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会会阿赞尤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看到这情况,登康一言不发,走到床前翻开巴老板眼皮,我们惊讶地看到,他的眼珠已经浑浊,完全看不到瞳孔在什么地方。
这似乎是只有将死者才有的症状,巴夫人又大哭起来,登康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玻璃瓶,挑出一个打开软木塞,把里面的液体滴在巴老板眼睛里,从巴老板眼中慢慢流出澄黄色液体。
阿赞nangya说:“那股阴气还在。”
登康说:“看来当初坤昌寺中的那尊坤昌将军神像,应该是被用巫咒加持进去过很强的邪灵,所用的法门和我们现在掌握的全都不一样,所以只有那个什么阿赞尤才能解得开。”
“说不定就是阿赞尤用什么独特法门给那尊神像加持的邪灵呢,这个王八蛋!”我愤愤地说。登康和阿赞nangya都点点头。
巴夫人说:“我可不希望先生出事啊,大不了找那个阿赞尤,只要能把我先生治好就行。”她跑出去给熊导游打电话,我看了看登康,希望他能给我些暗示,可登康什么也没说,我顿时气馁,这说明他也无计可施,所以我也没阻拦。巴夫人联系了熊富仁,对方表示可以在一周内来泰国那空沙旺找他,然后去见阿赞尤。
因为施法失败,所以巴夫人后来交的那五万港币余款还得退回。虽然巴夫人没提要钱的事,但陈大师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以他的佛牌店接的生意,不能不讲诚信。我只好让登康和阿赞nangya各退回一万港币,再另加上佛牌店之前入账的三万,退了五万给巴夫人。
这桩生意算下来,登康和阿赞nangya都有些进账,而我颗粒无收。但最生气的却是登康,他可能近几年都没碰过这么大的钉子,从表情也能看出极其不爽。在酒店里,阿赞nangya取出一万港币交给我,我连忙推辞,她只静静地看着我,并不拿回去。我知道要是坚持不收,她会更生气,估计是她觉得这次法会已经有了钱赚,所以让贴补我一些,让我很过意不去。
为了探听虚实,我打算一块陪着巴老板夫妇回泰国,到那空沙旺去找这位阿赞尤。登康也要去,但我不同意,身为降头师,他长年修习阴法,在阿赞尤这种神秘的黑衣师父面前,搞不好会被察觉出来,那就糟了。可登康想出一个办法,说可以谎称怀疑自己中了降头,让阿赞尤帮着看看,这样他就不会怀疑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法之气。
“随你吧,要是被认出来而搞砸,你后果自负。”我说。
登康搓着手,说:“妈的,我要会会这个阿赞尤师父,看他是不是有三只手!”
巴夫人六神无主,听说我们俩可以作陪,当然同意,还主动帮我俩一起订机票。就这样,我们五个人从香港飞回曼谷,先去大城把阿赞nangya送回大城,我们再一路来到那空沙旺。
那位熊富仁导游已经在brt车站附近等候,开着一辆路虎揽胜,这种车说实话在泰国很少见。当然泰国的贫富差距很大,有钱人那也是相当阔气,只是我没怎么去过。但在泰国几大城市的路面很难看到这类高档车。
我暗想,这熊富仁能把导游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到头了。熊富仁大概四十出头,一米七五的身高,像摇滚歌星似的长发扎在脑后,身材强壮而匀称,长得也比较讨好,说话很得体。要不是因为之前对他有所了解,我肯定会觉得这人眼缘很好,估计女人缘更不错。
熊导游笑着和巴老板夫妇握手,又问我和登康是谁。巴夫人按照我们之前嘱咐的告诉熊导游,我是巴夫人在内地的表亲,正好来香港旅游,顺便去看她,而这位登康先生则是巴老板在马来西亚的生意伙伴,因为怀疑被人下了降头,所以在巴先生介绍下,也想来泰国找阿赞师父给看看,就结伴而来了。
登康假装气色不好,还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这么巧,那可得赶快想办法,现在一起去找阿赞尤师父吧。先去银行取出一百万泰铢,等施法成功后再交钱。”熊导游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巴夫人取完钱后,我们坐在熊导游的路虎车里,登康垂着头,也不说话,但我能看到他的嘴在以极低的声音念诵着什么。从那空沙旺往北行驶大概半个多小时,又过了条河,来到某小镇。阿赞尤在镇上的一条街中居住,还有位女助手,看上去应该是典型的东南亚姑娘,又瘦又黑,身材矮小,眼睛倒是大而有神。
在女助手的带领下,我们走进屋,看到屋里设着地坛,摆了不少阴牌、阴骨和半人多高的法相。一名强壮的中年男人盘腿宿舍在地坛之前,面前放着托盘,里面摆了两颗灰黑色的头骨。
经熊导游介绍,这人就是阿赞尤了。我们连忙过去合十施礼,阿赞尤也不说话,只用眼睛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把目光落在登康身上。登康扶着我的胳膊,佝偻着腰,不时低声咳嗽。
阿赞尤指着登康说:“这个人是谁?”
熊导游连忙告诉他说此人是巴老板的生意伙伴,马来西亚人,怀疑中了降头,身体不舒服,就想借着给巴老板治病的机会让您看看。阿赞尤眼睛来回转,招手让登康过去。我的心怦怦直跳,心想这些人可都不是善类,万一看出登康是降头师可怎么办。但我又想,阿赞师父又不是西游记里的妖怪,能立刻闻到生人味道,登康已经找了借口,就算阿赞尤怀疑,也不会想到我们是来打探虚实的。
登康慢慢把袖子挽起来,胳膊上全是青黑色的筋脉。这招我以前见识过,当初登康为了引我上当,就用某种巫法配合降头水,让自己的表皮变成这样,看起来很恐怖。怪不得刚才在车上,他也不说话,还悄悄念诵经咒,应该就是提前服下了那种降头水。
第787章:独门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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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以前接触过的经咒吗?还是学过的?”我问。
登康想了半天:“肯定没学过,不然我会记得很清楚,应该是以前听到过的吧,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估计是时间太久……”
在大巴车上坐着,我忽然想起熊导游给我的那张名片,因为上面的香味很特别,非常好闻,于是我又从名片夹中取出那张金底烫黑的名片嗅起来。一面闻着,我脑海里自然地就浮现出熊导游的身影,心想这人也真够厉害,虽然心黑手辣,但起码有手腕,以后兴许还能跟他来个合作。
登康看着我的动作,问什么意思,我说觉得这种香味非常好,以前从来没闻过。
他也从怀里取出那张名片,凑近鼻子嗅了嗅,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看到我还在贪婪地闻着,忽然他一把抢过来,掷进我的皮包里。
我不太高兴:“你不喜欢闻,还不让别人喜欢?”
登康很严肃地说:“这是人缘水的味道!”我连忙问什么叫人缘水,他说,是用尸油混着花粉和一些天然香料而制成的香水。有些经常用到交际的人会在自己身上喷这种水,能起到增强人缘的魅惑作用。
怪不得,我把名片远远捏在手里,心想这帮人真是武装到牙齿,为赚钱什么招都想过了,我以后要不要也这样搞一把?
和巴老板夫妇在曼谷分开,她仍然很客气,但看着登康和我的表情却明显有几分异样,应该是觉得开始我把登康吹上了天,可收钱后却没治好巴老板的怪病。
到了阿赞巴登的住所,登康和我都没什么心情说话。尤其登康坐在椅子上一个劲抽烟。阿赞巴登看着登康穿的一身深红色衣裤,又看看自己。
虽然这桩生意我没赚到钱,但之前因为阿赞nangya去香港开法会的利润颇多,我也有不少分成,所以还不算太郁闷。而登康就不同了,他和阿赞nangya每人只拿到一万港币,阿赞nangya还好,路费有陈大师全程安排,可登康的这一万块钱,去掉来回路费也不剩什么了。最令他不爽的是,驱邪法事失败,对他来说是很丢脸的事。按登康的说法,这几年接到的生意,除了给人下降头之外,无论解降还是驱邪法事,几乎没失手过。
“帮我打听出那个阿赞尤的底细,不然我都没脸再自称是降头师。”登康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我笑着说和我有什么关系,丢脸的是你,又不是我。
登康很生气:“那我再也不帮你接生意,看你怎么赚钱!”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登康说谁让你小子不帮忙。
我问:“我怎么帮?之前我已经问过方刚,他托人打听了那座坤昌寺,但很难混进去。只知道阿赞尤之前是在在柬埔寨东北部学的巫术,别的不清楚。”登康让我多方打听打听,要不然他真睡不着觉。
“打听消息都得用钱啊。”我笑着说。
登康说:“大不了再有生意给你打九折,几千块钱人民币,还不够你打听情报的。”我说凑合吧,要是不够,你就给我打八折或七折。
回到罗勇,我呆了半个来月,每天除去吃喝玩乐,就是接客户的电话或qq咨询。再过几天是老爸生日,我特意和表哥嫂一起回到沈阳,给老爸庆祝。我家三口加上姐姐夫妇和表哥嫂,总共七个人,喝酒行令,玩得很热闹。
饭后,我晕晕乎乎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机qq和老同学闲聊天,说起他家人得了肺结核,正在吃某种抗结核的处方药,这药很便宜,但医院说没货了,让他自己去买。结果跑了几家药房都卖得很贵,就问我是否认识医院的熟人。
这两年多,我的客户中各行各业的都有,就从皮包里拿出名片夹。这里至少有上百张名片,我先把最近半个多月收到的名片塞进去,再翻跟医院有关的客户名片。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这是河北省医院的办公室主任,平时经常看到有患者家属打骂伤人,吓得害怕,于是在去年从我手里请了一块保平安的佛牌。
给他发去短信,提到那种药的名字,很快把事办成。在中国就是有熟人好办事,没关系可能要跑断腿,而有关系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因为今晚高兴多喝了几瓶啤酒,我觉得头晕脑胀,就回卧室躺着,这一觉睡到次日早晨才醒。
第788章:人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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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来天后,我来到在吉祥市场附近的那套门市房收租,顺便来看看。当初我在这里开过大半年佛牌店,还是很有感情的。对面路口那家超市还在营业,当初的超市老板娘徐姐还从我手里请过南平妈妈,要不是进了假酒去供牌,也不会出事。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事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好像一场梦。
在旁边美术社大哥的屋里着聊天,他感慨地说:“你啥时候回来开店吧,不卖佛牌,卖的也行啊。那时候咱们没事就打打麻将,喝点儿小酒,多好!自从你把门市兑出去,我可没意思了。”
我笑着说以后早晚会回来,这时手机响起,是我姐夫打来的。他语气有些不快,问:“田七啊,你说你……你说你认识的都是些啥朋友?”
“我认识什么人了?”我很疑惑。
姐夫说:“那个叫熊富仁的是谁啊?”我心里就是一震,问你怎么认识他。
“我单位老板全家人想去泰国旅游,要找个私人导游,我跟他说过我小舅子长年在泰国经商,肯定认识。”姐夫说,“那天晚上在你家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事给想起来,可你已经喝多了去睡觉,名片夹放在沙发上,我就拿起来随便翻了翻。里面有个叫熊富仁的泰国私人导游,我觉得肯定是你朋友,不然你不能放在名片夹里,我就给拿走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暗叫不好,连忙问:“你单位老板去泰国了吗?没找那人吧?”
姐夫说:“怎么没找?要是没找,我也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我把名片交给老板,说是我小舅子的朋友。我老板就联系了那个姓熊的导游,他带我老板一家人在泰国去了什么地方我记不住,反正拜了不少庙和神。回沈阳就开始不正常,总想找小姐,五十多岁的人天天跑洗浴中心,犯了心脏病。医生说是性欲亢进,要动手术。后来有人说我老板可能是在泰国撞了邪,他就问那个姓熊的导游,熊导游说我老板的症状是在泰国冲撞了阴神,还说只能去找一位叫阿赞尤的师父解开,别人都不行,收费二十万元人民币,不讲价。”
我脑袋嗡地又大了半圈,追问后来怎么样。姐夫哼了声:“还能啥样?有病就得治啊,这不给你打电话呢吗!”我想了想,让姐夫问他单位老板要了泰国游的行程单。到时候一看,果然,里面也有去那空沙旺坤昌寺那项。
把我给气的,悔得直拍大腿,连忙把熊导游和阿赞尤之间的串通告诉给姐夫。他比我还生气:“这不扯呢吗?明明知道这是个骗子,你还留着他的名片!”我说留那个熊导游的名片也是为了以后查他底细,结果你偏偏把那张名片给拿走。
姐夫说:“谁知道怎么那么巧,你名片夹里好几百张名片,我就觉得那张名片看起来舒服,就想拿走,你说怪不怪!”我心想,多半也是人缘水的效果。
“那现在怎么办?你不是专门帮人联系这种事吗,赶快给我老板找个会驱邪的什么师父。那姓熊的真黑,收二十万,他咋不去抢呢?”姐夫很愤愤。
我让姐夫联系他老板,提供详细的症状记录给我。下午回家,姐夫把症状用短信发给我,看到这些症状描述,和巴老板的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这才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只好打电话告诉姐夫,你单位老板的这些经历,和我之前一位客户遇到的完全相同,也确实只有那位阿赞尤能解开。这就是个圈套,熊导游经常玩这种把戏,已经很熟练了。
姐夫很沮丧:“那我明天就去和老板说这个事。”
“千万别说我们知道熊导游是骗子的实话,要不然你单位老板非把火撒在你头上不可,搞不好还会怀疑你故意跟那个熊导游私下串通好,就想骗他的钱!”我连忙嘱咐。姐夫一听也慌了,说那怎么办。
我想了想:“就说你问过我,按症状来看只能去找阿赞尤,不要轻易尝试让其他阿赞师父施法,否则会出大乱子。目前还真没有别的东南亚法师能驱这种邪病。”我告诉姐夫。
没办法,姐夫只好按我说的去回复他单位老板。几天后姐夫说,他老板已经从泰国回来,施法倒是很成功,就是老板非常心疼那二十万块钱。我心想别说他,连我都心疼。
从这个事之后,姐夫告诉我,他单位老板对他的态度都变了。之前很器重他,可现在看到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也难怪,我姐夫单位老板是按他提供的名片找的熊导游,要不是因为他带队,人家也不可能撞到什么阴神。
那天,姐姐和姐夫找我出去喝酒,在路边吃烤串。他可能是心情不好,就喝起来没完。我姐怎么也劝不住,后来姐夫生气,把瓶子还给摔了,眼睛红得像得了红眼病:“凭啥啊?他妈的凭啥啊?”
姐姐生气地问:“什么凭啥?你发什么羊角疯呢?”
姐夫说:“凭啥老板现在黑眼白眼看不上我?昨天开会,还跟我说想精简,要裁几名员工,今天我去问了财务,说好像名单上就有……有我!我、我他妈得罪谁了?”
一听这话,姐姐连忙紧张起来,问为什么这样。姐夫说:“还不是因为我单位老板去泰国旅游被骗了二十万的事,名片是我给他的,估计他怀疑我从中搞鬼!”
原来还是因为他老板去泰国被骗的事,虽然我没有错,但还是有几分心虚。姐姐一边劝着姐夫,一边对我说:“田七啊,你说这事……唉,你那张破名片还真坑人!”我感到此时的自己比窦娥还冤十倍,心想我惹谁了,那张名片又不是我塞给你的。
但不管怎么说,姐夫还是因为这事倒了霉,几天后单位裁员,发了他三个月工资,解除合同了。姐夫在这家单位干了九年,马上就可以签终身劳动合同,结果现在被开除。不光姐夫生气,我姐也一直对我发牢骚,那天晚上在我家喝酒,姐夫因心情郁闷,又多了喝好几杯白酒,借着酒劲和我大吵起来,我爸妈也在场。
后来姐夫醒了酒,又提着礼物到我家道歉,搞得我挺尴尬。姐夫两口子连饭都没吃就走了,我心里这个窝火,对熊导游也更恨。当晚就做梦,梦到在什么庙里,我把熊导游吊在树上,像打沙包似的揍了半天。
第二天,我给方刚打电话,说了熊导游坑我姐夫老板的事。听话筒那边的声音,方刚似乎正在马杀鸡店中按摩,因为他说话的声音会有规律地产生间隔:“没想到人缘水有这么厉害,老子明天也去弄几瓶,每天在身上喷一遍。”
我说:“你就别在这打趣了吧,能不能帮我好好摸摸那个坤昌寺和熊导游的底?因为这个事,我姐夫被单位开除,和我的关系搞得也很僵,真他妈的倒霉!”
方刚很不耐烦:“有什么可摸的,对我来说,只有女人的身体才值得让我花力气好好摸摸,那熊导游一个大男人,给老子钱让我摸也没兴趣。”我说给你出两千块钱人民币帮我查查,方刚勉强同意,让我等消息。
这次我在沈阳呆的时间比较长,不是不想回泰国,而是有个想法。之前我在吉祥市场那间门市开的佛牌店,是让王娇和当时她的男友孙喜财看着。两人不太着调,而且又是远亲,跟远亲办事是最矛盾的,太认真吧,他会说你对亲戚太鸡贼,太大方吧,毕竟又不是近亲,还不太情愿。
第789章: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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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不同,姐夫丢了工作,一时间找不到太合适的。姐姐在中街某商场当营业员,有今天没明天的。于是我又萌生了重新开佛牌店的想法,但还只是想法而已,很多事都得落实,急不得。
过了几天,方刚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花钱找了那个叫舒大鹏的混混,让他去那空沙旺树林中的坤昌寺,暗中监视那座寺庙的住持。后来发现那名僧侣和熊导游离开那空沙旺,来到曼谷机场出行。舒大鹏从他们的登机口信息得知,是从曼谷直飞吉隆坡的,还偷拍了照片。方刚猜想,他们很可能又去赌钱,就把照片发给在马来西亚的朋友,让他在云顶赌场蹲守。果不其然,就在住持和熊导游登机后的三个多小时后,真看到两人乘出租车来到云顶酒店,并开了房间。从朋友发给方刚的照片来看,就是熊导游没错,另外那人是中等身材,比较瘦,戴着细框眼镜,头发极短,脸上带着笑容,应该就是那位住持僧侣了,但此人并没有穿僧袍,而是一身休闲便装,手上还戴着金表。
“看来两位还挺喜欢赌博的,你得跟他们多亲近。”我打趣道。
方刚哼了声:“这种人就算喜欢赌博,赌品也不会太好。对了,你承诺的那两千块钱盯梢费已经不够了,要是还想继续打听情报,就再出钱。”我心想方刚这哥们也真行,在钱的问题上,从来跟我就没客气过。
躺在床上,有老客户咨询我给其办公楼驱邪的事,我就给登康打去电话,聊过之后,他说人在吉隆坡办事。我忽然想起那名坤昌寺的住持和熊导游也在吉隆坡,就问能不能让他去一趟云顶赌场。
听到我提供的情报,登康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打听细节。他对熊导游和阿赞尤的痛恨恐怕不在我之下,非要出这口恶气不可,当即表示要过去探听探听虚实。挂断电话后,我先把方刚发给我的那两张照片转发给登康,再给方刚发去短信,让他问在马来负责盯梢的朋友,如果发现那僧侣和熊导游在赌博,就立刻向方刚汇报。
等登康来到云顶赌场的时候,方刚正巧发短信告诉我,说那僧侣和熊导游两人正在赌场的某层大厅中,跟几个欧美人正在兴高采烈地玩沙蟹。我把消息告诉登康,十分钟后,他给我发来一条彩信,是某张赌桌上坐着几个人,其中就有熊导游和那位戴金表的“住持”师父。配的文字是:“我站在两人身后念诵了几种黑巫咒,那个坤昌寺住持没有任何反应,说明并不是僧侣,也没修过法。”
“会不会是这位僧侣城府太深,虽然感应到你的巫咒,但却能装出不动声色的样子?”我回答。
登康回我:“不可能,无论僧侣还是阿赞,只要是修法者,感应到黑巫咒必定会有反应,哪怕细微的,也逃不过我眼睛,他完全没有。”这就很明显了,这位所谓的坤昌寺住持根本就不是什么僧侣,连阿赞都不是,也没有任何修为。
我回复:“不是修行者,那就是职业骗子。”马上给方刚打去电话,说了这个事。方刚犹豫片刻,说登康已经在场,最好能想办法直接动手搞他们,这是个好机会。两人既然敢去云顶赌钱,就说明没什么防备之心,这两人平时没少坑人,要是害怕被报复,肯定连泰国都不敢出,哪来的心思出国去赌博呢。看来这两位对自己的骗术很得意,至少到现在还没觉得,有人会怀疑到是那座坤昌寺里的猫腻。
对于方刚的提议,我表示赞同,但又说:“登康下降头是要收费的,亲爹都不能例外,这钱谁出?”
方刚笑道:“你不是说登康因为施法失败,而对阿赞尤和熊导游怀恨在心吗,说不定他根本没打算朝你要钱,而是直接动手呢。他这是为了自己能出一口恶心,其次才是帮你的忙。”我心想也有道理,就在肚子里措了措词,给登康发短信,告诉他这是最好的机会,让他自己见机行事。
看来方刚预测对了,登康回电话来:“你以为我会放过这两个家伙?”
无论多么厉害的降头师,给人落降必须要有目标的一些材料,多是该人身体的某些部位,而且是能分离的,比如毛发、内衣、指甲、血液等体液,再加上名字、生日和照片,就可以用来制作降头油或者降头水。再将降头水或油寻机涂在目标的皮肤上或者服下,就能让人中降头。也有要配合施巫咒的,那样效果更好。
而鬼王派的降头术很独特,不需要制作降头油,只要用收集到的目标材料施咒即可。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目标人物的材料必须得有,再厉害的降头师和阿赞,也不可能站在某人旁边念诵经咒,就能让这个人或生病或出事甚至死亡,那就不是法师,而是神仙了。
登康也不例外,他要是想给这两位下降头,就得想办法收集他们的那些材料。在这方面我也算是有经验的半个专家了,于是在电话里,我给登康好好上了一课,教他如何用多种方法去弄到这些材料。如果目标是住在酒店里,又没什么防备,那就比较好办。趁他们出去的时候,假装该房间的客人,让保洁员进去打扫,在她忙活的时候,你再装成要去一趟卫生间,就在那里收集毛发和指甲等物。而照片就好办多了,在他们去赌场玩的时候用手机偷拍,再去冲洗店打印出来。
“你很有经验啊!”登康很是佩服我。我说这是我能想出来最简单的办法了,但你也要多加小心,不能中途搞砸,否则让对方有了防备,再想下手就难得多,登康连声称是。
接下来的几天,我心里一直都很忐忑,不知道登康能不能得手。凌晨两点多钟,我也没睡着,一直在考虑在沈阳重开佛牌店的事。
手机忽然响起,是登康打来的,听声音非常之得意:“我得手了!”
我连忙问怎么得的手,登康告诉我,他特意订了和熊导游二人同楼层的房间,开始的两三天都没敢妄动,就是怕不能一次成功,再打草惊蛇。第四天晚上,他跟在两人身后,看到熊导游和假住持已经来到大厅开赌,就溜回酒店,按我说的方法站在熊导游的房间门口,等保洁员推着车拐过来,他拉着门把手,装成刚关上门要出去的样子,让保洁员打扫房间。
保洁员连忙掏出备用门卡开了门进去,登康又转回身,自然地走进卫生间关上门。保洁员以为这位客人临出门之前忘了把膀胱清空,也就没理,自顾扫地铺床。
这是熊导游的房间,他是长头发,所以登康很容易地就在梳子上找到头发,但没找到指甲,可能因为今天熊导游并没有剪指甲吧,但没找到内衣裤。他故意在卫生间磨蹭了一会儿,等保洁员敲卫生间的门告诉他已经打扫完毕,告辞离开之后,登康才走出来,从熊导游的旅行箱里翻出一条没洗的内裤,这才离去。
有了照片、内衣、名字和头发,对登康来讲已经足够。那名假住持的房间,登康已经不想去了,他最恨的是这个熊富仁,而且也不知道假住持的名字。于是他躲在客房里,等熊导游两人凌晨两点多钟回客房之后,登康开始施术。他从背包中拿出阴铁托盘,躲在卫生间里,用那串红色骨珠,把收集到的几种东西放在托盘中,用尸蜡点燃之后念诵巫咒。
第790章:周一来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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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在半小时后就有了,登康就听到走廊中传来熊富仁的哀号声,隔着十几米和两道房门,也听得清清楚楚。几名房客开门出来看,登康没敢出去,怕被熊富仁认出,只开了道缝,用眼睛去瞟。看到熊导游双手抱着脑袋,被假住持扶出房间,嘴里一直在叫疼,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进了电梯,估计是连夜送往医院了。
“厉害,登康师父不仅是降头师,还会偷鸡摸狗,真是全才啊!”我笑着夸他。
登康说:“要说偷鸡摸狗应该你是专家才对。”
熊导游中了登康下的鬼王降,但我和登康都没有特别高兴。因为这一条行骗链条中,熊富仁只是其中之一,要论重要性,最主要的人物是阿赞尤,其次是那位假住持,熊导游只能排到第三位。原因很简单,泰国的导游多的是,也许假住持不是跟熊导游单线合作,但假住持却只有一个,他要保证坤昌寺的骗局成功实施。当然,阿赞尤才是幕后老大,没有他,这个骗局也就不成立了。
我说:“熊导游中了鬼王降,他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打听出是鬼王派的人干的,就算能,也找不到你。因为没等他打听出什么,估计命都已经没了。”
登康说:“没错,我这口恶气总算出了一半。”我问另一半是什么,他说当然是那个阿赞尤,要找机会好好收拾他。
“阿赞尤掌握特殊的法门,你不见得能弄得过他。”我回答。登康更生气,说早晚会想出办法的,不信你等着。
挂断电话,我也觉得心情舒畅,给姐夫发去短信告诉他这个消息,就说是我为了让姐夫出气,特地找了东南亚法师,给那个姓熊的导游施了巫咒,能让他倒霉。姐夫回复:“活该,这种人就得这么收拾!对了,给熊导游施巫咒之后,能有啥后果?”我本想告诉他实话,但又想这种落降送命的事,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也许在他们眼中就跟用刀捅死人一样可怕,就没直说,只说那个熊导游后半辈子都不能再骗人了。
再给方刚打去电话,和他说了此事,他嘿嘿笑着:“登康这家伙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比你强。”我说那还不都是在我的指导下,不然能这么顺利得手吗。
熊导游被登康下降头,让我高兴好几天,也一时不想再回泰国。那天和姐姐两口子吃饭,提起想在沈阳开佛牌店的事,姐夫问我有没有赚头,我说以我在中泰两国这几年的人脉和客户,不比你给人打工赚的少。
姐夫初步答应了,可吉祥市场那边的门市房还有两个月才到期,于是我跑到那边,和开粮油店的租客商量。粮油店老板看起来不太情愿,应该是不想换地方,问我能不能缓缓。我说那就下个月再议,反正还有两个多月,时间还早。
从门市房出来,我又到隔壁的美术社去聊天,美术社大哥和我说:“对了田七,有个事挺有意思的。每到礼拜一的早晨八点,就有个小伙在隔壁粮油店门口站着,也不多呆,站十分钟就走。那天我问他找谁,他说没事,就是过来看看。开始我以为是碰巧,后来我家的设计员小姑娘也这么说。我怕是以前你得罪的那帮鞍山混混,就注意观察,就发现了这个规律。”
“每周一的早八点都在我店门口站十分钟?”我疑惑地问。美术社大哥说没错,我都观察快俩月了,次次如此。
我心想这好像不是仇家来找我的感觉,没听说谁想找人寻仇,非得在周一去,平时都不出现的。我这好奇心又起来了,今天是周日,明天就是礼拜一,为了验证美术社大哥的话,我决定明天早晨起个早,跑过来看看。
次日一早七点半,我在楼下买了几根油条,乘出租车来到门市,在美术社大哥的店里坐在店门旁边,边吃油条边悄悄向外观察。
到了八点整,果然有个大概三十出头的男子骑着自行车来到门口的台阶下,把车靠墙停好,走到粮油店门口稍微靠边的位置站着,脸朝着右侧,也不说话也不动,但从他的表情中能看出,似乎有几分紧张和焦虑。
这男子穿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头发也梳得很整齐,斜挎着一个黑色电脑包。虽然不知道其底细,但从气质来看,我敢肯定他绝对不是黑社会的混混,也不是来找我寻仇的。
美术社大哥低声对我说:“看见没,我没骗你吧?就是他!”
为了谨慎,我掏出手机,隔着玻璃门悄悄给那名年轻男子拍了几张照片,还录了一小段视频。美术社的年轻女设计员笑着对我说:“到了八点十分他肯定走,不带差的。”
十分钟之后,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手机铃声,那年轻男子掏出手机按了键,快步走下台阶,跨上自行车骑走,连头都没回。
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不是寻仇的人,为什么非得每周一早晨来我门市的门口站十分钟,难道是精神病患者吗,我有些后悔,刚才应该走出去当面问他。
晚上躺在床上我始终在猜测,把所有能想出来的可能性全都过了一遍。站着等人?没必要非得站在我的店门口。找人?也不像,没听说找人不去打听,光站着的,而且那男子从来也没往店铺里面看过哪怕是一眼。难道他站的那个地方有什么特殊寓意,有磁场?我这人就是这样,特别的好奇,越想越睡不着。心想这可不行,我下周一必须要再去门市那边,非当面问不可。
转眼七天过去,我又早早乘出租车来到门市房,这次我没去美术社大哥的店里,而是站在台阶下面守株待兔。手表的分针刚指到中央,那男子骑着自行车的身影就从拐弯处出现了。来到台阶下,他照旧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刚要走上台阶,看到我在旁边站着,他脸上露出很惊讶的表情。
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可惊讶的,完全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应该也不认识他。这人看了我几秒钟,慢慢走上台阶,站在粮油店门口。但这次他的脸没朝右侧,而是一直盯着我,表情非常意外。我也上了台阶,走到他面前:“你认识我吗?”
这人脸上表情很复杂,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我又问了一遍,他抬腕指着自己的手表,意思是没到时间,现在不能和你说话。我心想可能要等到八点十分了,就知趣地坐在旁边的墙裙上。
十分钟到了,这人裤兜里传出手机铃声,明显是定了闹钟。他立刻掏出手机把闹铃按掉,长吁了口气。快步来到我面前,我以为这回可以沟通,还没等张嘴,这人就说:“不好意思田老板,我上班来不及了,不能晚,你快把我手机号记下来,回头再联系!”我连忙掏出手机,记下他的号码,这人急忙骑车离开。
既然他叫我田老板,就说明这人真认识我。可什么也没打听出来,居然还有点儿失望,回家后,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给这人发短信,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回复说晚上下班后找我面谈。我问他单位在什么地方,是否可以在中街碰面,他回复:“我单位在北海街,咱们去保工街,我请你吃饭。”
北海街在大东区,而保工街在铁西区,两地差不多横跨多半个沈阳,我心想也许那里有什么特色饭店吧,就同意了,问几点。他回复:“我六点下班,骑自行车到那边得一个小时,七点准时在保工街路口见。”
第791章:运气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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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叫吃货,为了吃某家的特色,要骑自行车来回两个小时,有毅力。我这人也喜欢吃,心想远就远点儿吧,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到了晚上七点左右,我乘出租车准时来到保工街的十字路口,刚从车里钻出来,就看到那人骑在车上,单脚点地,正在左右张望。
“这儿呢!”我知道他是在找我,就挥手打招呼,那人连忙骑车过来,擦着头上的汗,说你怎么晚了。我抬腕看看手表,刚好七点出头,就说这不正好吗,这人说晚了两三分钟。看着他焦急的表情,我马上想起一个人来:贾婵娟。她也是这个毛病,当初和我约定凌晨两点打电话,早了五十秒都不行,难道这家伙也是?
他骑自行车带我拐进小胡同,这条街很热闹,全是小饭馆,还有在门口卖炒饼炒饭的,不少穿校服的半大学生围着购买,估计附近有学校。这男子带我来到一家看起来很不干净的小苍蝇馆,连牌匾都没有,只在门框上拉了条横幅,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家庭小饭桌”几个字,门口放着两个装满剩菜剩饭的大铁桶,看了就反胃。
我有点儿傻眼,这里能有什么特色菜?不过又想,中华大地卧虎藏龙,也许高手就在其中。进去后坐下,他要了两碗汤面,我没多说,以为这就是特色。面端上来之后,他打开电脑包,我看到那包里并没有电脑,而是夹七夹八地放了很多杂物。这人从包里掏出一个饭盒,将一整碗汤面全倒进饭盒里。
这是什么习惯,嫌饭店的碗不干净?可再不干净也都跟面条接触过了,再倒出来有什么用。更奇怪的在后面,郑涛并没有立刻开吃,而且看了看饭盒,又把面倒回碗里。拿着饭盒走到水槽前,拧开水龙头将饭盒洗得干干净净,再回到座位上,把这碗面重新倒回去。
“倒面之前你应该先洗饭盒啊。”我很想笑,这人真有意思,既嫌碗不干净,又嫌饭盒不干净。可这么倒来倒去,无论碗脏还是饭盒脏,都被你接触了个够,洗得再干净又有屁用。
郑涛没理我,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出神地看着饭盒中的汤面,摇了摇头,把面又从饭盒倒回大碗里,再去冲洗饭盒。我都看傻了,就这样,郑涛反复做了三次这样的程序,不光我,连坐在旁边桌的一位中年妇女也直盯着郑涛看。
好不容易他开始吃面了,我也跟着进餐,原以为是什么特色,可在吃过几口面之后,我实在咽不下,因为太难吃,我觉得自己十年前做的汤面都比这强。放下碗,我忍不住问:“这就是你带我来吃的特色菜?”
“啥特色菜?”他比我还疑惑。我就说你大老远骑车来这里和我吃饭,不是因为有特色吗,他表情有些尴尬,没说什么,只顾低头吃面。看来是有隐情啊,碍于面子,我也只好一根一根地挑着吃,边吃边问他为什么每周一都会到我的门市房门口站十分钟。
他只摇头也不回答,就在那里认真地吃面。我很反感,卖佛牌行业特殊,总是能遇到那些不太正常的人,虽然已经习惯,但每次遇到这种客户,还是心里不爽。面吃完了,他看着我那碗没怎么动的面,歉意地笑笑:“真不好意思,我知道这家的面很难吃,可……唉算了。”他掏出十块钱递给店老板,和我出了这条小巷,我这肚子还饿着,就提出去ktv坐一会儿。
在附近的肯德基,我点了套餐,给他来了杯奶茶。边吃汉堡,我边再次提出那个疑问,这人说:“我不是沈阳人,家是齐齐哈尔的,我叫郑涛。可能你生意太忙,根本就不记得我了吧?”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摇摇头。郑涛笑着说:“你那时候还在吉祥市场开佛牌店呢,自己一个人看店。我去你店里看过佛牌,后来嫌贵就没买。”
“原来是这回事,”我问,“可你既然没买,为什么又经常去我店的门口站着,还非得周一的早上八点,而且只站十分钟?连我隔壁美术社的人都知道你这个规律了!”
郑涛说:“那天就是周一,我上班路过你店里,就进去看了看,出来的时候一看表,刚好十分钟。”我说那又怎么样,你每天都做很多事,难道还能全都固定重复?郑涛说当然不是,而是那天从佛牌店出来去上班,在单位开会时得到领导的表扬,那是我在这家单位上班几年来的第一次,所以觉得这种好运气是因为早晨去了佛牌店的缘故。你店里有那么多佛牌,都是能转运旺事业的,估计我也沾了法力吧。
听了这话,我哭笑不得,真是什么人都有,就问他坚持了多长时间。郑涛说:“你的佛牌店出兑也有一年了吧,从我去到你的店出兑也有好几个月,反正那段时间我都坚持着。”我心想那就是六七十个礼拜一,真有毅力。
我问:“那佛牌店都关门改成粮油店了,佛牌也全都运回泰国,你还坚持去,有什么用?”
郑涛说:“虽然佛牌已经不在店里,但我相信法力还是会有残留的。”我问有效果吗,郑涛摇摇头,说没什么效果。我失笑,说那你还去,郑涛很无奈:“田老板,其实我也不想去,只是……习惯了。”
“你为什么非要在周一的时候去?”我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如果说你想感受残留的法力,应该经常去,或者哪天都行,不用周一吧?”郑涛说因为他那次被领导表扬就是在周一,所以觉得周一是个吉利日子。
对于他的说法,我只觉得很可笑。在接下来的聊天过程中,我了解到郑涛从黑龙江来沈阳打工已经有几年,他比我大两岁,一直是单身租房住,交了几个女朋友,可后来全都分手。郑涛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单位混得特别差,其实不光在单位,生活中也是。事业、感情、家庭都不怎么样,你说是不是以前冲撞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见得,”我告诉他,“很多人是因为能力和性格原因导致运气差,也有心理作用的,你是哪种?”
郑涛连忙说:“我肯定不是心理作用!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爸妈也看不上我,连邻居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五楼老刘家的小子就是废物,那天被我妈偷偷听到了,回家还骂我一顿。你说我冤不冤?骂我干什么?我一赌气就离开黑龙江到沈阳打工,在这个单位有那么多同志,就我总被领导训,说我办事不力,啥事都能给办砸,没事总让我调岗位。处个女朋友吧,长得不好看,身材也一般,可就这样的女人也嫌弃我,这两年我处仨对象,没过俩月都黄了。你说说,田老板,我这运气怎么就这么差啊?”
我想了想:“要是这么说,那你运气差恐怕就得从自身找原因。比如自己的办事能力、表达能力、沟通能力、有没有一技之长……”
郑涛说:“我觉得这些能力都没问题啊,我在单位最开始是跑业务,后来做内勤,现在是开车。论业务能力我最强,干内勤的时候,操作电脑打印之类的技术我也最熟练,开车的话,我又快又稳。”
“这就奇怪了,”我失笑,“既然你能力都不错,却为什么单位领导总给你调岗位,还说你能力不行?”郑涛说不是因为能力,而是运气不好,总会被意外的事给耽误。
第792章: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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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哥们,你这么想是不对的,人人都能遇到意外,但你总不能天天碰到吧?在你身上总有意外,这可能吗?”
郑涛急了:“田老板你咋还不信呢?就说今天吧,我上班迟到了,要扣五十块钱,我一个月才拿八百,这迟到半小时就扣五十,你说我还能活不?”我说你今天早晨特意绕路到我门市的门口站了十分钟,是不是这个原因。郑涛说不是,我上班刚好顺便路过你的店,根本不用绕远。我问那是啥原因,郑涛叹了口气,说:“别提了,快到单位才发现忘带东西了,只好回去取,你说能不迟到吗!”
“忘了什么重要东西,手机还是钱包?”我问。
郑涛说:“都不是,我忘带雨伞了。”我很奇怪,今天是大晴天,根本没下雨,为什么要带雨伞?郑涛说习惯了,我不管上班还是出门,有几样东西必须得带:手机,钱包,雨伞,木梳,手表,记事本,钢笔,手纸,饭盒……他一口气说了十多样东西,正是我刚才从他电脑包里看到的那些。
我问:“这些东西你平时出门也得带?”郑涛说是,不管去哪,是办事、见朋友、买东西,就算下楼去小卖店买袋盐,也得全带上。
“不是吧?”我很惊讶,“上班带着倒能理解,可、可你下楼买包盐也要带这么多东西?”郑涛说是,这是好几年养成的好习惯。
我失笑:“这算什么好习惯?你去买包盐,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
郑涛认真地说:“当然能,听我给你好好分析。钱包就不用说了,出门得带钱吧?手机也是,随时都有可能来电话或短信,虽然我的手机一天也接不到半个电话,但无巧不成书,不带手机往往就能来电话。我还没开通来电显示,回家看到有未接电话不知道是谁,万一是谁有重要事找我,你说多耽误事?”
我连连点头,说手机和钱包我也是,去哪都得带上。但心想连来电显示都不开通,就为省钱?郑涛继续说:“雨伞也很重要,天有不测风云,虽然小卖店就在楼下,但谁知道能不能突然下雨。”我心想也算有道理,又问那你卖盐不用带木梳吧。
郑涛说:“我头发怕乱,一乱就会有人说你刚睡醒,状态不好。那天我没带木梳,在单位有同志笑话我说你头发都没梳,是不是起来晚了怕迟到,从那以后,我只要出门就必须带。手表得看时间,万一手机没电或者坏了呢。记事本和笔也有用,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得记下来。”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那手纸和饭盒就太没必要了吧?难道你下楼买盐还用得上这两样?”
“人有三急啊!”郑涛说,“要是突然肚子疼,没手纸难道还能用手擦?”这话说得我直恶心,半个汉堡还没吃完就咽不下去了。郑涛最后说:“我这人有个习惯,喜欢把饭装在饭盒里吃,觉得这样才能吃饱。万一单位领导给我来电话让我去加班,这饭就得在外面吃,所以饭盒也必不可少。”
怪不得他刚才把汤面倒进饭盒里吃,原来有这个习惯。听完郑涛的解释,我觉得好像他说的都很有道理,一时竟无法反对。可我吃完汉堡之后忽然想到,不对啊,他说的这些例子都是小概率事件,发生的机率很低,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比如下楼买盐的功夫能下雨的机率极低,事先不看天气预报?买盐还带木梳,超市老板有兴趣看你的发型?人家只关心你有没有钱结账。所以,刚才郑涛说的那一大套理论,完全是在强辞夺理。
我问:“那你父母怎么也看不上你?”
郑涛叹了口气:“都说父母都爱孩子,可我爸妈就是个例外。我是独生子,他俩总说我没用,你说哪有父母说自己亲儿子没用的?”我问为什么会总说你没用,郑涛好像不太想提,但还是说了。
“任何方面都不讨父母喜欢,吃饭的时候,我端水杯喝水,放在桌上多调整了几个位置,也会挨骂。晚上睡觉铺床单,觉得没铺好,就多叠了几回,也要挨骂。父母让我去买菜,因为我想买比较新鲜的,就多走了几趟,回来晚点,也挨骂……”我心想这都不算什么问题,不至于挨骂,就说你父母是不是不喜欢男孩,而想要个女儿。
郑涛说:“不可能,他们说我小时候特别招人稀罕,从自从我上了初中,就开始烦我。”我忽然想起个问题,就问他挨骂的那几件事,都做了多久。
“也没、没多久。”郑涛支支唔唔。在我的追问下,他说了实话,称把水杯放在桌上,总觉得位置不合适,而且力度不是轻了就是重了,于是再拿起来重新放,大概每喝一口水,这个放杯子的动作要重复几十次。
我很惊讶,这不是有毛病吗?郑涛又说:“铺床单也是,我就想铺得平整点儿,可觉得不是这个角没平,就是那边捋不直,怎么也得铺个六七十次。”我心想铺个床单竟要六七十次,那不得俩小时啊,不挨骂才怪。
郑涛继续说:“买菜也是,让我买新鲜的黄瓜,我在市场转了多少圈,那十几家卖黄瓜的摊位我逐个比较,就想选出最新鲜的,最后菜市场都要关门,菜贩也都收摊,我只好随便选一家回去。”
不用说,那肯定只剩最差的黄瓜了。我忽然觉得,这个郑涛似乎在精神方面有些问题,但我不是医生,说不好哪里不对。像他这样的人,无论生活还是工作,不搞砸才怪,谁能受得了这种人呢。
“想追求完美有错吗?什么事都做到有备无患也是罪过?”郑涛问我。
我笑着讽刺他:“你女朋友估计也是受不了你做什么事都追求完美的习惯吧?”
郑涛回答:“可不是吗,我这个人心细,爱观察,习惯在路上看到什么东西都想仔细看看,记在心里,万一以后能用得上呢。结果每次约女朋友出去,最后都不欢而散。在路上有样东西我没看仔细,就想退回去重新看看,就连这个她也说我。”
我问:“路上遇到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有兴趣?”郑涛说这个不一定,反正就是很多东西,电线杆、垃圾桶、店铺门口写的字、堆的杂物、行人穿的衣服……全都算上吧,我看到什么都会多看几眼。我问那你要是坐出租车,是不是得把眼睛闭上,不然觉得什么东西没看仔细,难道还得让司机把车给倒回去不成?
郑涛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我比较喜欢较真,所以有时候遇到单行道,就得在前面的路口掉头,再重新驶一遍这段路。”
可把我给吓坏了,这不是典型的强迫症吗?怪不得他在单位不受领导待见,换成我是他老板,非开除他不可。让他开车出去办事,看到什么东西没看清,就得把车倒回去重新看,半个小时车程,估计他能开半天,多大的事都能耽误了。不过,他这人也不是谁见都烦,最起码出租车司机喜欢他。只要有他打车,只拉他这一个活,今天的费用就能赚出来了,就冲郑涛这毛病,汽车能开上大半天。
“当初在你店里,我看到好几块能让人转运的佛牌。”郑涛向我打听,什么样的佛牌能让人运气变好,他想买一条。
第793章:面馆里捡钱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刚才我听郑涛说他攒了几千块钱,从心理学角度来讲,人们习惯把从“四”到“七”之间的数字称为“几”,低于四千一般通常叫“两三千”,而高于七千的,就会称“不到一万”。所以,我推测这个郑涛能承受的最大数字约在六千左右,就把这些平时只卖四千的佛牌,一律按六千报价给他。
因为我很清楚,越是极品、不太正常的客户,请佛牌的心情往往越迫切,也不太计较价钱。郑涛嘬了嘬牙花:“田老板,你这些正牌的价格,咋和我手里攒的钱数一样呢?我就六千五百块钱,多一分也没有。你还算厚道,给我剩五百生活费。”
我笑了:“这可是泰国大寺庙的正牌,都是有修行的龙婆师父加持而成,能转运旺事业、增人缘等。假了我包陪你十条,怎么样?”郑涛连连点头,说相信你。我让他淘宝交易,到时候从泰国直邮。
离开kfc出来,我在路边招手叫车,郑涛问我家在哪,我说在中街,他提出想用自行车送我回家,我连忙拒绝,心想就算你不嫌累,我还怕耽误时间呢。要是真坐了你的自行车,就你这么严重的强迫症,我明天早上能到家就是万幸。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郑涛的那些行为仍然浮现在脑海里。忽然,我想起一件事,这家伙做事都有原因,可他为什么非要去保工街小胡同里的那家脏面馆,他还没回答我。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给郑涛发去短信,问他到底为什么非要去那家面馆请我吃面条。
郑涛回复:“两年前我去他家吃面的时候,在地上捡过十块钱。”
看到这两句话,我简直笑得不行,连老爸都疑惑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摇摇头,也没再问,按郑涛的习惯,他凡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过好运,就会盯上那里,我的佛牌店是,那家面馆也是。
快睡觉的时候,郑涛给我发来短信,称就要那个乌汶某大寺庙的九层崇迪,问我怎么交易。我说淘宝就行,但要先问问泰国方面是否有货。
其实我很清楚,卖给郑涛佛牌,对他的人生不太可能有什么帮助。佛牌不是万金油,治不了心理疾病,就像之前那位贾婵娟。但郑涛的情况没有贾婵娟那么严重,而且请的也不是阴牌或者古曼。正牌没什么影响,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没效果而已,郑涛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大寺庙的正牌,怎么也不会起反作用吧,对郑涛来说,只要有半点效果,就够他兴奋半个月的。
给方刚打电话,他告诉我请这条佛牌得去乌汶,所有费用全下来要一万五泰铢。看来方刚的出货价还没怎么涨,一万五泰铢合三千元人民币,正常我卖四千,现在遇到郑涛这种货色,抬高到六千,看能不能成交。用最快速度打开电脑,我把这块佛牌的商品发布到我的店铺中去。
要说郑涛这人也有优点,有时候做事还挺快的。原先我很怕这家伙强迫症再犯,在某个环节反反复复几十遍,最后把我拖得已经不从事这个行业,但没想到不到十分钟,他就拍下了这块佛牌。把我给乐的,翻倍的利润,三千块钱人民币,就这么到手了,虽然今天在保工街吃了一碗史上最难吃的汤面,但我觉得值。怪不得郑涛有这种强迫症,要是每次去那家脏馆吃面都能赚三千,我也愿意天天跑。
数日后,货邮寄到我家,给郑涛发短信,他仍然让我去那家面馆。我问:“你几天去一次?”
郑涛回复:“和别人约谈事就会去,为了交好运。”我心想除了我,恐怕和谁谈事你都得谈砸。就让人去那么脏的饭馆吃那东西,谁愿意跟你合作!我实在不想跑那么远,但心想为了赚钱,去就去吧,反正我又不是骑自行车。
在那家脏面馆,郑涛又要叫两碗汤面,被我打断,问老板要了一盘炒面。端上来之后,郑涛掏出铝饭盒,这回我学乖了,提醒他先把饭盒洗干净。等郑涛将汤面倒进饭盒之后,又呆呆地盯着看,我生怕他再折腾,连忙告诉他已经很干净了,不用再洗。
“不行,刚才好像忘了洗饭盒里面的夹角!”我的话完全没起作用,郑涛还是把面倒回去,再次仔细地冲洗饭盒。我表示很无奈,只好自己先吃炒面。席间我把佛牌递给他看,他只点头,也没答话,我明白他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不能被打断,就放在桌上。
等郑涛吃完面,擦了擦嘴,这才拿起佛牌仔细看。越看表情越激动,对我说:“田老板,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法力,真的!”
我笑着点头,暗想我怎么不知道你啥时候修的法,连这个都能感觉到。郑涛的手在颤抖,呼吸也有些急促。我问你没事吧,郑涛说:“没事没事,我、我现在能戴上吗?”我说当然能,只是你还没用心咒做入门,那样效果才更好,再把印有心咒的纸递给他。
郑涛把纸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字,就迫不及待地要念三遍,我打断:“现在不行,你得先把经咒念熟,然后在家中无人的时候,把佛牌握在手心念三遍经咒,要有诚意。”郑涛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把佛牌装进塑料袋,放在电脑包里。
这盘炒面虽然比汤面强点儿,但也绝对是我吃过最难吃的,好不容易吃了小半盘,我就提出告辞。郑涛也没挽留,只让我慢点儿走,我说:“回家后别忘了在淘宝上确认收货。”他满口答应。
回到家,我正在电脑前看新闻,淘宝那边的页面有提示,看到郑涛已经确定了收货,六千块钱到手,净赚三千。这钱赚得多容易,要知道那时候我很多同学的月薪才一千左右,我这转手就能顶他们三个月,能不得意吗。
第794章:正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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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磁场受自身思维控制,天天有积极向上的想法,正磁场能增强,会散发出一种吸引人的激素,令他看起来更有活力,所以做事的成功率也高。这就是为什么心理作用能让人改变。所以,很多人趁机混水摸鱼,都加入牌商的行列,就是看中这个特性。我那个时候牌商还少,近十年过去,现在中国的牌商居然比菜贩子还多,也是让我没有想到。但我并不后悔,如果只卖正牌还好,而那些专卖阴牌的,只能劝他们自求多福了。
像郑涛这种客户,他的强迫症相当厉害,已经严重影响工作和生活,他的老板能容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现在请了正牌,觉得自己信心百倍,这我觉得对他来说是好事。至于强迫症能不能改,我没抱希望。佛牌不是心理医生,没那么大效力,只能希望郑涛那积极向上的心态,能掩盖强迫症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吧。
快在沈阳呆了两个月,粮油店那边也已经到租期,我心想就算不开佛牌店,也不想再租给他家。因为我想涨房租,可那店老板不同意,说我黑心。我最讨厌别人说我黑心,把佛牌生意做成我这样,已经没有再厚道了,因为总给客户擦屁股,方刚骂了我多少回。现在听到有人说我黑心,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不等于骂和尚肉吃得太多吗?
于是我通知店老板,到期搬家,我要自己做生意。那店老板马上换了态度,说少涨点儿也能接受,可我去意已决,还是让他下个月到期就搬走。
给老谢和方刚打电话,又让他们帮我找几批正牌,中低档都有,先发报价单来。说实话,吉祥市场这个地方并不是商业区,周边店铺的消费水平不高,进太贵的货卖不动。最贵的也才两千块钱,成本八百,最便宜的佛牌只有六百块,成本为一千泰铢。想起陈大师在弥敦道开的那间佛牌店生意红火,我心想,要是也在沈阳的中街或太原街租个店铺,用来卖佛牌,那生意肯定更好。不过那种地方的店租太贵,我还是舍不得,而这间门市是自己产业,不用交房租,也就这样吧。
这天晚上,我和几个同学和他们的老婆正在老四季吃饭,山南海北地神聊,从扑克聊到狼牙棒,从上班聊到伊拉克,后来就扯到每个人有什么习惯的话题上来。我把郑涛的事讲给他们,说这位客户有强迫症,洗饭盒能洗好几遍,下楼买包盐也得带一大包东西。听完我的讲述,把这些人给乐的,可有人死活不信,说我做生意太久,说话夸张,水分大。
我说:“你们要是不信,我当场就给这个叫郑涛的客户打电话,问他每天必须要带的东西都有什么。我把手机开免提,你们别出声,就听着。”大家觉得好奇,让我马上就打。女人喜欢八卦,更是激动,一个劲催我快点儿。
拨通郑涛的号码,打开免提键,很快就接通了,我甚至都没听到振铃的提示音。我问:“是郑涛吗?”
“我叠雨伞呢,你过两个小时再打行不?”郑涛的声音很急。我说你叠个雨伞能用多长时间,我也没别的事,就问问你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样。
郑涛说:“田老板,我不能再像以前那么糊里糊涂,现在有了佛牌保佑,我做什么事都要尽善尽美,这样才能转运!”
我问:“可叠雨伞也用不了两个小时吧。”郑涛说他已经叠了一个小时,但总有没叠好的地方,所以要继续弄。
这边通话过程中,几名同学和老婆都听得直发呆,我心里觉得不妙,他这强迫症似乎比以前更加严重,就问你以前叠雨伞用多长时间。
郑涛说:“以前只用半个小时,现在不行了。我上网查过,都说泰国的正牌效果没有阴牌那么明显,要结合自身的努力才行,所以我要加把劲,争取在两个小时内叠出最完美的雨伞,不管哪个角度,从里到外都挑不出毛病来,一会儿再聊啊。”
几名同学互相看看,表情全都傻了,还没等我发问,电话已经被郑涛给挂断。有同学的老婆叹道:“这人真是有病啊!”
第795章:叠雨伞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正牌不但没给郑涛带来正能量,反倒让他的强迫症更加严重,这人不废了吗?叠雨伞要两个多小时,他还怎么上班,怎么生活?
饭继续吃着,我心里七上八下,最后找了个借口提前开溜。我给郑涛打电话问你家在哪,想去看看你。郑涛有些生气:“唉,田老板你真捣乱,我这次叠得特别好,刚到一半就被你电话打断了!”
我让他把地址发短信给我,郑涛余怒未消:“我没什么可看的啊。”
“快发吧,我有事找你。”我说。郑涛说等我叠完雨伞,就给你发短信,没等我说完,他又把电话挂断,再打谅怎么也不接。
把我给气的,回到家躺在床上,想着郑涛这个事就郁闷,不知道他这把雨伞要叠多久。一个小时过去,没动静,两个小时过去,还是没短信。我忍不住再打电话,接了:“唉,再过半小时吧。”声音很沮丧,几乎是在哀求。我很奇怪,说两个半小时还没能叠好一把雨伞?
郑涛说:“其实,一个小时之前就叠好了,也很完美,但……但我准备用两个小时来叠它,就想着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也许能叠得更好呢,就拆了,结果怎么也叠不出刚才的效果。”我差点吐血,让他立刻将地址念给我听,我这边要记录。
“改天行不啊?我今天得把雨伞给搞定的。”郑涛有些气急败坏。我说不行,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耽误不了你几分钟。没办法,郑涛只好把地址念给我。我拿着写有地址的纸条出门打车,到了郑涛在北海街附近的出租房。
这是个老式居民楼,和我父母家一样,郑涛租的是四楼的一个单间,估计月租金不会超过三百。给我开门之后,看到郑涛手里拿着一把深蓝色的雨伞,表情很不耐烦。他让我等会儿,就坐在床边,继续叠这把雨伞。
我坐在椅子里问:“你就叠这破玩意好几个小时?”
郑涛头也没抬:“这是雨伞,不是破玩意,别打扰我。”我问你吃饭没,他说我从六点到家就开始叠,本来能弄好,结果你一个电话给毁了。我很生气,说怎么是我毁你,你明明一个多小时前就已经叠好,可自己又拆了,这不是闲的吗?
“追求完美也有错?”郑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说你叠个雨伞几小时有什么用,就算叠得比机器都整齐又能怎样,下次你不用手,它能自动展开给你打在头顶?
郑涛看了我半天,说:“这叫什么话,很多东西都没什么大用,但人们都在追求更好啊。”我说那些东西是有欣赏价值的,你这雨伞叠得再好,谁欣赏?你自己看还是给人看?郑涛回答不上来,却气呼呼地不高兴,说:“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骂我啊,田老板?”
我说:“当然不是,想问问你佛牌有没有效果。”郑涛笑了,说当然有效果,至于我现在对自己很有信心,领导骂我也没关系,做好自己就是。被辞退也没事,明天再去找新工作。
我问:“你被辞退了?”
郑涛点点头:“嗯,今天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脑子有问题,公司不留精神病患者,要我早点儿去医院看看。”我问你怎么回答的,郑涛说这种人怎么能理解我,走就走。
“那你打算找什么样的工作,还开车吗?”我问。郑涛说不开了,因为我心太细,开车的时候总想倒回去看仔细点儿,领导嫌费油。
在和我说话的时候,郑涛又开始叠那把雨伞。我气得一把抢回来,用最快迅速把雨伞卷起来缠好,墙角一扔:“有什么可叠的,你今晚不睡觉了,光叠他?”郑涛惊讶地看了我半天,跑过去把雨伞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拍打着上面的灰,愤怒地瞪着我。
“你扔我雨伞干啥?我今天刚洗好晒干净的!”他很生气。我说过几天还得下雨,不又要浇脏吗,洗这么勤有什么用。
郑涛反驳道:“那你还每天都洗澡,就不能两天一洗吗?”我顿时语塞,郑涛又开始叠雨伞,我夺过去握在手里,说今天你就别再叠了,否则我把它从窗户扔出去,看你能不能找到。本来我只是吓唬吓唬他,要用强硬的态度逼他停止。没想到郑涛大怒,扑上来就抢,把我都给扑倒了。我脑袋磕在电脑桌的钢角上,疼得直流眼泪。
我捂着脑袋,回头瞪着郑涛,却发现他又坐在床上开始叠雨伞。我气得一把抓过雨伞,从窗户就扔出去。郑涛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出门去。我站在窗前看着,心想这家伙真是没救了。隐约看到附近有个人影走过来,朝楼上看了两眼,弯腰把伞捡起来,一溜小跑就没影了。
我心里这个乐,忽然又想起,郑涛找不到雨伞,他会不会发狂?这类人可不好说。我有些后悔,心想多管这个闲事干什么?
果然,郑涛在楼下找了半天没看到,抬头问我扔在什么地方。我大声说:“别找了,刚才我看到有人给捡走啦!”郑涛问了那人跑去的方向,也追过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我怕出事,连忙也追下去,在小区里找了半天,听到某处有吵闹声,跑过去看到郑涛在小区大铁门的门口拽着一名老太太,正在大声说着什么,旁边围了好几个人看。
老太太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雨伞,怎么也不给:“你自己扔下去的,那不就是没用的吗,凭啥不让捡?”
郑涛大声说:“快给我!”老太太看到郑涛这模样,也有些害怕,我过去拦开,对郑涛说咱们再买一把新伞吧,这伞从楼上扔下来,没摔坏也差不多,不算完美了。可没想到郑涛非要那把雨伞不可,老太太也是个倔脾气,说死也不给。我对老太太说给你十块钱,快把雨伞给我们。
“不行,得五十。”看来老太太是老油条,习惯趁火打劫。郑涛上去就要动手,我心想可别,讹上你就惨了,死命抱着郑涛的腰把他拉开,那老太太趁机跑掉。
借着路边的路灯,我看到郑涛眼睛通红,对我大喊大叫。我也很生气:“再买一把不行吗?”
郑涛流着眼泪:“不行!那伞是我的吉祥物,不能换!”追问之下才知道,半年前郑涛打着那把雨伞去见网友,才找到了在沈阳的第一个女朋友,虽然之后分手了。郑涛四处寻找老太太,我在后面跟着劝,怎么劝也没用,最后郑涛站在马路中央,像疯子似的大叫。我过去说吉祥物可以再有,郑涛把气全都撒在我头上,揪着我的衣领要动手。
一辆警车闪着灯过来,警察下车过来看,我连忙说这是我朋友,有点儿心情不好,在这发泄呢。警察要看我们的证件,郑涛居然要去打警察,警察没闻到酒味,就怀疑他吸了毒,用手铐把他控制住,连我也一起驶向医院。
在医院诊室里郑涛也没老实,吼着要找回那把雨伞,还骂警察。抽血化验结果出来,完全没问题,警察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只好说出实情。警察不太相信:“强迫症有这么严重?”
大夫让郑涛吃了两种镇静类的西药,又观察了半个小时,看到他稳定了些,才让我把他带回家。在出租车上,我看着双眼发直的郑涛,心想这是强迫症吗,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冲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第796章:熊导游没事了
来到郑涛家,才发现我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可郑涛冲下楼的时候什么也没带,钥匙也没有。只好打电话叫来锁王开的锁,这才进屋。郑涛坐在床边,什么也不说,面无表情。我摘下五毒油项链,在他身边晃了晃,什么也没有。
看来郑涛身上并没有阴气,那就是强迫症的事了。可现在怎么办?请了正牌。不但没转运,反而越来越严重,现在看上去就像精神失常。我在屋里走来走去,看到郑涛那呆若木鸡的样子,心想我得想个办法,就悄悄溜出去,在楼下的小卖店买了把新雨伞。居然找到了和郑涛之前那把伞相同花纹的,很明显,那把伞也是在这里买的。
上楼后,我把雨伞打散放在床上,希望郑涛明天清醒过来之后,看到它就能正常,说不能都忘了今天的事,以为是场梦呢。我准备开溜,心想这个时候悄悄出去把门带上,至于郑涛什么时候清醒,那我就先不操心了。
没想到郑涛慢慢转头看到床上的新伞,眼前一亮,连忙抓起来,反复撑收几次,喃喃地说:“伞找回来了,还是这么干净,没弄脏……”他又开始认真地叠伞,弄得很仔细,将防雨布按伞骨一条一条地慢慢叠着。很投入,也很专注。
“喂,你没事了?”我问。郑涛完全没听到,仍然在叠。我犹豫片刻,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他身体晃了晃,并没看我,也没生气。我壮起胆子,把他手里的雨伞抽出来扔在床上,做完就后悔了,这他要是再发狂,咬我怎么办?人发疯的时候比狗还厉害。
我向后退出和步,可郑涛并没为难我,而是跪在床上抓起雨伞,又开始从头叠。我的心怦怦狂跳,好奇心又起来了,在他刚叠了两片的时候,再把雨伞抽出来握在手里。郑涛的眼睛只看雨伞,并不看我,似乎在他眼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把雨伞。别的全没了。他抓过雨伞继续叠着,我开始害怕,心想怎么办?人变成这样,是不是已经精神失常?
那个时候,我承认我退缩了,很怕担上责任,于是我不再打扰他,悄悄退出房间关好门,自己叫出租车回家。
也许大家会猜测郑涛以后怎么样,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再也没和郑涛联系过,也不知道他的强迫症是越来越严重,还是已经好转。
这类生意是最郁闷的那种,虽然赚了钱。但看到客户变成这样,我心里也不得劲。可又怕惹上麻烦,于是只好选择逃避。
郑涛这个事,我还特意上网查了关于强迫症的资料,才发现很多人都有强迫症,只是程度有轻有重。程度轻了就叫“习惯”,严重了就叫“强迫症”,比如在公交车上就喜欢坐靠车门的座位,上厕所只用最里面的蹲位,夹菜专夹每盘菜最上面的那部分。
这些习惯每个人都有,只是自己的喜好。但发展成郑涛那样,也是不多见。忽然我有些害怕,因为我也有很多固定的习惯,有时候也很固执,必须这样不可。比如我坐着玩电脑的时候,手机必须放在右边,放在口袋里时不时地非要拿出来看看屏幕。看来,这些毛病以后都要改了。
晚上,我躺在新装修好的房子里看电视,忽然接到方刚发给我的短信:“有人看到熊富仁那家伙带着游客去那空沙旺了。”
我顿时心里一惊,马上给方刚回电话:“怎么可能?他、他不是中了鬼王降吗,到现在还没死?”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刚才给登康那家伙打过电话了,他不相信,说肯定是我朋友看错了。”方刚说,“我告诉他,我的朋友眼神好得很,肯定不会看错。”
我连忙问:“那登康怎么回答?”方刚说登康称鬼王派的降头不可能有人解得开,除非鬼王和于先生,再就是他自己了。我说有没有可能是熊导游找到了于先生,或者去菲律宾直接找的鬼王?
方刚说:“我问过他。登康说鬼王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是鬼王派的人干的,绝对不会解。于先生那边的可能性也极低,但理论是上有可能的。登康让我继续托人盯着熊导游,看他有什么可疑动向。”
挂断电话,我这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没明白熊导游的鬼王降居然能找人解开,这家伙是真有手腕啊!他怎么做到的,难道真有渠道,能打听出于先生的下落?我们好几个资深牌商都找不到他,你熊富仁这么容易就能找到?
看着老谢给我发来的短信报价单,心里乱得很。不知道为什么,因为熊导游的事,我又没心情在沈阳开佛牌店了。当年被鞍山黑社会把佛牌店砸个稀烂的那一幕,现在我还记得。方夫人过了一年多还能找我寻仇,谁又能保证二宝那群人,哪天心血来潮,再到沈阳找我麻烦呢?
这次我在沈阳呆了两个多月,又开始想金蛋那个家伙,就再次回到罗勇。在表哥家没两天。老谢给我打电话,问:“田老弟,你要的那批正牌,到底什么时候发货啊?”
“先别发,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在沈阳重新开那间佛牌店。”我回答。老谢说这可难办,我这边把定金都交了,寺庙正催我出货呢。
我心想,你这老狐狸什么时候肯替下游商垫付定金,估计又在唬我,就表示不相信。老谢急了,说可以亲自带我去寺庙取货,看是不是他说谎了。我一想也行,其实那批正牌都是物美价廉的好货,只是数量不少,老谢这里我订了三十来条。总共得付一万多块钱人民币呢。
从罗勇来到孔敬,再回到呵叻和沙拉武里,老谢带我跑了五六家寺庙,果然,庙里专门负责请牌的僧侣都对老谢说,你的货要是本周再不取走,付的定金就不退回。看来这家伙为我还破了例,居然垫付定金。我当然不能让他损失,到时候再埋怨我,于是只好掏钱把货留下。
带着这批佛牌,我和老谢从曼谷路过,准备去芭堤雅找方刚。在曼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俩只好找一家旅馆过夜。晚上他非说帮我出了这么多货,要我请他吃饭。这家伙特别能吃,我现在只敢带他去吃自助海鲜,每位299泰铢,品种又全又新鲜。
吃完之后,老谢的肚子已经像个球,其实我也没少吃,只是和他比起来,我只能算小弟。在自助餐厅附近的旅馆住下,因为多喝几杯,我早早就睡下了。碰巧旅馆只剩下一个房间,里面是两张床,这可惨了,老谢平时就爱打呼噜,现在喝过酒,那呼噜更响几倍。
听着这震天响的无敌呼噜声,原以为我这晚基本可以不用睡觉,可不知道喝的是不是假啤酒,我的头特别晕,还有些恶心,洗过澡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我做了个梦,梦见之前在雅加达坑过我的那位姜先生居然撬开房门。偷偷摸进来。我看到他两眼都被烧瞎,在老谢的床上摸来摸去,不知道寻找什么。摸了一会儿他又来摸我,忽然我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坐起来,并没看到什么姜先生,这时才想起那家伙已经死了,被阿赞霸给制成域耶。
从卫生间出来,刚要关灯,忽然借着昏暗的灯,看到躺在床上的老谢居然是**的。我很奇怪,想了半天,记得这家伙临睡前穿着大花裤衩和白背心,什么时候脱得这么清洁溜溜,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有裸睡的习惯?
第797章:老谢倒霉
坐在床边,我这头又晕又疼,很难受。刚要再躺下,忽然想起一个事,就站起来走到老谢床边,左右看看,只看到他搭在椅子上的长裤和衬衫,并没看到脱下来的内衣裤。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连忙打开灯,用力把老谢给晃醒。
“什、什么事?”老谢还有些不太清醒。
我问他背心裤衩脱在哪里,老谢迷迷糊糊地回答:“什么背心裤、裤衩……哎,我的衣服呢,我怎么被人给扒了……”清醒之后,老谢在屋里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他的背心裤衩在哪里。他疑惑地问我的衣服怎么没了,会不会被保洁员拿去给洗了?
“这又不是星级酒店。只是家旅馆,谁会给你主动洗衣服?再说也没有大半夜进客房收衣服的?”
越想越不对劲,我忽然有个念头升起,老谢显然也想到了,他脸上变,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会、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搞鬼啊?”我让老谢立刻穿衣服,和我走出旅馆,准备给出租公司打电话叫车。
我掏出手机开始拨号,老谢在旁边紧张地问:“还能叫到出租车吗?”我说试试,不行就去路上拦车,离开这个地方,观察后面有没有人跟踪。一边说着,我一边拨号,眼睛看着老谢。忽然,我看到他从鼻子往下流血,就问怎么回事。
老谢抹了抹鼻子,满手鲜血,他连忙从皮包里掏出卫生纸去擦。没想到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我问:“是上火了吗?”
“不知道啊……”老谢用卫生纸堵着鼻子,半仰头,我拉着老谢在路上拦车。好容易拦到一辆和方刚开的相同的丰田皮卡,好说歹说让司机把我们送到附近的医院。汽车行驶途中,我不时向后观察,并没看到有人跟着,这才长吁了口气。
在医院的急诊病房里,护士帮老谢处置鼻血,奇怪的是,不但鼻血无法止住。连嘴里都开始往出流血。护士以为嘴里有破口,却没发现任何外伤,老谢口中的血似乎是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但他却没有任何症状。
为了防止被血液呛住,老谢不敢仰卧,只能半躺在病床上,连喘气都艰难:“田、田老弟,我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中了降头啊?”我安慰他说不可能,你又没得罪谁,不会中降头。心里却在打鼓,老谢在旅馆丢了内衣。然后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始口鼻流血,要说只是巧合,连鬼都不信。
很明显,那个时候有人正躲在旅馆里施降头术。我做梦有姜先生进屋摸老谢,看来是第六感,那人肯定不是姜先生,但我也并不是完全在做梦,而是真有人进了屋,我在梦中能感觉到有人,但没醒,而是大脑把这种感觉转化成为梦境。我晚上感到头晕,现在看来也不是因为什么假酒,而是被暗中下了什么药,好让我和老谢迷迷糊糊,更有利于小偷进来而不被发现。
“快、快把你那个项链给我测测……”老谢痛苦万分,但还没忘了这码事。我连忙取下五毒油项链,放在老谢胸口,顿时把我吓得愣住,那油的颜和墨汁一样。
怎么能这么黑?看来这降头还挺厉害,可我的判断只是普通的血降或疾降。因为老谢虽然口鼻流血,可神智还清楚,好像没那么严重。我不敢再耽误,连忙给方刚打电话。让他联系阿赞巴登马上来帮忙解决。
在方刚的协调下,阿赞巴登穿着一身黑衣裤来到医院。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我合十对阿赞巴登表示感激,他只对我点了点头,走到老谢床前,弯腰看了看他。
老谢说:“哎呀,阿赞巴登来了,那我死不了啦……”我真不知道该哭是该笑,阿赞巴登犹豫片刻后摘下黑珠子,悬在老谢脸部上方,开始低声念诵经咒。
旁边的两名护士看得很奇怪,问我这人是谁。我说他是巫师,护士没明白,说巫师能治这种病吗,我没回答。忽然看到老谢剧烈咳嗽,喷出不少血,落下来都溅在脸上和衣服上,护士都吓坏了,连忙躲开,然后才过来给他擦。
“怎么会这样?”我很担忧。
老谢吐血之后喘了半天。哭丧着脸问我:“我是不是要死、死了啊?”我让他别说话,阿赞巴登用手指蘸着老谢胸前衣服上的血迹,在黑珠串上涂了一些,继续念诵起来。老谢越喘越厉害,不住地喷血,还伴随着咳嗽。施法持续了二十几分钟,最后老谢吐得都没了力气,身上、脸上和地面全是血。他脸越来越白,说话声也越来越弱,医生连忙指挥给老谢输血,这才渐渐有了血。
阿赞巴登停止施咒,对我摇摇头。我问:“有这么厉害?”
“老谢身上所中的血降法门很奇怪。极难解开。”阿赞巴登说。我问登康会不会有办法,他说只好让他来试试才知道。我连忙掏手机给登康打电话,半天没人接,估计在熟睡。我急得不行,只好发短信给他,让他用最快速度来曼谷xxx医院。
送走阿赞巴登后,我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熬到天亮,大概六点多钟,登康给我打来电话,简单问了情况之后,说:“你们三个人怎么搞的,为什么总是被人暗算?”我苦笑,说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下午两点多,总算把登康给盼到,检查了老谢的情况,登康开始施法。他戴的那串暗红骨珠,是某降头师给自己落血降之后形成的,念力强大,比普通的域耶效果还要好。登康将骨珠缠在手腕上,双手分别按在老谢的胸口和额头,开始念诵经咒。他念的巫咒明显和阿赞巴登不同,至少听上去有些怪异,当然这并不稀奇,登康会很多种巫咒。夹七杂八的,很多都不知道从哪学来。
十几分钟过去了,老谢没任何反应。只半睁着眼,嘴里轻轻地哼哼声。登康又换了两种经咒,从怀里掏出一柄锋利的折叠小刀,割破左手中指,把血滴在骨珠上,再滴了一些在老谢额头正中,同时提高经咒的音调。
突然,老谢身体就像被弹簧给顶起来,从病床猛地坐起,哇啦哇啦开始吐血。因为血吐得太多,护士不得不拿来两个大塑料盆放在地上接着。登康立刻停止施咒,把骨珠戴回脖颈,低声对我说:“出来一下。”
在医院走廊,登康表情严肃:“老谢恐怕不行了,他所中的血降我也无法解开。”
“什么?不会?”我大惊,连忙求他多想办法。
登康说:“刚才我感应到老谢身上的阴气很熟悉,上次你和我跟着巴夫人两口子去那空沙旺找阿赞尤施咒时,他用的法门也带有这种阴法气息。”
我惊讶地问:“你是说,老谢的降头是阿赞尤给下的?”登康说我可没这么说,现在不能肯定,我只是说出我所了解到的。我的思路渐渐清晰,熊富仁之前在马来西亚云顶酒店中了登康的鬼降,事后他怎么解开的不知道,但多半也是阿赞尤的手笔。后来阿赞尤对老谢下手,肯定也是熊富仁干的好事。他和老谢无冤无仇,显然目标是我。只因为我和老谢在曼谷打尖住店,为了方便,所以熊导游找人给我和老谢暗中下了什么**,半夜去偷内衣。可没想到我半路醒来,结果只有老谢的内衣裤被对方偷走。
第798章:柬、老、越的交界
虽然我和老谢很快就下楼准备开溜,但还是晚了,阿赞尤那时候应该就在旅馆的某个房间,给老谢施了降头术,而我的内衣裤没被偷走,所以我算是逃过一劫,但老谢却成了我的挡箭牌。d7cfd3c4b8f3可奇怪的是,熊富仁为什么会把他在云顶酒店中降头这笔账算在我头上。难道他打听出此事与我有关?不太可能啊。
“这个混蛋!”我恨恨地骂道,再给方刚打去电话,把情况说了。方刚马上表示来曼谷,让我们等着。
挂断电话后,我问登康你当时在云顶酒店给熊富仁施鬼王降的时候,是否被谁撞见过。登康仔细回忆了半天,最后说肯定没有。其实我这个问题也是无用,就算登康当时施降的时候被人目击,熊富仁也是要针对登康,而不会找上我,一定有别的什么原因。
在疑惑中,方刚来到医院。看到边吐血边输血的老谢,他问:“喂,老狐狸,你还没死?”
老谢虽然一直吐血。但神智似乎还没丢,勉强说:“方老、老板啊,你就不要咒我了……”在走廊里,方刚问是谁下的血降,连登康都搞不定。我俩都没说话,方刚说:“这种血降很阴险,能让人在大量失血的同时,却又能保持清醒。只是输血的速度要比吐血的速度慢,所以人会慢慢失血过多而死,也很残忍。”
“阿赞尤用的到底是什么法门?老谢能坚持多久?”我自言自语。
登康说:“从老谢的失血速度和症状来看,大概能坚持七八天。”
方刚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我听到他在出高价托人打听住在那空沙旺以北某小镇一位叫阿赞尤的黑衣阿赞,探听关于他的信息,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
给阿赞洪班打去电话,说了老谢的事。他立刻从孔敬赶到曼谷的医院,看到老谢这样就想给他施法,被方刚拦住,说基本无用。我们正在打听阿赞尤的底细,这样才有机会救老谢。
先在医院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方刚和登康在客房想办法和沟通,我跟阿赞洪班在医院照顾老谢。这家伙仍然在每天吐血,那边两袋血浆同时输,医生和护士忙前忙后,生怕输血的速度过慢。把老谢也给折磨得够呛,天天问我和方刚自己会不会死。方刚骂他说王八能死你也死不了,但老谢不信,还是每天问。
原以为这么复杂的事不会太快有回音,没想到,第三天就有人给方刚打电话。称已经打听到,那位阿赞尤是在柬埔寨东北部与越、老交界处修习的黑巫术,但具体是什么法门不清楚。不过,那人说问过当地的两名黑衣阿赞,有人说出一个叫“劳差”的名字。
此人是一名降头师,曾经在柬北某处的深山里呆了二十几年,每年只出来一次,不超过五天,而那位阿赞尤就跟劳差学过黑法,但已经好几年没人见过这位劳差师父了。
听到劳差的名字,登康说:“似乎有印象,当初我在菲律宾跟鬼王学降头术的时候,好像听他说起过这个人。当时我也没在意,但记得鬼王称那人就是在柬埔寨东北部的深山中,会柬埔寨古代的高棉拍婴法门,相当厉害。但他并不怎么给人落降,也极少从山里出来。”
有了情报就有目标,我和方刚都让登康尽快详细地问问鬼王。登康给鬼王的助理,也就是那位马来小伙打去电话,聊过之后鬼王告诉他。确实有个叫劳差的降头师,他多年前还特地去柬埔寨东北部的深山里和他见过面。
“看来得找到这位阿赞劳差师父,才有可能解开老谢身上的血降。”方刚说。
我有些担忧:“就算能找得到,不是说他很少出来见人吗。不见得能请到曼谷来?”方刚哼了声,说到时候就算把他打昏,再用担架抬,也得把他从柬埔寨东北部抬到曼谷。
这话让我很有些感动。方刚和老谢之前有过两次过节,还打过架,他对老谢印象也一直不太好,总说他是老狐狸,不太瞧得起他。但在老谢需要帮助的关键时刻,方刚却从来没犹豫过,始终把他当成好朋友。
我先去银行取了五万泰铢出来,回到病房交给阿赞洪班。拜托他这几天照顾老谢,洪班点点头。看到老谢斜躺在病床上正在输血,脑袋侧歪着,时不时呕出几口血,都吐在地上的一个塑料盆里。屋里全是血腥气味。我对他说了事情经过,老谢急了:“啊?原来是、是要对付你田老弟的呀,可我怎么这么倒霉……”我连连道歉。
方刚说:“老狐狸,你就别埋怨田七了。要不是他那天晚上惊醒,搞不好中降头的就是你们俩,现在至少有个没事的。”
“我们已经打听出那个阿赞尤的底细,这就动身去柬北,你就放心。”登康说。
老谢颤抖着向我伸出手,我以为他要和我握手告别,就紧紧握着。老谢说:“田老弟,你、你们可不能跑了就不回来,得救我呀。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不少人等着我养活呢,我可不能死啊!”
这话气得我把老谢的手甩开,方刚用手抽了老谢脑门一下:“老狐狸,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要是想跑还用找借口?早就跑掉了!”老谢连忙点头,又吐了几口血。
老谢说:“你家里不是只有个老爹了吗,哪来的下有小?这么快就又结婚生子了?”
“不、不是孩子……我的意思是说,老家有个、有个女的等着我呢……”老谢支支唔唔地回答。我和方刚都很惊讶,连忙问怎么回事,老谢这才说实情,原来这几个月,老谢的爸爸给老谢介绍了一名中年妇女。也是仙桃本地人,比老谢大三岁,但长得挺年轻。丧偶几年,有个女儿,以前没成家是怕女儿受苦,现在女儿已经结婚,她就想再找个男人成家。老谢回国和她见过两次面,双方感觉都不错。就开始商量明年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去登记了。
我这才明白,怪不得那天我和老谢吃饭,他不想掏钱请客,我说你家里没有病人等钱用,你咋还这么抠门,老谢当时说“总有用钱的地方”,我以为是只他的托辞,没想到原来这老狐狸也开始找母老狐狸了,现在做生意赚的钱,是要为以后的半路夫妻做打算。
“女大三,抱金砖,不错!”我打趣道,老谢也尴尬地跟着笑。
方刚嘿嘿笑着说:“你这家伙居然也能找到老婆,不容易。”老谢不高兴地说我为什么不能,方刚说:“你就放心,冲你湖北老家还有个女人等着,我们也不会扔下你不管!”
老谢连连表示感谢,又开始往出呕血。医生走过来劝我们转到其他医院,我告诉他先让老谢在这里输几天血,我们马上要去柬埔寨寻找解救方法。
医生没明白:“柬埔寨能有什么解救方法?那里的医院还不如泰国,要去也是新加坡和文莱啊。”我没多解释,只拜托医生好好给这名患者输血,可别让他因失血过多而早早上西天。
阿赞洪班听说我们要去柬埔寨东北部的深山里寻找隐居的降头师,就对我说:“你留下。”
很明显,身为修法者,每个阿赞和降头师都希望能见识到更多更厉害的人,他想让我留下照顾老谢,他跟着方刚和登康去柬北,其实我非常不愿意冒这种险,之前去找勒泥,那心情和这次完全不同。
第799章:劳差
刚想答应阿赞洪班的提议,方刚却说:“不行,田七必须去,祸是因为他起的,现在老谢成了替罪羊,他怎么能安安稳稳地留在医院?”
既然方刚这么说,我也不好拒绝,阿赞洪班又提出。能不能雇佣一名护工来照顾老谢,他想和我们同去。登康摇摇头:“最好还是你留下,因为我们说不好几天能回来,以老谢这个情况,如果病情严重,你还可以用巫术暂时控制一阵子,这样总比没办法的保险。”
辞别老谢之前,他紧紧拉着我的袖子,说:“田、田老弟,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连忙问什么,老谢说:“医院这边的医药费,你得管啊。”我气得半死。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关注这个,真是老狐狸。
方刚瞪着他:“田七已经付过五万泰铢了,不够回来再交。肯定不让你出半毛钱!”老谢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大家商量好之后就立刻开动,我在附近的酒店订机票,三人到机场从曼谷飞到金边。这是柬埔寨最北部的机场,由金边到东北部只能乘客车,当地交通不便,只有几个较大城市与首都之前有固定的班车来往。似乎也有小型的飞机可供从首都开往东北部的腊省,但不是每天都有,所以我们还是在机场雇了一辆小型货车,辗转来到邦隆地区。
到地方之后已经是晚上,这里就是纯粹的柬埔寨偏远乡村,居然有水有电,已经让我感到惊喜。在这里意外地遇到一名中国人,是到邦隆地区考察当地学校项目的。我很奇怪,这么偏僻的地点也能有学校,因为我看这种村子全算上可能也没有五百户居民。在他的帮助下,我们三人就在村中唯一的学校借宿,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几间简陋的茅草屋,十几套歪歪斜斜的桌椅。另有一间带有木板床的房间,就用来给我们居住。而饮食方面,我们就和中国老师一起吃,由他来做饭。
与这名中国人交谈中得知,他在上海某联合国教育机构当小语种老师,长年到东南亚各国考察教育项目,还经常给当地人提供帮助。他告诉我们,柬埔寨有很多民族,人口最多的是高棉族,和中国人的情况差不多,中国是汉族最多。柬埔寨的少数民族基本都聚集在东北部腊省,也就是我们来的这个地方。这些民族长期与世隔绝,也很少到中部和南部。与高棉族和比较先进的地区交流。
所以,这些民族不但保持着原始的生活习惯,民风也很彪悍,他们习惯称柬埔寨中南部的人为“内地人”,在二三十年前,只要有内地人来到东北部这些少数民族的居住区,就会被他们抓起来,赶到深山里自生自灭。山里不但有毒虫野兽,还长年瘴气缭绕,进去就很难出来。后来柬埔寨政府发现东北部风景如画,就趁机计划开发成旅游区,也开通了水电,还能缓解内地人和东北部居民的矛盾。
“原来是这样,”我感叹,“幸亏我们来得晚,要是几十年前来,是不是也得被当成内地人赶到深山中去了?”
这中国老师笑着说有可能。方刚哼了声:“被赶进深山也不错,免得我们还要找人打听,反正早晚都得进山。”
晚上睡得很不安稳,蚊虫太多。幸好方刚采购了驱蚊药水,不然我估计都得被蚊子给吸走半斤血。第二天起床,因为之前登康和鬼王通过电话,得知鬼王他在七八年前曾经来到过邦隆这个地方。还去深山里找过劳差。而这名中国老师懂柬语,方刚就拜托他们向当地人打听,附近是否有那种修法的师父,专门给人驱邪治病的那样。
当地人告诉我们。在邦隆以北靠近柬老边境的地方,是有一名巫师,就住在树林边上的木屋里,平时村中有驱邪施法的仪式,都是由他来完成。
中国老师帮我们找到那名巫师的住处,此人大概四五十岁左右,很瘦,浑身上下没有四两肉。连肋骨都看得清清楚楚。长得很像怒目金刚,撇着嘴,看谁都带着火气似的。他说:“前几天已经有人在打听劳差,怎么又来问?”
“我们的一位好朋友中了血降,连鬼王派的人都解不开,”方刚让中国老师帮翻译,他也会简单的柬话,但远没有中国老师熟练。“前几天打听的人也是我朋友,是我托他们问的。听人说施降的黑衣阿赞以前曾经跟劳差学过巫术,估计也只有他能解得开,所以我们来找他帮忙。”
这巫师说:“我在四五年前和劳差见过一面,那时他从山里出来给人做驱邪法事,那人是村里教孩子识字的老师,不知道得罪了谁,成天吐血流血不止。我试过给他解降,但没成功,于是村里派出几个人进山,把劳差给请出来,最后是他解开的。”
听了中国老师的翻译,我连忙说:“对对对,我这位朋友也是中了血降!”
巫师告诉我们,现在恐怕很少有人知道劳差住在山里的什么位置,只有送米的知道,他每两年才给劳差送一次。我连忙打听那送米的人在什么地方,经巫师指点,在邦隆这个小镇上找到米商。他说以前是每两年要进山给那位叫劳差的巫师送两袋大米,最后一次送米是在两年多前。劳差告诉他说以后都不用送了。
“为什么不用送?”方刚问。中国老师帮翻译过去,米商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只管送米,别的也没多问。
我们向米商打听,那位劳差师父具体住在山中的什么位置,米商说:“光靠说有些困难,我只是记得那条路。不太好走,骑摩托车单程也要近两个小时。在山里很多地方只能推车走,最后还要走路半个多小时。对了你们要找劳差师父干什么?”
登康说:“有个朋友中了邪降,好像只有他才能解开,你能带我们进山去一趟吗?我们不认路,怕找不到。”
米商挠了挠头皮,说路不好走,也太辛苦了,不想去。方刚哼了声:“你送两袋大米能赚多少钱,不是也一样要跑腿吗?”
“我送米给劳差师父能赚几十块呢!”米商不服气地回答。翻译过来后我才知道,他指的几十块是美元。中国老师告诉我,柬埔寨的经济至少比中国落后三十年,因为太穷,通货膨胀巨大,所以一块钱人民币能顶好几百柬币。而在柬埔寨,很多地方都用美元,就连普通老百姓在市场买菜,也是用美元来结账。
米商折腾这趟活儿能赚到五十美元,合人民币也就是四百块左右,但对邦隆这种柬埔寨东北部的小镇来讲,已经是大买卖了。
方刚从皮包里掏出两张千元泰铢的钞票扔给他:“不用找了,明天就带我们进山!”这米商显然对泰国货币很熟悉,连忙接过钱揣进裤兜里,好像生怕方刚反悔,再给要回去。
他说:“总共四个人,要两辆摩托车才可以,我只有一辆,还要去朝别人借。”说话时候都在颤抖。我心想也对,就又掏出两千泰铢递给米商,他捏着钞票的手直哆嗦,马上表示这就去借摩托车。
米商弄来的两辆摩托车似乎是组装出来的,所有零件都很旧,整体呈灰黑,挂着副油箱,看来是专门为跑远路而改装过。东南亚国家的摩托车远远比汽车多,一是公路建设落后,二是很多地方都是并不宽敞的山路,只能用摩托车代步。
第800章:深山鬼影
除了摩托车,米商还拿出一个大背包让我背上,估计里面是应急的东西,还有食物和水。 次日早晨我们出发,米商不知道从哪找来四根结实的木棍,当成手杖用,末端磨得油亮,看来已经被人用过很久。跟两个背包捆在一起,让我和登康背着,米商和方刚分别骑摩托车带着我和登康,从邦隆西部的一条小河开始朝山里进发。
摩托车在山路中行驶,山中根本就没有路,高高低低坑洼不平。要不是米商对路熟悉,我们自己就算有路线图,也打死都找不到。在米商的带领下。摩托车开了近两个小时,有时在河床附近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一阶一阶的,摩托车开不上去,只能让人先迈过。再到前面把车头抬起来,艰难地将摩托车拽上去。
“当初他送米的时候,一个人是怎么把车和米袋拉上去的呢?”我提出疑问。
方刚说:“等从山里回来,再找那个中国老师翻译,我的柬语只能勉强日常对话。太复杂的不行。”
上上下下折腾了好多回,我们三人都累得不行,而米商显然体力比我们好得多,看起来还很轻松。登康咒骂:“还不如走路进山呢!”我喘着气说,摩托车开两个小时。走路没六个小时都到不了。
后来到了一个山坳边缘,米商把车停下,示意我们从这里开始,就得用自己的双腿丈量。再走近两小时,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累个半死,幸亏我穿的是运动鞋,不然这脚非残废不可。心想降头师这职业应该是世界上最苦逼的了,居然住在这种鬼地方。最不能理解的是,这位劳差师父又不接生意,只在深山中修法,还不是什么正统的佛法,而是黑巫术,到底图个什么呢?
中午时分,我们都坐下休息吃饭,米商让我打开背包,我看到里面有很多用树叶包着的米饭团,打开后居然清香扑鼻,里面混了碎鸡肉和盐,还有红豆,每人分了一个,就着水吃。方刚坐在岩石上,边吃边抽烟,嘴里发着牢骚:“田七,你小子上辈子是不是屠夫转世。哪来这么多仇敌?好不容易搞定了方夫人,又出了个熊导游!”
我觉得非常委屈:“这事也不能怪我?从根源来讲,还得找陈大师。”方刚问为什么,我说要不是陈大师成天盯着阿赞nangya想见她,我也不会建议她到香港开法会,更不能遇到巴老板。要是没有这些事,怎么能知道熊富仁和阿赞尤的事?
登康把吃剩的叶子团成一团,用力扔掉:“那个该死的熊导游让我颜面扫地,所以我才给他下降头,没想到居然能被阿赞尤解开。这就是天意,我早晚会遇到这种对头,今天不结仇,明天也得结,迟早都得解决掉一个,不是他就是我了。”
方刚哼了声:“幸好阿赞尤给老谢落的是血降。要是别的什么降头,没两三天就送命,咱们以后想当面嘲笑老狐狸,恐怕也没机会。”
其实到了这时候,我还没明白,为什么熊导游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休息十几分钟之后继续走,四个人拄着那根木棍当拐杖,在米商的带领下,从下午一点多走了三个小时,也没找到那位劳差师父的住处。
我累得双手扶着膝盖,都快直不起腰了。米商站在一片开阔地,用手搭着凉棚四下看,表情很疑惑。方刚过去问他,两人简单对话后,方刚告诉我们,米商说这个区域两年多前好像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变化。登康问:“他不是说对这条路很熟吗?以前送过六七次,每两年一次的话,要送十几年呢!”这时,米商指着远处那片岩石坡。说了几句话。
“他说这里以前好像有山崖,可能是被雨水冲垮了。”方刚说。
这下大家才明白,暴雨改变了深山中的道路情况,所以连米商也都认不清路。这就没了办法,只好碰运气去找,希望米商能再次找到他熟悉的路。
又走了两三个小时,天渐渐黑下来,转了好多地方,方刚每隔五分钟就问米商一次,可他都是在摇头。满脸迷惑。后来方刚生气地说,你要是今晚天黑之前找不到路,就得把那四千泰铢退回来一半。
米商很焦急,但急也没有用,就是找不到。后来我累得实在走不动。这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屁股坐在地上爬不起来。米商摇摇头,从背包里掏出一团黑的破旧帆布,居然是顶帐篷,打着很多补丁。我们四个人吃了些东西,晚上就挤在这顶大帐篷中过夜。
我问方刚:“这米商找不到劳差的住处,会不会到时候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方刚看了我一眼:“你以为他能找得到?”我大惊,问那怎么办,方刚哼了声,说到时候再说,现在还没找到劳差,后面的事想也没用。我心想也是这个道理,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帐篷里的味道很难闻,四个大男人满身臭汗,不难闻才怪,再混上防蚊虫的药水,简直能把人熏昏。幸好我累得半死,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我被尿给憋醒,刚要出去,似乎听到帐篷外有什么动静,是那种细细碎碎的声音。我以为是谁出去方便,转头一看,发现这三个人都在互相挤着熟睡。
难道是我听错?外面的声音仍然响起,我悄悄把帐篷底部掀开,月光很亮,外面只有密林,那种声响没有了,只有无休止的虫鸣和鸟叫。也许是什么小动物。我怕有毒蛇之类的毒虫钻进来,连忙把帐篷放下,撩开小门出了帐篷,走到密林边缘准备方便。
尿到半路,忽然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似乎有人就站在我背后,而且非常近,可能连一米都不到。我迅速回头,四下扫视,什么也没有。开阔地中只有那顶帐篷。这种深山老林,连游客都不会来,就算那些喜欢冒险的人,恐怕也不会特意找到这里。这地方应该没什么不干净的气息,所谓阴气,大多数都是由死去的人类所发出,动物毕竟是低等生物,就算有些动物死后有怨气,也和人有关。但这地方长年人迹罕至,所以我觉得这里不应该有鬼。
尿完之后。我转身走向帐篷,撩开小门刚想弯腰钻进去,瞥眼看到斜对面的密林中似乎站着一个黑影。这人影就静静地站着,而且头也是转向我这边,似乎在注视我。我连忙直起腰,心怦怦跳着,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我横向挪了几步,那确实是个人影,但一动不动,就像泥塑似的。我不知道帐篷的背包里有没有手电筒。但此时我有些害怕,就又悄悄回到帐篷旁边,弯腰伸手进去,用力推里面的人。
睡在最靠外位置的是方刚,推醒后他迷迷糊糊问什么事,我朝他连连摆手,方刚是个警觉的人,他揉揉眼睛,从帐篷中出来。我指着那个方向,忽然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影。方刚问:“让我看什么?”
我用力挤了挤眼睛再看,还是没有。告诉方刚之后,他不高兴地说:“你小子分明是睡花了眼,以后看好再叫我!”
钻回帐篷继续躺下,回想刚才的那一幕,我几乎能肯定那不是什么眼花。难道有人暗中跟着我们?可这种地方,连兔子都不愿意来的鬼地方,谁能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