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身份转变
被突然发生的事情,搅得心乱如麻。朱武第一次觉得,事情脱离了掌握。魂不守舍之间,朱武和林冲等人,就这样离开了清河县。
眼看朱武因为这件事失魂落魄,全没有以往模样,林冲有些失望,痛心疾首地道:
“哥哥平日里胸有成竹,怎么因为女人就心乱了。”
“这样回到山寨,兄弟们怎么看你?”
对朱武此时的表现,感到失望不已。
被他言语惊醒,朱武才感觉到,自己对这件事反应太大了。勉强静下心来,向林冲道:
“兄长教训的是!”
“不知这件事情,林兄有何教我?”
见朱武虚心请教,林冲神色稍霁,向朱武道:
“哥哥若只是个江湖人,我必不会劝哥哥娶妻。”
“但你如今是梁山泊的寨主,那就非娶妻不可了。”
“只有娶妻生子,外人才觉得兄长更稳重。梁山泊的事业,未来也有继承人。”
朱武听王伦说过这件事,对此十分明白。只是梁山泊是靠江湖起家,想到江湖上的传言,朱武有些为难地道:
“江湖人都推崇打熬筋骨、不近女色,像是东溪村晁天王,即使年过四十,都还没娶妻室。”
“我若娶了妻子,不知江湖上的朋友,以后如何看待?”
林冲闻言摇头,向朱武道:
“哥哥此言差矣!”
“梁山泊是两三千人的大寨,以后还会更大。”
“这样大寨的首领,和江湖上普通的好汉,已经有所不同。”
“哥哥既然想招安,带来兄弟们除奸邪。学习当官人的样子,才是正经道路。”
“仍旧是江湖好汉模样,反而会阻止一些人投奔!”
劝朱武转变想法,慢慢从江湖人身份脱离。
朱武听他这么说,觉得十分有理。他本来也没有一心想当江湖人,对林冲的想法,当然能够接受。只是想到自己刚刚成为一流高手,以后还有着提升空间,朱武又担心娶妻之后,会影响自己修炼。
想到林冲已经娶妻三年,朱武询问他道:
“不知兄长娶妻后,武功修炼上面,可有什么变化?”
“溜骨髓的说法,不知是真是假!”
林冲闻言摇头,笑着向朱武道:
“所谓女色伤身,不过是不知节制的人,留给人的印象。”
“江湖人以讹传讹,以至于对女色极为忌讳。”
“其实只要不修炼特殊功法,都不需特别忌讳。”
“当年我就是不知道这些,受江湖传言影响,直到年过三十,方才娶了你嫂子。”
“若是早十几年些娶妻,只怕如今的孩儿,都有十几岁了!”
说到这里,林冲仰天长叹,想起了自己遭遇。数次险些身死,让林冲真切体会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含义。想他林家数代单传,若是在这一代因为他而亡了,即使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父母——
故而在这次生还后,林冲已经决定,尽快要个孩子!
被林冲这一番话打动,朱武对娶妻的顾虑少了许多,开始考虑要不要娶扈三娘:
“扈三娘英姿飒爽,容貌也是不凡。认真说起来的话,很符合我的审美。”
“娶她为妻的事情,我心里其实不抗拒。”
审视自己的内心,朱武发现自己对这件事除了觉得有些突然外,其实并没有多少抗拒之意。甚至对扈三娘喜欢自己,还感到一丝窃喜。
所以,在有了这个认识后,朱武已打算接受扈三娘,并思考娶了扈三娘后,所带来的利弊:
“弊端自然是一些认为好汉不近女色的江湖人,对我可能会失望。”
“好处就是扈三娘是梁山泊附近的本地人,娶她为妻之后,不但扈家会成为我的亲戚。周围的本地人也会接纳我,认为我和他们更亲近。”
“而且娶妻生子后,我会显得更稳重,外人看待我时,不会视为年轻人。”
分析利弊,思索得失。朱武内心之中,已偏向娶扈三娘。毕竟随着梁山泊的扩大,一些随意听信传言的底层江湖人看法,对朱武影响并不大。他现在更需要的,是让梁山泊本地人认可,自己是一个与他们亲近的、合格的势力领导人。
想通这点之后,朱武眉头舒展,重新恢复了自信。林冲见他表情,便知道他已想通。心中欢喜之下,向朱武道:
“看来哥哥想通了!”
“不如回到山寨后,让你嫂子做媒?”
有心通过此事,和朱武拉近关系。
同样有这个心思,朱武点了点头,向林冲道:
“多谢兄长提点!”
“这件事就麻烦兄长嫂嫂了!”
三言两语之间,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然后,朱武又想到了让自己心乱的另外一个女子,被扈三娘收下的潘金莲:
“我要娶扈三娘为妻,就必须要尊重她。她收下的使女,不能随意处理。”
“且镜像了看看,若是真有不妥,再让人去处理!”
对潘金莲毒死武大郎的事情心有余悸,朱武是不放心留着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的。一旦她稍微表现出不妥,朱武在找到理由后,处理时不会有丝毫犹豫。
甚至连处理她的人,朱武都想好了,那就是自己的亲卫队长、眼睛里只有兄弟、没有女人的石秀——
以石秀在原书中对待潘巧云的表现,他做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有丝毫犹豫!
去了这桩心事,朱武在面对他人时,又恢复了自信。一路上和林冲指点江山、观赏风景,当真好不快意。
如此过了数日,众人走到了阳谷县。因为梁山泊独龙冈分寨就在不远,众人没打算在阳谷县停留,直接穿城而过,打算在分寨歇息。
许是真有宿孽,众人在穿过阳谷县时,坐在马车里的潘金莲觉得有些气闷,掀开帘子透气。这一下本来没什么,却恰好被一个人瞧见。
此人复姓西门,单讳一个庆字,排行第一,人都唤他做西门大郎,近来发迹有钱,人都称他做西门大官人。他原来只是阳谷县一个破落户财主,在县前开着个生药铺;从小是一个奸诈的人,使得些好拳棒;近来暴发迹,专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放刁把滥,说事过钱,排陷官吏,满县的人,几乎都害怕他。
见到潘金莲玉貌妖娆,西门庆先自酥了半边,不知不觉就跟着这个车子,出了阳谷县城。
见到有人跟随,朱武和林冲以为被人盯上了。设了个计之后,轻易把西门庆拿下来。镜像后得知他是西门庆,朱武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把这个作恶多端的人,直接在路边了结——
阳谷县赫赫有名的西门大官人,就这样悄悄身死,成了无头公案!
第77章 兵农合一(五更求订阅)
独龙冈上,陈达、杜迁两人,见到朱武、林冲等人前来后,都是欣喜不已。
两人在独龙冈立寨,已有两个多月。独龙冈如今的气象,已经颇为不凡。
“独龙冈有哥哥留下的三百人马,还有祝家庄被俘的庄户四百多人。”
“再加上扈庄主和李庄主上山后,一些扈家庄和李家庄的庄户,也投靠了山寨。”
“如今山寨有人马一千二百人,全部都是士卒,能够上阵杀敌!”
听到陈达所汇报的情况,朱武震惊不已:
“梁山泊大寨的士卒,不过一千五百多。”
“你们这么多人马,如何能养得起?”
实在没有想到,独龙冈分寨的人马,即将赶上梁山泊。
见大哥被自己震住了,陈达哈哈大笑,颇是得意地道:
“除了哥哥留下的三百人马,我只选了二百精壮汉子,组成一个营五百人。”
“其他人都租种合作社的土地,平时在合作社干活。有空闲的时候,就召他们训练。”
“一旦山寨有警,他们就能上阵!”
把自己的做法,向朱武、林冲说明。
作为禁军教头,林冲对军制很了解。听到陈达的方法,就知道他的做法,和乡兵或保甲法有些相似。只是对合作社,他还不太了解,不知道军队在合作社,又是如何干活:
“看来梁山泊这边,真的是有大志。”
“寻常造反的草寇,哪会想到这些!”
对未来的前途怀着几分渴盼,又希望在来到梁山泊后,尽快融入其中。林冲决定在独龙冈停留几日,看这里的做法,到底什么模样。
正巧,朱武也打算在独龙冈考察一番,总结相关经验。听到林冲同样有意留在这里考察、扈三娘则有意回乡探亲之后,朱武让陈达派人送信到梁山泊,在独龙冈暂留下来。
陈达、杜迁两人,自是热情招待。次日,朱武和林冲没让两人陪伴,护送扈三娘等人,去扈家庄探亲。
或许是因为扈家庄投靠了梁山泊,陈达、杜迁两人虽然在扈家庄组织了合作社,范围却并不大,对其它的事情,也没有做出多大改变。只是合作社的队长是由他们任命,扈家庄的权力,大部分被他们掌握在手心里。
“虽然和我设想的有些不同,但是这个形式,似乎更适合现在。”
“这种兵农合一的制度,能最大程度地动员兵力!”
对这样的结果有些惊讶,朱武却又感觉理所应当。毕竟他建立的合作社,本就是仿照后世的农村制度创造的,与之配套的民兵,可谓是从娘胎里带来。
如今,陈达将这个功能发掘出来,一下子将梁山泊的兵源,扩散到所有参加合作社的人。
“这个陈达,还真有些门道。”
“如果把合作社扩大到整个扈家庄,他的兵源范围,自然又会扩大!”
“我看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提出全面合作化。”
对陈达发掘的这个功能极为欣喜,朱武又感到有些忧虑。独龙冈三庄有一两万人,如果全面合作化,就能动员出五千人以上的民兵。梁山泊大寨和独龙冈分寨之间,可就有些失衡。
“或许正因为此,陈达才没有提出全面合作化吧!”
“毕竟现在的独龙冈分寨,兵力已接近梁山泊大寨了!”
本想稳扎稳打,不引起官府注意。朱武这个时候,却发现在形势的推动下,自己如果不壮大,反而可能被抛弃。
“王伦为什么被火并?”
“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不想壮大山寨,把前来投奔的晁盖等豪杰,向着外面去推。”
“林冲怀着仇恨,想剪除君侧元凶首恶,王伦不想把梁山泊壮大,就挡了他的道路。”
“所以被吴用一挑拨,林冲就主动出手,直接火并王伦。”
以原书中王伦的遭遇为鉴,朱武知道想压制梁山泊的发展,自己有可能会被人抛弃。
故而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挡其他人壮大梁山泊,反而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做,朱武询问林冲,他的看法如何。
林冲这个时候,已看出梁山泊所谓的合作社,是一种类似屯垦、又类似乡兵的组织,向朱武道:
“平时为农,战时为兵。”
“这样的兵若是能训练好,可能不亚于正规军。”
“若是训练不好,就会像许多地方的乡兵一样,荒废无法上阵!”
向朱武说着自己的看法,林冲对梁山泊能建立这样的组织,感到欣喜不已。这样的兵员虽然不如正规军,但在养兵成本上面,确有很大优势。梁山泊想快速壮大,这样的制度是首选。
听到林冲专注于说训练,朱武心中一动,向林冲道:
“民兵是否能训练好,还要仰仗骨干。”
“我意从民兵中,挑选出一些精锐,作为基干民兵。”
“林兄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民兵训练上的事情,还需要你用心。”
将民兵训练制度、尤其是基干民兵的训练,顺手交给林冲。
没料到因此得到一项职司,还是自己的老本行,林冲心中振奋,感觉自己在梁山泊,有了立足之地。
在扈家庄随意转了转,两人撇下女眷,又前去了李家庄。发现和扈家庄的情况,基本上是相同。故而又前往祝家庄,看这个庄子怎么样。
作为被梁山泊攻破、清理了几乎所有豪强地主的村庄,独龙冈分寨对祝家庄的掌控,可谓最为强力,祝家庄方方面面,都受到了影响。
“祝家庄的人家,几乎都加入了合作社。”
“单是从这些人家,至少就能够动员出两千人。”
“看来陈达昨日,说的还有隐瞒!”
为祝家庄的情景而震惊,朱武更是感觉到,梁山泊大寨的发展,已经刻不容缓。
否则让独龙冈分寨和梁山泊大寨间长期失衡,只怕到了后来,会有很多问题。
“独龙冈这个地方,发展潜力是太大了。”
“幸亏我靠着偷袭,早早解决了祝家庄!”
为自己早早占据独龙冈而庆幸。朱武又注意到,祝家庄除了农业合作社外,还办起了其它合作社:
“手工业合作社、信用合作社、供销合作社、医疗合作社,竟然都办起来了。”
“祝家庄搞得不错,堪为当前典范。”
第78章 梁山泊朱大王
“老丈,你在祝家庄生活怎么样?”
“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路上看到一个年老的人,朱武和林冲上去行了个礼,询问道。
那老人听到朱武的询问,不但没有回答,反而警惕地看着朱武和林冲,反问他们两人道:
“你们是外地来的客人?还是新来的好汉?”
“若是过路客人,那就赶紧离开,俺们这里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
朱武闻言惊讶,不知他为何这样说,又询问道:
“老丈这话怎么说?你对客人怎么说?对好汉又怎么说?”
“祝家庄有什么事,不想让外人知道?”
似乎是觉得朱武有些面熟,老人认为朱武多半是山上的好汉,道:
“是客人就别打听,免得走不出去。”
“是好汉就亮出身份牌,让俺见了放心!”
“哈哈!”闻言大笑,朱武为他所说的“放心”,感到高兴不已。
这个老人的表现,说明祝家庄的百姓,对山寨已真正认可。否则他们嘴里,绝说不出这两个字。
只是,眼下的麻烦是,朱武对身份牌的事情,真的一点不知。毕竟他平日里即使关注陈达,也更多的是关注大事。对身份牌这种小事,如何能够尽知?
好在,朱武曾带队攻破祝家庄,在这里做过不少事情。看到一个自己还有些印象的人经过后,朱武把他唤过来,问他认不认识自己。
“你是梁山泊的朱大王,俺又如何不认得?”
“俺家里的高利贷,还是大王免的!”
兴奋地拜见朱武,这个庄户说道。
慌得那老人听到朱武身份后,急忙同样下拜。
“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朱武见这老人至少也有六十岁,如何敢让他下拜。伸手将老人扶住,朱武道:
“老丈高姓?”
“在这住多久了?”
那老人道:
“村里姓祝的最多,惟有我复姓钟离,土居在此。”
“先前不知大王身份,还望大王勿怪!”
向朱武连连请罪,态度甚是恭敬。
听到是祝家庄有名钟离老人,朱武心中更喜。知道他是年高德劭的,朱武在钟离老人的邀请下,和林冲还有那个庄户,一起去钟离老人家里。
钟离老人家里听到梁山泊朱大王前来,一个个欢喜不已。仔细备下酒菜,请朱武留下喝酒。
朱武推辞不得,和林冲等人坐了。见酒席还算丰盛,又询问他们生活。
钟离老人闻言,顿时笑着说道:
“虽然才两个月,祝家庄现在的日子,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祝朝奉在时,不但放高利贷逼着人卖田。对租种的佃户,也是肆意欺压。”
“朱大王的人来了后,这样的事是没有了。庄里这么多人家,都不用提心吊胆!”
说起祝朝奉一家的坏事,钟离老人是痛恨不已。对梁山泊带来的改变,则是极为欢喜。
祝朝奉一家的事情,是朱武亲自审理的,对他们做下的坏事,自然极为清楚。只是对现在的事情,朱武就不大了解了。询问钟离老人,具体有何改变。
钟离老人说道:
“要说改变最大的,就是除了种自家的田地外,还要合作互助。”
“今年因为打仗,夏收后就没有好好种,自然也没有怎么收。甚至就连秋耕,都险些给耽误了。”
“若非办起了合作社,大伙儿把耕牛、铁器集起来,只怕许多人的地,今年都种不上。”
“还有榨油磨面、酿酒做酱,以前都是自家做自家的。现在合作起来,家里的麻烦事少多了。”
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面的改变,钟离老人对如今的生活,可谓十分满意。祝家庄只有他家姓钟离,以往不说受欺负,也明里暗里受排挤。如今合作互助后,他才真正感受到,大家是乡里乡亲。
对钟离老人的说法十分高兴,朱武又询问信用合作社的事情。那个被朱武免了高利贷的庄户,顿时抢着说道:
“信用社是个好东西,不但利息低,账目也算得明白。”
“借了多少,要还多少,一切都清清楚楚。不像以前借钱时,只让你按手印。到底借了多少,只能听他们说。”
“到时候只要还不清,他们就来要田。”
想起自己家的田地险些被夺走的事情,这庄户就怒气冲冲。若非朱武解决了高利贷,只怕他也要成为佃户。
朱武闻言大笑,那庄户见他如此,又想到亲戚抱怨梁山泊来得晚了、自家的田被祝朝奉夺去的事,小心翼翼问道:
“朱大王,有人想要问问,祝朝奉以前夺走的田,山寨会不会还回去。”
“他们愿意把欠的钱还给山寨,只求买回田地。”
朱武闻言皱眉,顿时觉得麻烦。按理说这些人的请求,他是应该支持的。但是把这些人的田地给原主人后,合作社的土地就少了。
对于兵农合一的合作社来说,土地少了之后,兵源同样会少。这种减少田地的做法,是在挖合作社的根基。
见朱武眉头紧皱,显得威严慑人。这庄户想起朱武身份,顿时一阵腿软,急忙又补救道:
“不要了!不要了!”
“大王如此仁义,想从大王那里要田地的人,都是狼心狗肺!”
吓得跪在地上,连扇自己嘴巴。让朱武苦笑不得,急忙将他扶起。
知道农民对田地的看重,朱武虽然觉得这件事很棘手。却认为这件事如果不解决,梁山泊可能会失人心。
故而朱武在思量了一会儿后,向这庄户说道:
“这件事我还没注意。”
“回头你去问问,这样的人家有多少。”
“梁山泊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让大伙儿吃亏。”
将此人安抚下来,又向钟离老人询问对供销社、医疗社的感受,了解到大概情况后,才和林冲离去。
路上,林冲向朱武道:
“哥哥真的想把合作社的田地,重新卖给他们?”
“那样梁山泊的兵员,可就要减少了!”
不认为那些人买回田地后,还会依附梁山泊。
朱武同样也觉得这件事情很棘手,但从那个庄户的表现看,农民对田地的向往,根本是无法阻止的。他只能先看看祝家庄的状况,和陈达商议后决定。
第79章 土地管理大纲
“陈达,你的胆子不小嘛!”
“祝家庄的事情,还敢对我隐瞒!”
回到独龙冈分寨,朱武就说起这件事,笑着询问陈达。
陈达和朱武熟悉,听出他有些不满,忙不迭地叫苦,向朱武解释道:
“不是我想这样做!”
“是那些农户知道加入合作社才能租田,争着过来加入。”
“我总不能把这些人,都给往外推吧!”
向朱武说着苦衷,陈达表示这件事,并非有意隐瞒。
知道陈达还没有其它行为,朱武接受了这个说法,让他把独龙冈统计数据,都给自己拿出来。
得益于朱武培养出的识字算数人才,以及对数据的重视,独龙冈分寨的统计,总体还算准确。
朱武仔细观看,才知道独龙冈三庄的人口,约有一万五千人。祝家庄占比近一半,约有七千多人。
“一千二百多户,七千多的人口。”
“除了残留的地主富农外,其余人大多加入了合作社。”
“这么多人加入,朝廷来围剿时,真能拉他们上阵吗?”
看着祝家庄的统计数据,朱武问陈达道。对他这种只顾拉人头,数量上好看的做法,感到不大满意。
陈达却自己觉得还不错,向朱武道:
“他们大多都参加过训练,都还算是老实。”
“周围有豪强觊觎时,也被他们吓退。”
朱武摇了摇头,说道:
“吓退周围的豪强,又算什么本事?”
“我是问万一朝廷派兵,能不能守住独龙冈?”
没有想过这件事,陈达道:
“朝廷派兵?”
“朝廷为何要派兵?”
“咱们这小打小闹,惊动不了朝廷吧?”
对自己做的事情,并没有意识到严重性。
对此有些无语,朱武叹了口气,让林冲向陈达解释。林冲道:
“陈头领办的合作社,在官府那边看来,就是裹挟民众。”
“独龙冈一万五千人,有资格惊动朝廷了!”
陈达闻言大惊,一时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这小打小闹,怎么就到了惊动朝廷的地步。有些慌乱地道:
“那我该怎么做?”
“难道要解散合作社?”
林冲摇了摇头,道:
“时间还不算长,乡民也知道利害。”
“合作社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外面去。”
“没必要因为这点,就吓得解散合作社!”
把自己和朱武去独龙冈打探,钟离老人极为警惕地事情,向陈达一一道来。
陈达直到这时,才知道祝家庄的民众,都明白其中利害。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自觉把合作社的事情,向外乡人隐瞒。
只是,这种自发的隐瞒,显然不是办法。外人若有心打探,迟早能得到消息。
“失策!真是失策!”
“想不到我的见识,还不如一个老农!”
急得跳脚,陈达既对这件事有些庆幸,又感到有些羞愧。若非祝家庄百姓对外人主动隐瞒,合作社的事情,只怕早传出去了——
一旦事情闹大,让朝廷知道独龙冈有一万多民众造反,只怕朝廷大军,真有可能过来!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陈达没有再为合作社扩大而得意。虚心请教朱武,这件事如何解决。
“怎么解决这件事,还是要看民众。”
“只要民众支持,外面的人即使来调查,我们也能瞒过去。”
“民众不支持的话,祝家庄的事情,早晚会传出去。”
将那个庄户有关购买土地的询问,向陈达一一说来。认为这件事情,关乎祝家庄人心。
听到有人想买合作社的土地,陈达急得跳脚,完全没有了最初在少华山时,对朱武用合作社掌握土地的不理解。大骂那些人道:
“这些人吃饱喝足了,就开始贪心不足!”
“我们就这点儿田,他们还想买走——”
“没了土地之后,谁会加入合作社?”
显然清楚地认识到,土地是合作社的根基。
对陈达认识到这点,朱武极为满意。作为农村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土地是一切问题的核心。只要抓住这点,就不用担心梁山泊的农村政策,会突然出现大问题。
所以,见陈达急得跳脚后,朱武反而夸赞了他。认为他把合作社办得好,抓住了主要矛盾。
只是具体执行时,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仔细讨论:
“现在我们的合作社,除了合作互助外,就是把土地租给农民去种。”
“这样的做法和地主豪杰比起来,其实没有区别。”
“想要把合作社长久办下去,必须做出改变。”
打算对合作社的经营,做出重大改变。
知道这件事情重要,陈达、林冲两人,都凝神听他解说。朱武却没有先说这件事,而是把自己对地主豪强、富农、中农、贫农、雇农的划分,向两人讲了一遍:
“依靠贫农雇农,争取中农富农,孤立地主豪强,打击敌对势力!”
“这是我在少华山时,定下的政策方针。”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是除了山寨外,没有一点领地。”
“有了独龙冈这块领地后,政策就需要改变了!”
结合当前的实践,还有后世所学。朱武单独把中农这个阶级摘出来,划分为上中农、中农、下中农三个细分阶级:
“中农有时候也会雇佣长短工,按雇工与自己全家劳动所得的比例,超过20%的,可以称作上中农。低于20%,则是普通中农。”
“收入不足,不但无法雇人、反而需要打工的,可以称为下中农。”
“下中农和贫农近似,是我们可以依靠的对象。”
做出这个划分,朱武又具体阐述,对下中农的政策:
“我们在没有打下地方时,可以依靠贫农雇农。打下地方之后,就要转变为依靠贫下中农。”
“把贫农、雇农转化为下中农,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既能让他们看到合作社的好处,还能让他们离不开合作社。”
“我们今后的政策,要更多扶持下中农!”
陈达听得明白,而且根据这政策,猜到了朱武打算,道:
“大哥这么说的话,是想要把合作社的土地,卖给贫农雇农?”
“他们有了土地、成为下中农后,仍旧会支持我们?”
朱武点了点头,对陈达有这个觉悟,感到欣喜不已。道:
“二弟说的正是!”
“但我们不能把土地卖出去,而是分配使用权,让他们以自耕地的名义,永久使用土地,上交一定的租税给我们。”
“这些自耕地的所有权,仍旧归合作社所有,任何人不得出租、转让或买卖。”
“自耕地一切变动,都必须经过合作社。平时耕作的时候,同样要合作互助。”
将参考自留地和承包地的自耕地政策道出,陈达大声叫好。为朱武这个想法,感到兴奋不已。
自耕地的设置,既能让农民安心,解决他们想拥有土地的心理。还能把土地的所有权,牢牢掌握在合作社。
而且相比租种合作社的土地,农民在打理自耕地时,一定会更用心。合作社收取的租税,还有可能提高。
想到这些好处,陈达迫不及待,和朱武商讨如何分配自耕地、分配多少的问题。
因为要利用自耕地扶持下中农,朱武和陈达、林冲先探讨贫下中农标准:
“独龙冈土地贫瘠,去年平均亩产,只有一石八斗。”
“按照每人每年需要七石二斗口粮计算,一个人至少需要四亩地,才能保证饿不死。”
“也就是说,一户五口之家,至少要二十亩地,才能有足够的口粮。”
“一旦被收租税,或者有其它需求,二十亩地的产出就远远不够,让他们陷入贫困。”
计算人最基本的生活需要,朱武把二十亩土地,定为维持生活所需。低于二十亩土地的人家,都能称为贫农。
然后就是中农,或者说自耕农的标准:
“一夫挟五口治田百亩,这是战国时自耕农的标准。”
“那时的一百亩折合成如今的宋亩,大约四十亩左右。”
“所以我们暂且把拥有四十亩土地的人家,看做普通中农。”
“二十亩到四十亩土地的人家,就是我们要扶持的下中农。”
确定贫农和下中农的标准,朱武、陈达、林冲又计算合作社拥有的土地,确定自耕地的标准,应该定在多少:
“独龙冈方圆三百里,但是周围是山,能耕种的土地加起来也就一千顷,大约十万亩耕地。”
“其中祝家庄约有五万亩,我们从祝朝奉等人那里抄获的,有三万六千亩。另外一万四千亩,在其他人手里。”
“如今加入祝家庄农业合作社的有一千二百户。全部分配为自耕地的话,每户能够有三十亩。”
“但是我们计算时,不能简单地把祝家庄的户数,定为一千二百户。”
“而是要做好祝家庄有更多户数的准备。”
“为什么?”林冲出言询问。
朱武还没回应,陈达抢先回道:
“当然是因为分户。”
“合作社里面,有些人家仗着人多,租种许多土地。”
“还有一些族老,仗着他们的宗族,胡乱向合作社提议。”
“这次大哥按户分配自耕地,那些人多的家族一定会分户。”
“说不定到了分地时,祝家庄能有两千户!”
经常受宗族势力干扰,陈达对他们早就不耐烦。对朱武按户分配自耕地,可谓十分满意。
林冲在听到后,更认识到农村问题的复杂。对朱武短时间就拿出这样的方案,同样佩服不已。
只是,想到祝家庄若有两千户,合作社分配土地时,掌控的土地有不足。林冲就有些忧心,不知道如何解决这问题。
朱武眉头微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随即他又想到这时代的早婚问题,皱眉道:
“那就在分户的时候,只给男方达到十八岁、女方达到十六岁的人登记。”
“低于这个年龄的,不给他们分户。达到和超过这个年龄的,才让他们独立。”
把提高婚姻年龄的事情,顺手加在了这里面。
十八岁以下很难成为合格士卒,陈达对这点自然不反对。有了这个政策,祝家庄想钻空子分户的,一定会少许多。
想到户口,朱武又想到了身份牌的事情,向陈达道:
“身份牌是什么?”
“把你做出的身份牌,拿给我看一看。”
陈达取过来一看,朱武才知道所谓的身份牌,就是在一块木牌上写下村庄、名字等信息,方便在召集训练时,确认他们身份。
看着这个木牌,朱武想到了后世的军用识别牌。决定回到梁山后,完善这个做法。
“能有这个认识,你做的已经不错了。”
“祝家庄这次编户齐民,事情就交给你。”
把编户的事交给陈达,朱武亲自指挥,如何分配自耕地:
“三万六千亩自耕地,能分给一千八百户自耕农。”
“如果申请自耕地的户数超过一千八,就优先分配给山寨士卒家属、参加民兵训练、更早加入合作社的人。”
“以后再想办法开垦土地,给后面的人分配上。”
定下先后顺序,陈达又询问道:
“合作社土地有剩余怎么办?”
“能不能多分给士卒一些,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山寨?”
知道这样做的好处,朱武却在仔细考虑后,没有完全同意,而是道:
“自耕地就定在二十亩,不能有丝毫漏洞让人钻。”
“至于立功士卒,可以租给他们土地种。功劳越大,能租种的土地就越多。”
“现在我们的土地少,就以百亩为限。即使梁山泊的人,名下所有土地加起来,也不能超过一百亩!”
“这是一条铁律,所有人都不例外!”
想到在扈家庄和李家庄所见,朱武已经决定,解决祝家庄的事情后,就按同样的办法,解决扈家庄和李家庄。
“希望扈三娘能明白事理,不要让我为难!”
念头一闪而过,朱武和陈达、林冲不断查漏补缺,完善政策方案。
直到过了半夜,他们才终于把初稿定下来。实际执行之时,仍需继续完善。
“就叫《土地管理大纲》,先让祝家庄合作社提意见!”
定下方案名称,朱武又让人抄写几分,明日给祝家庄的人观看。
第80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第二日,祝家庄许多人家,都从合作社中,得到这个消息。
“每户分配二十亩,永久使用,不得出租、转让或买卖。”
“我们每家每户,以后都能拥有二十亩土地了!”
消息传开,祝家庄许多人家,都是欢喜不已。唯有那些租种土地超过二十亩的人家,开始对此忧心。
到了后来,了解到申请自耕地的人家,必须把私人土地交给合作社后。一些自己拥有几亩地、又在合作社租种土地的,同样开始忧心:
“我自己的地,为何要交给合作社?”
“不把地交上去,是不是以后不让我租地?”
在一些人的撺掇下,竟然对分配土地的政策,开始有了抗拒。
见到势头不妙,合作社主事的人,急忙汇报上去。听到祝家庄的人不但对此不感激自己把土地分配下去,反而为自己的几亩地担心,陈达顿时大怒,道:
“这些人不识好歹!”
“干脆不分算了!”
对这些人不识自己好意,感到恼怒不已。
朱武虽然也没有料到这件事,但他知道任何涉及土地的事情,变动都不简单。心平气和地询问前来汇报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是那些租种土地超过二十亩的人家、还有拥有私人土地的人在抗拒后,朱武道:
“看来,租种土地二十亩以下的雇农,没抗拒我们的政策。”
“抗拒政策的人,首先是租种二十亩以上土地的雇农。”
将合作社的账目列出来,林冲、陈达、杜迁、还有赶回来的扈三娘等人都看到,这样的人家并不多。大多数雇农租种土地的面积,都没有达到二十亩。
“大多数雇农,会在我们的政策下会受益。”
“他们虽然没声音,但是毫无疑问,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做出这个论断,众人心里一定,知道这个政策,至少是有人支持的。只是因为他们没地位,没发出自己的声音。
然后,朱武在听说那些家里有几亩地的贫农,在人撺掇下抗拒后,开始皱着眉头,思考这件事情:
“只要不是纯雇农,许多人家里都有几亩地。”
“这部分人基数大,不能轻易忽视。”
“我的土地政策,要照顾他们的利益。”
仔细考量之后,朱武决定对不在合作社名下的一万四千亩土地,做个详细调查。带领陈达等人,去祝家庄认真调研。
听到梁山泊的朱大王,亲自来到祝家庄。那些闹腾的人,顿时就不敢再闹了——
许多人对朱武这个贼首,仍旧心存畏惧!
见到这个情景,朱武一方面感到梁山泊威名远播,已经让人开始“畏之”;一方面又觉得太过脱离群众,和他们有了距离。
故而他一边让陈达带人统计数据,一边在祝家庄里面,宣扬土地政策。
渐渐地,祝家庄的百姓,对朱武越来越了解。对他所制定的土地政策,也是越来越拥护。毕竟朱武的政策,明显照顾贫雇农,只要不是别有用心的,都能明显看出来。
故而那些雇农积极支持朱武不说,那些有几亩地的贫农,也开始去了抗拒之心。反而询问朱武,自己的土地加入合作社后怎么办。
朱武不断安抚,在看到陈达粗略统计到,祝家庄大部分人家,拥有的土地都在十亩以下后,决定把这些加入合作社的私人土地,另外划分为自有地。
“拥有自有地的,不能申请自耕地。”
“但是把自有地卖给合作社后,就能分配到二十亩自耕地。”
“自有地在二十亩以下的,加入合作社后就能继续申请租种土地,让自己种植的土地,至少达到二十亩。”
“自有地超过百亩的,只要把超过的部分卖给合作社,同样能加入合作社。”
因为是自带的土地,朱武又根据自耕地的政策,对自有地做出优惠。除了规定自有地可以卖给合作社、向信用社抵押贷款外,还规定自有地不用交租子,总租税只有自耕地的一半。让那些拥有自有地的,更是感到满意。
最终,大部分祝家庄的农户,都被安抚下来。纵然有一些想要闹事的,在没有人支持的情况下,也不得不闭上嘴。
就这样,在不断的交流中,朱武对贫下中农的诉求,越来越是了解。制定的土地政策,也让大部分农户,感到十分满意。
亲自主持祝家庄土地分配,规定这一季收获后,下一季就按新划分的土地耕种,朱武获得了祝家庄大多数农户拥戴。许多没有地的人家,在分配到自耕地后,都是热泪盈眶,把朱武当做神佛来拜。
陈达也趁着这种情况,乘机统计户籍,拆分宗族大户。最终,祝家庄统计出两千二百户,若非许多人家带着自有地加入合作社,能分配的耕地,险些不够数目。
意识到这个情况后,朱武深刻感觉到,大宋的人地矛盾,已经到了临界点。如果不调整收入分配,农民起义很快会接连不断。
“按照历史记载,接下来的一二十年,会接连发生宋江起义、方腊起义、宣和北方大暴动、钟相杨幺起义这四场大的起义。”
“即使没有金兵入寇,宋朝也到了临界点。”
“金兵入寇的事情,反而让民族矛盾压过阶级矛盾,让宋朝在剔除一些腐肉后,继续延续下去。”
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朱武对自己取大宋而代之,更加有了信心。只是想到这几场农民起义历史上都没能要了大宋的命,朱武又觉得不能率先出头,免得遭到针对。
“实力可以增长,却不能太惹人注意。”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真是至理名言!”
体会到这个方针的精妙,朱武又告诫陈达,让他不要再冒然行事,注意隐藏实力。
陈达冒然扩充合作社,惹得朱武不得不亲自留下收尾,本就十分惭愧。听到朱武的告诫,更少了几分急躁,以后办起事情,更加稳妥起来。
然后,朱武在见到祝家庄执行顺利,继续趁热打铁,向扈三娘提到扈家庄的事情。扈三娘对他已经表明心意,又听林冲娘子说朱武打算回山后向她提亲,对这件事不但没有丝毫反对,还写信劝扈太公,把自家土地献出来。
扈太公一辈子的心血都在田地上,接到信自然不愿意。只是自家女儿一颗心放在朱武身上,扈成如今也是在朱武麾下当头领。最终在扈成的劝说下,扈太公答应把扈家庄的土地献出来,交给合作社分配。
李应看到这点后,同样把李家庄土地献出来,让朱武做主分配。
对这两人的识趣,朱武极为满意。仿照祝家庄的政策,对扈家庄、李家庄进行改革。除了一些顽固的地主和富农外,大多都加入了合作社。
“这几个田地在百亩以上的地主、富农,抗拒着不加入合作社。”
“不如把他们的田地买过来,逼他们加入合作社。”
对三个庄子的土地重新分配,看着仅剩的几家地主富农,陈达越看越感到不顺眼。向朱武提议把他们的地强制赎买,逼他们加入合作社。
朱武闻言摇头,不愿意开赎买的先例。否则梁山泊以后地盘扩大了,推行合作化时财政压力会很大。不过他同样知道独龙冈地位重要,不能在这里留下隐患。最终在看到这几家都有许多人丁后,找到他们的错处,逼他们分了田地,分户加入合作社。
独龙冈三个村庄,被梁山泊完全掌握。
“不过这么多的合作社,种类实在太多,它们在各自领域分头施政,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不如成立村公所,统管村庄事务。”
“还可以在独龙冈设立乡镇,培养施政人才。”
在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成立了村公所,监管各个合作社。朱武又在独龙冈设立独龙镇,让陈达、杜迁等人,统管三个村庄。
在这样一番调整后,梁山泊在独龙冈的体系,完全建立起来。对独龙冈的管辖,达到当前极限。
依靠这个体系,朱武又做了一番布置,把独龙冈伪装成豪强割据,免得被人关注后,惹来朝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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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青面兽杨志
“五百精兵,四千民兵。”
“以独龙冈的地势,这么多人把守下,没有两万人根本攻不下来。”
“哥哥又何必如此小心?”
和朱武离开独龙冈,前往梁山泊的路上,林冲向朱武道。对朱武如此小心,显然有些疑虑。
对待林冲,朱武没有说“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打算,而是向他说道:
“正因为独龙冈实力过强,我才不得不如此小心。”
“梁山泊大寨兵马不到两千,若是被独龙冈分寨不但在人数上超过,连名声也被盖过,恐会失去平衡,以后难以节制。”
“民兵训练的事情,林兄一定要注意!”
让林冲注意独龙冈民兵的训练,把他们训练成精锐后,补充到梁山泊里。
想到独龙冈的实力,林冲微微点头,理解朱武的顾虑。想到这几日自家娘子的提醒,林冲笑着说道:
“正因为此,寨主才更应该娶扈三娘。”
“成为扈家庄的女婿后,独龙冈才不会脱离寨主控制!”
朱武闻言大笑,指着林冲不知要说什么好,催动胯下马匹,奔向前方道路。
此时残雪初晴,路上少有行人。朱武本以为这一带没有人,策马时看到飘扬的雪花,拔出刀劈了几下。哪想到这时有一个挑着担子的人,恰好从前方山坡过来。
见朱武策马奔来,又拔刀劈砍了几下,那人叫声:“阿也!”撇了担子,转身便走。
朱武想要解释时,那人闪过山坡,已经看不到了。
“什么人?”
“胆子竟这么小!”
怀疑这人有鬼,朱武策马向前,打算看看担子里有什么东西。孰料就在这时,一个提着朴刀的大汉,从山坡奔了过来:
“泼贼,杀不尽的强徒!将俺行李那里去!”
“洒家不去捉你们,你们反倒拔虎须!”
挺着手中朴刀,就要来抢行李。
莫名其妙之下,被扣上了抢劫的大帽子,朱武感到冤屈,却又来不及解释。匆忙间舞动双刀,和大汉斗了几合。
那大汉没有骑马,和朱武比斗之时,自然处于劣势。不过他武功甚高,朱武几合下来,丝毫没占优势。
见他武功高强,朱武知道他不是没有名姓之辈。待见到他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朱武灵光一闪,大喝道:
“且住!”
“可是杨令公之后、人称青面兽的杨志杨制使?”
那汉正是杨志,他见自己一时间难以取胜,便停下了朴刀,道:
“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姓杨名志。”
“流落在此关西。年纪小时,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
“你是何人,为何抢我行李?”
林冲这时赶来,听到杨志这么说,顿时向他说道:
“杨制使一定误会了,这是梁山泊主、人称神机大将军的朱武,怎会因为你一点行李行李,就独自来打劫?”
“方才只是玩笑,不小心惊了贵仆!”
杨志却是不信,尤其是听到朱武是梁山泊主后,更是存着疑虑。不过他刚刚和朱武过了几招,已经知道他武功不凡,没有继续动手,而是向两人道:
“既然不是打劫,那便还了俺行李。”
又向两人解释:
“皇帝因盖万岁山,差了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
“不想洒家时乖运蹇,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赴任,逃去他处避难。
“如今赦了俺们罪犯。洒家这一担儿钱物,要在回东京后,去枢密院使用。”
让两人把行李还回来,不要耽误他回东京。
听他话里话外,不离所谓行李,朱武心中恼怒,怪他胡乱说话,给自己安上了抢劫名声。
打了个眼色给林冲,朱武向杨志道:
“朱某别无他意,只是想邀请杨制使去山上喝几杯。”
“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制使海涵!”
堵住杨志去路,让林冲提了行李,放在马背上面。
见行李真的落入他人手中,杨志真的是心慌了。只是朱武和林冲都骑着马,他又如何能赶得上。不得已跟着他们,前往梁山泊里。
梁山泊一众头领,听到朱武返回后,顿时齐齐出动,在金沙滩前迎接。林冲见到鲁智深,想起他护送自己的事情,顿时热泪盈眶,一时哽咽无言。
这些头领都知道朱武此去沧州,是为了请林冲上山。对于林冲的到来,丝毫没有意外。只是对另一位,他们就不大认识了。向朱武请教,这个青面人的身份。
“这是杨令公之后、人称青面兽的杨志杨制使。”
“他可是我好不容易请上山的,你们可不能怠慢!”
将杨志身份介绍了。众人听说他是杨令公的后人,都是另眼相待。为山寨多出这样一位将门之后,感到十分欣喜。
杨志本就怀疑朱武是想要强拉自己入伙,听到这个介绍后,更是暗暗叫苦,向众人说明来意,以及去东京的打算。
众头领见他没有入伙,都是暗暗皱眉。王伦见朱武有招揽杨志的意思,指着林冲说道:
“这个兄弟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唤做豹子头林冲。就因为高太尉那厮,最终被逼上梁山。”
“制使是有罪的人,虽经赦宥,难复前职。何况高俅那厮现在执掌军权,他如何肯容你?”
“不如在梁山泊入伙,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同做好汉。不知制使心下主意若何?”
杨志是名门之后,哪里有落草的意思,心中急切之下,向众人道:
“承蒙众头领如此带携,只是洒家有个亲眷,现在东京居住。”
“前者官事连累了他,不曾酬谢得他,今日欲要投那里走一遭。”
“望众头领还了洒家行李。如不肯还,杨志空手也去了。”
话已至此,众头领不便挽留,没有再劝杨志。朱武本来就知道他这时不愿落草,对此反没失望,只是笑着说道:
“既然杨制使不肯在此,我们又怎敢逼你入伙。”
“且在这里歇一宿,明日离开就是。”
让杨志放宽心,明天送他离开。
杨志闻言大喜,和众头领一起参加对林冲的接风宴。一直饮到二更,方才大醉歇息。
朱武将杨志镜像了,次日果然没食言,把杨志送出梁山泊,约定来日再见。
第82章 林冲排位
送别杨志,朱武回到山寨,在聚义厅召集头领,给林冲分配职司。
分配职司之前,当然要排座次。不过林冲的座次,却是一个难题:
“林冲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比史进的师父王进,职位还更高些。”
“而且他武功高强,远远胜过史进。把他排在史进后面的话,两人都不自在。”
“但是史进上山早,为山寨立下的功劳多,如今又在清风山做分寨主。把刚刚上山的林冲排在他前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林冲该排在哪里呢?”
有些为难,朱武望着众头领,希望他们分忧。
王伦对江湖上的事情不了解,对这种江湖地位的微妙差别,同样也不明白。他自认山寨中除了朱武外,没有一个人比上他,虽看出朱武的为难,却没有考虑让位。
还是鲁智深见朱武不发话,猜到他的顾虑,主动请示道:
“林兄弟正当壮年,又能骑马上阵,比洒家在战场上有用,洒家愿意让位。”
把自己的第三把交椅,让给林冲来坐。
林冲哪里会肯,向鲁智深道:
“兄长年长于我,又救过我的性命,我怎敢坐兄长前面?”
“林某寸功未立,不敢占据高位!”
对山寨第三把交椅,坚决不肯坐下。
见到这个情景,李应心中寻思:
“林冲是寨主亲自请上山的,本领在马军中堪称第一。”
“看寨主的意思,是想让他和鲁大师平起平坐,分别统领马步军。”
“我一个管理钱粮的,如何能坐在他前面?”
对自己管理钱粮的职司颇为满意,李应也不想在未来被逼着上战阵。主动站起身来,向朱武道:
“林教头武功卓绝,山寨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李某年老体衰,情愿让出位置!”
把自己的第四把交椅,让给林冲来坐。
有意把林冲排在鲁智深后面,朱武在见到李应起身后,终于高兴地道:
“山寨都是兄弟,地位不分上下。”
“林兄和鲁兄是兄弟,坐在一起就是。”
让林冲排在第四位,却在右侧鲁智深下首的史进空位坐了。李应虽排在第五位,却仍坐在左侧王伦下首。应了朱武所说,不分上下之语。
这样一番安排,林冲没有再推辞。李应见朱武对自己如此尊重,同样感到舒心。
如此皆大欢喜,待要坐定之时,众人却又听朱武道:
“前次我提议扈三娘坐交椅,大伙儿都说她没有功劳。”
“如今她攻打清风山立下战功,又随我去沧州请来林冲兄弟。”
“这样大的功劳,不知道能不能坐上一把交椅?”
听他旧事重提,众头领面面相觑。他们内心之中,实不愿和女子坐在一起。只是扈三娘立的功劳不假,他们也隐约听说朱武和扈三娘要成亲,更不愿为了一把交椅,得罪未来大嫂。
尤其是王伦,想到自己上次反对扈三娘坐交椅,有可能把她得罪了,如今急忙补救道:
“寨主赏罚分明,诚为山寨大幸!”
“扈三娘既然立功,就该坐上交椅!”
不但没有像上次一样反对,反而在众位头领中,第一个赞同此事。
他一赞同,林冲、李应、栾廷玉、扈成、杜兴、李忠、朱贵等人,顿时齐声附和。眼看赞成的人众多,山寨其余头领,自然没有反对。
就这样,扈三娘终于达成心愿,靠自己的功劳,坐上一把交椅。
请扈三娘过来,坐在扈成下首。扈三娘看向朱武时,更是美目含情。觉得朱武对自己如此尊重,以后绝不会亏待自己。
朱武确实对扈三娘很尊重,不但让她坐上一把交椅,在地位上和众头领平起平坐。还把山寨的女子事务,交给她和林冲娘子掌管。想用这种方式,提高她的威信。
扈三娘接到这个职司后,果然极为卖力。不但将山寨女子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还聚起一队女兵,保护山寨女眷。为梁山泊的稳定,立下汗马功劳。
然后,朱武又安排林冲的职司。因为林冲在禁军中做教头,训练经验丰富,朱武便让他做了梁山泊马步水军和民兵总教头,还让伤愈的栾廷玉做副手,负责士卒训练。
同时,由于史进在清风山做分寨主,朱武还将马军营,暂交给两人掌管。待以后山寨扩大,组建更多的马军营。
其余头领的职司,朱武没有改变。但是分寨的头领,就要变一变了。
首先通报了史进在清风山设立分寨的事情,朱武又和众人说起在独龙冈的所见所闻,以及对独龙冈进行改革的原因。
梁山泊众头领听到独龙冈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是又惊又喜。既欢喜于梁山泊势力的扩大,又惊惧于引来朝廷大军。王伦率先说道:
“陈达擅自扩军,险些为山寨惹来大祸。”
“属下以为,应该严惩陈达,换一个独龙冈分寨主!”
看出独龙冈分寨和梁山泊大寨的失衡,王伦以为朱武担心陈达脱离掌控,故而主动提议,要把陈达调回。
其他人虽然没有王伦这么极端,却同样觉得陈达实在冒失。若非朱武路过独龙冈发现这件事,梁山泊惹来朝廷大军后,就是一桩祸事。
最终,商议一番之后,还是朱武决定:
“从今以后,独龙冈、少华山、清风山、桃花山对外仍称山寨,头领对外人可称寨主和副寨主。”
“对内撤销寨主副寨主称呼,改为镇守和副镇守。各分寨镇守和副镇守由梁山泊任命,每届任期三年,三年期满调任。”
“不遵梁山泊命令者,立刻撤职调回。”
强化对各地分寨的领导,明确镇守和副镇守的任期。免得时间久了,各地分寨失控。
梁山泊大寨的头领,对这点自然不会不赞同。甚至在讨论后,他们还确定了镇守和副镇守职责权限,让副镇守像通判对知州一样拥有监察权,和镇守相互牵制。确保分寨事务,不脱离梁山泊掌控。
在这个政策的指导下,扈成和杜迁一起,兼任独龙冈副镇守。利用他本地人的身份,还有和朱武的关系,加强对独龙冈控制。
第83章 天下之制
受到独龙冈的刺激,梁山泊一众头领,都要求扩充实力。王伦道:
“独龙冈有兵四千多,梁山泊也应该扩充。”
“否则长此以往,一定会有不好!”
林冲也建言道:
“干弱枝强,非是山寨之福。”
“这样时间久了,独龙冈迟早失控!”
众多文武头领,都不甘心被分寨压上一头,纷纷要求扩军,提升山寨实力。
山寨众意难违,朱武也有心扩充实力。尤其是想到明年晁盖上山后,以他在山东的名望,肯定会吸引一大批人上山。朱武决定加快对人才的培养,壮大嫡系实力。
扩充人员,最重要的就是钱粮。朱武首先问李应道:
“山寨有多少钱粮,能够养多少人?”
李应闻言回道:
“钱财约有十万贯,粮食还有九万石。”
“其中有一半是从祝家庄抄获的,还有的是从寿张县等地得来。”
“因为在独龙冈设立分寨,寨主还带人出征青州。山寨粮食消耗不少,这是具体账目,还请寨主详查。”
将账目呈递上去,朱武伸手接过,却没有亲自去看。转手交给王伦后,朱武看着李应和扈成,笑着向他们道:
“李兄弟和扈兄弟带着钱粮上山,甚至连土地都奉献了出来。”
“没有你们奉献,山寨就没有这么多钱粮。”
“钱粮井井有条,李头领当记首功!”
夸赞李应做得好,朱武又根据钱粮数目,推算道:
“九万石粮食,按照每人每年七石二斗计算,能养活一万两千五百人。”
“但是我们是山寨,不能不囤粮食,至少要有三年粮,才能让人安心。”
“我打算把山寨扩充为四千人,众位以为如何?”
梁山泊大寨如今两千人,扩充到四千人就是扩充一倍,众头领哪会有异议。
尤其是林冲,想到自己“剪除君侧元凶首恶”的志向,更是主动请缨,负责招募新兵。
林冲不是本地人,朱武当然不会让他做这种事。让林冲负责选拔士卒和训练新兵,招募士兵的事情,则交给了王伦。
王伦一直都想插手军务,闻言自然大喜,向朱武献计道:
“年关和青黄不接时,穷人最是难过。”
“去年我和杜迁兄弟返乡,就是在年关时,被兄弟们推举上山,和寨主在梁山泊立寨。”
“如今又将过年,山寨应该在周围广为宣传,招揽走投无路的穷人,让他们加入梁山泊。”
朱武闻言点头,让王伦招募新人。一应钱粮支出,都由李应负责。
然后,朱武就提到了,钱粮持续的问题:
“山寨九万石存粮,足够四千人吃三年。但是山寨的人员,不可能一直是四千人。”
“梁山泊立寨一年,就由七八百发展到两千人,过了年底之后,还即将扩充到四千。”
“按这个发展速度,明年年底的时候,梁山泊可能会达到八千人。”
“山寨里的粮食,很难支撑太久。”
知道晁盖上山后,梁山泊很快就聚集着三五千军马。朱武已经预估到,梁山泊明年的人马,至少会达到八千人。
这么多的人员,显然会需要更多的粮食。朱武让梁山泊众头领说一说,从哪获得粮食。
梁山泊如今的财源,一是依靠劫掠,二是依靠私盐。劫掠不用多少,梁山泊大部分钱财,都是劫掠而来。至于私盐的生意虽然利润高,数量却受到限制,大规模提升的可能,基本是不存在。
故而梁山泊头领在听到朱武的问题后,有的说去打州县,有的说去劫商队。七嘴八舌,都没有提到经营方面。
最终,还是朱武见他们讨论不出办法。把自己的想法,向众人说了出来:
“想要稳定地获得粮食,必须有一个粮食来源。”
“梁山泊掌握着独龙冈,从独龙冈获取粮食,最为现实方便。”
“现在独龙冈有各种合作社,我打算建立一个粮食供销社,统一购买销售独龙冈所有粮食。”
“凡是合作社土地所出产的粮食,都必须优先卖给粮食供销社。私自卖给他人的,会给予收回土地等惩罚。”
将粮食合作社和统购统销的想法道出,朱武开始用数据阐述,这样做的好处:
“独龙冈有十万亩土地,以每亩平均一石八斗产量计算,能出产粮食十八万石。”
“独龙冈一万五千人口,以每人每年七石二斗口粮计算,每年消耗粮食十万八千石。”
“也就是说,如果不计损耗,独龙冈正常年份下,能收购到七万二千石粮食——”
“足够一万人口,整整吃上一年。”
这个数据,大出众人意料。就连李应和扈成,也没想到独龙冈竟然还能供养一万人。对朱武计算出的数字,感到不可思议。
实在不敢相信,李应激动地跳起来,道:
“独龙冈只有那么多地,不可能再养活一万人。”
“我在李家庄经营多年,存下的粮食尚且不到两万石。”
“扈家庄和李家庄情况差不多,祝家庄虽然能抵我们两家,留下五万石粮食。但那是祝朝奉多年积累,不是一年所得。”
“寨主说一年能收到七万二千石粮食,征收得实在太多了!”
认为这样收粮食,独龙冈可能会饿死人。
扈成也同样急得跳脚,认为这样做不可行。
朱武最初在算出这个数据时,同样也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数字最不会欺骗人,仔细计算之后,朱武发现依靠独龙冈的粮食,确实有可能再供养一万人——
他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尽可能降低灾害减产、减少转运损耗。
笑着让李应和扈成坐下,朱武看着两人,向他们道:
“所谓耕三余一,积谷防饥。”
“两位存放的粮食,足够在遇到饥荒的情况下,还能吃上一年吧?”
李应和扈成都是大户,当然能做到这一点。甚至为了避免在饥荒时被村里的人抢粮,两人家中的粮食,甚至能足够整个庄子的人吃一年。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囤积两万石粮食,就那么放在家里。
然后,两人便又听朱武道:
“那么你们的粮食,到底需要多久积攒起两万石呢?”
“以耕三余一的说法看,我猜大概是三年吧?”
从李应和扈成记忆中得到的数字,知道他们两家每年大约能收到七八千石租子。朱武这个说法,自然让两人无言以对。
仔细想想,李应和扈成觉得自家若不在其它事情上花费、不需要粮食卖出去。的确只需要三年时间,就能积攒起两万石。
然后,两人便又听朱武道:
“两位没有祝朝奉那么霸道,所占据的耕地,不过是李家庄和扈家庄的三分之一。”
“这个数字,应该没有错误吧?”
李应、扈成点头,觉得和祝朝奉那样强夺土地的人比起来,自己颇为仁善。
只是朱武想说的不是这,而是在点明白,独龙冈的土地在被梁山泊完全掌握后,究竟能收到多少石。
“那么梁山泊完全掌控李家庄和扈家庄的土地后,在两庄每年收到两万石,这算法可有什么不妥?”
李应、扈成闻言,俱是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理由,应该如何反驳。
按朱武的说法,梁山泊完全掌控李家庄和扈家庄的土地后,即使租税上没有收的那么重,也完全可以通过收购,把农民的余粮买过来——
七万二千石的粮食,确实很有可能!
只是,想到七万二千石这个数字之大,两人实在难相信,单靠独龙冈一地,就能收购到这么多粮食。
“每年这么多的余粮,到底哪里去了?”
“为何我在先前,完全没感觉到?”
自诩精通钱粮,李应从没想过。自己祖居的独龙冈,潜力有这么大。
梁山泊其余头领,同样议论纷纷,对于这个数字,有些难以置信。
王伦曾掌管过钱粮,对数字还算熟悉。即使还没有明白为何能收到这么多的钱粮,却对朱武的说法,感到信服起来:
“三分之一的土地、三年积攒两万石。完全掌控李家庄和扈家庄土地后,每年就能各收到两万石。”
“祝家庄的田地和李家庄、扈家庄加起来相当,就能收到四万石。”
“三个庄子加起来,合计就是八万石。”
“寨主只收七万二千石粮食,反而少收了呢!”
“独龙冈征收的粮食,确实能供养一万人!”
被这个数字所震惊,王伦终于明白了,朱武为何要推行农业合作社、建立粮食供销社:
“独龙冈土地不过一千顷,就能征收到供养一万士卒的粮食。”
“寿张县土地超过一万顷,若是把寿张县完全掌握了,岂不能供养十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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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人的兵马,天下何处去不得?”
“李悝为魏文侯作尽地力之教,就能让魏国富国强兵,成为中原霸主——”
“放在当今天下,这就是打天下的制度啊!”
浑身颤栗,抖如筛糠,王伦一时之间,沉浸在发现这件事情的激动中。对未来的想法,已经完全转变:
“想我王伦不过落第秀才,因为受了鸟气,来到梁山泊落草。”
“本以为就这样了此残生,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受招安做个小官。”
“哪想到寨主如此胸有丘壑,竟然有这等天下之制。”
“郓州和济州十个县,实际开垦出来的土地少说也有十万顷。”
“用这些地供养百万人,岂不连大宋朝廷,都有可能掀翻?”
“我王伦也能成为开国功臣,名列文臣第一!”
虽然知道单纯算粮食养兵不合理,王伦仍觉得热血沸腾。再看向朱武的时候,只觉得寨主的一举一动,莫不含有深意。许多以前没看明白的事情,如今也敞亮起来:
“难怪寨主到处设立分寨,还让我采用道历纪年——”
“原来他一直胸怀天下,只有我们不知啊!”
第84章 功臣第一我王伦
“寨主……主公,属下愿往独龙冈,为主公大业分忧!”
想明白朱武的志向后,王伦连对朱武的称呼都变了。丝毫不在意其他头领的感受,就称朱武为主公。
聚义厅众头领惊讶,朱武也是纳闷。不过对王伦的主动请缨,他还是十分高兴的。当下就答应了这件事,并且在散会后让王伦留下,问他为何如此。
王伦在想明白朱武的志向后,对朱武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知道自己要取得朱武的信任,王伦将自己所思所想,向朱武一一道来:
“主公能以一千顷的土地,供养一万兵马。若有十万顷土地,岂不能供养百万军?”
“有此实力,取天下都有可能。王伦有幸,得遇明主,自当倾心相投,为主公大业尽力!”
向朱武行了大礼,正式拜他为主。
没料到王伦从粮食供销社的事情上,看穿了自己的谋划。朱武又惊又喜,接受了王伦投效,将他扶起来道:
“以往我见你阴谋算计,还以为你是陈平。”
“没想你不但有陈平之才,还有萧何之志。”
“只要能办好粮食供销社,让我钱粮无忧,异日得了天下,你就是功臣第一!”
对王伦见微知著、看出自己打算,感到欣喜不已。
自从朱武定下推翻大宋、阻止靖康之耻的志向后,除了陈达、杨春隐约知道他想推翻大宋外,王伦还是第一个主动看出的人。
而且,更让朱武欣喜的是,王伦不但看出了他的志向,还对此极为认同。让朱武对未来的事情,更多了许多信心。
被朱武接纳了自己,又听他说自己有“陈平之才”、“萧何之志”,王伦感激涕零,泣涕向朱武道:
“主公不以臣卑鄙,对臣如此厚望!”
“王伦今生今世,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将自己不得志的委屈,完全发泄出来。
见王伦敞开心胸,说出这样的话,朱武对自己完全收服王伦,感到欣喜不已。
当晚,两人秉烛夜谈,商讨未来大业。
把王伦当做了心腹谋士,朱武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向王伦一一道来。让他配合自己,推动梁山泊改变:
“当前梁山泊的问题,已经由如何立足,转变为如何发展。”
“山寨中有的人想接受招安,有的人想报仇除奸,还有的什么都不想,就是想混江湖,求个自由自在。”
“不将思想统一,梁山泊发展越快,人心就越散乱。到那时别说推翻朝廷,能不散伙自残,就能说是万幸。”
“统一思想、统一人心,对于梁山泊来说,是第一位的问题。”
“你有萧何之志,一定要把这个问题担起来!”
听到这些理念,王伦对朱武先前的一些做法,已经完全了解。有些惭愧地道:
“先前不知道主公志向,王伦对主公推行规范字和硬笔左右横写,一直抱着抵触。”
“如今仔细想来,还是主公想得深看得远,想从文字根基之上,统一思想人心。”
对自己以往抵触规范字,感到极为惭愧。
有心改造王伦,朱武勉励他道:
“你是落第秀才,在旧文化上下的功夫再多,也比不上那些皓首穷经的人。”
“不如学习新文化,成为梁山泊新学第一人!”
鼓励王伦学习自己的新思想、新文化,成为新学第一人。
被朱武如此鼓励,王伦也满怀信心。自诩为梁山泊文人第一的他,有信心在学习新学后,迅速超过其他人。
“至少在硬笔书法上,我能成为第一人!”
虽然毛笔字水平在整个大宋数不着,却不妨碍王伦对书法的章法结构极为了解。想到那些写字歪歪扭扭的神机营士卒,王伦有信心在接受硬笔后,成为硬笔书法第一人!
鼓励了王伦几句,朱武没想到他在转变思想后,已打算成为硬笔书法第一人,继续向王伦诉说,统一思想的问题:
“如今的大宋朝廷,可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不但在关西打得西夏节节后退,让西夏几乎有亡国之危。就是对辽国的燕云十六州,大宋朝廷上下,也有觊觎之心。”
“这种形势之下,我们不可能公然提出造反。否则不仅会惹来朝廷打击,江湖上的好汉和民众,也不敢来投奔我们。”
“所以我们必须以招安为口号,招揽人来投奔。然后在招安派中,发展其中的除奸派。在必要的时候,推动除奸派向清君侧转变。”
“作为山寨之主,我在明面之上,必然不偏不倚,以免让某些人寒心,造成山寨分裂。”
“如何让除奸派占优势,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把发展除奸派的任务交给王伦,朱武让他在梁山泊积极宣传,争取让除奸派的思想,成为梁山泊主流。
知道清君侧就是造反,王伦对朱武发展除奸派的想法,可谓极为赞成。决定按朱武的意志,成为除奸派领头人。
只是,想到朱武所说的大宋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王伦又有些担忧道:
“大宋如此强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举旗造反?”
既恐惧朝廷的强大,又有些迫不及待,成就自身功业。
朱武对时间极为清楚,当下毫不犹豫,向王伦道:
“八年!”
“八年后大宋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失败后,我们就正式举旗造反,席卷整个山东。”
“只要能有两年时间整合山东,我们就能凭合作社的优势,拉起百万大军,横扫整个天下!”
“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要培养出足够的人才。”
“这是我一直培养神机营,还成立学堂的原因。”
“你是梁山泊唯一的秀才,我希望你不但要负责钱粮政务,还要把培养人才的事情,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
“只有足够的人才,我们才能推行合作社。把拥有的土地,全部掌控起来。”
听到朱武说八年,王伦先是觉得时间有点长,后面又听到朱武说要有足够的人才后,却又觉得时间短。
虽然不知道朱武如何得知大宋朝廷八年内就要攻辽,王伦却没有怀疑这件事。而是以自己所见所闻,推测大宋朝廷北伐燕云的话,多半是惨败结局。
到了那个时候,梁山泊自然能乘机起事,占据整个山东。
“只是,八年时间,能培养出足够的人才吗?”
“看来主公推行规范字和硬笔左右横写,不仅仅是统一思想啊!”
对朱武的谋划认识越深,王伦对他就更敬佩。认为朱武做事时环环相扣,都有明确目的。
合作社制度固然很强大,在没有足够的人才时,却根本不可能办下去。想到朱武所说的用八年时间培养人才,王伦就觉得自己身上,此时压力巨大。
不过,对于这个任务,王伦却十分满意。只要办好这件事,他在朱武的麾下,就是毫无疑问的第一人——
未来的功臣第一,他是当之无愧!
第85章 军功授田
和王伦谈了一夜,得到他完全配合后,朱武在次日召集王伦、鲁智深、林冲、李应四人,在聚义厅旁边的办公厅,召开主要头领会议。
“有关合作社的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
“未来一段时间,合作社、粮食供销社和统购统销政策,是梁山泊第一要务。”
“梁山泊能否生存下去、能否在生存中不断壮大,全看这三件政策的执行情况。”
“王头领主动请缨,去独龙冈负责这件事。大家要向他学习,为梁山泊尽心尽力。”
夸奖了王伦一番,确定这件事由王伦负责。在李应复杂的目光中,王伦向众人拱手示意。相比先前的尖酸,此时的王伦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沉稳。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让他有如此转变。
不过,不管如何,梁山泊钱粮事务,又归了王伦掌管。即使具体的账目由李应负责,王伦仍旧是无可置疑的领导人。
没有管其他人怎么想,朱武今天召集众人开会,除了确定昨日商讨的事情外,还决定改动军衔制,把合作社土地的耕种,和军衔联系起来。
“自古当兵吃粮、军功授田,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梁山泊没钱发饷,却掌控有田地。我决定把合作社多余土地,分给士卒耕种。”
“只要军衔能达到一定级别,就能分配到相应的田地。”
这个政策一说,鲁智深、林冲两人,俱是变了颜色。王伦、李应两人,同样眼放异彩。
四人都不是没见识的,都明白军功授田的含义。梁山泊这个政策如果传出去,不但士卒的士气会上涨,周围许多百姓,都会过来投奔。
“只是,梁山泊有那么多田地吗?”
“独龙冈的土地,都分配了出去!”
怀着疑虑,李应委婉反对道。显然对这个政策,不是十分愿意。尤其是想到朱武想法设法逼自己和扈太公交了土地,转过来就想分给士卒,李应对这个做法,不由有些腹诽。
朱武闻言不答,王伦替他回道:
“军功授田的制度,可以先在高级军衔中实行。”
“这样不但范围小,消息不容易走漏出去。真正分配的田地,数量也没多少。”
“独龙冈留下的地再少,这点地总是能挤出的。”
“士卒在看到希望后,作战时肯定会更卖力!”
听到王伦这么说,鲁智深、林冲两人,面色平复下来。尤其是急着报仇的林冲,想到这样做能大大提升士卒的战斗力,率先向朱武道:
“既然隐患不大,那就应该实行!”
“只有兵精将广,才能剪除奸邪!”
鲁智深见林冲同意了,同意也附和道:
“洒家这条命是寨主救的,寨主想做什么,洒家跟着就是。”
“大不了丢了脑袋,下辈子再活一世!”
五人中四人都同意,李应再是不愿,此时也无力反对,只得道:
“大家都同意了,李某怎敢违背?”
“只是军功授田的事情,到底如何实行?”
“百亩土地的限制,还要不要遵守?”
想到自家的八千亩土地,只留下了百亩,李应自己心中,就忍不住有些怨气。
刚刚定下的政策,朱武当然不会在这时就违背。没在乎李应的不满,朱武道:
“我打算在当前五级军衔的基础下,增加四级成九级。”
“每级代表十亩田地,从五级军士开始,授予相应田地。”
“已经有田地的,如果总田地达到百亩,多出的部分就以金银等赏赐代替。”
说着自己的方案,朱武又看着五道杠的名单,道:
“山寨十八位头领,目前都是五级军士。”
“还有梁山泊大寨的三个教导员、六个副教导员、六个副营长、三个参谋长,四处分寨的四个教导员、八个副教导员,东京两位密探首领,同样是五级军士,加起来一共三十二人。”
“五个人每人五十亩,需要二千五百亩土地。独龙冈那边,再多点也能凑出来!”
李应心中有气,闻言向朱武道:
“既然这样,我现在留下的一百亩也不要了,就和众位头领一样,都要五十亩田。”
听到他这么说,朱武不管他心思如何,都夸赞道:
“李庄主明白事理!”
“只是我们这些人,并非都是五十亩。”
“军衔改为九级后,立下功劳的头领,会提升为六七级。”
“几位是山寨核心人员,又都立下大功,会提升为八级。”
将自己的军衔定为九级,将王伦、鲁智深、林冲、李应定为八级,朱武把他们定为山寨核心。
以后,梁山泊新投奔的头领,基础军衔就是五级,立下功劳之后,才会提升等级。
虽然对梁山泊的军衔不大在乎,李应等人在听朱武说自己是山寨的核心后,仍旧十分受用。
尤其是李应,见朱武如此认真后,他心中的怨气,反倒消了下去。
向朱武赔礼道歉,李应道:
“寨主是胸怀大志的,只盼梁山泊将来,能够有个好结果。”
朱武认真回应:
“会的!”
“梁山泊一定会有好结果!”
“不出十年,诸位就能够看到那一天!”
摇了摇头,李应没有再说。鲁智深在旁边嘟囔道:
“洒家是来落草的,不想种地种菜。”
“什么田不田的,洒家都不想要,只要有口吃的,能够喝酒就行!”
对所谓的田地,完全没放在心上。
朱武考虑过这一点,也不想把自己培养出的军官,放到地里种地。笑着向鲁智深道:
“大师不想种地,委托合作社租出去就是。”
“现在合作社的制度是自有地缴纳一成税、自耕地缴纳两成税、租种地缴纳三成租税。给大师的地是自有地,租给他人能收三成,只要把一成缴纳给合作社,剩下的两成就是大师的。”
“到时候合作社的人,会把这两成的租子送过来。”
鲁智深闻言大喜,道:
“这样的话,洒家就有钱喝酒了!”
“不知两成租子,能够买多少酒?”
开始掰着手指头,算算八十亩地收成的两成,能够买多少酒。
第86章 九级军衔制
一番开诚布公的谈话后,朱武和众人的关系,明显更加亲近。鲁智深、林冲、李应虽不像王伦了解全盘规划,却仍对梁山泊的未来,多出许多信心:
“军功授田之后,梁山泊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说不定到了将来,真能封妻荫子!”
没有往推翻大宋的方面想,此时的鲁智深、林冲、李应,还以为朱武壮大实力后,未来会受招安。
唯有王伦,知道朱武这是在为将来全面军功授田做准备。想到未来在军功授田制下奋勇作战的士卒,王伦心里就忍不住兴奋,认为大业可期,自己能成功臣。
就这样,在王伦等人的辅佐下,朱武很快完成了军衔制的改革,定下新的臂章。
由于级别太多,新的军衔臂章只采用细杠的话,难以一眼分辨。朱武将原本的五条细杠废弃,改为每满三条细杠后、更上一级用一条粗杠代替三条细杠。由于一条粗杠的宽度和三条细杠相当,即使离得很远,同样能轻易分辨。
这样改制之后,三级军衔以下不变,仍是一二三条细杠。四级军衔变为一条粗杠加一条细杠,五级军衔变为一条粗杠两条细杠。新增加的六级军衔是一条粗杠三条细杠,七级军衔是两条粗杠一条细杠。王伦等人的八级军衔,是两条粗杠两条细杠。朱武的九级军衔,是两条粗杠三条细杠。
“看着和后世的海军袖章有些像,越来越接近真正的军衔制了!”
朱武对这次的改制比较满意,认为梁山泊越来越正规。王伦却看着有些不满,提议道:
“主公劳苦功高,只比我们高一级,实在显不出地位。”
“不如臂章上面,加上日月星三辰。”
提议在朱武臂章上加日月星三辰,和其他人区分。
鲁智深、林冲、李应闻言,尽皆有些惊骇。即使是个武人,他们也知道天子旌旗有日月星辰,王伦提议朱武的臂章用三辰,用心可想而知。
不知这件事是不是朱武的意思,鲁智深、林冲、李应,同时沉默下来。再想到先前的军功授田,三人看向朱武和王伦时,神色已有些不对。
见他们没有立刻支持,反而变了脸色。朱武当即就怒视王伦,斥责道:
“三辰是天子所用,你让我用三辰,岂不让我僭越?”
“亏你还是秀才,竟然不知此理!”
让王伦好好读书,不要胡乱说话。
被朱武训斥之后,王伦立刻请罪。他知道朱武不是真正生气,现在训斥自己,不过是给鲁智深、林冲、李应三人看看而已。故而在请罪之后,王伦却仍旧认为,朱武的臂章标识,不能如此简单。
最终,朱武在考虑一番后,向四人道:
“既然这样,我的臂章就使用三条粗杠,再加一个星星。”
“这个九级军衔臂章,可以让兄弟们立下大功后佩戴。”
把原定的两条粗杠三条细杠臂章,给其他头领晋升九级军衔后使用。
鲁智深、林冲、李应见此,神色缓和过来。不管朱武的心思如何,既然他没有在臂章上加三辰,就代表他没有僭越的心思。不至于因为这点,和朝廷彻底决裂。
臂章定下来后,就要确定军衔授予的人数了。王伦、鲁智深、林冲、李应四人不用多说,朱武已许诺他们是八级军衔。剩下的十三位头领,按照功劳排位,史进、陈达、杨春、石秀、栾廷玉、扈成六人,提升为七级军衔。扈三娘、宋万、杜迁、李忠、周通、杜兴、朱贵七人,提升为六级军衔。
同时,为了给士卒动力,朱武还根据这一年的表现,对梁山泊士卒奖惩。把一些立下大功的士卒,提升到五级、六级军衔。以示梁山泊的士卒,能提升到和头领相当的地位。
“这些士卒的军衔这么高,为何不能在聚义厅坐上一把交椅?”
“主公这样设置,恐怕有人不服。”
向朱武提出异议,王伦对朱武愿意把士卒提升到头领地位、却不让他们在聚义厅坐交椅的做法,感到十分不解。
朱武曾经也想过这件事,但在考虑之后,还是没有让普通士卒坐交椅。向王伦道:
“这些士卒之所以级别高,是因为他们上山早、立功的机会比较多。”
“但是论起本领,他们现在是不如江湖中的好汉的。”
“那些好汉或有独门本领,或能在战阵中力敌数十人。”
“像是鲁大师这样的高手,只要有两个人,就能攻破五百人的小寨,千军万马之中,同样能杀出来。”
“让这样的人和普通士卒坐一起,会影响他们投奔。”
“士卒谁若不服,让他们比得上任何一个头领就是!”
说着头领和士卒的差距,朱武再次重申,只要是凝聚劲力的好汉投奔,基础军衔就是五级。如果实力更高,还会相应提升。像是林冲和栾廷玉,即使上山不久、功劳也不算多,朱武同样要把两人,定为八级、七级。
同时,朱武虽然没有让自己培养的军官坐交椅,却把他们作后手,平衡头领的影响力:
“现在要照顾江湖好汉的意见,以后就不一定了。”
“那些江湖上的好汉,即使是卢俊义那样的天下第一人,一个人也就能力敌千军。”
“只要我培养的军官能带领千人,他们坐上交椅时,其他人就无法反对。”
“大家都坐上交椅时,就相当于大家都没有坐交椅。除了我这个首领外,其他人即使坐在椅子上,仍旧相当于臣子——”
“我和他们的关系,就会随之转变!”
用交椅吸引江湖上好汉投奔,用交椅督促获得五级以上军衔的士卒提升实力,朱武决定把头领和士卒双轨制,继续实行下去。
这个制度,得到了鲁智深、林冲、李应的赞同。他们都是武人,更知道江湖好汉的心思,认为朱武这样做,更有利于吸引武人投奔。
就这样,在四人的商讨中,新的军衔制度,开始不断完善。在统计了梁山泊一千五百多位士卒的功过后,朱武在梁山泊新招收的士卒上山时,于道历三千八百一十一年、大宋政和四年年底,梁山泊立寨一年时,对山寨头领和士卒,重新授予军衔。
头领得到晋升,自然十分高兴。那些获得五级、六级军衔的士卒虽然没提升到头领地位,却因为和头领一样能分配到田地,同样极为欢喜。
至于普通士卒,在看到五级军衔之后就能分到田后,一个个更是羡慕嫉妒,怨自己功劳不足,无法分到田地。而那些新加入的士卒在听到他们的抱怨后,同样受到教育,决定以获得五级六级军衔的士卒为榜样,早点提升到五级。
新的军衔制度,让梁山泊上上下下,变得更有活力!
第87章 人生坎坷吴学究
授了衔,分了田,梁山泊上上下下,人人兴高采烈。朱武举办的晚会,也是热热闹闹。所有人都感觉到,梁山泊蒸蒸日上,日子红红火火。
这种景象,让受邀参加晚会的吴用和阮氏兄弟,心里颇不平静。尤其是阮氏兄弟,想到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虚心请教的李忠,不但被授予六级军衔,分了六十亩田,还带着新招收的士卒,在自己面前威风凛凛。
这让本领远在李忠之上的阮家三兄弟,感到颇不是滋味。次日返家之时,阮小七便在湖面羡慕道:
“李忠那个小子,都有六级军衔。”
“我们在梁山泊的话,能获得七级军衔吧!”
阮小二闻言说道:
“我们是梁山泊水军教头,栾廷玉也是教头。”
“都是训练士卒,我们的本事也不差他,而且论教导的时间,我们还比他早!”
“他都有七级军衔,我们又怎会低?”
阮小五听到哥哥和弟弟的话,心中思量的事情,顿时道了出来:
“我常常这般思量:我弟兄三个的本事,又不是不如别人。”
“朱寨主礼贤下士,常邀我们上山。”
“他既邀请我们,何不就随了他?”
阮小七闻言叫好,向两位哥哥道: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
“我们只管打鱼营生,学得他们过一日也好。”
“若能受用得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
见他们越说越激动,似乎这就要加入梁山泊。有心借三人力量的吴用,急忙向他们道:
“你们这样上山,谁能看得起你?”
“纵然朱寨主不介意,但你们两手空空上山,其他人就没闲话?”
提起三人在朱武多番邀请下,都没有答应上梁山。如今见梁山泊兴旺就加入,难免会惹人看不起。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闻言,不由有些懊恼。早知道梁山泊能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们在朱武邀请时,就会答应上山了。哪像现在这样,想要加入梁山时,又担心被人看不起。
让他们有了顾虑,吴用又向阮家三兄弟道:
“你们现在有梁山泊提供的私盐,还因为梁山泊存在,官府不敢下乡,省了若干科差。”
“日子越过越好,不见得就要上梁山。”
阮小二、阮小七闻言,俱是十分赞同。虽然他们的好日子是依靠梁山泊,但是日子好过后,的确不一定要落草。
只有阮小五因为好赌钱的缘故,没攒下多少钱财。闻言还有些不死心,向哥哥和弟弟道:
“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
“一样分田地,一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
“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事,就要这样埋没?”
说的阮小二、阮小七,俱是默然不语。就连吴用,也被勾起了心事:
“他们一身本事,我就没有本事吗?”
“王伦不过是落第秀才,论才学远不及我,如今却在梁山泊,牢牢占据着第二位。”
“我这一身本领,何时才能施展!”
对比自己和王伦的遭遇,吴用想的越多,就越是感到不服气:
“王伦不过是比我早生几年,早几年中了秀才,然后便在各种事情上,一直比我顺遂。”
“他中秀才之后,还能参加科举。我中秀才之后,科举恰好取消。”
“王伦科举不第,却还有落第的机会,对科举的事情,算是彻底死了心。只因受了鸟气,便去梁山落草。”
“我中秀才之后,却连落第的机会都没有,苦苦等了十年,都没有听说朝廷重开科举。”
“我以学究为字,自问学问精深,为何这样的事,落到我的头上?”
感叹命运不公,自己人生坎坷。
尤其是想到向皇帝提议废科举的蔡京,吴用越想越来气,脑海中忽然之间,竟然想到了“除奸邪”:
“梁山泊说的不错,当今朝政败坏,就是因为朝廷里面有奸邪!”
“不如我也上梁山,和他们一起除奸邪!”
这个念头涌出,吴用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拼命想消除落草的想法,吴用却发觉自己做不到。
十年苦苦等待,靠着在乡下教书为生,连妻子都不曾娶。吴用真的不知道,自己还需要等多久:
“就这样蹉跎下去,老死乡野之中?”
想到阮小五的话,再想到梁山泊的兴旺。吴用一颗心思,竟然也偏向了落草。
他是个果断的人,发现自己摆脱不了落草的想法后,便开始仔细思索,到底要不要落草:
“再等下去不可行,朝廷重开科举,绝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我的年龄大了,不能继续蹉跎。”
“不如落草之后,谋取招安当官。”
起了这个心思,吴用继续考虑,自己是在梁山泊落草,还是选其它山寨:
“我的名声主要是在山东,选择落草的山寨,也要在山东这边。”
“梁山泊能打破祝家庄,甚至连寿张县城都洗劫过,按照实力来说,是山东第一大寨。而且地势险要,没有数万兵马,根本就打不下。”
“朝廷若招安的话,一定会有梁山泊!”
认识到梁山泊在招安时的优势,吴用迅速把其它山寨撇开,思考在加入梁山泊后,自己地位如何:
“我和梁山泊的头领,大部分都算认识。”
“梁山泊寨主朱武,对我也很看重,多次邀请我上山,坐上一把交椅。”
“我在梁山泊入伙,不愁受到排挤,甚至能施展才学,迅速壮大山寨!”
对这点十分自信,甚至和梁山泊仅有的秀才王伦,开始对比起来:
“王伦不过是腐儒,我却曾读过万卷经书。平生机巧心灵。”
“王伦不懂兵略,我却精通六韬三略。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
“王伦最多不过陈平之才,我的谋略却敢和张良诸葛相比。平时略施小计,便让众人震惊。”
“所以王伦在江湖上的绰号仅仅是白衣秀士,我却被人称作智多星。”
“我这一身本领,只要上了梁山泊,何愁不能将王伦比下去,成为谋士第一?”
想起朱武的礼贤下士,已经对自己的看重。吴用就觉得自己上了梁山泊后,不愁不被重用。
心中越想越激动,吴用甚至已打算,和阮家三兄弟一起,上梁山泊落草。
只是就在这时,吴用却忽然想到一些有关王伦的传言,眉头微微皱起,再次感觉到了,自己人生坎坷:
“王伦心胸狭窄,不能容人。”
“我的才学又胜过他,恐怕会给我使绊子。”
“需要想个办法,让他无法为难我!”
第88章 吴用议取生辰纲
“想要在王伦排挤下立足,最好的办法,就是立下大功——”
“让梁山泊的头领,亲近和接纳我!”
首先想到的就是立功,吴用觉得自己虽有朱武看重,却仍要立下功劳。这样在遭到王伦排挤时,才有人为自己说话,不至于一举一动,都被王伦打压。
只是,想到王伦在梁山泊立寨时,带去的三四百喽啰,吴用便又觉得,自己功劳再大,也很难赶上王伦——
毕竟那三四百喽啰,是当时梁山泊的一半。以梁山泊现在的三四千人马来说,想达到王伦的地位,就要带三四千人上山。
这对吴用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若有这个本事,不可能这么落魄。
只是,有了这个念头后,吴用却突然想起一人,觉得他上梁山泊,能和王伦比地位:
“以晁天王的威望,只要他肯落草,至少有三五千人追随。”
“若是将这些人带上梁山泊,即使晁天王是头功,一个次要功劳,我身上却少不了。”
“凭借这个功劳,再有晁天王做靠山,我能在梁山泊,和王伦分庭抗礼。”
想到这个发现,吴用便忍不住兴奋,觉得自己只要把晁盖拉上山,所面临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晁天王在江湖上的威望高,而且他为人重义,不可能会亏待我。”
“有了晁天王做靠山,再有带水军的阮家三兄弟做奥援,我在梁山泊的头领中,就算有了基本盘。”
“而且王伦对江湖上的事一窍不通,在兵略上也没有认识。他只能做文书,我却能办军务——”
“我在梁山泊中,能和他分庭抗礼!”
甚至,吴用想到王伦最多不过是陈平之才,自己却有张良诸葛的谋略,更是颇为自得地想:
“如果说王伦在梁山泊是陈平,那我就是张良。”
“张良和陈平谁重要,寨主不会不知道!”
“来日论功行赏,我会在他前面!”
对加入梁山泊的事情信心满满,吴用开始思索,如何拉晁盖上梁山泊:
“晁天王待我不薄,按理说不该算计他。”
“只是他一身本领,却和我一样在山野中蹉跎。”
“这样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头,不如趁早决断,早点上梁山泊!”
预感到梁山泊会壮大,吴用觉得晚落草不如早落草。自己帮晁盖下决心,无论对哪方都好。就等机会来临,劝说晁盖落草。
“可惜晁天王太重义,不是寨主材料。”
“否则我何必费心谋划,如何与王伦抗衡!”
有了落草的想法后,吴用也考虑过以晁盖为主、独自立寨之事。只是在想到晁盖的表现后,再对比晁盖和朱武两人,吴用觉得晁盖实在不是做大事的料,还不如让他上梁山泊,两人相互依靠。
同时,吴用还想到了,梁山泊是以朱武为主。决定自己虽然要以晁盖为靠山,却同样要有独立性,在晁盖的庇护下,逐渐能够独立:
“单单拉人入伙,还显不出我的本事。”
“我要谋笔钱财,帮梁山泊壮大!”
认为晁盖带着三五千人上山后,梁山泊钱粮会短缺,吴用决定在钱粮上想办法,并且要让人知道,这件事自己是头功。
想起钱粮来源,吴用便想到去年梁中书给蔡京送的生辰纲。想起蔡京废科举的可恶,吴用心里面一个想法,已经冒了出来。打算在今年梁中书继续送生辰纲时,利用这件事情,来个一举多得。
想法渐渐完善,吴用再看向阮家三兄弟,不知在旁边嘀咕什么,大声向他们道:
“你们三位弟兄,真的想明白了?”
“落草的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想清楚,这事不能回头!”
阮小二听闻此言,顿时就是大喜,向吴用道:
“先生你不知,刚刚我三兄弟几遍商量,要去梁山泊入伙。”
“听先生的意思,莫非你也愿意?”
吴用微微点头,笑着向他们道:
“我和你们是兄弟,既然你们要落草,那我就一起陪着。”
“只是我有个想法,要和你们商量。”
说起去年江湖上发生的一件事,让阮家兄弟三人,尽皆侧耳倾听:
“蔡京蔡太师的女婿,是北京大名府梁中书。”
“去年梁中书花十万贯收买金珠宝贝,送上东京与他丈人蔡太师庆生辰。”
“这生辰纲半路被贼人劫了过去,至今没有消息。”
“事情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让大家都在猜测,是谁做下这件事!”
对这件事有所耳闻,阮小五道:
“先生说这件事,是知道谁劫了生辰纲?”
“咱们来个黑吃黑,劫到这笔钱财?”
吴用闻言摇头,道:
“我又不是顺风耳,如何知道谁劫的。”
“只是梁中书的官位,是靠蔡京提携。但凡他有点心思,今年还会送生辰纲——”
“无论能不能送到,心意都要表示!”
认为梁中书今年,肯定还会送生辰纲。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闻言,俱是呸了一声,骂梁中书和蔡京都是贪官。
对劫掠这等不义之财,不觉得有丝毫不妥。询问吴用是什么想法,到底该如何做。
听到他们同意,吴用心中暗喜,道:
“蔡京是六月十五日生辰,梁中书送生辰纲,应该在五月出发。”
“离现在还有五个月,我们现在就打探消息。”
“即使去年被劫后,梁中书今年有防备,他也不可能会想到,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想劫了生辰纲。”
“只要从现在开始准备,想劫生辰纲的人再多,也逃不出我们手心。”
阮家三兄弟闻言,俱是佩服不已,阮小二道:
“还是先生有本事,能想到这件事情。”
“咱们劫了生辰纲,就上梁山泊入伙。”
“有了这桩功劳,不会有人看不起!”
丝毫不以十万贯珠宝为念,决定带这笔钱财,投梁山泊入伙。
见三人重义轻财,对十万贯的财产,都不放在心上。吴用更是确定,三人落草的心思甚坚。又向他们说道:
“生辰纲关系重大,最好再多找几个人。”
“晁天王义气过人,山东、河北的私商,多曾去投奔他。”
“如果有晁天王相助,生辰纲的事情,不会出现意外。”
“劫了生辰纲后,咱们就一起上梁山。其他人若不愿去,分给钱财就是。”
三言两语之间,已经决定把晁盖拉下水。打算在晁盖之前上梁山泊,再在生辰纲事发后,接引晁盖上山。
第89章 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个吴用,才是真正的陈平之才啊!”
“可惜谋略上还没有看出张良的水平——”
“否则他就是吾之良平,能成股肱之臣!”
不知道吴用在心里面自比张良和诸葛亮,朱武在镜像空间中看到他和三阮的谈话后,已经猜出他打算拉晁盖下水,把擅长阴谋算计的吴用,看做陈平之才。
今年在邀请吴用和阮家三兄弟前来观礼的时候,朱武就存着刺激他们落草的想法。故而让李忠耀武扬威,在他们面前耍威风。
如今,见吴用和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决议上山,朱武为自己谋划成功而高兴,心中欢喜不已。
只是,在看到阮家三兄弟在吴用的鼓动下,打算去劫生辰纲后。朱武又皱眉思索生辰纲的事情,感到有些不妥:
“生辰纲的十万贯价值不小,却多是金珠宝贝、文玩字画。”
“这种东西虽然价值不不低,脱手却不容易。”
“而且还因此会惹来蔡京注意,有些得不偿失!”
十万贯钱财是不少,梁山泊去年贩卖私盐、劫掠寿张县、打下独龙冈,获得的钱财也不过十万贯。对于如今梁山泊来说,十万贯的钱财,不是一个小数。
只是作为山寨,梁山泊最重要的物资是粮食。如今梁山泊的第一要务,是保障独龙冈根据地的平稳。让独龙冈为梁山泊的发展,不断提供粮食。
这种情况下,朱武自然不愿意因为十万贯金珠宝贝,就招惹权倾朝野的蔡京。以免在他关注下,朝廷注意到梁山泊:
“原本没打算干扰智取生辰纲,如今却不能放任不管——”
“不然让晁盖吴用等人事发后上梁山泊,引来蔡京敌视。”
蔡京多次起落,却始终荣宠不衰,这样一位对皇帝如此重要的人,对朝政的影响远比高俅要大。朱武不想因为生辰纲,惹来他的注意。
故而在知道吴用和三阮的打算后,朱武决定亲自邀请他们上山。让四人和生辰纲的事情,从此脱离关系。
“无论以后晁盖会不会劫生辰纲,梁山泊都不能与这件事情有关。”
打定这个主意,朱武虽然还没有想好如何解决生辰纲的事情,却在得到空闲后,就以祝贺新年为名,亲自前往石碣村邀请三阮上山,一同在梁山泊聚义。
朱武亲自邀请,阮家三兄弟自然十分高兴。只是他们虽然已决定上梁山泊,却因为吴用的蛊惑,打算在立功后上山。故而在左思右想后,最终带朱武,前去拜访吴用。
朱武推脱不过,又不知道如何向他们说生辰纲的事情。故而跟随三阮,前去拜访吴用。
吴用家中贫困,只是用篱笆围着草屋。而且朱武和三阮来得不巧,吴用这个时候,去了晁盖庄上。
朱武在镜像空间中看到他的踪迹,本打算去晁盖庄上拜访,却因为看到晁盖庄子里还有朱仝、雷横两个都头,以及许多郓城县做公的人,便没有冒然前去,而是在辞别三阮之后,返回梁山大寨。
吴用回到家中,听人说起阮家三兄弟带人前来拜访,心中纳闷之下,去石碣村询问究竟。
听三阮说拜访自己的是朱武,吴用连连跳脚,为自己错过朱武,感到极为懊恼。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在家中留下,继续谋划生辰纲。
再说朱武那边,过了元宵节后,他亲自将王伦送出水泊,去独龙冈主持事务。回来的时候见到天色还早,吴用又在家闲居,便让船转了方向,前去拜访吴用。
因为十几天前刚来过,朱武模样如何,还有村民记得。故而在他入村后,便有许多村民,认出他拜访吴用。在他们的招呼提醒下,吴用很快就知道上次和阮家三兄弟一起来的人,再次前来拜访。
“上次和阮家三兄弟一起来的人,莫非是梁山泊寨主朱武?”
“这次他又过来,我是见或不见?”
从三阮那里询问过这件事,吴用在得知朱武第二次前来后,心中先是大喜,又是有些犹豫。
喜悦的自然是朱武对他看重,两次来邀请他上山聚义。犹豫的是要不要接受邀请,在这么两手空空的情况下,去梁山泊聚义:
“寨主如此重视,我本应该上山。”
“只是寸功未立,如何在梁山泊立足?”
“再说晁天王待我不薄,我若上山聚义,需先向他辞别!”
心中思量一番,吴用仍没有见朱武,而是在邻居家中躲藏,让人告诉朱武,自己外出访友。
知道吴用在自己过来时还在家里,朱武在听到吴用外出访友后,自然纳闷不已。尤其是进入吴用家中后,见他家中摆设,分别刚有人用,朱武便猜测到,吴用离去不久。
“这是什么名堂?”
“难道他不想上山?”
起了这个念头,朱武又迅速掐灭。进入镜像空间,看吴用去了哪里。
在镜像空间中见到吴用刚刚去邻居家中躲藏,朱武哑然失笑,却没有去拆穿:
“既然他想玩三顾茅庐的把戏,我就陪他玩玩。”
“看看这件事情,谁能得利更大!”
以为吴用是自命不凡,让自己三顾茅庐,朱武觉得这未尝不能利用,为自己树立“礼贤下士”的人设。
故而,在看到吴用的书桌上,砚台中有墨未干时。朱武挥毫泼墨,在吴用家中墙壁上,留下一首诗句,这才长叹而归,返回梁山泊中。
朱武离去之后,吴用返回家中,看到墙壁上的诗句,顿时热泪盈眶,感激涕零不已: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在寨主的眼里,我就是上天降下的人才吗?”
心中激动之下,吴用对这四句时,顿时叩首以拜。想起自己这些年的蹉跎,吴用擦去眼泪,自语道: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得到如此看重,吴用就只能誓死以报了!”
草草写了封书信,托邻居送到晁盖家中,自己收拾了东西,前去追赶朱武。
只是这个时候,朱武已返回梁山泊中。吴用追之不及,只得前往石碣村,请阮家兄弟把自己送到梁山泊。
第90章 三顾茅庐朱神机
“俺早就想上山了!”
“只是先生不肯,说要立功再去。”
“现在先生要去,俺就收拾行礼,一起投奔梁山!”
听说吴用要上山,阮小二欢喜不已。忙不迭去唤回阮小五、阮小七,同吴用一起去投梁山泊。
阮小五、阮小七回来后,听说吴用想通,当即收拾行李,和吴用一起前去。
只是这一收拾,时间就耽搁下来。俗话说,“破家值万贯”,阮家三兄弟虽然不太富裕,一些打鱼的东西,却不想轻易丢了。待他们收拾好了,天色早已暗下。
不好怪自己收拾东西慢,阮小二看看天色,破口骂老天道:
“这贼老天,偏偏今天黑得快。”
“我看还刮着风,说不定晚上会下雪。”
“不如歇息一晚,明日再上梁山!”
劝吴用暂歇一晚,看明日天气再说。阮小五、阮小七两人,同样也是此意。
吴用心中虽急,却知道天黑之后,风雪中行船危险。只得听三人劝说,在石碣村歇息。
心中藏着事情,吴用一晚都没睡好。凌晨时听到风雪声,见外面白茫茫一片,顿时叫声不好。知道前往梁山泊的事情,又要耽搁几天:
“积雪这么深了,天亮如何行船?”
“都是天公不作美,不如去东溪村,向晁天王拜别!”
在冷风中一吹,吴用已有些冷静下来。想起自己昨日托人给晁盖送的信,顿时觉得不妥。觉得要亲自前去,向晁盖正式告别。
故而,在半夜叫醒阮小二,确认风雪中不便行船后,吴用辞别三阮,返回自己家去。
到了家中之后,天色早已大亮,吴用从邻居那里得知信还没有送出去,将信取来烧了,前往晁盖庄子。
晁盖在中午的时候,见吴用冒着风雪前来,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在他暖了身子后,当即询问来意。
吴用见晁盖对自己仍是如此关切,心中感动他重情重义。只是在想到朱武的看重后,他又把这点情义放在心底。向晁盖道:
“承蒙朱寨主看重,小生打算落草。”
“今日来到庄上,是向哥哥辞行。”
将朱武两次邀请他上山入伙的事情,还有题下的四句诗,都向晁盖说明。
晁盖听了之后,初时大怒不已。他自问名望过人,整个山东江湖上只有宋江能和自己相比。如今自己手下的谋士要弃自己投奔朱武,晁盖内心之中,怎会没有怒气?
只是生怒之后,晁盖又想到和吴用自幼相交的情谊。再想起自己这些年没有帮吴用发迹、吴用也没有拜自己为主。心里升起的怒气,又慢慢消了下去——
说到底吴用还是自由人,并非他的奴仆,或者庄客门人。
想明白了这点,晁盖长叹口气,向吴用道:
“罢了!”
“贤弟既有心落草,我也不能阻你。”
“且在这好好歇一天,为兄为你践行!”
命人准备酒宴,为吴用上山践行。
吴用心中感动,又想到晁盖对自己的情谊。思及先前所想,吴用劝晁盖道:
“当今朝政混乱,朝堂满是奸邪。”
“只要继续下去,天下迟早要乱。”
“以兄长在江湖中的名望,一旦天下乱了,即使你不想反,也会有江湖人逼着你落草。”
“不如随我上山,一同投奔朱寨主!”
劝晁盖投奔梁山泊,并说起朱武好处:
“梁山泊立寨一年,便在朱寨主带领下,已有三四千人。”
“以他的雄才大略,还有礼贤下士,在知道有哥哥这样的豪杰投奔后,一定不胜欢喜!”
极力夸赞朱武,劝晁盖和自己上山。
晁盖和吴用自幼结交,但凡有事,都会和吴用商议。听到他这一番肺腑之言,晁盖虽然觉得他说的有理,却对投奔朱武,本能怀着抗拒:
“我在山东江湖上成名数十年,朱武却不过一个小辈。”
“若是我投奔他,江湖上如何看我?”
不愿意拿自己的名望,抬高朱武地位。
吴用见此无奈,却对此早有预料。否则当日他也不会想设计晁盖,用生辰纲逼他上山。
如今时间紧急,生辰纲的事情来不及实施。吴用也只能尽力劝说,让晁盖带人上山。
只是,他越劝说,却越是起到了反效果。晁盖虽然和梁山泊在私盐上有联系,却对朱武这个声名鹊起的小字辈,内心中有些不服气。尤其是吴用抛弃他投奔朱武后,晁盖更是觉得,朱武冒犯自己。
故而在吴用劝说数次后,晁盖将酒杯一摔,向吴用道:
“投奔梁山泊的话,贤弟再也休提。”
“晁某即便落草,也不会投梁山泊!”
一番话斩钉截铁,让吴用劝说的言语,尽皆憋了回去。
“罢了!来日再劝就是!”
没有再说这些让晁盖不高兴的事情,吴用和晁盖叙说昔日情谊。两人追忆往昔,回忆以往趣事,不知不觉之间,俱是喝得大醉。
在晁盖庄上歇了一宿,次日见雪停了,吴用便迫不及待地向晁盖辞别,要去梁山泊落草。晁盖挽留不得,只得洒泪而别。
想到自己这一去,不知要何时再回乡。吴用在前往石碣村的路上,又返回家中看一看。
孰料这次一看,吴用顿时大惊,只见自己门前,不是朱武是谁?
“莫不是做梦吗?”
“朱寨主怎么会在这里?”
狠掐了自己一把,吴用实在不相信,朱武在这时候,会来拜访自己。
朱武见到吴用,同样也是大喜。他前日看到吴用想上山后,便感觉自己三顾茅庐的谋划要中断,哪想到天公作美,竟然下起了雪。故而抓住机会,再来拜访吴用。
如今吴用回家,达成三顾茅庐。朱武欢喜之下,满面笑容地向吴用迎上去:
“前番两次拜访,都没能见到先生。”
“今日有幸得遇,能否共饮几杯?”
命人从食盒中取出酒菜,就要去吴用家里共饮。
吴用这个时候,早已热泪盈眶。想到朱武能三顾茅庐,把自己和大名鼎鼎的诸葛亮相比,他心中“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顿时涌了出来。
不顾地上有积雪,吴用长拜叩首,向朱武大礼参拜,正式认他为主:
“主公三顾茅庐,吴用此生足矣!”
“愿以微末之躯,报此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