方。
只见风雪之中，一大一小两人在远方恭敬站立。
大的那人须发皆白，看起来与他老师的年龄相仿，小的那人则又仿若一个没断奶的孩子。
“两只妖？”
这两人气息虽然收敛，可又怎能瞒的过他。
程飞心中诧异，倒是没想到居然有妖敢拦截他们的车撵。
大儒虽然不得长生，可一身手段与天上的仙佛也没有多大差距。
他老师年轻之时，可是出了名的杀伐果断，杀得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莫非这两妖是有备而来。
想到这里，程飞面色一沉，一柄长剑已经悄然出现在手中，上面白光炽热，带着堂而皇之的大气。
“不得无礼，请两位小友过来。”
程飞神色一变：“老师，他们是妖？我们与他们可是有着血仇。”
“你啊，还是太过迂腐了。”
老者透过马车，看着弟子的，眸光多了一些担忧，暗叹一声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人与妖的关系，妖吃人，人亦吃完。”
“人与妖同生与天地，理当互相扶持才是，况且我们也并非从血脉深处就是仇人。”
他还有话没说出来，在他看来人与妖的共同敌人应该是漫天仙佛。
但这话却不能说出来。
这也是他的猜测，还没有印证过。
“你天资不凡，经史子集，读的不少，可读万卷书终究不如行万里路，此次我带你出来，就是要你践行你书里的知识。”
“老师说的是，弟子记下了。”
程飞恭恭敬敬，但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老人说着，挑开前帘，遥望着风雪之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两位小友应当是为老夫而来，既然如此，还请前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