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十动然拒
会客室内又再次只剩下了张晓阳和迪亚斯两个人。
尽管张晓阳能够感知到，远处的狙击手还在盯着他，但好歹对方软化了态度。
既然对方表现出了尊重，那么张晓阳也不好意思继续拿枪指着别人的脑袋，于是他也收起枪再次回到了谈判桌上。
“我觉得我们有很多共同之处。”迪亚斯十指交叉，直视着坐在他对面的张晓阳，“我们或许可以不用那么针锋相对，甚至可以在很多方面进行合作……”
张晓阳：“比如说呢？”
迪亚斯笑了，笑得非常意味深长——那笑容一度让张晓阳怀疑自己被选中成了面壁者。
迪亚斯站了起来，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绕着张晓阳所坐的沙发缓缓踱步道：“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最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名声？财富？权力……亦或者是其他东西？”
——是的，如果你觉得这种东西太多又不想要的话可以给我。
小张同学虽然心中在吐槽，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虽然我们看起来好像很富有，但我们始终是下水道里的老鼠。平民视我们如同猛兽，上流社会视我们如同蛆虫……”
迪亚斯举着酒杯对着月色，仿佛要将心中的豪气全都对着月亮倾诉而出。
“没有人看得起我们，我们就是这样生活在夹缝之中，被人恐惧着，也恐惧着他人……”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有一个计划……如果这个计划成功，我们将不再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张晓阳似乎明白了迪亚斯的意思，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你想要将帮派洗白然后转型？”
这个男人打了一个响指道：“你说得没错。”
迪亚斯快步走回沙发边上，然后坐到了张晓阳的对面，用略微有些急促的语速，向张晓阳讲解起了他的计划。
迪亚斯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简单概括就是将墨西哥帮以往通过毒品贸易积累起来的原始资金，投入到其他的高利润行业之中，比如电子科技或是医药行业，随后逐步与毒品生意进行切割，这样就能够对帮派进行洗白，完成从黑道向资本家的转型。
张晓阳听完之后，微微皱眉道：“你的计划听起来还不错……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迪亚斯夹着雪茄的手在桌面上比划着：“墨西哥帮转型之后，纽伦港这么一个巨大的市场，将会出现空缺……你们难道不心动吗？”
张晓阳知道迪亚斯说的是毒品市场，所以他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见张晓阳没有明面上拒绝，迪亚斯便接着说道：“我手头的流动资金很充裕，相关的一切门路我也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我只差一个契机，就能够进行我的计划。
“只要你们帮我达成这个契机，我愿意在转型之后，逐步将墨西哥帮的毒品生意转交给你们。根据我的保守估计，五到十年之后你们就将接手我们原本的路线以及市场。”
张晓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因为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他思忖片刻，然后淡淡地说道：“你所说的那个契机……该不会是你们老大的死亡吧。”
迪亚斯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张晓阳猜对了。
其实并不是张晓阳猜得准，而是这一切都太显而易见了。
从刚才迪亚斯叙述的语气和态度来看，这个计划似乎是出自他本人的手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计划无法实施，大概率就受到了比他更有权力的人的反对。
他上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亲哥哥，墨西哥帮的首领——弗朗西斯科·埃卢
“我哥哥这个人太固执了。”迪亚斯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可否认，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哥哥他居功至伟……但他的固执以及不敢走出心理舒适区的怠惰，终有一天会将我们带向毁灭，所以我必须麻烦他给我让出位置。”
两人之间如果意见相左，导致问题无法解决，那么解决产生问题的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迪亚斯掐灭了手中的雪茄道：“我知道你们华联会内部正在竞争会长的位置，而竞争的筹码就是我哥哥的人头……我可以为你们提供情报，这样一来你们可以轻松杀死弗朗西斯科。
“如果我们能合作杀死弗朗西斯科，那么你们梁山堂便能够掌控华联会，而我也能够彻底掌握墨西哥帮。在我掌控墨西哥帮之后，我会逐步退出纽伦港的毒品市场，你们届时就能将纽伦港的渠道和市场通通掌握在手中……这难道不是双赢吗？”
条件听起来很诱人，但张晓阳却并不感冒。
张晓阳冷冷一笑道：“为了你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我们就要去打生打死，你则坐在一旁坐收渔利，你不觉得这太便宜你了吗？”
迪亚斯眉头为不可查地一皱：“你对我的条件不满意？”
张晓阳将翘在桌上的脚放下来，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在气势上给迪亚斯施加了一些压力：“如果想谈判，就拿出真实的利益来，少在那里给我开空头支票。”
迪亚斯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张晓阳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别忘了现在是你方劣势，所以最好不要惹我不高兴。如果我不开心了，说不定今晚就会提着你的头回去……我相信即便只是拿到了二号人物的人头，也足够我们梁山堂夺得华联会会长之位了。”
迪亚斯没有说话，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张晓阳。
过了一会，迪亚斯用有些不爽的声音说道：“我们先让出毒品贸易的一成市场给你们，这是我的权限范围内能够做出的让步，你觉得怎么样。”
张晓阳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迪亚斯咬紧了牙关说道：“两成，不能再多了，”
张晓阳依旧摇头：“不行。”
迪亚斯愤怒地站了起来：“四分之一！这已经是极限了！你们不要太得寸进尺！”
张晓阳从兜里掏出了小计算器，快速地计算了一下收益，然后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钱晃晕了。
迪亚斯拉着脸沉声问道：“你们的回答呢？”
“你们很有诚意，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我很满意……”张晓阳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一笑说道：“但是，我拒绝。”
迪亚斯整个人都愣住了，张晓阳转弯的速度太快，他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当迪亚斯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发出了怒吼：“你妈的！为什么！？”
张晓阳摇了摇头道：“你的那些所谓市场、利润……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迪亚斯瞪着张晓阳：“那什么重要？”
张晓阳站起身，摇晃着食指说道：“没有你们，对我很重要。”
第106章：面板属性
这句话说出口，基本上也就等于掀了谈判桌。
至此，双方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迪亚斯背在身后的手，向着窗外的狙击手打了“动手”信号。
一发子弹击碎了窗玻璃，另一发子弹则是直直地朝着张晓阳的脑袋飞去。
张晓阳仿佛早有预感，狙击手还没开枪就做出了闪避动作，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额头飞过去的。
张晓阳迅速躲到了房间的死角躲过狙击手的射界，然后发动了“骷髅小丑”将迪亚斯定在了原地。
迪亚斯仿佛突然中了降头，如同木头人一般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张晓阳从腋下的枪袋里拔出了手枪，打算一枪将迪亚斯击毙，但是迪亚斯却早有准备——只见迪亚斯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半米见方的洞。
迪亚斯如同跳进管道里的马里奥一样，从那个洞里落了下去，张晓阳这一枪打了个空。
张晓阳想要去追过去但却没有赶上，那个洞窟只开了一瞬间就关闭了。
张晓阳想要追击，但远方的狙击手再次开枪了，子弹打在了张晓阳的脚边。
他不禁啧了啧舌……感情迪亚斯早就计划好了自己的逃跑路线，难怪刚才他一直在那块地方附近转悠。
船另一边的狙击手开枪打个不停，恼火之下的张晓阳从腰后拔出匕首，猛地一下将弹头劈成了两半，分开的弹头从张晓阳的身边擦过，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了两个洞。
张晓阳将目光投向狙击手所在的方向，冷厉的眼神透过瞄具直戳狙击手的心灵。
狙击小组……不敢动了。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是在船另一头的狙击小组，就连过监视器观察会客室的墨西哥帮干部们，也被张晓阳这一操作惊呆了。
事实上，张晓阳之所以能够完成这一动作，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堪比见闻色霸气，更重要的是他手头拥有的那强力魔女遗物——也就是那已经变成了手链形状的“乌木杖”。
这个遗物非常的特殊，它本身除了能够变形之外，并没有什么非常特殊的能力。但“乌木杖”之中寄居的精神体却极其强大，她不仅强大到能够通过精神能量构筑高强度的力场来干涉物质，而且精度还非常的高。
简单来说，寄居在“乌木杖”之中的这位幽灵公主，是一个至少力量、速度、精度3A面板的强力替身。再结合这位幽灵公主其能力仍拥有开发空间，而且活动时间方面也没有什么限制来看……说不定她还真有可能和白金之星一样，是拥有5A面板的无敌替身。
刚才白刃切子弹这个操作，其实是幽灵小姐姐完成的，张晓阳只是朝着大致方向举起了匕首摆个pose而已。
但外人看不懂啊，于是纷纷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迪亚斯手下的心腹干部，在监控室里目睹了这一过程，冷汗顺着他们的额头流了下来……
那名干部用略微颤抖的声线说道：“封死房间！不要让他出来！启动B计划！”
伴随着监控室里的操作员启动程序，刚才张晓阳他们所在的那个会客厅，玻璃幕墙所在的那个方向，迅速落下了数道钢铁闸门，房间的门也在亮起一道红光之后迅速锁死。
张晓阳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如同动物园里的因为攻击饲养员而被怀疑罹患狂犬病，然后关进笼子里装备送去人道毁灭的狒狒一样无处可逃了。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没等张晓阳反应过来，房间的四面墙壁就打开了。墙壁开口之后，从黑黝黝的洞里，伸出了四挺机枪。
那是通过自动控制仪器驱动进行瞄准的自动机枪，并不需要人来进行操作和控制……用科技来打败魔法，这就是迪亚斯用来针对张晓阳的策略。
那用来发射12.7mm子弹的枪口，一看就非常的正义。
张晓阳隐隐有些担忧……他并没有实际测试过幽灵小姐对子弹的防御极限，他不知道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之下究竟能否活下来。
在枪口喷射出火焰的那一刻，张晓阳动了。
四面而来的交叉火力，将金属风暴一般的弹雨向着张晓阳那脆弱的血肉之躯倾泻，而张晓阳则是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做出了让人眼生残影Z字抖动，躲开了密集的交叉火力，朝着正前方的那挺机枪冲过去。
那一刻，张晓阳仿佛开了主角光环。
子弹们仿佛全都长了眼睛一般，纷纷都绕着张晓阳的身躯走。偶尔有一辆发子弹漏过防线，也都被张晓阳用他手中那一把小小的匕首弹开。
金属的子弹与金属的刀锋碰撞在一起，绽放出了璀璨夺目的火花。
张晓阳在跑到了他前方的那台机枪下方，抬手一枪打坏了自动机枪的轴承，然后猛地一下高高跃起，踩着墙蹬了一步借力上升，然后用手抓住了机枪枪架，然后控制着机枪向着其他的枪台进行扫射。
另外三挺机枪，全都在这一场扫射之中被打成了碎片。
在其他三个方向的机枪全部毁灭之后，张晓阳用手中的匕首，割断了那台自动机枪后部的连接电线——在失去了电脑控制之后，这把机枪也停止了射击。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房间里的监视器全部被打坏了，监控室里面的人并不知道那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刚才那个房间里子弹乱飞，然后房间里面就失去了影像。
望着已经出现“失去信号”字样的屏幕，监控室里迪亚斯的心腹手下，额头上的汗水流了下来。
“他……死了吗？”
其余的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领头的那名干部犹豫了一下，然后随手值了两个手下说道：“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带人去看看……多带点人。”
那两名手下明显非常的不情愿，但又不能违抗命令，因为一旦违抗命令恐怕当场就会被打死——黑帮可不会讲什么司法审判，尤其是这些贩毒的亡命徒。
那两人不情不愿地带了一帮手下，然聚集到了已经封闭的会客室门口。
他们全副武装，然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解锁了那扇大钢门。
带队的先锋小心翼翼地探入屋内，结果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他难道被打成碎片了吗？”
“不可能……”领头的人当即否定道，“如果是那样不可能一点血迹都没有……糟糕！”
等到这帮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个黑影从吊灯的上方落了下来。
“绝影·空牙”
张晓阳说出了招式的名字……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样比较帅。
他的速度极快，仿佛从高空俯冲捕捉猎物的猎隼。
枪声、金属碰撞声、来不及发出的惨叫声、刀刃切断骨头的声音……这些声音在并不宽敞的房间内，汇集成了一曲杀戮的交响曲。
几秒钟后，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站着的人。
张晓阳挥刀振去刀刃上的鲜血，接着那把直刃的黑色横刀重新回到了他的左腕上，变成了一串乌木手链。
他踏着满地的鲜血，推开半掩的钢门，走出了这个房间。
第107章：黄雀在后
迪亚斯像坐滑梯一样，穿过了那长长的通道。
接着，他落入了一个柔软的缓冲垫里——这个通道早就经过了他的反复测试，不仅保证摔落无伤，而且这里距离会客室直线距离有三十米以上，完全可以免疫迭戈的控制能力。
迪亚斯落入缓冲垫中之后，发现自己能动了，于是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弧度。
“跟我作对……想必这个时候他已经被打成筛子了吧，哈哈哈哈哈。”迪亚斯一边不可抑制地发出了狂笑，然后从缓冲垫上爬了下来。
然而刚从垫子上爬下来，迪亚斯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房间里面很暗，迪亚斯什么也看不清。周围没有一个人，原本应该守在这里等着他的手下们，此刻也一个都不在。
他试着行走了两步，然后发现自己的脚下似乎有水。
那“水”接触起来有些粘腻，而且散发着浓浓的铁锈味——这个味道迪亚斯并不陌生，这是血液的味道。
迪亚斯的心中响起了警钟，他从拔出了插在腰后的手枪，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墙边。
哒、哒、哒……
黑暗之中，传来了脚步声。
迪亚斯用手机的光芒照亮前方，随后看见可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材壮硕的黑人男性，或许是因为肤色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原因，迪亚斯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他却已经认出那人是谁。
“达克·弗拉迪……”迪亚斯强压着心中的愤怒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男性抬起头说：“老板让我来这边完成一项工作。”
迪亚斯很熟悉眼前这个男人，他和迭戈一样听命于迪亚斯的哥哥——弗朗西斯科。
迪亚斯一直以来都听说，自己的哥哥弗朗西斯科似乎在和一些位高权重的人做交易。弗朗西斯科以献上大部分自己的财富作为代价，从那些人那里获得了一些超越常规的力量。
这么多年里，得益于这些神秘力量的帮助，弗朗西斯科消灭敌人、打击异己时无往不利，他的毒品生意也越做越大，所获得到的财富也越来越多。
弗朗西斯科手下的达克和迭戈，都是获得了这种力量的人。
他们两人是弗朗西斯科的心腹，甚至可以说是弗朗西斯科的左右手。
如果说迭戈是弗朗西斯科明面上的得力干将，是他赖以进攻的“右手”，那么达克就是负责持盾保护弗朗西斯科，并且能够帮他在暗处处理脏活的“左手”。
即便是在墨西哥帮内部，知道达克存在的人也都只是少数。那些知道达克存在的人，要么是弗朗西斯科极为信任的人，要么就是被处理掉的帮派叛徒——前者一般都不会乱说话，而后者则是根本没有机会说话。
迪亚斯作为弗朗西斯科的亲弟弟，墨西哥帮的实权人物，他当然是知道达克的存在的。也正因如此，他很清楚这个人究竟有多么可怕……此刻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船上，而且还杀了自己的手下，恐怕今天是来者不善。
达克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老板说，你背叛了组织。”
迪亚斯虽然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但他还是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说道：“胡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
“那你为什么私下会见约翰·琼斯·张？”
迪亚斯，说不出话。
这一次和梁山堂谈判，确实是他个人的独断，而且谈判的目的本身也不纯粹。
他其实并不指望华联会能够和墨西哥帮停战，相反他希望这场战争能够继续下去——直到华联会干掉他的哥哥弗朗西斯科为止。
按照迪亚斯的想法，华人帮派不断地打击墨西哥帮，其实就是为了从墨西哥帮的手中抢夺毒品市场。所以他觉得只要他愿意让出自己手中的利益，便能够对梁山堂进行拉拢，甚至可以尝试借约翰·琼斯·张这把利刃，来杀死一直与他意见不合，阻止他洗白墨西哥帮的弗朗西斯科。
但迪亚斯却没有想到，不仅张晓阳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而且他们的这次密谈还被弗朗西斯科发现了。
迪亚斯沉默了很久，然后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帮派的延续，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达克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盯着迪亚斯。
“所有背叛者，都得死。”
达克的话音还未落下，迪亚斯便已经举起了枪。
多年的黑帮生涯，早就让迪亚斯明白了先下手为强的重要性。
迪亚斯扣动了扳机，然而达克却站在那里，似乎并不打算躲避也不打算攻击。
下一秒，迪亚斯感觉自己胸口遭遇了重击。
迪亚斯茫然地低下头，在逐渐模糊的视野之中，他看到了自己胸口上逐渐绽放开的血之花。
——为什么明明是我开了枪，但中枪的人却是我？
——他究竟是……怎么……杀了我？
倒在血泊之中的迪亚斯，看着站在那里从始至终都都一动不动达克，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我……杀了我。
随后，迪亚斯的瞳孔渐渐涣散，整个人失去了生机。
……
轰隆——
一阵爆炸声从船上的某处传来，似乎是什么人在船上的某处行了爆破作业，爆炸之后整艘船都开始摇晃。
此刻不仅船的引擎停止了运转，甚至就连船体也开始缓缓下沉。
船舱内响起了警报，船上的通道内红光闪烁。
本来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转的张晓阳，在看到此情此景后心中多了一丝焦虑。
张晓阳迷路了。
他一路走一路杀，杀到子弹耗光、匕首断掉，不得已捡起敌人的武器来接着杀，却仍旧没有找到出路。
“这艘船上的路原本有那么复杂的吗？”
张晓阳手中提着捡来的冲锋枪，在船舱内沿着通道不断往前走，但始终觉得周围的景象都没什么变化。
他能感觉到船在不断下沉，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跑，可能就真的跑不掉了。
怀疑自己在原地打转的张晓阳在墙上做了记号，然后向着开始朝着外面走。走了一阵之后，张晓阳发现那个记号又出现了。
这种诡异的情况，就算是狒狒也能看出来不对劲了。
张晓阳能够感觉得到，周围的空间似乎是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产生了扭曲，他猜测应该是某种遗物的影响。
周围除了警报声，就只能听到海浪和船只运行的声音，张晓阳根本感知不到有人存在，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个遗物的持有者在哪。
张晓阳打算切开船舱的顶部，看看等不能到上面去。
张晓阳心念一动手腕一震，幽灵小姐的虚影浮现了出来。只见她举起了手中虚幻的长刀，非常轻易地就割开了张晓阳头顶的钢板。
其实，当幽灵小姐刀刃刚刺穿钢板的时候，张晓阳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本来想让幽灵小姐收手，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的刀实在太锋利，出手也实在太快了。
一瞬间，强劲的水流在深海的巨大压力之下，奔涌入船舱。
第108章：圆环世界
张晓阳就像是被冲进下水道里面的废物一样，在狭长的船舱通道内来回翻滚，整个人被冲得七晕八素。
一片混乱之中，张晓阳找到了一个抓握点，固定住了自己的身体。
“哈——！”
张晓阳从水中探出头，但是他却无法看清任何东西——海水涌入船舱内似乎是造成了电线短路，失去了灯光照明之后船舱内一片黑暗。
张晓阳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继续犹豫了，如果他再不想办法摆脱现状，那么他必然会活活淹死在这个地方。
——可恶，敌人究竟在哪？
按照张晓阳过去的经验，只要能够解决遗物的持有者，就能够顺带解决遗物的能力。然而此刻敌人在暗处而他在明处，形式可以说是对他极其不利。
涌进舱内的水越来越多，船舱内的空气也越来越少。
强劲的水流不断冲刷，水中的张晓阳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抓不住那个抓点。
下一秒，张晓阳手一滑，被水流冲了出去。
咕噜咕噜咕噜……
咸涩的海水进入口中，张晓阳呛了水，随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就在张晓阳两眼发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双唇上传来了微凉的柔软触感。
张晓阳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一个美丽而虚幻的身影，正用双臂搂着他的脖子，然后用嘴对嘴的方式给他做人工呼吸。
给张晓阳续了一口气的……居然是幽灵小姐。
幽灵小姐的灵体在黑暗之中，发出只有张晓阳可以看见的微光。
那在水中漂荡的发丝和衣袂，散发着幽幽的微光，诡谲之中竟偷着一丝妖异的妩媚。
一时间，张晓阳竟看得有些入神。
幽灵小姐身为灵体并没有固定形态，而且也不需要呼吸。她利用自身的精神能力包裹并压缩了大量空气在自己的灵体之内，从而在刚才救了张晓阳一命。
现在的幽灵小姐，俨然已经变成了张晓阳的随身氧气瓶。
眼下的气氛有些尴尬，但情势所迫之下也没有办法，而且幽灵小姐还是自己主动的……所以张晓阳干脆也就不客气了。
张晓阳反手搂住灵体状态的幽灵小姐，吻着她的唇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对于张晓阳突如其来的流氓行为，幽灵小姐只是怒瞪了他一眼，除此之外并没有反抗，而且也什么也没说。
好吧，事实上她也说不了什么。
自从张晓阳将她从古董店里将乌木杖买回来之后，就没有听见她说过一句话，所以张晓阳推断作为灵体的她大约是不能说话。
由于幽灵小姐不反抗，所以张晓阳便更加肆无忌惮了（指呼吸）。
有了幽灵小姐的帮助，张晓阳暂且度过了一个危机时刻。
然而真正的危机还没有度过，幽灵小姐储存的空气量毕竟是有极限的，如果张晓阳不能在氧气耗尽之前，找到敌人并将其消灭，那么等待着他的依旧是死路一条。
——想要找到敌人所在的位置，就必须先破解这个迷宫的作用方式，弄清楚那个遗物的作用机制。
张晓阳让幽灵小姐举起手中的刀，然后他们开始了朝着下方进行开洞作业。
刀刃切开了他们脚底的钢板，张晓阳带着幽灵小姐钻入其中，随后发现这里是下层的船舱。
——不行，还得继续往下找。
张晓阳心念一动，幽灵小姐立刻心领神会。她改变了自己的灵体形态，双脚变成了鱼尾一样的形状，随后她的灵体包裹住了张晓阳的身体，如同一条美人鱼一般带着张晓阳在水中游动。
幽灵小姐手中的刀刃不断翻动，以超越激光切割的速度切割着钢板，快速地在船舱内打洞。
张晓阳被幽灵小姐带着一路火花带闪电，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开盾构机大概都没这爽。
大约游了一分钟之后，幽灵小姐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回到了原地。
张晓阳看着眼前那个他们一分钟前开的洞，以及那个洞后面连成了一串的圆洞，他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不管从哪个方向前进，不管如何破坏船体，最终都会回到原点吗？
——看来是空间系的遗物，这种类型的遗物确实很难对付。
张晓阳停在原地不动了，他呆呆地漂浮在水中仿佛一具浮尸。事实上此刻他正在思考，不动弹是想节约氧气和能量。
过了一会，张晓阳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我明白了，是高维空间。
不断循环往复，如同鬼打墙一样的空间结构，张晓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莫比乌斯环。
然而和莫比乌斯环不同的是，莫比乌斯环是有限的二维空间在三维空间中的扭曲，而眼前的情况则是三维空间发生了扭曲。
如果三维空间要发生扭曲，那么至少要在第四个空间维度中才能够实现。
——从刚才我切开船钢板时外面的水才涌进来这一点来看，这应该不是那种类似克莱因瓶、莫比乌斯带那种内外面相接的结构，而更像是一个四维空间中的“圆环”。
众所周知，如果将一个平面的二维空间在三维空间中扭曲成一个圆环，那么就会形成一个往各个方向都封闭的环面。
基于类似的推演，如果能够将一块三维空间，在四维空间中扭曲成四维圆环（暂且将其命名为R4），就能够实现这么一个循环空间。
如果是类似克莱因瓶使二维平面内外相接那样，形成一个使三维空间内外相接封闭空间结构，那么至少也得从五维空间进行操控。但如果是构成四维圆环这样的结构，只需要在四维空间中操作就行了。
——呵，我还以为他在第五层，结果他居然只在第四层。
——等等，如果说他在四维空间中的话，那么身为三维生物的他是怎么保持自身的存在的？
想到这里，张晓阳心念一动，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此时此刻，正在暗中观察的达克，见看着张晓阳一动不动，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张晓阳的个人能力和手中的遗物非常的强，如果是正面对决的话，达克不敢保证保证自己可以稳赢他。
所以达克根本不打算和张晓阳正面对决。
达克手中的遗物，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玻璃圆环。
这个玻璃圆环的效果是能够扭曲空间形成一个各个方向都是闭环的空间，可以将敌人困死在其中。
在稍微派生一下用法，也可以用来将敌人的攻击反弹回去……迪亚斯就是死在了这一操作之下。
不过达克并不打算对张晓阳用这招，因为他觉得这个亚洲人实在太危险了，应该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
按照他的想法，他只要将张晓阳困在这个无限循环的世界里，张晓阳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就会死掉。
而达克作为猎手，需要的仅仅是一点耐心。
为了耗死张晓阳，他准备了一周的干粮、淡水还有帐篷，甚至连还带了NS游戏机和好几个充电宝。
达克启动了游戏机，拿起可乐喝了一口，然后一边嚼着薯片一边说道：“我的‘圆环世界’是无敌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哦？真的吗？”
第109章：石之自由
达克正坐在一艘小船上，他将那小玻璃圆环放在了船的甲板上，透过小玻璃圆环观察者扭曲空间中的场景。
他看着张晓阳在水中挣扎，嘴角勾起了一丝残忍的微笑——接下来只要等张晓阳慢慢地淹死就好了。
虽然张晓阳似乎通过某种方式，暂且实现了水下呼吸，但他在那个空间里没有淡水也没有食物，根本不可能活超过3天。
达克看着自己准备好的食物和水，以及手中的游戏机，显得非常游刃有余。
然而，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却惊掉了达克手中的游戏机。
他紧张地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人。
达克突然想起了什么，透过手中的玻璃圆环向张晓阳所在的方位看去——张晓阳此时依旧在水中挣扎，但他的眼睛却仿佛看透了层层的空间阻隔，正直勾勾在注视着他。
那一瞬间，达克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在看着我，对吧？”
张晓阳的声音在达克的耳边响起，达克慌张地四处张望，但却始终不知道张晓阳是怎么做到的。
达克已经开始慌乱，但他却并没有失去理智。
他第一时间伸手去抓放在地面上的玻璃圆环，想要再度操控“圆环世界”扭曲空间。
但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玻璃圆环的时候，他的手指突然被齐根切断了。平整而整齐的切口，如同激光切割一般锋利而精准，达克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感到疼痛。
“什么！”
鲜血飙了出来，迟来的疼痛感让达克痛不欲生。他想要找东西来止血，然而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达克这才发现，无数条肉眼难见细丝围绕着他的周身。那些细丝不仅切断了他的手指，而且还紧紧缠住了他的身躯，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达克转动的眼球，费力地向着地上的“圆环世界”看去。
透过“圆环世界”所折射出来的空间景象，他能够看到这些细小而密密麻麻线，全都是从张晓阳的手腕处延伸出来的。
张晓阳平静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你听说过霍普夫纤维化吗？”
德国数学家海因茨·霍普夫曾通过堆叠圆环，来对四维空间中的球体的三维球面在三维空间中的投影进行描述，这帮助了人们对于四维空间中超球面进行理解，这就是霍普夫纤维化。
当然，这些都是非常专业的数学知识，正常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所以就算看不明白也没关系。
事实上，张晓阳作为一名刚刚结束大一学业的普通学生，也只是在高数课上听老师提了一嘴，对于一些具体的概念也只是一知半解。
但这些一知半解的知识和记忆，却给了陷入困境的张晓阳启发，让他想到了用线来填满整个空间的方法。
填满空间或许无法探知四维空间，但却可以探索清楚张晓阳锁在的这个扭曲三位空间的全部细节。因为这些细线可以穿过一些寻常人无法穿过的缝隙，从而发现一些人类无法发现的地方。
张晓阳非常笃定，那个扭曲空间的遗物持有者，其实本人并不在四维空间之中。
因为普通人类作为三维生物，身体根本无法适应四维空间。在四维空间中的三维生物，就像是纸片人在三维空间中一样，根本不具备相应的强度。
所以那个遗物的持有者，此时一定也躲在这个空间的某个角落里暗中观察。
怀着这样的想法，张晓阳利用“乌木杖”能够改变自身形状，并且可以生长或收缩的特性，将其变成了无数条细细的丝线，用于充斥整个空间以探索遗物持有者的方位。
这些细线密密麻麻地从手腕上长出，并且非常有规律地间隔着，迅速填充了整个空间。这些细线的一头刺入了张晓阳的皮肤内部，如果细线的另一头被什么东西触动，张晓阳便能够第一时间感知到——就像蜘蛛一样。
那些细线穿过了一个不起眼的狭小缝隙，曲曲折折地透过那瓶口粗的管道……然后线的另一端触碰到了活人。
张晓阳没有犹豫，立刻操控这些丝线，缠绕住了他所感知到的那个人。
于是便有了达克被缠住的那一幕。
达克在看到那些线的一瞬间，便明白了张晓阳的声音是怎么传过来的。
有一条细到几乎看不清的线，穿过达克的耳道，进入了他的耳朵里。
通过这条线张晓阳说话所产生的的振动，能够直接将振动传到他的耳膜上——原理就和大多数人小时候都玩过的传声筒一样。
那些丝线越缠越紧，达克很清楚眼下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不能在线死死缠住自己之前再次扭曲空间，那么他很有可能就会被张晓阳直接勒死。
“啊啊啊啊！”
事已至此，达克也打算和张晓阳拼了。
他不顾身体多处被细线勒伤且血流不止，拼尽全力向着“圆环世界”扑了过去，试图接触“圆环世界”，从而扭曲空间。
没错，如果要用“圆环世界”扭曲空间，需要持有者用皮肤触碰到“圆环世界”并且用想象力划定扭曲空间的范围——这是“圆环世界”的两个发动条件。
这两个发动条件很简单，但同时也很苛刻。
触碰“圆环世界”即发动扭曲空间，则意味着假如持有者一直抓着“圆环世界”不放，那么扭曲的空间变化就不会停止。
而要用想象力划定扭曲空间的范畴，则意味着如果能力发动的时候持有者必须完全专注。如果持有者在操控“圆环世界”的过程中走了神，或是一不小心没有控制好“圆环世界”，那么“圆环世界”甚至也会反噬持有者……比如通过扭曲空间的方式，将身体构造都给扭曲了之类的。
因此，达克一般在完成了空间扭曲之后，都会立即将“圆环世界”放在面前的桌子或是地面上。
这样一来他既可以通过不接触固定扭曲后的空间，又可以透过玻璃圆环观察扭曲空间中发生的事情。
就是“圆环世界”的这一特性，给了张晓阳机会。
张晓阳感受到了达克的拼命挣扎，也注意到了达克面前的一个圆环形物体。
张晓阳不知道那是不是用来扭曲空间的遗物，但本着“但凡敌人想要实现的，都是我们必须破坏的”这一战术思想，他还是决定使个坏。
张晓阳驱动着细线，勾住那个小小的玻璃圆环，然后不断的向着小船的边缘拉去。
达克拼命地想要伸手去抓，但是被细线死死缠住的他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小的玻璃圆环离自己越来越远……
“等、等一下！”
最终，“圆环世界”还是没有等他。
“圆环世界”被拉到船舷，摇晃了两下之后，“扑通”一声落入了海里。
“不——”
那小玻璃圆环在海水中不断下沉，离身为持有者的达克越来越远。
在离开了持有者一定距离之后，“圆环世界”与达克的最后一丝精神上的联系也中断了，达克再也感受不到“圆环世界”的存在。
而被“圆环世界”扭曲的空间，也在那一瞬间全部恢复了正常。
随着空间的一阵扭曲，一艘巨大的白色游轮，出现在了达克所在的小船正前方。
接着，在达克惊恐的目光之中，那艘已经残破不堪冒着火的的白色游轮，朝着达克的小船高速碾了过来。
第110章：附加协议
燃烧着的游轮离达克越来越近，达克的那条小船在船吸效应之下，被卷进了大船的行驶路线之中……此时就算闪躲也来不及了，更何况达克根本动不了，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庞然大物向自己碾过来。
达克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然而就在游轮即将从他乘坐的小船上压过去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提了起来。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整个人摔在了白色游轮的甲板上。
倾斜的甲板让他站立不稳，摇晃之中他看见了一个被火光照耀着的身影，正缓缓向他走来。
那人发丝上还在滴水，仿佛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正是张晓阳。
达克在见到张晓阳本人之后，原本黝黑的脸色都显得苍白了一分。
张晓阳走到达克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达克，用极具压迫力的低沉语调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达克紧咬着牙关，不肯开口说话。
见达克不肯开口，张晓阳……干脆也就不打算继续问了。
张晓阳根本就不需要多问，用膝盖猜都能猜到这人大约是墨西哥帮的高级干部。对于这种人，张晓阳一直觉得直接枪毙就好了，刑讯逼供这种事情既不人道又浪费时间。
张晓阳举起了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手枪，指向了达克的脑袋。然而就在他刚要扣动扳机的时候，达克却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你老婆今天生孩子？”
“不……是你。”
“抱歉，我单身。”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达克摆了摆手，随后如同发了疯一般狂笑，“哈哈哈哈，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告诉你派我过来的人是谁。”
张晓阳一脸冷漠：“说出来也救不了你的命。”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达克的嘴角疯狂上扬，“是杰克.齐派我过来的。”
张晓阳的眼皮微微一跳，但却依旧面不改色：“胡扯也要有个限度。”
“我的老板是弗朗西斯科阁下，但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却因为是杰克·齐和弗朗西斯科阁下达成了协议……”
张晓阳眉头微微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随着达克娓娓道来，张晓阳逐渐明白了事情发生的始末。早在派张晓阳来和迪亚斯密谈之前，齐浩就已经和弗朗西斯科达成了和平协议——弗朗西斯科愿意让出三成的毒品市场，外加一条来自南美的毒品渠道，作为缓和双方战争的筹码。
当然，于张晓阳个人而言，这个所谓的和平协议并不是重点。
对于张晓阳个人来说，他们在和平协议之外，达成的那个附加协议才是重点。
这个附加协议的内容，就是齐浩将张晓阳派遣去与迪亚斯接触，而后由墨西哥帮来将迪亚斯和张晓阳杀死。
达克说完了，随后他平静的注视着张晓阳，眼神之中充满了戏谑。
“怎么？很难理解？”
“不，我已经都明白了。”
火光飘摇，游轮半沉。
残阳的映照下，晚风吹过面庞。
张晓阳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这艘船根本就是弗朗西斯科和齐浩，合伙为他和迪亚斯准备的坟墓。
张晓阳不是没有怀疑过眼前这个黑哥哥话语的真实性，但考虑到齐浩和弗朗西斯科有着很大的共同利益，他们确实有很高的概率结成同盟，所以张晓阳觉得达克所说的话大概率是真的。
对于大多数组织的统治者来说，外敌往往都只是癣疥之疾，而“内贼”可能才是心腹大患。
因为即使是敌对的两个组织，统治者和统治者之间的共同利益涵盖范围，都比统治者和被统治着之间的共同利益范围涵盖范围要大。
毕竟如果实在打不过，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
但如果“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那么恐怕一户口本的骨灰都得给人扬了。
不论是齐浩还是弗朗西斯科，当下都面临着身边的“二号人物”过于强势的问题。
迪亚斯思想标新立异，并且有不少拥趸，在帮派内部很有影响力。张晓阳的战斗力堪称业界独一档，并且一直在帮派内部大把撒钱“收买人心”。
在一个组织里面，权威……只能有一个。
这两个挑战权威的人，对于双方首领来说都是必须除掉的心腹大患。
基于以上理由，齐浩和弗朗西斯科一拍即合，决定先合作除掉这两个人，然后再继续他们之间的斗争。
齐浩调遣张晓阳去到海上，而弗朗西斯科则是动用安插在迪亚斯身边的奸细，偷偷毁掉迪亚斯游轮上的救生艇并安放炸药，最后由达克封闭游轮的空间，以此来保证这次“海难”无人生还。
这个安排看起来有些绕，但实际上却安排得非常巧妙，因为这样能带来三个益处：
首先，双方都可以同时除掉一个心腹大患和一个强劲敌人。
其次，齐浩和弗朗西斯科都可以对内宣称，本帮派的干部是死于对方之手，避免落给帮派内部支持张晓阳和迪亚斯的人以口实，从而稳定住局势。
最后，齐浩个人可以凭借杀死迪亚斯的功劳，争取华联会会长的位置。
想通了这一切来龙去脉之后，张晓阳沉默了许久。
过了一会，张晓阳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达克咧嘴笑道：“我……已经必死无疑，而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达克告诉张晓阳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恰恰相反这是他临死前的反击。
在这个时候将整个事情挑明，既是明明白白地挑拨张晓阳和齐浩的关系，同时也是在赤裸裸地分裂梁山堂。
张晓阳在得知了齐浩的所作所为之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像过去一样老老实实地跟在齐浩身后，他迟早有一天会与齐浩敌对，而这样的敌对也必然会导致梁山堂的分裂——毫无疑问这对墨西哥帮是有利的。
张晓阳明明知道达克在算计自己，而达克也知道张晓阳知道自己在算计他，但偏偏张晓阳还就不得不中达克的这一招。
说白了，这是一个阳谋。
“哈哈哈哈哈，我真想知道，最后是你将杰克·齐推下王座，还是杰克·齐将你杀死……那样的斗争一定很精彩吧，可惜我已经看不到了，哈哈哈哈哈……”
达克在狂笑，而张晓阳则是沉默着举起了手中的枪。
砰——
一声枪响之后，笑声戛然而止。
逐渐下沉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了血色。
第111章：作茧自缚
第二天清晨，新闻上播出了迪亚斯的游轮在近海沉没，船上乘客无人生还的新闻。
齐浩和一众梁山堂的干部们在看完这个新闻之后，都感到十分震惊——这意味着他们派去谈判的张晓阳，也一同在这场灾难中罹难了。
看到这个新闻之后，齐浩当着众人的面失声痛哭。
“小——张——”齐浩哭得整个人都站不稳了，需要旁边的人扶一把才能稳住身形。
“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你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呜呜呜……”
他那悲恸的样子不似作伪，仿佛真的为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致死而感到悲伤。
不明真相的众人见状，只得纷纷上前劝齐浩不要伤心，并纷纷表示梁山堂与墨西哥帮不共戴天。
面对众人的义愤填膺，齐浩抽噎两声止住了哭泣，然后转而对众人说道：“不，已经够了……小张的牺牲是一个警钟，他用自己的死在告诫我们，不能继续和墨西哥帮争斗下去了。”
众人沉默，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老大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在继续和墨西哥帮争斗下去，我们只会失去更多的好兄弟……所以我决定再次和墨西哥帮谈判。”
众人面面相觑，内心之中的情绪不是用震惊可以形容的。
其中一名干部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老大，张哥去和他们谈判，结果那艘船沉了，很显然是遭到了墨西哥帮的算计，这个节骨眼再和他们谈判……会有用吗？”
齐浩非常笃定地说道：“小张在那艘船上，虽然遭到了墨西哥帮的算计，但也做掉了墨西哥帮首领的弟弟迪亚斯，而且还拉了他们一船的人陪葬……单单从战损的方面来计算，这一次争端是我们的胜利，我们携大胜之威与他们谈判，他们没有理由不和我们谈。”
在场众人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齐浩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小张用自己的牺牲，让墨西哥人见识到了我们的厉害，也为后续的和平谈判奠定了基础……所以我们决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所以这次谈判一定要谈成，而且还要从墨西哥帮的身上狠狠地撕一块肉下来！”
面对齐浩的这一番言论，马仔们纷纷点头认可，表示老大说得对。
但很快，新的问题就来了。
这次的谈判……该派谁去呢？
在张晓阳的事情过后，梁山堂的众人都见识到了墨西哥帮的凶残。此刻他们都心有余悸，担心下一轮去谈判的人是自己，那么会不会轮到自己被杀？
于是乎，一时间竟没人敢主动请缨，去与墨西哥帮的人谈判。
“唉……”齐浩长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所以这一次的谈判……我决定自己去。”
“老大，不可以啊！”
“还是让我去吧！”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但齐浩却似乎心意已决。
“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我！”齐浩非常大气地挥了挥手说道，“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小张已经走了，我又怎么能独自一人躲在后方苟且偷生？”
说完齐浩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义薄云天的背影。
那一刻，他仿佛点齐了数万大军，立志要为自己二弟报仇的刘玄德。
齐浩的形象在众人的眼中，瞬间就变得高大了起来。
……
隔天，齐浩约好了弗朗西斯科，在中心城区的一家酒店见面。
齐浩坐在车的后座上，回忆着新闻上报导的内容，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你能打又怎样？万人敌又如何？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只要把救生艇全部凿穿再把船炸沉，朝阳还不是插翅难飞？
一想到自己的心腹大患已除，齐浩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张晓阳这个人实在是太跳了，这个人明显是读过不少书，和那些整天在市井厮混的混混不同，非常地不好忽悠。
而且齐浩看得出来，张晓阳虽然每次都在众人面前配合他演出，但实际上他内心之中对自己毫无尊重，这种人若不是天性淡漠就是野心极大。
齐浩混迹黑道多年，依靠的就是嗅觉敏锐和心狠手辣，他很清楚什么样的人能用，什么样的人不能留。
张晓阳这样的人，毫无疑问是一把双刃剑，既然掌握不了不如趁早将其消灭，否则必然反受其害。
现在张晓阳已经死了，齐浩自然也就高枕无忧了。
“呵……”想到这里齐浩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就算你能从事故中活下来，难道你还能游几十公里从海上游回来不成？”
而且多亏了张晓阳，齐浩才能从墨西哥帮手中虎口夺食，从弗朗西斯科的手中分到三成的毒品市场。
掌握了这个市场和渠道之后，那又会是一大笔收入。
想到这里，齐浩再次笑出了声：“小张你就安心去吧，汝妻子吾养之……等等，他好像没有老婆，平日里也不见他去玩女人，但身边总带着一个小女孩……”
想到这里齐浩的表情微微一变，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心中对张晓阳的鄙夷更甚一分。
车开到了地方，一名侍者过来为齐浩开门，随后齐浩被引导来到了酒店上层的法国风味餐厅。
齐浩进入餐厅的时候，整个餐厅里几乎没有人——这里今天明显被某人包场了。
这个餐厅里面没有像中餐厅一样的包厢，但是不同位置之间都有植物或是别的装饰形成的虚化隔断，给人一种既开放又私密的感觉。
侍者引导齐浩穿过如同迷宫一样的大厅，然后来到了一个可以俯瞰全场，但下方又很难看清的桌位处。
在这里齐浩终于见到了他想要见的人——弗朗西斯科·埃卢。
弗朗西斯科已经年过六十，身材显得有些肥胖，堆积的脂肪在他的脖子上挤出皱纹，脸上的老人斑更是显示出他的衰老。
见齐浩来到这里，弗朗西斯科抬起头，用浑浊的双眼盯着齐浩说道：“让我这样的一个老人等你，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抱歉。”齐浩解开西装的第二颗纽扣，然后随意地坐了下来，“刚才在主持好兄弟的葬礼，所以来得晚了一些。”
“呵……”弗朗西斯科仿佛嘲讽一般笑了笑：“你说的这个好兄弟，是不是约翰·琼斯·张？”
齐浩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弗朗西斯科也笑了，仿佛是在嘲笑齐浩的虚伪。
“说正事吧……”齐浩开门见山地说道，“市场和渠道什么时候给我？”
弗朗西斯科慢悠悠地切割着餐盘内的牛排，然后将最后一块牛肉放入口中。他细嚼慢咽了一番之后才将肉咽下去，接着弗朗西斯科轻轻放下刀叉，用餐巾仔细地擦了擦嘴。
做完这一切之后，弗朗西斯科才在齐浩不耐烦的目光注视之下，用非常缓慢而平稳的语调说道：“你凭什么觉得……在你们没有了约翰·琼斯·张之后，还能从我的手中拿到30%的市场份额？”
弗朗西斯科平静地注视着齐浩，如同一只盯上了猎物的老鹰。
第112章：南辕北辙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海浪洗刷着沙滩，将步行者刚刚留下的脚印刷为平地。
此时的张晓阳，正一脚深一脚浅地从海里往陆地上走。清晨的海风吹过，让浑身湿透的张晓阳感到一丝寒冷。
在经过四十多个小时的漂流之后，张晓阳终于回到了陆地上。
说起来可能有些夸张，但张晓阳他……真的是游回来的！
其实张晓阳原本是可以不用游回来的，因为尽管迪亚斯游轮上的救生艇都被达克凿沉了，但张晓阳还是找到了可以用来逃生的交通工具——游轮上作为海上游乐设备的摩托艇。
张晓阳骑上摩托艇之后内心大定，于是便直接油门扭到底在海上的冲刺，打算天亮之前冲回纽伦港。
然而冲了好长时间之后，张晓阳才突然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大晚上的又是阴天，结果他没搞清楚方向，冲刺的方向居然反了。
有一说一，张晓阳这一波反向冲刺，颇有我大哥当年反向坐高铁的风采。
冲反方向其实都是小事，因为反正再怎么走错路，只要调头返航就行了。真正让事态变得严重的事情……是摩托艇已经没有油了。
在压榨尽了摩托艇内的最后一丝油料之后，张晓阳望着波涛起伏的海面陷入了沉思。张晓阳在海上观望了两个小时，在确认附近确实没有船只经过之后，张晓阳最终只能选择跳进海里，用游泳的方式游回纽伦港。
还好有幽灵小姐帮忙，张晓阳的体能也不差，这才能一路游了几十上百公里回来……要是让张晓阳自己游的话，他怕不是半路不到就得淹死了。
最终，张晓阳花了接近四十多个小时的时间，终于从海里回到了陆地上
上岸之后张晓阳精疲力竭，又回到了最初来到纽伦港时的状态。
他身上的所有东西，几乎都用不了了。
手机完全报废，信用卡不知所踪，就连口袋里的几张钞票，如今也全部被海水冲烂了。
好在，张晓阳的口袋里还剩了几个硬币。
张晓阳在街边找到了一个电话亭，他将硬币投了进去……然后张晓阳突然意识到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电话究竟该打给谁。
斟酌再三之后，张晓阳还是将电话打给了一个不算太熟的人。
这个人就是上次来找过他的那个DEA的女警官——克里斯蒂娜·伯克曼。
克里斯蒂娜并没有给过张晓阳她的电话号码，但张晓阳也有自己的人脉。在搭上了克里斯蒂娜这条线之后，张晓阳便让手下们去调查了克里斯蒂娜，然没费多大功夫就查到了克里斯蒂娜的个人信息，包括她的私人号码。
张晓阳有将重要联系人的电话号码记在心里的习惯……来到纽伦港之后这个好习惯已经救了他两次命。
张晓阳拨打了克里斯蒂娜的号码，电话响了很长时间都没人接听。
张晓阳本来以为已经打不通了，谁知在电话即将挂断的前一秒，电话居然被人接了起来。
“喂，这里是伯克曼，请问哪位？”
“是我，约翰·琼斯·张。”
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克里斯蒂娜先是迷茫随后是惊讶，但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
张晓阳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你周围有其他人的话，用不急不缓的速度离开那里，然后找一个可以安静说话的地方。”
“没事，我在家里。”克里斯蒂娜一边用浴巾擦头发一边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是啊，我还活着。”张晓阳故意打趣女警官，“听到这个消息你开心吗？”
“你的死活我并不是很关心。”克里斯蒂娜虚着眼睛吐槽道，“我不缺你这么一个线人，你死了我反而能省一笔支付给线人的经费……只是你死了之后，安娜非常地难过。”
张晓阳闻言一愣：“安娜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我悄悄去了你的‘葬礼仪式’上看了一眼……”克里斯蒂娜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水杯接着说道，“小姑娘被你的那个手下带着，在你的遗像前哭得很伤心。”
不知为何，张晓阳的内心突然被触动了一下。
——齐浩给我风光大葬，说明他没有将我打为反派分子，也就是说安娜现在跟着小马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短暂的思索之后，张晓阳决定将精力暂且放到正事上。
张晓阳揉了揉眉心说道：“交换一下情报吧，华联会和梁山堂现在情况如何？”
克里斯蒂娜往沙发里一靠：“你们帮派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从根据我们目前从墨西哥帮得到的情报来看，墨西哥帮似乎打算和你们分部的首领杰克·齐，进行一桩数额非常巨大的交易……你知道交易内容是什么吗？”
张晓阳立刻就明白了克里斯蒂娜在说什么，于是不假思索地就告诉了她答案：“30%的毒品市场，还有一条来自南美的毒品渠道。”
克里斯蒂娜闻言不由得一惊。
如果墨西哥帮真的向华人帮派出让那么多的市场份额，那么将意味着纽伦港地下势力将全部重新洗牌。
克里斯蒂娜非常清楚，纽伦港的黑帮势力背后所牵涉势力和利益错综复杂，这一次洗牌，很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如同病毒入侵体内引发一系列并发症状一般，在整个纽伦港范围内引发大混乱。
克里斯蒂娜虽然很年轻，但她却已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缉毒警了。她抓过的毒贩很多，她很清楚这种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案子，会有怎样巨大的影响。
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立刻就嗅到了特大案件的味道……那是立功的绝佳机会！
张晓阳不知道克里斯蒂娜此时的心情，他直接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齐……杰克现在在哪？”
克里斯蒂娜有些犹豫地说道：“杰克·齐现在在哪我们并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弗朗西斯科在中心城区的一家酒店的法国餐厅包了场，今晚似乎要招待一位贵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今晚要见的人有可能是齐浩。”
张晓阳听到这话立刻就猜到了，今天晚上齐浩和弗朗西斯科的会面，必然是商讨未来的利益分配问题。
张晓阳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要阻止他们的交易，否则任凭他们的交易完成，说不定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克里斯蒂娜一怔：“什么后果？”
“我不知道！”张晓阳理不直气也壮，“但肯定是很严重的后果，我们绝对不能置之不理，否则城市和市民会陷入危险之中！”
克里斯蒂娜：“……”
很明显，张晓阳在扯淡。
他其实就是单纯地想去找弗朗西斯科和齐浩算账而已，什么“严重后果”根本就是在危言耸听，好让身为警察克里斯蒂娜站在他一边罢了。
张晓阳见克里斯蒂娜沉默，便接着忽悠她道：“在禁毒这件事情上，我们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想办法阻止他们。”
克里斯蒂娜倒是没有拒绝，她思考了两秒钟后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毫无计划的张晓阳随口说道：“我先去找到他们，然后临机应变吧……”
说到这里张晓阳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我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忙？”
克里斯蒂娜：“我能怎么帮你？”
张晓阳清了清嗓子：“那个……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第113章：夜幕降临
身无分文的张晓阳寸步难行，于是克里斯蒂娜在和张晓阳通过电话之后，便自己开车来接张晓阳。
当她见到张晓阳的时候，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像是被腌渍过的咸鱼一样，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张晓阳拉开车门上了克里斯蒂娜的车，一上车便开口说道：“我需要水、食物、干净衣服、藏身处……还有武器。”
克里斯蒂娜一边挂挡一边说道：“那就先去我家吧。”
克里斯蒂娜对于张晓阳提出的要求，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抵触情绪，反而展现出了十分配合的态度。
这倒不是因为张晓阳本人多么有人格魅力，能够吸引克里斯蒂娜无条件地帮助他……克里斯蒂娜之所以帮张晓阳，纯粹是因为两人利益一致。
DEA一直想要铲除纽伦港最大的贩毒团伙——墨西哥帮，但却一直都只能抓到一些小鱼小虾，无法撼动墨西哥帮首领弗朗西斯科的地位。
克里斯蒂娜和她的团队没日没夜地进行着搜查，但是却始终无法找到弗朗西斯科犯罪的证据。
他们明明知道弗朗西斯科就是万恶之首，但是却对他无可奈何。
久而久之，克里斯蒂娜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打算通过一些非常规的渠道，来对弗朗西斯科进行审判……比如说暗杀什么的。
尽管张晓阳什么都没有说，但克里斯蒂娜并不傻，看张晓阳的采购清单就能看得出来，张晓阳必然要去找齐浩和弗朗西斯科报仇。
克里斯蒂娜已经知道了张晓阳的目的，但她却并没有说破，只是默默地支持张晓阳——她对于张晓阳杀弗朗西斯科这件事乐见其成。
按理说作为一名警察，是不应该有这种危险的想法的……可克里斯蒂娜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警察。
DEA是司法部下属的一个联邦执法机构，克里斯蒂娜的身份比起“警察”，其实更接近于“特工”。所以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够达到正义的目的，过程和手段其实并不太重要。
克里斯蒂娜个人在这一方面没什么道德枷锁，她和那些需要靠人设去吸引选票的白左圣母政客不一样——她是一个狠毒的坏女人。
这份对待敌人的“狠毒”，让她的业务水平在和业绩在DEA内傲视群雄。
经常干类似事情的克里斯蒂娜，很清楚搞暗杀的第一准则——不要被人发现是你干的。
因此，克里斯蒂娜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张晓阳有过接触。为了避免这个过程被第三人得知他们之间有往来，克里斯蒂娜只能自己来接张晓阳，并且将他安排在自己的住处藏身。
张晓阳在克里斯蒂娜的家里洗了个澡，然后又吃了点东西，这个时候差不多是上午九点多。
“你知不知道他们几点钟见面？”张晓阳一边吃着披萨一边问道。
克里斯蒂娜用笔记本电脑，给单位里发邮件请了个假，然后抬起头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几点见面，但那家餐厅是从下午五点之后开始包场，想来他们的见面时间应该会在那之后。”
张晓阳将最后一块披萨的脆边塞进嘴里，将其“咔嚓咔嚓”嚼碎咽下去之后说道：“是吗……看来我们还有不少时间来做准备。”
克里斯蒂娜合上了电脑，然后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我去帮你准备你需要的物资，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待在屋子里不要出门，任何人来敲门你都假装没人在家，决不能让人知道我们两个之间有所联系……明白吗？
张晓阳原先的衣服已经太脏太破不能穿了，此时急需一套新的衣服。此外，张晓阳还需要接下来行动中会用到的枪支、弹药、刀具以及各类工具等物品。克里斯蒂娜此刻出去，就是去帮张晓阳准备这些东西。
穿着粉色HelloKitty睡衣的张晓阳，伸手挠了挠自己露出来的肚子，然后打了个呵欠说道：“我……先去睡会。”
说完张晓阳便躺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
夜色，逐渐浸染了整个天空。
当西边天空中的最后一抹红霞消逝，代表纸醉金迷的霓虹灯光，成为了城市里唯一的光明。
那如同擎天一柱的五星级酒店高层法国餐厅内，钢琴奏者正演奏着悠扬的乐曲，氛围寂静而又平和。
“你凭什么觉得……在你们没有了约翰·琼斯·张之后，还能从我的手中拿到30%的市场份额？”
弗朗西斯科用仿佛在问“你吃了没？”的平常语气，说出了让气氛下降到冰点的话语。
面对弗朗西斯科的突然变卦，齐浩感到有些意外。
在他的设想之中，双方已经事先达成了共识，而且弗朗西斯科还在与华联会的斗争之中失去了很多的手下，这一次谈判本应水到渠成……然而弗朗西斯科却突然反悔，这让齐浩有些措手不及。
齐浩皱了皱眉道：“你可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局势？”
“没搞清楚情况的人是你。”弗朗西斯科那浑浊的眼睛注视着齐浩，“我之所以允许你站在我面前，纯粹是因为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约翰·琼斯·张那样的人效命……现在看来你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然后约翰·琼斯·张一时没有提防你，一不小心被你算计了而已。”
齐浩顿觉怒从心头起，因为他从这个老头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十足的轻蔑。
弗朗西斯科清了清嗓子，然后又往齐浩的自尊心上插了一刀：“很遗憾，约翰·琼斯·张死掉之后，你就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话及此处，齐浩已经知道了对方打算翻脸。
于是齐浩没等弗朗西斯科说完，便从后腰处拔出了碳纤维制造的小型手枪，然后朝着弗朗西斯科连开三枪——这份一言不合就翻脸朝对方下死手的果断和狠厉，一直一来都是齐浩在黑道上赖以生存的法宝。
然而他的枪弹……却一发都没有命中。
子弹在半空中，就被某种黑暗的东西吞噬了。
“什么！？”
在齐浩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一只巨大的黑色犬型生物，从弗朗西斯科的背后浮现出来。
齐浩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丑陋的生物——它有些半张腐烂的脸，腐烂的肉下面甚至可以看到骨头。
它四只脚着地，头部几乎要和它的身躯一样大，裂开到脖子处的血盆大口上方，是骇人的三对红眼珠。
巨大的黑犬张开嘴，发出了震撼灵魂的咆哮。伴随着这一声咆哮，它的口中扭曲成了一个可以黑洞。
齐浩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第114章：三人聚首
巨犬口中扭曲的黑洞，吸食着周围的一切物质。
所有的东西进入他口中之后，都如同被塞进了粉碎机里的废纸一样，被切了个粉碎。
齐浩只看了那东西一眼，就知道了这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齐浩虽然见多识广，也听说过不少灵异鬼怪的事情，但真正直面超自然能力，对他来说也还是有生以来头一遭。
齐浩玩命地跑，头也不敢回。
那身材比例不协调到了极点的巨犬，身形轻盈得好似没有重量一般，往往两个纵跃就跳到了齐浩的前面。
仓皇逃窜的齐浩试图逃向安全通道，然而每当他与安全通道的大门近在咫尺的时候，那巨大的怪兽都总能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他逃跑。
这一刻，齐浩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个巨大的怪物，根本就是在戏耍他。
齐浩感到无比的屈辱，但他却根本没有办法，因为他所有的攻击方式，都对那巨大的怪物不起作用。
他在餐厅内东躲XZ，最终被那头可怕的怪物逼到了死角——他的身后就是巨大的落地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整个纽伦港的夜景。
巨大的怪物缓步向着他走来，苦涩的绝望填满了齐浩的内心。
绝望之中，齐浩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淦他娘的！拼了！”
齐浩掏枪转身，随后对着自己身后的落地玻璃连开数枪。
落地窗的钢化玻璃被枪弹打穿，变成了密集的蛛网状，借着齐浩奋力往那落地窗玻璃上一撞——他整个人朝着窗外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
齐浩一边尖叫一边疯狂下落，然后他重重地摔到了一个结实的地方，他的叫声戛然而止。
重重摔了一下的齐浩，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但他却还活着。
“成……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
齐浩躺在清洁工人高空作业用的吊篮里，发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声。
刚才他被逼到角落里的时候，到了在他错处的位置下方偏右的地方，有清洁工人高空作业用的吊篮——那个吊篮碰巧在餐厅视线的死角处，只有站在齐浩站的那个位置才能看见。
被逼到绝路的齐浩赌了一把，想看看自己拼命跳跃能不能到达那个位置。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呼呼——
高楼之上，烈风呼啸，让人不自觉地手心冒汗。
齐浩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呆在这里等死，于是犹豫片刻之后翻越吊篮的护栏，爬上了旁边的大楼外侧的钢架。
齐浩并不知道大楼外部的这些钢架，究竟是单纯的装饰用途还是起着承重作用，但他觉得将这些钢架修成只有三十厘米宽，真的是非常不合适。
一阵风吹来，齐浩险些抓不稳，险些从钢架上跌落下去。
“啊，艹！”
齐浩急忙压低身子，抓住了脚下钢架的两侧边缘来稳定身形。
待到风力逐渐减小，齐浩才再敢颤颤巍巍地继续前进。
但此时齐浩的两条腿都在抖，他根本就站不起来，于是他只能手脚并用，在钢架上缓缓地“爬”。
爬着爬着，齐浩突然看到了不远处一扇被掀起打开的窗子——那是向上掀起式的那种玻璃窗，窗户开启的缝隙非常的小，但也勉强足够一个成年人钻进去。
“那个地方，只要到那个地方去……”
尽管齐浩如同走钢丝一般，但他仍努力迈着已经发软的双腿，竭力向着那个象征着“生”的窗户爬去。
终于，齐浩爬到了那个窗前，他费劲力气地站起身，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那个窗口跳了过去。
生死，只在这一瞬之间。
嘭——
齐浩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然后撞在玻璃外墙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他的双手将将扒到了窗户的下下框，这才没有掉下去。
齐浩惊魂未定，但仍然是不可遏制地感到喜悦——看来老天并不想让他今天死。
“呃啊啊啊！”
齐浩用尽自己吃奶的力气，以引体向上的动作拉起自己那久疏锻炼的身躯，试图钻进那个窗户里面。
然而他的头和肩膀刚一够到窗户边缘，他人还没有来得及往里面爬，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楼层的这间屋子里，实在太过于安静了，而且周围也没有一点光。
如果齐浩没有记错的话，这一层楼应该是一个夜店性质的俱乐部。那些有钱又无聊的人，就喜欢来这里消费酒水和女人，同时互相之间交换利益和情报。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这种地方没有理由空无一人，因为至少也得有工作人员在这里准备开业才对……然而此时这里却一片黑暗，丝毫没有要营业的样子。
冷汗，浸湿了齐浩后背的衣衫。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窗户里面的可能并不是生路……这里或许是一条通往死地的绝路也说不定。
黑暗之中，亮起了六点红光。
那头黑色的犬形怪物，逐渐出现在了齐浩的面前。
在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微光的映照之下，黑色巨犬那仿佛可以吞噬深渊的血盆大口，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齐浩，不敢动。
“抱歉，这里已经满员了。”弗朗西斯科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脸上带着戏谑的微笑，“这家夜店没有多余的座位了，这位客人您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本酒店的其他服务？”
齐浩趴在窗户边上，既不敢上去也无退路可走。
此时的他两脚悬空，只能极力利用鞋底去蹭大楼外的玻璃幕墙，试图用那微弱的摩擦力支撑身体。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齐浩涨红了脸说道。
弗朗西斯科嘴角微微上扬：“我们老年人的乐趣很少，碰巧我很喜欢看着炖锅里的生鲜食材，被小火慢慢炖熟的样子……眼前你挣扎的样子真是让我格外兴奋。”
齐浩总算是搞明白了，这个糟老头子今天就是想要他的命，而且还非常恶趣味地想虐杀他。
搞明白这一点之后，齐浩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
齐浩的小嘴如同抹了蜜一般，对着弗朗西斯科不停的口吐芬芳，从弗朗西斯科本人骂到他的亲属，差不多将他的三代以内直系血亲都骂了个遍。
齐浩辱骂弗朗西斯科的内容严格围绕下三路，并以不同的姿势和地点作为描述行动的状语，那词汇量之丰富令人咋舌。
面对祖安大学毕业的齐浩，弗朗西斯科的脸越来越黑……最终，弗朗西斯科决定不等了。
“很好，你成功了。”弗朗西斯科黑着脸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用最令人痛苦的方式……立刻送你上路。”
黑色的巨犬张开了嘴，朝着齐浩冲了过来
齐浩已经无计可施，只能闭上了眼睛准备等死。
然而，想象中的痛楚，却迟迟没有到来。
齐浩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那黑色的巨犬张着血盆大口，站在他面前半米处愣着一动不动。
齐浩很困惑，他不知道这个怪物为什么不杀自己。
齐浩并没有看见，那巨犬身上缠着不少和头发丝一样细的丝线。这些细线如同绳索一样，锁住了黑色巨犬的关节活动，令其动弹不得。
弗朗西斯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回头看向了俱乐部的正门口，死死盯着那个通向电梯间的大门。
哒、哒、哒……
沉稳的脚步声从黑暗的通道间里传来，弗朗西斯科能感觉得到一个人正在慢慢地向他们靠近。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头上带着兜帽的身影，在黑暗之中逐渐显现。
那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然后摘掉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他的脸庞。月光下他的面容有些朦胧，但弗朗西斯科和齐浩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弗朗西斯科皱起了眉头：“约翰·琼斯·张？”
齐浩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小……小张！？”
张晓阳抬起头，一脸平静地说道：“你们在玩什么？能不能加我一个？”
第115章：无形之刃
原本一边倒的局面，现在因为张晓阳的出现而发生了变化。
“约翰·琼斯·张，你果然没死。”弗朗西斯科苍老的脸变得阴鸷了几分，“达克……想来已经死在你手下了吧？”
张晓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抬起左手，打算用丝线直接切开黑色怪物的身躯。
但黑色的巨大怪物发出了咆哮，他周身的光线发生了扭曲，巨大黑色怪物的周身仿佛突然出现了许多无形的利刃，瞬间切断了缠绕在巨大怪物周身的细线。
张晓阳微微皱眉……眼前这个怪物可能并不好对付。
随后那黑色巨犬一个跳跃，回到了弗朗西斯科的身边。而身着残破盔甲的女武神，也浮现在了张晓阳的身后。
她的右手提着横刀，左手紧握系着战旗的长槊，衣摆和发丝无风自动。
没有多余的废话，举着手中的泛着微光长刃，朝着那黑色巨犬斩去。
黑色巨犬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它凝聚出一道看不见的利刃，与幽灵小姐的长刀碰撞在了一起。
刀光，在黑暗之中绽放。
刃与刃的碰撞，绽放出了耀眼的火树银花——那是精神能量碰撞在一起，导致空气中的分子发生电离而产生的视觉效果。
趁着幽灵小姐和黑色巨犬交手的间隙，张晓阳已经冲到弗朗西斯科面前。
张晓阳从身后掏出了藏在风衣下的短刀，朝着弗朗西斯科的脖子斩去——张晓阳不知道弗朗西斯科驱动这只巨犬的遗物是什么，但只要能够斩杀遗物持有者，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就在张晓阳的刀刃即将挥出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发生了变化。
无形利刃，朝着张晓阳当头劈下。
但张晓阳却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他轻轻一个侧闪，就躲过了这一记足以将他一分为二的斩击。
弗朗西斯科这才注意到，张晓阳的周身一米的范围内，萦绕着无数肉眼难以察觉的细丝。
弗朗西斯科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张晓阳用来感知那看不见的攻击的“雷达”。
当弗朗西斯科用他的无形之刃攻击张晓阳的时候，就会先切断张晓阳周身的丝线。这个时候张晓阳就能通过丝线的断裂，来感知到攻击来的方向，从而做出相应的躲避……就像是蜘蛛一样。
虽然弗朗西斯科看破了张晓阳所使用的小技巧，但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因为张晓阳手中的刀马上就要朝着他的喉咙砍过来了。
张晓阳挥刀了，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刀尖一沉，仿佛刀上突然挂上了千钧重的配重。
这一牵扯之下，张晓阳就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在了地上，他的右手死死地摁在了地面上。
——什么情况？重力被改变了？
弗朗西斯科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立刻从腰后拔出了手枪，枪口指向了趴在他面前的张晓阳。
砰——
哗啦——
枪响了，但是打碎的却是天花板上的吊灯玻璃。
无数条丝线从张晓阳的左手腕上射出，其中一缕丝线绕过天花板上的挂灯灯架，然后缠绕在弗朗西斯科的手上，改变了他射击的方向。
张晓阳右手一拉，打算收紧丝线，顺势隔断弗朗西斯科的右手。
就在这时候，黑色巨犬再次大声咆哮。
“嗷呜——”
那些丝线再次被无形之刃隔断，而张晓阳和幽灵小姐，也被一股斥力重重推了出去。
张晓阳撞到了十米开外的墙上，然后才停了下来。
双方又重新拉开了距离，互相审视着对方。
“明白了。”张晓阳抬手一招，断掉的丝线聚集成左手腕上的手链，“你的能力……准确来说应该是你身边那个精神体的能力，其实是控制重力对吧？”
弗朗西斯科没有回答张晓阳的话，而是在专心地恢复体力。
“而且你所施放的重力场范围越大，则所能增加的重力上限就越小，所以你减小了施术范围，让施术范围几乎只有一条线那么窄，一方面能够集中力量，另一方面缩小力的作用面积也能够增大压强……我没说错吧？”
弗朗西斯科喘息着，看着对面同样在恢复体力的张晓阳，用略微有些干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遗物之中的精神体，会有这样的强度？”
刚才两个精神体碰撞在一起之后弗朗西斯科才发现，幽灵小姐的精神能量强度，远远高过自己的黑色巨犬，速度、力量、持续力……各方面的属性几乎碾压黑色巨犬。
精神体得以保存，有赖于特殊的魔女遗物。
而精神体若想要显现，乃至于运用自身的能量去战斗，那么就需要吸收遗物持有者的生命力作为燃料——弗朗西斯科就是因为常年被黑色巨犬吸取生命力，所以才会看起来如此衰老。
按理来说，越是久远时代遗留的精神体，其精神能量就越是微弱，其保持形体所需要吸收的生命力就越多。
张晓阳身后的那个女将军，从穿着上来看似乎是非常古老时代遗留下来的魂灵……这种古老时代遗留下来的精神体，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这种强度的。
她如此强大，只有可能与张晓阳有关。
“怎么？害怕了？”张晓阳歪头说道。
——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必须先想尽快想办法解决战斗！
弗朗西斯科狠下了决心，决定不再顾忌生命力的消耗，拼尽全力速战速决。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死磕呢？”弗朗西斯科故意放低了姿态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谈谈条件，我可以再让步一些，将纽伦港的市场这块大蛋糕分多一些给你们……我已经见识到了你们的实力，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合作呢？”
张晓阳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老家伙。
“如果你是想争取时间的话，大可不必用这样低级的方式。”张晓阳丢掉了手中已经变形的短刀，随后让乌木手链变形成一把黑色横刀，“你与我虽然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但我们之间的仇怨却早已不死不休……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了，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吧！”
弗朗西斯科眼见不能再拖，便驾驭着身后的巨犬，释放出了积蓄已久的力量。
瞬间，半径二十米的重力场，压制住了张晓阳的行动，夜店内的玻璃桌面在这股重压下纷纷碎裂。
张晓阳被压得根本站不起身，他感觉自己像是身上背了好几个人一般——这个强度已经能够和刚才小范围施放的重力场强度相提并论了。
张晓阳的眼睛通红，他感觉自己的口中有血腥味在蔓延。
——他还有后手，不能让他放出来，立刻斩杀他！
幽灵小姐将手中的长槊平举，然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弗朗西斯科等得就是这一刻。
黑色巨犬张开了嘴，巨大的重力球从它的口中喷涌而出。
重力球所过之处，所有东西都被乱舞的引力利刃搅得粉碎。
这招叫……重力咆哮炮！
第116章：黄金体验
裹挟着巨大能量的重力球，撕碎了路径上所遇到的一切，就连楼层的支柱也被重力球撕得粉碎。
面对前方喷射而来的引力球，幽灵小姐骤然停下了冲锋的脚步。
她猛然将手中的横刀插入地下，随后张晓阳便觉得脚下一松。
脚下坚实的地面仿佛突然变成了松软的土块，在重力的作用下张晓阳脚下的地面整个裂开，他在失去了支撑之后立刻坠落了下去。
坠落的张晓阳，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网中。
重力球掠过张晓阳的头顶，张晓阳只是感觉到了一阵失重感……然后毫发无伤。
藤蔓和花朵围绕在张晓阳的周围，织成了一个大网兜接住了张晓阳，让他避免了受到摔落伤害。
这些花朵和藤蔓散发着清新的香气，毫无疑问都是真实的植物。
张晓阳抬头望去，发现这些藤蔓和花朵的末端一直延伸到楼层的楼板之中……它们仿佛是从钢筋混凝土之中长出来的一样。
张晓阳知道，这是幽灵小姐利用魔女能力干的。
张晓阳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随着幽灵小姐觉醒的时间增加，她的力量似乎也在越来越强。
如今她不仅能够利用精神能量来干涉实物，甚至就连生前的魔女能力都已经复苏了。
幽灵小姐再次浮现在了张晓阳身边，张晓阳偏头看向她问道：“你的能力是什么？把无机物变成有机物吗？”
幽灵小姐摇了摇头，然后用精神能量抓起一支掉在地上的餐叉，接着她发动了自身的魔女能力。
在张晓阳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那根金属餐叉变成了深色的木质，随后在幽灵小姐手中不断生长。它先是变成了一根树枝，随后变成了一株树苗，接着这颗小树越长越大，最后硬生生长成了一棵挺拔的小叶榕。
张晓阳仰头望着眼前的乔木，嘴唇嚅嗫了一下后喃喃自语道：“说好的质量守恒呢……”
通过幽灵小姐简单的演示，张晓阳已经大约感觉到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幽灵小姐的能力，是可以将金属转化为植物，或是将植物转化为金属，同时她还可以自由控制植物的生长。
虽然幽灵小姐说不了话，只能够做一些简单的演示，但张晓阳却还是能够很清楚地明白她的一丝……这种感觉就像心灵感应一样。
或许这与张晓阳是遗物持有者有关。
“嗷呜——”
黑色巨犬再次发出了咆哮声，张晓阳微微皱眉。
虽然幽灵小姐的魔女能力苏醒帮助张晓阳躲过了一劫，但张晓阳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张晓阳偏头看向幽灵小姐问道：“像刚才破坏楼层那样强度的能力施放……你还能再来一次吗？”
幽灵小姐轻轻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好，我有个计划……”
……
弗朗西斯科疲惫地单膝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不论是大范围的强重力场，还是喷射式的重力咆哮炮，对他来说都是消耗极大的招式。
使用过这两招过后，弗朗西斯科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一些，而他原本花白的头发也变成了雪白——刚刚那两个强技能不仅吸干了他的体力，而且还抽走了他本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生命力。
黑色巨犬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它嘴边挂着贪婪的涎液，爪子不停地刨着地面，不断发出焦躁吼叫声——弗朗西斯科那苍老的身躯，并不足以提供足够的食粮来喂饱它，如今这只怪物有些焦渴难耐。
弗朗西斯科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竭力平复这头畜生的情绪并努力去控制它。
黑色巨犬慢慢平静了下来，弗朗西斯科稍微松了口气，然后他才扶着膝盖缓缓起身。
——刚才那下没能杀掉他……但他应该也受了伤。
——必须趁着他受伤的机会，迅速终结这场战斗。
怀着这样的想法，弗朗西斯科迈着虚浮的步伐，向着刚才张晓阳陷下去的那个洞窟走去。
就在这时，张晓阳刚刚坠落下去的窟窿之中，突然窜出了数十条如同蟒蛇一样的黑影。
弗朗西斯科定睛一看，立刻就看清了那玩意的真面目——那是一条条碗口粗的树枝。
那些曲折的树枝从洞窟之中激射而出，随后在空中散开成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向着弗朗西斯科围攻过去。
弗朗西斯科反应很快，他立刻用反重力托举起自己的身体，随后浮在空中快速后撤。
弗朗西斯科在空中以华丽而迅捷的飞行姿态，不断地闪躲着如满天飞雨般的树枝长矛。
而那些没能刺中弗朗西斯科的树枝，在惯性的作用下深深地插入了混凝土浇筑的地面中——原来那些树枝的尖端早已变成了坚硬的金属，尖锐的金属枝头宛如箭头一般锐不可当。
那些树枝的不断生长，弗朗西斯科受到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很快他身上的考究西装就被蹭得破破烂烂了，他本人也因此收了不少皮肉伤。
弗朗西斯科在密集的攻击之下渐渐被逼到了四角，就在一支树矛即将刺中他眼球的时候，他再次发动了范围攻击。
“嗷呜——”
黑色巨犬一声长嚎，随后那些树矛全部被一股强大的斥力推开，其枝干的木质部分纷纷被冲击折断。
挡住这一波进攻之后，弗朗西斯科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但张晓阳却并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
弗朗西斯科脚下的地面上，突然裂开了一道裂缝。
下一秒，地面猛然裂开，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冲破了地面，随后在树枝、藤蔓的托举之下高高跃起，举着长刀斩向了弗朗西斯科。
弗朗西斯科此时命悬一线……但是他却突然笑了。
他早就知道张晓阳没有带枪，一定还会再次近身攻击他，所以他早就在暗中继续能量，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魔术箱！”
四面八方而来的重力，挤压向了那个黑影。
身着黑色风衣的张晓阳停在了半空中，他仿佛突然被装进了无形的盒子里一般，手脚都在被挤压得变了形。
被抓住了的张晓阳拼命挣扎，但却根本就动弹不得。
“结束了。”
弗朗西斯科举起右手，对着虚空握拳。
无形之刃，穿过了张晓阳的身躯。
他的身躯在这一击之下，被切割得四分五裂。
弗朗西斯科嘴角微微上翘：“看来胜利者最终还是……”
“没错，正是在下。”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弗朗西斯科突然心头浮上了一个“危”字。
还没等弗朗西斯科反应过来，黑色的利刃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弗朗西斯科的口中喷出了鲜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散落一地的黑风衣碎片，以及那一团团在空中散掉的丝线。
——是用树枝……和线……做的……替身……
弗朗西斯科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
真正的张晓阳，此时正站在弗朗西斯科的身后。
他转动了一下手中的刀柄，刀刃将弗朗西斯科的心脏彻底铰碎。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晓阳俯身凑到弗朗西斯科的耳边低声道：“你说的没错，都结束了。”
第117章：黑帮巨星
张晓阳，是从大楼外面进来的。
他从大楼外部借助丝线进行攀爬，绕过了弗朗西斯科的视野区，然后直接给了他一发背刺，终结了战局。
弗朗西斯科的心脏已经被张晓阳刺穿了，但他依旧竭力用重力堵着胸口的伤口，减缓血液流出的速度。
张晓阳低声说道：“还不想死吗？为什么还要这样难看地苟延残喘着？”
“你以为……你赢了吗……”弗朗西斯科咧着嘴，血染的唇齿让他的笑容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你即便战胜了我……也终究无法逃脱我们的命运……”
张晓阳从弗朗西斯科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弗朗西斯科抬起手，指向了大厅的一角。张晓阳顺着弗朗西斯科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看到了挂载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上的指示灯亮着，说明此事摄像头是开启的状态。当张晓阳看向那个摄像头的时候，摄像头似乎还转动了一下。
张晓阳，皱起了眉。
张晓阳知道，有人在看着他们。
“我们之间的斗争……在那些幕后的人看来，就和竞技场里的奴隶互相角斗无异……”弗朗西斯科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说话突然变得连贯了起来，“你战胜我并取代我，也将承接过我身上所背负着的黑暗……你的前方没有未来，只有通向深渊的道路。”
虽然弗朗西斯科说得很隐晦，但是张晓阳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简单来说，弗朗西斯科上面还有人，弗朗西斯科不过是这些人的走后狗而已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非常的合理。
弗朗西斯科·埃卢只是一个普通的黑帮老大，为什么他和他的心腹手下却都能拥有魔女遗物这种堪比管制品？为什么他能够在纽伦港的黑暗世界纵横多年而不被制裁？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在为弗朗西斯科当保护伞。
弗朗西斯科和墨西哥帮，则是那些权势者用来捞钱和干脏活的白手套。
想到这里，张晓阳突然明白了，弗朗西斯科要为什么杀自己的亲弟弟迪亚斯，为什么要拼命阻止迪亚斯将墨西哥帮洗白。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罪恶，是墨西哥帮的立身之本，也是那些人愿意为墨西哥帮提供保护的原因。一旦墨西哥帮不在愿意再当马桶搋子，而是想要登堂入室，那屋子里的主人难道还能忍吗？
“谢谢你……”弗朗西斯科的眼眶已经开始发黑，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变小，“让我摆脱了这个命运……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张晓阳用平静的声音问道：“你说的‘他们’究竟是谁？”
弗朗西斯科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用最后的力气说道：“他们会来……找你……的……”
说完，弗朗西斯科便失去了声息。
张晓阳看着眼前这个身形枯槁，仿佛一瞬间就衰老至凋亡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拔出插在弗朗西斯科胸口的长刀，张晓阳看到了弗朗西斯科胸口破开的伤口之下，有一颗漆黑破碎的心脏。
这颗心脏看起来是通过手术移植的，因为它和弗朗西斯科的身体连接在一起，周围还有手术缝合的痕迹。张晓阳能够通过精神力感知到上面残留的魔女特性……想来这应该就是弗朗西斯科持有的魔女遗物。
如今，这颗心脏已经被张晓阳毁坏了，不仅那个犬形的精神体已经消逝，而且其中所蕴含的魔女特性似乎也在逐渐消散——这似乎本就是被某种力量侵染过，然后濒临毁坏的魔女遗物。
考虑到这个遗物是弗朗西斯科“上面的人”给他的，那么很有可能他在拿到的时候就已经是残次品了。
“他们”给了弗朗西斯科一个强力但是却残次的心脏，一方面可以让弗朗西斯科为他们做更多事，另一方面可以方便他们控制弗朗西斯科和墨西哥帮。
这种剥削手段，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张晓阳见无法回收弗朗西斯科身上的遗物，于是便在思索片刻之后，借走了他科身上最后一个有价值的东西——他的人头。
张晓阳砍下弗朗西斯科的头，然后提着淌血的人头，缓缓走到了窗边。
“你还挂在这呢？”
张晓阳探出头，看着已经在窗外挂了十多分钟的齐浩，面无表情地说道：“看起来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大哥你居然能坚持那么久，还真是厉害呢……”
“小张！！”齐浩看见张晓阳走过来，立刻就哭出了声，“求你了……救救我！拉我一把！”
张晓阳和弗朗西斯科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很久，但是对于挂在窗外的齐浩来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此时此刻齐浩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他感觉自己的双手仿佛在燃烧，手指都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只是凭着最后的执念，拼命地挂在窗边。
如今，看见张晓阳那张面瘫脸，他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张晓阳托着下巴，审视着眼前的齐浩道：“救你的事情先放一边，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打算从弗朗西斯科手中获得30%市场，从毒品生意里面赚钱的事情是真的吗？”
“假的！绝对是假的！”齐浩知道张晓阳最讨厌毒品和贩毒，于是一边拼命支撑着身体一边发毒誓道，“我要是打过毒品市场的主意……我就天打五雷轰！”
轰隆——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闪过了一道电光。
被吓了一跳的齐浩重新抓稳了窗框的边缘，然后继续用哭腔苦苦哀求张晓阳道：“小张……”
“行了，你不用解释了。”张晓阳抬起手说道，“既然大哥你说没有，那我就相信你没有。”
齐浩闻言猛然抬起头看向张晓阳。
张晓阳俯视着齐浩说道：“我决定了，我不杀你。”
张晓阳从局里接到的命令时，陈局只授权让他处决毒贩，并没有说他可以随意杀人。素来公私分明的张晓阳，绝不会将自己和齐浩的个人恩怨，带进自己的行动之中。
“小张，你是个好人……”齐浩感动哭了出来，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此时此刻，齐浩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天堂，而张晓阳就是天使。
但张晓阳的下一句话，却将他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但是我也不打算救你。”张晓阳看着齐浩，冷冷地说道。
齐浩整个人都傻了。
张晓阳望着风雨欲来的城市，用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语调接着说道：“你知道吗？其实一开始陈局让我加入黑帮我是拒绝的，因为我觉得我一个三好学生，可能干不来这份活……但陈局告诉我，组织上已经研究决定了，所以我只能念……咳，我是说临危受命。”
齐浩先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随后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怨愤的情绪；“你……你居然是卧底！我会落到今天这步境地也是你算计好的对不对！？你个二五仔！我真是看错……”
“呀卡吗西！不要打断我！”
张晓阳呵斥住了齐浩，然后继续说道：“在我当黑帮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反省自身，思考怎样才能既当黑帮，又不违背自己的底线。在思考了很久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了……
“如果我是一个小喽啰，那么受制于人恐怕就不得不做坏事，但如果我是黑帮老大，那么就不会有人能指使我。这么一来我就能成为符合自己信念的，至仁至善的黑帮。”
“你这个混蛋，究竟想说什么！？”
“我张晓阳有一个梦想……”
张晓阳摆出了一个非常怪异的站姿，然后继续说着骚话，刺激着齐浩让他产生情绪波动：“我不仅要成为Gangster，我还要成为Gangstar！为了我的梦想，我必须要成为黑帮的老大……所以请你去死吧。”
“张晓阳，我艹你大爷……”齐浩你一次听到张晓阳的本名，于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一骂他手上就松了劲。
“你不得好死啊啊——”
齐浩再也抓不住了，手指从窗沿边滑落，整个人从高楼顶层摔落下去。
第118章：鳄鱼眼泪
过了几天，纽伦港电视台的早间新闻频道，报导了中心区某酒店高层发生煤气爆炸事故的新闻。
这场事故导致了酒店上层楼板坍塌以及玻璃外墙碎裂，两名包了顶层餐厅用餐的客人在这场事故之中不幸遇难。
这死去的两人，虽然新闻中并没有公布其真实身份，但是不论是墨西哥帮，还是华联会五个堂口的人都知道，死去的人是弗朗西斯科和齐浩。
这两个人一死，整个纽伦港的地下世界都变得波谲云诡了起来。
齐浩的追悼仪式后，华联会四个堂口的老大齐聚一堂。他们就在齐浩的灵堂里，讨论着对梁山堂的后续处置问题。
梁山堂是华联会五个堂口之中实力最强、地盘最大的一个堂口，因此齐浩一直都是华联会几个堂主里最积极竞争华联会会长之位的那一个，他本人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华联会会长的人。
其余几个堂主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在这场与墨西哥帮的竞争之中，并没有怎么出力，大部分时间都在划水。
对他们来说，与其去和墨西哥帮争，不如等梁山堂和墨西哥帮去斗，最后等双方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这样收益更大。就算最后没能坐收渔利，让齐浩关上华联会会长他们也不亏，反正华联会的会长不过也就是个名头罢了，他们作为“一方诸侯”还是可以“听调不听宣”。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非常的愚蠢。
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梁山堂在与墨西哥帮的斗争中失败，那么华联会就会在对外斗争之中陷入全面劣势。等到华联会被墨西哥帮覆灭的时候，墨西哥帮的人难道会留着他们这些人一起来分利吗？用膝盖想都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们就是这么做了……而且他们还赌对了。
梁山堂与墨西哥帮确实拼了个两败俱伤，双方都损失了不少人手，然后双方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也都死在了这场斗争之中。
于是，就有了此时此刻眼前的一幕。
各个堂口就如何瓜分利益的问题，完全无法达成协议，互相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四个堂口的老大，早在得知齐浩死亡之后，就第一时间派手下火并了梁山堂的地盘。他们在抢占地盘的时候，相互之间产生了不少冲突，发生了不少流血事件……这一损失比他们在和墨西哥帮的战争之中所受到的损失还要大。
于是为了达成共识，他们再度聚集在了一起开会。
这个争吵从上午吵到下午，吵得看门的小弟都昏昏欲睡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老大，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操着一口闽南话的福远堂堂主皱眉道，“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没看见我们在开会吗？难道孙猴子还打到了南天门不成？”
那个小弟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梁山堂的人……他们攻击了我们的据点！”
四个堂主闻言皆是一愣。
“放肆！”福远堂的堂主拍桌站起，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边骂着脏话一边道，“哪个夭寿鬼给他们的胆！”
其余三个堂主面带戏谑，一脸坏笑着等着看福远堂堂主的笑话。
然而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老大，大事不好了！”
又一个人跑了进来，这人是致新堂的马仔。
“什么情况？”致新堂堂主皱起眉头，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的漫上心头，“梁山堂难道进攻了我们的地盘？”
“不，不是……是条子！”那马仔气喘吁吁地说道，“他们说是来抓卖粉的！我们好多兄弟都被抓了！”
致新堂堂主也站了起来：“什么！？”
自从墨西哥帮式微之后，华联会的四个堂口，都纷纷开始了试水毒品生意。短短几天的时间里，
“老大大事不好了！”
“老大……”
马仔们接二连三地进入了大堂内，原本还坐着的真致堂和新义堂两个堂主，也都听闻了自家后院起火的消息。
不是自己被梁山堂换了家，就是警方扫毒打黑把刚抢下的地盘给端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傻子都感觉出来了不对劲。
这一切事件的中心……是梁山堂。
一时间，整个大堂内鸦雀无声，诡异的沉默笼罩了所有人。
他们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能在齐浩死后那么短的时间内重整了梁山堂，同时还和警方同时行动……这个人的能量和手腕一定不小。
就在他们纷纷猜测这个人究竟是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还真是没想到，各位堂主居然都亲自来给我们家老大送行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伴随着皮鞋跟在抛光石砖地面上碰撞产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穿着一身考究西服、手中拿着镶银黑木手杖的男人，出现在了四人的视野之中。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晓阳。
在看见张晓阳的脸之后，四个堂主立刻站起来瞪大了眼睛。
“约翰·琼斯·张……”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
张晓阳没有理会四人，他默默地走到齐浩的灵位面前，然后给齐浩上了三炷香。
上完香之后，张晓阳站在齐浩的灵位面前，看着他音容宛在的遗像，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哥——”
张晓阳一把抱着齐浩的骨灰盒，随后声泪俱下道：“你死的好~惨啊！我们明明说好了要一起振兴华联会……你怎么就这么离我而去了呀！嘤嘤嘤……”
张晓阳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悲痛欲绝，周围的四个堂主都看傻了。
跟在张晓阳身后的梁山堂马仔们，看着自家新任老大这副模样，同样内心里也是懵逼的……他们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似乎几天前才看见过，只是今天换了个主角。
“够了！”脸上带着刀疤的致新堂堂主，一脸愤怒地打断了在齐浩灵位前哭丧的张晓阳，“姓张的，是你在捣鬼对不对！？是你和条子联合起来搞我们对不对！？”
被打断了的张晓阳，收敛起了自己脸上哭泣的表情。
他地抬起头，擦了擦脸上那硬挤出来的泪水，然后环视了一圈眼前的四人，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道：“嗯，是我干的，有问题吗？”
第119章：帮会改革
“你TMD……”刀疤脸的致新堂堂主额上爆出了青筋，说着就从后腰拔出了手枪指向张晓阳。
他的话也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他的枪也刚刚抬起来还没有来得及瞄准，就突然觉得自己的右边肩膀变轻了。
张晓阳就好像变戏法一般，手中突然就多出了一条胳膊。
刀疤脸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肩膀之下，手臂已经不见了踪迹，血液正汩汩地往外流淌。
“呃……啊啊啊啊啊！”刀疤脸痛苦地滚在了地上，他捂着自己肩膀大喊大叫，“啊啊啊……右手啊！我的右手啊！”
失去了王之力量的刀疤脸，整个人如同虾米一样佝偻在了地上。
张晓阳出手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其余四个堂在场的干部和马仔皆是呆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要动手。
但张晓阳来的手下却早有反应。
他们仿佛早就已经排练过无数次，知道自家老大会突然动手一般，在张晓阳动手后的下一个瞬间就也动手了。
他们抢先其余四个堂口的干部和马仔一步，先手将他们控制住了。
眼前的局势急转直下，让三个堂主心中大惊。
梳着油头的真致堂堂主强行保持住了镇定，然后走出来打了圆场：“那个……小张，我们是不是有话可以好好说，大家毕竟都是一个帮派的兄弟……”
张晓阳冷漠的眼神看向这个油头男，吐出了两个字：“闭嘴。”
真致堂堂主碰了一鼻子灰，先是尴尬了一下，随后心中升腾起了一股无名业火——他什么时候在别处受过这样的羞辱，想当初齐浩在的时候也没有张晓阳那么嚣张。
但是，他却不敢发作。
因为张晓阳的手中那条不知怎么砍下来的胳膊，此时还在淌着血。
张晓阳将手中的胳膊扔到了一边，然后在屋子里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其实我很理解你们……不论是在和墨西哥帮的斗争中出工不出力也好，还是趁着我们梁山堂和墨西哥帮两败俱伤抢我的地盘也好，说实话我都不怪你们，毕竟接盘这种事情都很正常……”
听见张晓阳的话，几个堂主的心中有些忐忑——他们总觉得张晓阳接下来要说“但是”。
果不其然，张晓阳说了。
只见张晓阳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们，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但是，你们居然在我的地盘上卖药卖白粉……你们TMD是没把我张某人放在眼里啊！”
四个堂主都被张晓阳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给镇住了，此时此刻除了刀疤脸还在地上痛苦地哼哼之外，其余三人全都噤若寒蝉。
张晓阳义正辞严地质问道：“我们建立华联会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痛揍那些鬼佬，让我们的同胞华人不受欺负吗？你们在看看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居然在唐人街卖白粉来祸害我们的同胞……你们难道内心之中就一点都不感到羞愧吗？”
四个堂主不说话，而那些被控制住了的马仔们之中的一些人，则是暗自低下了头。
“小张，你这话说得就过了……”身材有些肥胖的新义堂堂主说道，“我们只是做生意，买不买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嘛，我们有没有强迫他们吸……归根到底是他们自己自甘堕落，这份钱就算我们不去赚也肯定会有人赚的，我们不如把生意捏在自己的手里……”
“呀卡吗洗！”
张晓阳抡起手杖，重重的敲在了新义堂堂主那张肥脸爱上，直接将他的鼻梁骨给打断了。
新义堂堂主倒在了地上，一边惨叫一边打滚。
而张晓阳则是掏出手绢，仔细地擦掉了站在乌木手杖上的血液。
“说实话，我对你们很失望。”张晓阳走到中央的主座处，坐下来之后环视了一圈，然后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本来想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
操着一口闽南口音的福远堂堂主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姓张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晓阳看着他们缓缓开口说道，“虽然我们是黑帮，但黑帮也有黑帮的规矩，既然你们先坏了规矩，那么就不要怪我今天必须……清理门户。”
血，溅到了房顶之上。
福远堂堂主突然感觉自己矮了很多，然后他看见自己似乎倒在了某个人的脚边。
那双脚很熟悉，那双鞋也很熟悉——仔细一看这好像是他自己昨天刚买的新鞋。
一股强烈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想要大声地尖叫，但是此时他却已经叫不出声了——因为他的气管和声带，早就被分离开在了他身体的两个部分。
已经身首分离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其他的堂主身上。
四个堂主人头落地，然而却没人看清张晓阳究竟是怎么动的手。
张晓阳招呼手下拿来了装着弗朗西斯科人头的袋子，随后以五个人那头为祭品拜了关老爷，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座上。
此时在场的五个堂口的主要干部们基本都在场——他们一部分是本来就在现场然后被控制住的，一部分则是张晓阳在带人突袭其他四个堂口的地盘是抓过来的。
“按照事先的约定，谁能够拿到弗朗西斯科的人头，谁就来当华联会会长……”张晓阳用音量不大，但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弗朗西斯科是我杀的，所以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华联会会长，华人帮派唯一的老大……谁赞成？谁反对？”
大厅内，无人应答。
张晓阳也不强迫他们表态，就权当他们默认了。
张晓阳心中其实很清楚，靠武力火并其余四个堂口，只是收服华联会的第一步。如果想要真正收服华联会，张晓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张晓阳站起身走到那五个人头前面，指着四个堂主的人头说道：“说实话，清算华联会对我来说也是个艰难的决定，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你们都看看这些人吧，这些人哪个不是我们华联会的中流砥柱，哪个不是我们的结义兄弟，但如今他们却成了祸害华联会和唐人街的罪人……他们烂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下面的干部和马仔们，此时都在看着张晓阳。
他们之中有些人一脸兴奋，有些人愤愤不平，还有一些人则是一脸迷茫。
张晓阳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为了能够让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同时让华联会重新回到正轨上来，华联会……必须要进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