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边城
比起之前的大规模行动，这次探险显得那么的匆忙。
政府也或多或少地得知了一些复生邪教的动向。那个邪恶的组织似乎正在筹划一个巨大的阴谋，而那个阴谋将会使全世界都陷入危机之中。
他们也发现了，只靠军队是无法解决所有问题的，而那些隐藏起来的神秘势力才是他们最应该争取的对象。
无论利威尔特是否存在，他们都要去一探究竟。而布莱克更是坚定地相信着那座城市的存在，他相信夏塔克先生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不过，他们的物资却更加充足，也许是因为政府考虑到探险队里不止有士兵，还有那些学者和魔法师们，他们也许会很挑剔，因此必须为他们创造最好的条件。
“我们有十辆马车，还有足够使用一个月的物资，当然还有一些消耗品和医用品，比如说纸张和基本药物之类的。”
可以看出，卡拉法尔加是很重视这次行动的。他一向就很尊敬这些学者，但只可惜现在的形势还是十分严峻。
“还有斥候队和巡逻队，他们会护送我们到伊洛尔城，过了那里之后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他们十一人都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旅途是枯燥的，在他们到达伊洛尔城之前，都可以用无趣来形容，因为这一段路还并不是真正的探索，只不过是沿着叶拉尼河一路向西而已。
这一段路程花费了他们近二十天的时间，而现在，他们终于抵达了真正的出发地——伊洛尔城。
在经历了战争的洗礼之后，伊洛尔城变得更加干净，那些寄生在城市阴暗角落里的爬虫们已经全部被消灭，市民们也陆续迁回他们的家园，并着手于它的重建工作之中。
但受到了打击是不可改变的，伊洛尔城也成为了联邦最贫困的城市之一，但至少市民们还算满足，他们只是在继续他们的生活而已。
“好了，我们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剩下的路程就要各位独自前进了。”斥候队的头目面无表情地回答杰林特，这些佣兵们只认钱囊里的金币，如果得不到佣金，他们是不会工作的。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钱也给你们了，就此别过吧。”
斥候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他们还要去接其他的任务。
“博士，现在天也要黑了，我们不妨现在这里休息吧？”
“是的，你才是领队，我们会听从你的安排的。”
虽然说杰林特才是卡拉法尔加委托的队长，但是他却始终对长者抱有尊敬，这也是他比他的弟弟更成熟的地方。
“好的，那么我现在就去看看这座城市里有没有旅店，请各位暂时先在马车上休息吧。”说完，杰林特就快步跑开了。
咏剑士闭着双眼，右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剑，而左手搭在了右臂上，他似乎整天都在睡觉，而那把剑也是从来不离身的。
德鲁伊也感到不自在，比起一直待在马车上，他更愿意下车多活动活动，而那位魔法师也是一样的。
只有布莱克和他的学生们一直在马车车厢里探讨着学术问题，而也只有他们给这旅途增加了些气氛。
“博士，这里应该没有瘟疫吧？”
“嗯，大概是的。那个怪病目前只在叶拉尼河中下游和兰斯河流域地区有传播，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扩散到这里。”
“说到这个病，我之前去哈巴拉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先生，他给了我一些资料，那上面似乎有治疗特瑞伯德斯症的一种可能。”阿卡斯想起了他在哈巴拉时的经历，于是把他记得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如果是那样，那我们必须找一个会那种法术的巫师，而且还不一定就会起效……”
“但至少我们多了一种可能的方法，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博士。”伊莱姆也开口了，“我之前有看过报纸，似乎说是有一群自称瘟疫医生的人在瘟疫扩散区活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瘟疫医生吗……”布莱克伸了个懒腰，这是他在车里少有的活动，“第一次出现大概是在几百年前了，那时候的医疗水平还没有达到现在的高度，就有一些医生游走在疫区，用各种原始的方法尝试治病。”
“那么他们成功了吗？”艾米也发问道。
“显然没有，也是在那之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研究医学，这也让医学迅速地发展。不过还真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还会有瘟疫医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
布莱克认为那只不过是人在束手无措的时候做出的一种愚蠢行为，等到事实证明他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时候，那些所谓的瘟疫医生们自然也会消失。
“好了，还是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艾米将一本厚重的古书合上，并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博士，您认为利威尔特会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
“这种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我还是会告诉你，我觉得那会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因为夏塔克先生的书里有些简单的描写，很有可能就是对利威尔特的真实反映。”
“唉——”艾米叹了口气，“博士，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迷信权威了？”
“啊，是吗？我会注意的，不过我还是选择相信夏塔克先生。”
“可恶！偏偏就我没有去到那里！我也想去见见那位智者啊！”
对于这件事，阿卡斯一直心有不甘，能否见到智者也成了他现在最关心的事。
“博士！我已经找到休息的地方了，”杰林特又走了回来，而他的手上多出了一大串钥匙，想必那就是旅店的钥匙了。
其实，布莱克一直不知道要怎样坦然地面对杰林特。他一直告诉他的，是卡什不幸跌入悬崖而死，当然，他不能把实情告诉他，那是不会被神仆允许的行为。
“麻烦您了，我们也确实很疲惫了。”
除了泽以外的人似乎都很劳累，他们坦然地从杰林特的手中接过了钥匙，虽然塔柯伊的德鲁伊并不知道那要如何使用。
“我要在这里转转，说不定可以帮你们找到一些线索之类的。”魔法师将钥匙收进口袋里，向杰林特报告完后就走开了。
钥匙上不只有房间号，还有旅店的位置，因此杰林特并不担心他会找不到路。
“我不知道这个小玩意儿要怎么用。”
“没关系的，我会带您去您的房间的。”
咏剑士并没有其他要说的，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因此他也离开了队伍。杰林特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只是带着学者们和德鲁伊离开了这里。
他们，即将迎来真正的旅途。
第一百六十七章：复生邪教的攻势
凯斯特一点也放松不得，他刚刚得知，一伙复生邪教的雇佣兵将会袭击这里。
他的军队正驻扎在罗德山脉和涅日辛山脉之间的一个狭窄的山口，在驻地南方不到六十公里的地方就是哈巴拉城，据说是之前在那里的一群武装暴徒冲破了封锁，正准备前去袭击奥拉亚，而他负责在这里阻止他们。
“报告！前面有可疑的军队出现！”
“快！立刻传令！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就在这数十天内，复生邪教似乎已经开始了他们的行动。就在前天，一支复生邪教的军队袭击了叶拉尼-兰斯运河，而现在似乎有更多的复生邪教雇佣兵军团在靠近奥拉亚。
一刻也松懈不得，他们的敌人始终在暗处，而且他们的规模并不小。很多失去了名号的贵族和当地的盗贼以及雇佣兵势力与复生邪教相勾结，随时准备推翻联邦政府。
“他们最终的目标大概是联邦监狱里的那些罪犯，只有救出那些人，他们才有可能组织起一支像样的军队。”
凯斯特已经到达了前线阵地。在这里，雇佣军的主力正和他们的守备部队激烈地交战，因为是夜晚，双方都看不清楚敌人的规模，只是让一批批的士兵向前进攻。
“战况怎么样了？”凯斯特见到了这条阵线上的指挥官罗兰上校，并向他询问战况。
“很顺利，敌人的数量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少，他们的攻势减弱了许多。”
现在，他们正在组织反击。一百多人组织起的先锋队从战壕中冲出，向复生邪教的雇佣兵发起冲锋，而侧翼的守军也以最强的火力为他们提供支援。
“对方的阵线已经被攻破了！士兵们，冲锋！”
所有的士兵们都从战壕中发起冲锋，而最先发起冲锋的那些勇士已经冲进了雇佣兵阵线的中心，缺乏组织的佣兵很快就被冲散，惊慌地四处奔逃。
毫无疑问，凯斯特的军队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胜利。
“这根本不能算是一场战斗，只是我们单方面在屠杀而已。”
原本以为会遇到很强大的敌人，但实际上这支由溃军组成的军团没有一点战斗力，他们缺乏弹药和补给，有的佣兵甚至连一颗子弹也没有。
“不能掉以轻心，有可能还会有更强大的敌人出现，也许这只是先头部队。”
但是凯斯特看到战场上的尸体之后就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先头部队，这就是所有了。
“大概都是从哈巴拉地区逃出来的，他们根本没有战斗力。我们只有不到一百人的损失，敌人至少死了七百人。”
“去战场上看看，也许还能抓到俘虏。”
“是！”罗兰带着士兵们去检查战场，而凯斯特也再回到了他的指挥部。
“将军，有什么发现吗？”凯斯特麾下的另一名军官为凯斯特端来一杯茶，放在了凯斯特的面前。
“不，并没有，只是些散兵而已，没什么收获。”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神色慌张的士兵快步跑了进来，看到他之后，凯斯特的心也悬了起来，他知道，这是战场通讯兵，他们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报……报告！朗布尼少将请求您的支援！他的军队的阵线已经被攻破了！”
“什么！？朗布尼！”凯斯特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猛地一拍桌子，并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朗布尼被打败了？”
“是……请您赶紧去增援！他们的目标是奥拉亚！”
凯斯特的军队驻扎在叶拉尼河的南岸，而朗布尼驻扎在北岸，他的驻军地距离奥拉亚仅有三百里左右，如果他的阵线被攻破了，那么奥拉亚也变得岌岌可危了。
“可恶！那些混蛋把朗布尼的军队打败了！要赶紧去增援才行啊！”
但是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当他抵达那片战场的时候，只看到了遍地的尸体，有联邦军队的，也有雇佣兵的，而这里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多时了，那些血液也早已干涸。
“该死！我们还以为他们会东进入侵卢克，没想到我们被耍了！”
“将军，如果我们现在赶回去支援，应该还来得及。在奥拉亚城外还有几位中将的军团，敌人没有办法迅速突入的，我们还可以前后夹击包围他们。”
奥拉亚的南方有宽阔的叶拉尼河，北方也被诺夫山阻隔，复生邪教的雇佣兵是没有办法迅速击溃中将的部队袭击奥拉亚的，而那就是留给他们最好的机会。
“快！命令轻骑兵军团和龙骑兵军团全速前进！从这里北上最近的是曼勒尼镇，瓦恩中将就在那里驻扎，他一定会和那群佣兵交战的！”
“是！”凯斯特的副官立刻下令，数千名轻骑兵和龙骑兵都全速向曼勒尼镇方向前进，而火炮和步兵部队也有序地向前进发。
而在曼勒尼镇，瓦恩也遭遇到了他的敌人。数千名佣兵从南方和东方袭来，而在他们的背后还有和乌云一样密集的佣兵部队。
“守住这里！快给马格鲁和奥利亚夫送信，让他们赶紧来支援！”
在曼勒尼镇的守军仅有四千人，因为判断失误，瓦恩麾下的一万名士兵被分散在了卢克-佐贝卢防线的西侧，在距离这里有一百多公里的地方，现在把他们调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瓦恩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同僚身上。
炮火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瓦恩很清楚他的军队的炮声，但可惜，那并不是。所以他彻底意识到了，他面对的正是敌人的主力部队。
瓦恩的轻骑兵纵队从侧翼发起进攻，试图全力冲散雇佣兵步兵的阵线。但是他们却倒在了一排排的枪弹之下，而火炮的伤害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毁灭性的，只有少数的骑士冲到了敌人的阵线前，但是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瓦恩的阵列步兵迈着稳健的步伐，不慌不忙地迎击他们的敌人。第一排射击，退后，第二排替补，然后再退后……数千名士兵倒在了敌人的火枪面前，但是他们的方阵并没有因此而溃散，剩下的士兵也依然无畏地向前进发。
但是更加猛烈的一轮炮击袭来，瓦恩第一纵队的士兵全部牺牲，而第二纵队和第三纵队也在慌乱之中走上了前线。前方负责稳定阵线的横队已经全部被击散了，只有担任瓦恩个人亲卫队的这三支纵队还有最后的战斗力。
“报告将军，敌人的火炮数量太多了，我们的横队已经全部被击溃了！他们正在收缩战线，正试图包围我们。”
“散兵作战吧，把预备横队拆散开，全部在镇上打街巷战，好在平民已经全部撤离了。”
瓦恩也背起了一支步枪，而他的腰间还揣着一把手枪，那是以防万一用的，也可以在最后的时候，爽快地给自己来那么一枪！他可不愿意被成为第一个被雇佣兵俘虏的中将。
第一百六十八章：破阵
前线最后的纵队也被击败了，现在瓦恩还有近千人的队伍可以指挥，但是在这之中又还有数百名伤兵和根本没上过战场的新兵，无论是战术还是装备上都不如雇佣兵。
也许，只有奇迹才能拯救他了。
雇佣兵的横队方阵继续前进，数千名雇佣兵在他们的头目的带领下对小镇形成了包围之势。其实他们的组织度和军队素质都不能和联邦军队相比，但是因为人数占了绝对的优势，他们已经接连取得了数场胜利，并已经在期待着这一次的胜利。
“报告将军，士兵们已经安排好了，敌人的包围圈也已经形成了。”
突然，一颗炮弹在瓦恩和他的副官所在的建筑周围爆炸。巨大的冲击把墙体震垮，碎砖瓦擦破他们的皮肤，扬起的灰尘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也让他们连连咳嗽了起来。
炮击并没有停止，像雨点一般密集的炮弹从佣兵们的阵地射来，将隐蔽着士兵的建筑全部炸毁，而建筑内的战士也在炮击中死去，残缺的躯体伴着冲击被抛出，一颗眼球掉落在了瓦恩的面前，而那上面的污血也溅在了他的军装上。
“恶心！”瓦恩将视线移开，尽量不去和那颗眼球对视，“居然轰炸这里，他们到底有多少火炮啊？”
敌人完全没有要和他们打巷战的想法，他们只是想着怎样最快速地清理掉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因此才让炮兵持续轰炸这里，等到镇子彻底被夷为平地，他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将军！快下令撤退吧！我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
“不行！如果我们撤退了，他们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攻入奥拉亚了。奥拉亚附近只有我们在防守，其他地区的援军是无法在佣兵冲到奥拉亚之前赶来支援的。”
而这个时候，复生邪教的炮击却停了下来。马格鲁和奥利亚夫的军队终于赶来增援了，他们的先头部队巧妙地袭击了复生邪教的炮兵阵地，并迫使他们停止了对曼勒尼镇的炮击。
“马格鲁将军，敌方佣兵的步兵方阵向我们发起进攻了，他们剩余的炮兵也在炮击我们的步兵方阵。”
“没关系，相信奥利亚夫，他的骑兵能拿下敌人的炮兵的，我们只要稳住阵线就可以了。”
佣兵们没有想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被动的局面。因为形成了包围圈，他们每一个方阵之间的间隔很大，而奥利亚夫的轻骑兵中队就从这些间隙中突入，在步兵方阵中来回厮杀。而马格鲁的步兵方阵也稳步向前进，抵住了佣兵最疯狂的一波进攻。
“他们是还打算挣扎一下，我们也要加大力量！把第三和第四方阵也派出去，再让骠骑兵们发起冲锋！一定要迅速结束战斗。”
但是事与愿违。联邦军队和雇佣兵进入了相持状态，联邦军队始终无法再突破雇佣兵的防线，而雇佣兵们也无法打开突破口扩大他们的战线。
雇佣兵倚仗着火炮的优势，一次次地主动发起攻击，但是联邦军队总有更多的步兵来阻拦他们。而联邦军队的骑兵也无法冲击雇佣兵的炮兵阵地，现在他们只能靠消耗的方式取胜。
“士兵们已经很劳累了，要是再发起冲锋，军心可能会涣散。”奥利亚夫的副官见自己的将军还要发起下一次进攻，赶紧制止了他。而马格鲁的士兵也早已疲惫不堪。
大概佣兵们也需要休息，双方都停止了进攻，他们待在自己的阵地里，勉强掏出一些干粮和冷水来解决温饱问题。
“该死的雇佣兵！如果他们投降就好了。”
“那些家伙可不会在乎这个，他们只在乎钱。谁出钱谁就是他们的神。”
但是在这时候，从敌方阵地再次传来了急促的枪声。
“报告！凯斯特将军的骠骑兵军团和龙骑兵军团赶来支援，他们已经击破了敌方全部的炮兵阵地！”
“好！命令所有步兵方阵发起冲锋！骠骑兵们也扬起军刀吧！”
奥利亚夫和马格鲁的步兵方阵也在同一时间发起冲锋，一排排的枪弹射向佣兵的阵地，而敌人阵线前的横队也被轻骑兵冲散，在侧翼的纵队也很快乱作一团。
“报告将军，他们的指挥部被冲散了，我们的线列步兵已经突破了他们的防线，现在他们已经溃散了！”
“很好！一个也不要放走！让骑兵们追击！”
战场的局势很快就清晰了，战争的天平已经完全倾向了联邦军队。从凯斯特的军队加入战斗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佣兵的失败。他们的头目几乎全部死在了骠骑兵的军刀下，任由马蹄践踏着他们的躯体。
“不要放走一个敌人！”士兵中有人大喊一声。
“追击啊！小伙子们，开枪！开枪！”
马格鲁在前线战场亲自指挥着战斗，他高举起自己的军刀，号令麾下的所有士兵发起冲锋。在他的感染下，士兵们也毫无畏惧地举枪射击，将所有试图阻止他们的敌人打倒在地上。
“战局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复生邪教是没有多余的军队的，我们必须全歼他们！”
凯斯特也已经带着他的先锋部队赶到了这里，余下的军队还在南方，由他的副官统一指挥前进。他用望远镜看着自己的骑兵军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所有佣兵都在这里了吧？看来奥拉亚的威胁已经解除了。”亚克力也骑着战马，跟在凯斯特的身边。
自从伊洛尔城事件之后，他就一直跟着凯斯特的军队，并且成为了他个人的警卫长。
“也许是那样，至少我们现在只发现了这一支军团。”
根据现有情报，复生邪教并没有派出更多的佣兵部队。但仅仅是这支一万多人的军团，就已经让奥拉亚的官员们紧张到了极点。
“奥拉亚……奥拉亚……现在奥拉亚已经没有他们的势力了，他们只可能驻扎在圣瓦哈莱或者圣索菲亚，虽然圣叶奥卡也有可能……”
前线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只有轻骑兵们还在追击溃逃的佣兵。三位中将的军队也集合在了一起，在这种情况下，统一行动才是最好的。
“啊，看来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凯斯特将军，我们回去吧。”
“是的，回去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监狱里的疯狂
“喂！你们安分一点！否则我可就要惩罚你们了！”
监狱的看守粗暴地用一根铁棍敲击着牢房门，他想要让被关在这里的罪犯们安静下来，但是却无济于事。
“混蛋！”看守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大喊着，“罪犯们！安静下来！”
但是罪犯们依然用手拍击牢房门，并纷纷嘲笑着看守，这之中，索伦森是笑得最欢的那一个，之前在威廉的军队里他就是一个爱惹是生非的家伙，经常惹得威廉威胁要杀了他。
“索伦森！你这混蛋！给我安静点！”
看守冲到了关押着索伦森的牢房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吼起来：“你要知道，如果把我惹急了，我现在就能杀了你！反正你也差不多是个死囚！”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索伦森的额头上，但是索伦森却一点也不害怕。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废物！你这个蠢货！你甚至不敢杀了我，如果你真的敢那么做，我索伦森早就已经倒在这里了！说到底，你也只是他们的一条狗而已！”
看守猛地扇了索伦森一巴掌，他想要扣下扳机，但是终究没有那么做。
所有的犯人们都更加疯狂地大笑了起来，他们用手指指着看守，兴奋地喊叫着：“废物！蠢货！废物！蠢货！”
只有一个人没有加入这场监狱里的狂欢，他正是切诺·卡泽亚西，卡拉法尔加曾经最器重的部下。
“你只敢这样做吗？赏给我一巴掌？没用的混蛋！以前要是有谁侮辱了我，我一定会用军刀刺穿他的喉咙，把他的手脚全部剁掉，就那样看着他慢慢地死去。可是你不敢，你这个垃圾！”
犯人们再次哄笑起来，他们早就捉摸投了这个看守。他不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家伙，他的枪里从来都只有一颗子弹，而他也只有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对着天花板来一枪。
犯人们早就听说复生邪教的行动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这么疯狂。他们始终把复生邪教看成他们的势力，而这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你们难道还觉得复生邪教的人会来救你们？他们可不会！也不可能！我们的军队早就守在了交通要道处，就那些佣兵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
一名术士走了进来，他是被派来辅助看守工作的。因为担心复生邪教的邪教徒会使用魔法袭击这里，卡拉法尔加特意安排了几名像他这样的术士协助看守。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不过让这些混蛋安静一点，我都没有办法看书了。”术士冷冷地看着这些囚笼中的猛兽。
“你看，我也没有办法，我无权对他们进行处决，虽然我也很想杀了他们，我已经向上面提议让我来做他们的处刑人了。”
“可恶！还不能杀了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去问执政官吧。”
听到这些话，罪犯们又发出了些怪声，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激怒看守和术士。
“你们这些疯子！安静一点吧！”
“长官，既然是疯子，那就一定要做疯子才会做的事情啊！”
索伦森尽情地嘲笑着二人，而另一名叫做泽波多顿的罪犯也随声附和起来。
“索伦森吗……没想到这个家伙也在这里，不过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术士似乎认识索伦森，但他却不敢看着索伦森的眼睛，就好像那是恶魔的双眼，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那样。
在加入威廉的军队之前，索伦森曾是南方城市泽西的一名外科医生。但是他却乐衷于活人解剖，并在自己的地下室收藏了近百人的心脏，最终事情败露，而他也在逃亡过程中加入了威廉的军队。
在成为一名军官后，他意外地展现了自己的军事才能。不仅多次打败了王国军队，并最终攻入了圣瓦哈莱和圣索菲亚，在这两座城市展开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几乎把所有的贵族和平民都屠杀殆尽。
如果没有卡拉法尔加，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这个魔鬼的暴行。他在多玛河沿岸的丹泽获得了第一次失败，也是最后一次失败。卡拉法尔加消灭了他的军团，并亲自活捉了他，而那时，距离威廉军的最后失败也只有四个月的时间了。
“‘疯狂的手术刀’，是吧？人们是这样称呼你的吧？”
“没错，我就是。”索伦森疯狂地大笑了起来，“我最享受的，就是用手术刀切开人的皮肤，刺破他们的血管的那一瞬间！看着血液从切口喷涌出来，我感觉我的血脉也贲张了！”
“这只是你的疯狂的爱好！真是令人恶心！”
“不不不，你知不知道？”索伦森勾起了手指，“古代的外科医生们为了救人，也会进行解剖实验，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对他们的致敬罢了！那正是我所向往的！”
“没有人会理解你这种疯狂的想法！”术士一口唾沫喷在了索伦森的脸上，“你就是个疯子！该死的疯子！”
索伦森坐在了地上，一面冷笑着，一面用衣袖擦去脸上的唾沫。他杂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但他突然又跳了起来，以狰狞的面目望向术士和看守，低沉的嘶鸣声从他的喉咙中发出，而他的双眼也死死地瞪着方才侮辱了他的家伙。
“你……！你要做什么！”
“来啊！我要让你好好地看着我！”索伦森将他的手指捅进了自己的眼眶里，并连带着血管和神经活生生地把自己的左眼抠了出来，“好好看看吧！这就是我的眼珠！”
看到这一幕，二人再也坚持不住了，他们痛苦地转过身，扶着监狱的墙壁干呕了起来，胃液连成了丝状，一条一条地滴在了地上。
“做得好啊！索伦森！”其他囚犯笑得更加欢快了，他们的声音近乎疯狂，就像是一群恶魔聚在一起玩乐一般。
“蠢货！还是滚回去吧！”
第一百七十章：浩劫的序幕
“你们是什么人？”在监狱第一层的看守们发现了一伙突然闯进的黑衣人。他们神色匆忙，而且面带杀气，背后也似乎藏有武器。
“开枪！”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其他邪教徒纷纷掏枪射击，阻挡在他们面前的这几名看守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赶快！把将军们释放出来！”
闯入者似乎对这座监狱的结构格外清楚，他们直奔地下第三层而去。这个时候，大门被撞开，更多的邪教徒冲进了监狱内。
“阻止他们！”
监狱内的看守向邪教徒们开枪还击，他们只需要坚持到警备队的增援赶到就行了。在楼梯口和过道里，数十名看守依托有利地形，努力地阻挡了邪教徒的进程。
“没时间了，星之火召唤！”
一团巨大的火球冲向过道的尽头，而躲在掩体后面的看守们全部被星之火点燃。星之火由内向外地燃烧，将他们的内部器官全部烧毁，他们的灵魂也一同消逝。
“赶快前进！要是让警备队过来就不好了！”
事实证明，卡拉法尔加的判断是正确的。监狱里的术士们成了守住通往地下第三层的唯一希望，那些看守们已经全部被杀死。
可惜的是，他们对魔法的掌握完全不能和这些钻研了多年的邪教徒相比，很快就全部被击败。他们也仅仅只是多拖延了一两分钟而已，这也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就是这里了！将军们就被关押在这里！”
星之火冲击着特殊牢区的大门，并把它彻底融化。邪教徒们手执武器，一窝蜂地涌进了关押着这些穷凶极恶的囚犯的牢区。
“你们终于来了！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威廉的将军们一个个摩拳擦掌，都迫不及待地要再次拿起武器开始他们的杀戮。依然只有卡泽西亚不为所动，他只是闭着双眼，嘴里不知在默念着些什么。
“邪神保佑！”邪教徒一枪打断了门锁，并将索伦森从里面放了出来。
“邪神保佑！”索伦森的左眼还在淌血，但这个疯子几乎没有痛感。他不仅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也毫不客气，他甚至经常用刀划开自己的皮肤，小心地抚摸着在皮肤之下的血管。
“将军们，我们是来带各位离开这里的。我们的计划需要各位，教皇也需要各位！”
“我们都明白，只要能让我们满足对鲜血的渴望，还要让我们好好地报复卡拉法尔加！那我们就会全力支持你们，毕竟我们始终是一条战线上的。”
威廉的将军们全部被释放了出来，就连卡泽西亚也不情不愿地从牢房里走出来。邪教徒把多余的武器分给将军们，而他们自己则开始布置传送法阵。
“抱歉了，还请各位先帮助我们抵挡一会儿，我们需要布置传送法阵，这样我们才可以快速且安全地离开这里。”
“知道了，况且好久没有体验杀人的乐趣了，我感觉我的身体都要懒坏了，正好稍微活动活动！”
枪声引来了警备队的卫兵，奥拉亚城中所有的警备队卫兵都赶到这里，将监狱团团包围了起来。
原本，城中是有更多的卫兵，甚至正规军队的。但是因为城外的战争，大部分的军队都被调遣过去，而警备队一半的兵力也要去负责侦查工作，这也给早就潜入城中的邪教徒们提供了有利条件。
“来啊！再来几个！”索伦森扣下扳机，每一枪都精准地命中警备队卫兵的头部，鲜血和脑浆一并迸发出来，将监狱的墙壁污染。
“索伦森，确实好久没有像这样畅快地杀人了！”泽波多顿又把一发子弹精准地射向了试图冲进来的卫兵，“干脆我们直接冲出去，把卡拉法尔加杀了吧！”
“不，各位将军，赶快离开吧！我们的法阵已经布置好了。”
邪教徒的头目吟诵起魔法，在他们脚下的传送法阵立刻闪起异样的光芒，“快走吧，各位将军！”
“真是扫兴！”索伦森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我们走吧！”然后转身跳进了法阵之中。
“无趣啊，无趣！”其他将军也把武器丢在地上，跟着索伦森和邪教徒们从法阵离开这里。
“可恶！他们已经走了！”当施奇赶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犯人都已经被劫走，而其他楼层的囚犯也开始了小规模的暴动。
“镇压下去！然后加强全城的戒备！”凯恩对着自己的部下们大喊，而他们也慌慌张张地赶去执行任务。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或者说，救走被关在监狱里的将军们，也只是乌尔贝特心中第二重要的事情。
他真正的目标，就隐藏在诺夫山脉的群山之中。
“乌尔贝特大人，为什么我们要来到这样的地方呢？”阿萨托里亚主教心存疑惑，询问着乌尔贝特。
“你认为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乌尔贝特没有回答他，反而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嗯……额……难道不是救出那些将军吗？”
“哦，我亲爱的阿萨托里亚啊，你还没有看出我真正的目的。对此，我是既感到惋惜又感到舒畅。我们真正的目的，实际上是找到‘那位大人’的尸体！而他们的行动，只是为了引开驻守在诺夫山一带的守军罢了。”
“什……什么！？难道您真正的目的，是要把威廉……”
“没错！就是伟大的威廉·阿尔卡斯大人的尸体！我们要复活他！我们需要他！他才应该成为连接伟大神灵和我们这些蝼蚁之间的中间人！”
“原来是这样……恕我不能理解。”阿萨托里亚谦卑地鞠了一躬。
“没关系，你我都是神灵的子民，不必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复活那位大人只是其中一步，那离我们真正的目的还差那么一点点！”
“这又是为什么呢？我们的计划不是唤醒沉睡的神灵，让他的意志支配这个世界吗？”
“确实是那样没错，但是我们需要一个载体……或者说，一个类似‘契约人’一样的东西，而我们的教皇威廉·阿尔卡斯就是那样一个契约人！”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乌尔贝特妄想复活阿尔卡斯，将他的灵魂重新引回这个世界。他知道，阿尔卡斯的灵魂并没有随着他肉体的死亡而消散。
“根据神灵的意志指示，教皇的尸体就在这附近，让我们找到他，然后把他复活！”
“我明白了，让我来吧。伟大意志联络·灵魂联络术！”
阿萨托里亚紧紧闭上了他的眼睛，他似乎很疲惫，可以看到，汗水将他的法袍打湿，而他的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着。
“呼——！呼——！我知道了！教皇的尸体就在欧若拉峰，我现在得到了神的指引，乌尔贝特大人，请跟我去吧！”阿萨托里亚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与伟大灵魂的交流让他差点窒息，那无以名状的压迫感让他倍受折磨。
“很好，他们应该也已经把人救出来了，那么现在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人类的命运
这一夜并不安宁。
咏剑士泽在白天充分地休息了，因此他并不需要更多的睡眠时间，但让他睡不着觉的，还有那种奇异的波动。他感觉到头脑里一阵恍惚，但是却并没有失去意识，那种波动像潮水一样起起伏伏，在他的大脑里掀起波澜。
不知是为何，他似乎生来就背负着一种使命，那是和邪恶抗争的使命。他隐居山林研习剑术，就是为了完成那种使命，这种使命感高于一切，他认为自己甚至可以为之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的师傅曾经教导过他，作为一名咏剑士，就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和邪恶战斗，消灭那些怪物似乎早就是作为他存在的意义而存在的了。
这个世界并不太平，越来越多的邪教徒和恐怖生物的出现就是标志。
其实，在他决定接受政府的邀请之前，他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思考了多次。最终，他还是决定要用他的剑来执行他的正义。
伊洛尔城的面貌可谓是焕然一新。没有了那些可恶的地下组织，也没有了贪官污吏，现在的伊洛尔城真正地成为了一座“自由之城”。
但是这样的自由，又能维系多久呢？
与泽一样，那名叫做马库斯的魔法师也没有睡觉，他也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或许时不时抬头望着星空出神地遐想。
“魔鬼契约人吗……咏剑士可不喜欢那样的家伙。”
如果这是在平时，咏剑士早就拔出他的剑砍向马库斯了，因为一切和魔鬼沾边的对象都是他的敌人。但是现在不一样，这个魔法师是他们的同伴。但咏剑士默默地记住了，如果他做出任何罪恶的事情，那么咏剑士都要成为斩杀他的那个人。
咏剑士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剑柄，但是他还是没有拔出剑。
他并不是一般的剑士，所有咏剑士都是不一般的剑士。他们要学习诗歌、剑术、刀锋祝福术，只有精通这三样的剑士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咏剑士。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咏剑士也是魔法剑士的一类。但是他们更崇尚武力，并且认为靠其他的魔法取胜都不是真正的强者的手段。
“咏剑士可不是那种巫师，咏剑士是正义的执行者。”
就在咏剑士自言自语的这一段时间，马库斯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咏剑士讨厌巫师！”
其他人都在各自的房间内休息，但是布莱克博士也迟迟没有入睡。他借着油灯的光芒，再次翻开了那本他已经看过不知多少次的学术著作。夏塔克给他的东西，他一直都视为珍宝，甚至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读智者先生的书，真是受益匪浅啊！”
他想要再次温习一遍有关利威尔特的那一部分，也许那会对他们的冒险有帮助，但也可能没有。
可惜的是，夏塔克也没有亲自去过利威尔特，他也只是在他读过的史书中整理资料，最后朦朦胧胧地写出了这几段文字而已。但这上面却记载了利威尔特的大概方位，只要沿着奥拉亚的方向一路西进即可抵达。
“博士？您还没睡吗？”一阵敲门声门外传来，那是阿卡斯的声音。
“阿卡斯，你进来吧，我记得我还没有关门。”
阿卡斯一愣，他这才发现布莱克确实没有关上房门，他对布莱克说：“布莱克先生，请注意身体。”
“谢谢关心，不过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博士依然背对着阿卡斯，他完全陶醉在了那本书里。
“布莱克先生，您确信我们能找到那座城市吗？”
“当然，我可是很相信智者先生的。”布莱克又把书翻到了下一页，继续阅读书页上的内容。
“但是……我想起了还在‘奇迹家’手下的时候的事情，之前组织也有派出过冒险者，目的也是去寻找利威尔特，可是他们都不曾回来。”
“哦？是吗……”听到这里，布莱克有些动摇。阿卡斯已经把他的一切过往都告诉给了自己，而他本身也有去调查过那个叫做“奇迹家”的组织。
“你们的头目也派过冒险者吗……他们还消失了，真是奇怪！会不会他们在半路上逃跑了？”
“不可能！我之前的老板名叫瑞恩斯，他可是个谨慎到极致的家伙。每一名被派出去的冒险者身上都会有定位魔法，但是那些冒险者的气息却在被派出去的第三十天里突然消失！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虽然布莱克不明白定位魔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也听懂了阿卡斯想要表达的内容。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看来这个利威尔特可是个危险的地方啊。”
“没错，您可能不知道，在伊洛尔向西的地方还有一些小城邦，而把它们分开的是大大小小的湖泊。在那片荒原上还有很多未知的部落。这都是我以前闲来无事翻阅资料得知的。”
“湖泊……城邦……这些我姑且还是知道的，我知道最大的一个城邦叫做亚克拉奥，而且也知道那里有很多湖泊沼泽。”
“是啊是啊，所以您还要去吗？”
“当然！”布莱克把手搭在了阿卡斯的肩上，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阿卡斯，像我们这样的学者，无论要去怎样危险的地方考察都不要害怕。你要知道，我们，也是在代表着人类而努力的啊！”
“代表人类？”
“没错，现在出现的这些事情已经让我们的世界被震撼，那些从未想象过的东西也都成了现实。如果我们不能为了人类的发展而努力的话，那么我们这个种族就始终都要被奴役了！”
“布莱克博士说得对！”伊莱姆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自从我经历了一次永生难忘的探险之后，我彻底认识到了我们这个种族的落后，这个世界也只把它极小的一部分向我们展示了出来。如果我们不能主动去追求去争取，那么我们也永远是愚昧的生物而已！”
阿卡斯并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是二人的表情都是那么严肃，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阿卡斯，现在就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国境之外
伴随着东方的晨曦，阿卡斯打着哈欠，扶着床沿而坐。
昨夜剩下的时间里，阿卡斯都一直在思考博士和伊莱姆的话。他们似乎很明白，又似乎很糊涂，但自己是肯定一无所知的。
“好吧，好吧，我妥协了，我也愿意去那里。”阿卡斯照着镜子，无力地拍打自己的脸颊，想要给自己带来一点好精神，尽管这无济于事。
“阿卡斯，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呢。是昨晚上没休息好吗？”
“确实是那样呢博士，我想要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一直在思考你们所说的那些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是指我们之前的探险吗？”
“没错，为什么您始终不愿意告诉我更详细的内容呢？”
“这个……”布莱克转过身去，他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事实，“你不必知道，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真是扫兴，不过如果您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想必您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阿卡斯接过了伊莱姆端来的咖啡杯，一口气将里面的咖啡全部喝完。
其他人也都在做准备，今天才算是他们的旅途真正的开始，而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也都是全新的、未知的。
“博士，您和您的学生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们要出发了。”杰林特很在意他的队长的位置，而他也确实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没问题，我们已经收拾好了。”布莱克背起了他的背包，而伊莱姆和艾米也已经收拾完毕，他们催促着还在整理笔记的阿卡斯，后者也不慌不忙地把所有的笔记全部塞进背包里。
不到一分钟，他们就坐上了马车。现在没有任何旁人可以保护他们，而它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几乎完全未知的世界。
早起的商人们也和他们一样，准备趁早离开城市，将货物运向下一座城市。他们是很常见的游商，每天都要辛苦地奔波在各个城市之间，而且经常会遇到拦路抢劫的盗贼。
一队车队先于杰林特等人离开，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是朝着西方前进的，看来他们一定是那座城邦的商人了。
“联邦也有和那些城邦有来往吗？”
“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是的。毕竟没有人会阻拦商人的。”
现在还未出城，他们慢悠悠地乘坐着马车，也随意地交谈了起来。三名士兵在最前面引领方向，而那些受过训练的驮马也顺从地跟着最前面的马车前进。
布莱克听到外面有人冷哼了一声，当他打开车窗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支本土的商队。
“您是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吗？或者您知道些详情？”
“不敢说不敢说。”商队的头领摆摆手，他的脸上也堆满了赔礼似的笑容，“但是啊，你们可千万不要和那些外国的商队来往，他们可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
布莱克一脸茫然，他还想要继续追问，但是商队头领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告诉他了。
“难道这之中什么蹊跷吗？”布莱克把车窗关上，这次他确保是关得严严实实的。
“谁知道呢？不过那些商人都是老滑头，说不定只是叫我们不要去买他们的东西，想给自己推销生意罢了。”
咏剑士一个人待在了最后一辆马车里，他告诉杰林特说自己要确保队伍不会走散，但实际上他只是不想和那位巫师待在一起而已。
“那个巫师有问题，咏剑士不喜欢和那样的家伙来往。”
他轻轻地抚摸着剑鞘，这把陪伴了他数年的剑才是他唯一信任的伙伴，除此之外，他不相信任何人。
而他口中的巫师，现在却躺在车厢里呼呼大睡。他昨晚上似乎一直都没有回来，今天也显得格外疲劳。
很快，他们的队伍出了城门，而他们也看见了那支先他们出城的外国商队，它就在他们前面几百米的距离，但是看上去却像却始终无法赶上他们一样。
“博士，为了这次探索，我们找出了很久之前的地图。那还是近百年前的古物，多亏了您和其他学者的努力，我们才能看懂上面的文字。”
一个很大的问题显露了出来，联邦对于世界的尽头并不是很清楚，他们现在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所以这个世界的尽头到底在哪里呢？在世界的东部和北部有广袤的海洋，而翻越了琴叶尼山脉和尼叶罗夫山脉也可以见到南方的海洋，所以西边有什么呢？利威尔特也会靠着海吗？”
“很有可能，毕竟根据我们的推测，我们的世界是浮在无尽的海洋之上的，而世界的尽头也就是陆地的边界。”
学者们聚在一起讨论起学术问题，杰林特就显得无地自容。他也稍微翻看过弟弟的教材，但是这也许只是他的弟弟的专长。
“但是，据说利威尔特也是传说中的智慧之城，在那里有比克拉奥佩特拉的学者更聪明的人，他们也许也能回答我们的问题。”
这些内容都是布莱克从夏塔克先生的著作中看来的，他现在已经把夏塔克当成是人间的神灵一样的存在看待了。
“真的吗？还存在比克拉奥佩特拉更伟大的学者的城市吗？我实在不敢想象那是个多么美好的地方！”
听到布莱克的话，阿卡斯之前的所有顾虑都被冲散了，他现在只想更早的找到那座城市。
但是很可惜，离开城门没有多远他们就遇到了困难。但实际上也比不算是多么大麻烦，只是路面太过潮湿且崎岖，他们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情况。
“大概前面是一片沼泽地，这附近有很多湖泊，会形成沼泽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支商队仍然和他们保持着最初的距离，而且基本上没有变化，就好像他们是刻意那么做的。泥泞的道路并没有对他们马车造成多大影响，他们像之前一样迅速地前进着。
“真是难以让人相信，那些城邦，居然就在这样地方中挣扎！”
第一百七十三章：猜想
这里，完全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尽管有少数学者通过书籍知道了西部城邦的存在，但是却并没有几个人亲身来到过这里。在几百年前，只有冒险者和被流放的罪人才会来到这里。
“小心点，我们已经完全脱离于人类的社会了，这里可能有各种野兽，也可能会有原始的野蛮部落。”
在他们前方的商队依然不紧不慢地前进着，而在这种时候，也只有跟着熟悉路的商队前进才是最保险的方法。
“可惜我们没有具体的地图，只是在顺着一个大概的方向前进。”
杰林特的手中握着一枚小型指南针，而他们现在一直在朝着西方前进。
“是啊，夏塔克先生的书里也有没指出它的方位。”
一声悠长的羊叫声从远处传来，布莱克背后发凉，但还是转过头望向窗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博士？外面有什么吗？”
“啊……不，没什么。”就连伊莱姆都没有听到，那看来，这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吧。
远处的水面上闪着粼粼的波光，似乎还有野禽在上面嬉戏。但是他们无心顾及这些风景，他们头也不回地跟着商队前进，朝着他们的目标前进。
“我之前在伊洛尔城的时候，听到旅店的老板说西方有一个叫做亚克拉奥的城邦，只要穿过一片草原就可以到达。那就是最大的一个城邦了吧。”
“我看的书上也有记载亚克拉奥，据说那座城市之前曾经是一个王国的都城，但是那个王国很快就衰落了，余下的国民们被分散开来，也就出现了现在这样多的部落。”
“是的，我在夏塔克先生那里的时候也曾听说过亚克拉奥。”一直都很安静的艾米也发话了，“那里曾经确实有一个王国，但是却在某一天瞬间瓦解，连一点文献资料都没有保留下来，我们只能从原始部落的部落图腾中进行推测。”
“那是为什么呢？一个那么大的王国，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呢？”杰林特不是很清楚他们所说的内容，但他还是不相信一个王国会毫无征兆地灭亡。
“似乎是……触怒到了某位神灵，然后神灵降下了神罚，将那个王国彻底毁灭！”
艾米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份羊皮纸的卷轴，这是她在一个古玩市场意外发现的，那上面就记载着一个叫做帕什科的部落流传下来的传说。
据说是在一次节日的庆典上，看守祭坛的卫兵意外地打破了神灵的雕像，并偷窃了献给神灵的祭品。而这样愚蠢亵渎的行为自然无法被神灵容忍，才降下了他们应得的惩戒。也就是因为那一次的意外，整个王国才被彻底毁灭。
艾米把故事完完整整地告诉给了众人，但是他隐瞒了一个细节，就是这位伟大神灵的名字。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凑到了布莱克博士的耳边。
“布莱克博士，那位神灵的名字，是莎布·尼古拉斯！”
多么熟悉的名字！布莱克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尽管距离那一次冒险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是布莱克无论如何也无法忘怀：那位栖息在奥维斯黑森林中的伟大神灵！那永远无法超越的极限力量！还有不可思议的黑水河和黑山羊幼崽，还有那位亦正亦邪的神仆……这一切，他都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
“是吗……！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布莱克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奥维斯黑森林中的那座祭坛，也许就是曾经王国的国民建造的，他们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了代价，而那座祭坛也因为无人照看而日渐荒芜。
“博士，看来我们有同样的猜测呢。”
“是的，我也想到了。”
布莱克和艾米相视一笑，此外就没有再表现出异常。
但是布莱克又感到了讽刺，他从没想过，自己和其他学者研究了那么久的科学的尽头，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说到神灵，那位德鲁伊也是神灵的信奉者吧？它信奉的神灵叫做赫拉卡德斯，据说是大地和山脉的守护者。”杰林特缓缓地说出，而这也是他听其他曾去过塔柯伊部落的冒险家说来的。
“赫拉卡德斯！”布莱克和伊莱姆都大叫了起来，就连阿卡斯的眼里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光。
“怎么……？难道各位学者有听说过？”
“何止……何止是听说过啊……”想起之前的遭遇，布莱克就不禁浑身发抖，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和伟大意志接触，而他们甚至差点死在那位神灵的手下。
“难道说……您有见过？那么您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吗？”
“不……我不想回忆……请原谅我。”
布莱克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掏出手帕擦拭自己额头的汗水，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地狱一样的地方。
“是啊，我也不愿意想起。”伊莱姆也对着杰林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回答。
“那真是可惜，我还以为我可以知道神灵长什么样子呢。”
杰林特似乎对此感到惋惜，而知道神灵有多可怕的四人都一同看向了杰林特，他们只觉得杰林特的想法格外单纯。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下来，最后也会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不，你不会想见到的。至少在死之前绝对不会这样想。”虽然布莱克已经习惯了听局外人异想天开的话语，但是这次他还是忍不住要纠正。
“是啊！您都不知……额……您看，他们可以毁灭一个王国，多么可怕！”艾米差点就要把在奥维斯黑森林的事说出来，但是好在她反应了过来，并立刻转移了话题。
“真是的，我才不会对我没见过的东西感到害怕。”
很可悲，在不知不觉间，这几位学者的心已经完全屈服于那看不见的神灵了，而他们的心似乎也已经不属于他们了。
“就让我们好好地期待一下吧，所谓的城邦，到底是怎样的一番天地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试图对话
前方的道路变得越来越泥泞，也不时出现一大滩积水。道路两旁已经看不见树木了，全部被近乎一人高的草丛取代。
“还好，那支商队还在我们的前面，只要跟着他们就不会迷路。”
轻风吹过高草丛，簌簌的声音像潮水一般袭来，将他们全部吞入其中，这样的声音似乎是要伴随他们很久了，他们甚至听不见车轮碾在地上的声音。
这是诺巴赫尼德鲁伊最喜欢的声音。还在部落里的时候，他就喜欢趁着夕阳未落，坐在树下听着风声。对于塔柯伊人来说，土地上的的一切都是伟大的赫拉卡德斯赐给他们的，这之中自然也包括他们的生命。
只是，一直坐在车厢里让他感到不快。这里的空气都是沉闷的，而城市里污浊的风更让他感觉不自在，他迫切地想要到外面去。
“德鲁伊先生？您要下车吗？”龙骑兵看到德鲁伊从马车上跳下，但他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是的，我们塔柯伊人是亲近自然的，你们所谓的文明只让我们感到不适。”
让诺巴赫尼德鲁伊代替耶斯提蓝大德鲁伊也是有其他原因的，因为整个塔柯伊部落甚至找不出十个会联邦的语言的部民。
龙骑兵没有多言，他只需要跟着商队就行。这些事情都是杰林特负责，而他也相信这位德鲁伊是不会突然消失的。
能够像这样亲近自然，是他所最希望的。如果让他一直待在那辆马车里，他一定会发疯的。但是他也知道，这里已经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了，随时都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不过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
“诺巴赫尼德鲁伊吗？我是伊莱姆。”伊莱姆也从马车上下来，而博士和杰林特等人依然不知在车厢里交谈着些什么。
“哦，我是的。年轻人，你想和我说些话吗？”
尽管他知道每一个字词，但这毕竟是一门外语，诺巴赫尼讲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和生硬。
“是那样的，真心感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确实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您，都是关于塔柯伊部落的。”
“我们的部落？”听到这里，诺巴赫尼一下紧张了起来。因为之前的事故，他并不是很相信外面的世界的人，而像伊莱姆这样看上去很清瘦文弱的人更成了他关注的对象。
“没错，我想知道一些关于塔柯伊部落的事情，我听说您的部落有一个信仰的神灵，那么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那位神灵的事情呢？”
诺巴赫尼更加紧张了。伊莱姆的言辞，和几年前那个欺骗了他们偷走了部落珍宝的家伙几乎一模一样。他们也许是想用这种方式，等自己麻痹后再突然袭击他们。
“我们不会再对外人说起我们的神灵了，请你们尊重塔柯伊人的规矩。”
耶斯提蓝大德鲁伊的遗体被安置在了水晶棺中，那是只有大德鲁伊死后才能拥有的宝物，也是他们用一生保护部落所应得的报偿，他们的遗体也将永远受到后代的瞻仰。
耶斯提蓝大德鲁伊没有什么遗物，除了那根伴随了他近百年的乌木法杖，还有他的水晶球。他的双眼紧闭着，就像睡着了那样安详，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再也无法睁开眼看这个世界了。
耶斯提蓝脸上的沟壑代表了他所经历的世事沧桑，就像是树皮表面的纹路一样斑驳。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凝结了大德鲁伊的智慧。他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的族人，而他的灵魂也将永远在那个世界为族人们祷告。
诺巴赫尼在离开部落的时候，也曾跪倒在水晶棺前痛哭。耶斯提蓝大德鲁伊看着他长大，也像对待亲孙子一样照顾自己。他厚实的手掌也曾抚慰过自己的心，但是现在这位恩人已经永远离去了，诺巴赫尼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他记住了两个人，一个叫做加奥林特，另一个叫做乌尔贝特。多年前，那个叫做乌尔贝特的强盗闯进了塔柯伊人时代生存的地方，不仅残忍地杀害了他们的祭司，而且还夺走了塔柯伊人引以为傲的珍宝。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的耻辱！
而那个叫做乌尔贝特的巫师犯下的罪恶更为恶劣，整个村庄都被他毁掉，就连大德鲁伊也被他打伤。那个混蛋最后被大德鲁伊打败灰溜溜地逃走了，但是村子和那些族人永远也无法回来了。
诺巴赫尼知道乌尔贝特也是联邦的敌人，他提出的条件就是要让他亲自打败乌尔贝特。对于这样的条件，政府的人自然乐意接受，像诺巴赫尼这样会魔法的魔法师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是吗，不过既然您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就不再追问了。不过您好像很不自在呢？是因为到了这样的地方吗？”
“不……我只是有点想我们的部落了，我很好。塔柯伊人不需要外人来关心。”
“也许是那样吧，我有的时候也会想家。而且德鲁伊先生一直住在村子里，肯定比我更想家吧。”
不知为何，诺巴赫尼在伊莱姆这里感受到了异样的亲切。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和他见到的其他人都不同，他的心里似乎还有些纯真的东西，那是被自然庇护的塔柯伊德鲁伊们最喜欢的东西。
“我不确定……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至少你比其他人更真实。”
“是吗？那可真是谢谢您的夸奖。”伊莱姆微微一笑，继续跟着车队向前面走去，而诺巴赫尼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高草丛被风吹过，发出轻快的响声。地鼠从它们在地下的巢穴中爬出，静静地啃食着一截鲜嫩的草根。它没有被车轮碾过的声音吓到，这对于它们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这里，是从伊洛尔城通向亚克拉奥唯一的道路。虽然这两座城市之间并没有多少商队来往，但是它却依然像是被赋予了一种特殊的使命，也许就是因为它是进入西部世界的唯一通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理所当然
路途还算顺利，至少没有碰到任何劫匪。不过他们猜测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前面那支商队的缘故。
因为经常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商路来往，许多商队不得不准备大量武器，甚至还要雇佣护卫一路押送到下一座城市。他们前面的那支商队有近百人的护卫队，没有劫匪会愿意冒着这样的危险去抢劫货物。
如果他们飞到天上，那么他们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与人世隔绝。方圆二十多公里内都没有一户居民，更不用提村庄了。包围着他们的是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湖泊，还有望不到尽头的高草丛。
“这里其实离奥维斯黑森林并不算远，但是两地的植被特征却截然不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毕竟是学者，想到这样的异样，他们都围坐在一起讨论了起来。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地理学有研究，但他们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发着无聊的旅途了。
“奥维斯黑森林里有很多乔木，但是这里却看不到一棵树，实在是太奇怪了。”
“没什么奇怪的，如果这本书里的内容是真的的话……”
艾米将一本古书翻开，并念起了上面的一段文字：“因为触怒了高贵的森之黑山羊，古拉缇可森林被瞬间夷为平地，而这里也失去了它往日的生机，只有那些杂草密密麻麻地生长在这里。”
“触怒了……森之黑山羊吗？”布莱克轻拍自己的额头，“实在是……太过恐怖了！它们到底拥有怎样的力量？”
“博士，请相信，它们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的制定者。”艾米异常坚定地看着布莱克，“我们是无法冲击它们的规矩的。”
“也许是那样……又或许不是那样……”阿卡斯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又不敢说出来，也许他也被这本书里的内容深深地震撼到了。
窗外，伊莱姆正不知在和德鲁伊交谈着什么。他们似乎很聊得来，而这也是杰林特第一次看到诺巴赫尼德鲁伊和外人说这么多话。
“也许那个伊莱姆有自己的方法，他或许可以帮助我们得到些情报。”
而伊莱姆正津津有味地和德鲁伊讲述自己那一次传奇般的经历。说来也算是碰巧，伊莱姆想要首先找到突破口，于是他开始大谈起自己的故事，当然，除去了面见黑山羊之母的事情。当他说起赫拉卡德斯的时候，德鲁伊突然盯住了他。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神灵的名字！”
伊莱姆知道，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于是他继续讲述在诺夫山的经历，而与那位大地和山脉的神灵也被他详细地讲出。
“原来是这样！你们居然曾这样近地接触过我们的神灵！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诺巴赫尼德鲁伊。实际上，我并没有亲眼见到你们的神灵，但是我的老师却见到了它，也就是在马车里的那位布莱克先生。”
“真的吗！如果是那样，那我一定要去拜访他！”诺巴赫尼德鲁伊快步走向了学者们所坐的那一辆马车。
“额，实际上，这不该算是拜访啊。”
而布莱克还在车厢里和自己的学生们讨论着这里的植被的问题。突然车门被从外面打开，而他们看到诺巴赫尼德鲁伊弯曲着上半身，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车厢内。
“哎呀，您就是布莱克博士吧，我想要稍微拜访一下您。”这个魁梧的壮汉弯下自己的脊背，而他的两条腿也抱在了自己的胸前。这下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不愿待在车里了，让一个两米多高的壮汉坐在这样狭窄的车厢里确实是一种折磨。
“没错，我是。请问您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布莱克并不知道他的来意，但是透过窗外，他看到伊莱姆正冲着这边微笑，那应该不算是坏事吧。
其他人也看着德鲁伊，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而艾米的注意力则全部放在了德鲁伊脖子上挂着的那一大串花环，如此鲜艳的花朵和德鲁伊黝黑的皮肤却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哦！哦！我听说您曾经见过我们的神灵！请问这是真的吗！”
“神灵吗？我想想……”布莱克一时之间竟没有想起，也许他认为德鲁伊所说的神灵是森之黑山羊，因此在考虑该如何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就是赫拉卡德斯！它是我们塔柯伊人忠实地信奉着的神灵！”
“原来是赫拉卡德斯啊！”这个熟悉的名字立刻唤起了布莱克的回忆，但这对他来说却是一段万分痛苦的回忆，他更希望自己永远忘掉它才好！
“是吗！原来您真的见过我们的神灵啊！”诺巴赫尼的羡慕全部流露出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既然博士您也见过我们的神灵，那么我就没有必要再有所保留了。只是……”他看了看杰林特一眼。
杰林特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坏了学者和德鲁伊的兴致，于是自觉地下了车，并把车门紧紧关上。
诺巴赫尼向布莱克询问了当时的具体情况，连一点细节也不愿意放弃。当他听完布莱克说的最后一个字之后，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果然是这样啊！您和我们的神灵很有缘分呢！也许这也是天意吧！”
“或许是那样呢……”布莱克无奈地苦笑回应着，“不过，您也能把您所知道的告诉我吗？”
“当然！既然我已经得到了您的信任，那我也不应该对您有所隐瞒。”
诺巴赫尼也把他们部落的图腾和从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所有传说都告诉给了布莱克三人，他们也像诺巴赫尼刚才一样认真地听完了每一个字。
“等等，您刚才提到天空之神击败了你们信仰的大地之神赫拉卡德斯对吧？”
“是那样。天空之神涅亚拉塔德普从无尽的深空中降临，用它恐怖的魔法封印了我们的神灵。天空之神很狡猾，它喜欢戏弄我们的先祖，它也是给我们带来灾难的邪神。”
“可是，既然是这样。你们为什么要信仰一个失败者呢？”
德鲁伊不解地看着布莱克说：“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片大地是属于神灵的，而我们就生存在大地之上，又如何能不感激他呢？又怎么会因为他的失败而背叛他呢？”
布莱克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没错，就是这样。这里实在是太闷热了，我要离开这里了。再见！”
诺巴赫尼打开车门，又同样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不应该用‘再见’吧……”艾米小声地在一旁嘀咕着。
第一百七十六章：奸商
在那之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们前方的商队突然停了下来，而护卫着商队的卫兵们迅速赶回来，将杰林特的车队紧紧围住。
商队护卫们都带着武器，他们的枪中装有子弹，而腰间的短剑也无比锋利。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从他们的装备上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商队的护卫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骑兵和那另外两名士兵也紧紧握着手中的火枪。虽然他们装备了新式的转轮火枪，但还是难以对抗近百人的护卫队。咏剑士已经把手搭在剑上，而其他人也都做好了各自的应对措施。
“我从未见过你们这支商队。你们没有任何一面旗帜，我估计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所以你们很有可能是一路跟踪我们的强盗。但是我们是不会向你屈服的。”
商人们从马车上走下，他们的手中也握着火枪，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跟着他们一路行进了数小时的杰林特小队。
“不，怎么会呢！如果我们真的是强盗，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几个人！”杰林特作为代表也走上前去，为了表示没有威胁，他的手上并没有任何武器。
“但愿是那样，不过强盗可不会说自己是无辜的！”
“我们只是不知道路而已，我们想去亚克拉奥，但是我们没有地图，你明白吗？我们只好跟着你们前进。”
“是这样吗？但我们可不是去亚克拉奥的，我们要去若恩，我的商队在那里有一批存货。”
若恩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他们没有时间去那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早抵达亚克拉奥。
“那可真是不幸，不过你们既然是经常在这些地方来往的商队，应该知道怎么去亚克拉奥的吧？请相信我，我们都是联邦的公民。”
商队头领半信半疑地看着杰林特和他背后三名持着火枪的士兵，最后他的目光扫到了杰林特的制服上，那确实是联邦军队的军官的制服。
“去，把亚克拉奥的地图拿给他们。”
头领对离他最近的一名仆从这样说道，而他的仆人也顺从地回到了车上，将一卷地图扔向了杰林特。
杰林特双手接住地图，并一把将它打开。一大股油墨味扑面而来，但是这份地图却格外的清晰，而上面的色彩也比最精美的图书还要鲜艳。
“我们现在在佐良夫山脉和若恩海的中间地区，顺着地图上的方向，你们就可以到达亚克拉奥。”
若恩海实际上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湖泊，因为它的水域面积巨大，所以在这一带的居民也将其称之为若恩海。但实际上若恩海也通过许许多多的河流与海洋相连，这么说也是有一定的根据的。
“万分感谢！没想到你们居然这样慷慨！”
“慷慨？你可不要理解错了。”商人们都小声地笑了起来，“你难道以为这是我们白送给你的吗？你得花钱才行，只要一枚金币就够了。”
“一枚金币？你们这些奸商！”
“那就没办法了，或者说你已经把这份地图全部的内容都记住了？还是还给我吧！”
头领一把夺回杰林特手中的地图，并再次将它卷在一起，就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小心地将它收入囊中。
“行！一枚金币就一枚金币！”杰林特最终下定了决心，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递给商队头领。他们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而头领更是笑成了一朵花，他一改刚才的强势，恭恭敬敬地把地图还给了杰林特。
“请您收好！这是您的地图。”
这一前一后的反差自然让杰林特感到反感，他开始后悔把金币付给像这样的家伙了。其他人也打量着头领那猥琐的笑容，心里感到一阵不快。
“各位先生请走好！我们也要出发去若恩了。”
再也不见！杰林特的内心只有这一个想法。
不过，至少现在已经有了去向亚克拉奥的地图，而他们也不用再像这样一直跟在商队的后面了。
“诺巴赫尼德鲁伊告诉我们的东西很有意义，我们也许可以从中得知些什么。”
“是啊，但是他也只是简略地说了一些而已，我们现在只知道他们信仰着大地的神灵，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代表着天空的邪神，只是那个名字我似乎有点熟悉……”
艾米努力地想要想起有关那个名字的事情，但她绞尽脑汁也无法回想起那个名字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管它，我们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就是说，德鲁伊忠实地信仰着我们的敌人。这件事要如何解决？”
这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如果无法正确处理的话，那么这支小队很可能就此分裂。
“杰林特在后面的车厢吧？”
“是的，他说他要好好研究研究那份地图，那张通向亚克拉奥的地图。”
“那些商人虽然唯利是图，但是他们也会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东西。”布莱克微微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
他们不知道，所谓“外面的世界”已经乱得一塌糊涂。瘟疫并没有被控制下来，南方的许多城镇已经先出现了多起死亡病例。愤懑和不满的情绪在那里扩散，而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邪教徒借着这个机会大肆宣扬他们的主张，试图再次从政府的手中夺下城市。
但是更让政府担心的，是被放出去的罪犯们。他们都曾经是威廉麾下的战将，或者说，都是一群疯子。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对联邦进行报复了，而复生邪教则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最好的机会。
没有人知道他们逃到了哪里，就连那些自愿帮助联邦的魔法术士们也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如果他们去圣索菲亚，那么还可能能嗅到一丝绝望的死气，但是在这里，是没有任何痕迹留下的。
三位最高执政官已经下达最高警戒的命令了，他们必须应付一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战争。
第一百七十七章：神庙和亚克拉奥
到现在，小队也只行进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路程而已。
前方的环境会更加复杂，给他们的挑战也就更大了。虽然现在有了地图，但它并不能详细地把所有沼泽和水域标注出来，只是为他们提供一个具体的方向而已。
而且这份地图还有其他古怪。整个亚克拉奥地区和伊洛尔城地区都被印在了这份地图上，但是在地图的左侧，却保留了一大块空白区域，而那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是最让杰林特不解的地方。
瘟疫虽然尚未传到亚克拉奥去，但是也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这座城市。不少瘟疫医生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亚克拉奥，想要在这里找到能够治疗枯萎症的药物。
“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亚克拉奥，我已经看够了这些枯草了。”
“还早着呢！杰林特说至少还有三天的路程。他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这里的环境比奥维斯更为复杂，而且我们不知道会不会也有什么神秘的东XZ在我们周围，或者地下？”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们只要拿着铲子向下挖就可以了，对吧博士？”阿卡斯自讨没趣地看着布莱克，却只得到了一个冷漠的笑容。
阿卡斯并不知道他们曾经经历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博士说的“地下”是什么意思。
“博士，前面有一座破败的神庙，要去看看吗？”龙骑兵坐在前面的位置上大喊着，而马匹也在他的操控下停了下来。
“神庙？那一定要去看看！”布莱克立刻打开车门，第一个跳了下去，而伊莱姆和阿卡斯也紧随其后，艾米则在最后下车。
说是神庙，但实际上只能算是一间破败的石板房而已，只是它被藤蔓缠绕住，被枯草覆盖住，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很难发现这里的。
它不知道在这片荒原上存在了多久，石板上满是斑驳的凹槽，还有被雨点打击而形成的小坑洞。他们担心这里会不会突然倒塌，而导致被供奉在里面的神像被压碎。
“进去看看吧，谁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呢。”
伊莱姆提着一盏油灯走了进去，灯光将环绕着他的黑暗驱散，在这个狭窄、幽暗的空间里勉强制造出了一点光明。
“博士，这里面也有黑山羊的雕像！”
“是吗？”布莱克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而艾米和阿卡斯也各提着一盏油灯跟在布莱克的背后。一尊高高扬起自己的前蹄的黑山羊的雕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由一整块的巨大水晶雕琢而成的，黑山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栩栩如生地表现了出来，但是更为突出的是它整体的线条，虽然完全没有一点圆润可言，但是就这样近距离地看去却有一种别样的真实感，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它的生硬。
“我还是……有点害怕这个东西的……！”布莱克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重物压住一般，这种压迫感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似乎又被黑水河浓稠黏重的河水淹没，这也是他再也不想经历的怪异的感觉。
“真的是很精致呢，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这样的艺术品……”
阿卡斯的意识似乎完全被这尊雕像掌控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黑山羊扬起的前蹄，却被伊莱姆一把按住，而另外三人也异口同声地大喊了起来：
“住手！不要动！”
在门口把风的几人听到了神庙里的声音，但他们依然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毕竟他们对这些一点也不了解，就算进入神庙也只是在给学者们添乱而已，还不如就在外面，这样还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知道了。”阿卡斯不情愿地收回了手，但他自己也发觉了不对劲，刚才他似乎失去了对自己的身体的掌控，只是想要去接触那尊雕像而已。
“这些东西千万不能触碰，我们比你更清楚。”布莱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只有食指长的放大镜，仔细地观察起雕塑。但是它除了同样的逼真之外，并没有任何特点。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片地区曾经是以森之黑山羊为信仰的。”
“没错，这座神庙至少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了，从这些石板就可以看出。”
始终还是没有逃避黑山羊母神，这让除阿卡斯以外的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再联想到那些传闻，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只希望我们不要再惹怒她，那可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恐怖……”
阿卡斯一脸疑惑地看着布莱克，又看了看同样严肃的伊莱姆和艾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除此之外，这里并没有其他有意义的东西，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阿卡斯不舍地向那座雕塑瞥去最后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到雕塑在微微颤动，但是下一秒，它又安然地矗立在那里。实在是奇怪！
“博士，你们的调查结束了吗？”
“啊，是的，那里面只有一座雕塑，并没有任何线索之类的东西。”
“很好，既然是那样，我们就可以安心前进了。这份地图对于我们来说很有帮助，在我们前面几公里处有一大片沼泽，但是这下我们就知道该如何绕开它们了。”
学者们也早就发现了，他们与最初相比走了很多的弯路，大概就是为了避开那些沼泽。陷入沼泽之中会成为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因为你永远也无法知道在那片淤泥下潜藏着怎样的危险。
“希望这样的情况到了亚克拉奥会有所改观，我可不想突然陷进去。”
无聊的旅程。
又花费了四天的时间，他们才终于抵达了亚克拉奥。按照联邦的标准，亚克拉奥只能算是一座小型城市，而人口数量也远远低于一般的城镇。但是它就是这片荒原中最大的城市了。
城门口也有士兵在把守，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一面不知名的旗帜在城墙上高高挂起，手执着长矛的近卫军威严地守卫着它，不准任何人靠近。
“好了，至少我们已经到这里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堕落
青年走在黄金铺设成的长廊里，挂在墙壁上的油灯发出金色的光芒，将他的身影印在了墙上。只可惜他金黄色的瞳孔里却满是惶恐，只是加快步伐向前跑去。
他在走廊的尽头停了下来，在他的面前是一间空旷的大厅，而神灵的王座正漂浮在他的正对面。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把头低了下去，两手交叉在一起，显得很是无辜。
“你来晚了。”坐在王座上的神灵并没有睁开眼看他，仍然保持着那种似睡似醒的状态。他用一只手托住自己的脸颊，而另一只手则被盖在了丝绸指成的长毯下。
“我对此感到格外抱歉！但是我还有我的研究……”
“好了好了，我不是在问你原因，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真的是愚蠢啊！”
“是！请您不要怪罪！”年轻人的头垂得更低了，而他眼中的惶恐也更多了几分。
“我不会怪罪，虽然我也有这些兴趣，但我终究也是不会随意杀人的，毕竟你们还不值得由我来解决。”神灵摆了摆手，而那条长毯也顺势滑落在地上。
青年始终不敢抬头看着神灵，这也许是来自他意识最深处的恐惧。
“你们的种族最近在研究些什么呢？想办法逃离这个世界吗？”
“确实是这样，毕竟我们的先祖也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们想要回到我们的世界去！”
“哦？有意思。虽然外面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但是看你们要怎么挣扎也挺有意思的。”
戏睁开了他的双眼，一种异样的气氛立刻在房间里蔓延。青年始终不敢正视戏，他额头上的汗水也一颗颗地滴落在地板上。
“放轻松一点，我向你保证过的，我不会杀了你。”戏拍了拍他的肩膀，“埃弗拉，神灵是不会食言的。”
“是……我明白……”
在十天前，这位自称为戏的神灵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并很快就让埃弗拉的心理被攻破，他现在已经完全沦为了戏的奴隶。
“我果然没有看错！哈哈哈哈哈！”戏突然大笑了起来，而埃弗拉却显得更紧张了。
“神灵大人突然唤我来这里，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算不上重要，但是我需要你知道。大概再过几天，或者十几天，将会有一群从外面来的人到这里。这就是我想要告诉你的。”
“是吗？从外面来的？以前确实也有见过，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吗？”
“不，并不是。相反，这次的闯入者会更加的温和。”戏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呢？为什么那样的人会被您这样看重呢？”
“不，我只是对一个人感到好奇。我想要验证一下那个传说……”
戏却不再继续往下说，只是焦急地绕着他的王座来回走动，埃弗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戏，他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位神灵如此在意。
“埃弗拉，你在那里吗？”外人的生意突然传来，埃弗拉被这个女声吓到了，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戏，乞求他做点什么来避免被发现。
“埃弗拉……！”来者走进了大厅，但她的身体却像突然石化一样呆立在了那里，而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一点改变，甚至连眼瞳都仍是那样的清澈。
“这是怎么回事？神灵大人，是您做的吗？”
“没错，我早就把这个大厅分隔开了，这里的空间法则和时间法则是任我支配的。”
“原来是那样……呼——真的是吓死我了！”
“你完全不必那么慌张。”戏轻蔑一笑，继续向埃弗拉解释，“在这个国度，只有你一个人才能看到我。”
“我？为什么？为什么您偏偏选中了我呢？”埃弗拉感到格外不解，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到这样的神灵。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随便选中了一个人而已，大概正好因为那个时候你落单了，才更方便我对你的思维意识进行改造。”
“改造！？您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一点小小的改动而已，但是这下就只有你能看到我了。”
埃弗拉不知该感到幸运或是不幸。
“放心好了，我也不不是很想把事情扩大化，只要有那么几个人知道我的存在就好了。而且猫鼠游戏我也玩得够多了。”
这几天，戏把他们的先祖所经历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他，而他也知道所谓的猫鼠游戏究竟意味着什么，戏的话只是在进一步激起他血脉中的恐惧而已。
“真是可惜啊，你们的先祖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戏继续讥笑着这位年轻人，他也只是被当作成了一个工具而已。
“请不要这样说，我的族人依然坚持着他们的信念……”
“所以，你做了叛徒对吗！”戏一针见血地说了出来，“只有你一个人背叛了你的先祖对吧！”
埃弗拉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这段谈话了。他感到无地自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在见到戏之前，他也和他的族人一样，坚定地相信着他们的未来，但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和那些他们曾经看不起的种族又有什么区别呢？
“下等生物就是下等生物，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了，你们的先祖也是蠢货！明明几百年前就可以征服这个世界，再次重建起你们伟大的文明，但是直到现在，你们都还被那座山脉封锁在这里，真是故步自封的蠢货！”
虽然戏说的没错，但是这些事情并不能由他决定。他们的领袖坚持先祖的原则，始终不去影响这个世界上的其他文明，这同样也让不少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感到费解。
“算了，我想说的只有这么多。祝你们好运，这之后，我可能就再也不会来这里了，你们彻底安全了！”
“是吗？那可实在是……太好了！”埃弗拉小声说道，而他的喜悦也全部藏在了他的心底里。
“哼，不过算了，暂且就这样吧。”
戏再次坐上了他的王座，一圈朦朦胧胧的光环环绕在他的身边，而他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隔离空间的结界也在那一瞬间破碎成看不见的微粒。
“好好地等待吧，看看那些家伙会给你们带来怎样的命运！”
第一百七十九章：封闭的城邦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看守在城门的两名士兵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双眼紧紧地盯着这些异乡人。
“我们是从蒂利联邦来的旅者，请不要阻拦我们。”
“蒂利联邦吗？”士兵听到联邦的名字明显有些迟疑，他和另一名士兵一阵耳语，并最终做出了决定，“你们现在门口等候一阵，我去向我们的邦主禀报！”
亚克拉奥城邦似乎由一个人统治，城市里的人称呼他为“邦主”，这是他们得到的第一个信息。
于是他们站在夕阳的余晖中，期待着那名快步跑走的士兵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这里似乎是独裁者的世界呢。”
“没错，但愿这位邦主是位和善的人，如果他脾气古怪，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另一名士兵听到了布莱克和伊莱姆的耳语，但他仍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尽量不去看这些质疑自己的主人的家伙。
去禀报的士兵很快就回来了，而他的手中也多了一张字条，那大概是邦主给他们的指示。
“你们可以进去，请进，尊贵的客人。”
士兵还算有礼貌，但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邦主的缘故。
“这座城市的人很少呢。”
这是亚克拉奥给阿卡斯带来的第一印象——冷清。不像奥拉亚、不像克拉奥佩特拉，甚至连哈巴拉都比不上。街上根本看不到任何行人，而各家各户的门窗也紧紧地关闭着。
只有少数店铺里点着昏黄的灯光，商店的老板也沉闷地坐在门口抽着烟斗。
“请问一下，为什么这座城市这么压抑？连一个行人也看不到。”
“哦？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吧？是这样的，这里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祭典仪式，居民们都去祭坛参加仪式了。”店主将他的烟斗放下，起身迎接这些从外地来的行者。
“那为什么你没有去呢？”
“我？我并不是原住民，我也只是在这里住了几年的商人而已，所以没有义务去参加他们的仪式。”商人还想说些什么，他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枚徽章，并向杰林特等人展示它。
“这是……？”杰林特看着上面的文字，感到格外的惊讶，“缪兰王国？”
“没错，我曾经是缪兰王国的一名小军官，在一次战斗中，我们被威廉·阿尔卡斯打败，慌乱之中，我跟随一队商队逃到了这里来。年轻人，告诉我现在外面怎么样了？阿尔卡斯有没有被打败？”
“阿尔卡斯确实被打败了，已经有很久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商人似乎很兴奋，他从自己的货架上取下了一瓶白兰地和几个酒杯，“来来来！我们来喝几杯，算我请客！”
他们很好奇地看着这位商人，但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酒杯。
“实在是……实在是太好了！不过，我的国家怎么样了？”商人对自己曾经归属的国家一无所知，他的脸上带着笑容，高兴地为这几位异乡人倒酒。
“难道您从未听说过吗？缪兰王国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已经和蒂利联邦合为一体了。”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虽然来往的商队并不算多，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是吗？果然还是没了啊。”商人的眼中有些惋惜，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没关系，毕竟我也算是逃兵，回去也要上军事法庭，没了就没了吧。”
杰林特更加疑惑地看着商人，他细呷了一口白兰地，眼睛却一直盯着商人和他的小店。
“您难道不想念您的故乡吗？”
“我的故乡啊……已经没了。战争时期，一个叫做索伦森的家伙毁掉了我生活的小村子，所有人都被杀了。我现在啊，也算是无牵无挂了。”
商人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而且当年索伦森确实对缪兰王国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这是可以肯定的事实。
“而且，我也娶了个亚克拉奥妻子，现在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我曾经是个军人，现在又是个商人，对我而言，家并不一定要是某个村子，只要有家人在，那就算是我的家所在了。”
“也许吧，但我并不是很能理解。”
杰林特自然是无法理解的，从小时候起，他就生活在贵族的家庭，接受贵族的教育，享受贵族的生活。家，也许是那一座座的城堡，或者是曾经住过的华丽的宫殿，但现在它们都不在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家。
“对了，你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我看你们的车队可不像是商队，那种马车是装不了多少货物的。”
“这个就恕我不能告诉您了，我们是奉联邦最高执政官的命令行动的。”
“联邦啊，我也听行商们说起过。联邦很厉害吧？毕竟是联邦打败了阿尔卡斯。”
既然这位商人知道联邦，那他为何不问更多关于自己故乡的事情呢？杰林特总是喜欢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结，但或许这也是因为他并不能信任这些异乡人。
“可惜了，只有伊洛尔城的商人才允许进入亚克拉奥，虽然说现在禁令宽松了许多，但还是很严厉。真不知道邦主是怎么想的。”
“原来是这样吗，我知道了。”杰林特用只有他才能听到声音小声说着。
“为什么只有伊洛尔城的商人才被允许进来呢？”伊莱姆觉得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听说他们曾经属于同一个国家，但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我的妻子阿依扎说的，对了，我叫法耶斯。”
“法耶斯先生您好，也请容许我们做自我介绍。”
杰林特把所有人都介绍给了法耶斯，虽然咏剑士、德鲁伊和魔法师都没有跟着他们下车，但他还是提到了他们的名字。
“你们的队伍可真是奇怪呢，竟然还有魔法师和学者！”
“这都是必要的人物构成。”
“嗯……我尊重你们，不多问。不过我建议你们去看看祭典吧，毕竟能刚好赶上祭典的第一天，也许这也是天意呢。”
“谢谢，我们也很想去那里，可是祭坛在哪里呢？”
“祭坛？哦，抱歉！只要顺着那条路，”法耶斯的手指指向了一条宽阔的道路，“这条路是直达祭坛的，一直走到尽头就是祭坛了。”
“多谢，我们现在就去那里！”
第一百八十章：亵神
“不知道他们的祭典是什么样的。”
杰林特带着学者和士兵们前往祭坛，而剩下的三人自愿看守车队，毕竟车上还有要支撑他们数十天的物资，如果被偷走可是个重大的损失。
但是除阿卡斯以外的学者们却很担心，他们知道亚克拉奥也是信仰着黑山羊之母莎布·尼古拉斯的，而那正是他们最不想面对的一位神灵。
“博士，您好像很紧张啊？”
“嗯……阿卡斯，到了祭坛那里一定不要做些多余的事情，我们只要站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是的。”虽然这样的指令让阿卡斯感到疑惑，但他还是相信着博士。
伊莱姆和艾米也感受到了压迫，他们似乎又感受到了黑山羊母神主宰一切的那种恐怖气势，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祭坛已经被亚克拉奥的居民们包围了起来，他们的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罩，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大祭司高举起手中的火把，在上面吟唱着献给黑山羊之母的赞美诗。
“仁慈的森之黑山羊，你将你的生命赐予给世界的生灵，你的万千子孙遍布世界……”
阿卡斯很认真地在听大祭司的吟唱，而伊莱姆和博士则注意到了在祭坛的每一个结点上都有一尊两人高的黑山羊幼崽的塑像，艾米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那次在奥维斯可真谓惊心动魄。”
“博士，艾米去哪里了？”
“艾米？她应该不会出事的，先别管她了。”
为了不影响到本地原住民，他们并没有和市民们挤在一起，而是和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只有阿卡斯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走上了前去。
“伟大的黑山羊之母，请饶恕我们的罪恶，将您的仁慈再次降临到亚克拉奥吧！”大祭司的吟唱结束，他突然张开双臂，对着天空高呼了起来。
“请饶恕我们的罪恶吧！”在祭坛下的市民们也面向祭坛跪下，现在全场只有布莱克等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大祭司看到了这些无礼的异乡人，但他为了继续进行仪式，并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冷哼一声，然后将手一挥，让自己的信徒牵来五只黑山羊。
“请您接受，我们给您的祭品！也请您在接受祭品后，能够慷慨地将您的恩泽施与我们！”
“把黑山羊当做祭品吗……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对于大祭司的举动，布莱克很是不解，但他还是继续站在一旁看着这场荒诞的仪式。
信徒们当场将羊羔宰杀，屠宰刀一刀砍进了羊羔的脖颈，血液从血管里喷溅出来，沾湿了信徒们和大祭司的长袍，而屠夫们的手上也满是鲜热的山羊血。
“至高无上的母神啊，请接受我们的祭品吧！看看我们这些被您遗弃的子民吧！”
没有任何回应。
大祭司愤怒地瞪着他的眼睛，而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布莱克等人，对着其他信徒们大喊了起来：“就是他们！因为这些异乡人的存在，神灵才难以接受我们的祭品！把这些异乡人作为祭品，把他们献给黑山羊母神吧！”
手上持着尖刀的信徒们凶狠的目光投向了这里，而其他信徒也转过头来，看着这些不知所措的异乡人。
“等等，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阿卡斯赶紧站到了博士那边去，他还在为这不公的审判而申诉。
“你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在这样纯洁的祭典上！我……我现在明白了！之所以我们这所有的祭典会失败，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异乡人的存在！杀了他们！”
信徒们立刻捡起了祭典开始前丢下的像干草叉和耙子这样的农具，将布莱克等人团团包围了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杀意，那是对这些所谓渎神之人最深的怨念。
“艾米到底去哪里了？”这个时候，布莱克终于担心起了艾米的安全，他害怕艾米被这些毫不讲理的信徒抓住，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纽卡斯、哈伊、麦基三人并没有把武器带到这里，现在这也成了他们最后悔的事情。
“该死！这些家伙好像并不打算和我们好好说话！”杰林特也下意识地把手伸进怀里摸枪，但他的手枪也放在了马车上，它现在正安详地躺在皮制的坐垫上。
他们没想到，仅仅是因为好奇，就要让他们送命。而从大祭司的语气里也可以听出，他们直到现在才打算对外来的旅者动武，实在是不巧！
“咏剑士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咏剑士泽突然冲进人群中来，用他的剑直指大祭司的方向，而他的气势同样也震慑着其他的信徒们，让这些信徒丝毫不敢放松。
“这……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的身上有这样强的气势？”大祭司自言自语道。
他不敢直视泽，就好像他的眼中有黑暗的混沌一般，而他的剑锋也闪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寒光，恐怕就算是魔鬼也会被这样强大的剑士斩杀。
“退回去！趁咏剑士还没有完全发怒！咏剑士不愿与你们为敌！”
泽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刻进了大祭司和信徒们的心里，他们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带给他们的威压，这甚至可以堪比那些不可思议的伟大的存在。
“为什么？你们破坏了我们的祭典！有什么资格这样命令我们！”大祭司现在已经是在故作镇定了，但是他仍然试图摆出强硬的姿态。
“斩！”
泽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猛地起跳，并在一瞬间划过大祭司的身边，将他手中的火把斩断，却没有伤到大祭司一毫。
“你……！你这亵渎神圣祭坛的家伙！”
大祭司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他甚至没有看清泽的动作，只感觉耳边有风吹过，而下一秒，这个男人的声音就在他的背后响起。
“赶紧下去！你这亵渎神灵的罪人！要是惹怒了黑山羊母神……我们所有人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