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节制派”
休息了一晚之后，格莱林特感觉自己的灵性又重新满盈了起来。
他不慌不忙的享用过早餐，退掉了符合自己伪装身份的廉价房间之后，再次来到了昨天那个无人的小巷，手腕无声翻转，身形逐渐淡化。
贝克兰德，桥区。
花了不短的时间打听到“勇敢者”酒吧的位置之后，格莱林特并未立即前往，现在还是上午，酒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没有开门的。
顶着一张普通面孔的格莱林特一时有点茫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才好了。
“希伯特在上院有着职务，现在应该没在东切斯特郡休假了……可是我这张脸他也不认识啊，更何况我现在本来也不该出现在贝克兰德！”
稍作思考，他来到了自己在西区的那栋小别墅里。
钥匙在皇后区宅邸里面，但这对一个非凡者来说问题不大，格莱林特只是轻轻抬手虚按，墙上就立即开启了一扇足够同行的大门。这是“学徒”的“开门”，属于“灵界旅行”的超级弱化版应用，本质上还是借用灵界完成穿行。
定期有人打理的情况下，这里的卫生状况还算良好。
挑了一间休息室，格莱林特步入其中，低声诵念道：
“高维俯视的无序者……”
视线一转，格莱林特的意识跃居于“熵之公爵”其上。
他先是将灵体投射进入奇异空间，看了看两份源质的融合情况。
高悬其上的土黄色国度与石油色浓雾依旧还在彼此交织，忽又分离……在交织与分离的反复转换中，总体它们还是呈现出了汇聚的趋势。
“照这个进度，可能还要好几天才能完成融合。不知道这种部分剥离，又重新融合的源质，和正常的源质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正常来说，源质是无法被分割的。
而原本的“秩序世界”之所以被撕裂，是因为“最初”苏醒，产生了强大的聚合效果。
同时，被撕裂的源质是具有自我补全的能力的。
也就是说“不定之雾”和“失序之国”其实已经算是两份完整的，全新的源质，是可以造就两位“旧日”的！
又审视了一番“狂乱之仆”的右腿所在的空间区域，格莱林特发现它又活化了一丝。
“有点慢啊……等它完全活化到能够单独释放非凡能力的程度，我说不定都已经序列6，可以直接驱使这部分肢体降临现世了……”
摇了摇头，他没再过多的关注它。
…………
下午，估摸着酒吧应该已经开门了，懒得坐马车或者是蒸汽地铁的格莱林特选择了直接传送到附近。
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一杯南威尔啤酒。”
瞥了一眼酒保，格莱林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接头人的名字，更不用说接头暗号了。
“5便士。”
酒保没有抬头，熟稔的进行报价，同时为他倒取了一大杯金黄色的酒液。
有了……格莱林特念头一动，递出了1苏勒的纸币。
等到对方接过纸币，准备找零的时候，他开口说道：
“不用找了，多的钱算是小费。”
似乎不常见到这么大方的酒客，酒保抬起头确认般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
“好的，感谢您的慷慨。”
完美，贿赂成功！
格莱林特稍咧嘴角，直接低声开口道：
“你认识能搞到枪的人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认识，他叫卡斯帕斯……”
酒保的态度异常友好，全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异常。
……
三号桌球室，格莱林特见到了一个大鼻子的，穿着亚麻衬衣的半百老头，他坐在桌上后面。
“你想要什么？”
他指的是格莱林特想要买什么枪，或者是子弹之类的。
格莱林特眉头一挑，推过去一张5苏勒的纸币，任由它滑到对方跟前，也不管他有没有接受，直接开口道：
“我想找一位厉害的、超越了普通人层次的保镖。”
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非凡者，也不确定这5苏勒够不够对方帮忙联系马里奇的服务费，所以还是对他施展了一个“魅惑”。
老头认真的审视了格莱林特几秒，稍作思考，然后才收起了钞票，友好的开口说道：
“等一下，我帮你问问。”
这一等就是十来分钟，再次回来老头沉声说道：
“他想先见一见你。”
“没有问题。”
格莱林特微微一笑，跟随对方穿过了拳击台，来到了一间纸牌室，昏暗的灯光下，这里有十来个“人”正在玩德州扑克。
注视着老头关门离开之后，一个穿着白衬衣黑马甲，脸色异常苍白的男子缓缓站了起来，躯体好像生锈了的机械、又像是冰冷的尸体一样，动作有些僵硬：
“是你要找保镖？”
格莱林特看着他，嘴角上勾的笑道：
“不，我是来找你的，马里奇先生。
哦，对了，还有你的同伴，莎伦小姐。”
豁然间，一股冰冷死寂的气机锁定了格莱林特。昏暗的灯光下，十来个活尸全都把头转向了他，二十多只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睛无声无息的注视着他。
仿佛下一刻他就要被它们分而食之。
悄无声息的，格莱林特较为空旷的右侧浮现出了一个身影，她穿着黑色宫廷长裙，戴着一顶小巧的黑色软帽，容貌精致，但没什么表情。
“你是谁？”
明明是在发问，她的语气里却没什么疑惑。
格莱林特暗中戒备，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而是优雅的右手按胸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介绍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伦·比伯’，来自南大陆。”
“南大陆……”
马里奇咀嚼了一下这个单词，冰冷的瞳孔里浮现出了几分思忆。
少顷，他收回思绪，死死的盯着格莱林特，戒备的询问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唔……”
格莱林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旁边安静注视着他的莎伦，开口回答道：
“这两个问题嘛，我只可以回答第二个。”
“我想获得‘囚犯’途径‘节制’派的扮演方法。”
他只是提了这一点，不过这已经可以让莎伦和马里奇收起绝大部分戒备了。对他们来说，最怕的就是直接被“放纵”派抓到了痕迹，顺藤摸瓜的追了过来。
而现在既然格莱林特需要“节制”派的扮演经验，那就说明不是冲着他们本人来的了。
相反，格莱林特这算是有求于他们。
“可以。”
马里奇正想要开口拒绝，以抬高己方后续的谈判筹码，却被莎伦抢先开口表示了同意。
“但我有一个要求。”
格莱林特眉头一挑，安静的注视着这位容貌精致、面无表情的小姐。
“说说看。”
“我需要你定期提供南大陆的局势，嗯，明面上的那些就可以。”
她蔚蓝的眸子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格莱林特，就如同格莱林特相信他们不会拒绝提供“节制”派的扮演经验一样，她也非常肯定格莱林特不大可能拒绝她的这个要求。
果然，格莱林特点了点头，回答道：
“一个月一次，这是我认为比较合适的频率。”
莎伦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对此表示接受：
“成交。”
“好，到时候你们直接通过我的信使向我询问就好了，对应的召唤语句是‘遨游于上界的血肉生物，可供驱使的无害者，独属于格莱林特·马里亚诺的信使’。”
也没办法，类似的信息交流毕竟不方便拍电报，只能泄露自己的真名了，好在格莱林特看过原著，知道这两个人基本可以信任。
当然，关键还是他们在贝克兰德没和别的势力有什么牵扯……
“格莱林特子爵？”
马里奇确认般询问了一句，显然是认出了这位“鲁恩王国最年轻的子爵”，而旁边蔚蓝的眸子也将视线投射了过来，隐约有一丝诧异。
登过报纸就是麻烦……时不时就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格莱林特暗中吐槽了一句，矢口否认道：
“不，只是我在替他办事而已。”
随后，也不管他们相信还是不相信这番说辞。他简单的说了一些南大陆最新的情况——没有在贝克兰德登报的那些，包括稍微带着一些保密性质，但不算太重要的信息。
“感谢分享。”
莎伦先是认真的道谢了一句，随即开始书写格莱林特所需要的“节制”派扮演守则。
不需要格莱林特那里培养的非凡者是他们的同伴，在她看来，只要对方信奉“节制和压抑”，认可用清苦的生活来对抗恣意的欲望，那就肯定不会太坏，属于天然的盟友，是能够给“放纵派”带来麻烦的人——就算只是为了转移“放纵派”的注意力，她也不会拒绝格莱林特的要求。
不过，她终究还是善良的人。
将撰写好的低序列扮演经验以及“节制”派系的部分观念和教义交给了格莱林特之后，她还是开口提醒道：
“要小心，‘放纵’派对信奉‘节制’的人打压力度非常重。”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他们两个中序列非凡者也不至于被逼逃到贝克兰德来了，要知道像莎伦这样的序列五，已经算是神秘世界的准强者了。
“我明白。”
格莱林特接过纸张，点了点头。
第八章 高位者
即使是有“灵界旅行”，格莱林特回一趟北大陆也并不算特别容易，因为他才只是序列7。考虑到这样的现实情况，格莱林特打算顺便休整几天，然后再去因蒂斯查那个所谓的“联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由于没有身份证明，因此他如果想住临时旅店的话就只能选择比较隐蔽，环境比较差的那种。但格莱林特对此又不是太乐意，也不想太麻烦，于是干脆就在自己的西区别墅里对付了几天。
他停留这几天的目的主要是参加一次“黄金时代”酒吧里的非凡聚会，向聚会发起者“祭司”先生购买了几份制式契约，回头用于发展非凡者手下——一共5张待填写具体内容的制式契约，这花了他3000镑。
“不得不说，提供技术服务的非凡者还是很容易赚钱的。”
无论是“公证人”、“工匠”还是“医师”都是如此，毕竟他们的服务是不需要什么成本的。
…………
在贝克兰德待了四天之后，格莱林特转头又来到了因蒂斯。
虽然生母是本地人，但是格莱林特在这里却完全是格格不入的状态。
但幸运的是，他碰巧遇上了当初自己第一场辩论的当事人巴顿，借着帮“格莱林特”办事的名头，他从对方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帮助，花了好几天，最终才查证清楚具体情况：
尤多拉倒还真的是他的远远远……远房表妹，但所谓的“联姻”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而且沙米拉这边也并没有收到他拍过来的询问电报。
“这样的话，她应该是得到了因蒂斯电报局的一些帮助？”
这很正常，在必要的情况下，身为军情九处成员的他，同样也可以要求凡尔特克电报局做出一些虚假回复。
让格莱林特疑惑的是她的目的。
“不出意外的话，她是想骗我上床……
但应该不是想直接击杀我，如果我在摩尔根那里暴露了什么的话，他要么选择击杀我，要么应该是赶紧逃命，避免陷身于太过危险的境地……
这样子来说的话，那天晚上我梦到卡洛儿应该就不是自然梦境……而是她使用了‘窃梦家’对应的非凡手段来特意告知我……不知道这是她自身的非凡能力还是对应的神奇物品？
以她的年龄来说的话，似乎不太可能是序列5？
不过这倒也不一定，毕竟她是‘偷盗者’途径半神的女儿，以这条途径的特点，她妈妈完全有可能包容了不止一份中低序列的非凡特性……直接遗传一份给她也是有可能的。”
无意识的状态下，他的思绪不受控制的随意发散了出去。
……
“高维俯视的无序者啊，您是混乱与失序的象征，您是规则漏洞的利用者……”
就在这时，他的耳侧隐约响起了层层叠叠的虚幻祈祷声。
“吉姆？”依凭着声音，他判断出了祈祷的是谁。
伴随着令他略显尴尬的“鲁恩王国最年轻的子爵，伟大的格莱林特·马里亚诺。”这一句祈祷，他的意识跃迁到了高位。
循着祈祷的来源，他将意识投射了过去。
“什么事？吉姆。”
“吱……”
黄皮小老鼠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吱，我只是……只是突然想找你聊一会儿天。”
这……
格莱林特一时噎住，明白吉姆应该是好久没见到自己，所以有些想念了。
“毕竟还只是个出生不到五个月小孩子啊！”
想到这里，他一时又有些不忍心让吉姆经历这些了。
“可惜现实情况不允许……”
沉默了好几秒，他温言安慰了吉姆几句，然后果断的开口说道：
“好了，就这样吧，记得要听雪莉的安排，注意保护自己，听到了吗？”
“听到了，吱……”
————————————————————————
宽慰了一下吉姆之后，格莱林特也从之前发散的思绪中抽回了意识。
第二天，又到拜亚姆辗转了一次之后，格莱林特回到了凡尔特克，他这一次回北大陆，一共经历了13天。这个时候，两份同源的源质也已经彻底融合完成了。
奇异空间里面，融合完成的源质已经垂落到了“地面”，而原本高悬其上的“熵之公爵”非凡特性现在也处于了源质内部。
这是一个明黄色的世界，在这里，一条条秩序以光团的形式具现化了出来，它们彼此交织却又相互对抗……而彼此精密联结的秩序，只要有一处受到了拨动，那么很大一块区域都将受到它的波及。
现在，当格莱林特的意识投射到了“熵之公爵”位格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一点点自身和“秩序世界”的联系，甚至可以调动一部分明黄色的光团旁边的浓雾。
借助“秩序世界”，格莱林特再一次拔高了自己的位格，终于可以利用“熵之公爵”非凡特性一些“天使级”的本质了——比如粉碎神奇物品、封印物，比如剥离非凡特性。
依靠着自身对“狂乱之仆”的绝对掌握，格莱林特审视出了对方包容的全部非凡特性：
威严而公正的头部对应“仲裁人”途径，包含一份序列9到序列2的非凡特性，以及一份序列9到序列4的非凡特性。
古老而深邃的躯干对应“观众”途径，只包含一份序列9到序列4的非凡特性。
其它的四肢都只是序列五，对应的途径分别是“猎人”、“罪犯”、“囚犯”和“律师”，同样都只有一份序列9到序列5的非凡特性。
“如果把他全拆了，我可以培养1位天使，2位半神和4位序列五的非凡者……”
但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怎么可能把这么一个优秀的仆人全部拆了换非凡特性？
留着它直接使用对应的非凡能力不好吗？
格林莱特无声吐了一句槽。
他甚至连自己序列6和序列5的非凡特性都不准备从这里拆。
理由很简单，越是高位的存在，其遗留的非凡特性里面，精神烙印和自我意志就越是强大——前者还可以粉碎去除，后者就只能靠时间慢慢来磨灭。
“要是为了一份高序列的非凡特性，承受这样的天使级意志反抗，那还说得过去。中低序列的话，就完全不值当了……毕竟对应的魔药主材或者是非凡特性并不算太难获得。”
经过一番仪式之后，格莱林特总算是成功的剥离出来了一份完整的“平衡者”非凡特性。这也导致这个“狂乱之仆”直接萎靡了，奄奄一息，就像是要当场死亡了一样。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从天使级直接被打落到了序列四。
没死已经算命大了。
……
“秩序铜钟”所在的山谷里。
格莱林特做好了献祭仪式的准备，低声用赫密斯语诵念道：
“统治特伦索斯特帝国的皇帝啊！你是律令与威严的象征！你是规则和秩序的维护者！
我请求你的注视，请求你收下他奉献的非凡特性，祈求你打开国度的大门。”
正常来说，类似的祈祷词里面，对高位者的称呼必须敬称“您”，但格莱林特考虑到自己的位格，还是选择了“你”这个平等称呼——这并不影响仪式，只是会影响高位者的心情和态度。
此外他用的是“三段式”祈祷词，因为从古至今只有特伦索斯特一位“审判者”。
呜……
无形的风吹出了低低的撕裂声，一扇规整华美的虚幻大门在格莱林特的身前，扭曲拉扯，逐渐成型。看到这扇献祭之门，格莱林特抓起自己剥离出来的完整“平衡者”非凡特性，一把丢了进去……
贿赂完成！
无声无息之间，格莱林特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陡然放轻松，几乎要飘起来了一样，就好像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担，又好像是坠入了柔软的云层。
“魔药消化了八成……”
细细感应了一番，格莱林特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不得不说，将一份序列二的非凡特性贿赂给一位序列一，无论是贿赂对象还是贿赂物品，都已经超出了常规的逻辑。
按理来说，这样的贿赂仪式，应该是可以让他的“贿赂者”魔药完全消化的。但实际操作上，这不可能，因为魔药的消化必须要有本人对这份魔药的透彻理解。
而格莱林特目前对“贿赂者”魔药还只有浅层的理解，只听了特伦索斯特的叙述，几乎没有独属于自己的透彻见解。
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怎样的优秀贿赂，都不可能让他彻底消化“贿赂者”魔药。
“但我后续的扮演和消化也很简单了，只要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扮演守则，然后应该就可以彻底完成这份魔药的消化。”
……
奇异空间内部，“秩序世界”里面，格莱林特“看”到了一个“秩序的不平衡”，轻轻一点，通过它把特伦索斯特的虚影拉到了这个空间来。
坦白的来说，他之前未尝没有一些怀疑，怀疑恢复了完整的序列1之后，特伦索斯特会暴露出祂的阴谋，窃据“秩序世界”，直接把他踢开甚至是干掉。
但直到他看到这一点点的“秩序的不平衡”，他才彻底相信了对方。
其实祂的状态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差，已经连完整的灵体都没有了。只是借助“古代邪物”的力量产生了一个空白意识，然后依据原本的“失序之国”找到了自己生前设立的一条规则：
“特伦索斯特永不死亡。”
而只要格莱林特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抹掉这一点点秩序的不平衡，从而直接抹除特伦索斯特的存在依据。
铜发金眸的英俊年轻人虚影凝实了不少。
祂不再是之前流于脸上的浅笑，而是真诚的从眸子里流露出了笑意：
“特伦索斯特诚挚的感谢您的帮助，殿下。”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没有客气，直接询问道：
“现在你能使用出什么样的力量了？”
特伦索斯特上身微欠，开口道：
“在这里，我能少量得到‘秩序世界’的增幅，发挥出不弱于天使之王的力量。
而在现实世界，我可以无视距离投射完整的序列1力量，但持续时间不能太长、扰动的秩序也不能太大。
第一个原因是我没有灵体，也就没有灵性，只能使用‘秩序之手’本身平时从规则里汲取的力量。
第二个原因是，一旦我大幅度扰动秩序，那就必然被另外两位‘秩序之手’感知到。
其实不止是我，另外两位‘秩序之手’也是一样，如果祂们大幅度扰动秩序的话，我也是同样能感知到祂们的。但问题在于我的状态远不如祂们，就算我可以感知到祂们，也不能做些什么。”
说到这里，特伦索斯特一时停顿住了。
但是格莱林特已经明白了祂话语里的未尽之意，暗自在心里面替祂补充道：
“但是反过来，如果我被祂们感知到的话，就有可能被抓去下药…………”
第九章 非凡途径不需要爱情
到最后，格莱林特也没问清楚特伦索斯特目前究竟能在现实世界动用怎样的实力。只得到了一个“时间不太长，对秩序的扰动不太大”的限制条件。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这样一位天使的辅佐，格莱林特的综合实力还是得到了一个飞跃。
最为明显的就是，他将“秘法之链”献祭到奇异空间上面来，让对方给他记录了4个圣者级非凡能力！对，只有4个，而不是“秘法之链”原本的限制，原本它应该是可以记录10个圣者级非凡能力的。
这4个非凡能力对应的层次都是序列四，分别是“剥夺”2次，1次“禁锢”和1次“流放”。
“但这4个非凡能力足够强大……有天使之王的7成威力！”
“有了这几个非凡能力，我应该是能够短时间抗衡甚至击杀绝大多数的序列五了。”
这倒也不是他膨胀，格莱林特想的是，如果自己碰到的对手是“秘偶大师”、“牧羊人”这种核心非凡能力异常强大，但其它方面相对较弱的非凡者，直接一个“剥夺”丢过去，对方起码减弱一半以上的战斗力……然后再丢一个“禁锢”过去，你跑也跑不掉，根本就没有操作的空间了。
当然，这是指情报充分，由他打先手的情况，毕竟这一套连招的前提是，你必须得命中“秘偶大师”本人，而不是命中他的秘偶。
——————————————————————
第三天，上午，格莱林特的花园洋房里。
他有些头痛的看着对面笑脸盈盈的尤多拉，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才好，今天她又来邀请他去参加一个宴会……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直接干掉她！
对于可能存在的危险，先下手为强的把它扼杀在摇篮里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可惜这一次情况毕竟不一样，她明面上毕竟只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就算是纠缠我，也没有干什么太坏的事……而且她还真是自己的远房表妹……”
此外还有一点，她和卡洛儿还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格莱林特目前毕竟还承着这位少女的人情。
“要是我能调动‘狂乱之仆’身上属于‘观众’的那部分躯干就好了……”
心里面想着有的没的，格莱林特轻抿了一口属于自己的薄荷红茶，故意苦笑着开口拒绝道：
“呃……表妹，我是真的工作繁忙，不能陪你去参加聚会啊！”
尤多拉今天的穿着非常大胆，整体是浅绿色的露臂衣裙，裙摆不算太低的露出了膝盖，秀美的颈子下面是大片的白腻。
她加了几分力，偏重的将咖啡杯顿在桌子上，撅起了可爱的小嘴，不满的回应道：
“表哥你就会骗人！”
“我都知道你只是警察部门的协同人员了，一天哪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我从你回来之后，找了你两次都没看到人。”
那会儿我应该还在北大陆。
格莱林特没有接她的话茬儿，这女孩儿着实不好对付，原本她就长得比较娇媚，还有疑似“魔女途径”的神奇物品增加诱惑力……他不是没有定力，只是现在他毕竟不方便直接和尤多拉背后的因蒂斯情报局翻脸，所以只能用相对温和的态度来应付她，最多只能在态度上坚决一点罢了。
这件事情之后，只要我能联络上卡洛儿，如果不会坏对方的事的话，我第一个要清理的目标就是你！
正当暗自放狠话的格莱林特在脑海里绞尽脑汁的编造理由的时候，卡洛儿却突然恍惚了一下，一时有些忘了自己该继续做些什么。
只见她微抬了一下藕臂，以手掩嘴，吃吃笑道：
“……好了好了，既然表哥你确实不愿意，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我们回头再聊。”
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格莱林特眉头一挑，隐约在心里面有了某个猜测。
…………
送走了尤多拉，格莱林特正想回房休息的时候，旁边的沙发上却突兀的浮现出了一个秀丽的人影。她的金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一双深褐色的清丽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格莱林特。
在他稍楞的时候，她的脸上绽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眉头微动，状似嗔怪的笑道：
“怎么，都不打算招待一下我的吗？”
“呃……”
“你想要喝点什么，卡洛儿小姐？”
她竟然直接出现在了格莱林特面前，和他当面交流！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刚问完，格莱林特就想到了之前在自己梦中的时候，她是在喝咖啡，而那是她自己捏造的梦境。
这是不是能说明她比较偏好咖啡？
想到这里，他抢先开口，试探性的询问道：
“一杯高地咖啡怎么样？”
卡洛儿螓首微动，一双妙目看了他一眼，浅笑着回应道：
“令人无法拒绝的提议，嗯，要1块方糖。
呵呵，我是不是该遗憾你没有特意去记我喜欢的甜度呢？”
这话让格莱林特一时有点没想明白她的意思，只能含糊的回了一句：
“现在我记住了。”
卡洛儿是隐蔽进来的，因此格莱林特只好借口自己想突然想喝咖啡，从而让仆人替他准备了一份。
闲聊了几句大家都比较熟悉的贝克兰德之后，卡洛儿这才进入了正题：
“你应该清楚‘扮演法’？格莱林特。”
她对此非常坦然，似乎有比较大的把握可以确定格莱林特是清楚对应信息的。
得到了格莱林特的肯定回答之后，她颔首解释道：
“尤多拉就是我扮演的重要材料。”
扮演的材料……格莱林特眉头一跳，结合刚才她的表现，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斟酌了一番，试探性的吐出了一个单词：
“寄生？”
但无论怎么想，格莱林特都不觉得她是一位序列四。
对于一位“偷盗者”半神来说，序列四的非凡特性是非常重要的力量保证，不是特殊到了极点的情况下，应该不大可能会主动将它遗传出去。
因此他更倾向于对方有着相应的封印物、符咒之类的东西。
卡洛儿樱唇微张，一时怔住，停顿了好一下才继续说道：
“不得不说，你的博学真的是超乎我想象。
无论是我的家族、我们的隐秘聚会，还是我序列途径的特点，你好像都是非常熟悉的样子。”
那当然……毕竟我的记忆来自一位“旧日”！
格莱林特暗自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摇头，含笑回应道：
“只是恰好对此有着一定的了解罢了，说不上特别熟悉。”
卡洛儿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就好像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不过具体的情况你却猜错了，我还没有到那个层次。”
她没说自己不会“寄生”这个手段，只是说自己还不到序列4，让人本能的就要往背离这个思路的方向去联想。
但擅长于玩弄语言漏洞的格莱林特当然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简单的回应了一下格莱林特对自己序列等级的猜测之后。
卡洛儿继续解释道：
“因此我希望你在不影响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能够尽可能配合一下我的扮演。
作为回报，我会随时告知你她和她背后组织的阴谋。
你看怎么样？”
就算是随便一位序列五找我商谈这种事，什么好处都不给我，我也不会拒绝的。
毕竟你配合他扮演不一定能结恩，但是你阻扰人家扮演就肯定会结仇……只要不影响自身，格莱林特当然不会没脑子的非要和一位中序列准强者结仇。
更何况他和卡洛儿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
想法激荡之间，格莱林特爽快的答应道：
“没问题！
你需要我怎么样配合你进行扮演？”
“呃……”
卡洛儿突然顿住，脸颊浮起两抹羞赧，半响才讷讷的轻启樱唇：
“你就当她真的只是一个倾慕你的女孩儿就好了，正常回应就行。”
“正常回应？”
格莱林特疑惑的询问了一句，一时没法理解她的意思。
“我想直接拒绝她，离她越远越好……必要的话我还想直接用非凡能力清洗掉她的想法。”
……
……
场面一时尴尬，卡洛儿原本羞红的脸色隐隐有些泛黑：
“那你就以一个正常男人的态度来面对她就好了！”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不正常……
格莱林特吐槽了一句，本能的就觉得和尤多拉多接触会非常麻烦，但他又不太想直接拒绝卡洛儿的要求，只好加了一些限定条件回答道：
“只要她不一直试图跟我发生超过友谊的关系，那就没问题。”
“没问题，我会处理掉她的这些念头。”
卡洛儿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他一句，不是太想继续和他交谈。
你处理？
格莱林特念头转动，好奇的询问道：
“我记得‘窃梦家’好像还不能很好的处理类似的念头，自身必须代替被窃对象做出相应的行动？那不是说你……
嗯，我帮吉姆提前问问。”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儿出格，格莱林特猛然止住了话头，看了看卡洛儿，确认她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于是欲盖弥彰的掩饰了一句。
他开口询问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太多！
卡洛儿忽然抬头看向格莱林特，认真的审视了他好几秒，然后才转过头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放心，我有很好的处理办法。”
第十章 打土匪，当军阀
双方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交易之后，在格莱林特的注视下，穿着明黄色小巧皮衣的身形一点点的迅速变淡，离开了这里。
卡洛儿离开了之后，格莱林特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应该准备一些防备心灵层面影响的手段了。
在这一方面，他倒是有一个取巧的办法。
那就是调动“秩序世界”的些许黄雾，直接将自身的心智体覆盖起来，不过这比较麻烦，必须要提前将意识投射到高位去才能操作。
下午，摩尔根得知他外出回家了之后，派遣密克送过来了一份材料，是关于上一次围剿叛军的功勋册。
“没问题就签个字吧。”
看到他逐条阅读完成之后，密克催促道。
“好！”
格莱林特呼出一口气，拿起书桌上面的钢笔，唰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加上这一次的功勋，他已经可以申请中校军职了。
——————————————————————————
第二天，接到了阿里斯特的祈祷之后，格莱林特通过“灵界旅行’来到了鲁恩和因蒂斯殖民地的某个交界处。通过简略地图，格莱林特看见这里位于星星高原和哈加提草原的中间，往北走就是赫安河的源头。
相比起鲁恩殖民地，因蒂斯殖民的西拜朗要混乱的多，不仅有北大陆诸国扶持着起来的一部分势力，还有南大陆本身的拜朗帝国、高地王国遗民势力，还有某些部落型土著的势力。
“你们为什么确定这支土匪军比较容易收编？”
翻看着阿里斯特手写的资料，格莱林特随口询问道。
阿里斯特还在收集附近其它军阀的情报，留在家里面整理信息的是阿芙拉。
她抬起头看着格莱林特，低声解释道：
“哥哥说他们没有任何为之战斗的信念，只是不愿意劳动，为了享受而抢劫。他说这样的土匪肯定是不会有一点骨气的，只要拿下了他们老大，别的土匪肯定不会犹豫，直接就会归顺。”
这倒是事实，可是这样的手下训练起来也会比较麻烦啊……
除非用鲜血和战火来进行淬炼！
权衡了一番之后，格莱林特最终还是认可了阿里斯特的选择，决意收编这一支土匪军。
“只是一支初始军队而已，经过几次战斗之后之后，能够留下来的，想必就是被训练好了的优秀士兵，而其他不合格的肯定早就被清理掉了。”
晚上阿里斯特回来了之后，格莱林特再次和他确认了一番，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附近有很多支军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只要他有了一个基本盘，将他们全部吃下并不会太难。
…………
看了一眼这颇为险峻的山势，格莱林特倒是明白了这一带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土匪。
索比亚本来就是因蒂斯殖民地的边陲城市，甚至都未必有非凡者驻守，再加上山势复杂，他们当然也就无力清剿这些山匪了。
根据阿里斯特收集的信息，这一支山匪应该是不少于百人，但是他们的武器极为落后，只有一些老式手枪——部分成员甚至连枪都没有，只能使用冷兵器。
不过他们老大倒还挺厉害的，似乎是一个野生的非凡者。
登山走了七八里，格莱林特才捉住了几个下山干无本买卖的喽啰，一路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在外围看了看里面似模似样的营地，格莱林特艺高人胆大，命令阿里斯特看住这几个俘虏之后，大摇大摆的就直接往里面走去……
“什么人？”
夹杂着浓重口音的都坦语从哨塔上那个匪军嘴里吐了出来。
看得出来，这一支山匪的警惕性还算不错，他这一声吆喝之后，马上就围上来了一大批人。
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格莱林特看起来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没有枪，只有一柄细细的漂亮长剑，镶嵌了不少华丽的宝石。
不少匪徒已经把他当成了送宝童子。
格莱林特状似随意，实则随时准备转动手腕，“闪现”离去，他不答反问的说：
“我是来做生意的，麻烦把你们首领叫过来一下吧。”
“做生意？”
一个大鼻子匪徒粗鲁的大笑了一声，不屑的嘲讽道：
“拿你的全部的钱来买自己活命吗？”
格莱林特用余光瞥了一眼，并不搭理他。
这边几句话的时间，匪徒的首领已经出来了，那是一个三十多近四十岁的刀疤脸汉子，脸型刚硬冷峻，目光阴骘冰冷，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
确认了他的一瞬间，格莱林特没有犹豫，细细的礼仪长剑轻轻一挥，精准的指向了他。几乎瞬间，一柄同样形状的长剑虚影直接在对方的脑袋上方凝结成型，似乎随时要直刺下来。
这帮山匪哪里见过这样奇异的能力？
当即就有几个人吓得直接跪伏在地，高呼神灵显威。
而格莱林特则是瞬间身形虚化，直接来到了匪首的背后，一剑削向了他的脑袋。却没想到，这个匪首的知觉倒是异常的敏锐，在他现身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直接一个下蹲，躲掉了他这一剑。
接着，匪首反手一肘子锤向了格莱林特的腹部。
当然，这攻击没什么作用，虽然格莱林特原本确实认为“审判”加“闪现”，一套就能带走对方，但他也不会自大到不防备对方的反击，这毕竟是个非凡者。
轻松扭腰躲开这一记肘击之后，他顺手从旁边薅了一把树叶，直接丢向了敌人。
这看起来像小孩子玩闹一般的手段，却又别有一股威严的味道。
格莱林特松开树叶的五指瞬间又握拢成拳，径自砸向了匪首的背部。
“没有武器……”
感知到这一点之后，疤脸汉子当即决定硬抗一拳，借机获得战斗的主动权！
可惜，这也是他最后的一个念头。
带着千磅巨力的拳头砸在了防御被削弱了的人身上，有什么结果自然不用再多说了……
干掉了匪首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没一会儿，阿里斯特就配合格莱林特收服了这一支匪军。
当然，如此利落的结果肯定是少不了用非凡能力立威。
至于立威的对象嘛，那当然是不满被统领，胆敢跳出来龇牙的几个匪徒了。
略微辨识了一下匪首遗留的非凡特性之后，格莱林特确定了他是“恶魔”途径的序列9“罪犯”。
鉴定完毕，没什么价值。
给别的人使用肯定是不妥的……而做神奇物品又还不够格。
…………
接下来的几天，格莱林特带领着这一支匪军，顶着“艾伦·比伯”面孔，陆续的扫清了周围的七八支匪军，勉强拼凑起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
这些匪军的首领并不都是非凡者，连同第一天的“罪犯”，格莱林特一共也才收集到了四份非凡特性，其它三个匪首分别是两个“囚犯”和一个“猎人”。
第十一章 演技派
仅凭阿里斯特一个人当然是管不下来这五百多个匪徒的，对，他们现在还只是匪徒而已，暂时还算不上士兵。
因此格莱林特又从中挑选了4个归顺之后表现良好的人出来，一一赐予非凡特性，完成了晋升。这四个人分别是巴兹尔、乌里、莎夏和安洁莉娜，两男两女，他们都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匪徒，是没做过什么恶行的人。
其中巴兹尔、乌里和安洁莉娜是刚被虏过去的普通市民，不过他们的亲人都被杀害了，是无家可归的状态，在格莱林特收服了匪徒之后表示愿意追随，而其他一些被虏的市民，都被格莱林特放走了。
这三个人里面，格莱林特让两位男性服食了“猎人”魔药，让安洁莉娜服食了“囚犯”魔药。
至于莎夏，则比较特殊，她母亲是被虏市民，她算是匪徒的女儿，但她并不认可那个强暴她妈妈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格莱林特这里的序列9非凡特性还剩下1份“律师”，2份“囚犯”，以及“罪犯”和“刺客”各一份。考虑到自己手下已经有了阿里斯特和安洁莉娜两位“囚犯”，于是他让莎夏走了“律师”途径，算是自己最正式的学生了。
除了阿芙拉之外，阿里斯特和他们四个每人统领了100名手下，而在格莱林特不在的情况下，他们又都归阿里斯特管。
格莱林特现在已经不打算再把阿里斯特带回凡尔特克了，而是给了他充分的自主权。
这四个新的属下，格莱林特在赐予他们魔药之前，都是提前征得了他们的同意，和他们签订了契约的。
这是他上次回贝克兰德的时候，从“祭司”那里购买的，现在只剩下一张了。
也没办法，他显然不能一直待在这边带领这一支“军队”发展，那就必须要保证自己对领头的人有着相当的领导权。
所以不愿意签订苛刻契约的那些追随者，格莱林特当然不会平白的赐予他们非凡特性。
签订契约之后，连带阿里斯特兄妹的六个非凡者，格莱林特都给他们详细的讲述了魔药需要“消化”，讲解了“扮演法”，并严禁他们外泄这个知识。
雪莉那边毕竟不是正常的非凡途径……但这边的阿里斯特兄妹已经值得格莱林特信任了，而其他四人又有“契约”的约束。
但深谙“所有规则都有漏洞”的格莱林特，始终认为，“契约”能够发挥的作用是有限的。在他看来，自己有一个更好的驭下手段，那就是让自己的手下全都改信“鲁恩王国最年轻的子爵，伟大的格莱林特·马里亚诺”。
无论在有没有神灵的世界，信仰都是个人思维最高层次的影响因子，甚至超过他的原则。
不过他为了不暴露身份，在这边都是用的“艾伦·比伯”的面孔在行事，只有阿里斯特兄妹才清楚他的真实情况。而且一旦他的尊名和现实身份的关系泄露了，那肯定是会带来一些麻烦的。
所以格莱林特暂时还是没有这样做。
他的想法是，回头依托“秩序世界”的本质和“混沌之子”的位格，想办法设计一个不会指向“原混沌之子”的尊名。
这样的尊名既可以用于驭下，还能在他到了高序列之后作为稳定自身的“锚”。
此外，虽然格莱林特目前确实已经是一位新的“混沌之子”，但他猜测，如果有更多的人把“混沌之子”这个神名和他本人联系起来的话，应该是能够加强他和源质之间的联系的。
给阿里斯特下达了“暂时蛰伏、驻守索比亚市，可以小规模进攻其他市的匪军和军阀、用以练兵”两条指令之后，格莱林特把阿芙拉也留在了她哥哥身边，独自回到了凡尔特克。
——————————————————————
到索比亚耽搁了几天之后，格莱林特的病假时间加上战后休整时间全部都已经消耗完了，他不得不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拖延着自己“调查因蒂斯间谍”的任务。
有趣的是，他一边在“调查因蒂斯间谍”，一边又在摩尔根的允许甚至是怂恿下，一点点的接近身为因蒂斯间谍的尤多拉……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格莱林特这样做的目的，却并不是受到了她的诱惑，更不是发自内心的爱上了她，仅仅只是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配合卡洛儿进行扮演罢了。
同时这一次返岗之后，格莱林特也收到了来自巴塞尔那边的指示：
“开始下一步计划！”
也就是在“暗中”假装是在帮阿尔弗雷德办事、在帮他背后的巴塞尔上将办事，假装接受了他们的任务，在凡尔特克市周围寻找适合某些做某些事的场地——而他调查的重点又放在了赫安河的第二道河滩那里。
……
果不其然，这样做了七八天之后，“摩尔根”在达明斯街军情九处把格莱林特独自留了下来。
“队长，你有什么关于间谍的新线索吗？”
独自面对一位可能有着圣者级手段的序列五，格莱林特毫无疑问的有些发慌。不过他事先就有想到了“摩尔根”发现他在暗中替巴塞尔上将办事之后，要么就是暗中查访，要么就是找一些借口直接盘问自己，所以他已经提前推敲好了一番合理的说辞，现在刚好用得上了。
他抢先的提问并没有丝毫扰乱“摩尔根”的思绪，只见他冷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我倒不是有什么新的间谍线索。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子爵阁下、马里亚诺中校，你的爵位和军职可都是国王陛下给你的！你要清楚自己真正应该效忠的是谁，可不要误入歧途了！”
这……说得好像你真的那么忠诚于乔治三世一样的，还拿他来压我，你们“无面人”对扮演对象的身份都能把握到这么精确的吗？
在心里面吐槽了一句，格莱林特装作两股微颤，脑袋也因为心虚而深深低下的样子，“强行狡辩”道：
“这……我不明白队长您的意思。”
“不明白？……哼！”
“摩尔根”冷哼一声，“愤怒”的说道：
“你可得明白，你是军情九处的人，应该直接对军情九处负责，你的直接上级也是我，就算你对我不满，也应该是直接向达内尔中将负责！
你可不是军方直属！”
一番借势压人之后，“摩尔根”不待格莱林特辩解，更进一步的厉声追责道：
“还有，虽然我不反对你和那位伯爵次子交好，但也希望你要记得自己的本分！他完全有可能是在策划一些不利于王国的事情！
现在，请你立刻把他谋划的事情全部举报给我！
否则我等我查出来了他的阴谋，我拼着泄露自己，也会把你蓄养多位非凡者、图谋不轨的罪证和他的阴谋一并提交给国王陛下！”
原来当时你这么热情的给我推荐随从人员，是在这儿等着拿捏我呢？
格莱林特恍然明白了一些东西，于是两股越发的颤栗，状似崩溃，竭斯底里的喊道：
“不怪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帮他找个场地而已，其他的都和我没关系啊！”
他不确定“摩尔根”有没有佩戴“恶梦之瞳”，用“观众”的手段来审视自己语言的真假，但他对此早有预料，所以他在之前带着“2-29”执行任务的时候，有特意的练习过，在说类似的谎言的时候应该表现出怎么样的神态和动作细节，才不会被它察觉。
所以只要“摩尔根”没有别的手段，格莱林特有九成半以上的把握瞒过他。
果然，摩尔根没有发现他的谎言！
他若有所思的呢喃自语道：
“找个场地？找个场地干什么？”
他没有怀疑格莱林特知道更多的东西，在他看来，格莱林特区区一个序列8的非凡者，即使实力不俗，也只是在中序列罢了，能在圣者的谋划里打打下手已经是极限了，本就不可能知道具体的细节。
接着，他又看了看吓得不停颤抖的格莱林特，宽慰道：
“原来只是这样啊，那看起来确实不关你的事。好了，接下来你应该不会再接到他们的任务了，那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面吧。
我会让尤多拉全程监督你，不让你向他告密，这至少要持续到我彻底查清楚他的阴谋为止。
哦，忘了告诉你，尤多拉其实是我在因蒂斯的暗线。”
格莱林特低埋的脑袋神色一凛，明白了“摩尔根”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巴塞尔图谋不小，所以不打算再长时间潜伏下去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潜伏的原本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所以在离开之前打算顺便查清巴塞尔的谋划，然后坏他的事。
因为他已经根本不管自己话语的合理性了，只是找个借口把格莱林特监视起来，不让他向巴塞尔那边告密而已。
这样子来说尤多拉的实力应该不低啊，毕竟自己之前不清楚“摩尔根”底细的时候，曾经自曝过正面对抗了赫瑟尔几个回合，而赫瑟尔是受雇于因蒂斯情报局的，他们肯定非常清楚赫瑟尔是序列6——而即使如此，“摩尔根”也还比较自信尤多拉可以成功的监视自己。
你的暗线……呵，你说她是你在因蒂斯的手下，我倒是完全相信。
暗自嘲讽了一句之后，格莱林特依旧低着头，用畏惧的声音的说道：
“好，可是……她要一直盯着我吗？”
“嗯？有什么问题？”
摩尔根冷声反问，似乎是在不满他一个待罪之人竟然还敢提要求。
格莱林特刚刚舒缓了一点的双腿又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似乎完全受到了他扯过来的“国王陛下”这块虎皮的气势压迫，嗫嚅的低声回答道：
“没！没什么问题……”
第十二章 “被监视”
从达明斯街离开之后，尤多拉就“合理”的跟上了格莱林特。花园洋房里，格莱林特看了看尤多拉，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卡洛儿现在对尤多拉寄生到什么层次了，有没有接管她的意识和记忆。
“表哥，你看着我干嘛啊？你随便做你的事好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告诉摩尔根的。”
你这样盯着我，我能做什么事啊？
格莱林特眉头紧皱，有些想直接让卡洛儿接管她的身躯，度过这必然会相当别扭的半个月。不过他也就是想想罢了，真要这样子做了，尤多拉事后必然会发现自身状况不对，那会给卡洛儿的扮演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他装作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唔……好。”
“对了，你不会打算就这样全天候24小时看着我吧？你不用休息的吗？”
尤多拉接到了瓦尔特的监视任务，对于这一点当然不会没有准备，毕竟瓦尔特的调查时间最少也要好几天，而非凡者在中低序列还做不到完全不用睡觉。
她笑着回应道：
“虽然人家确实一点也不想表哥离开我的视线，但可惜现在确实还做不到呢。所以表哥你如果不习惯尤多拉的热情的话，只要一个人待在没有电报机的房间里面就好了。
不过我太想念表哥你的时候，可是会进来看看你的哦，所以表哥你可不要背着尤多拉做什么不太好的事。”
这样啊……那还算好。
格莱林特闪过一个念头，打算暂且忍耐，毕竟自己的任务已经顺利的完成了，接下来就看阿尔弗雷德和巴塞尔上将的了。这个关键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他顺手接过了仆人端过来的饮品，将咖啡以贿赂的形式递给了尤多拉。
这一次，他附加的技能是“魅惑”。
因为这个女人所表现出来的亲密十成十的都只是在“表演”，完全没有真正的亲近自己的想法。
在尤多拉收到的信息里面，格莱林特还只是序列八而已，所以她完全没有防备到“贿赂”这个技能，极其自然的就接过了咖啡。
“贿赂-魅惑”施加成功，她陡然的生出了一股想要亲近格莱林特，不愿意伤害他的想法。
而这种异常的好感如果没有正确的办法解除的话，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如果格莱林特反复的对她使用“魅惑”的话，这种好感还会持续的加深。异性之间，这种好感如果持续叠加下去，有极大的概率会变质成为“深爱”。
“这个能力和‘观众’途径的‘心理暗示’有异曲同工之秒啊。”
格莱林特一下想到了“观众”这个在心灵领域最为擅长的非凡途径。
非常硬核的刷了一次好感度之后，格莱林特借口想要独处，在尤多拉检查完房间确实没有电报机之后，关上了房门。
确认尤多拉没法直接进来之后，他打算在高位格下审视一下尤多拉的序列等级，于是用微不可闻的赫密斯语诵念道：
“高维俯视的无序者啊……”
意识跃迁，他俯视着自己身体的四周，往外扩张，他看到了尤多拉。
不同于别的途径，“仲裁人”和“律师”两条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是可以通过某人周围规则的“不平衡”状态，直接确定其序列等级的。
“咦？”
在格莱林特的高位视野里，尤多拉层叠的以太体和心智体外面，一圈圈代表着“混乱”波纹正微微荡漾，通过其波动的程度，格莱林特非常直观的判断出了她的序列等级——序列七。而她前胸的那一根蓝宝石，则波动得更为剧烈一点，属于序列六。
但是有趣的是，格莱林特看到了尤多拉的灵体之上，有一处隐蔽的“不平衡”。
这个“不平衡”的位置，则是散发出了更为隐蔽，影响范围更小，但波动却异常强烈的“混乱”，它属于序列四。
而这处强烈的混乱里面，又夹杂了一个几乎被覆盖了的，稍弱一些的波动。
毫无疑问，潜藏在尤多拉灵体之上的，应该就是使用了“寄生”的卡洛儿，她果然携带着圣者级神奇物品！
不动声色的，格莱林特意识下沉，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
晚上，格莱林特正在熟睡的时候，迷迷蒙蒙之间，又见到了穿着一袭小巧浅黄皮衣的卡洛儿。
不过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格莱林特早就预料到了卡洛儿有可能会在自己睡着以后，以入梦的方式来和自己交流。所以他在睡觉之前有意识的调动了些许“秩序世界”的黄雾，把它覆盖在自己身上，让他能在梦中保持清醒，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免疫心灵能力的引导。
他隐含指责，抢先问候道：
“晚上好，卡洛儿小姐，没经过主人的同意随便闯入他的梦里，可不是一位高贵的女士应该做的事情。”
卡洛儿一时愕然，惊讶的开口道：
“咦？你怎么突然就可以保持清醒了？”
格莱林特神秘一笑，不答反问的说：
“秘密！
嗯，我想说的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卡洛上下看了他好几眼，迟疑的开口说道：
“我是想让你不要再对尤多拉使用心灵方面的非凡能力了，如果你想做什么事的话，直接做就是了，我可以确保她不会向瓦尔特泄露你的秘密。”
可关键是，有的事情，我不仅是不想被瓦尔特知道，也不想被你知道……
格莱林特沉默几秒，试着询问道：
“这有什么不妥吗？”
卡洛儿银牙轻咬，开口回应道：
“你之前的猜测的对的，我确实对她使用了‘寄生’。
在我寄生她的时候，我和她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人，你的心灵方面非凡能力对我也会起一些作用。
虽然我可以随时发现自己想法的异常变化，但是还是必须要依靠自己的意志去注意它。”
格莱林特眉头挑动，对“寄生”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对了，为了避免后面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又需要你晚上入梦来通知我，你有没有什么在寄生状态下，可以直接和我交流的办法呢？”
他的话，让卡洛儿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开口道：
“暂时还不行，寄生状态下，我虽然可以直接把握住她内心的想法，但是却不能感知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不行么……”
格莱林特低声呢喃了一句，稍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随时可以联系卡洛儿，处理掉尤多拉的某些想法和记忆呢。
为什么会不行呢，“窃梦家”既然可以偷走别人的某些想法，那她应该是可以感知到别人的想法的啊，难道是“寄生”状态下有一些特殊么？
“对！”
卡洛儿点了一下头，进一步解释道：
“寄生对象的灵体会覆盖掉我对外界环境的感知，除非我能更进一步的完全掌握她的灵体。”
那就是深层次“寄生”了吧？
通过“原著”，格莱林特对此有一定的了解。
正思索着，他又听到卡洛儿补充说道：
“当然，我对于‘想法’，‘念头’的感知不会缺失，我在寄生时也可以正常思考，所以如果你有某种办法可以越过她的灵体的话，倒是也可以直接和我交流。”
格莱林特眨了一下眼睛，隐约有了一个思路。
“我还真有这样的办法！”
“嗯？”
卡洛儿有些意外，扭头注视着他，等他解释要怎么做。
格莱林特“嘿”的笑了一声：
“我可以直接和你本人构建一种双向感知的联系，这种联系是很难被阻隔的，只要不是离得太远，或者是我主动断掉它，它可以持续几天以上。”
他没提用别的非凡能力可以强行抹除这个联系的事。
卡洛儿对不受自己控制，不能随时断掉的联系明显犹豫了几秒，不过她考虑到格莱林特说的是“双向感知”，倒也并不怎么畏惧就是了：
“行，明天可以试一试，需要我怎么做？”
格莱林特一下来了精神：
“需要你配合一下，接受我给你的某一样东西。”
说着，格莱林特下意识的四下摸索了一下，找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贿赂物品。
突然，他一拍脑袋说道：
“忘了这是在梦里了！”
主要是双方的意识都是清醒的，让他下意识的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说着，他思绪勾勒，在梦里具现出了一根澄黄的金条，递向了卡洛儿。
……
卡洛儿脸色一黑，没好气的说道：
“换一个。”
“换一个？”
格莱林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手里明晃晃金灿灿的物块，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这可不就是最标准贿赂物品嘛！
没办法，你说换就换吧。
他嘀咕了一句，直接丢掉了金条，具现出了一沓金榜，再次递向了眼前的少女。
卡洛儿脸色更黑，冷着脸回应道：
“我说子爵阁下，你平常就是拿这些东西来送女孩子的吗？”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又不是真的送礼物……”
格莱林特看了看手里的大把金榜，小声咕哝了一句，他还没有想到到直接送女性朋友金子或者钞票到底有多怪异。
再次丢掉了具现出来的假钞，他反手从梦中浓雾里拉出了一支酒红色的玫瑰。
卡洛儿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玫瑰，又瞥了一眼格莱林特，见他面色如常，于是也就自然地接过了这支鲜花。
……
“贿赂-关联”成功！
一股无形的联系构建在了他们彼此之间，将两人关联了起来。
卡洛儿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可以借着这股联系，将自己的某些剥离出来的想法投过去……但格莱林特就不行了，他不具备操作自己想法的非凡能力。
这是一条能双向感知位置，但只能单向进行沟通的纽带。
这并不符合格莱林特的初衷，但是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进行交流。
第十三章 命定的交汇（1）
交流结束，卡洛儿转身一步步淡化了自己的身影。
确认对方已经离开了之后，格莱林特才翻身过来，再次进入睡眠。
……
第二天一早，格莱林特刚一睡醒，心里面就响起了卡洛儿的声音：
“她还没醒，我把她的知觉屏蔽了，你现在可以做不想被她发现的事了。”
“正好……”
格莱林特暗自点了点头，现在果然方便了不少！
他来不及洗漱，赶紧向达内尔拍了一封简短的电报，说明了一下自己这边的局势——他电报机的使用频段巴塞尔是知道的，但他不确定这位大佬会不会刻意安排人接收自己的电报。
没一会儿，他的心里面又接到了卡洛儿丢过来的一个想法：
“她已经醒了，你自己注意哦。”
“确实方便了很多！”
这是格莱林特截至午餐之前最后一次觉得卡洛儿报告的信息非常有帮助，让他非常方便，很快他就不这样想了。
没几分钟，卡洛儿又传来了一个想法：
“尤多拉的想法告诉我，她早餐想吃紫花树莓果汁和椰奶佐餐的木薯粉奶酪面包。”
三分钟后：
“她觉得你家的洗漱用品品质太差了，不太够得上你子爵的身份。”
十分钟后：
“尤多拉觉得你家的土司太甜了，格莱林特。”
……
……
这位小姐就像是“尤多拉想法播报员”一样，稍微有点什么小事情都要给格莱林特丢一个想法分享一下，这让格莱林特完全没法专心做别的什么事。
“她这样子能好好扮演吗？”
“这孩子不会是寄生太久，没人聊天，太孤单了吧？”
他对此想当怀疑。
最可气的是，他还只能被动的接收卡洛儿的消息，没法回话，更不用说和她讨论“土司到底该不该那么甜”这个问题了。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卡洛儿好像终于意识到了播报这些琐碎的想法既麻烦、又没有意义，于是不再多说这些东西，只捡一些重要的事说。
这也让格莱林特松了一口气。
好在卡洛儿播报的信息也不都是这种无意义的杂事，她还给出了尤多拉的序列途径，她也是密修会的成员，是一位序列7的“魔术师”，但有着一件非常优秀的“欢愉魔女”非凡特性对应的神奇物品，此外她还有一枚高序列的符咒，可以将致命伤转移到纸人上。
除了尤多拉的实力之外，格莱林特还从尤多拉这里知道了一些关于瓦尔特的情报。
首先瓦尔特确实是一位“秘偶大师”，至于他手里的秘偶，格莱林特猜测应该不多，最多也就是真正的摩尔根加怨魂卡利斯两个，其它应该是没有的。
这是因为“秘偶”本质上只是一个死物，是不能够长时间脱离主人的，而格莱林特这一段时间以来，并没有发现瓦尔特身边还有其他形影不离的人。
其次瓦尔特应该是掌握着不少于三件序列5的神奇物品，除了一件可以营造“满月”效果、用以补充灵性的神奇物品之外，他应该是把凡尔特克收容的“昔拉的饮酒壶”和“正义之誓”都临时占据了。
而且他有极大的可能携带着半神级手段，就是不知道是神奇物品还是符咒。
——————————————————————
这样“被监视”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这期间，格莱林特没有做出任何可能会打草惊蛇的举动。
而今天……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历，圈红的日期是“16日”。明天就是卡尔文图谋服食魔药，晋升半神的时间了！
“也不知道巴塞尔上将他们的谋划怎么样了？”
格莱林特瞥了一眼跟在身侧的尤多拉，暗自有些焦虑。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瓦尔特还有他拉过来的半神全部被巴塞尔一网打尽，不留后患，这样的话他就不用担心任何问题了。
然而事实总不是那么的如愿！
时间退回到半个小时之前，在赫安河的第二道河滩上。
由于格莱林特提前把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成功的钓到了瓦尔特，所以他提前就查清了阿尔弗雷德给他准备的线索，明白了卡尔文竟然在尝试晋升！
他果不其然的上当了，没有怀疑自己费劲周折、千辛万苦查出来的东西竟然会是一个特意留给他的陷阱。
然而事情的后续发展却并不像巴塞尔预计的那么美好。
沃德豪斯是一位“律令法师”，面孔温和，洁净无须，脸型较宽。今天替卡尔文掠阵的除了他和巴塞尔两人之外，还有一位“堕落伯爵”，她的名字叫做黛博拉·奥古斯都。
没错，她是一位王室成员。
她看起来有四十来岁，脸色泛黄，穿着老旧的礼服，鞋尖上翘往内倒勾。
这边一共是三位半神，一位序列3，两位序列4。
而瓦尔特叫过来的人却有些出乎巴塞尔的预料，他竟然也找来了三个半神过来搞破坏！
一个脸庞坚毅，披着兽皮的红发男人，他还带着一支千人军队，也不知道是走哪里过来的。一个穿着因蒂斯华丽正装的贵族，他竟然顶着和巴塞尔一样的脸孔！
最后一个……
“扎特温，你也要来挑衅我们鲁恩的军队吗？”
这是沃德豪斯的老熟人了，玫瑰学派的圣者，一位序列3的“沉默门徒”，他穿着黑色神职人员的长袍，左手戴着一只黑色的手套，脸庞削瘦，皮肤偏棕，眼睛凹陷得仿佛干尸。
扎特温抿着干瘪的嘴唇，并不答话。
他这里的情报是，最近半年鲁恩方面或明或暗，干掉两个玫瑰学派的“怨魂”！现在既然有机会报仇，他当然不会错过！
统领全局的巴塞尔清楚的知道对面的红发男人叫做“席尔瓦”，是一位“铁血骑士”。
而那个盯着和他同一张脸的因蒂斯贵族，他则是不太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过大概率是“密修会”的人总不会错。
权衡之间，巴塞尔看到了藏在阴影里面的“摩尔根”。
几个照面之间，沃德豪斯主动的缠上了高他一个序列的扎特温，而巴塞尔右手虚按，口中用古赫密斯语念诵道：
“平衡！”
两道素白的光芒带着审判罪恶、必然命中、无可逃逸的味道不分先后的同时笼罩住了沃德豪斯和扎特温。
瞬间，扎特温的气息直接被封锁了一部分，他丧失了自己序列三的非凡能力！
因为巴塞尔需要他和沃德豪斯处于“平衡”的状态。
……
另一侧，黛博拉也缠上了席尔瓦。
同样的，巴塞尔也给了他们一个“公平”的环境，那就是在双方的战斗中，谁都不允许借用其他人的力量。
这对于习惯于单人作战的黛博拉自然是没有什么影响。
但对习惯于依靠手下分摊伤害，经常依靠军队的席尔瓦来说，就会非常致命！
但是，这也是一场一对一的“公平”战斗！
……
顶着和巴塞尔一样面孔的因蒂斯贵族毫无疑问的发现了巴塞尔的异常，他脱口而出道：
“你晋升到‘天使’阶位了？”
巴塞尔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发现你们在那位小朋友身上布置的伪装的？”他伸出右手，用食指指了指远处阴影里面的瓦尔特。
随即，他右手握拳，猛然下挥。
砰！
空气凝结成了一个无形的拳头，一拳锤向了瓦尔特！
这是“律令法师”的“处决！”
强烈的死亡危机瞬间笼罩了瓦尔特。
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捏一个灰色领结，张开了一个坚实的无形护盾。
瞬间，一股沛然大力传来，无形护盾当场破碎，这源自“守护者”的神奇物品仅仅是稍稍阻挡了一下空气拳的攻势，给了瓦尔特一个反应时间罢了。
下一秒，瓦尔特的身形被轰成了片片碎纸，随风飘落。
但是，“纸人替身”并没有能够无伤救下瓦尔特，他还是被空气拳头的余势震退了四五步！好在他那个领结不仅仅只是张开了一个无形护盾，还在他的体表覆盖了一层防护，这才堪堪救下了他的小命。
这让他完全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伺机干扰卡尔文晋升，而是果断的选择了逃离！
“可以先把那个小崽子杀了，免得他回头找我报仇……”
各种想法逐一浮现了之后，他选择回凡尔特克找格莱林特除掉后患，反正只要脱离了巴塞尔的视线，他随便换一张脸都能继续在东拜朗潜伏，完全不怕鲁恩半神找到他。
只要不是特殊途径的半神当面审视他，他都不怕暴露！
而巴塞尔，挥出了一记“处决”之后，也不再穷追不舍，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对面的因蒂斯贵族身上。
他其实还并没有晋升“平衡者”，刚刚只是借用了“0”级封印物的力量而已。
只不过，身为同途径的高位非凡者，在他手里，这件封印物能够发挥的力量其实已经非常接近天使级了。
在六位圣者两两捉对战斗的同时，无人干扰的卡尔文在躲避战斗余波的同时，果断的拿出一件件非凡材料，开始调配起了自己的魔药。其实这种两两捉对的战斗，还算不上“混战”，但他分析局势，认为如果真的是大混战的话，己方完全是没有赢面的，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了。
“反正有那么多位半神参与战斗……
仪式的效果应该不弱！”
自我打气了一句之后，他果断的仰头喝下了“堕落伯爵”魔药。
第十四章 命定的交汇（2）
而半个小时之后，格莱林特刚打算吩咐仆人，今天提前准备午餐的时候，突然就感到有一股阴冷的气息钻进了自己的身体，冰冷的感觉从腹部一路往上蔓延，几乎就要完全侵蚀他的理智！
接着，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想要抬起来，掐住自己的脖子。还好的是，依靠自身强大的精神抵抗能力，他拼命的对抗住了那股冰冷的气息，勉强控制住了上抬的双手，让它只能以缓慢的速度上抬。
“不好……是怨魂！”
格莱林特脑子力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暗自后悔把“异面怀表”赐给了阿里斯特，没有这件神奇物品增幅灵感的情况下，他空有强大的灵性，却不够敏锐，竟然被敌人直接附身了！
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手控制不了，没法使用‘贿赂’。”
他的第一反应还是使用自身的非凡能力，可惜这完全办不到。
想法浮动之间，他抬到了胸前的的右手手腕上，某一颗宝石忽地闪烁了一下，接着，他眼睛里闪过两道细白的电弧，忽又直接熄灭。
“哼！”
瞬间，格莱林特闷哼了一声，强烈的穿刺感钉在了他的精神体上，他对自己使用了一次“精神穿刺”。
但理所当然的，附身他的“怨魂”卡利斯同样收到了这一记“精神穿刺”。
可惜，本质上已经是秘偶、只是一个死物的卡利斯，虽然灵体确实受了一点伤害，却完全没有影响到他操控格莱林特的双手。
倒是格莱林特自己，虽然对“精神穿刺”抗性非常高，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呆滞了半秒，导致他的双手瞬间被卡利斯完全控制，直接就卡到了脖子上！就这还是卡利斯承担了绝大部分“精神穿刺”，而他只是承受了一些余波之后的结果。
一个错误的选择，让局势瞬间变得对格莱林特极其不利。
“卡洛儿感知不到外界……”
电闪而过一个念头之后，格莱林特瞳孔里闪过一丝狠辣。
只见他右手腕上，一点纯净素白的光芒正在飞快的变大，似乎要涤荡人间一切污秽，净化这世界上所有的不洁和邪恶！
是序列五的“神圣之光”，不过是由“1”级封印物发出来，由经“秘法之链”记录下来的。
说实话，格莱林特其实并没有把握轻伤接下这一记“神圣之光”，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应该不至于被这光芒直接杀死，而附身自己的“怨魂”如果硬接下这次攻击的话，结果肯定是比自己更惨的！这种太阳领域的非凡能力，对死尸和亡灵、怨魂的伤害要远远大于对生灵的伤害。
果然，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之后，在格莱林特的体感里面，蔓延在全身的阴冷迅速的退却，一道枯瘦的人影凝聚在了他右侧。
“怨魂”卡利斯放弃了对格莱林特身体的操控！
对于瓦尔特来说，击杀一个区区的“野蛮人”，还完全不需要牺牲自己的“怨魂”秘偶。
况且看格莱林特义无反顾的使用这个太阳领域能力的表现，他用脚猜也想得到结果一定是卡利斯会被“神圣之光”给轰出来，而在大部分火力被“怨魂”吸收了的情况下，格莱林特本人也许都不会受到太重的伤势。
“卡利斯！瓦尔特来了？”
这枯瘦的人影不正是自己追索了小半年的“怨魂”吗？见到他的一瞬间，格莱林特迅速的反应了过来，“秘偶大师”瓦尔特就在自己的旁边！
这时候，他右手腕上的纯净素白的光束已经收不住手了，格莱林特也来不及调整攻击方向，只能在危急关头脑袋往后一仰，任由这神圣的光束擦过自己的头皮，轰在了旁边的橱柜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印上去了一般，橱柜转瞬就被烧焦了一大片。
它还没有直接被击碎或者烧毁，单论温度的话，“神圣之光”甚至不一定能比得上“纵火家”手里的火球和火枪。
…………
暂时逼出了附身在自己身体里的“怨魂”之后，格莱林特大呼了一口气，后怕是冷汗瞬间涔涔沁出，沾湿了大片衣襟。
可惜，瓦尔特并没有留出时间给他松一口气。
下一秒，格莱林特感到了思绪一阵阵的滞涩，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像是被锈蚀了的机械。
“不好……是瓦尔特，他在……操控我的……灵体之线……”
然而遭遇了这高序列以下最难以被克制的能力之后，格莱林特却虽慌不乱，早有腹稿的冷静把握到了自己在奇异空间内侧的那部分灵魂，将九成九的灵体全部都投射到了这里。
几乎是一瞬间，房门外面，瓦尔特禁不住轻“咦”了一声。
在他的感知里，格莱林特原本被他初步操控完成了的灵体之线瞬间就消失了，只剩下那么寥寥可数的几根，甚至比老鼠和鸟雀之类动物的灵体之线还要少，只能类同于蟑螂等爬虫。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灵体之线又重新蔓延了出来，可是瓦尔特已经失去了对它们的掌控。
“你暴露了！”
格莱林特目光一凝，“闪现”穿门，一拳锤向了瓦尔特。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里的尤多拉，也听到了格莱林特刚刚用“神圣之光”轰击橱柜造成的声音，于是走了出来。她的出现，让格莱林特不惊反喜，尤多拉看到了的东西，呈现在她的心智体里面之后，也就意味着卡洛儿知道了！
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要不是暗中有卡洛儿的存在，格莱林特完全不会有和瓦尔特战斗的想法，刚刚摆脱了卡利斯的附身之后，他启动的将不会是“闪现”，而是“灵界旅行”。
下一秒，门边的一个面孔柔和，气质温润女性侧对着格莱林特，不慌不忙的对格莱林特往左侧伸出了手掌，仿佛是一位优雅的侍女在说“请”。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阿西娜’的长相。”
念头闪过之间，格莱林特的这一拳毫不意外的被摩尔根强行“扭曲”了攻击目标，变成了攻击房门。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结实的实木房门被格莱林特生生锤得从中间开裂，变成了两瓣。
瓦尔特眉头微挑，对格莱林特的破坏力有些意外。
他的秘偶，摩尔根这个“腐化男爵”的力量，也就仅仅是这个程度罢了！格莱林特区区一个“野蛮人”，凭什么能有这样的力量？
他第一反应并不是怀疑格莱林特暗中晋升了序列7，因为正常的“贿赂者”不会有这样强的力量。然而他上下扫了一眼格莱林特的随身物品之后，却也没有发现哪一件疑似可以增强力量。
眼看着格莱林特一拳锤裂了房门之后，瓦尔特还没有弄明白格莱林特躲避他操控灵体之线的手段，于是不再做无谓的尝试，而是嘴巴虚张，状似在模拟枪声：
“砰！”
以瓦尔特序列5的非凡等级，他发出的“空气弹”威力堪比高压蒸汽步枪射出的子弹。而如此近的距离之内，格莱林特完全来不及躲避！于是，格莱林特的身形瞬间被它给撕碎了。好在，他看到自己的蓄力一拳被摩尔根“扭曲”了攻击目标之后，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受到瓦尔特接踵而至的攻击，于是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个“纸人替身”。
眼看着片片纸屑无风飘落的熟悉场景，瓦尔特对于这个曾经多次救过自己性命的非凡能力，当然不会陌生。
他当即准备施展“火焰跳跃”，转移到较远处的煤气壁灯那里，避免受到格莱林特接下来的攻击——不管格莱林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破坏力，反正他都承受不住对方随意挥出的一拳。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恍惚了一下，忘掉了自己刚刚想做什么！
第十五章 命定的交汇（3）（补昨天的）
他施展“火焰跳跃”的想法被卡洛儿偷走了！
可惜，格莱林特没有预先得到卡洛儿的提示，和她配合得不是很到位，如果他这个时候向瓦尔特丢一个“剥夺”的话，将有非常大的可能直接拿掉他最为核心的“操控灵体之线”的能力。
碎纸屑纷飞之间，格莱林特选择了退离，身形在自己卧室的方向浮现。
他的目标是回房间拿取“裁决之剑”，这是他最为强大的神奇物品之一！也是他没有想到计划有变，瓦尔特今天就杀了过来，因此缺乏战前的准备。
就在他撤离到旁边的时候，瓦尔特也察觉到了不对。
“刚刚我为什么不躲开？”
“有人干扰了我的想法？”
他本能的就要探查周围的灵体之线，揪出潜在的敌人，可惜他办不到，因为卡洛儿这时候还处于寄生状态，她的灵体之线被尤多拉的灵体之线覆盖了。
在他探查的时候，格莱林特已经回到了卧室，拿到了那一柄华美的礼仪细剑。这一次，他受到的骑士美德的限制是——公正。
“还好……”
格莱林特暗自庆幸了一下，而正当他想要锁定瓦尔特，“审判”他的时候，他旁边的梳妆镜突然闪烁了一下，一个枯瘦的身影跳了出来。
是“怨魂”卡利斯。
但他没有尝试发动攻击，而是身形连闪两次，先变成了瓦尔特，然后又变成了“阿西娜”。
“‘诡法师’？”
格莱林特内心一震，却又本能的不太相信这个猜测。
“如果他是真正的半神的话，收拾我肯定用不了这么麻烦！”
想法纷呈之间，他看到本质上是摩尔根的“阿西娜”解下了腰间的锡质水壶，抬手饮下了一大口酒红色的芳香液体。
瞬间，他的身体膨胀变大，肌肉隆起，一股堕落幽深的气息弥漫开来。然后他头皮破裂，前额硬生生的刺出了两根弯弯的、有着神秘花纹山羊角。
“疯子！”
格莱林特暗骂了一声。
虽然摩尔根只是一个秘偶，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受到深渊气息的侵蚀，看起来瓦尔特是想让这个秘偶完全“恶魔化”了！反正这不会影响他对这个秘偶的操控，相反，这还会大大加强秘偶的战斗力。
唯一可虑的就是，深渊气息说不定会通过灵体之线反向侵染操控者，使之堕落。
而在秘偶摩尔根使用“昔拉的饮酒壶”的时候，梳妆镜表面再次闪烁，卡利斯再次跳了过来，和摩尔根一起对格莱林特形成了围攻之势。
“审判！”
念头电转之间，格莱林特轻吟一声，长剑一指，一道素白的光束激射而出，在卡利斯头顶嘎然止住，化为了一柄相同的礼仪长剑虚影，悬而欲落。
…………
正厅内，瓦尔特还没有找到另一个敌人，这让他越发的警惕。
而在暂时“接管”了尤多拉身体的卡洛儿视线里，瓦尔特先是变成了“怨魂”卡利斯，突然又移到了原本摩尔根的位置，而原本的卡利斯却又消失不见。
看瓦尔特严肃的表情，她判断出格莱林特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于是她没有轻举妄动的进行攻击，暴露自己的存在，而是靠近了瓦尔特几步：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瓦尔特一边戒备着暗中的敌人，一边操控着两个秘偶，同时正色的对“尤多拉”说道：
“情况有变，我们杀掉这小子之后，迅速潜伏撤离！”
卡洛儿驱使着尤多拉的身体，微微愕然的回答到：
“好。”
然后她迟疑了两秒，开口说道：
“大人，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需要我进去协助一下吗？”
她还不是特别清楚格莱林特的实力，因此难免有些担心。同时，她也是希望能够配合格莱林特，伺机击杀瓦尔特。
瓦尔特久久没有找到暗藏的敌人，不免就稍稍松懈了一点：
“难道我刚刚真的只是正常恍惚了一下，没来得及闪躲？或者说就是那小子动的手脚？”
他是这样想的。
因为他非常相信灵体之线的视野，在过往的多年执行任务的经历里，还没有任何一个敌人能够在他面前隐藏灵体之线。而今天，格莱林特突兀的逃脱了他对灵体之线的操控，本就已经让他非常惊奇了，又怎么会相信还有一个能够完全隐藏灵体之线的敌人？
“不用，我很快就能收拾掉他。”
他相当自信！
下一秒，他闷哼了一声，自语着开口道：
“好小子，手段不少！”
“哼，我看你靠着这些东西能嚣张得了多久！”
…………
五分钟前，格莱林特的卧室内。
他刚刚用“审判”锁定了卡利斯之后，摩尔根已经完成了浅层次的“恶魔化”，他正对着格莱林特，顶着“阿西娜”的面孔，柔和的嘴唇慢慢张开，吐出了一个满是污秽意味的恶魔语单词：
“缓慢！”
瞬间，格莱林特如陷泥潭，想要移动半步都艰难万分！这种范围类技能，他根本躲不掉。
下一秒，他看着向他冲过来摩尔根，从兜里摸出了一枚黑色符咒，灌注灵性将它丢出，同时用古赫密斯语诵念道：
“扭曲！”
这是他最早获得的一枚高级符咒，只能用于扭曲语言。现在，格莱林特扭曲了摩尔根的恶魔语“缓慢”，让它的作用目标变成了自己和旁边的卡利斯。
而格莱林特自己，则是瞬间轻松了下来，速度没有再受到限制。
“趁此机会！”
他目光一凝，右手一抬，对着“怨魂”卡利斯虚握了一把，将他“禁锢”在了原地。
卡利斯正是处于被“裁决之剑”削弱了的状态，因此遭受了来自“队友”的“缓慢”之后，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更不用说“禁锢”本就带有强制性命中的属性！
他被死死的定在了原地！
这个时候，通过共享视野，瓦尔特其实已经预料到了秘偶卡利斯将会遭到格莱林特的一波猛烈的攻击，而旁边的摩尔根还处在举步维艰的状态下，于是他只能操控卡利斯，让他通过镜面跳回正厅来，躲开格莱林特接下来的攻击。
可惜，源自特伦索斯特的“禁锢”有着天使之王的7成威力，别说是一个普通“怨魂”的镜面跳跃了，就算是一般的天使也很难逃开。
不出意外的，卡利斯没能逃得开。
在瓦尔特的视野里，格莱林特控制住了卡利斯之后，自身后仰，双臂张开，状似在拥抱太阳——“神圣之光”这个能力倒也不是非得要配合这个固定动作，只是在施放的时候，它会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这样子做，想要赞美太阳。
下一秒，一道恢弘纯净的炽烈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住了这一位枯瘦的“怨魂”。
呼吸之间，原本就已经是秘偶、是死物的“怨魂”卡利斯又再死了一次。整个枯瘦的身形寸寸的被蒸发成了一道道的黑雾，直至完全被消磨干净，只遗留下来了一份带着疯狂意味的漆黑非凡特性。
……
这并不是正常“怨魂”遭受到“神圣之光”之后的下场。
正常来说，“神圣之光”虽然的确非常克制死灵类生物，但还远远不至于让一位序列5的“怨魂”直接死亡，最多只是重伤罢了。
而格莱林特这蓄谋已久的一记“神圣之光”又有所不同，首先它来自“1”级封印物，强度上来说就是圣者级，而它本质上又只是序列5的非凡能力，因此“秘法之链”在“记录”的时候是可以完整的进行抄录的，并没有被削弱。
其次处在被“审判”状态，大概率违背了骑士美德的卡利斯是被削弱了50%的，而站在他对立面的格莱林特，攻击却得到了50%的增强——这一加一减，就是2倍的差距了。
种种条件叠加之下，格莱林特这才造成了将卡利斯一击毙命的效果。
第十六章 命定的交汇（4）
冷哼了一声之后，瓦尔特暗自有些懊恼。
“忘了提前让卡利斯携带一些纸人……
我还是对‘诡法师’将自身非凡能力赐予秘偶进行战斗的手段不太熟悉啊……”
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即使是使用了“纸人替身”，卡利斯也并不能脱离这个“禁锢”，同样还是只有待在原地被完全净化一个结局。
在格莱林特击杀卡利斯的同时，摩尔根也从自己施展的“缓慢”里面挣脱了出来，打算继续发动攻击。
格莱林特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打算正面和这个腐化男爵+临时欲望使徒进行战斗，这两者的力量和格莱林特相比，无论哪一个都是只强不弱，更不用说叠加在一起之后了。
他的身形倏地淡化，“闪现”回到了正厅。
在几秒钟之前，他心里已经响起了卡洛儿的声音：
“格莱林特，我现在还没有暴露，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尝试着出来击杀瓦尔特。”
正厅，本着“秘偶大师”从不进行正面战斗的原则，瓦尔特在看到格莱林特出现在他身旁的一瞬间，当即就想要和摩尔根互换位置，让他来对抗格莱林特。
可是，他的这个想法又被卡洛儿偷走了。
他一下就恍惚了起来，遗失了自己原本的想法，忘了自己正打算做的事情。
瓦尔特恍惚了，格莱林特可没走神。
他并没有尝试直接击杀瓦尔特，因为这必然会惊动对方的灵性直觉，让他能够使用“纸人替身”、“火焰跳跃”等手段逃得性命。
思绪电转之间，他右手抬起，五指上竖掌心向前，用古赫密斯语诵念道：
“此地禁止操控灵体之线。”
瞬间，一股虚幻无形的波动笼罩了整个战斗区域，在某些方面上限制着这里所有的生灵。这是“秘法之链”记录自达内尔的序列5级别的“禁止”。
其实格莱林特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剥夺”对方操控灵体之线的能力，这两者几乎没什么差别。无论是哪一种选择，格莱林特其实都清楚，这一次的非凡能力大概率是意义不大的。
理由很简单，瓦尔特明显是有一件疑似对应“诡法师”的神奇物品。
“剥夺”只能针对自身的非凡能力，无法限制对方使用神奇物品来操控灵体之线，而“禁止”只有序列5，同样也禁止不了圣者级别神奇物品的能力。
既然注定无效，那格莱林特使用这个非凡能力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其实很简单，他有两个目的，其一是确认这件对应“诡法师”的神奇物品的存在，其二是看看房间里面的摩尔根究竟是受到“诡法师”对应神奇物品操控的，还是受到瓦尔特自己操控的——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的“禁止”就非常有意义了！可以废掉瓦尔特的一个秘偶。
因为他记得秘偶脱离主人的操控就会彻底死亡，连灵体之线也会消失掉。
也就是说，原则上秘偶是不能换主人的，只能有一个归属，因为他一旦脱离操控，就彻底变成死物，不再具有灵体之线了，也不再具有操控的可能性。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格莱林特想象的那样顺利。
几秒钟后，瓦尔特恢复清醒，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暗中真的还有别的敌人！
而且还是最为危险的，能够干扰思维的敌人！
下一秒，他的袖口微光一闪，让他身边的格莱林特隐约之间看到了一根手链。
随后，他身形闪动，和摩尔根交换了位置。接着，他迅速的把房子外面的几只老鼠和鸟雀转化为了自己的秘偶，准备互换位置进行逃跑。
和未知的敌人进行战斗是非常不明智的。
“咦？”
“诡法之链？”
看到那一根外形相似的手链，格莱林特本能的就惊讶了一下，大致猜到了瓦尔特手里那一件神奇物品的名字。
然后他又想到了身边的卡洛儿。
“她是‘偷盗者’途径，并且明显不到半神层次，却又能够‘寄生’尤多拉……‘寄生者之链’在她手上？”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之前达内尔准备的“转让仪式”只能屏蔽手链之间的相互感应，并不能屏蔽“引导持有者相遇”这个效果，所以他对于这三条手链巧合的交汇在了同一个地点这个结果虽然意外，实际上倒也没有特别惊讶。
来不及思考三条手链的事了，初步恶魔化的摩尔根和格莱林特已经近在咫尺了。
他皱了皱眉头，确认了摩尔根是受到“诡法之链”操控的，而不是瓦尔特本人。
“这个‘秘偶大师’居然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偶都没有？还是说被我击杀掉了的‘怨魂’卡利斯，其实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偶？
怪不得他敢直接让摩尔根恶魔化，不怕深渊气息通过灵体之线反向侵染到自己！”
格莱林特看着准备有所动作的摩尔根，再次伸出了右手，五指张开，状似在释放紧握的东西，伴随着手臂有小幅度的前挥。
“流放。”
他明确的知道，就算加上卡洛儿，自己也没法快速的解决掉恶魔化的摩尔根。而且放过“秘偶大师”的本体，憨憨的去和他的密偶战斗，不得不说真的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行为。
于是他选择了直接把摩尔根丢入虚空。
快速的处理掉了摩尔根之后，他再次“闪现”，追到了刚刚的房间里面。随后，卡洛儿也使用“寄生者之链”窃走了自己和格莱林特之间的距离，一路跟了过来。而这个时候，瓦尔特和摩尔根互换了位置还不到10秒，即使是依靠“诡法之链”，他也还未能转化出新的秘偶！
到了这个时候，一个没有新秘偶的“秘偶大师”，已经相当的危险了。
“尤多拉！”
瓦尔特冷哼了一声，完全没有料到暗中的敌人竟会是“反叛”了的尤多拉。
格莱林特咧嘴一笑，他对于“秘偶大师”相当熟悉，早就做好了各种战斗的预案，其中最为核心的一点就是：
在废掉他的逃生手段之前，永远不要盲目的急于进攻！
“审判！”
他轻吟一声，长剑一指，激射出了一道素白的光束。
这光束来得极快，且带着“审判终将到来，任何人都无从躲避”的意味，眨眼之间就在瓦尔特的头顶化作了一柄悬而欲落的华美礼仪细剑。
在他宣判瓦尔特的同时，卡洛儿也没有闲着。
她操控着尤多拉的身体，让纤细的手腕微微一拧，偷走了瓦尔特正想做某个事情的想法：
他正想布设一场幻境，用来暂时迷惑敌人。
可惜他丢失了这个想法。
——只要不是源自生物本能的意识，“窃梦家”都能够盗取。但像生物本能的逃生欲望，即使是被窃走了，它也会立即再次出现，因此没有窃取的意义。
这一次窃取，让瓦尔特再次呆立住了。
但他还在下意识的用“诡法之链”操控屋外鸟雀、老鼠的灵体之线，转化新的秘偶，这是他逃生的希望。
他马上就要成功了！
格莱林特也有些着急，他一边随手朝瓦尔特丢出了一个水杯，制造出了“关联”的效果，一边急速对卡洛儿说道：
“他用于逃生的非凡能力有三个，交换和秘偶之间的位置、火焰跳跃和纸人替身，你试试看能不能偷走它们，偷后面两个。”
因为“和秘偶对调位置”属于“诡法之链”的能力。
“好！”
“尤多拉”干脆的答应了一声，纤细的手腕再次拧动。
她明白格莱林特告诉他多个窃取目标的意义，这是因为对目标非凡能力的窃取一般是三选一，盗窃者越是了解对应的非凡能力，就越容易窃取成功。
虽然格莱林特看到了瓦尔特有“诡法之链”，但他还是让卡洛儿尝试着去窃取对方的逃生技能。这并非没有意义，绝大多数神奇物品具有的非凡能力，都不是完整的包含更低序列的。
也就是说，“诡法之链”有一定可能并不包含“纸人替身”和“火焰跳跃”这两个非凡能力。
第十七章 命定的交汇（5）
虽然格莱林特明显非常清楚瓦尔特在制造新的秘偶，可是他依旧还是选择了“审判”和“关联”对方，准备稳扎稳打，一步步把他逼到绝境，然后再尝试击杀。
这也让瓦尔特成功将部分鸟类和老鼠转化成了“诡法之链”的秘偶——没有尝试转化仆人为秘偶的原因是相比起小动物，人类的灵体之线要多得多，转化效率明显会更慢一点，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战斗力。
与此同时，格莱林特的心底响起了卡洛儿的声音：
“我偷到了他的‘纸人替身’。”
“好！”
格莱林特暗赞一声，眼看着瓦尔特身形消失，原地留下了一只麻雀。瓦尔特的老鼠秘偶还在墙缝里，因此他只能和麻雀互换了。
格莱林特没有犹豫，随意的丢出了一个提前记录好的“空气弹”，直接击碎了这只麻雀，避免瓦尔特再换过来。接着，他“闪现”追到了对方身侧，一剑斜斜的刺了过去。
这一次，瓦尔特并没有再和动物密偶互换位置，而是选择了“火焰跳跃”，回到了一楼房间里面的壁灯旁边。与此同时，他让自己的某一只麻雀秘偶振翅飞了出去，想要飞远一点再把自己换过去。
而之所以选择一楼，是因为“尤多拉”这个“叛徒”正在二楼等着他。
毫无疑问的，格莱林特也追了过来，当头又是一剑。
他这一次还比较阴险，没有直接出现在瓦尔特的旁边，而是在他正上方，两脚倒勾住壁柜顶，然后一剑刺了下来。
可惜，瓦尔特有着源自于“小丑”的敏锐灵性直觉，感应到了这来自视线死角的一次攻击，于是往前一扑，躲开了这一次攻击。
接着，他完全没有趁格莱林特立足不稳的时候尝试击杀的想法，只是转身“砰！”的制造了一枚空气弹，用于干扰格莱林特的追击。他这一次攻击毫无水准，格莱林只是特微微一侧身就简单躲开了。但他的目的本来也不在于攻击，而是制造一个和麻雀秘偶互换位置的时间间隙。
他成功了，和飞远了的那个麻雀秘偶交换了位置。
但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极度的错愕，因为呈现在他眼睛里的，正是尤多拉那一张“叛徒”的脸孔。
他明明是和远处的麻雀秘偶换了位置的！
只见“尤多拉”娇媚一笑，似乎带着无尽的魅惑，胸前的蓝宝石项链也反射出了一丝濛濛的微光，她开口说道：
“它被我偷过来了哦！”
女孩儿的笑靥是如此的纯情娇憨，猝不及防之下，瓦尔特当场就呆楞住了。
接着，和他之间只间隔不到一个身位的“尤多拉”，直接将手伸向了他的手臂……在她成功偷走“诡法之链”之前，瓦尔特恢复了清醒，当即就要做出动作，跳到壁灯火焰的旁边。
可惜，一根根坚韧的无形蛛丝干扰了他一秒。
而就这一秒里面，卡洛儿成功的从他那里偷到了“诡法之链”！！
……
时间退回到格莱林特流放摩尔根的时候。
从发现瓦尔特和摩尔根互换位置，到格莱林特使出一个“流放”，把初步恶魔化的摩尔根丢入虚空，再到格莱林特闪现追到卧室，时间差不多是过去了10秒。
但是，格莱林特只是从“秘法之链”里面丢出来一个“流放”，然后再使用一个“闪现”而已，总共也用不了六七秒。
那么，这剩下的几秒他做了什么呢？
答案是他挽起了衣袖，让卡洛儿看到了这一条熟悉的手链，同时他还指了指瓦尔特，示意对方也有一条这样的手链——他其实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很好的领会自己的意思，但在他看来，依据三条手链之间的“引导持有者相遇”这个作用，卡洛儿应该是不难想到这一点的。
果然，对“寄生者之链”非常熟悉的卡洛儿，和格莱林特一样，相当了解有这样一件半神级物品在手的瓦尔特到底会有多难缠。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个战斗思路，那就是由格莱林特主攻牵制瓦尔特，然后卡洛儿设法拿走“诡法之链”。
当然，卡洛儿还担心格莱林特和她的战术会有不一样的地方，于是还顺着彼此之间的“关联”特意给他递过去了一个自己的想法。
……
格莱林特一番紧逼之后，两人这一次战斗配合还算到位，顺利的完成了最为关键的一个战斗目标。
瓦尔特被卡洛儿顶着“尤多拉”的身体，“魅惑”加“蛛丝”一番连控的同时，格莱林特也“闪现”上楼来了，他正巧是看到了卡洛儿得手的那一幕。
“计划顺利，他翻不起浪来了！”
没有了圣者级神奇物品在手，瓦尔特几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可能性。
他右手虚抬，掌心向前，再次用低沉的古赫密斯语念诵道：
“此地禁止交互灵界。”
相同来源的“禁止”是不能够叠加的，但这对格莱林特来说无所谓，因为他早就已经放弃了对“操控灵体之线”这个行为的禁止。
他禁止交互灵界的目的非常明确：
让瓦尔特用不了“火焰跳跃”！
而他的“纸人替身”又已经被卡洛儿偷走了，现在他完全就是一只待宰的猪！
瓦尔特心底一沉，穷途末路之际，他难免慌乱，频繁尝试了好几次“火焰跳跃”，可惜都完全感知不到灵界的存在。
眼看着格莱林特步步逼了过来，他并没有产生和对方肉搏交手几招，然后找机会逃走的想法，因为持有过一段时间“腐化男爵”秘偶的他非常清楚：
自己在对方手里，只需要一招就会被打死。
他选择了一捏自己的领结，张开了一个坚实的无形护盾，同时掏出了一条血色的额饰，将其戴在了头顶，激发出片片绯红的月光，飞快的补益着自己的灵性，打算负隅顽抗到底。
同时，他发现自己即使没有了“诡法之链”，也已经恢复了对灵体之线的操控能力。于是他一边尝试着操控“叛徒尤多拉”的灵体之线，一边对格莱林特说道：
“我们好像没什么生死大仇吧？没必要非要生死相拼吧？
我不怕告诉你，我这个护盾是来自于序列5的‘守护者’对应的神奇物品，你们用常规的办法根本打不破。
而且尤多拉应该给你说过了，我有深红额饰在手，灵性也远远超过你们。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你们不要再和我死战，我则把‘诡法之链’和藏起来的‘正义之誓’都送给你们。”
他到现在还顶着一张新捏出来的面孔，还抱着尤多拉没告诉格莱林特自己真实身份的幻想，还企图拖延时间，完成对“尤多拉”的操控。
格莱林特哑然失笑：
“瓦尔特阁下，你在当我是傻子吗？”
他一口喝破了对方的身份，然后从旁边拿过来了一支钢笔，丢给了瓦尔特，借此释放了一记“削弱”。
同时，他注意到了“尤多拉”的迟滞，于是伸手轻推了她一把，面带讥笑的看着瓦尔特。
瓦尔特内心更加死寂，眼睁睁看着格莱林特从胸前掏出了一本精致的笔记，然后在上面写写画画了好几下。然后他仿佛有些不堪其重一样的，颇为艰难的双手举起了笔记，重重的掼了下来。
确实如他所料的那样，格莱林特和卡洛儿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破除这个坚实的无形护盾，只能依靠蛮力。
“砰！”
连着护盾一起，瓦尔特被砸退了好几步，但这护盾确实非常坚实，竟然并没有破碎。但是瓦尔特也非常不好受，这一下直接震得他血气上涌，一阵阵的胸闷。
“砰！”
“砰！”
……
也不知道格莱林特到底砸了多少下，这护盾终于才是“哗啦”是一下破碎了。
原本是格莱林特挥动“知识之重”，这一下护盾陡然破碎，却是这笔记以强大的运动趋势拖着格莱林特的躯体直直的盖向了瓦尔特。
他的灵性直觉在疯狂的预警，让他本能的要往旁边躲避，可是他又恍惚了一下，再次回神时却已然来不及闪避了……
…………
一阵猛烈的用力之后，格莱林特顾不得盖在瓦尔特身上的精美笔记已经沾染上了血污，身体陡然的脱力，瘫坐在了旁边。
然后，他突然转头看着卡洛儿，诚恳的说道：
“谢谢！”
坦白的来说，虽然这一次她是主动参战的，但格莱林特其实事先就猜到了她不会袖手旁观，于是才有了借用她力量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没有提前商量就抱有了利用她的心理，总归还是不太妥当。
“尤多拉”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深褐色，露出了卡洛儿特有的清澈透亮，仿佛能直击人心。
她微微闪躲了一下格莱林特略显炽烈的目光，洒脱的摆了一下手，没什么所谓的说道：
“我也没帮到什么大忙，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之间的关系？
格莱林特咀嚼着她的用词，不由得泛起了一些遐思。
第十八章 命定的交汇（终）
念过无痕，格莱林特稍事休息之后，迅速收起了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开始请卡洛儿帮忙配合自己打扫战场。
首先是卡洛儿通灵了瓦尔特的灵体，得到了“秘偶大师”、“无面人”和“魔术师”的魔药配方，然后她把它们分享给了格莱林特。
此外她还得到了瓦尔特藏匿“正义之誓”的位置——竟然就藏在了格莱林特的花园洋房背后墙角下，瓦尔特只是已经计划好了让摩尔根恶魔化，所以才不方便让摩尔根携带太阳领域的“正义之誓”，于是临时藏起来了而已。
其次格莱林特又拜托她帮忙处理了一下几个仆人的记忆。
毕竟之前格莱林特造成的动静属实不小，所有的仆人都听到了声音，只是没敢过来打扰而已。
最后就是喜闻乐见的瓜分战利品的环节。
“不得不说，瓦尔特是真的慷慨啊！”
看着这一“堆”神奇物品和非凡特性，心情颇为放松的格莱林特不由的笑着对卡洛儿打趣了一句。
卡洛儿点了点头，认真的回应道：
“确实。”
…………
这其中最为贵重的毫无疑问是圣者级神奇物品“诡法之链”，毕竟它还捎带了一个秘偶摩尔根，而他又一次性过量的饮用了“昔拉的饮酒壶”里面的芳香液体，导致自己几乎完全的恶魔化了，自然也就是占据了这件封印物对应的“欲望使徒”非凡特性。
除了这几个约等于是一体的东西之外，其它神奇物品还有：
守护者领结、深红额饰、正义之誓，此外，靠着摩尔根的身份，瓦尔特把“指路提灯”也给私盗了出来。
除了这些神奇物品之外，还有一份“怨魂”和一份“秘偶大师”对应的非凡特性。
看着这些东西，格莱林特深呼了一口气，眉梢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喜色，他看了看卡洛儿，慷慨的笑着说道：
“一人一半，女士优先，你先挑吧！”
虽然实际上这一战是他出力比较多，同时又使用了1枚高级符咒，2次高序列非凡能力，算得上是花费的代价比较大。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一战他们之所以能够大获全胜，卡洛儿确实是“居功至伟”。
而且这一战之后，格莱林特和她也算是共患难过了，因此也就不太在意一些外物上的得失了。
神奇物品确实很好，但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非凡者朋友却远甚于此！
听了他的话之后，卡洛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难免有些惊讶于他慷慨的气魄。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一般的神奇物品，全都是对应序列5级别的，每件的市价至少都在10000镑以上，也就是两份不能直接利用的非凡特性，可能会便宜一点。
她先是点了点头，认可了格莱林特的态度，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赠予。”
“这……”
格莱林特暗自为难的时候，又听到她说道：
“这样吧，你有属于‘学徒’途径的‘秘法之链’，那对‘指路提灯’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需求的了，而它对我来说确实非常有用，可以提供很多便利，我就承情收下了。
而其它东西都是你自己的了。
嗯，不过我对‘秘偶大师’的非凡特性确实有些需求，看你能不能以市价把它卖给我？”
她真正最认可、最乐意的战利品分配方式，其实正是把“指路提灯”和“秘偶大师”对应的非凡特性分配给自己。
不过她又不想在格莱林特那里留下“贪财”和“爱占便宜”的形象，于是才提出了只拿“指路提灯”，原价购买非凡特性这一方式。
这样的条件格莱林特当然是不会同意的。
不说在这次战斗中谁的贡献比较大，光是卡洛儿之前的给自己的帮助，就让他不得不承对方的人情，多少应该在实物分配中补偿她一些。
他思考了几秒，态度坚决的说道：
“这样吧，那就由我来分配，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又再协商。”
他先是把她需求的两样物品都划归给了她，然后指着“守护者领结”和“深红额饰”、“怨魂”特性说道：
“‘诡法之链’和那个秘偶摩尔根，以及对应的‘昔拉的饮酒壶’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正义之誓’只有秘偶才能正常用，我也就不劝你拿了。
‘深红额饰’对我来说没有太大作用，我认为你可以收下。
‘守护者领结’对我们都有作用，但那个护盾我可以‘记录’，我认为还是应该给你，但以后我可能会经常找你帮忙，抄录这个能力。
而且我对你的非凡能力‘窃取’也非常感兴趣，希望后续能得到你的帮助，协助我记录几次。
你看怎么样呢？”
……
经常找我记录非凡能力？
卡洛儿眨巴了一下双眼，似乎品味到一些讯息，又好像一无所获。
愣了几秒，她才回神过来，把握到了格莱林特坚决的态度，于是点了点脑袋，干脆的回应道：
“好，就按你说的这样处理吧。”
……
商议妥帖，分配完毕。
如果按照市价来看的话，格莱林特得到的是：
价值6万镑以上的“诡法之链”，价值1万镑以上的“昔拉的饮酒壶”和“正义之誓”，分别价值9千镑和3千镑的“怨魂”、“腐化男爵”非凡特性，总计接近十万镑。
除了这些实物之外，他还将从卡洛儿那里得到次数不定的“记录”机会。
而卡洛儿得到的是：
价值1万5千镑以上的“指路提灯”，价值10000镑以上的“守护者领结”和“深红额饰”，最后是价值9千镑的“秘偶大师”非凡特性，总计接近五万镑。
不过，这其中的“诡法之链”和“指路提灯”其实都是没法用常理来进行估价的，因此这些数据只能略做参考。
————————————————————————
用“妄行之种”将瓦尔特的尸体处理好了之后，格莱林特又将“诡法之链”缠绕在了左手手腕上面，然后一边调整着秘偶摩尔根的容貌，将它变成阿里斯特的样子，一边对卡洛儿说道：
“接下来，我这里的对外叙述就是，瓦尔特过来找了我一次，但被我成功‘传送’离开了，他应该是带着凡尔特克的封印物逃回了因蒂斯。
你那里呢？”
他指的是卡洛儿的寄生对象尤多拉，同样是密修会间谍的这个问题。
卡洛儿活泼的眨了一下眼睛，神棍似的回应道：
“我只要抹掉她的相关记忆就行了。至于她接下来的遭遇，那就交由命运之神来主导好了。”
“这……”
倒不得不承认，这也算是一个处理办法，既然瓦尔特都活着过来找格莱林特的麻烦来了，那就意味着“尤多拉”应该没有在巴塞尔上将他们那边暴露，那就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关键就是看她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联系得上密修会了。
“那你离开之后我应该怎么联系你，找你抄录非凡能力呢？
对了，我的信使召唤语句是‘遨游于上界的血肉生物，可供驱使的无害者，独属于格莱林特·马里亚诺的信使’，你写好信件之后，可以召唤他给我寄信，相应的召唤仪式是……”
格莱林特看着她灵动的眸子，厚着脸皮开口索取着她的联系方式，同时给出了联系自己的方法。
但卡洛儿似乎没有信使一类的通信方式，她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
“我记得妈妈曾经给我说过，‘寄生者之链’在被封印之前是可以被另外两条手链感应到的，在一座城市的范围里面，这种感应可非常精确，但超出了这个范围就只能模糊感应方向了。
现在既然你这里有两条手链，那我不用担心被不怀好意的人感应到了，因此可以解除它的封印了。
你也是一样的。”
格莱林特眉头一挑，忍不住干咳了一声，然后斟酌着语句说道：
“最好不要，据我所知，完全放开了封印的三条手链，不仅仅是可以相互感应，还会……还会让持有者不受控制的相爱。”
卡洛儿脑袋几乎当场宕机，过了半响，她才讷讷的说道：
“那算了，我还是尽量经常‘传送’过来找你吧。”
虽然她并不排斥爱情，甚至对此还抱有一定的期许；也并不排斥格莱林特，甚至说得上比较欣赏。但是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这种被动接受和强制性的爱情。
第十九章 半年会议（上）
趁着卡洛儿还没有抹去尤多拉的相关记忆，重新遁入其灵体深处，格莱林特一番权衡后，拜托她帮自己记录了2次“守护坚壁”和3次“盗窃”，占据了5个中序列层次技能栏——都不算多，他只预备了一场战斗的消耗。
……
送走了神色迷茫，表情呆滞的尤多拉之后，格莱林特既没来得及享用午餐，也还没来得及研究自己新获得的非凡手段，而是收到了一封来自达内尔的简报：
“6月18日到总部，准备代表凡尔特克分部参与半年会议。”
这里的“总部”指的当然是军情九处南大陆分部。
“18日？那不就是后天？”
“代表凡尔特克分部？”
格莱林特咀嚼了一下对方的措词，隐约把握到了上层微妙的态度，但又有点不太确定。
“他们不会是有想法让我来领队凡尔特克吧？”
现在军情九处凡尔特克分部明面上的情况是：
序列6的摩尔根被瓦尔特做成了秘偶大师，不知所踪；序列7的阿西娜被瓦尔特杀害了，序列7的马库斯则是在上次小规模战争中牺牲了。只剩下了序列8的格莱林特和乔恩·乔尔德，序列9的琼和密克，总共也就是低序列的小猫两三只。
同时最有价值的封印物也都被瓦尔特带走了。
而剩下的人里面，身份和军职最高的人毫无疑问就只剩下格莱林特了。当然，他的序列等级是一个最大的问题，明面上他还只是一个序列8的“野蛮人”。不过知道他持有“秘法之链”的达内尔和巴塞尔，未必不会有这样的决定？
想了一阵子之后，格莱林特没有得到较为清晰的结果，于是只好放弃。
“想太多也没有用，还是明天提前过去看看情况吧。”
美美的享用了一顿仆人准备的北大陆特色午餐之后，格莱林特开始回房研究新到手的“诡法之链”和秘偶，至于“怨魂”非凡特性和“正义之誓”，那倒都已经是格莱林特非常熟悉的事物了。
……
一番研究之后，格莱林特把握住了“诡法之链”的非凡能力：
不同于他获得的第一根手链，几乎是完整保存了“秘法师”的非凡能力。
“诡法之链”则是去繁就简，只保留了一个核心非凡能力，那就是“操控灵体之线”。当然，到了圣者级别之后，这个非凡能力其实已经有了质变，包括像“换位”，“给予秘偶自己的非凡能力”等都是通过操控灵体之线来实现的。
有意思的是，持有“诡法之链”的格莱林特自己，由于这件神奇物品没有保留“诡法师”那些奇诡繁多的法术，因此反而还不能施展那些能力。
反倒是秘偶，由于“诡法师”对应的那些奇特非凡能力本质上不会消失，因此格莱林特可以给予他们那些能力，不过这一项非凡能力的本质是通过赐予“灵之虫”，来达到让秘偶使用本体能力的目的，而“诡法之链”又是一件封印物，不具有产生新“灵之虫”的能力，所以它里面的灵之虫算得上是用一只少一只，只只都要及时回收，不然就会永久性缺失。
目前它里面只剩下17只灵之虫了。
如果“诡法之链”里面原本就有的灵之虫完全被消耗干净，那么它将只剩下操控秘偶和换位两个作用。
另一边，来看看摩尔根这个秘偶，现在他顶着阿里斯特的面孔。
他原本是和格莱林特同途径的序列6“腐化男爵”，但是过量饮用“昔拉的饮酒壶”里面的酒红色液体之后，就被其“恶魔化”了。而根据“非凡特性守恒”这一定律，原本被包容在“2”级封印物里面的“欲望使徒”非凡特性，也就是相当于被他给生吃了。
好在他只是一个死物，不存在“失控”这个可能。
“相当于是让‘秘偶’这个物体融合了一份‘欲望使徒’非凡特性，变成了半封印物半秘偶的状态。”
格莱林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里面，属于他秘偶的那部分非凡能力，也就是“腐化男爵”的非凡能力，格莱林特全部都是可以通过“诡法之链”，操控他使用出来的。
但属于他封印物的那部分能力，就并不是完全可控了，只保留下来了3个。
“污秽之语——‘缓慢’和‘死’”，这算是2个非凡能力。
还有一个是“欲望化身”，可以把身体转化成各种情绪和欲望凝成的，虚幻粘稠的黑色液体，可以用于规避伤害和影响敌人。
有趣的是，作为一件封印物，他同样有着对应的负面效果，那就是通过他来使用非凡能力的时候，无论是自己还是敌人，都会受到异常强力的深渊气息侵蚀，情绪和欲望会被放大到极致，开始堕落。
但是这个负面效果对格莱林特却完全是有利无害的，因为他是通过“诡法之链”来使用“摩尔根”这个封印物的，所以这种深渊气息确实会侵蚀过来，但承受它的却只是“诡法之链”，而不是格莱林特本人。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污秽之语——缓慢”是一个范围型技能，范围之内都会被减速，同样也都会受到深渊气息的侵蚀。
——————————————————————————
第二天，早上。
格莱林特今天一早醒来，就发现尤多拉已经消失了。
“不知道是暗中收到了密修会的消息自己离开了，还是被对方半神带走的。”
他咕哝的一句，心里面祈祷事实真相是前者。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已经在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了，虽然可能只是重视程度最低的那种。
“但是卡洛儿没有告诉我……这是不是说明事实应该是后者？”
如果只是尤多拉自己离开的话，她应该是会提醒自己一下的，只有当高位非凡者处在她旁边的时候，她才不敢搞小动作，不敢通知格莱林特。
……
吃过早餐之后，格莱林特一手抓住了摩尔根的肩膀，身形迅速淡化，遁入了灵界——秘偶就是这点不好，走哪里都必须得带着，而且还不能离得太远了。好在格莱林特之前已经用序列4级别的“变形”处理过他的外貌了，还比较好糊弄其他人。
威明斯街，军情九处南大陆总部。
格莱林特已经有一阵子没来过这里了，一时稍有些陌生。
好在值门的警卫之前似乎是见过他的，只是简单查看了一下证件就放他进去了，没让他对口号。格莱林特现在也对不出口号，军情九处的口号随时都有变动，他暂时还不知道总部最近使用的口号是什么。
他原本应该是明天才过来，然后由巴克带着进去的。
……
达内尔并不意外格莱林特的提前到来，他给出这个模糊措辞的意义就在于此。只见他依旧穿着那一身橄榄绿色的陆军将领军装，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你今天过来倒是好，我正有一些事要提前和你说。”
他瞥了一眼格莱林特旁边的阿里斯特，没有开口让格莱林特将他驱离，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事涉机密，我们到内间详谈。”
里间。
达内尔捏了一下精致的小胡子，在格莱林特开口询问之前主动说道：
“虽然凡尔特克暂时没有了领队者，没人提交报告，但是我和上将阁下对于那里的情况倒是基本都猜得到。”
他顿了顿，似乎如他所说在猜测具体情况，又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所见到的摩尔根，其实是因蒂斯间谍瓦尔特，一位‘秘偶大师’假扮的。
对，他就是四年前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什么？”
格莱林特配合的从眼睛流露出了些许惊讶和强自克制的愤怒，同时将双拳紧握，一言不发。
他就知道，总有一天达内尔他们是会告诉自己真实情况的！
他的反应完全在达内尔的预料之中，因此他毫不意外，继续说道：
“嗯，虽然我非常理解你的愤怒，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暂时把仇恨放到一边，把理智拿回来进行思考。”
格莱林特微吐了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的双拳，嘶哑着声音开口道：
“抱歉，中将阁下，我失态了，请您继续说。”
达内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之前我们让你配合的一系列任务，其实正是希望通过瓦尔特，将他背后的半神引出来击杀掉。我们的计划非常顺利，就在昨天，我们成功清除了对方的一个半神，还让卡尔文阁下顺利的晋升了圣者。
唯一不足的就是，我们让瓦尔特逃掉了。
我想现在他应该已经带着我们收容在凡尔特克的绝大部分封印物，用‘指路提灯’逃回西拜朗了。”
简单的向格莱林特叙述了一下当前的局势之后，达内尔抛出了想提前和他说的事情。
他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指的讲述道：
“现在上将阁下正在让我往凡尔特克增派人手，调拨‘2’级封印物，并提交可以领队的人员名单和理由。以你们那里的情况，初步来说，我打算增派2名序列7的非凡者，2件‘2’级封印物。
至于领队，以我的想法，无论是身份、军职还是实力，你其实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唯一可虑的是，虽然有了‘秘法之链’之后，你的实力已经足够了，但那不是可以摆在明面上，用来说服另外两位非凡者的理由。
毕竟，你还不是一位‘贿赂者’。”
哒哒哒的敲桌声里，格莱林特一时怔住了，他听出了达内尔这番话的弦外之音。
重点并不在于自己是不是序列七，而在于自己是不是贿赂者。
第二十章 半年会议（中）
不是，先不说别的，问题的关键在于：
你他喵的不是一个“守序”途径的非凡者吗？为什么竟然会对索贿这么熟练啊？
而且我该拿什么价值的事物来进行贿赂才合适啊？
我完全没有经验啊！
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快速的闪过，格莱林特思考了两三秒，迅速的有了对策：
“不，中将阁下，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都可以是一位‘贿赂者’，让所有人都能够满意的‘贿赂者’。”
这话的意思是说：
让达内尔将他的非凡序列等级申报成序列7，他会给出令对方满意的贿赂。
但他还是不够老练，还画蛇添足的加了一句“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却忘了连他自己都听得出达内尔的弦外之音，对方这种老油条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好在，达内尔对这略显直白的用词并不介意。
他本来就是看在格莱林特的身份和财富上，才特意给他一个提示，渴望从他那里得到某些利益，几乎已经是不准备要脸的了，为的就是在离职之前，能再狠狠的贪上一笔。
他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好！”
“这样的话，我当然是不会吝啬于给你们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的。反正我们这些人已经老了，对权力和非凡事物等等东西都已经没有了追求，只想在贝克兰德买些房产，买些庄园用来养老，把未来的时间拿来陪伴我的妻子和孩子。”
这番话说得倒是漂亮，但其实只是为了告诉格莱林特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他毕竟是年岁已大了，即将从南大陆副主事的位置上离职，又无心再致力于非凡途径的晋升，所以他追求的东西，无非也就是财富和可以用来产生财富的地产了。
“老东西，看起来倒是挺正经的，但贪起来还真是不手软啊，开口就是要房要地……罗塞尔难道没有把‘到了老年，精力衰竭，要戒除贪得无厌’这句格言传出来吗？”
有端的用一句话腹诽了两个人之后，格莱林特思绪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哦？是这样吗，中将阁下，我在西区倒是刚好有一栋小别墅想出手，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如果您对它满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内部价’嘛。”
他这是想到了自己刚来南大陆的时候，对方5000镑把“异面怀表”卖给了自己的事，所以一方面是为了贿赂，一方面也未必没有还他人情的想法。
格莱林特的那栋西区别墅如果愿意租出去的话，年租金大概在1100镑左右，虽然那里既没有名画，也没有古董，同时更没有那些精致的骨瓷茶碟，镶金餐具。但它足够大，有四层楼房，二十多个房间，同时配有马厩，仆人房等等。此外，那周围还住着多位勋爵、从男爵和男爵，还有数量极多的富商。
而它还有56年地契年限，所以价值大体在6万镑左右。
这么一大笔钱，格莱林特当然没可能直接贿赂给达内尔，而且想来他也没有那个胆子直接收下，所以格莱林特的计划是以“内部价”折扣出售给达内尔。这样的话他不但不需要实际拿出钱财来进行贿赂，同时他还能借此回拢一大笔现金，而他所付出的，却只是一栋对自己来说意义不大的别墅而已。
果然，达内尔对此非常动心，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是什么样的别墅？”
但听了格莱林特的叙述之后，他却为难了起来——为难的原因非常简单，他既非常想要买下这栋别墅，但又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并不能表明他的总财富不够，只是凑不出这么多现金而已。
大致叙述了这栋别墅的情况之后，格莱林特斟酌了一下，笑吟吟的报价道：
“如果您想要的话，我可以给您一个7折价，但对应需要缴纳的税务需要您来承担。”
听起来好像是优惠了1万8千镑左右，非常夸张的样子，但其实这个账并不能这样算，因为鲁恩的大额房产交易的税非常重，而且这些高价房产其实并不算特别容易出手，有些时候贝克兰德一年都未必能完成一次类似的交易。
他的报价让达内尔更加心动，他原本以为格莱林特最多给他优惠几千镑作为贿赂，但没想到这位子爵阁下出手竟然如此阔绰。
这让他更加难以拒绝了！
他足足沉吟了十多秒，这才说道：
“虽然不得不说，你的提议让我非常动心。但我仍旧认为，我们在做每一个决定之前，都应该多思考一下。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感受到了你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诚意。”
搞定！
格莱林特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回应道：
“这是应该的，您的理智向来令我钦佩。”
然后正当他打算告辞离开的时候，达内尔却又补充询问道：
“对了，你现在还渴求强力神奇物品吗？”
什么意思？
4万多镑你打算拿神奇物品来进行交易？不应该吧，这价格，往上够不着半神级物品，往下又远远超过了序列五级别的神奇物品。
稍稍疑惑了一下之后，他迅速而肯定的回答道：
“当然。”
想了一下，他又补充道：
“如果您有更为强力的神奇物品的话，我可以补一个差价。”
达内尔明显一下犹豫了起来：
h“好，你先到上次的地方休息吧，我要再仔细的考虑一下。”
————————————————————————
从达内尔那里离开了之后，格莱林特忍不住思考起了“贿赂”这一回事。
“明明是象征‘守序’的‘仲裁人’途径，达内尔为什么会对索贿这么熟练呢？”
这不能简单的用人品来解释，因为背离非凡途径核心的行为，是有可能引起魔药反噬，甚至直接让人失控的。而且，非凡者消化魔药，魔药同样也在影响非凡者的性格。
因此达内尔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应该可以认为是符合非凡途径内核的。
他习惯于从高序列进行倒推：
“对了，一个有趣的点是，无论是维护秩序的‘审判者’还是扭曲秩序的‘黑皇帝’，其对应的旧日都被称为‘失序者’、‘秩序阴影’，好像都有负面的含义？不只是‘掌控秩序’那么简单，还包含着‘破坏秩序’或者至少说是‘有破坏秩序的可能’这一层意思？
而且那个奇异空间的里面的完整源质的名字也是‘秩序世界’，听起来好像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掌控秩序’……可其对应的旧日名称却是‘混沌之子’。
这说明了什么？”
身为一位新的“混沌之子”，格莱林特当然毫无疑问的知道这个旧日称号的内核：
混沌孕育秩序，而秩序自带阴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秩序就必然与阴影同在？……如果我能够彻底掌控‘秩序世界’，那只要我不想，秩序就能永恒，为什么必然会与阴影同在？”
他暂时还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不过这一番思索，格莱林特倒是从特伦索斯特篡改底层规则的行为，明悟出了一些东西，那就是：
无论是在“维护”还是在“破坏”规则，非凡者的目的总是希望从秩序里获得力量。
推而广之的来说，只要是依据或明或暗的某些规则来获取利益，应该都不至于会违背序列途径的内核。
当然，“贿赂”这个行为的依据，毫无疑问的就是暗地里的规则了——但这种行为的“合理性”同样可以说是在规则之上，建立在不被法律所允许的、社会阴暗面的规则之上。
“嗯，‘利用或明或暗的规则’应该可以说是‘律师’途径的内核了，而最顶层的‘黑皇帝’，就是颠倒了明与暗，将自己所认可的规则堂而皇之的搬到了明面，光明正大的肆意玩弄规则。”
那么，什么才叫做“贿赂者”呢？
这个问题，不用怎么多想，格莱林特就知道了答案。
第二十一章 半年会议（下）
“律师”在明面的规则里找寻漏洞，借此得利，但这终究只是有限的，而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于是，“野蛮人”开始尝试用暴力来打破明面上的规则，借此获利，但这极有可能受到来自规则的反噬。
于是就有了“贿赂者”，用更为高明的手段，借助并非明面、而是暗面的规则来牟利。
所以说，“贿赂者”其实已经正式开始触及到了整条途径的核心：
“学会利用社会阴暗面的规则。”
当然，这时候的非凡者，还只是初步尝到了暗面规则的甜头而已，接下来，他还会主动的去“腐化”他人，将原本习惯于明面规则的人，同样的拉入暗面规则的世界。
这一番思索，还没有让格莱林特的“贿赂者”魔药得到更进一步的消化，不过有了这些思考之后，只要再实践验证一两次，完善一些想法，想来他应该就能彻底消化这份魔药了。
“利用阴暗面的规则吗？”
“呵……可是规则的光明与阴暗，又是谁来进行界定的呢？”
————————————————————————
后面几天的会议比格莱林特预料的要无聊多，整个半年会议的流程有7天。
前两天是：“工作总结”、“工作评价”、“各二级分部工作报告”、“二级分部小队表彰”、“个人表彰”、“主副两位主事发表感言、意见及建议若干”……它们还都有一个长长的前缀“1349年上半年军情九处特特尼克一级分部”。
中间三天是：“工作展望、目标”、“工作总纲、大纲、细纲……细则”、“工作实施要求若干”……它们的前缀则是“1349年下半年军情九处特特尼克一级分部及各二级分部”。
好在这些东西绝大部分是针对普通成员的，都不需要格莱林特去参与……他只要坐那里就好了，甚至不用听都可以。
他比较关心的是最后两天的非凡者人事调动，事务报告，以及封印物的调拨。
这些事务就不方便让普通人员参与了，参与的只有达内尔、各二级分部代表人，以及主动前来参与非凡事物交易的成员，还有涉及职位调动的人员。
至于那位神秘的新晋“堕落伯爵”，主事卡尔文，格莱林特依然没见到他人。
……
“……考虑到凡尔特克的实际情况，兹任命格莱林特·马里亚诺子爵为凡尔特克分部领队，拥有该分部最高行动指挥权……调拨雷德尔、约曼卡两位非凡者作为副队进行协同。”
“什么？”、“这？”、“这怎么可以……”
达内尔刚一宣读完了格莱林特的任职通知，下面就嘤嘤嗡嗡的议论了起来，不少成员都是一脸惊讶，少数则还有不太明显的不满和愤怒。
达内尔瞥了一下议论纷纷的各位与会非凡者，虚按了一下手掌，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这不是他的威望够高，是非凡能力的运用。
“安静！
首先我想说明的是，这是巴塞尔上将的直接任命，所以各位在议论的时候还请自重。
其次，马里亚诺子爵已经晋升序列7了，如果对此抱有质疑的，可以在我的见证下请求检验他的非凡能力。”
他这样子说，要是有人真的去检验才怪了。
不管他有没有晋升，既然达内尔都摆出这副态度来了，又怎么会没有提前准备对应的神奇物品什么的？而且达内尔不知道格莱林特真的晋升了，他还真给格莱林特提前准备好了一件对应“贿赂者”的神奇物品。
什么，你说这非凡能力强度不够，像是通过神奇物品释放出来的？
不好意思，马里亚诺先生刚晋升，非凡能力就是这么个水准。
而且敢于跳出来质疑的，毫无疑问会同时得罪巴塞尔、达内尔两位将军和格莱林特这个子爵。
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跳出来。
……
除了直接协助格莱林特成为了凡尔特克的领队之外，感受到了“诚意”的达内尔还往凡尔特克分部调拨了两件相对来说比较优秀的“2”级封印物，分别是“2-06：惊惧梦魇”和“2-18：惩戒之握”。
前者对应的是“灵巫”，是一只随时会自动吹响的骨哨，它的声音会吸食别人的意识，灌输恐惧的情绪。
后者则是对应“惩戒骑士”，对格莱林特来说基本没用，他有更好的替代“裁决之剑”。
至于两位新的非凡者队员，是一男一女，雷德尔是三十来岁的绿眸男性，北大陆人，一位“审讯者”。约曼卡则是女性，三十七八，面孔深刻，是纯血本地人，一位“安魂师”。
————————————————————
这一次的半年会议结束之后，各位非凡者照例进行了一场非凡事物交易会。
可惜，格莱林特需求的“强攻击神奇物品”并没有在这一次交易里面得到满意的结果，毕竟大家很多时候执行的都是有一定危险的任务，所以正常情况下当然不会有人把保命的东西拿出来卖掉。
不过达内尔那里，倒是给了格莱林特一个巨大的惊喜，他竟然有一件“堕落伯爵”的魔药主材，名字叫做“秩序蠡虫的完整茧壳”。
这东西格莱林特当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拿到手的！
可以先拿来做神奇物品，以后还能粉碎了之后用作魔药主材，无论怎么说，这东西都是非常适合他的。
封印室，达内尔把这枚鸡蛋大小的黑色蚕茧递给了格莱林特。
这东西刚一入手，就让格莱林特产生了直接把它吃下去的欲望，这是高序列非凡特性对同途径低序列者源自本能的吸引。
当然，其本质任然还是“非凡特性聚合效应”。
强行压下了自己吞食它的欲望之后，格莱林特这才仔细的看了看这枚蚕茧：
它有着异常深邃的黑色，似乎连光也能完全吸纳进去，明明是厚厚的蚕茧，却又异常的轻巧，当它放在格莱林特的掌心的时候，他几乎不能感受到任何重量。它并没有“律师”途径的魔药和非凡特性常有的那种混乱感，而是给人一种“缺憾”的感觉，似乎它所在的位置总是少了点什么。
看到这枚幽黑的蚕茧，达内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带着些许的追忆述说道：
“这东西其实我已经到手十来年了，那时候，我也像现在的你一样，总是对非凡力量抱有着最大的好奇和向往……那时候，我还有晋升的希望……后来就不行了啊！
唉，虽然我也知道，不能晋升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
格莱林特刚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却又听到他轻轻一笑：
“呵呵，人老了就是容易变得喜欢唠叨，见笑了。”
“好了，不说那些成年旧事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向往着更高的序列等级的，你看这件材料怎么样？还合你的心意吗？”
岂止是合心意啊？
完全就是直接命中了要害！
格莱林特轻起把这枚蚕茧放回了原本的厚玻璃瓶里，并不掩饰的开口说道：
“我非常喜欢，您开个价吧，只要不超过我的底线我就直接买下了。”
他要是说“不太喜欢、这东西不怎么地”，那是在当达内尔是傻子。
不过他这句话也非常狡猾，潜在意思就是说“如果你开价超过了我的底线，那就直接不要了”。这当然是骗他的，只不过是为了给对方展现出“我确实非常喜欢这东西，但我会用足够理智来面对它”这样一个态度而已。
“呵呵，好。”
达内尔笑着点了点头，分析似的开口说道：
“按照中低序列的惯例，神奇物品要比对应的非凡特性贵2成左右，而魔药主材一般又是对应非凡特性价值的一半。
按照这样的常规思路，我认为它的正常价格应该在两万五千镑左右。
不过嘛……”
格莱林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他话风一转，继续说道：
“就算只是中序列的魔药主材，在野生非凡者的聚会里面，溢价3-4成都是很常见的事，就更不用说序列4魔药的主材料了……
折价三万五千镑，你要么？”
呼……
即使是格莱林特的身家，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也不由得微微肝颤。
平常拿神奇物品的时候，他还不觉得它们贵重到了什么程度，现在达内尔用最常见的一般等价物和它对比了一下之后，他才直观的感受到这究竟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不得不说，向来不怎么在乎钱财的他，还是犹豫了那么一秒。
然而下一秒，他还是非常坚定的回答到：
“要！”
反正不用从手里过钱，只是签一份房产转让合同而已，对他不会有什么直观的冲击力。
“哈哈，好！”
达内尔爽朗的笑了一声，但还是记得克制音量，低声说道：
“我可以先把这个东西给你，然后我们发电报让仆人准备一下，明天直接回贝克兰德签合同，你看怎么样？”
他怕格莱林特冷静下来了之后会反悔，却没想到格莱林特更怕夜长梦多，笑着回答道：
“没问题，只是要请您替我准备一个回贝克兰德公干的理由了……嗯，如果方便的话，时间最好能长一点，我想顺便处理一些其它事情。”
“好。”
这对达内尔来说完全不算什么问题，他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