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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三国之宅行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宅行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章 最后的黄巾(五)

    俗话说,左眼皮跳,大凶。

    呵呵,这不过是一个笑话,但是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它却并非如此,尤其是在深夜子时,这代表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比如韩袭!

    不知怎么,自依附自己的大将陈丘领军出发以后,韩袭时常感觉心神不宁,尤其是在建安五年一月十六日子时,他的左眼猛跳不止……

    凶!大凶!

    “将、将军?”相信在韩袭身旁的心腹护卫也看到了自家将军的异样。

    “无事!”坐在帐中的韩袭哼了一哼,缓缓伸出右手抚了抚自己狂跳着的左眼,面露狐疑之色。

    “眼下……什么时辰?”

    “子时了,将军!”心腹护卫如是说道。

    “子时……”一面摸着不停跳动着的左眼,韩袭猛然感觉心中一阵悸动,同时,背后不知怎么,隐隐有些发凉。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韩袭如是询问自己之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有一员裨将撩帐而入,目光冷淡说道,“将军,大帅招将军过帐!”

    “大……大帅招我?”韩袭一时之时还没反应过来,然而待他抬头望向那名裨将眼神时,他却感觉有些异样,唔……那眼神中,仿佛有一种刻意掩盖的杀意。

    是的,是杀意!

    韩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方才饮酒导致的余醉顿时烟消云杉,有的,只有浓浓的寒意……

    难不成张白骑终于要下手了?

    “哦,知道了,”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韩袭缓缓起身,细细一想,含笑说道,“这个……如此深夜,大帅招我何事?”

    只见那名裨将瞟了眼韩袭,面无表情说道,“末将不知,末将只是奉命而来!既然是大帅招将军前去,想必有要事!”

    “哦,这样啊,”韩袭点点头,望了眼那裨将身后两名低着脑袋的士卒,又望了一眼自己身旁恍不知情的心腹护卫,哈哈笑道,“说得也是,既然是大帅相招……唔,”说着,他转过身,目视自己心腹护卫说道,“李敢,替本将军更衣!”

    “将……”望着转过头来的韩袭眼神的精光,那名护卫会意过来,低头说道,“是,将军!”

    “韩将军!”立在帐口的那名裨将淡淡说道,“大帅叫末将立即请将军过去,有要事商议!”

    “额……”只见韩袭面上露出几许犹豫,望了望自己身上的便衣,为难说道,“这拜见大帅,这幅装束,恐怕……”说着,径直走向帐角挂着的铠甲,口中说道,“若是大帅见我衣甲不全,怪罪下来,莫不是你替我担当?”话虽如此说,但是他伸出的手,却是径直抓向了自己的佩剑……

    见韩袭如此,那名裨将眉头直皱,上前几步伸手说道,“将军,事情紧急,还请……”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李敢,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是,将军!”心腹护卫李敢一声应下,猛然抽出腰间佩剑,朝着帐口那两名士卒砍去。

    有心算无心之下,一名裨将、两名士卒,就这样惨死在韩袭与其护卫手中。

    “将军,将军!”守在帐外的心腹自然也听见了帐内的动静,纷纷跑了进来,却望见韩袭一身污血站在一具尸首之前,正面露狰狞之色,狠狠念叨着三个字。

    “张—白—骑!”

    “将……将军?”奔入帐内的众人愣神望着帐内三具尸首。

    只见韩袭手握宝剑,一脸愠怒之色在帐内来回踱步,口中怒声骂道,“老子好歹也为他出神入死,他竟然……”正说着,他一回头,却见自己麾下心腹附近张邙正一脸愕然立在帐口,顿时皱眉问道,“张邙,你怎么过来了?”

    “额,”正愕然望着地上尸首的张邙回过神来,小心避开那三具尸首,走到韩袭身旁,纳闷说道,“王当将军传下命来,叫全军备战,准备迎合那马超,强袭汜水关……”说着,他指了指地上那些尸首,小心问道,“这……将军,这是……”

    “当啷!”

    只见失手丢了手中佩剑的韩袭张张嘴,忽而抬手说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这……王当将军传下命来,额,也并非是……恩,他只是下令叫点军,并不曾说明究竟,只是末将有些纳闷,偷偷询问王当将军身旁亲卫,这才得悉是要强袭汜水关……”

    “你是说强袭汜水关?”满脸狐疑的韩袭如是问道。

    “是……是的!”

    糟了!

    心中闪过一丝懊悔,韩袭低头望了望脚下的尸首,因为他回想起张白骑的话……

    ‘……江哲此人,精通奇门遁甲,能未卜先知,你等所思、你等所想,恐被其算到,此次作战,不同以往,不到临战,我却是不会将真正策略告知你等……’

    糟了!这下子……

    有些懊恼自己的疑神疑鬼,韩袭倍感疲倦地坐了下来,双手捂着额头,而他麾下副将张邙此时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指着在帐内围观的众黄巾将士喝道,“看什么看,都出去,管住你们口舌,好生守在帐外,任何人不得放入!是任何人!”

    “是,将军!”一干士卒连声应着退出帐外。

    望着地上的尸首摇了摇头,张邙走近韩袭,蹲下身低声说道,“将军,这事恐怕瞒不了多久……将军打算怎么做?”

    韩袭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凶光一闪而逝,咬牙说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一不做二不休……”说着,他抬手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嘶!”副将张邙自然明白韩袭的意思,倒抽一口冷气,咽了咽唾沫说道,“这……将军不会是……”

    “对!”狠狠一拍副将肩膀,韩袭缓缓起身,一字一顿说道,“张白骑久欲杀我,不是今日,便是明日,与其战战兢兢等他发难,不如我等先下手为强!”说着,话语一顿,低声问道,“营中将士准备如何?”

    “这……”张邙犹豫一下,低声回道,“中军是王当将军所属,我军将士被布置在前军……”

    “无妨,”韩袭起身走向帐角,一面穿着铠甲一面说道,“中军之中我也暗中插置了心腹,至于前军,更是我们的人,左右两军也多有依附本将军者,张白骑已将李大目、刘石、廖化等人调出,营内只有一个王当……”

    “这……”

    “事已至此,你还犹豫什么,我要是死了你也逃不了!你以为本将军死了,张白骑会放过你?!”

    “这……是!将军尽管吩咐,末将照办便是!”

    “嘿嘿,这还差不多!”嘿嘿一笑,韩袭一把抓住张邙肩膀,低声说道,“先且引开中军,我等如此如此……”

    “咕,末将……末将明白了!”

    与此同时,在营中巡视了一番的王当正转道回张白骑帐内复命……

    “大帅!”

    “唔,”淡淡应了声,躺在榻上的张白骑缓缓睁开双眼,挣扎着坐起问道,“将士们准备得如何?”

    “这……”王当犹豫一下,为难说道,“恐怕需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张白骑闻言皱皱眉,沉声说道,“太久了!给我在一刻之内备妥!”

    “一刻?”王当愕然地张张嘴,极为为难地说道,“大帅,这……将士们此前毫不知情,要叫他们在一刻之内备妥,这恐怕有些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张白骑冷笑一声,继而嗟叹说道,“并非我为难你等……我军此去汜水关,途中需耗费一、两个时辰,这一两个时辰,期间若是被江哲算到,我等便前功尽弃!唉,能早一刻便是一刻,此次若是不能打下汜水关,恐怕我白波黄巾终生不能踏足兖、豫了……”

    “大帅……”望着年仅双十余五的张白骑满头白发、面色苍老,眼神浑浊仿佛迟暮老者,王当没来由的感觉心中一酸,张口正欲说话,却听帐外传来一阵大喊。

    “走水了!走水了!”

    “啊!曹兵袭营了!曹兵……”

    “曹兵攻入中军了!”

    直听得榻上的张白骑面色大惊,厉声喝道,“王当,怎么回事?”话音刚落,便是一连串的咳嗽。

    “这……这,末将不知啊!”王当显然是不知情,筹措一下,忽然急声喊道,“大帅,末将前去探探情况!”说着,他便欲转身。

    然而,还不待他走近帐外,便听榻上的张白骑低声喝道,“站住!”

    “大帅?”王当愕然转身,却望见榻上的张白骑眼神闪过一道凶光,挣扎起身,眼神复杂地望着王当说道,“不必去了!”

    “大帅?”

    “替我将佩剑取来!”

    “大帅?”

    “去!”

    “是!”

    走到帐角,王当取过张白骑的佩剑,转身上前几步,递给张白骑,却见张白骑拄着宝剑坐在榻边,又是摇头、又是自嘲说道,“王当,你知道什么叫气运么?”

    “这……”听着外面喊杀震天,王当心急如焚,连连摇头说道,“末将粗鄙之人,如何知晓何为气运……将军,叫末将出帐看看吧!”

    无视面色大急的王当,张白骑一手拄着宝剑,一手抚摸着剑鞘,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气运啊,你看不见,摸不着,看似飘渺又无迹可寻,然而有时,又能叫你抓着一星半点,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大帅,叫末将出帐探探吧!”

    “自我师大贤良师病故以来,我黄巾实则气运已尽……难道天下合该被暴汉所得?天下百姓合该受苛刻重税?我张白骑自可对天起誓,不曾对那权位有半点染指之心,可为何……为何上天却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反而横加干涉?”

    “大帅……”听着帐外越加纷乱,王当心中急不可耐,跪下梗咽说道,“大帅,叫末将出帐探探吧!”

    “探?”张白骑自嘲一笑,摇头说道,“何必探?汜水关距此三十里,途中又有马超、廖化等人设营驻守,他江哲区区万余兵马,竟能神不知鬼不觉闯到此地?江哲精通奇门遁甲,然我亦是不差,他竟能瞒过我?”

    “什么?”张白骑一番话直听得王当面色大变,待他细细一想,面色顿变,怒声骂道,“莫不是……该死!待末将即刻便去杀了此人!”说着,他起身拔剑欲出。

    “站住!”身后传来了张白骑的声音,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倦与无力。

    “杀了他又能如何?”坐在榻上的张白骑摇摇头,淡淡说道,“要攻下有江哲把守的汜水关,并非区区两、三万兵马便能办到,要取下兖、豫两州,更是如此,我能在此地损一人,便少一个夺取兖、豫两州的可能……就算侥幸能打下来,也难以挡住曹阿瞒众多兵马……

    气运……这上天向着曹阿瞒!

    呵!可气!当真可急!”

    “大帅,”几步走到榻边,王当厉声说道,“不管大帅怎么说,末将今日定要斩了那小人!”说着,手握宝剑冲出帐外。

    “王当!站住!王当!”张白骑喊了两声,却仍止不住麾下爱将,猛然站起,却感眼前一黑。

    “……”张张嘴,张白骑仿佛觉察到了什么,黯然坐回榻上,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情景……

    ‘这天下如何归属如何,我张白骑不知,你江哲亦是不知!’

    ‘不!我知!’

    ‘你知?’

    ‘是的,天下终将三分,但是,没有你张白骑!’

    “可气啊!”自嘲一笑,张白骑摇摇头,喃喃自语说道,“竟被他说中了……师尊……”

    ‘白骑啊,为师要前往钜鹿,且暂时将你安置在陈留,可好?’

    ‘不!’

    ‘你这孩子!为师要去做大事,你跟着做什么?’

    ‘我愿助师尊一臂之力!’

    ‘哈?好笑!你助我?你知道为师要做什么大事么?’

    ‘知道,推翻暴汉!’

    ‘小点声,不想活了?’

    ‘若是无师尊,我早已死了,再死一次,又能如何?’

    ‘你这孩子,口气倒是大得很……你能做什么?’

    ‘只要师尊传授我大法,我便能助师尊推翻暴汉!’

    ‘小点声!在外边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事是我们大人的事,你还小,别参合!好了,别这么看着我……你看这样如何,为师传授你奇术,你且乖乖留在陈留……’

    ‘不!’

    ‘你这孩子!’

    ……

    ‘百姓多疾苦啊!’

    ‘师尊打算何时动手?’

    ‘早呢,别看大汉昏暗腐败如斯,不过却是经时四百载,要推翻它,岂是这么容易的?或许为师终此一生,也无法办到……’

    ‘师尊办不到,还有我!’

    ‘哈哈哈,好好好!’

    ……

    ‘贼老天,既然你言暴汉气运未灭,我张角便断了他暴汉气运!’

    ‘师尊!’

    ……

    “唉!”回想着以往一幕幕,张白骑长长叹了口气,似笑非笑自嘲说道,“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仅此一次的机会,可惜了!”

    而与此同时,握剑含怒出帐的王当正立在中营四下观望,猛然,他抓助一名奔跑中的黄巾士卒,厉声喝道,“韩袭在哪?”

    “韩将军?”那名士卒愣了愣,迟疑说道,“韩将军带军前往前营阻挡曹兵了!”

    “有他娘的曹兵!”王当怒声大吼一声,不顾那名惊愕立在原地的士卒,大声呼道,“赵奇!孙邦!你等身在何处?给我过来!”

    或有知情的黄巾士卒插嘴说道,“王将军,赵、孙两位将军随韩将军前往前营阻挡曹兵了!”

    “什么?”王当瞪大了眼睛。

    而与此同时,王当口中的赵奇、孙邦二人正领军站在前营,望着四下,见竟是自己营中将士,遂纳闷问道,“韩将军,张将军,这……这曹兵呢?”

    “曹兵啊,”韩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张茂,指着远处一漆黑处说道,“你看!”

    “唔?”赵奇、孙邦顺着韩袭所指一望,却不曾见到有何异常,一面回头,一面疑惑说道,“韩将军,那里好似……”然而话还未说话,便望见眼前一道刀光闪过。

    “哧……”鲜血直溅,两个头颅冲天而起。

    “将……将军?”附近赵、孙二人麾下黄巾将士惊愕地望着韩袭,却见他手握宝剑,厉声喊道,“给我杀!”

    赵、孙二人麾下兵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埋伏在前军的韩袭部下一通乱杀,溃不成军。

    同为白波黄巾,赵、孙二人麾下白波黄巾又如何会想到自己的同泽会向自己挥刀?一时间喊杀声、怒骂声、苦求声充斥前营,数里可闻。

    “将军!”一刀将眼前之人砍杀在地,一脸污血的张邙疾步走近韩袭,低声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还用问么?”韩袭舔了舔长刀上的血迹,一脸疯狂说道,“一不做二不休!”

    “……”话中的寒意叫张邙直咽唾沫,正欲说话,却听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韩袭,你个狗娘养的!”

    韩袭皱皱眉,一回头,见是王当领军千余中军前来,面色大变,然而待他望见王当身后一人时,却是面上忧虑尽去,冷笑说道,“王将军,这么晚了,莫不是找末将饮酒啊?”

    “饮你娘的酒!”愤怒非常的王当迎头便是一记重劈,韩袭急忙闪过,身旁张邙忽然瞥见远处营中隐隐有兵马前来,恐是左右两营将士,急忙大声呼道,“王当意图叛乱,弟兄们,杀啊!”

    “喝!”麾下千余士卒一声大喝。

    “你血口喷人!弟兄们,给我杀此小人!”王当勃然大怒,挥刀砍向张邙,两人杀成一团。

    “这……”随着声响而来的左右两营黄巾将士自是为杀曹兵而来,然而到了此地,却见王当与韩袭两人杀成一团,心下大愕。

    “李将军,这怎么办?”不明就里的左营留守将领王晖问赶来的左营留守将领李広道。

    “这……”然而王晖不知的是,李広早已依附韩袭,眼下见韩袭与王当两军杀成一团,他隐隐猜到了一些事,一些韩袭前几日便对他们说过的事。

    “先看看吧……”

    “先看看?”王晖愕然转过头来。

    “额,”李広这才回过神来,讪笑说道,“我的意思是,先分开王、韩袭两位将军,且听大帅定夺!”

    “理当如此!”王晖点点头,拔剑上前,眼角却瞥见身后刀光闪过,心下一惊,急忙侧身,然而就算如此,肩膀上仍被砍了一剑。

    “李広,你做什么!”望着手握宝剑、目光冷寒的李広,王晖捂着右臂怒声吼道。

    “抱歉了!”只见李広眼神闪过一丝歉意,终究挥出了手中的宝剑,口中喊道,“王晖意图叛乱,弟兄们,杀!”

    “你!”王晖心下大怒,一咬牙,怒声吼道,“给我杀了这些该死的!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是不明白,他麾下左营黄巾将士也不明白,即便是李広麾下右营黄巾将士也同样不明白,但是,因为是将军的命令,他们唯有照办!

    眼下,已不是中军与前军的冲突了,已经波及了整个白波黄巾军营……

    “韩袭,你个狗娘养的,给我出来,今日我定要杀你祭旗!”愤怒中的王当,已经不管一切了,他眼中,只有韩袭!

    “将军,”忽然有一人一把拉住王当,大声喊道,“此等小人,何须将军动手,末将去便去!”

    “唔?”王当转头一望,见是自己麾下裨将,含怒点头说道,“好!你且助我一臂之力!”

    “是,将军!”那裨将口中应了一声,然而手中的利剑,却是反而刺向了王当……

    “哧!”利刃透体而过。

    “你……”感受着长剑在体内穿过的痛感,王当愕然望着那名裨将。

    “抱歉,将军!”

    “做得好!”远处传来了韩袭的大笑声,“王当意图叛乱,速速杀了这小人!”

    真该死!

    砰!

    王当的躯体重重砸在地上,然而他的眼睛,仍望着一个方向,那里,是张白骑的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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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有人要问,为何张白骑不早早除去韩袭,以至于酿成如此大变……

    事实上,并非张白骑不想除去,而是一旦下手,后果极为严重!

    韩袭是韩忠从弟,其兄久随张白骑,为他出神入死,立下赫赫战功,在白波黄巾之中多有声望。

    即便是韩袭本人,也立下过诸多战功,就算是张白骑,也不能无故妄杀有功之士,除非……

    除非张白骑身死!

    因为他自信能够震慑住韩袭!

    不光是韩袭,还有白波黄巾军中无数骁将!

    但是,就是因为张白骑威风太甚,麾下将领心中太过畏惧,才引发了此次祸事……

    那么,韩袭畏惧张白骑么?

    畏惧!极为畏惧!

    畏惧到韩袭打着‘保护大帅’的名义,控制了中营、并非派重兵将张白骑帅帐围的水泄不通之后,仍不敢入内……

    “将……将军?”副将张邙迟疑地望着立在帅帐之前韩袭。

    “呼!”只见韩袭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撩起了帐幕,鼓起勇气朝着那安然坐在榻边的男子喊道,“张白骑!”

    “哦?”望着涌入帐内的诸多人马,坐在榻边的张白骑淡淡笑道,“什么时候,你有胆子在直呼我名了?”说着,他拄着宝剑缓缓起身,引得一干韩袭心腹惊呼着暴退。

    “哈哈哈,”望着帐口那些受惊的人,张白骑眼神中带着怜悯,语气中带着自嘲,摇头说道,“乌合之众!”

    “莫要怕他!”满头冷汗的韩袭强自定下神来,冲着身后心腹喊道,“他不过是一人,又命不久矣,我等诸多人,有何畏惧?”

    “有何畏惧?”张白骑冷笑一声,忽而大喝道,“除韩袭外,其余人给我出去!”

    一声大喝,只有一声大喝,方才还围在帐口的众人纷纷暴退,只剩下韩袭、护卫李敢,与副将张邙三人,这是何等积威?

    “咕,”望着张白骑眼中的冷光,张邙望了望身旁的韩袭,悄悄退出了帐外。

    冷笑着望了眼韩袭,张白骑瞥见了他身旁的护卫李敢,皱眉喝道,“滚出去!”

    那护卫李敢是韩袭从底层提拔上来的,自是不曾见过张白骑本事,闻言怒声喝道,“张白骑你莫要猖狂!”说着,他提起手中一物,含怒骂道,“你麾下心腹已被我等所杀,你还能怎样?”

    张白骑定眼一望,见是王当首级,顿时面色铁青,咬牙说道,“好!你等好本事!”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怒声说道,“给我将此獠碎尸万段!”

    “你以为会有人……”那护卫李敢带着嘲讽的口气才说了半句,却猛然脖颈旁一股巨力传来,朦胧之间,仿佛有一巨大身影,正伸手死死捏着自己脖颈,捏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黄……黄巾力士!”韩袭额头滴下一滴汗珠,连大气都不敢喘,他想转身便跑,但是脚却不听使唤,连连打颤。

    “将军,将军救我……啊!”

    “哧!”血肉之躯被活生生撕裂,鲜血四溅,其中一块血肉更是直直贴在韩袭脸庞,叫他浑身一颤,用余光瞥了一眼,却发现方才还活生生的心腹护卫,眼下已成了一滩血肉。

    “咕……”

    “知道么?”仿佛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张白骑摇摇头,再复坐在榻旁,望着韩袭说道,“本来,你根本进不来此帐,能进来的,只有你的首级!”

    “咕!”望着带着浓烈杀意的话语,韩袭强笑说道,“那敢问……敢问大帅,为何末将进来了呢?”

    “呵,”轻笑一声,张白骑闭眼长叹一声,摇头说道,“因为我累了!”

    “累?”韩袭显然不能理解,见张白骑好似不欲杀自己,鼓起勇气抬头望着那个男人。

    只见那个以往倍加伟岸的身躯,眼下却充满了萧索。

    “韩袭!”

    “末……末将在!”

    “你坏我大事,我本该杀你!”

    “咕……那、那大帅为何不杀末将?”

    “我说了,我累了……我选择了你等,但是你等,却不曾选择我!”

    “……”

    “哈哈哈,”自嘲一笑,张白骑缓缓起身,望着韩袭似笑非笑说道,“没有我张白骑,你等皆是死!唯有死而已!即便我此刻不杀你,你终究难逃一死!”

    望着那眼下仍充满霸气的男人,韩袭不敢答话,只能眼睁睁望着那人男人自言自语。

    “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啊……好不容易能趁着曹军元气大损之际,夺取兖、豫两州……韩袭!皆被你所毁!”

    听到这里,韩袭猛感觉心中一惊,也不知怎么,跪下说道,“大……大帅饶命!”

    “大帅?呵呵,起来吧,我不杀你,但是你终究难逃一死……愚蠢!我此刻一死,与江哲的约定自然消去,日后你等好自为之吧!出去!”

    “……是,大帅!”听着那愈发平淡的话语,韩袭却越加心悸,战战兢兢起身退了出去。

    出去之前,他匆匆一扫帐内,只见朦胧之见,帐内至少立着四、五名黄巾力士……

    “将军!”外面的将士望见韩袭出来,连忙涌了上来,副将张邙更是上下打量着自家将军,唯恐哪里少了一块。

    “将士,不碍事吧?”

    韩袭余惊未退,摇摇头,继而转身望着帅帐,眼神很是复杂,脑海中回想着张白骑那句话。

    ‘没有我张白骑,你等皆是死!’

    没有张白骑……

    若是没有他张白骑……

    动动嘴,韩袭猛然想起了一些平日里不曾想到的事,额头渗出冷汗越来越多。

    “将军?”

    “我……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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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恕白骑不孝,白骑真的累了,或许江哲说得对,黄巾气运已尽,并非白骑一人可以妄假删改……白骑,真的累了……”

    缓缓说着这句,张白骑的面容,好似又苍老了几分,他抚摸着榻边的扶手,眼神充满了遗憾,但是没有几许留恋。

    “呵,”自嘲一笑,张白骑一手拄着宝剑,一手搭着榻边扶手,望着一个方向,喃喃说道,“江哲,你赢了,赢在气运上,不,是运气!运气而已!呵,呵呵呵……”

    与此同时,帐外!

    副将张邙望望满头大汗的韩袭,又望望身后帅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他心下一动,抬起头,望见漆黑的夜空之中,唯见一颗星辰,时隐时显,紧接着,徐徐发出阵阵荧光。

    “将军!”

    “唔?”韩袭抬起头来,却望见一星星大如斗,自东向西,急速坠落,而同时的,身后的帅帐‘轰’的一声,猛然燃起熊熊大火,将附近一干黄巾士卒惊得连连后退。

    “大……大帅?!”

    “大帅!”

    “张……大、大帅?”望着那熊熊烈火,韩袭张张嘴,却又说不出任何话来,此刻的他,早已是六神无主,显然,他也想到了一些事,一些很重要的事。

    没有了张白骑的白波黄巾,那还是白波黄巾么?还能抵挡住天下诸侯么?

    韩袭不知道!

    正如他所说的,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大帅?眼下我等……”

    “……收兵回洛阳!”

    “回洛阳?不攻汜水关了?”

    “攻、攻个屁!”

    “……是”

    与此同时,陈丘被虎豹骑伏击于汜水关后山道;马超奉命强袭汜水关,久攻不下;

    而早在数日之前,白波黄巾治下汉中爆发叛乱,郭太听闻此报,急忙调兵围剿,数日不下;

    冬春交接,凉州、司隶粮食不足,祸事频繁,北方蛮族更是聚兵欲南下抢粮。

    或许张白骑真的累了……

第十章 幻阵!

    我,这是在哪?

    不……这不可能!

    站在一个较为漆黑的路口,江哲正愕然望着前方,眼神中闪烁着的,名为难以置信。

    “哔哔……”头上传来几声古怪的声响,原来是路边一根电线杆上,正缠绕着几丝幽蓝色的电光,哔哔作响。

    不……这不可能!

    再转头望向前方,眼前的,那是一条小巷,遥远的小巷,那是多么的熟悉、却又陌生的小巷……

    “咕,”咽了一口唾沫,江哲低下头,望着自己右手中的酒瓶,望着里面晃晃悠悠的半瓶液体,他的表情,越来越怪异,他感觉自己有些头晕……

    “天喃,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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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寂寞才说爱为何你要那么坏,当初是谁……”

    一处昏暗的房间,放在床边的手机正一下又一下闪着,忽然,一条手臂伸了过来,将它握在手中……

    “唔,是我……”

    “喂,哥们,你有没有搞错啊,看看现在几点了,老大,你不是真想被当掉吧?”

    “唔?”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男子含糊说道,“什么当掉?我不明白……”正说着,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在床上,四下打量着身旁,眼中的惊意越来越浓。

    “我的天,”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哥们,什么也别说了,赶紧起来,可能还赶得上……”

    “赶得上什么?”床上的男子皱眉说了一句,起身走上窗边,拉开了窗帘,当即,阳光便照了进来,照在男子脸上。

    “赶得上什么?今天大考啊老大!”手机传来一声怪叫,“呼……阿哲,哥们玩游戏也没像你这样的……行了行了,赶紧起,赶紧起,还有二十分钟,倒是被当掉,可别怪哥们没提醒你啊!就这样了……”说着,电话挂断了。

    望着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男子眼中满是震惊,急忙走到窗边,在望见窗外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男子的面色变了……

    “不……这不可能!”

    瘫坐在床上,男子捂着额头喃喃自语着什么,随即,他缓缓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床上……

    “是梦?还是……”

    “铛铛!”墙上的挂钟发出的声响打断了他了思绪。

    “哦,该死,八点三十!”男子一抬头,望了一眼挂钟,低骂一声,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几叠资料,急急奔向门边。

    “等等!”男子的脚步停住了,只见他皱眉望着手中的资料,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到床边,拾起了地上的手机,死死盯着手机里面显示的日期……

    二零零九……

    “呵,”似笑非笑地摇摇头,男子随手将手中的资料丢在地上,缓缓走到窗边,伏在窗台望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流。

    “江哲,男,二十岁,未婚,浙江大学计算机系在校学生……这就是我的身份?还是……大汉朝司徒,豫州刺史,京兆尹许都令,颍川亭侯江哲、江守义?”

    “呼,”长长吐了口气,男子感觉有点疲倦,倒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色。

    究竟是哪个?

    如果是前者,那么就代表着我做了一个比较奇妙的梦,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世界,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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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感觉头疼,浑浑噩噩走在街道上,在两边的,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当中道上的,是不时鸣着喇叭,疾驰而过的车辆,再抬眼看看两面的高楼大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江哲隐隐有些怀疑。

    难道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么?做了一个回到汉末时期的荒唐梦?

    不!

    “请等等,”走到一名似乎在等车的女白领面前,江哲低头轻声说道,“请问……”但是话还没说出口,一望那女人面容,江哲却是愣住了。

    乔……乔薇?

    江哲分明望见乔薇一身白领装,正歪着头疑惑地望着自己。

    “请问有什么事么?”那酷似乔薇的女白领疑惑地打量着江哲,表情却有些古怪,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或是厌恶。

    奇怪……

    这么好脾气?

    “你……我认识你么?”鼓捣了半天,江哲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女白领乔薇愕然望了江哲半天,忽然掩嘴咯咯一笑,摇摇头说道,“我想这个问题,得问你自己,咯咯,唔,我想我快迟到了……”说着,她指了指已经停在一边的的士。

    “哦,抱歉,”尴尬说了句,江哲让开了路,望着乔薇进了的士,忽然又想起什么,急忙说道,“请问,你叫乔薇对么?”

    车中的女子转头望了一眼江哲,眼神有些古怪,摇摇头礼貌说道,“不……”

    “是么……”望着那车子从身边开过,江哲喃喃说了句,双眉慢慢皱起,他自是没有瞧见,乔薇说‘不’时,眼中的狡黠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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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念叨着这句话,江哲走在道路一旁,走着走着,他猛地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奇怪……不可能那么凑巧吧?!

    不知怎么,江哲还是来到了自己的学校,恩,是的,很熟悉,和记忆中完全符合,但是江哲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多……

    “嗨!”走着走着,江哲的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

    江哲一回头,却好似见了鬼一样,连连退后两步。

    “喂,哥们,怎么这么大反应?”来人似乎有些莫名其妙,望了望自己的右手,又望了望江哲。

    “强……强子?!”

    “我靠!”那人似乎很不满意,走到江哲面前不满说道,“不是我还能是谁?你今天怎么回事,见鬼了?”

    是……

    “咕,”江哲咽了咽唾沫,望着面前那个家伙,感觉自己背后隐隐有些凉意。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强子走到江哲身旁,望着满头冷汗的他。

    “别别别,别过来!”抬起手撑开一个距离,江哲惊疑不定望着眼前的这人。

    体型略显肥胖,笑得很淫荡,咳!是很阳光……

    这面容,这言行举止,熟悉,太熟悉了!

    “怎么回事?”强子莫名其妙地望着江哲,纳闷说道,“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啊?病了?我看你病得不轻!”

    废话!若是你见到一个你记忆中已经死去的家伙,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和你打招呼,你什么反应?

    翻了翻白眼,江哲无力地挥挥手说道,“没事,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累?”强子嘿嘿笑着,笑得很淫荡,这一切的一切,都符合江哲的记忆。

    “行了行了,”似乎是算到他要说什么,江哲挥了挥手打断了他,望望左右说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大考么?”

    “嘿!”强子古怪地笑了一句,望着江哲用怜悯的口气说道,“看看现在几点了!”

    江哲皱皱眉,从袋中摸出手机望了一眼,十点二十……

    望着江哲眉头大皱的模样,强子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你-完-了!”

    “是么,”江哲淡淡说了句,抬头望了一眼强子说道,“我记得,我已经毕业了……”

    “毕业?”强子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瞅着江哲望了半天,摇头说道,“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无视身旁那家伙熟悉却又陌生的家伙,江哲转头打量着附近的每个人。

    有的认识,有的熟悉,有的见过……

    但是,心中的疑问,始终没有消除,一定……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一股微风吹来,隐隐带着些幽香,那样的熟悉。

    还没等江哲回过神来,一个靓丽的身影擦身而过。

    她……

    好熟悉背影……

    正皱眉望着那人背影发愣,江哲灵机一动,一把抓过强子手中的书,大声喊道,“等等,你掉东西了!”

    那个靓丽的身影转过身来,微笑说道,“不,那不是我的!”

    琰……琰儿?果然是琰儿!

    “喂,哥们,”凑近了江哲,强子低声说道,“那是我的,搭讪也不是这么个搭法啊!”

    声音不轻不响,却刚好可以传到对面那个女子耳中,只见她淡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拿着那本书举了半天,瞥了一眼身旁幸灾乐祸的家伙,江哲没好气地把手中的书丢到身旁的损友怀中。

    这‘突然袭击’叫强子有些手忙脚乱,在接住书本之后,在江哲身旁怪笑说道,“行啊,认识你这么久,还没发现你有这本事,有胆量,有我当几分风范了,唔!孺子可教,吾辈不孤矣!”说着,他无视江哲正猛翻白眼,搂着他肩膀低声说道,“不过我说哥们,你不是一直说你很专一来着么?看到美女就上前搭讪,这可不像你啊……”

    “什么意思?”江哲皱皱眉。

    “什么意思?”强子眨眨眼,古怪说道,“得!回头要是有人问起,某人最近……嘿嘿,你说我是说实话呢,还是……嘿嘿,其实哥们很好收买的!”

    伸手推开那张‘可恶’的脸,江哲皱皱眉,不自信地说道,“我有女朋友?”

    一句话,直把强子噎得不行,伸手指了江哲半天,说道,“好,这句话哥们记住了,这星期的伙食就着落在你身上了,否则,到时你的宝贝秀儿问起,我可不保证我的嘴会说些什么哦……嘿嘿!”

    “秀、秀儿?”江哲睁大的眼睛。

    望着江哲这幅模样,强子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对劲,拍拍江哲肩膀问道,“阿哲,你没事吧,我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对劲,不,是很不对劲!”

    “我没事,”江哲摆摆手,望了一眼强子,语气凝重问道,“我有女朋友?真的?”

    “真的!”强子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不是你女朋友,你宝贝似的存手机里?今日到底怎么了?”

    无视好友的问话,江哲猛地摸出手机,调开手机相册,果然……一张张秀儿的相片映入江哲眼帘。

    秀儿……

    不过这照片,怎么感觉有些不自然……

    “说实话,”望着呆滞立在原地,似乎想着什么的江哲,强子揶揄说道,“哥们我挺佩服你的,连学姐一级的都能追到,行!你太行了!”

    “我?”被强子打断了思绪,江哲回头望着好友,愕然指指自己。

    “废话,不是你难道是我?”强子翻了翻白眼。

    怎……怎么可能?!

    “那,”一把拉住强子的手臂,江哲指着一个方向问道,“刚才那个女的你认识么?”

    “嘛……算是认识吧!”强子表情古怪地点点头。

    “那是谁?”

    “谁?”强子笑了笑,鬼兮兮说道,“哥们,最近你能耐见长啊!这个问题……嘿,有意思!新来的老师,主要教历史,还有什么问题么?”

    “……”江哲张张嘴,愣了半响,摇摇头说道,“没了!”

    “那就走咯,吃饭去,哥们为了赶早做小抄,早上的那顿还没着落呢!”说着,强子拍拍江哲肩膀,挤眉弄眼说道,“对了,刚才的,想知道名字么?嘿嘿,一顿饭,哥们很好收买的!”

    “免了!”

    “额?绝、绝对不会告密的!”

    “懒得理你!”走着走着,江哲好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过来,望着强子神色复杂说道,“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强子愣了愣,忽然一挑眉毛,打了一个响指,“够意思,走!”

    这个世界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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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幻术?

    像……但不确定!

    幻术虽然能骗过寻常人,但是无法骗过精通奇门遁甲的自己,除非‘那个’才是一场梦……

    据自己所知,如果假设是幻术,又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的真实?

    就算对自己施术的人再怎么了解,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更别说那种熟悉的感觉……

    “想什么呢?”耳边传来一句温柔的问话。

    “没!”伸出手抹了一把脸,江哲微叹着摇摇头,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弯腰替自己打扫着住处的……秀儿!

    望着她伸手,望着她来房间里来来回回……

    是的,是秀儿!

    这怎么可能是幻术?

    要是幻术的话,不可能会那么真实,一定会留下破绽……

    “啊!”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坐在床上的江哲倍感烦躁地喊了一声,把正在打扫中的秀儿吓了一大跳。

    “阿哲,你没事吧?”丽人一脸担忧地走了过来,蹲在江哲面前,搭着他的手臂关心问道。

    “我……没事,”江哲摇摇头,望着眼前这个女人眼中的担忧神色,抬手说道,“帮我倒杯水好么?”

    “恩,”女人乖顺地点点头,起身倒水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江哲拍了拍脸颊,深深吸了口气。

    慢慢来,一步一步来……

    首先,这个世界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路上的行人,都是自己认识的,或者是熟悉的,这根本不可能!几率无穷小!

    换而言之,那不是梦?!

    自己确实是大汉三公之一,手握数万兵权的江哲?

    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包括……

    “水来了,阿哲,”弯腰递给江哲一杯水,秀儿温柔地微笑着。

    “谢……谢谢,”木讷一笑,江哲伸手接过,不知怎么,心中忽然有种很难受的感觉。

    “怎么了阿哲,”似乎是瞧出了江哲面色有些不对,秀儿坐在他身旁,担忧问道。

    “我没事……”江哲摇摇头。

    “真的?”秀儿咬着嘴唇,幽幽说道,“阿哲,你以前有事从来不瞒我的……”说着,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我,”望着她伤心的模样,江哲忍不住伸手揽过她,一切,仍是那么的熟悉……

    “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可能昨天没睡好……”

    “真的?”

    “真的!”

    “有事不许瞒我哦!”

    “不会,我从来不会瞒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嘻嘻!”秀儿满意贴在江哲胸口,却没看见,正揽着她的江哲,眼神很是复杂。

    “笃笃笃!”这时,外厅传来一阵敲门声。

    手指理着怀中女人的秀发,江哲轻声说道,“可能是强子那家伙,乖,去开门!”

    “什么乖,”怀中的女人娇嗔地说了句,风情万种地瞥了一眼江哲说道,“没大没小的!”说着,她抬头在江哲嘴角一吻,轻声说道,“我去开门了!”

    “唔!”

    丽人离人,温香犹存,但是江哲却没空理这些事,当秀儿一离开卧室,他便拉开了床边的柜子,从里面取过一本书,翻开……

    入眼的,是几张红显显的票票,那是江哲与强子他们的习惯,预留的、当月的生活费,因为要是不预先留下,一个月最后两天,总是比较难过的……

    “哦,见鬼!”低声骂一句,江哲无力地将那本不知名的书,并那几张票子丢去柜中抽屉,然而正要合上时,他却愣了一愣。

    等等!

    不对啊!

    没错,自己确实有这么个习惯不假,不过那也应该是在一个人过的情况下啊,既然自己有秀儿这么个女朋友,这不应该……

    “嗨,哥们!”一声呼唤打断了江哲思绪。

    “就知道是你!”抬头翻了翻白眼,江哲起身说道,“假期都不回家,想干嘛啊!”

    “回家干嘛啊,”强子果然和江哲铁的很,一头栽在床上躺着,一点也不介外。

    “回家以后就得给老妈管着,哪有现在这么自由?爱干嘛干嘛!”

    “嘿,”无奈一笑,江哲说道,“听说你面试去了?结果怎么样?”

    “没戏!”强子枕着双手躺着,说道,“人家不要在校生,没戏!实习的都没戏!”

    “那你不说你是在校生不就完了?干段时间走人就是!”

    “总不能让我拿个高中文凭去面试吧?”强子无奈说道,“再说了,人家最少签一年的,一段时间?想得美!”说着,他翻身坐起,怪笑着说道,“别说我了,你们怎么样啊?”

    “我们?”江哲愣了愣,正巧秀儿这时走了进来,望着江哲说道,“阿哲,我去超市买些菜回来。”

    还没等江哲说话,强子怪笑说道,“我说嫂子,啊不,我说弟妹,你最近这来来去去的,不嫌麻烦么?住这不就得了?”

    顿时,秀儿面色通红,嗔怒说道,“胡说什么呢你!”

    “嘿,”怪笑两声,强子挤眉弄眼说道,“依我说,你们都这样了,不如早点把事办了,这段时间哥们穷的慌,正盼着吃顿好的……对了,红包这事可别指望我!”

    “胡说什么呢?”秀儿面色通红嗔了句,望了一眼江哲,转身离开了。

    “嘿!”望着秀儿离去的背影,强子拍了拍江哲肩膀,怪笑说道,“看到没,人家等着呢!”

    “是是是!老大,别挤我好么?”江哲无力地点点头,转头望着离去的丽人。

    这,也是幻术么?

    对于幻术,相信没有人会比江哲更加精通,包括诸葛亮与陆逊,在幻术这方面而言,三人相差无几,其中差别,不过是运用方式的不同而已。

    江哲自然也明白,如何解开幻术,只不过嘛……

    早在前段时间,江哲便试过用《奇门遁甲》强行解除幻术,但是丝毫没有效果,世界,仍是这么一个怪异的世界……

    秀儿仍是自己未婚的女朋友,琰儿仍是大学在校教师,乔薇……呵!

    这样的结果,有些出乎江哲的意料。

    按着他对自己的记忆来说,区区幻术,根本就困不住他!

    但是结果却是这样……

    只有两种解释,其一,不对劲的并非是这个世界,而是自己的记忆,或许自己将一些梦中梦到的事,与记忆混淆了;其二,自己并非是中了幻术,而是误入了幻阵!

    早前便提及过,幻阵要比幻术难缠得多,就拿江哲自己的‘八门炎遁阵’来说,就算是明白眼前的火焰不过是幻觉,但是,只要你潜意识里认为能伤害到你,那么那火焰,照样是致命的!

    所以说,要破幻阵,首先你得从潜意识里确实,确实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幻觉,但是这一点,对于现在的江哲而言,很难……

    他确确实实感觉这个世界的不对劲,但是,身边的人,却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江哲时常扪心自问,如果万一是自己错了,那怎么办?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这样的,那怎么办?

    摇摇头收回了胡思乱想的思绪,江哲抬头望着身旁丽人,犹豫唤道,“秀儿……”

    “唔?”疑惑地望了一眼江哲,秀儿放下手中碗筷,纳闷说道,“今天做的菜不合口味么?”

    “哦,不、不是,”江哲连忙摇头,捧着碗筷说道,“你做的菜,怎么可能会不合口味?”

    “咯咯,”秀儿掩嘴笑了笑,见江哲直直望着自己,面颊微红说道,“那就多吃一点!”

    “唔!”点了点,扒了两口饭,江哲又抬起了头,犹豫说道,“秀儿,额……我想说,我们能不能换种称呼方式?”

    “我们?”

    “不不,不是我们,是……额,是你!”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秀儿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低头不敢看江哲眼睛,“怎么忽然说这个……”

    “也不是,”江哲耸耸肩,尴尬说道,“这不,忽然想起……”

    望着江哲那孩子气的动作,秀儿有些想笑,但是想起他说的话,她又有些犹豫,迟疑了半天,这才蚊声般唤了一声,“老公……”

    “额?”江哲愣住了,正要说话,却见那面秀儿嗔怒说道,“你这什么反应啊!是你让我叫的……”

    “不,不是不是,”江哲摆摆手,连忙解释说道,“我的意思是,叫我一声……夫君!”

    秀儿闻言也有些发愣,愣神望了江哲半天。

    江哲见此,急忙弥补说道,“这不,最近刚看一本小说……这不我想试试,古代人……这个……这个……”

    “咯咯,你呀!”望着他满头大汗的模样,秀儿轻笑一声,犹豫一下,红唇微动,轻声唤道,“夫君!”

    “……”仿佛触电一般,江哲猛地坐直,惊异不定望着秀儿说道,“再叫一声!”

    “阿哲你真是的……好啦,”秀目一白江哲,秀儿温声唤道,“夫君!”

    “……”只见江哲直直望了秀儿半天,忽然站起说道,“我吃饱了,我去下卫生间!”

    “阿哲?”

    没理秀儿的呼唤,江哲疾步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拍着面颊。

    太熟悉了……

    她明明就是秀儿……

    这怎么可能?

    幻术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的!

    “阿哲?”秀儿跟了过来,抚摸着江哲后背,这一切,太过熟悉,太过真实……

    “我没事的。”转身对秀儿点点头,江哲的眼睛望着墙上的镜子。

    再试一次!

    怎么试?很简单,找人再试一次!

    找谁?还用问么?

    ----------------------------

    开学的第一天,江哲便找到了那位除秀儿外,自己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女人--蔡琰!

    不管在江哲的记忆中,那位女子是多么的温柔,多么的小鸟依人,但是在这里,她是一名教师,虽说好像还在实习期,不过也不能贸贸然……

    额?我这话还没说完,他江哲就把她带出来了?从课堂上?

    哦,我的天!

    “耽误你几分钟好么?就几分钟?”学校一角,指着手机,江哲有些尴尬地说着。

    眼前的女子无奈摇了摇头,说道,“好吧,但愿你别做一些无聊的事!”

    江哲自然明白她所说的无聊的事指代什么,点头说道,“绝对不会!”

    “那么,说吧!”

    “额……”舔舔嘴唇愣了半响,江哲忽然抬头说道,“请你叫我一声,‘夫君’,可以么?”

    “什么……”只见蔡琰秀美猛地皱起,眼神也有些不善,见此,江哲急忙解释说道,“不是不是,别误会,我只是想证实一件事!我保证,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思!”

    “……”蔡琰犹豫了很久,她一直观察着江哲的表情,最终,她问道,“我可以相信你么?”

    简直和记忆中的琰儿一模一样的……

    气质、谈吐……

    “可以!绝对可以!”江哲满头大汗说道。

    她会同意?还是不同意?

    按理来说,她肯定不……但是……

    “好吧!”对面的女人点了点头,打断了江哲的思路。

    真的同意了?怎……怎么会?

    就在江哲惊愕的同时,一声教师装的蔡琰望着江哲犹豫一下,忽然张开红唇唤道,“夫……夫君……”说着,他望了一眼江哲,轻声问道,“可以了么?”

    而这时,江哲已经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望着蔡琰点点头说道,“是的,可以了,谢谢!”

    “不客气……”蔡琰转身离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江哲的嘴角,渐渐挂起几许微笑。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

    原本,按着琰儿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答应一个陌生人这么无礼的要求的,那么为什么她会同意呢?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并非是陌生人!

    “在真实世界里,自己恐怕要被当成是性骚扰关起来吧……”自嘲一笑,江哲径直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是幻术没错!

    但是,又是真实的!

    很难理解?其实很简单,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自己的记忆,这么可能会不真实?

    在这个的记忆里,秀儿叫过自己阿哲,所以她一开始会那么叫;琰儿是自己的妻子,所以理所当然,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乔薇……咳,同样也是如此。

    在离开学校大门时,江哲望见糜贞与乔瑛正急急忙忙从的士上下车。

    擦肩而过时,江哲对糜贞笑了笑,糜贞同样对江哲微微一笑。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

    不过叫江哲有些意外的是,糜贞对自己微笑也就是了,乔瑛凑什么热闹啊?记忆里,她好像对自己很不友好才是……

    不管怎么说,答案已经出来了,剩下的,只有善后了!

    -----------------------------

    为什么只有秀儿是自己的女朋友呢?

    因为自己的记忆中,现实社会是一夫一妻制,而秀儿,则是自己最早相识,最为熟悉的……

    对于那么熟悉的人,自己的记忆怎么可能会留下破绽?

    不过无论怎样,自己总算是回顾半年的现代社会生活,也不失是一件有趣的事。

    “秀儿……”

    “唔?”

    放下碗筷,接过秀儿递来的纸巾,江哲温声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说什么呢?”秀儿似乎有些生气。

    起身拍拍秀儿香肩,江哲遥遥指着卧室说道,“卧室的床上有个袋子,你帮我把里面的东西拿过来好么?”

    “恩!”虽说感觉莫名其妙,秀儿还是点了点头,起身走进卧室是,随即,秀儿又走了出来,举着手中书本说道,“阿哲,是这本小说么?”

    “对,”江哲点点头,揽过秀儿,一面理着他的秀发,一面轻声说道,“是国外的,我刚才在外面随便买的,还没看过,你帮我念,好么?”

    “咯咯,你呀!”在江哲怀中,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江哲心口,无奈说道,“好!”说着,她翻开书页,仅仅翻了一页,她愣住了。

    “阿哲……”

    “唔?”

    “这书……”

    “里面全是空白的,对么?”

    “……”望了一眼搂着自己的男人,秀儿的眼神有些悲伤,轻轻合上手中的书,幽幽说道,“你发现了?”

    “是的!”说着,江哲的多用了几分力,将怀中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秀儿,为夫还有要事要去做,无法久留此地……”

    “不能留下么?阿哲,这里同样有深爱你的,以及你深爱的人,还有你的好友……”

    “秀儿,”有手指点点秀儿的红唇,江哲轻笑说道,“这可不像你哟!”

    “我……”秀儿的眼角有些晶莹。

    “秀儿,”轻轻搂过心爱的女人,江哲轻声哄道,“其实,‘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不是么?”

    “咯咯,”秀儿含着眼泪笑了笑,缓缓地点了点头,盈盈起身,捧着江哲的脸庞在他嘴角深深一吻,温声说道,“夫君说是,‘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唉,那……为夫要走了,秀儿可以送送为夫么?”

    “夫君言重了,此乃妾身本份。夫君,保重……”

    话音刚落,江哲四旁的景象顿变。

    他,仍然站在那条小巷,右手中握一个酒瓶,在他右边的,是一杆闪着幽蓝电光路灯,而前方,则是漆黑一片……

    “来送行么?”望着那漆黑的远处,江哲带着几许玩笑说道。

    “是啊,”无人的街道上响起一个声音,“我最好的哥们离开,我怎么能不来?”

    “呵,”江哲微微一笑,转身望着眼前的人,强子!

    虽说自己在大学时期朋友不多,但也不是仅仅只有强子……

    为什么只有强子与秀儿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呢?

    呵!但凡阵法,绝对会有阵眼所在,不是么?一处在明,一处在暗……

    “去吧,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没有留你的理由了,”拍拍江哲的肩膀,强子的脸上没有往日的嬉笑之色,诚恳说道,“这里确实不是你呆的地方,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点点头,江哲深深望着旧日中最为要好的损友,沉声说道,“那么……再见了!”

    “呵,再见!”

    随意地挥挥手,江哲大步朝着那漆黑的远处走去。

    记忆么……

    呵!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出了这个幻阵……

    “夫人!老爷醒了!”突然,江哲耳边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怎……怎么回事?

    难不成……

第十一章 幻阵!(二)

    “夫人,老爷醒了……”

    老爷?

    还来不及细细揣摩这听到的声音,江哲就感觉脑袋一阵阵胀痛。

    强忍着痛楚抬眼望了望四周,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这……这不是自己的卧室么?许都司徒江府,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没有一点记忆?

    等等!

    充斥在自己脑中的那个‘幻阵’是怎么回事?

    “啊!”突然,脑中一阵刺痛传来,叫江哲痛呼一声。

    “夫君!夫君!”伴随着几声急促的呼唤,一位端庄秀丽的少妇在一名侍女的陪伴下匆匆走来,直直走到榻边,深情望着江哲,眼中充满了担忧。

    “秀儿?”江哲伸出手。

    “自然是妾身,”华庄少妇坐在榻边,握着江哲的手,梗咽说道,“若是夫君有什么不测,叫妾身……叫妾身等孤儿寡母日后……呜呜……”

    “别别别,”见到心爱的女子哭泣,江哲心中亦是难受至极,拍拍秀儿光滑的手背哄道,“看你说的,为夫不是好好的嘛!放心放心!”

    话刚说完,江哲就望见秀儿抬起头来,好似心酸,又好似委屈地望着自己,幽幽说道,“夫君昏迷半载,今日才醒来,这如何能叫妾身放心?”

    “昏……”江哲只感觉心中发愣,诧异说道,“我……昏迷半载?”

    “唔,”秀儿点点头,颦眉说道,“当日夫君率虎豹骑攻洛阳,却与众将士走失在洛阳城外树林,众位将军苦苦寻找,这才发现夫君倒在林中,急忙护着回许都,没想到夫君就此一眠不醒,直到今日……”说着,秀儿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望着惊愕万分的江哲深情说道,“夫君睡了许久,想必是饿了,待妾身亲自为夫君做几道小菜,可好?”

    皱眉中的江哲点点头,轻声说道,“额……那麻烦秀儿了!”

    “夫君哪的话,”微微一笑,秀儿轻轻在江哲嘴角一吻,温情说道,“华老言,夫君身子还虚弱,且好生歇息,妾身去去便来!”

    “唔!”

    点点头,望着秀儿踏着碎步出了房门,江哲这才转头打量着自己所处的房间来。

    这里……

    这样想着,江哲不顾身体的虚弱,勉强起身,径直走向对面墙上挂着的宝剑,倚天剑。

    “锵”一声抽出中利刃,细细打量了一下,江哲微微叹了一声。

    没错!确实是自己的房间!

    房门“吱”一声打开了,一个不同于秀儿的温柔话音徐徐传来。

    “夫君怎么起来了!”

    江哲转身一望来人,喃喃唤道,“琰儿?”他分明望见一身金丝绸衣的蔡琰正站在房门处,又是担忧,又是生气地望着自己。

    急忙关了房门,蔡琰碎步走到江哲身旁,扶着他的手笔说道,“夫君初醒,如何能起来?”说着,她望了望江哲身旁薄薄的衣衫,担忧说道,“夫君还是回榻上躺着,万一染了风寒,那该如何是好?”

    “好好好,”江哲连连点头,放下手中的倚天剑,在蔡琰的搀扶下回了榻上,望着蔡琰温柔地替自己盖上被子,江哲犹豫问道,“琰儿,我……为夫,当真昏迷了许久?”

    “唔,”望了一眼江哲,蔡琰点点头,心疼得抚着自家夫君的脸庞,幽幽说道,“那日众将军将夫君护送回府时,见夫君昏迷不醒,妾身……若是夫君有什么不测,妾身也……也……”

    “别别,”见蔡琰有阴转雨的趋势,江哲连忙抓着她的手掌哄到,“你看为夫眼下不是好好的么?为夫可舍不得你们呢!”

    “嘻,”蔡琰低头掩嘴一笑,说道,“夫君多歇息歇息,可莫要再吓妾身等了,妾身不过是女流之辈,受不起惊吓的……”

    “好……”江哲无奈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皱眉问道,“琰儿,为夫当真是昏迷了许久?”

    “这还能有假?妾身等每日都来照料夫君,直回府之后,夫君一直昏迷不醒,至今已有百余日……”

    “那……那为何为夫没有一点印象?”皱眉望着蔡琰,江哲诧异说道,“为夫明明记得在洛阳城外……等等!琰儿,为夫是倒在洛阳城外一处树林,叫众虎豹骑将士救回?”

    “是呀!”

    “那么,子和他们是否有提起,为夫为何会倒在树林中?”

    “这……”蔡琰摇摇头,颦眉说道,“这个妾身也不知缘由,众将军言,他们见到夫君时,夫君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幸好不曾有性命之忧,这才连夜护送回府……”

    “他们可曾说,可曾见到有何异样的事?”

    “哦,这个姐姐问起过,但是曹将军言,他们却不曾见到有何异常……”

    “哦,是么,”江哲淡淡应了一声,心下苦苦思索着,但是叫他惊讶的是,自己的记忆好似出现了一些状况,断断续续……

    “琰儿!”

    “唔……”

    “叫子和即刻过来见我!”

    “即刻?”

    “即刻!”

    “这……”犹豫地望了一眼江哲,见他眼神坚持,点头说道,“好吧,妾身这就命人去找曹将军!”

    不过半个时辰,一身戎装的曹纯便满头大汗的过来了,入了卧房,见江哲正靠躺在榻上,抱拳大喜说道,“司徒醒了?”

    “唔,”江哲点点头,拍拍榻边说道,“子和,过来,坐!”

    “是!”曹纯抱抱拳,几步上前,坐在榻边,却听江哲皱眉问道,“子和,听说,半年前,我等取洛阳时,我昏倒在一处树林之中?”

    “唔……确实如此,司徒,当初叫末将一阵好找,这才找到昏迷不醒的司徒……”

    “那么我问你,那些走失的虎豹骑将士呢?”

    “哦,原来司徒在意的是这个,”曹纯恍然,笑着说道,“司徒放心,众将士都回来了,据他们说,他们是在林子里迷了路……”

    “是么?”

    “是的,司徒!”

    “一人不少?”

    “呵,一人不少!”

    “……”深深望了一眼眼前的曹纯,江哲实在是找不出他有何破绽之处,挥挥手说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叫杨鼎、孟旭等人过来见我!”

    “是!”曹纯应命,躬身而退。

    不多时,虎豹骑副统领杨鼎、骁将孟旭二人便过来了,江哲也问了他们同样的问题,而得到的回答与曹纯一致无二。

    皱眉理着心中思绪,江哲忽然抬头问孟旭道,“孟旭,当日你当真在林中迷路了?”

    “这……是的,”孟旭那略微黝黑的脸上隐隐有些尴尬,扰扰头讪讪说道,“末将那时急欲回去复命,却久久找不到归路……”

    “那么,你可见到那处树林有何蹊跷之处否?比如,一直在林中打转?”

    “这……末将那时心急如焚,倒也不曾在意是否在林中打转……”

    “是么,我知道了,”疲惫地挥挥手,江哲说道,“你等下去吧!”

    “是!”杨鼎与孟旭一抱拳,正要退下,却听江哲说道,“且慢,洛阳之事?”

    “回司徒话,”杨鼎低了低头,恭敬说道,“洛阳眼下还在白波叛将韩袭手中,不过眼下白波黄巾自相杀伐,已不复当初,曹公正打算出兵征讨呢!”

    “哦,是么,你们退下吧!”

    “是,司徒!”

    望着二人大步退出房外,江哲缓缓躺下,闭目沉思。

    自己的记忆中,好似少了一些什么……

    只隐隐记得什么幻阵……

    幻阵?为何自己会莫名其妙记得这个词?

    还有,自己为何会无缘无故倒在洛阳城外树林?这根本就说不通!记得自己那时身旁至少有数百人,怎么会一人倒在林中?

    其余人呢?

    失散了?在一处并不是很大树林中失散了?

    怎么可能!

    除非……那处深林便是一座幻阵!

    那么问题就来了,自己究竟是真的已回到许都自家府邸,还是……仍然陷在那幻阵之中?

    曹纯、杨鼎他们不通阵法,怎么可能走出阵法?

    这么说来,这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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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想什么呢?”随着一股香风传来,秀儿出现在江哲身旁。

    “呵,”勉强压下心中疑问,江哲耸耸肩说道,“这不,胡思乱想着嘛!”

    “你呀!”秀儿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江哲胸口,假作嗔怒说道,“莫不是想着某个小妾吧?”

    某个小妾?这话怎么这么怪异?

    “什么小妾?”江哲愕然问道。

    只见秀儿白了自家夫君一眼,脱下身上绸衣,上榻钻入江哲怀中,撅着嘴愤愤说道,“妾身往日倒不曾发现,夫君除了才华出众之外,装糊涂也是好手呢!夫君忘了昨日了?”说着,秀儿有些吃醋地哼了哼。

    “昨日?”江哲张张嘴,莫名其妙望着怀中的秀儿。

    你不是说我这段时间一直昏迷着的吗?这昨日什么事,我怎么知道?

    “好秀儿,昨日怎么了?”

    “哼,”只见秀儿哼哼着翻了一个身。

    江哲有些无奈了,下巴贴着秀儿的秀发,讨好说道,“秀儿,为夫当真忘了昨日究竟有何大事了……”

    “大事?确实是大事呢!”秀儿哼哼说道。

    见怀中的丽人不理睬自己,江哲感觉有些纳闷,想了想,玩笑说道,“秀儿,为夫可是病人哟……”

    “病人?”岂料怀中的秀儿猛地转过头来,望着江哲满眼担忧说道,“夫君莫不是感觉身子有些不适?这……夫君身子不适,为何不早早告知妾身呢,要不,传华老过府为夫君诊断一番?”

    “……”江哲张张嘴,他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纳闷说道,“秀儿,为夫不是在榻上昏迷了半载之多,今日刚醒么?”

    “咦?”只见秀儿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自家夫君,诧异说道,“夫君在榻上昏迷许久?这……夫君为何会这么说?”

    “哈?”江哲满脸惊愕,古怪说道,“秀儿,不是你说的么?”

    “妾身说的?”秀儿愣了一下,从江哲怀中起身,望着他诧异说道,“妾身何事说过?”

    “这……”江哲心下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古怪说道,“那我为何躺在榻上?”

    话音顿落,秀儿愣了愣,脸上似乎有些伤心,低头幽幽说道,“夫君不会是心中惦记着他人吧?”

    话语中浓浓的伤心叫江哲面色一滞,皱皱眉,搂过眼前的女人,低声说道,“秀儿,实话告知为夫,昨日究竟何事?”

    “也没什么,”秀儿抬起头来,略显白皙的脸庞上勉强露出几许笑容,幽幽说道,“不过是夫君迎娶了乔薇妹妹而已,其实这事,妾身早早便知……”

    “等等,”还没待秀儿说完,江哲便出言将其打断,惊声说道,“你说,昨日我迎娶了乔薇?”

    秀儿没有说话,只是低了低头。

    这怎么回事?

    “秀儿,”双手捧起心爱女人的脸庞,江哲凝声说道,“秀儿说的,是真的?为夫并没有在榻上昏迷许久?而昨日,却迎娶了乔薇?”

    望着江哲满脸的凝重,秀儿愣愣地点点头。

    “那为夫问你,为夫曾出兵前往汜水关阻拦张白骑,在张白骑死后,为夫曾带虎豹骑轻袭洛阳,结局如何?”

    “结局?”秀儿歪了歪脑袋,带着些许纳闷之色,模样可爱说道,“自然是攻下洛阳,凯旋而归了,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不对劲!很不对劲!

    江哲心中喊了一句。

    望着自家夫君那倍感烦躁的面容,秀儿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幽幽说道,“其实,夫君不必说这些逗妾身笑,乔薇妹妹的事,妾身早早便知道的……”

    你知道,我不知道!

    江哲倍感无力的摇摇头,细声说道,“秀儿,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对于昨日,为夫确实没有半点……半点……”

    说着说着,江哲却是说不下去了,他分明感觉脑中涌现出无数记忆……关于昨日、关于乔薇、关于二人昨夜发生的一切……

    天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怀中满心的疑问,就算是搂着心爱的女人,江哲仍是一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时,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之间,江哲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

    “夫君,夫君!”

    “唔,”敷衍式地应了一声,江哲一个转身,紧接着,身旁传来的一声轻笑,却是叫他清醒过来,抬头睁眼,一望身旁之人,江哲面色猛变,下意识地扯过被子,惊声说道,“乔、乔、乔、乔薇,你,你怎么在这?”

    他分明望见乔薇身上仅仅罩着一袭肚兜,发髻纷乱,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那赤裸着双肩,叫自己一阵目眩。

    这……

    “夫君,”毫不在意江哲的眼神落在自己自己酮体之上,乔薇随手取过榻旁一袭薄薄绸衣披上,无奈轻笑说道,“再有趣的事,夫君每日提及一事,也会变得索然无味哟!咯咯,不过一开始,倒是叫妾身真的吃了一惊呢,还以为夫君你如此薄情呢!”

    “我……”江哲咽了咽唾沫,正说着,他望着对面的乔薇,好似感觉有些不对劲,古怪说道,“乔薇,你……你好像老了许多……”

    一句话,好似天边奔雷一般,叫乔薇面色大变,望了江哲半响,眼眶通红,梗咽说道,“夫君这话,莫不是嫌弃妾身年老色衰?昨日夫君还说妾身风采依旧呢……”

    哦,该死,又是昨日!

    江哲懊恼地一拍额头,见面前乔薇呜呜哭泣着,讪讪哄道,“不……这不是,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

    “呜……”乔薇挣扎一下,避开了江哲伸过来的手。

    江哲顿时更为尴尬,想了想,干干唤道,“乔……咳,薇儿,我这不是无心之失嘛,你就原谅我,好么?”

    听见那声‘薇儿’,乔薇这才止住了哭泣,转头怯生生望着江哲,幽幽说道,“夫君当真不是嫌弃妾身……”

    “怎么可能,”忍着尴尬,江哲犹豫着将乔薇搂在怀中,轻声说道,“我记得,你只比秀儿小一岁,与琰儿同岁,说起来,我还比你大三岁呢,要是你老了,我岂不是……”正说着,他面色猛地一变,放开怀中乔薇,疾步奔下床榻,走到铜镜面前……

    “哦,天啊,这怎么可能?”望着铜镜中男子那略显斑白的双鬓,以及头上的根根白丝,江哲惊得说不出话来。

    “夫君?”乔薇跟了过来,满脸担忧之色,握着江哲手臂说道,“夫君怎么了?”

    “呼……”只见江哲深深吸了口气,忽而低声问道,“薇儿,眼下是什么年号?”

    “建安呀,夫君怎么了?”

    “建安几年?”

    “咦,”乔薇疑惑地望了一眼江哲,纳闷说道,“建安十六年呀……夫君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江哲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口中喃喃说道,“这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昨晚……”说着,他话语猛然一顿,因为他分明记起,对于昨晚的记忆,不过是被曹操拉去喝酒,一棒子人喝到半夜,这才回自家府邸,昏昏沉沉之间,敲开了乔薇的房门,仅此而已……

    怎么会?

    “夫君,”温柔抚着江哲后背,乔薇半个人几乎贴在江哲身旁,温温说道,“待妾身侍候夫君起身吧,等下还有诸多事呢……”

    “什么事?”江哲下意识问了一句。

    “咦?”只见乔薇疑惑地抬起头来,诧异说道,“夫君还得写好些帖子呢!”

    “帖子?什么帖子?”

    “请帖呀,原本这事交与贾大人与李大人就是了,不过夫君不是说要亲自书写么?”

    “请帖?”江哲没来由地感觉一阵心悸:莫不是又要娶什么人吧?

    “是呀,”只见乔薇点点头,望着江哲那古怪的表情,掩嘴笑道,“夫君也真是的,晟儿成婚的大喜日子越来越近,府里忙得不可开交,夫君还这般逗妾身笑……”

    “你……我……晟儿?”江哲露出一个极为古怪的表情。

    “是呀,”乔薇点点头,诧异说道,“晟儿已经十四岁了,是故曹公早前多次与夫君商议呀,依妾身看呀,关键在于曹公之女长晟儿两岁,眼下已近十六,曹公恐怕是惹人闲言闲语吧,是故叫二人早早成婚,咯咯咯……”

    “笑笑笑!”下意识地一捏乔薇鼻子,不顾她痛呼一声,撅着嘴,嗔怒望着自己,江哲却是想着自己的事。

    建安十六年了?

    这,这一转眼,十一年就过去了?

    脑中不停思索着对于这过去的十一年的记忆,其中,并没有发现有何不对劲的,直到……

    “薇儿?”

    “唔?”

    “赤壁之战,我军胜了?”

    “是呀,怎么了夫君?”

    “哦,没有!”承受着美人侍候,江哲一面穿着衣衫,一面扪心自问。

    赤壁,真的胜了?为何自己潜意识中却感觉有点……有点说不出的古怪呢?

    “赤壁之战的事,妾身往日听夫君提及过,”一面理着自家夫君的衣衫,乔薇一面说道,“夫君说过,赤壁之战,虽看似是大胜,其实曹公也是元气大伤,更兼粮草不济,是故无力再挥军向东,只得撤军,不过夫君也提及过,就算不攻,江东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咯咯,不过夫君,眼下并非是商议此事之时吧?”

    望着乔薇楚楚动人的笑靥,江哲点点头,忽然说道,“晟儿呢?”

    “夫君还说,”只见乔薇咯咯一笑,掩嘴说道,“夫君也是的,曹公请夫君喝酒,夫君自个去也就是了,非拉着晟儿一同去,这下好,方才妾身招侍女问起过,晟儿眼下仍在房中昏睡呢,午时他还有诸多事呢,这可如何是好?”

    “啊?”江哲露出一个极为古怪的表情,细细想了一想。

    得!还真像自己会做的事!

    在乔薇的服侍下穿上了衣衫,望着她开始为自己梳妆打扮起来,江哲带着满心疑问,离开了房间。

    一如既往啊!站在走廊望着院中,江哲喃喃说道。

    这时,他的眼角忽然瞥见转角处走来一人,一见自己,面色微变,缩了缩脑袋又蹑手蹑脚转了回去,形迹十分可疑!

    “站住!”江哲沉声喝道,“过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人嘀咕了一句什么,讪讪走到江哲面前,低声唤道,“老爹,啊不,父亲!”

    “……”江哲猛感觉眼角一抽,直直打量着眼前这人,却发现此人不过是一名少年,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却不同于一般孩童,虽看似柔弱,却隐隐有一股气势在。

    难道他就是自己长子,晟儿?

    见江哲不说话,那少年偷偷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江哲表情,随后行礼讪讪说道,“睿儿给父亲请安了……”

    睿……睿儿?

    自己次子睿儿?

    强忍着心中惊愕,江哲沉声问道,“看到为父,为何转身便走?”

    “啊?”只见江睿抬起头来,干干说道,“这不是……父亲误会了,孩儿是忽然想起有一事,是故,是故……”

    “嘿!”望着他满头大汗的模样,江哲感觉有些好笑,拍拍自己次子肩膀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有何要事?”

    “这个……这个……”

    “好了,”见这小子不时偷偷望着自己,隐隐有些畏惧之色,江哲又好气又好笑,挥挥手说道,“去吧!”

    “是,父亲!”江睿缩了缩脑袋,转身缓缓走着,继而越走越快,转入一个内院圆门,一溜烟没影了。

    这小子就是自己的次人?为什么这么怕自己呢?

    隐隐地,江哲有些失望,就在这时,他望见对面走廊上,一身华服的蔡琰正带着薄薄愠怒之色走来。

    “夫君,看到睿儿了么?”

    “……”江哲顿时明白了,强忍着古怪之色,望着蔡琰背后一处圆门,那个小子能探头探脑望着自己,心下一乐,摇摇头说道,“没见到呢,这么了,琰儿?”

    听着那声琰儿,蔡琰面上一红,略带羞涩地望了一眼江哲,继而回想起此行之事,又颇为恼怒说道,“夫君不知,昨日荀尚书派人到府,说睿儿在他那处是何等的顽劣,妾身自是想找睿儿说说此事,可夫君猜怎么着?睿儿竟敢躲着妾身!太放肆了!”最后一句,话中蕴含着浓浓的怒意。

    “额,”望着蔡琰背后那圆门,那个臭小子眼神讨饶般地望着自己,江哲心下有些好笑,轻轻搂过蔡琰,微笑说道,“孩子嘛,顽皮总是有的,琰儿莫要太过分苛刻!”

    “睿儿是妾身亲生骨肉,妾身自是望他成才,实是睿儿太过放肆,妾身不得不……”正说着,蔡琰这才发现自己处境,面色羞红,低声说道,“夫君,要府内下人看到,恐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轻轻搂着蔡琰,江哲对着那个小子一撇头,只见那小子一面怪模怪样的遥遥对父亲嬉笑着弯腰打拱,一面一溜烟跑远了。

    “夫君,身后好似有什么……”

    “琰儿听差了。”望着那个小子跑远的背影,江哲搂着蔡琰微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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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不是自己这段时间胡思乱想得太多,精神恍惚?

    坐在酒宴之中,望着自己长子满脸尴尬得被夏侯惇、曹仁、徐晃、张辽等叔伯辈的武将‘调戏’着,望着自己次子在他母亲身旁愁眉苦脸的模样,江哲好似有种在世为人的古怪感觉……

    “想什么呢?守义?”身旁传来一句隐隐带着霸气的问话。

    “没什么,孟德,”举杯敬了身旁亲家一杯,江哲摇头说道,“就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孩子们都这般大了……”

    “哈哈哈,”曹操哈哈大笑一声,举杯揶揄说道,“守义才过而立之年,竟说得这番话,孤……咳,我年过半百,岂不是要自称老夫?哈哈,我可是还指望着守义助我一统天下呢!”

    “主公,”郭嘉晃晃悠悠地走了走来,听到这句嬉皮笑脸说道,“眼下的西蜀、东吴,可不劳这位大人前往,在下去便是了……”说着,他抬头望着江哲,揶揄说道,“你说是吧,江司徒?”

    江哲翻翻白眼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喝你的酒去!”

    “嘿嘿,”郭嘉嘿嘿一笑,强行在江哲这挤开半个座位坐下。

    无缘无故被挤开半个位置,江哲感觉有些无奈,摇摇头一望不远处,正望见自己长子江睿满脸尴尬地望着自己,心下一乐。

    取过酒壶自斟一杯,江哲一口饮下。

    幻术,无法达到这种地步吧?

    假设是幻术,那么这十一年来事,自己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吧?

    不是幻觉么?

    待助孟德收复了西蜀、东吴,自己也差不多该功成身退了……

    等等!

    “司徒公!”

    “唔?”愕然听到一声呼唤,江哲一转身,却发现四周哪里有什么酒席、酒案,只有一名身穿朝服的官员。

    “陛下听闻司徒公偶然风寒,是故派下官前来,有幸见司徒公无恙,真乃天下之幸、社稷之富!”

    陛下?

    江哲愣了愣,开口说道,“老夫……”才说两个字,话音便戛然而止。

    老夫?

    不顾那官员的疑惑,江哲不动声色走到这院中的池子边,望着水中的倒影,与此同时,脑海中涌现无数记忆……

    天下早已安定,终究是魏南下灭了西蜀与东吴,孟德走了,文若走了,公达走了,奉孝也走了,就连元让……也去了,自己这辈的,年长于自己的,差不多都去了,只剩下自己了……

    罢罢罢!

    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

    天下已经一统,又免去了乌桓等外族之祸,自己也就不必过分担忧了……

    剩下的时间,就好好陪陪秀儿她们,至于晟儿、睿儿,眼下已是长大成人,也不必自己日日叮嘱什么了……

    “嘿!”江哲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感觉心中不对劲,江哲猛一转身,却望见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人,一袭白袍,正似笑非笑得笑着自己。

    “好一个心怀天下的江司徒,佩服佩服!”

    瞪大眼睛愕然望着来人,江哲一字一顿说出了来人的身份,“张-白-骑?”随即,他一望左右,见自己仍在自家府邸,心下一愣,继而好似又想起什么,伸手一摸面颊,面上疑色更浓。

    “嘿!发现了?”那人淡淡一笑,说道,“江司徒不曾忘却在下之名,倒是叫在下倍感荣幸啊!”

    “你……”惊愕指着来人,江哲惊讶说道,“你不是死了么?”

    “是啊!”张白骑毫不在意地点点头,伸手打了一个响指,顿时,四周的景象顿变,瞬间从许都司徒江府外院,变换为汜水关下的酒席,一如当日情景。

    不顾双目惊讶环视身前身后的江哲,张白骑顾自上前坐在席中,抬手说道,“江司徒,请!”

    “……”疑惑地望了眼身后雄伟的汜水关,遥遥望着关上插满曹军旗帜,无数弓弩手来来往往,一如往日情景,江哲皱眉望了眼张白骑,入席说道,“幻阵?”

    “呵,”张白骑点点头,举杯毫不在意说道,“举兵伐汜水关之前,我预感此行多半会有风险,是故在洛阳城外树林设下一座幻阵,就算此行大败,我亦可全身而退,若是你江哲来追,呵呵……只可惜,”说着,张白骑眼神流露出淡淡的悲伤,摇头说道,“万万不曾想到,我张白骑没败在你手上,却是败在自己人手中……”

    “听说了,”江哲点点头,抬手为张白骑倒了一杯,揶揄说道,“说吧,那么好心提醒我脱离那幻境,想必是事……”

    “嘿,”只见张白骑举着酒盏,嘲讽说道,“你这那么肯定?这次不是幻觉?”

    江哲一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罢了,反正也是我有求于你,激怒了你,对我没好处,”自嘲说了一句,张白骑放下酒盏,望了身后的白波黄巾阵型,微叹说道,“江哲,你赢了!张白骑一生不曾求人,今次,求你善待我白波黄巾……”

    “你这么肯定我会答应?”江哲自然想报刚才‘一箭之仇’。

    “不!你会的!”张白骑肯定说道,“天下人唯独你呼我等‘白波黄巾’,不冠贼名,更何况,江哲,当初我与你有恩,《奇门遁甲》,可是我派人交与你的!若是没有这本天书,你岂是如今的江司徒?”

    “嘿!”微微饮了一口酒水,江哲淡淡说道,“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我并无欠你人情!”

    “额,”听闻江哲之言,张白骑面色有些尴尬,愣了半响,长叹说道,“真是小看你了……确实,你不欠我人情……”说着,他直直望着江哲,眼神复杂说道,“算我张白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呵,”江哲苦笑着摇摇头,忽然抬头揶揄说道,“你既已身死,却不归地府,就不怕落得个魂飞魄散?”

    张白骑愣了愣,继而明白过来,自嘲说道,“怕?”说着,他缓缓起身,从怀中取出一物,丢给江哲。

    “这是什么?”接过丢来的类似玉佩的东西,江哲有些莫名其妙。

    “算是我的私印吧,或许对你有用!”张白骑淡淡一笑,说道,“对了,洛阳城北,黄河南岸,有一处屯粮之所,知者少之又少,可资助你收编我旗下白波黄巾……唉!说来可笑,这些原本是为了打兖、豫两州而准备的,谁想……”

    望着张白骑嗟叹的模样,江哲小心将那枚玉佩放入怀中,犹豫说道,“那么……还有什么遗言么?”

    “哦,该死!”张白骑低声骂了一句,继而与江哲对视一眼,哈哈一笑说道,“没了!只要你善待我旗下白波黄巾……”

    “包括那韩袭?”江哲抬眼说了一句。

    只见张白骑双眉微皱,继而舒展开来,点点头说道,“好歹他也为我立下赫赫战功,放他一条生路,也无不可……”

    “你倒是好器量,”淡淡说了句,江哲缓缓起身,指了指左右说道,“那么,怎么出去呢?”

    “哈?”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张白骑哈哈大笑,摇头说道,“若是你能狠下心来,恐怕早早便破了此阵吧?啧啧,扬名天下的江司徒,也不过是眷恋家中爱妻的凡夫俗子罢了……”

    “我从来没自己有何不同寻常之处!”江哲淡然说道,说着,他望了眼张白骑,揶揄说道,“还不走?若是待我破阵,你可就走不了了!”

    “嘿!”张白骑呵呵一笑,凝神望了江哲半响,忽而面色古怪说道,“我早早便知道,与你为敌,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右手捏着一个印,江哲皱眉说道,“什么意思?”

    只见张白骑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哲,似笑非笑说道,“怪不得,你会说天下三分,却没有我张白骑……托你的福,见到一些有趣的事……”

    还不待江哲反应过来,张白骑便化作一股白烟,徐徐消散,只留下面色微变的江哲。

    “该死!这家伙一直在旁边看好戏!”

    “啧!给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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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此同时,林中虎豹骑副统领杨鼎正冲着身旁一名将士大吼着。

    “什么?还找不到司徒?继续找,给我把此地翻个遍!”

    “可是……杨老大,”那虎豹骑将士犹豫地望了眼那充斥着雾气的树林,犹豫说道,“这大雾之中,又有这些树阻挡视线,一时之间难以……”

    “阻挡视线?”杨鼎一手拎过那名将士,怒声吼道,“那就给我把这些树都砍了!”

    “那……那么多……”

    “怕什么!给我砍!”

    “……是!”那虎豹骑犹豫一下,应命而去。

    “该死!”怒气冲冲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杨鼎的眼神忽然望见不远处地上坐着的那人,疾步走过去,一脚踹去。

    “孟旭,你这该死的,司徒就是为了找你才失踪,你还有脸待在这?”

    只见地上的孟旭抬抬手,还不待他说话,身旁将士不忍说道,“杨老大,孟伯长这才刚回来……”

    “我管他?!”杨鼎怒吼一句,却见孟旭挣扎起身,沉着面色低声说道,“我去就是!”

    话音刚落,附近一名虎豹骑将士好似望见了什么,大呼说道,“杨老大,统领回来了!”

    杨鼎转头一望,见曹纯带着数百人策马而来,急忙走了过去,大声喊道,“曹纯,可曾找到司徒?”

    “该死,叫我统领!”曹纯骂了一声,翻身下马,望着远处浓浓的白雾,摇头说道,“这树林很是古怪,我带弟兄们找了数个时辰,都不曾找到司徒……叫我不解的是,为何我等好端端躺在林中睡大觉,却唯独不见司徒呢?”

    杨鼎懊恼地一合拳掌,望着四旁在初春却郁郁葱葱大树,猛然一拳狠狠打在一棵树上,感受着拳头上传来痛处,他沉声说道,“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些妖术啊!”

    “能叫你看出来,那还叫妖术?”曹纯翻了翻白眼,望了望四下的虎豹骑,沉声说道,“不管我等怎么走,都出不了这个树林,也就是说,司徒必然在这个树林之中,诸位稍安勿躁,吃了干粮,我等继续去找!”

    “是,统领!”

    一声应和刚落,一名虎豹骑士卒眼尖,瞥见林中雾气正急速退去,大惊说道,“将军,且看那雾……”

    “唔?”曹纯转过头来,诧异地望着那些退去的雾气,还不待他说话,他身旁杨鼎大喜说道,“莫不是司徒?”

    话音刚落,林中传来一声轻笑。

    “莫不是我什么?”

    “司徒?”丢下手中干粮,孟旭猛地站起,直直望着远处雾气之中,隐隐浮现出一人身影。

    待得此人一现身,附近虎豹骑皆大喜相呼。

    “当真是司徒!”

    “司徒回来了?!”

    以及……

    “真可惜!”当然了,说这话的,只有一人……

    来的确实是江哲无疑,在得了张白骑提示,他江哲还破不了这幻阵,那他就不是江哲了,只不过嘛……

    “等等!”抬手止住疾奔而来的诸位虎豹骑将领,江哲冲着奔在最前的孟旭说道,“是孟旭?”

    “是……”孟旭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说件关于你的,而我并不知道的事!”

    “啊?”只见孟旭愣了愣,纳闷扰扰头,望了眼江哲,犹豫说道,“末将准备找一个婆娘,这是成不?”

    附近虎豹骑将士一声哄笑,连带着江哲也有些好笑,拍拍孟旭肩膀说道,“那我要提早恭喜你了!”

    孟旭尴尬地扰扰头,上下一打量江哲,见他无恙,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

    “终于出来了……”

    回头望了眼身后的树林,江哲自嘲一笑,翻身上马,问身旁道,“距离我等入林多少时辰?”

    只见曹纯抬头一望天色,肯定说道,“怕是已有三个时辰了吧!”

    “三个时辰么,”江哲嘴角挂起些许微笑,回望一眼树林,喃喃说道,“真乃天纵之才!”说着,他一扬马鞭,凝声喝道,“全军出发!走!”

    “喝!”众虎豹骑齐呼一声。

    史载:

    建安五年二月,白波黄巾贼首张白骑离奇身故,汉司徒江哲率三千虎豹骑出关袭洛阳,趁着敌军自相攻伐之际,坐收渔翁之利,拿下坚城洛阳……

    更匪夷所思的是,期间,江哲不知用何方法,收编了司隶之地众多白波黄巾,兵不血刃收复了司隶。

    三月,被迫退往长安的韩袭欲投西凉,却被自家白波黄巾挡在黄河南岸,无奈之下,退守长安。

    四月,江哲收编一万五千白波降军,并虎豹骑三千,顺势取长安。韩袭走投无路之下,举城投降,是故,江哲收复长安。

    紧接着,西凉的白波军,亦徐徐投诚于江哲麾下……

    五月,汉中守将郭太病故,马超自领汉中,听闻江哲屯兵长安,派大将庞德守陈仓山。

    六月,江哲击败庞德,兵临汉中,各处原白波黄巾守将纷纷转投其麾下,说马超无奈之下,唯有退守东、西两川边境。

    得了汉中,江哲本欲顺势取蜀地,然而此时,天下大旱,粮草供应不足,尚书荀彧连派十二路信使叫江哲止军于汉中。

    七月,江哲调徐晃、张颌守汉中,领军凯旋!

    Ps:不是什么《盗梦空间》哟,而是出自小时候看过的漫画,香港司徒剑桥作品《六道天书》!

    别受这个名字影响,其实那漫画一本天书也没……

第十二章 留名于世!

    单凭区区三千虎豹骑,非但拿下了洛阳,更将司隶、西凉等大片失土收复于囊中,说实话,就连贾诩也不曾想到。

    在听说江哲率大军兵临汉中的捷报时,正受头风之苦的曹操猛地从榻上跃起,大喜若狂喊道,“好!好!好!”

    但是片刻之后,随之而来的荀彧,却是向曹操转达了一个并不怎么乐观的看法。

    “主公,粮草尽了……”

    曹操傻眼了,愕然望了荀彧半响,抬手指着一处,结结巴巴说道,“我麾下大贤此刻正驱兵汉中,一日可下,你却对我言,粮草将尽?”

    荀彧默不吭声,脸上露出几分羞愧,拱手说道,“彧治理无方,望主公降罪!”

    或有随从官员为荀彧辩解道,“曹公,非是荀尚书之罪啊,我军连年征战,这粮草,如何能不缺?再者,眼下正是东、春交际之时……”

    “好了!”曹操大吼一声,叫一干官员闭了嘴,只见他身穿一件薄薄内衫,神情郁闷地在卧室内来回踱了几步,忽然转身问荀彧道,“当真一丝一毫存粮也无?”

    只见荀彧低了低头,拱手说道,“回主公话,是的!”

    “……”只见曹操抬手指了指荀彧,无言地挥挥手说道,“速速修书至守义,叫他止步于汉中,”说着,他懊恼地一合拳掌,摇头叹道,“太可惜了!”

    “是,主公,彧告退!”

    待得荀彧离了曹操卧居,或有身旁随从官员犹豫说道,“大人,其实,我等不是预留下不少粮草么?不如……”

    “这如何使得?”荀彧眼眉一挑,惊声说道,“那些粮草,可并非是为征战而设,乃是历年为冬去春来,粮谷不继的百姓而设,如何能挪动?”

    “话虽如此,不过他日若是有小人在司徒耳边进谗,言大人是别有用兵,这……汉中呐!偌大汉中啊,大人!”

    “不必多说!”荀彧抬手阻止了随从官员的话语,继而望了一眼西边,微笑说道,“若是他人,我自是有些担忧此事,不过守义嘛……呵呵,非尔等可知……”

    “这……是,大人!”

    当荀彧的文书交至江哲手中时,江哲已拿下汉中,逼得马超连夜撤军至两川边境,或有传言,说是马超派人联合了蜀地刘璋,合力阻挡江哲大军。

    正如荀彧所想,江哲在得了那份书信之后,仅仅是暗道一声可惜,便将顺势南征的意图作罢了,只凭麾下万余白波黄巾降卒取下蜀地,江哲还没自大如斯。

    建安五年夏,汉司徒江哲领军凯旋,回至许都。

    还不曾走近,便见到许都城外百姓云集,细细一瞧,见望见曹操领诸朝中大臣,立于城外,翘首以待。

    这叫江哲有些吃惊,急忙策马上前,待望见曹操时,翻身下马,便见曹操大步走来,伸开双臂大笑说道,“守义!”

    随手将马缰递给身旁护卫、虎豹骑伯长孟旭,江哲望了望那一眼难望边际的人流,低声说道,“孟德,这般大场面?这叫我如何……”

    “哈哈哈,”曹操大笑着走了过来,低声揶揄说道,“守义为社稷立下赫赫战功,如何使不得?”说着,他一把抓着江哲手臂,说道,“走!我已着人备下酒席,为守义,并诸虎贲接风洗尘!”

    “多谢孟德!唔,不过且容我……”

    “哈哈,”曹操笑了一声,似乎是看穿了江哲心思,低声说道,“守义仍是这般……也罢,你且先归府,近日你家中诸位贤妻,频频遣人问我守义归期……对了,说实话,操有些好奇,守义是如何说服司隶、西凉等诸多白波黄巾呢?”

    “这要归功于张白骑……”

    “张白骑?”愕然瞅了瞅江哲面色,曹操有些诧异,抚摸着胡须深思片刻,摇摇头说道,“传闻张白骑不是死于麾下将领叛乱么?罢了罢了,今日大喜之日,操定要与守义一醉方休,你且先归家……”

    “多谢孟德!”

    不说曹操自领人善后一干随江哲而来白波降兵,江哲与城外的诸朝中大臣寒暄几句之后,便急急忙忙赶回家中,说实话,将近一年,他实在是心挂家中的那几位……

    此刻的许都,简直可以说是万民齐颂、民心喜乐,偌大都城,无不在谈论着此事,唯独司徒江府,却一如既往的安静……

    “终于回来了……”望着自家府邸,江哲暗暗叹了一声。

    “司徒!”守在门外的士卒望见江哲,自是大喜,纷纷向江哲行礼,其中有一名曹兵,更是大呼着奔入府中。

    “司徒回来了!司徒回来了!”

    “老爷?”诸府中下人纷纷出府相迎。

    对他们摆摆手,江哲走上前去,笑着问道,“诸位夫人呢?”

    “正在内堂等候……”

    “噢!”江哲点了点,这才走入府中,便见到秀儿、蔡琰、糜贞三女领着诸侍女急急赶来,神色激动。

    “秀儿……”

    “夫君,”摆着诸多府中下人在旁,秀儿自是不敢过于失礼,深情望着自家夫君,梗咽着低声说道,“夫君好狠心……”

    “别别,”江哲心疼地将秀儿搂在怀中,附近一干下人,自是知趣地退下了。

    “琰儿……”

    “夫君,”幽幽唤了一声,蔡琰的秀目中隐隐孕育着些许泪珠,待见到江哲真个出现在眼前时,又是心喜、又是委屈。

    “贞儿……”

    “哼!”

    “唔?”江哲愣了愣。

    只见糜贞撅着嘴,恨恨望着江哲,忽然眼神一软,上前嗔道,“你这恶人,还记得回来!”

    听着那声极为熟悉的‘恶人’,江哲恍然一笑,作怪拱手道,“诸位贤妻,夫君回来了!”

    “咯咯,”三女咯咯一笑,秀儿上前扶着自家夫君手臂,低笑说道,“夫君,下人们看着呢……”

    江哲愣了愣,望着一望,当真见府中下人正猫在一些不起看的角落偷偷望着,见江哲转过头来,慌忙作鸟兽散。

    隐隐地,江哲更望见府中内院园门下,乔薇、乔瑛两姐妹正望着这边,在望见自己眼神时,妹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而姐姐眼中却有些失落,待望见自己视线时,黯然别过头去。

    “夫君……”秀儿自是望见了自家夫君眼神注视,柔声说道,“妾身等从曹公处得知夫君今日凯旋回许都,亲自下厨为夫君做了几道小菜,权当家宴,为夫君接风……”

    “噢……啊不,有劳秀儿、琰儿、贞儿了……”

    “咯咯,”三女笑了笑,秀儿转身对自己贴身侍女说了几句,在江哲愕然的眼神中,那名侍女犹豫一下,终究朝着那内院园门走去……

    “姐姐?”蔡琰意外,眼神复杂地望着秀儿。

    “妹妹,今日是夫君凯旋的大喜之日,不是么?”

    “这……”蔡琰犹豫一下,偷偷望了望江哲,好似认命般地微微叹了口气,点头说道,“姐姐说的是……”

    聪慧如江哲,如何会不明白秀儿的意思,就算他此刻不明白,待见到乔薇、乔瑛二人出现在眼前时,又哪里还会不明白?

    有的,仅仅是尴尬罢了……极为尴尬!

    “小女子恭祝司徒凯旋……”

    “咳,多谢多谢乔……”正说着,江哲猛然瞥见乔薇眼中流露出一种名为失落,硬着头皮细声说道,“薇儿……”

    声呼唤细不可闻,却叫乔薇眼睛一亮,面色羞红,再望向江哲时,双目中充斥着深情之意。

    乔薇自是好打发,就是在她身旁的妹妹,有些难缠……

    我和你有仇啊,这么死盯着我?

    望着狠狠瞪着自己不说话的乔瑛,江哲咳嗽一声,转身说道,“这个家宴……”说了半截,他忽然记起,好像方才在城门外,曹操好似请自己赴宴来着……

    “夫君莫不是有何事?”见江哲站着不动,秀儿疑惑问道。

    江哲眨眨眼,细细一想,很不仗义地就将曹操的邀请抛之脑后……

    “不,没什么!”江哲干干一笑。

    最终的结局,便是随后有些尴尬,又极为温馨地家宴,作为江府家宴,乔薇有些放不开,不过仍与众女相处得不错,笑眯眯听着江哲叙述着西征的诸事,时而惊呼,时而轻笑。

    而与此同时,大将军府,曹操正一个劲地瞅着首席那个空着的座位,眼角猛抽,苦笑摇头,无视堂中满脸喜色众位文武大臣,颇为郁闷地喝着闷酒。

    “不仗义啊……见色忘义,不仗义啊……”

    “曹公这是怎么了?”堂中末位,司马懿嘿嘿笑着,询问着身旁的贾诩。

    只见贾诩转身疑惑瞅了瞅司马懿,皱眉说道,“仲达,我见你最近好似颇为心喜啊……”

    “何以见得?”

    “平日里,你岂会这般多话?”

    只见司马懿眼眉一挑,摸了摸怀中揣着的张角手札,笑眯眯说道,“原来如此……贾大人嫌在下话说了,嘿嘿……”

    “嘿!”贾诩淡淡一笑。

    对于那个空着的首席座位,堂中诸文武大臣显然是司空见惯,毫不在意,大肆高歌颂德,叫曹操暂时忘了江哲那个‘不仗义的’家伙,哈哈大笑,也算是其乐融融。

    当然了,比起司徒府邸那温馨家宴来,自是逊色许多……

    不过温馨归温馨,这宴后之事,就让江哲有些头疼了……

    在秀儿吩咐众侍女收了碗盏之后,堂中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首先,乔薇秀美一望坐着默然不语的三女,咬了咬嘴唇,带着自家妹妹起身,强笑说道,“夜深了,小女子不便久留,暂且告退……”

    在乔薇走后,秀儿风情万种地望了江哲一眼,起身退入内室。

    随后,蔡琰望着江哲欲言又止,低了低头,从另外一侧走了。临走前,她幽幽望了江哲一眼。

    再后,只留下拖着脑袋,咯咯笑着望着江哲糜贞。

    “咳,贞儿……”

    “咯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糜贞咯咯直笑,媚眼一瞥江哲,同样退入了内院。

    怎么都走了?

    江哲喃喃自语一句,顺着走廊走到内院,望着那熟悉的三处点着烛光房间,有些踌躇。

    “麻烦呐!”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去秀儿的房间,毕竟……

    可是……

    犹豫着站在走廊望着内院,江哲扰扰头,显然拿不定主意。

    得!自己还是睡书房得了!

    摇摇头正欲转身,江哲忽然心下一动,轻笑说道,“贵客啊……左师,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呵呵,若老道有司徒这般徒儿,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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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五年六月至九月,天下大旱。

    兖州、豫州、青州、冀州、司隶等各州连月无雨,作物颗粒无收,就连米粮重地徐州,亦多受影响。

    各州奏章如雪纷至,许都人心惶惶,多有流言蜚语,叫曹操心中急怒不已,当即招诸朝中大臣商议此事。

    司徒江哲出列说道,“大旱,乃天劫,许都之谣言,毫无凭据,不足轻信。眼下,各州百姓正遭此灾劫,不如调徐州之粮!”

    话音刚落,侍中刘正出列道,“司徒仁义之心,下官佩服,然调徐州之粮,分望各处,孰为不易,时间紧迫,恐怕来不及,再说,就算调尽徐州之粮,亦不过是杯水车薪……”

    还不待刘正说完,江哲转身大声喝道,“你亦知时间紧迫?有时间在此处与我争论,不如即刻叫徐州刺史运粮分往各州!做不做,与后效如何,这是两码事,岂能混为一谈?我等身为朝官,有闲在此争论,不如多救一名百姓!”

    朝上诸大臣面面相觑。

    尚书令荀彧出列说道,“司徒所言极是,臣附议!”

    廷尉程昱出列说道,“臣附议!”

    尚书令荀攸亦出列,拱手道,“司徒所言,深得我心!臣附议!”

    侍中李贤、光禄勋杨修、御史大夫满宠皆出列说道,“臣等附议!”

    站在百官之前,仅距离那位子几步之遥的曹操,环视一眼朝中重臣,大声说道,“有何异议者?”

    只见朝上诸朝官对视一眼,出列拱手道,“臣等,附议!”

    “好!”曹操转身喝道,“即刻以天子名义拟诏,着徐州牧陈登,接诏后速速征集本州之粮,押运许都,再由许都分往各处……”说着,他似乎望见江哲想说什么,摆了摆手,沉声喝道,“期间但敢有人不顾国情,不顾社稷、百姓,私吞救济之粮,皆斩之!诛三族!”

    朝中百官闻言一惊,大呼道,“曹公圣明!”

    或有御史大夫毛玠出言说道,“曹公,仅徐州一州之粮,恐怕难救诸州百姓于水火……”

    “那么你的意思呢?”

    只见毛玠犹豫一下,低声说道,“臣闻,世家中多有存粮……”

    “不可!”还不待毛玠说完,荀彧皱眉说道,“主公,眼下乃多事之秋,实不该再多生事端……”

    只见曹操皱眉在堂中踱了几步,忽然问江哲道,“守义,你意下如何?”

    望着荀彧、荀攸二人不动声色摇摇头,江哲也知此事关系甚大,毕竟,时下不必当日,曹操已坐拥八州,罢黜世家之事,只会有弊无利……

    忽然,他灵机一动,出列拱手道,“在下以为,平白无故,叫世家取出家中米粮,只会引来祸事,并非是妙策,不如改发国券!”

    “国券?”曹操愣了愣。

    “对!”江哲点点头,环顾朝上诸官员道,解释说道,“所谓国券,便是由国家向世家、向富裕之家预支财帛,用以国家各处建设,待得国力充沛之时,再将此财帛、并额外利息奉还……”说着,他便将国券之事,一一说出,只听着朝中诸朝官目瞪口呆。

    “此……此非圣人之道!”侍中刘晔喃喃自语一句,出列说道,“司徒的意思,下官明白,只是……下官以为,若是天下人因此逐利,岂不是失了圣人教化?不如对外明言,朝政困难,在下以为,天下爱国之士……”

    “迂腐!”还不待刘晔说完,朝上李贤冷笑说道,“司徒曾言及一句,在下深以为然,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家、商贾,皆重利益,毫无利益,他们又岂会欣然解囊?”

    一句话说得朝中诸官有些尴尬,荀彧咳嗽一声,讪讪说道,“李大人言过了……”

    “显彰,”江哲低声唤了一声,叫李贤退回列中,继而说道,“李侍中所言虽有些激烈,不过倒不是信口开河,我等此次发国券,乃是无奈之举,凭心而论天下财富半数在世家、商贾手中,此事不假,若要其欣然解囊,我想利益之事,恐怕是少不了的,刘大人以为如何?”

    “这……”刘晔摇摇头,叹息说道,“非圣人教化……”

    望着朝中百官低头默然不语,曹操大笑说道,“就这么办!”

    话音刚落,就见江哲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江某言及一句,眼下国事艰难,我等身为朝官,当做出表率……”说着,他话语一顿,转身对曹操正色说道,“微臣,捐国务两万千钱,用以资助国事!”

    “额?”不说朝中百官面面相觑,曹操自是惊讶地望了江哲半响,面色古怪。

    在曹操的概念里,江哲这厮,是个穷光蛋,不管他脑袋上顶着多少官位,家中有无积蓄,恐怕在这朝上,没有人会比曹操更清楚。

    两万千钱啊……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似乎想到某些有趣的事,曹操脸上露出浓浓笑意,抬手说道,“好!荀彧,记上,另外,我曹操捐国务两万千钱!”

    “是!”荀彧点点头,心下松了口气,与荀攸对视一眼,荀攸出列道,“荀彧、荀攸,资国务一万九千千钱,并陈谷两千石!”

    不说朝中诸位大臣回过神来,纷纷慷慨解囊,且说江哲回到府中,尴尬异常得将此事一说,引来众女一声惊呼。

    “两万千钱?”只见蔡琰掩着小嘴,惊愕地望了眼自家夫君,心下有些为难,虽说她蔡家近来借着她夫君的名头,家业不小,更有远在荆州的蔡瑁多番支援,可这两万千钱,确实叫他有些犯难。

    不过在细细一想之后,她还是认为,蔡瑁会很乐意出这笔钱……确实,一语中的!

    “这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嘛……”望着众女,尤其是糜贞与乔薇,江哲尴尬说道。

    只见乔薇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夫君,不碍事的,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提及一句,早前一月前,江哲便已迎娶了乔薇。

    数日之后,江哲当真将那些钱如数上交国库。

    望着他步伐轻浮,嘴唇青白,曹操强忍着笑,上前说道,“守义,操倒是没想到,守义手中钱财不少啊……什么时候,将欠与操的那些钱还了?”

    只见江哲狠狠白了曹操一眼,冷笑着哼了哼。

    “等着吧!”

    “嘿!”

    其实,如曹操意料,江哲只是一个穷光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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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五年十月,远征乌桓的郭嘉发捷报至许都,与捷报一同到的,还有乌桓三王遣来的使节。

    当着朝上诸多大臣并乌桓使节的面,长史、大鸿胪贾诩冷笑说道,“按着下官的意思,不如一劳永逸!”

    话音刚落,侍中刘晔急忙出列说道,“贾大人所言差矣,圣人言,王道御国,乌桓既已对我大汉称臣,我大汉岂能再兴不义之军?”

    “哼!”李贤冷笑接口道,“圣人不曾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额!”刘晔顿时语塞,求助般望着江哲。

    只见江哲微微一笑,出列说道,“诸位同僚,江某以为,我大汉眼下是困难重重,实不易再兴事端……”

    “司徒所言甚是!”刘晔急忙附议。

    或有朝中大臣出言愤慨说道,“乌桓屡屡扰我大汉边境,劫掠我大汉百姓,眼下郭祭酒兵临其王城,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合贾长史所言,一劳永逸!望曹公与司徒明鉴!”

    “呵呵,”笑着点点头,江哲环顾诸位大臣说道,“诸位同僚,昔人皇治下,比之当今,孰大孰小?”

    诸位朝官面面相觑,或有一人说道,“传说人皇善治自是不假,然如何比得上我眼下大汉偌大占地?”

    “对!”江哲点点头,正色说道,“自夏、商、周之后,天下战乱纷纷,到秦时,秦始皇统兵灭六国,乃成当今天下局势?随后,待得秦国腐败之际,高祖起事,取秦而自代之,终成我大汉!江某敢问诸位,期间种种,可称外族者,乃有几何?”

    贾诩与李贤闻言,抚须微微一笑,退入列中。

    或有人疑惑问道,“司徒的意思是……”

    “分化吸收!”一合拳掌,江哲转身正色说道,“万世之国,单单靠兵事立世,这不足取!”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副地图,叫来两名曹兵将其挂于堂中,指着地图说道,“诸位且看!”

    与诸朝官一样,曹操好奇地走了过去,细细一望那古怪地图,诧异说道,“守义,这行军图好似有些……我大汉且在何处?”

    “这!”江哲点了点地图上的一块。

    或有朝官惊呼道,“这不可能!”因为他望见除了江哲所指的大汉之外,地图上仍有诸多空地。

    “不可能?”江哲淡淡一笑,指着地图正色说道,“诸位且看,这便是我大汉诸州,这是乌桓,乌桓以西、凉州以西,更有偌大土地,诸位以为,虽我大汉鼎盛,可有足够兵力将其一一打下?”

    “若司徒此图当真,恐怕……”几名大臣缓缓摇头。

    “所以说,”一转身,江哲正色说道,“单靠兵事,不足取!诸位一下如何?”

    诸大臣面面相觑。

    “是故,”转身望向曹操,江哲正色说道,“主公不妨传书于郭祭酒……主公?”

    “唔?”正死死盯着那副地图目露精光的曹操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唔,拟书与奉孝,此事如何处置,他明白的!”

    “是!”荀彧拱拱手。

    瞥了一眼那地图,曹操走到江哲身旁,低声问道,“这几日你便是在鼓捣这玩意?”

    “怎么?”

    “这个……此事当真?”曹操指着那地图问道。

    “当真!”江哲点点头。

    “呵,”只见曹操一面抚须,一面望着那地图,微笑说道,“比起区区东吴、蜀地来……啧啧!有意思,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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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五年十一月,陈留太守枣祗上书许都,言民屯一事,曹操准其所奏。

    十一月六日,曹操设朝,枣祗于朝上言及江哲所设民屯之利害,朝中诸大臣面面相觑,一个劲瞅着江哲面色。

    出乎他们意料,江哲面上毫无愠色,正听得津津有味,在枣祗说完之后,江哲问道,“当真如此?”

    “回司徒话,确实如此!”对面着这位名传天下的大贤,枣祗吸了口气,抱拳说道,“往年司徒屯田之事,在下斗胆命之为‘牛输谷法’,将耕牛赊于百姓,便其耕种,而国家,则依着耕牛多少,额外叫其缴纳谷物……”

    “唔,对!”江哲点点头。

    “然,在下以为,司徒此法虽适合于往年,却不适合于眼下,眼下天下罢战,更值大旱初过,国力虚弱,在下认为,要恢复生产,当聚集人力物力……”

    “荒谬!”枣祗话还没说完,祭酒候声出列说道,“你可知司徒良策,每年为我大汉产下多少粮食?”

    “自个在下自然明白,”枣祗对江哲拱拱手,继续说道,“司徒屯田之策,救我大汉百姓千千万万,在下如何不知?只是在下以为,寻常百姓赊了耕牛,且不如由朝官将其组织起来,一同耕种……”

    无产国际么?江哲有些好笑,抬手说道,“继续说!”

    “是!”见江哲毫无愠色,枣祗吸了口气,正色说道,“在下曾派人调查过此事,假设一头耕牛每日可耕地十亩,然而寻常百姓家中,却无这十亩地,耕牛大多空置,此……极为可惜!”

    “……”江哲面色有些凝重了,深思说道,“继续说!”

    “下官的意思是,与其空置耕牛,浪费劳力,不如集中人力物力,改革屯田之策……”说着,枣祗便将自己的构思一一说出,只听着朝中官员频频看江哲面色,而江哲,却是一脸凝重与深思。

    “好!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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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便到了建安七年。

    曹操最终还是止步在‘魏公’这个头衔之上,或有人叹息,或有人庆幸,或有人暗道可惜……

    期间,望着曹操那‘魏公’之名,多有人私下询问,眼下天下,乃大汉耶,乃‘大魏’耶?

    天子之位空悬良久,就算是江哲出兵司隶时,也不曾带着那废帝归来。

    关于此事,荀彧曾数次询问江哲,江哲的解释是,刘辨下落不明!

    当真下落不明么?

    呵!

    对于那位当面对自己言,不欲再做傀儡的‘旧日天子’,回想起当初身在洛阳的情景,江哲秘密将他送离了军营。

    毕竟,曹操称不称帝,眼下可不是区区一个刘辨便能阻拦的。

    也算是全了老头一生忠汉的理念——若是带着刘辨回许都,就算他再怎么小心,或许他日有人在曹操耳边说几句谗言,刘辨就性命不保了……

    天子,已淡出许都百姓很远了,许都百姓耳濡目染的,是曹公,是江司徒,是荀尚书,而不是天子……

    扯远了,建安七年八月,‘大魏’罢兵将近两载,国库充裕。

    青州临淄太守夏侯惇,并荆州襄城守将曹仁,汝南寿春太守夏侯渊等诸名大将,联名前往许都,上书提议南征之事,欲报当日赤壁之仇!

    首先接待这几位大将的,是尚书荀彧,在听闻了诸将意图之后,荀彧犹豫一下说道,“此事,非我所管,这……诸位不如去找守义?”

    于是乎,半个时辰之后,诸将便堵在江府面前,声势之大,叫府中下人不知所措,急忙禀报江哲。

    江哲是在书房中会见这些大将的,当然了,他心中免不了要暗骂荀彧没义气。

    “南征……”

    “司徒,眼下国库充盈,正是出兵的大好时候啊!”

    皱皱眉,江哲转身望着夏侯惇。扯开话题道,“元让,听闻最近青州不稳?”

    “有何不稳的,”比起当初来,眼下的夏侯惇倒是沉稳许多,闻言笑呵呵说道,“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末将率区区五千兵士,十日乃刻……司徒,这南征之事……”

    翻了翻白眼,江哲一转身,忽然望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女孩,正眨一双秀气的眼睛偷偷望着自己,心下一乐,唤道,“宓儿,过来!”

    “唔,”小女孩蹬蹬跑了进来,有些畏惧地瞅瞅身旁这些五大三粗的大将们,缩在江哲身后。

    抚摸着女孩的脑袋,江哲乐呵呵说道,“怎么不与铃儿去玩呀?”

    “正玩呢,只是院子太了,宓儿找不到铃姐姐……”女孩怯生生说道。

    “哈哈,”江哲乐呵呵笑着,眼角瞥见了夏侯惇那张大脸,顿时心下有些无奈,微吸一口气,皱眉说道,“诸位,我大汉百姓饱受战火,其心思安已久,时下终偿所愿,我等岂忍心废之?兵家之事,可大可小,妄动干戈,孰为不智,若不能速战速决,不如罢战,以免深陷泥潭,无法抽身……”

    “可是司徒……”

    “不必多说了,”低头望着小女孩眨着眼睛疑惑望着自己,江哲蹲下身,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惆怅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时下好不容易才罢兵事,百姓这才从大旱苦难中抽身,我等又岂能叫他们再复承受战火?就算这和平极为短暂……我也不希望,是我挑起的战火……”

    “这……”

    “退下吧!”

    “……是!”

    “哦,对了,既然来了许都,不妨呆几日再走,去街上走走!”

    “额……是!末将等告退!”

    “去吧!”

    望着一干大将们满脸遗憾地退出书房,江哲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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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建安十年。

    在这一年中,发生了一件大事,震惊天下的大事……汉司徒江哲上表辞官。

    时曹操头疾愈加严重,正卧病在府,御史大夫满宠急匆匆将那奏章转呈于曹操。

    曹操的神情很镇定,点点头,叫满宠将那奏章放置一旁。

    “曹公已得知此事?”

    曹操点点头。

    “曹公不怪司徒?”

    曹操抬头望了满宠一眼,忽然起身,咬牙切齿说道,“这个该死的,孤恨不得派个十万大军,将他给捉回来!”

    满宠不由缩了缩脑袋,却见曹操淡淡望了满宠一眼,忽长叹说道,“这家伙心思,本不在此,罢了罢了……”说着,他吩咐满宠说道,“你去江府,将其二子接来孤府中,孤要亲自教导!”

    “咦?”满宠愣了愣,诧异说道,“司徒若走,如何会不带他两位公子?”

    “他敢!”曹操翻身坐起说了句,继而好似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挥挥手说道,“去吧!”

    “是!”

    望着满宠低头退下,曹操站起,取过那份奏章,摇摇头将其在烛火中点燃,口中哂笑说道,“这昨夜才说此事……就这般急不可耐?”

    “曹公,”随着一声呼唤,华佗走了进来,望见曹操正站在房内,皱眉说道,“曹公眼下要多多歇息啊……”

    “孤的事,孤自己知道!”曹操淡淡说了句,凝神望着手中徐徐燃起火焰的奏章。

    “曹公,”犹豫了一下,华佗一脸难色说道,“老朽以为,曹公的病情不容耽搁……”

    “别,”曹操转身,伸手止住了华佗,神情古怪说道,“这人若是破开头颅,那还能活么?”

    “额,老朽以为能!司徒也说过……”

    “别提那厮!”曹操翻翻白眼,哂笑说道,“这厮欠孤多少钱,临走前一个子都没还!哼!若是孤他日身死,定要将那些借据带在身旁!”说着,他一望华佗面上犹豫之色,大笑说道,“孤年事已高,死便死耳,何惧之有?”

    “曹公若是不惧死,当……”

    “别,你那套破开头颅的事,孤每每想到此事,一身冷汗,头风立好……你还是让孤再多活几年!”

    “这……唉,老朽遵命!”

    正说着,房门被推开,曹昂探头探脑进来,说道,“父亲,听闻叔父辞官?”

    “唔!”曹操点点头,摇头笑道,“你那叔父,倒也不失是个奇人……”

    “那父亲准了?”

    “准?”曹操冷笑一声,望了望地上那堆灰烬说道,“为父可不记得有此奏章!”

    聪慧过人的曹昂满脸古怪之色,一转头,却见华佗目不转睛望着自己,诧异说道,“为何这般望着我?”

    “观公子面色,似乎有隐疾在身……”

    “隐疾?”曹昂愣了愣,大笑说道,“我好得很,何来隐疾?”

    “不!公子确有隐疾……”

    “行了行了,要是本公子真有隐疾,也是近来憋得,”说着,曹昂转身对曹操说道,“父亲,孩儿告退!”

    “唔!”

    望见曹昂转身离去,华佗急忙对曹操说道,“曹公,公子当真是……”

    “哦?”曹操乐了,指着门外笑道,“前段日子我儿外出狩猎,捕获一虎,剥皮抽筋,皮毛眼下正悬挂在堂上,当然,孤亦不信我儿有这般本事,多半是叔至功劳,不过……孤为何瞧不出我儿有何疾症?”

    “这……这要老朽为公子诊断一番,才能做出结论……”

    只见曹操望了华佗半响,忽而笑道,“也好……去吧!”

    “是,曹公!”

    望着华佗走了出去,曹操望着那堆灰烬暗暗叹了口气,随即,他的眼神望向桌案上的茶盏,神情有些黯然。

    “啧!你这家伙……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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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载:

    江哲,字守义,生卒年月不详,汉末年徐州小沛人。

    故司徒王允侄婿,故中郎将、祭酒蔡邕女婿,名士乔玄侄婿,妻刁氏、蔡氏、糜氏、乔刁。

    观其一生,极富神奇色彩:

    中平元年,江哲入徐州,与徐州名士陈登、糜竺交厚,阻黄巾五万精兵于城下,后黑山黄巾之首张燕曾一度被擒。

    中平二年,江哲入洛阳,受司徒王允看重,随后救二帝于邙山,受封司徒长史。

    同年,董卓乱政,江哲助王允将其除去,随后,因‘岳父’蔡邕一事,与伯父王允不合,轻装离洛阳,于颍川时,结交郭嘉、戏志才、荀彧三人,自为知己,更与荀攸、李贤二人号‘颍川六友’。

    中平三年春,曹操得许昌,于颍川求贤,江哲投之。

    夏,青州作乱,江哲率军击之,二月乃克,携四十万青州黄巾回许昌。

    秋,曹操率军袭徐州,吕布趁机取兖州,江哲死战保全许昌。任许昌太守。

    中平四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自领兖州牧,武平侯,表江哲为豫州牧,颍川亭侯。随后,天子封江哲为司徒。

    同年,吕布入主徐州,江哲率军袭之,围杀吕布于徐州之外。

    中平五年,袁绍不敌公孙瓒,求援于曹操。曹操起兵,江哲随军,半年,逼公孙瓒自焚于易京。

    建安元年,刘表欲起兵伐曹,江哲率军出许昌,十日内攻下宛城,逼降张绣。随后连败刘表于安众,刘表退兵。同年,曹操表江哲为司徒、豫州牧、京兆尹许都令,位极人臣。

    建安二年,袁绍起兵讨伐曹操,官渡大战,曹操麾下谋士戏志才死于此役。时江哲出兵汜水关阻挡白波黄巾张白骑,克。随后,率军回援曹操。在江哲率军至后,曹军转危为安,一改失利局面,大败袁绍。或有人言及,‘乃有神助乎?’

    建安三年,江哲出兵袭荆州,蔡瑁投诚。

    建安四年,曹操与刘备、孙策战于赤壁,江哲为统帅,大败。

    建安五年,张白骑再度袭汜水关,江哲率军救之。数日后,张白骑暴毙,江哲顺势收复洛阳、长安等司隶之地,更有西凉白波黄巾投诚。或有人言及,‘乃有神助?’

    建安六年至九年,江哲鼓励农业、商贾,着力于恢复民生。

    建安十年,江哲辞官,携众妻远游,至此居无定所,渺无音讯。

    黄初元年,曹操身故,其子曹丕继位,追尊其父为‘魏武帝’,追尊江哲为‘武德侯’,按着其父意思,不避讳。

    黄初九年,曹丕遣人久觅江哲不果,心疑其已仙去,追谥其为‘仁侯’。

    太和元年,曹叡继位,为稳固曹、江两家关系,追谥江哲为‘武平王’。

    荀攸:“哲庶乎算无遗策,经达权变,其良、平之亚欤!”

    陈群:“江守义,当今并无对。”

    满宠:“江军师之智,斯可谓近世大贤君子矣。”

    曹操:“使孤成大业者,此人也……孤此生唯痛惜三人、惜一人,一痛恶来战死、二痛志才早逝、三痛奉孝病故。惜者,唯守义也!”

    诸葛亮:“江守义,时世间英杰也,恍闻仲在世,独惜明珠暗投!”

    陆逊:“江守义,俊杰也!”

    张白骑:“吾不惧天下,唯惧此人!”

    江哲(左手搂着秀儿、右手搂着蔡琰,再看看撅着嘴的糜贞,有些失望的乔薇):“咳,如果有机会穿越,各位看官也一定要试试……”

    Ps:来章大结局,和幻阵一样,是我很想写的结局!

第十三章 留名于史!(大结局)

    建安二十五年,一代霸主曹操曹孟德率军击孙权,于半途头疾犯,大军还朝。

    曹操膝下有子,曹昂、曹丕、曹彰、曹熊、曹冲等等,众子之中,他最为喜爱曹昂。

    虽当面不曾夸得曹昂半句,但是曹操时常对身旁众人自豪笑道:“此子似孤最甚!”

    只可惜天不佑人,曹昂于中道病故,得悉此事,一代枭雄吐血昏厥,从此卧病难起。

    江晟、江睿,昔司徒江哲之子,至司徒辞官远游之后,曹操将二子接入府中,亲自教导。前者乃百年治国能臣,后者乃不世善战猛将。曹操视二子如己出。

    临走之时,曹操曾唤来众子,一一嘱咐。

    待得众子梗咽而退之后,曹操又唤来江晟、江睿二人,时江晟已官至司徒长史、祭酒,江睿拜虎贲中郎将。

    “孤与你父乃至交,亲若兄弟,无不可畅谈之事,惜你父不喜为官,挂金上表而去……孤此生之憾事,莫过于此……你二人亦算孤半子,待孤死后,你等要好生辅佐子桓,莫要叫孤失望……”

    江氏兄弟连连点头应下。

    曹操又唤来镇远大将军陈到,耳嘱道,“叔至,你与子脩交厚,亲若兄弟,孤早早便知,唉!只惜此不孝儿英年早逝、早早便弃孤而去……子脩之弟,亦你之弟……”

    陈到含泪而退。

    随后,曹操又唤来曹昂之母丁夫人,以及卞夫人并诸妻子一一嘱咐。

    待得诸事毕,丁夫人含泪询问曹操还有何遗憾,曹操哈哈大笑说道,“我曹孟德一生诸多事……不枉此生,死而无憾!”

    言毕,昏厥。继而又醒,反复几次,诸位夫人心疑之时,终听到曹操在榻上笑骂道,“你这厮,且找孤饮酒耶?哈!岂有这等美事?同去同去……”

    言毕,逝。享年六十六岁。

    曹操既死,其子曹丕继位,追尊其父为魏武帝,追尊江哲为武德侯,按着曹操意思,不避讳,以表江哲之功。

    建安二十五年十月,曹丕废汉室自立为帝,改年号黄初,重赏朝官,大犒天下。建安二十五年,即黄初元年。

    时江晟已官拜司徒,虽年幼却居庙堂;而其弟江睿官至车骑将军。

    次年,陈到加封大将军、大司马,司徒公江哲女婿邓艾任司隶校尉、长安令、威远将军,总督西北事宜,以挡西蜀大将军姜维。

    一时之间,江家势头鼎盛,不逊夏侯。

    或有旁人谗言江家之事,对于此事,曹丕毫不在意。

    也是,眼下江家与曹家,正如当初曹家与夏侯家,亲密无间……

    不过就是这亲密无间,有时却叫曹丕有些难以自处……

    黄初三年,秋,曹丕设朝于洛阳。

    正值朝会,忽闻车骑将军江睿至,惊得曹丕暗呼一声:这厮怎么回来了?

    只见区区弱冠之龄的江睿大步走上金殿,神情古怪望了曹丕半响,忽然大拜道,“臣江睿,见过陛下!”

    这一记大拜,叫曹丕很是别扭,偷偷望了一眼台阶下江晟,见他正闭目养神,心下有些郁闷,咳嗽一声,讪讪说道,“平身平身……爱卿不是去青州剿贼了么?”

    “多谢,陛下!”江睿闻声而起,抱拳说道,“贼子已平,臣回京复命!”

    “什么?”曹丕瞪大了眼睛,一声惊呼。

    百官亦是议论纷纷,御史大夫陈群出列疑声说道,“传闻青州贼势浩大,似是黄巾复燃,数万人云从……”

    “不过乌合之众罢了!”打断了陈群的话,江睿环顾朝上百官,笑着说道。

    百官面面相觑,或有人古怪说道,“洛阳距青州,路途遥远,兼之江大人又有剿贼之事在身,这区区月余……”

    “是一月又三日,共计三十三日!”江睿铿锵说着,随即环顾四下说道,“此去青州,末将只需十五日,一月来回,三日剿贼!是故,共计三十三日!”

    一番话直听得朝中众百官面色动容,叫曹丕极为郁闷……

    该死的!那个混账说青州贼势浩大来着?!

    似乎是望见了江睿,回想起幼年的某些事,曹丕的好心情一下子消磨得精光,身旁的老宦显然是看出了曹丕的心思,尖着嗓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于是乎,一场朝会草草落罢了……

    待得退朝时,坐在帝位之上的曹丕抬手喊道,“江爱卿留步!”

    话音刚落,就见江睿神情玩味转过头来,急得曹丕连忙摆手说道,“朕指的江司徒……江司徒……”

    显然,江晟有一点是继承了其父……猛翻白眼。

    望着江睿大步走出朝堂,曹丕扯着江晟的衣袖,低声说道,“子旭,这厮这么回来了?朕琢磨着,少说也得要个一年半载吧……”

    江晟面色有些古怪,低声说道,“陛下,当着微臣的面,数落微臣之弟,这似乎有些于理不合吧?”说着,他摇摇头,笑着说道,“我弟自来勇武,子桓又不是不知……”

    “这我当然知道!”曹丕显然是心有余悸,摆摆手郁闷说道,“得得得,朕得再琢磨一个法子……”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迟疑说道,“子旭,你说若是朕将其调往长安……”

    只见江晟神情古怪地望了曹丕几眼,哂笑说道,“这个嘛,我想子渊倒是乐意,不过子桓,若当真如此,叫我姐夫如何自处?回头若是姐姐怒了,那可远比子渊……”

    “额?”曹丕愣了愣,点头讪讪说道,“那倒也是……”

    二人正说着,忽然一名朝官去而复返,望见曹丕,大拜说道,“陛下,徐州牧陈登来报,言泰山贼寇叛乱……”

    “叛得好!”曹丕神情激动地大喝一声,叫守在附近禁卫军尽皆愕然侧目。

    那名朝官更是傻眼,结结巴巴说道,“叛……叛得好?”

    在江晟摇头中,曹丕咳嗽一声,勉强辩解道,“朕……朕的意思是,他既叛乱,朕当可调重兵剿之,”说着,他话语一顿,沉声说道,“你即刻前去拟招,着车骑将军江睿,出兵平乱……”

    “原来如此,”那名朝官这才恍然,随后曹丕正欲下旨,急忙摆摆手恭敬说道,“陛下,恐怕不必劳烦江将军了,徐州陈大人发来的是捷报,十日之前,他已调兵剿灭了泰山贼……”

    “……”曹丕傻眼了,张张嘴,望了一眼东南面,嘴里郁闷地吐出两个字,多事!

    不说那愣在原地的朝官,江晟摇摇头,跟着曹丕走在皇宫中,走着走着,他见四下无人,笑着说道,“子桓,子渊乃我弟,亦是你弟,何以至此?”

    曹丕郁闷说道,“此话不假,子渊也可以说是我等看着长大的……自幼便与我不合,我当他乃我弟,他不当我是兄,我又能如何?”说着,他好似想起什么,诧异问道,“对了,还是找不到江叔父下落么?若是能寻来江叔父,我便不信,他敢这般……”

    江晟翻了翻白眼,摇摇头,微叹说道,“至曹世叔在世起,夏侯叔父接连派人寻找,据贾叔言,父亲乃一慵懒之人,既脱身而去,又如何会叫我等寻到?我寻思着,希望不大……”

    “可惜了……”曹丕一合拳掌。

    “你呀!听说你欲立后……”

    “唔……”

    “怎么打算的?”

    “这个嘛……我琢磨着……”

    “啊?!这……”

    “嘘!嘘嘘!”

    最后几声,已远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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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此同时,江睿已归其府邸,搂着其妻室甄宓哈哈大笑。

    “夫君,有何喜事,叫夫君这般喜悦?”在江睿怀中,甄宓疑惑问道。

    “不不不,并非喜事,而是趣事!”说着,江睿伸手抚摸着爱妻的后背,笑着说道,“你是没见到今日朝会,为夫出兵青州剿贼,三十三日凯旋而回,惊得那些朝中大员……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甄宓掩嘴一笑,摇摇头无奈说道,“妾身还以为是什么喜事呢……夫君既然立下这般功劳,陛下可曾封赏?”

    “封赏?”江睿哂笑一声,抚着下巴古怪说道,“我寻思着,这厮多半是在琢磨,如何再想个法子,把我给调出去……选什么不好,尽选些乌合之众!”

    “夫君!”甄宓小脸有些惊慌,望了望门外,细声说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呵呵,”有些好笑地搂着爱妻,江睿说道,“从小到大,叫惯了,一时间难以改口,曹叔父在世时,我便这么叫……”

    “今时不同往日啊,毕竟陛下乃天子,乃是君,夫君乃是臣,君臣有别,岂能……”

    甄宓正劝着,忽然门外一声清响叫她收了口。

    “老爷,夫人,司马大人求见!”

    “是他?”甄宓愣了愣,望着自家夫君正色说道,“夫君,妾身以为,要小心司马懿此人……”

    “放心!”溺爱地捏了捏爱妻鼻子,江睿淡淡一笑,自信说道,“此人,为夫镇得住他!”

    甄宓一愣,继而掩嘴一笑,在夫家夫君慵懒挑逗道,“那么……夫君早早打发此人,妾身等着夫君……”

    “嘿!”江睿嘿嘿一笑,拍拍爱妻后背,笑着起身往府内大堂而去。

    于堂上,司马懿正接过府内下人递来的茶水,一见江睿大步走来,起身拱手笑道,“二公子!”

    “仲达多礼了!”江睿微微一笑,抬手说道,“坐!”

    一声仲达,虽不是首次听闻,但是仍叫司马懿有些郁闷,心想我一不是你父门生,二与你父年纪相仿,早早在他麾下。你一声称呼,竟是硬生生叫我矮了一辈……该死!

    搓搓手,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盏,江睿笑着说道,“仲达随我出征青州,为何不早早歇息,却来我处?”

    “这个嘛……”司马懿笑了笑,放下手中茶盏,正色说道,“下官本欲归府歇息,却听闻洛阳某些传闻,似乎对将军不利……”

    “哦?”江睿眼眉一挑,似笑非笑说道,“说来听听!”

    “是!”司马懿拱拱手,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在下以为,大公子与二公子同为司徒之子,当初,大公子自幼与陛下交好,平步青云,而二公子则辅佐陈王……在下以为,论本事,二公子有勇有谋,勇可比霸王,谋不逊陈留侯,但是陛下却将二公子闲置,仅委任一些出兵剿贼的小事,朝中大事皆不经将军之手……曹公在世时,将军可也是曹公耳嘱之人,为此,在下实为将军叫屈……”

    “哼,”轻笑一声,江睿瞥了一眼神情愤慨的司马懿,淡淡说道,“说完了?”

    “额?司马懿愣了愣,却见江睿缓缓起身,走到堂口,望着天际沉声说道,“仲达,你知道天下最大的是什么么?”

    “最大?”司马懿犹豫一下,迟疑说道,“人心?”

    “对!”江睿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么……人心中最大的又是什么呢?”

    司马懿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有些不好看。

    “看来你知道了,”缓缓转过身来望着司马懿,江睿一字一顿说道,“管好你的野心!若是你管不住,本将军可以帮你……”

    “将……将军说笑了……”

    “呵,”微微一笑,江睿转过身去,淡淡说道,“本将军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如物……”

    “将军勇武,在下已多番见识过……”

    “仲达,这可不是本将军想听的……”

    “额……在下唯将军马首是瞻!”

    “哈哈哈!好!”

    半个时辰之后,司马懿面色铁青从江睿府邸出来,回头望了一眼牌匾上偌大的‘江’字,暗暗怒骂。

    真该死!这两个混账小子一个比一个精明!

    该死!该死!

    在腹中狠狠骂了几句之后,莫名的,司马懿有些怀念当初在江哲麾下的日子了……

    那么江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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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二零零九年,浙江杭州,一处公寓卧室……

    墙上挂着的电视正播放着《三国演义》最后几幕,司马篡位,天下归晋……

    房间里很乱,一眼望去,全是一些资料与书籍,堆得满地都是,真看不出这里住的是一名人……

    女声:女人?

    题外音:额?我说了么?好吧,我说了……

    女声:女人?

    题外音:刘芸,女,二十岁,浙江大学三年级生,志向是考古学家……

    女声:女人?

    题外音:额,我错了……是女孩!

    女声:哼,这还差不多!

    别管那该死的题外音,本小姐……唔,本姑娘……本人姓刘单名一个芸,嘻嘻,很好听吧,可能,我是刘备某某某代的子孙之一哟,虽然我不是很看好他……

    我的志向是考古学家,当然了,如果你以为本人长得很对不起观众,那你可就错了,小女子好歹也是校花兼班花……之一。

    嘛,其实在三个月前,没有那个‘之一’的,一切都得自从我的好姐妹转学过来之后说起。

    唔?我的好姐妹?

    咯咯,她的名字很古典哟,她叫乔瑛!

    跑题了,跑题了……

    其实,我在找一个人……

    别别,别误会,可不是什么电视中很狗血的言情剧哦!

    是这样的,毕业前,我得写一篇论文,但是呢,我又不想跟风……我要写一篇叫所有人大吃一惊的论文!

    在翻阅爸爸的考古文献时,我翻到了那个名字……

    ‘汉司徒江……’

    可惜的是,只有姓,没有名……

    大家都知道,这司徒在古代,可是三公的职位,可不是一般能当的,第一次望见这个姓,我感觉很陌生……

    继续翻阅爸爸的考古文献,我终于察到,这个人出现在东汉末年,是曹操的部下,官至司徒,位极人臣……

    可奇怪的是,东汉末年几任司徒,我为什么见过有这个人呢?

    昨天翻了彻夜的资料,但是关于这个人,一无所获……

    不行不行,这可关系我那篇叫所有人大吃一惊的论文呢!

    继续找!

    唔?你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这……这种事……

    嘻嘻,本小姐向来不对那些无聊的男生加以颜色,感觉他们好无聊……

    唔?有没有感觉不无聊的?

    这个……算是有吧,说起来,我倒是遇见过一个很神秘的人……

    是的,很神秘,我前前后后见过他一次……

    额……是在庆祝一个女伴的生日之后,我在路边遇到的他。

    那时,我与正好姐妹乔瑛在路上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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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瑛,打电话给你姐么?”望着好友咬着嘴唇望着手中的小巧手机,刘芸疑惑问道。

    对于好姐妹乔瑛的影响,刘芸只粗粗记得她好像很内向,很喜欢一些新奇的事,班里的男生时常拿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讨好她,但是乔瑛从来没有收过别人任何东西,也不会和别的男生靠的太近。

    刘芸曾经在私底下偷偷问她,问她是不是有了喜欢了的。

    在犹豫了很久之后,乔瑛才有些脸红地点点头。

    感觉很好奇,刘芸笑着追问她知道不知道那男的身份?

    只见乔瑛很古怪得说了句,“怎么可能会不知?”

    “你认识他?”

    乔瑛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慌忙摇头。

    总之……很古怪就是了!刘芸如是想道。

    “恩……是的,”乔瑛点点头,左手握着手机,右手一个键一个键按着号码,古怪归古怪,看上去很可爱。

    “姐,是我,瑛儿……唔,对……我才不要呢!唔,好的……”

    前前后后不过几十秒,乔瑛就收起了电话。

    “你姐过来接你么?”

    “唔!”

    “对了,”狡黠得望着乔瑛,刘芸嘻嘻笑道,“经常听你说起你姐,倒还没见过呢,你姐长得有你漂亮么?”

    乔瑛愣了愣,望着刘芸说道,“我姐比我漂亮……”虽说是陈述句,但是话语中淡淡的失落,叫刘芸不免有些愣神。

    没过多久,刘芸就见识到了乔瑛口中那所谓漂亮的姐姐……

    天啊,现在竟然还有这么漂亮古典的女人么?从小到大,对自己容貌很自信的刘芸,这一刻,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只在天鹅面前的丑小鸭……

    望着好姐妹乔瑛的姐姐从一辆蓝色的跑车中出来,刘芸不禁稍稍退后了一步哇,望着那古典的女子指了指妹妹,无奈说道,“为何……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呢?害得姐姐那般远赶来?”

    “才不要!”乔瑛哼了哼。

    无奈地摇摇头,拥有古典气质的成熟女人转头望向了刘芸,疑惑说道,“这位是……”

    “姐,她是我的好朋友,刘芸。”

    “哦,”女人释然一笑,抬手笑道,“妾……我妹妹比较顽皮,日后……以后还请多多照顾,我叫乔薇……”

    “应该的应该的,”刘芸慌忙抬手与她握手,感受手中的柔软,勉强说道,“我叫刘芸,与瑛瑛同班……”

    “原来如此,”乔薇释然一笑,打量了刘芸几眼,好心说道,“我见你好像在等车,不如我送你吧?”

    “不,不用不用,”刘芸连连摇头,与好姐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在那个女人面前,她感觉有些……有些自卑……

    “果然是一个大美人呢!”对于刚才的事似乎还‘心有余悸’,刘芸一人走在路边,两边,是一幢幢的高楼大厦。

    走着走着,突然她望见一个男人,不不不,是望见距离那人头顶十几米的高空,一只花盆正急速下落……

    不用计算刘芸就明白,按着那男人行走的速度,那花盆铁定是要落在他脑袋上的,妥妥的……

    “小……”一声惊呼戛然而止。

    因为刘芸望见那个男人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冲着自己微微一笑,轻轻说了句,“谢谢!”

    而同时,那只花盆狠狠砸碎在那男人脚边……

    望着那个男人毫不在意、不顾附近行人的惊呼,跨过那只碎裂的花盆继续朝前走,刘芸吓得全身发软。

    天呐,自己作为旁观者都感觉心跳不止,那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平静呢?难道他早就知道?

    ……怎么可能!

    怀着心中疑问,刘芸急忙赶了上去,四下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终于,在一处四岔路口,发现了那人正站在红绿灯前,现在,是红灯……

    小心翼翼地走上去站在他身旁,刘芸不停偷偷打量着身旁的男人,心中暗暗给他做了一个评价。

    不帅,很普通,极其普通……

    “请问有什么事呢?”男人转头微笑问道。

    “没没!”刘芸连连摇头,同时心里愣了一下,这个男人说话时,很有气势啊……

    似乎没有瞧见刘芸面色微红地低着头,那男人似乎也认出了刘芸,微笑说道,“谢谢你方才的提醒,我叫江哲……”

    江哲……心中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刘芸一抬头却见他微笑着望着自己,心中没来由一慌,正巧此刻绿灯亮,刘芸急急忙忙朝前走……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刘芸的手臂,将她拽了回来……

    他……他想做什么?

    还没等心慌的刘芸回过神来,转角处忽然疾驰出一辆黄色跑车,如风一般,在刘芸面前奔驰而过,紧跟其后的,是一辆辆闪着警灯的警车……

    “好了,现在可以了!”男人,不,是江哲微笑说道。

    望了一眼那呼啸的声音越来越远,刘芸这才感到阵阵后怕,要是没有他拉着,那……那……

    当刘芸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名自称江哲的男人已经走得很远了……

    “等等……”

    追了几步,她忽然想到一事,转头望了一眼后方,在那人古怪男人原本站着的后方,有一块巨大的广告牌……

    费了很大劲,刘芸才追上了那个古怪的男人,他正蹲在路边一个小摊上,与一名头发花白摊主老头说着什么。

    刘芸好奇地走了上去,听到老头正叹息说道,“小伙子,不是老头子愿意出来,是没办法……我儿子以前读书很好,但是家里没钱,没办法,于是他就出来打工了……我儿子很孝顺的,以前每年都寄很多钱回家,但是去年,他在的工厂发生的事故,一条命……眼看着就那么没了……”说着,老人那浑浊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才二十来岁啊,和你差不多大……”说着,老人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了,急忙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头子不会说话……”

    那名为‘江哲’的男人毫不在意地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碍事的……”

    这男人不帅归不帅,脾气倒是蛮好的……刘芸如是想道。

    “医院说了,能治,但是要好几十万的钱,还是至少的……但是我们家里怎么拿得出那么多钱?”老人叹息者,“这不……老头子想起了以前收集了一些小玩意……”他指了指摊子上的一些式样古老的首饰,说道,“小伙子心肠不错,陪老头子聊了这么久,看看,有没有中意的,送你……大多都是一些铜质,不值钱……”

    “不值钱?”江哲微微一笑,从摊子上取过一个铜质的手镯,似笑非笑说道,“老人家,仅这个,就足够老人家你、还有你儿子、你孙子,一辈子的所需的……可能,还要加上你曾孙、曾曾孙……”

    “呵呵,”老人摇头笑了笑,说道,“别哄我了,老头子没文化,不过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还是认得出来的……”说着,他又一声长叹,“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卖光了,这些……小伙子既然喜欢,就送给你吧……”

    “老人家这份大礼,可是贵重的很哟!”江哲微微一笑,望着手中的铜质镯子,摸了摸口袋,面色微变。

    没带钱包!刘芸心下暗暗偷笑。

    似乎是瞧见了江哲动作,老人有些生气了,皱眉说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老头子说了送你……”

    “是是是,”江哲一面敷衍着点头,一面环顾四周,忽然,他眼睛一亮,起身冲着身旁的刘芸尴尬说道,“可以借我十块钱么?”

    “……”刘芸张张嘴愣住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十元的纸币,递给满脸尴尬的江哲,刘芸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答应他。

    “谢谢!”江哲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青铜镯子交到刘芸手上,对她与老人说道,“等我一下!”

    他想做什么?

    刘芸满脸疑惑地望着那个古怪男人,望着跑到一处售出彩票的店铺之中……

    “……”

    没过几分钟,江哲回来了,将手中的彩票递给老人,笑着说道,“老人家,我用这‘不值钱’的玩意,换你‘不值钱’的玩意,可以么?”

    老人似乎是愣住了,半响没回过神来。

    抬手从刘芸手中接过那个青铜镯子,临走前,江哲微笑为老人说道,“老人家患有心脏病么?”

    “没……”

    “那就好!我想,大医院,会比较不错……若是专家的话,应该会更好……”

    老人苦笑着摇摇头,望着这一男一女走远。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傍晚,老人除了那五张同样数字的彩票之外,毫无收获……

    长长叹了口气,老人收了摊子,颤颤巍巍背着袋子准备回家,突然望见一大群人正围在一个彩票网售点。

    老人这才回想起来,右手从怀中摸出已经是皱巴巴的彩票,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走了过去。

    在颁布的中奖名单上,老人自下而上,一个一个对着,但是,都没有中……

    终于,他望见了最最顶上的那个……

    花白的胡须猛颤,老人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哆嗦着,耳边,似乎回想起方才那人的笑语。

    “老人家患有心脏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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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很好么!”

    远在数万米之外,江哲掂着手中的青铜镯子,微微笑着。

    但是笑过之后,他又颇为郁闷地转过身去,古怪说道,“这位小姐,拜托,你跟我了一路了,为十块钱,不至于吧?”

    “谁说是为那十块钱?”正出神想着什么的刘芸猛然一惊,辩解说道。

    “好!”江哲点点头,指指四周已无几人的街道,郁闷说道,“我呢,是忘了带钱包,没钱打车,只好走回家,那么小姐你呢?”

    “噗,”刘芸噗嗤一笑,随即望着眼前古怪男人的古怪神色,咬着嘴唇强自说道,“我……据科学统计,运动有利于身心……”

    说完,她也觉得这个理由很烂,讪讪望着对方,却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点点头说道,“很好!”

    话音刚落,突然一辆跑车在路边停下了,车窗摇下,有一女声诧异说道,“夫……老公,你怎么在这?”

    “这不等你么!”江哲微微一笑,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对刘芸说道,“确实,科学统计,运动有利于身心,这话真不错……”

    在他说这话的同时,开车的女人疑惑地望了一眼刘芸,“老公,你朋友?”

    “嘛……算是吧,今天刚认识的……”

    “哦,”开车的女人点点头,打开车门对刘芸说道,“这段路车子比较少,要不要载你一程?”

    “额……”望着那女人不同于乔瑛姐姐的完好容颜,刘芸摇摇头,说道,“没……没事的……”

    见刘芸拒绝,女人也不坚持,开车走了。

    望着那个古怪男人对自己招招手,刘芸狠得牙痒痒。

    “这个混蛋!还欠本小姐十块钱呢!”

    说着,她好似想起了什么,望了望四周,掩嘴呼道,“天啊……这是哪啊!”

    一刻钟后,气鼓鼓走在路上,刘芸越想越气,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她急得想哭。

    就在这时,一辆的士停在她旁边,中年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道,“小姐是在等车么?”

    “唔!”刘芸愣了愣,回过神来,一脸欣喜地上了车,拍拍胸口后怕说道,“我还以为自己一辆的士都没呢……”

    “确实没,”中年司机耸耸肩,笑着说道,“是有位先生说,刘小姐在这里打不到车,所以叫我来……”

    “啊?”正回想着那家伙可恶模样的刘芸愣了愣,感觉有些奇怪,警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刘?”

    中年司机笑了笑,说道:“那位先生说的,我见路上就小姐一人,所以……”

    “哦……”刘芸点点头,但是心中疑惑却越来越大,那个家伙怎么知道自己姓刘?

    甩甩头将脑袋中的胡思乱想抛之脑后,刘芸说道,“我要去……”

    “我知道,”中年司机点头,“馨园小区嘛!”

    “咦?”

    强忍着心中猜忌,刘芸总算是看到了熟悉的小区,直到这时,她的心才放了下来,正要取钱,却又听那中年司机说道,“那位先生已经付过了……哦,还有句话要转述给刘小姐,唔……据科学统计,合理的运动才有利于身心……就这样。”

    “那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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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混蛋!”

    回想着前几日的事,趴在床上的刘芸恨恨地磨了磨牙。

    “看样子他已经结婚了呢……”

    “天啊,我在想什么啊!”

    拍拍自己脸蛋,刘芸赶忙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一个冷水脸。

    怎么会想那个混蛋呢,应该想想论文!论文!

    “呜呜呜呜……”这在此时,刘芸好似听到床边的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这个时候?

    刘芸疑惑地走了过去,却发现是自己老爸打来的电话。

    “喂,爸……”

    还不等刘芸这边说完,刘父在那边大喜若狂地喊道,“芸儿,芸儿,你知道老爸这次发现了什么么?”

    用一根手指堵着耳朵,刘芸把手机拿得远远地,小声问道,“爸,我才刚起来……”

    “大发现啊!大发现啊!”不顾女儿的牢骚,刘父大笑着喊道,“知道么,老爸发现了曹操墓,曹操墓啊!”

    “爸,拜托,曹操墓不是早发现了么?”

    “笨蛋!那些都是疑冢,传言曹操有七十二座疑冢……”

    “爸,那你保证这次发现的,不是那其中之一?”

    “占地!知道么?占地!我们粗粗统计,有四分之一个杭州市那么大!”

    “真的?”刘芸猛地将手机贴在耳边。

    “当然了!”对面传来了刘父的哈哈大笑。“爸,等我!”

    “等……等你做什么?”

    “我也要去,我正写论文呢,可能对我有帮助……”

    “这可不行,有规定的!”

    “爸,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就弄个什么相关人员把我弄进去了不就完了么……”

    “这可是曹操真墓啊!”

    “爸……顶多我在老妈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咯……”

    “这个……九点的机票可能赶得上……”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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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张颖,我现在在河南安阳市西北约七公里的安阳县安丰乡西高穴村,为你做现场直播……据考古学家考证,这是东汉末年霸主曹操七十二座疑墓之外的唯一一座真墓……好的,对此我们来询问一下王教授……请问王教授,对这墓有何看法?”

    “我是王涛,据我们多日研究考证,这座坟墓,的的确确是东汉某年曹操的坟墓,是真墓……”

    “请问王教授,额,我们是否可以向全国观众全程报道呢……”

    “我想可以的,不过得等我们打开曹操墓的入口……对于这座历史悠远的古墓,我们实在不忍心用比较激烈的手段……不过请大家放心,在这里的都是考古专家,区区一扇门,难不倒我们的……”

    “说得好听,”朝着远处瞥了一眼,刘父摇摇头对女儿刘芸说道,“折腾了半天,竟然连扇门业打不开……”说着,他取出一只烟,想了想又将它放了回去。

    “爸,这门有什么特别之处么?”刚到不久的刘芸奇怪问道。

    刘父愣了愣,纳闷说道,“整扇门由精铁打造,由一种类似于机关的东西掌控,这是所有疑冢所没有的,一时之间难以入手……”

    “那,从旁边挖进去呢?”

    “我们也想过,但是失败了,土层里面,是一层密不透风的岩石,类似于大理石,若是太过激烈,难免要破坏里面相关建筑……”

    “哦!”刘芸点点头。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打开了,打开了!”

    附近等待的人群猛地转头望个那个方向……

    “大家好,我是张颖,我现在站在曹操墓外面,呵呵,这扇墓门似乎阻扰了我们考古专家们很久啊……不过,曹操墓还是打开了,好的,我进去了……哦!天啊……”

    “兵马俑?”紧紧拽着父亲的衣袖,随着人流混入墓中的刘芸惊呼一声。

    “太不可思议了!我是张颖我现在已经在曹操墓里面了,天啊,到处是兵马俑,天啊……这数量……太不可思议了!”

    “这数量,倒是比得上秦始皇的墓了,”带着女儿小心翼翼朝前走着,忽然刘父眼神一变,脚步顿时为之一顿,大声喊道,“大家注意脚下!”

    “天呐!”

    “地图?”

    “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可能?”

    进入坟墓的众人纷纷惊呼着,震惊地望着脚下,不,应该是脚下的一块块石板……

    只见那些石板上,细致刻一副地图,一副极其酷似现在世界地图的地图,而众人,恰恰站在亚洲那一区域上……

    戴上白手套,刘父蹲下身,抚摸着脚下的石板,喃喃说道,“虽然有些地方存在误差,不过就一千八百年,这……太不可思议了……”

    “各位,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声大喊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只见他站在众多兵马俑的前方,大喜若狂着喊着。

    “曹操的塑像?”刘父眼睛一亮,丢下女儿急忙朝着前面走去,刘芸郁闷地跟在后面。

    在众人细细观察了一阵后,刘父点头说道,“能有资格在千军万马之前的,恐怕也只有曹操了……确实,不过嘛……”他顿了顿,转头望向那尊在曹操对面的塑像,古怪说道,“这人是谁?”

    墓中众人面面相觑。

    有资格与曹操平起平坐,在千军万马之前谈笑、饮酒、弈棋的这人……他是谁?

    “郭嘉?”

    “不不不!”那边已经找到了郭嘉的塑像。

    “荀彧?荀攸?”

    “二人的塑像在这呢!”一名考古专家指着身旁两尊塑像说道。

    “这就奇怪了……”刘父围着那尊塑像转了一圈,古怪说道,“看他身上服饰,至少也是汉末重臣,好像是个文官,可是这文官……怎么会有资格在众多兵马之前呢?”

    “大家好,我是张颖,我们发现了曹操的塑像,在海量的兵马俑前面,曹操正与……唔,神秘的是,在曹操身旁,距离附近百官塑像四五米的地方,还有一尊塑像,但是这塑像的来历……咳,我是张颖,在这里为各位观众做全程报道……”

    “天啊,大家看,这尊塑像手中握着兵符,这说明什么,他不是一名文官!”

    “这虎符……怎么是整块的?半块不是应该在曹操手上吗?”

    “那么说,那是一名将军?”

    “这不可能!他明明穿着文官朝服……依我多年的经验,三公!绝对是三公之一!”

    “三公?”远远听着一群人在那议论纷纷,刘芸的脑海中不由跳出一个念头。

    “难不成是‘司徒江’?”

    望了望四周,见别人没注意,刘芸悄悄走了上去,细细一望立在曹操塑像之前的那尊神秘塑像,这一望,却是叫她有些愣神。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天啊,太像了……”

    “刘教授,我们发现曹操的棺木了!”

    “什么?”刘父心下一惊,急急忙忙走了过去,见那些人正准备开启棺木,连声喊道,“小心,小心……”

    棺木被打开了,里面有一具骸骨……

    “考古史上的一重大发现啊!”正感慨说着,刘父忽然望见那具骸骨旁边,端端正正放着一直黑色小盒。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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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此同时,杭州某区一处住宅中,门铃响了……

    “叮咚!”

    “忘记带钥匙……”门外,一男子朝着身旁的艳丽女人讪讪说道。

    女人无奈地摇摇头,从包里取过钥匙,将门打开。

    随着门一打开,一股油烟扑鼻而来……

    “我的天,琰儿一定忘了开油烟机!”

    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想大家也明白了,咳!这一家人,恐怕也不用介绍了吧?

    嘛,还是介绍一下吧……

    家主,自然还是江哲了,眼下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前前后后就他一个人。

    平日里没事闲逛上网打游戏,若是有客户来嘛……

    他做什么的?很简单,算命的!

    当然了,肯定是不用于路边摆摊看相的那些人……

    若是闲的无聊,江哲也会炒炒股,看着那一百块钱变成一百万、一千万、以及……

    最后嘛,江哲会把它们全部输掉,他认为,这很有趣。

    当然了,外国的金融巨头们并不这么想……

    至于江哲公司,一般人将他看做是皮包公司,不过对于一些特殊的客户,江哲的公司,名气很大……

    可以说,中国金融界的巨头们,几乎没有知道的,而外国金融界的巨头们,更是恨得牙痒痒。

    秀儿,是江哲大妇,现在与乔薇经营着一家女式服装公司,主要生产销售古代式样的服饰,销量不高,但每一套,都是价值连城的……呵呵,这有点夸张了,总之是价值不菲就是了。

    蔡琰的职业很神圣,人名教师,现在在浙江大学执鞭,主教古文。

    糜贞说起来是五女中最富经商头脑的,现在正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批发公司,只不过比起当初在许都、她可以打着江哲的旗号……不过幸好,他还有个夫君,他夫君不缺钱,不是么?

    乔瑛在五女中岁数最小,现在正就读于浙江大学,至于这位分数远远低于录取线的小美人如何进入浙大的,呵呵……

    好了,介绍便到此为止吧!

    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江哲、秀儿、蔡琰三人这才合力将满屋子的油烟赶了出去。

    “夫君……”望着蔡琰委屈地望着自己,江哲只能再一次地提醒一句,“琰儿,下次切记切记,记得开!”

    “唔……”

    “咔嚓,”随着门锁的打开,一身时尚打扮的乔薇走了进来,见房内三人望着自己,一面脱着鞋子一面疑惑说道,“怎么了?”

    望了一眼腰间的小手,又望望身旁微笑着蔡琰,江哲松了耸肩,忽然望见乔薇身后的乔瑛对自己皱皱鼻子,心下有些无奈。

    摇摇头,秀儿忽然想起一事,低声问道,“夫君,婆婆那里……”

    话音刚落,另外四人心下一惊,皆转头望着江哲,却见江哲长叹道,“我妈估计是有些不习惯,一下子多了四位儿媳妇……”

    这么一说,似乎恼了五女其中一位,只见乔瑛沉着小脸走到江哲身旁,狠狠踩了他一脚。

    “啊!你搞什么啊!”

    “哼!”一撇头,乔瑛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丝毫不顾疼地倒抽冷气的江哲。

    “薇儿,你妹妹这是怎么了?”

    “这……”乔薇咯咯一笑,说道,“这夫君得问瑛儿才是呀……”

    “这丫头,脱线!”江哲恨恨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乔瑛忽然打开房门,狠狠瞪了江哲一眼,随即“砰”的一声,猛烈关上了。

    只看得江哲眼角一抽,古怪说道,“不要钱也不能这么使啊……这才换的门。得!我估计那门还得换!我还是趁早打电话预约!”

    众女咯咯直笑。

    待温馨的晚饭罢、众女收拾完碗筷,江哲搂着蔡琰坐在沙发上,低声说道,“琰儿,最近似乎见你闷闷不乐的样子……”

    “夫君说笑了……”

    “莫不是后悔……”

    “没!”急忙打断了江哲的话,蔡琰在江哲耳边温温说道,“夫君,永远是琰儿心目中的夫君……妾身只是有些挂念睿儿,想来秀儿姐姐也是极为挂念晟儿的……”

    “呵呵,说实话,为夫还挂念着铃儿那丫头呢……”说着,他转身取过电视遥控,打开墙上的挂式电视,心下一愣。

    只见电视里正全程播放曹操墓探索经过:“太不可思议了!我是张颖我现在已经在曹操墓里面了,天啊,到处是兵马俑,天啊……这数量……太不可思议了!”

    直感觉眼角一抽,江哲喃喃说道,“天,孟德还真够倒霉的……天啊,我想他若是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在他身旁的蔡琰,亦是掩嘴惊讶地望着电视画面。

    继而,电视画面一转,直直对着曹操、以及那尊神秘的塑像,蔡琰惊呼道,“天呐,夫君的塑像……”

    “什么?”众女闻声而来,望着电视画面叽叽喳喳议论着。

    “大家好,我是张颖,我们发现了曹操的塑像,在海量的兵马俑前面,曹操正与……唔,神秘的是,在曹操身旁,距离附近百官塑像四五米的地方,还有一尊塑像,但是这塑像的来历……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不过相信,在场的各位专家教授,可以给各位观众一个合理的解释……”

    “呼,”长长呼了口气,江哲眼中露出几分温情,微笑说道,“孟德,你这家伙……”

    话音刚落,电视画面一转,转到了曹操的骸骨以及骸骨旁的黑色木盒……

    “大家好,我是张颖,现在呈现在大家面前的,便是一代枭雄曹操的骸骨,振奋人心!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人,在曹操的骸骨旁,留有一只黑色的木盒,呵呵,我们猜测,难道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呵呵,说笑说笑,大家都知道,这一切,以后都得转呈于博物馆……那么,让我们来看看……额,在我说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小心地将那只盒子打开了……请问王教授,里面究竟是什么?”

    不会是……江哲感觉眼角有些抽畜。

    “这个……似乎是纸张,哦,上面写着字,咦?”

    “王教授,难道又有什么发现么?可以的话,可以向全国观众念念上面的字么?”

    哦,不……江哲眼角猛抽。

    “我想可以的,”电视中的王涛教授一脸古怪着望着摄像机,读道,“唔,这是一张借据,啊不,这些都是借据,至于为什么曹操要将它带在身边,现在我还没弄明白……唔,建安二年秋,借孟德……这是曹操表字,说明借钱的人,与曹操交情不浅。借孟德两千千钱,来日奉还……这几张都是,就当时来说,数额很大,共计……”

    “啪!”猛地关上了电视,无视众女暗暗偷笑,江哲的面色很是郁闷。

    “孟德,你个混蛋!”

    (全书完)

    Ps:大纲一改再改,总算是写完了……

第四十一章 赤壁(十二)

    依稀,着《三国志》者陈寿尝言,“魏,时之良将,五子为先!”

    即便是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将,论威名,实不在蜀国五虎将之下!

    何谓五子?即便是张辽、乐进、于禁、张颌、徐晃五人也!

    其中,张辽列于最前,得‘五子良将之首’称号……

    若是说教西蜀最为忌惮的魏国大将乃是张颌,那么叫东吴最为忌惮的,便是张辽了……

    纵观张辽一生,驰骋沙场,屡见奇功,其胆识、谋略、武艺,无一不是上将之选,得曹操重任,独当一面,为魏国守住南面门户,合肥一役更是东吴人人自危、叫一代豪杰孙权为之胆寒,其勇可比赵云之长坂坡……

    待得曹操死后,曹丕篡位,曾招张辽入洛阳,询问当日合肥战况,并赞其曰:古之召虎!

    ‘召虎者,周时贤臣、名将也!’

    “呜呜呜……”

    江面之上的号角,仍无丝毫停顿。

    不得不说,这场足足投入了双方五十万兵马的战役,确属惨烈无疑。

    放眼望去,箭矢如蝗、遮天蔽日,每个呼吸之间,俱有几条生命消逝于世间。

    纵观江面,江水血红,晃人眼帘,尸骸处处,时起时伏……

    “咕……”咽了咽口中唾沫,十余名江东兵惊骇地望着面前傲立着的敌将,望着那人脚下的十余具尸首,直感觉全身发颤抖。

    其中一名士卒猛一咬牙,微颤壮胆说道,“休……休要惊慌,他不过孤身一人!”

    “说得好!”对面传来一声轻笑,那敌将向前踏了一步,手持长枪,大笑说道,“尔等十余人,岂惧我区区一人耶?”

    似乎是那将的气势压倒了此处江东兵,但见此人一步步向前,众江东兵一步步退后……

    望了眼对面众江东兵眼神惧意,那将只感觉心中有些无趣,猛一顿长枪厉声喝道,“周瑜!雁门张辽在此,休要躲藏,给我出来!”

    一声呼喝之后,却无任何回应。

    “啧!”

    “将军,”随着一声呼唤,十余名曹兵匆匆奔至张辽面前,其中一名伯长模样的曹兵抱拳说道,“船上已搜遍了,不见周瑜!”

    “莫不是周瑜不在此处?”闻言,张辽喃喃自语一句,心中不免有些惆怅,摇摇头,顾自向船舷走去。

    “将军,这些敌军怎么办?”望了一眼被逼在死角处,那伯长迟疑问道。

    “怎么办?”只见张辽停下脚步,转头身来,有些好笑地望了那伯长一眼,淡淡说道,“还用我教你么?杀!”

    “诺!”当即,便见此处曹兵眼神凶光一闪,对视一眼,一步一步朝着那些战战兢兢的江东兵逼近……

    “啊!”

    耳边,传来了那些江东兵的惨叫,却不见张辽面色有何异样,待走到船舷,正欲离船登上走舸,他却望见两名曹兵一脸惊愕地望着一处。

    “你等看什么呢?”

    “啊,将军!”那两名曹兵回过神来,一见张辽,当即一抱拳,随即指着一处诧异说道,“将军且看!”

    顺着二人所指一望,张辽却望见数十艘敌军战船、走舸正徐徐燃烧着,心下亦是大愕,回顾身旁曹兵道,“此处除我等来,可还有其余友军?”

    “不曾有啊!”

    “那就怪了……”只见张辽满脸诧异,摸了摸下巴忽而问道,“可曾在此处见到李(典)、于(禁)两位将军?”

    “不曾!”

    “奇怪……”

    “将军,”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辽副将陈熙大步走来,抱拳复命道,“船上敌军已诛杀殆尽,末将前来复命!”

    “好!”张辽点点头,大手一挥下令道,“烧船!”

    “诺!”

    张辽一声令下,当即便有数十曹兵,从船舱搜出引火之物,点火烧船。

    但见寥寥数息之后,火焰当即窜起,一发不可收拾。

    “弃船!”

    大呼一声,张辽率先跃下战船之旁走舸在他身后,副将陈熙紧随其后,其余众曹兵,皆是纷纷照做。

    淡淡回望了一眼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战船,张辽四下一望,却发现此处敌军战船已被肃清,而不远处,却亦有数十艘燃火的敌船……

    “那面敌船,为何燃着大火?”

    “这个……”副将陈熙稍一迟疑,忽而低声说道,“莫不是敌军惧了将军,放火**?”

    “嘿!”张辽乐了,摇摇头,紧声说道,“过去看看!”

    一声令下,数十艘曹军走舸顿时向燃火的敌船而去,待靠近粗粗一看,张辽却望见上面并无江东兵尸首……

    “难不成当真是敌军自行放火毁船?”喃喃说了一句,一时间,张辽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在疑惑间,却见身旁陈熙指着一处喊道,“将军,那面仍有一艘敌军战船!”

    “唔?”张辽略一转头,果然望见那些燃火的战船之后,确实乃存有一艘江东军楼船,粗粗看去,船上敌军遍布,异常警备。

    “不想却是收拢兵马……”淡淡一笑,张辽环顾一眼四周,暗暗盘算着自己麾下将士,乃有近千之数。

    “众弟兄,周瑜必在此船上,可敢随我杀将过去?!”

    “有何不敢!”副将陈熙大呼一声,抱拳说道,“还请将军下令!”

    “请将军下令!”附近走舸之上曹兵一声大喝。

    “好!”伸手一指不远处那艘敌船,厉声喝道,“众弟兄,杀过去!”

    曹军的逼近,那艘战船之上江东兵亦是看在眼里,待一阵细微的呼喝传入张辽耳畔,登时,船上箭如雨发。

    副将陈熙眼神一紧,大呼道,“小心箭矢,举盾!举盾!”说罢,他却是望见张辽仍立于走舸之首,大惊呼道,“将军?!”

    面对着副将的惊呼,张辽却是面色不改,淡淡说道,“莫要惊慌!区区箭矢,伤不了我!”

    确实,张辽自追随吕布开始,年仅十余岁便投身戎马,何等大场面没见过?这江东军射来的箭矢,岂能比得上北地蛮族的劲弩?

    “锵!”轻轻一枪便挑飞射向自己的箭矢,张辽一脸淡然,望着距离那船越来越近,近到他已能望见对面船上敌军眼中惊恐……

    “杀!”伴随着一声怒喝,张辽脚下猛一发力,高高跃起,同时,利用手中长枪枪尖,猛然跃上敌船……

    “将军!”陈熙惊呼一声,欲紧随张辽,却发现敌船过高,急忙回头喊道,“取绳索!绳索!”

    “放箭、放箭!”船上江东兵一阵慌乱,箭矢密密麻麻朝着底下走舸射出。

    在此等距离之下,曹军手中木盾如何挡得住江东军弓弩,随着着声声轰响,不少曹兵竟是被射烂了手中木盾,身中十余箭而死。

    “给我挡住!”死死举着一块铁盾,陈熙望着麾下将士伤亡惨重,心中极为焦虑,然而,最叫他焦虑的,却是孤身一人登上敌船的张辽……

    就在这时,敌军船上传来一声大喊。

    “陈熙!接着!”

    见眼中晃过一物,陈熙下意识抓在手中,却是一根绳索……

    “这……”

    猛然回过神来,陈熙一扯绳索,却发现这绳索好似被死死绑在敌军船上,当即面色大喜,一手丢了盾牌,攀绳而上。

    有一便有再,当越来越多的曹兵死命登船此船时,战局显然已隐隐向张辽这面靠拢……

    毕竟,曹军这面有张辽这位首屈一指的猛将,而对面江东兵呢?却是仅有一名唤作‘陆逊’的文人……

    “厉害!”楼船上层,陆逊正俯视着底下来回冲杀的张辽,啧啧说道,“好一个雁门张辽,其武艺、胆识,俱为上上之选,我军好似毫无抵挡之力啊……”

    “大人,”身旁裨将李昂苦笑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涨他人士气,灭我军威风……”

    “我军威风?”撇嘴望了一眼李昂,陆逊嘲讽说道,“何来我军威风,莫不是在下层?啧啧,数百人奈何不了区区一个张辽,好是威风!”

    “……”当即,李昂面上闪过一阵青白之色,一咬牙,怒声说道,“大人且看着,待我下去杀了那厮!”

    要下去你不早下去?

    暗暗腹议一句,陆逊摇摇头,凝神望着底下战况良久,忽而淡然说道,“不过是叫敌军杀上船来,何必大惊小怪?依我看来,敌军不过数百近千之数,而此船之上有我三千将士,曹军如何能敌?传我令,叫刀盾手结阵,将曹军逼入死角,再叫弓弩手登上放箭!”说着,他转头望了一眼李昂,见下仍失神望着那张辽,皱眉低声喝道,“李将军,还不速去!”

    “……是!”李昂这才回过神来,蹬蹬蹬跑了下去,只留下陆逊并诸多护卫,冷眼望着底下船板之上的厮杀,心下暗暗说道,若是能将此人诛杀在此,倒也不失是一件大功……

    想着想着,陆逊却是自嘲一笑,一来,他与孙策不合,就算立了功,他也不愿去看孙策脸色,二来嘛,要知道附近曹军战船遍布,李典、于禁,两员曹军大将死死把持着东南各处,若是张辽战事,自然会引得此二人前来报仇,介时,曹军无数,己方却仅仅只有三千士卒,这局势恐怕更为危急了……

    至少,在援军未至之前,陆逊却是不想节外生枝,击杀那张辽……

    “汰!”

    “刀盾兵上前!结阵!”

    “枪兵……刺!刺啊,该死的!”

    “弓弩手放箭!放箭!”

    不得不说,陆逊在指挥上,确实有一手,在并未调动船上所有士卒的情况下,仅仅凭借七八百人,仗着地势,便挡住了张辽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将其麾下残存的五、六百曹兵,渐渐逼向船侧……

    “锵!”一枪横扫,将三名江东兵击退数步,但见木屑四溅,那三名江东兵手中盾牌,顿时被张辽击破,然而,待张辽欲上前再加以狠手时,却见四面长枪乱戳,不得已之下,张辽唯有后退。

    真该死!敌军好似厉害了许多……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张辽好似感觉到什么,猛一侧脑袋,但听一声脆响,一支箭矢堪堪擦着头盔飞过,叫张辽左耳嗡嗡作响不已。

    敌军阵型有度,必有人在后指挥!

    暗暗自语一句,张辽一面应付着身旁纷乱,一面环顾四周,忽然,他却是望见楼船上层有一文士,正一脸微笑望着自己,心下暗疑。

    竟然并非是周瑜?此人是谁?

    脑海中闪过一个疑问,张辽直感觉脑后一阵恶分袭来,一转身,左手的铁盾狠狠一扫,同时,右手长枪猛戳几下。

    “啊!”但见面前传来几声惨叫,同时,张辽亦感觉背后一凉,随即便是火辣辣的痛。

    “该死!”一怒之下,他竟是将手中盾牌丢出,劲道之猛,竟是硬生生将那名偷袭的江东兵砸地血肉模糊,倒在船板之上,颤动不已。

    “将军,”随着一声呼喊,陈熙杀了过来,见张辽背后一片嫣红,惊声呼道,“将军负伤了?”

    “皮外之上,不碍事的!”平举在长枪末端,遥遥指着四周敌军,将其逼退,忽然,张辽眉头一皱,低头一望左肩,却发现上面正插着一支箭矢,箭羽犹颤抖不停。

    “将军!”陈熙大惊失色,上前护住张辽,低声说道,“不如暂且撤退,聚集此处我军将士,再行复取此船?”

    “撤退?哼!”只见张辽冷笑一声,右手一把抓住左肩的箭矢,略一皱眉,但见鲜血四溅,他竟是硬生生将那支箭矢拔出体外。

    “将……”望了眼张辽肩上血肉模糊,陈熙为之动容。

    持箭猛得甩出,但见一道红光闪过,正中一名敌军面门,在那名江东军哀嚎声中,张辽厉声呼道,“弟兄们!我等皆是待死之人,求生无望,岂惧死乎?临死之前,岂能叫敌军好过?杀!杀!曹军勇武,冠绝天下!”

    “曹军勇武,冠绝天下!”

    “杀!”

    “杀!”

    被张辽话语点醒,船上曹军回想起自己身染疫病之事,顿时士气大振、眼中凶光毕露。

    “呜呜呜!”

    或许是附近曹军战船亦是发现了此处的交战,在阵阵鼓声之中,驱船前来相助,战船之多,叫楼船上层的陆逊苦笑不已。

    待得此处附近众多曹军战船驱船前来相助,船上局势当即改变,早前曹军与江东仍互有攻守,而眼下,却是陆逊等人处在守势……

    毕竟,在人数上,曹军确实是占尽了优势!

    “曹军杀上来了!”

    “后方船尾曹军杀来了!”

    “左侧船舷,左侧船舷,曹军登船了,挡住!挡住!”

    生力军的加入,叫张辽麾下曹军更是士气大涨,但见刀光枪影,船上江东兵竟是一步一步被击退。

    “周瑜!出来!周瑜!”

    口中大呼着,张辽单手持枪,但见枪影无数,一时间,犹如虎入羊群,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这该死的周恭敬,竟将如此棘手之事交与我,若是我侥幸不死,必要叫他好看!

    ‘恶狠狠’暗骂一句,陆逊苦笑望着底下船板之上,己方将士被打得节节败退,正欲有何作为,却听一阵脚步声,李昂满身鲜血,疾奔过来。

    “大人,”一抹脸上血水,李昂急声说道,“船上四处有曹军杀来,船上将士支撑不住了!”

    “你对我言,我又有何办法?难不成你叫我亲自上前厮杀不成?”

    “额……”李昂有些语塞,想了想,还是拖着战刀复身厮杀去了。

    望着那副将背影,陆逊略微吸了口气,伸手入怀,再抽出时,手中却多了一叠纸人……

    “但愿那张辽不懂此间之术才好!”

    说罢,陆逊一扬手,但见纸片无数,飞扬飘落底下船板……

    “呼!”挥刀将一名江东军砍成两半,陈熙重重吐了口气,一抹脸上血水,好似感觉到有些不对之处,下意识一抬头,却是满脸惊异。

    “这是何物?”

    与他一样,众多厮杀中的曹军亦是止住厮杀,双目错愕着望着那扬扬落下的纸片,一头雾水,然而,数息之后,他们却是明白了……

    “砰!”

    “砰!砰!”

    只见那纸人落于船板之上,便当即化作一片白雾。

    “后退!”四周曹军心下大疑,急忙退后几步,手握兵刃死死对着那团怪雾,却良久不见其中有何动静。

    随即,随着烟雾徐徐散去,船上竟然凭空出现无数江东兵,俱是手持刀盾,面色冷漠,不似常人。

    “船上怎么可能仍有如此多的敌军?”一名曹兵惊异不定地说了句。

    “是妖术吧?”

    “是妖术,我方才见到无数纸片,八成是妖术!”

    “妖术!是妖术啊!”

    “敌军之中,有人会妖术啊!”

    曹军顿时为之大乱,毕竟,这些鬼神之事离此处众曹军实在太过遥远了……

    “妖术?”陈熙喃喃一句,皱眉大喊道,“诸位弟兄莫慌,我等方才不是看到了,眼前这些不过是用纸人变出的障眼法而已!”

    见陈熙这么一说,一干曹军稍稍平静下来,好奇地望着那些站在原地的‘敌军’……

    “难道这便是子廉口中的‘纸兵’?”皱眉望着不远处,张辽心下有些诧异,似乎对于世上果真有这些妖术倍感惊讶。

    就在众曹兵议论纷纷之际,那些‘纸兵’动了,手持利刃,踏步向前,好似与常人无异……

    “纸变出来的?”一名曹军伍长垂下手持长刀,一脸茫然地望着那些‘纸兵’走近。

    纸变出来的士卒,能有什么作为?

    抱着心中猜忌,那伍长一脸的诧异之色,任凭其中一名纸兵靠近自己,继而抬起手中刀刃……

    纸变出的士卒,手中的兵刃,自然也是纸片吧?

    那伍长有些好笑。

    忽然,他眼睛被对方手中的刀刃反光一闪,下意识眯了眯眼,心中顿时一惊。

    纸变成的刀……却能反光?

    难不成……

    无视那曹兵伍长眼中越来越浓的恐惧之色,那纸兵重重挥下手中兵刃。

    “倏!”

    一颗头颅高高飞起,血光四溅。

    “怎么可能!”陈熙大吼一声,显然是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附近曹兵更是大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纸片变出的士卒,竟然能杀人?

    纸竟然能杀人?

    一时间,船上江东兵虽心中亦是惊恐,却是士气大振,反观曹军,却见其大为慌乱,连连后退,竟是不敢上前与那些纸兵交锋。

    “该死!”怒吼一声,陈熙几步上前,手中长刀朝着一名纸兵重重一劈,但听一声纸裂之响,那纸兵当即化作一片纸人,飞扬落地,化作灰灰。

    “怎么……”此等变故,竟是惊得陈熙连连后退几步,眼神惊异不定。

    当真是纸?

    纸竟也能杀人?

    倘若有妖术如此,那我等如何能胜?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他肩膀一沉,却是有人搭上了他肩膀。

    “休要惊慌!”拍了拍自己副将肩膀,张辽皱眉望了望站在远处上层的陆逊,忽而冲入纸兵阵中,手中长枪四下挥舞,怒喝连连,但见白光四散,不少纸兵还未曾沾到张辽衣甲,便已化作纸片落地。

    “砰!”重重一顿枪柄,张辽虎目四下一扫,大笑说道,“区区小伎,何足道哉?虽有此妖兵无数,亦挡不住张辽一通厮杀!”说罢,他提起长枪摇摇一指远处陆逊,大喝说道,“你乃何人?报上名来!”

    区区纸兵,果然是惊不住这张辽啊……

    心中苦笑一声,陆逊面上却是丝毫异常也无,略微一拱手,淡然笑道,“在下陆逊,都督帐下区区一小吏也,将军虎威,在下可是仰慕已久!”

    “哼!”张辽冷笑一声,回顾身旁麾下将士喝道,“诸位弟兄,这些妖兵不堪一击,无须畏惧,仅需谨慎休要叫其近身即可!弓弩手!乱箭射之!”

    “是,将军!”

    但见附近曹兵一声应下,搭弓射箭,只见一通激射之后,方才还遍布‘敌军’的船板,早已空了一半,那些中箭的纸兵纷纷化作纸片落下,消逝。

    见到如此景象,陈熙大喜呼道,“哈哈,这妖兵不过尔尔!弟兄们,杀!”说着,他如张辽那般,冲入纸兵阵中,一通乱杀,但见纸片,心下大畅笑道,“果然是不堪一击!”话音刚落,他又好似想起什么,大喜喊道,“既然是纸片所变,自是惧火,弟兄们,放火箭!”

    陈熙这边话音顿落,那面似乎亦有曹兵想到此事,但见数十支火箭划过,那些纸兵纷纷燃起大火。

    “哈哈!”

    “如此妖术,何惧之有?”

    见方才叫自己等人极为畏惧的妖术,眼下竟是被破得干干净净,此处曹军士气更是一涨再涨。

    “啧!”

    听着耳边那来自敌军的妄言,陆逊直感觉心中隐隐有些怒意。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能招来纸人作战的奇术,虽看似强劲,实则是外强中干,正如那张辽所言,不堪一击!

    若用在偷袭,尚可叫敌军一时间方寸大乱,但是若用在沙场,实属笑料!

    一触便损、一损便变回原形的纸兵,有何作用?

    充其量只能在平日里端茶送水……

    想着想着,陆逊忽然传来几句低语,一转头,却发现有两名江东兵正窃窃私语什么,见他眼神望去,慌忙低下头去。

    “……”陆逊皱皱眉,却是说不出话来。

    见自己麾下将士已压制了对方用妖术招来的纸兵,张辽大声喝道,“陆逊,你所招妖兵是何等不堪一击?可还有什么把戏,叫张某见识见识?若是没有,劝你速速投降,黄毛小儿,竟也赴身战场,可笑!”说着,张辽话语一顿,语气冷冽喝道,“速速投降,否则张某可要大开杀戒了……”

    “黄……”陆逊似乎是被气得不轻,只见他面色涨红瞪了张辽良久,忽而气急反笑道,“好!好!陆某便遂了张将军的意思!”

    “唔?”没来由得,张辽只觉眼皮一跳,心中猛然有些不安。

    “哼!”怒视一眼张辽,陆逊复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片,却不似是召唤纸兵所用的。

    妖兵?

    区区纸兵,亦可称之为妖兵?

    心中冷笑一声,陆逊将食指放入口中一咬,用鲜血在那符纸上画了一连串的古怪符号,随即重重甩出。

    “张辽!你可看好了!”

    “唔?”张辽眼神一紧,皱眉望着那符纸飘然而下,落于船板之上……

    在无数双眼神注视之下,那符纸“嘭”一声化作一团气雾,似乎是与方才并无多大差别……

    “这是做什么?”就连张辽亦是心下不解。

    “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陈熙大笑一声,一挥手对身后曹军弓弩手喝道,“放箭!”

    “诺!”

    众曹军弓弩手一声应下,当即放箭,但见箭矢乱飞,气雾中却无丝毫异样。

    “哼!”俯视着底下曹军如此作为,陆逊冷笑一声。

    故技重施?可笑!

    皱眉望了望远处冷笑不止的陆逊,张辽正欲上前探一探那气雾,却见有一名曹兵早已走了过去,手持长枪在那气雾中乱舞,似乎并未有何异常……

    就在这时,伴随着那曹兵一声惊呼,烟雾中猛然伸出一条手臂,竟是将那名曹兵凌空拎起……

    “怎么?”张辽顿时面色大惊。

    烟雾徐徐散开,众人放眼一望,却见烟雾中却有一人站着,身高一丈余,面色冷漠,眼神略显有些呆滞、黯然,身材极为魁梧,那拎着曹兵的左臂,更是粗如人腿,任凭那曹兵发了疯似的挣扎,那条手臂却是丝毫不动……

    全身穿有灰色厚重铠甲,头盔、胸甲、臂甲、腿甲等一应俱全,右手提着一柄大刀,恍若巨斧,肩上、胸前,插着十余支箭矢,显然是方才曹军射出的,箭矢之下、胸甲之上,刻着一个大字,近乎遍布于胸前铠甲……‘乾’!

    “这……这……”惊愕望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陈熙一时间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方才那区区纸兵,亦配叫妖兵?

    哼!

    这才叫妖兵!

    张辽,你可看好了!

    心中冷笑了几声,陆逊猛然感觉眼前一黑,下意识扶住船栏,呼吸顿时为之急促,就连额头,亦是频频冒出冷汗,显然已是脱力无疑。

    “大人?”或有一名护卫扶着陆逊。

    “我无事,”摇摇头挣开护卫的扶持,陆逊转头一望,见那团气雾早已徐徐消散,心下不由暗道可惜。

    损我诸多阳寿,却只招来一个么……

    罢罢罢!

    就算一个,亦能拖至甘兴霸来援!

    什么?方才数百纸兵亦是挡不住猛将张辽与此处众多曹军,眼下区区一名‘妖兵’,他陆逊亦有如此自信?

    “将军!将军!”随着那妖兵的手臂徐徐举起,那名被其抓在手中的曹兵连声惊呼。

    还不待张辽回过神来,场中便是传来一声巨响。

    “轰!”一阵木屑飞扬,那名曹兵被那妖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硬生生砸入船板之中,但见红白之物四溅,四周极为寂静。

    “……”望着那被砸出的大坑,望着那倒载在木板之中、只留下半个身躯的士卒、望着那士卒犹自抽畜着的四肢,陈熙咽了咽唾沫,只感觉头皮发炸。

    “咔嚓!咔嚓!”

    “轰!轰!”

    那妖兵站起身,缓缓向面前的曹军走去,几乎是每走一步,都在船板之上留下一个极深的脚印,那沉重的脚步声,几乎是踏在众多曹军心口,将其心中战意渐渐打灭。

    “什么怪物!”一名曹兵眼神闪过一丝惊恐,忽而一咬牙,竟是挥刀上前,朝着那妖兵猛砍。

    “锵!”

    长刀深深嵌入了妖兵臂甲,只见那妖兵低头望了一眼那曹兵,反手一挥。

    附近曹兵只觉迎面一阵劲风传来,随即便是‘咔嘣’一声,战刀迸裂,那妖兵的左臂重重砸在曹兵身上……

    “咔嚓!”骨裂之响。

    一声闷声,那曹兵竟是被凌空砸退数丈,“轰”撞在船舷木板之上,头颅侧垂,胸口凹进一大块,显然是活不成了……

    “啊!”众曹兵顿时一阵惊慌,纷纷后退,反观船上江东兵,亦是一脸惊惧,却也不趁机杀上前去,只管固守原处。

    “好家伙……”望着不远处那庞然大物,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压迫力,张辽心下苦笑一声。

    比起眼前这‘妖兵’来,方才的妖兵,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张辽并不知道,方才陆逊用妖术召出的,不过是纸兵而已,就如陆逊自己所说,那也配称之为‘妖兵’?

    唯有眼前这家伙,才称得上是‘妖兵’!

    七曜九宫宿卫!

    当然,这家伙在数年前,张角对其却也有另外一种称呼,黄巾力士(其中之一)!

    论实力,比之方才的纸兵,简直是天渊之别!

    当然了,倘若江哲在此,叫他来对付这名妖兵,那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仅仅是弹指一挥间的事,然而眼下对于此处曹兵来说,却属大麻烦……

    确实,这名妖兵的先声夺人,无疑对此处曹兵造成了巨大压力,仅观这些曹军俱是远远站着,并不敢上前便可以看出。

    “咔嚓!咔嚓!”

    那妖兵仍是目无旁人般得走着,没有一名曹兵敢于上前,终于,他曹兵走至陈熙面前……

    “咕……”缓缓抬头,仰视着眼前的怪物,望着对方那不似生人的冰冷眼神,陈熙直感觉全身发软,手中无力。

    这怪物……何等巨大?!

    “陈熙!”耳边传来了张辽的警喝,顿时叫陈熙回过神来,猛一抬头,却望见那妖兵已是高高举起左臂,重重砸下……

    望着那巨大的拳头越来越近,感受着那阵劲风,陈熙一时间手足无措……

    “轰!”

    我……我死了么?

    万万不曾想到,我竟是这般死法……

    竟然被一怪物,不,是被一妖物所杀……可笑!

    死……好似并不痛……

    等等!我怎么还能想事?

    “陈熙!还不速速退下!”突然,耳边的一声重喝打断了陈熙的胡思乱想。

    “唔?”猛地睁开眼睛四下一望,陈熙却发现了身前为自己挡住这一记的张辽……

    只见张辽双手持枪,虎目怒睁,硬生生为陈熙挡住了妖兵那一记,仅看他手上弯曲得不成样子的长枪,便知这一击,是何等劲道!

    “将……将军?”陈熙一声惊呼。

    “将军!”见主将有危,附近曹军亦是涌了上来。

    “该死的,拳劲竟是此等刚猛!”死死挡着妖兵的张辽额头青筋迸出,听闻身后陈熙呼唤,转头沉声说道,“退下!这家伙可非是尔等可以应付……”

    话音刚落,张辽感觉手上劲道一消,转头一望,原来是他面前的妖兵收拳了。

    只见那妖兵俯视一眼张辽,不似生人的冰冷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凝重,同时,缓缓举起右臂的巨刀,重重劈下。

    “将军!”在陈熙与众曹兵惊呼声中,张辽侧身一跃,避开了这一击。

    “轰!”

    妖兵手中的巨刀重重劈在船板上,将船板砸出一个大坑来,劲道之大,竟是此船一阵摇晃。

    “好家伙,你也会动刀么?”自嘲一笑,张辽丢了手中弯曲得不成样子的长枪,继而抽出腰间佩刀,他自是想尽早解决这怪物,而那妖兵,似乎也认定了张辽,一步一个脚印走来。

    毕竟,即便是死物,本能犹在,这妖兵却也能分得清,身旁围着的这些曹军实在是不足为虑,唯有眼前这家伙,能给予他伤害……

    “锵!”

    一声兵戈巨响,张辽手中的战刀迎面对上妖兵的巨刀,劲道之大,竟叫他脚下木板呈现蛛网般裂痕。

    “将军!”

    在众曹兵惊呼声中,张辽一面抵御着妖兵的劲道,一面冲着妖兵嘲讽说道,“你这刀倒是不错啊,只不过这劲道嘛……”正说着,他大吼一声,猛然发力,竟是硬生生逼得妖兵退后一步。

    “踏!踏!”

    船板之上,顿时多了两个极深的脚印,只见妖兵茫然地望了望右手,一时间,竟是不曾攻击。

    见此机会,陈熙大声呼道,“众弟兄,放箭!放箭!”

    几乎是眨眼之间,那妖兵身上便布满了箭矢,只不过这效果嘛……

    “额?”望着那就连中箭亦是茫然不知的妖兵,陈熙期待着能重创这怪物的心情顿时为之一滞。

    就在他呆滞之时,场中的妖兵又朝张辽挥了一刀,然而张辽仅仅是一侧身,便已避开。

    作为秀儿义兄,张辽自然少不了与江哲见面,对于此等神神鬼鬼之事,他也曾听江哲提及一些,自然不会向其余曹军一般不堪,只不过是不会破解之法罢了。

    既然不知如何破解,那么便要靠蛮力了……

    蛮力?

    这厮倒是颇具蛮力,不过这速度嘛……

    轻轻一侧身,张辽又一次避开了妖兵一刀,继而见那妖兵挥拳砸来,终身一跃……

    “轰!”

    船板再一次破开一个大洞,大洞之旁,张辽持刀苦笑不已。

    再这么下去,恐怕这艘船十有**要被这厮给毁了……

    罢了!速战速决!

    想罢,张辽猛一握手中,冲着眼前那妖兵挑衅道,“来!”

    那妖兵虽说是死物,却似乎也同人性,见张辽挑衅,冷漠的眼神顿时闪过一道冷光,同时大步上前。

    “锵!”

    “轰!”

    一刀卸开了妖兵劈来的巨刀,叫其砸在船板之上,张辽急步上前,猛一刀砍在妖兵腰间,但听一声脆响,妖兵腰间铠甲顿时碎裂,然而与此同时,张辽却是猛感头上一阵劲风……

    “嘿!”轻笑一声,又被张辽侧身避开

    “吼!”见几次三番被眼前这‘小人’走脱,那名妖兵似乎变得急躁起来,面色亦是浮现些许狰狞,反观张辽,却见他望了望手中战刀之上的缺口,一脸苦笑。

    “诸弟兄,助将军一臂之力!”陈熙振臂一呼。

    “不必!”一扬手止住了意欲上前的众多曹兵,张辽沉声说道,“这家伙就交给我,你等自去对付此船敌军!”

    “啊?”被张辽这么一说,陈熙这才回过神来,此刻自己等人正与江东兵交战来着!

    而同时,船上不远处,看愣眼的李昂亦是醒悟过来:眼下可不是看戏的时候啊!

    “杀!”

    顿时,在经过了短暂的休战之后,船上又再度爆发出震天杀声。

    半个时辰之后,曹军终究是控制了船上大部分地方,江东军终究是势单力薄,被曹军压制,死伤惨重。

    “大人,曹军杀上来了!”

    “……”望了眼惊慌失措的麾下士卒,陆逊直感觉全身乏力,淡然说道,“杀来便杀来……”话音未落,不远处‘蹬蹬’走来一群人,为首一将,正是张辽。

    “陆逊……”饶有兴致地望着陆逊,张辽笑着说道,“方才那妖兵,实在是叫张某大开眼界,妙极!妙极!”

    “哼!”陆逊轻哼一声,心中却是暗暗诧异。

    方才自己是看得分明,若是寻常曹将,哪里是那妖兵对手,而眼前这张辽……

    此人绝非寻常曹将,当属曹营猛将!

    “汰!”见陆逊闷不吭声,陈熙抬手厉声喝道,“事已至此,你等犹是不降耶?”

    话音顿落,却见陆逊身旁李昂怒声喝道,“死则死耳,何惧之有?”说着,他环顾一眼此处百余江东兵,厉声呼道,“我等身为江东健儿,岂有投敌之理?”

    “将军说的是!”残存的江东兵手持兵刃一声大喝。

    望了望年不及弱冠的陆逊,张辽皱眉问道,“你亦做此想法?”

    只见陆逊面上一愣,摇摇头一声苦笑:若是往日,自己就算是投降,也无所谓,不过近来多有承他周公谨恩惠,岂能……再说,陆家且在吴郡,倘若有何……唉!

    “事已至此,多说无……”正说着,陆逊话音却是突然一顿,随即面上隐隐浮现出些许喜色,望着张辽,轻笑说道,“张将军莫非以为你等胜定?”

    “怎么?”张辽自是有些不解。

    “将军难道不曾听到么?”

    “听到?听到什么?”张辽皱皱眉。

    只见陆逊缓缓走到船身一侧,轻声笑道,“将军且细细听!”说罢,目视李昂,李昂心下一愣,待低头细细一听,面上亦露喜色。

    “莫要在故弄玄虚!”有些不耐烦地大喝一声,陈熙扬起手,厉声喝道,“再问一句,你等降

    是不降……”话还未说完,却被张辽打断。

    “等等!”只见张辽一把按住陈熙肩膀,侧耳正倾听着什么。

    “叮铃……”

    “咦?”

    “叮铃……叮铃……”

    这是什么声响?喃喃自语一句,张辽惊异不定走向一侧,四下一望,忽然,他面上一变,他分明望见远处上游江面,倏然出现无数舟船,正顺流而下,船速极快。

    这船是……

    凝神盯着那支战船船队良久,张辽忽而望见了船首旗帜上写的旗号……

    ‘甘’!

    我军之中有甘姓将军?

    张辽皱皱眉。

    按理说来,至曲部将领以上,自己就算不曾见过,也曾闻名,却不知有哪位‘甘’姓将军,能掌如此多战船……

    毕竟,就连张辽自己,也不过是率二十艘战船,七、八千曹兵罢了,然而眼下疾驰而来的,何止二十艘?分明有近四、五十艘战船!

    想到此处,张辽猛然醒悟!

    敌军!

    “陈熙,”猛地转回身子,张辽一指陆逊等人,沉声说道,“敌军有援兵前来,给我杀!”

    “援……是!”陈熙转头一望,亦是满脸大惊,大呼道,“众弟兄,杀!”

    “没那么容易!”李昂大喝一声,回顾身旁江东兵道,“弟兄们,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哼!”只见张辽冷哼一声,望着李昂低声说道,“张某倒是要看看,是怎么个不容易法!”

    “咕!”当即,李昂便感觉背后一凉。

    然而,就在张辽杀意腾腾之际,忽然身后曹兵大声呼道,“将军!小心!”

    “唔?”猛感觉心中一警,张辽侧目一望,却望见半空之中袭来无数箭矢,当下眼神一紧。

    该死的,来得这么快!

    “叮铛”一阵乱响,张辽挥刀将射向自己的箭矢劈落,继而正要去将残存的百余江东兵解决,却发现李昂早已护着陆逊杀了下去。

    “哪里走!”

    正护着陆逊杀出一条血路的李昂猛然听到身后大声大吼,回视一眼,心下暗暗叫苦。

    “你等护着大人先走!”

    “这……是!”

    望了一眼陆逊等人离去的背影,李昂一咬牙,回头迎上张辽。

    “看枪!”

    “好胆!”

    “锵!”

    一声兵戈之响,张辽一转战刀,便挡住了李昂刺来的长枪,皱皱眉,一面发力,一面怒声说道,“竟然还敢回来!”

    只见在张辽的发力压制之下,李昂面色涨红,就连说话的余力也无。

    “与我死来!”

    “咔嚓!”

    伴随着张辽一声重吼,李昂突然感觉手中一轻,原来是他手中的长枪枪柄断了,入目的,是近在咫尺、闪着寒光的刀锋……

    被李昂死命一阻,张辽再见陆逊等人时,早已是在下层船舷处了……

    而此时陆逊身旁,亦只有区区二、三十人,还是被众多曹兵团团的情况下。

    “看你等逃往何处!”张辽冷笑一声,却见陆逊耸耸肩,轻笑说道,“那可不见得哦,张将军!”

    “什么?”张辽心下一愣,忽而听到一丝异样,转首一望,便望见船旁早已多了无数敌军战船,正与己方战船之上的将士乱战。

    来的这么快?

    张辽皱皱眉,踏前一步,手持战刀沉声说道,“我见你身具异术,本想荐你,可惜你不识好歹……”

    话还未说完,猛然感觉船身一阵动荡,还不待张辽有何应变,便有一人跃上船来,蹲在船舷一侧船栏之上,口中轻笑道,“周都督何在?”

    望着那人在这寒冬腊月**着上身,张辽一时间有些懵了。

    “你……”

    “唔?”环顾一眼四周,那人似乎也瞧出不对,跃入船中,面上笑意一收,取过背后大刀,皱眉问道,“你等……乃是曹军?”

    “哼!”张辽冷笑一声:显而易见!

    “头领!我等来了!”伴随着几声呼喊,十余名精壮汉子亦是跃上船来,见到船上曹军,当即面色一紧,纷纷拔出随身兵器。

    “不是叫你等唤我将军么,该死的!”低声骂了一句,那人转过头来,望着身旁的陆逊并二、三十江东兵,随即又望了望不远处的张辽,低声说道,“强子,护着这位大人退回我等船上!”

    “大人?”其中一名精壮汉子四下一望,待望见被一干江东兵护着的陆逊时,面上却是一愣。

    “想走?”冷笑一声,张辽踏前一步,厉声喝道,“先问问我手中兵刃!”

    “有意思!”却见那人无视此地诸多曹兵,手握战刀沉声说道,“甘某不杀无名之辈,你乃何人,报上名来!”

    “雁门张辽!尊驾又是何人耶?”

    但听那人一横手中大刀,大喝喊道,“锦帆军,甘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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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权臣之路!

    权臣之路!

    “……曹爱卿劳苦功高,朕乃另封你为司隶校尉、假节钺录尚书事,望你日后报效朝廷,还天下一个太平!”

    “臣领旨!谢陛下!”曹操叩地谢恩,再抬起头时脸上有些笑意,看着天子协心中暗暗称奇,陛下虽是年幼,然为明主!幸甚!

    看着曹操对自己恭敬有加,天子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昨夜他想了整整一夜,心忧曹操如那二贼一般对待自己,许昌附近可是驻扎着近十万曹操军队,便是失落了大半的兖州也存着三四万兵力,如果真的听从国丈董承的话,哼!

    天子协虽年幼,然素有主见,早间在洛阳之中就可看出,可笑董承却仅仅将他看做一年幼孩童,每每……咳!

    “曹爱卿,你之麾下朕也有重赏哦!”天子协看着曹操微微一笑。

    曹操张了张嘴,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天子协沉声喝道,“许昌太守江哲听封!”

    满朝一片寂静,朝中群臣均是暗中嘀咕,这许昌太守江哲乃是何人?封了曹孟德也就罢了,为何……

    曹操一脸尴尬,他心中万万没有想到天子竟然会提及江哲,又要与他封赏,可是……可是守义他……

    “唔?”天子协等了许久,不见江哲身影,竟然连声回复都无,不禁错愕道,“许昌太守江哲何在?出来见朕!”

    “……”曹操犹豫着看了一眼荀彧,荀彧赶紧低下头,不敢对上曹操的眼神。

    好吧!守义!你在家中消受美人恩情,操来替你顶!曹操无奈出列说道,“启禀陛下,此乃大汉百官所在之地,江哲乃区区一许昌太守,当得不得入内,还望陛下勿怪!”

    “许昌太守原来是个小官啊……”天子协甚感好笑地喃喃说了一句,让离他最近的杨彪猛翻白眼。

    “既然如此,曹爱卿就替江哲领了朕的恩赐吧,回头再告知他!”

    “……是!”曹操苦笑一声,俯身跪下说道,“臣曹操代江哲领旨!”叹息一声,曹操心中无奈想道,“摊上这么个属下,我这主公真是又喜又悲啊……”

    “许昌太守江哲治理许昌有功,乃领尚书仆射之职,曹爱卿,就为你之辅,旧日司徒长史职务……让其兼着!”

    “唔?”曹操好似听出了什么,微微一思索间便明白了其中道理,暗笑一声,守义当真是有福之人!

    “臣等谢陛下恩典!”曹操领皇命谢恩。

    天子协点点头,回顾百官说道,“众爱卿还有何本要奏?”

    董承立马出列,恭身说道,“陛下,自洛阳蒙难到如近,朝中官员遭贼子毒手……朝中百官乃是天下之表率,不得有缺啊……”

    天子淡淡看了董承一眼,“百官之中何位空缺?”

    “太傅、太常、太仆、司空以及司徒与执金吾……此些尽空……”

    “那国丈可有合适人选?”董承脸上微笑,出列说道,“吴子兰、种辑、王子服皆是朝中俊杰,当得太常、太仆与司空之职!另外骑都尉杨奉日前保陛下有功,亦可居执金吾之职,以保陛下周全!”

    “……”天子协深深吸了口气,淡淡说道,“那司徒、太傅之职呢?”

    董承对这两个职位心中也是无比向往,一抬头猛然看见天子隐隐怒的眼神,心中一慌说道,“这……这老臣倒是无有人选,不如……”他环顾四周,忽然看见正在闭目养神的杨彪,连忙说道,“杨老太尉乃是两朝元老,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杨彪微微睁开双目,看着董承冷笑一下,出列对天子说道,“启禀陛下,太傅之位倒是还好办,只是这司徒之位……”

    见杨彪面有难色,天子协一伸手说道,“老太尉可畅言!”

    “那老臣便直言了!”杨彪看了一眼董承,淡淡说道,“前司徒公王子师,为国尽忠,甘心赴死,乃是天下官员之表率,若是随便找些人便能坐上司徒之位,岂不是辱了司徒公之名?如此司徒公在九泉之下岂能瞑目?”

    “老太尉之言甚得朕之心意!”天子协竟然丝毫不顾董承的脸色,起身沉声说道,“这两个职位朕自有安排,除去此些,其他职位若是众位爱卿心中有合适人选不妨奏本道来!”

    “臣等领旨!”百官皆曲身礼道。

    还好陛下不曾将执金吾也“令有安排”,董承思量了一下,顾不得面皮,站出一步,正要说话却愕然见天子招曹操说道,“曹爱卿,此前你率军与那二贼交锋之时,朕见你麾下将军俱是勇武,士卒皆士气昂扬,曹爱卿果然是治军有方啊!”

    总算是说到曹操的本事之处了,本来曹操对与内政方面也有其一定的见解,可惜江哲总比他高那么一点点,令曹操与众谋士苦恼的地方江哲却总是有办法解决,虽然那些办法……咳!

    曹操红光满面上前说道,“启禀陛下,陛下见到的想必是臣族中兄弟,臣年前讨伐董逆之时,臣族中兄弟便前来助臣一臂之力!”

    “哦?”天子协好似很有兴趣,微笑说道,“爱卿且具名道来!”

    “是,陛下!”曹操跨前一步,恭敬说道,“臣虽姓曹,然家父本姓夏侯,如此曹家、夏侯家才会尽力相助,操之麾下有曹纯曹子和、曹仁曹子孝、曹洪曹子廉、夏侯惇字元让、夏侯渊字妙才,此些皆是臣之助力!日后也是陛下助力!”

    天子协被曹操一番话说地心中雀跃,忽然想到一事,疑惑问道,“这曹家与夏侯家……好似与我大汉朝开国功臣同姓……”

    曹操立马拱手说道,“臣之祖父乃是大汉开国功臣曹氏之后,家父本姓夏侯,同为开国功臣夏侯氏之后!”

    “原来孟德是汝阴侯与懿侯之后?朕竟不知!”曹操一说自己家世来历,立刻与天子协拉近了不少距离,“好好!望孟德效仿先贤,为我大汉出力!”

    “是!陛下!”

    “既然如此!”天子协沉吟一下,看着曹操说道,“孟德,执金吾一职便从你麾下族中兄弟中挑选,护卫许昌之责,朕且交与你了!”

    此言一出,董承、杨奉尽皆色变,执金吾是什么职务啊?原本可是巡卫京师的重职,若是将此位交给曹操,这还了得?

    董承与杨奉对视一眼,上前说道,“陛下,执金吾之位关系重大,还请陛下三……”

    “众卿有何意见?”天子协竟然丝毫不理董承。

    百官均是擅于善言观色之人,见如此还能不明白天子的意思?众口同声说道,“此举大善!陛下英明!”

    “谢陛下!”便是曹操也是一脸的喜色,执金吾是什么职位曹操当然知道,除开天子心腹的都尉护守皇宫,便是只有执金吾有权调兵入城,便是城中禁卫也是归执金吾掌管!

    “退朝!”天子对曹操点点头,走下金銮,路过曹操身边时忽然语气古怪地笑声说道,“孟德,明日叫上那江守义前来上朝!许昌太守也是小官耶?”

    只见曹操满脸尴尬,对身边荀彧苦笑说道,“守义当真害人不浅!”

    荀彧脸上出现一抹微笑,说道,“守义昨日也喜得佳人,如今正是情意绵绵之际,不过彧倒是没有想到,守义竟然连上朝也敢不来……”

    “守义从来都是如……”说了一半,曹操脸上忽然出现一丝坏笑,“文若,我等且去将天子封赏告知守义!”

    “……”荀彧无语地一眼天边,只见红日方才从东生起,心中早已明白了曹操打得是什么主意。

    “文若,来!”曹操在不远处喊了一句,荀彧只好摇头跟上。

    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情意绵绵之处最是销魂……

    话说昨日江哲被秀儿扶着进了新房,却只是朦胧看着一个清纯淡雅的女子身着红绸锦服,好似帮自己宽衣来着……

    “唔……”舒坦地伸了伸胳膊,江哲忽然摸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还有低低的垂泣之声,顿时就醒了。

    望着床榻之上一秀丽女子背对着自己,肩膀微微颤动着,那光滑白洁的背部让江哲心中暗暗萌动。

    江哲试探地唤了一句,“昭姬?”

    “咦?”蔡琰诧异地转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低着头幽幽说道,“夫君醒了?”

    “……”望着蔡琰胸口那两团,江哲吞了吞口水,心中不禁遐想起昨日,昨日自己又没有……咳咳!

    “呀!”蔡琰见江哲一副痴迷的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顿时脸上绯红,连忙拉过被子掩住自己身躯。

    “夫君,你欺负妾身……”幽幽的话语让江哲为之伤神,猛地想起蔡琰刚才好似在哭似的,连忙拉过她问道,“是不是很疼?”

    蔡琰被江哲一拉扯,顺势倒在江哲怀中,再听到江哲问话,先是一脸的不解,随后顿时脸上燥热,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夫君你昨日好过分……”

    “咳!”江哲尴尬地咳嗽一声,看着蔡琰委屈地看着自己,连忙哄道,“莫不是我昨日酒后乱性了?这个其实不能怪我,要怪就要怪孟德他们,一个劲的灌我酒……真的很疼?”

    “……”蔡琰咬着嘴唇望了江哲一眼,羞涩说道,“妾、妾身不明夫君之意,夫君昨日被秀儿姐姐扶着进来,还未等妾身帮夫君宽衣,夫君便沉沉睡了……”

    “……靠!”感情我昨夜什么都没做啊?江哲一脸的古怪。

    “那……那你哭什么?”

    轻轻叹了口气,蔡琰有些痴迷得伸手抚摸着江哲的脸庞,轻声说道,“一年前,夫君为司徒公侄婿,与司徒公一道来拜访爹爹,此是妾身第一次见到夫君……当时恐怕夫君心中只有秀儿姐姐一人吧?竟是视妾身如无物……”

    江哲很有意思地看着蔡琰在自己怀里撒娇,在江哲眼中,蔡琰比秀儿更像是那种古典优雅的大家闺秀,轻尘脱俗,而秀儿则是重在吸引力,彷佛有种魔力一般吸引着江哲,两女好似玫瑰与百合,各有千秋魅力……

    “随着夫君多次来爹爹处,妾身慢慢地开始了解你,妾身心中有种感觉,夫君好似不是这世间之人一般,童叟皆知的事夫君也许不知,但是每每夫君说出的话又是如此的人深省,如那次诗会一般……”

    “这个……”江哲扰扰头,看得蔡琰掩嘴暗笑。

    “夫君……”蔡琰贴近江哲,红唇微张徐徐说道,“夫君那次不明情理之下博得了爹爹欢心,将妾身许配给夫君,若是夫君早先知晓那次乃是为妾身……唔,夫君可会一如既往,辩众学士至哑口无言?”

    “当、当然会!”江哲可不至于榆木到不会哄女孩子,以前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蔡琰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在江哲嘴角一吻,随即又睁开羞涩得望着一脸错愕的江哲,“夫君,日后妾身也是江家之妇,望夫君如对待姐姐一般对待妾身好么?”

    “……”江哲无言以对,想说些什么哄哄蔡琰,但是看着蔡琰深情的双目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于是提前用了绝招。

    一把将蔡琰拉入怀中,深深一吻……

    江哲接吻的技术在与秀儿一起的时候久经考验,蔡琰其是对手,没两下顿时气喘吁吁,一副迷离之态。

    看着蔡琰洁白的如玉的身躯,江哲有些心痒痒,“昭姬,昨日我们没有……没有那个?”

    “那个?”蔡琰一愣,随即羞得钻入江哲怀中,“夫君回来便睡了,妾身如何叫不醒夫君,怎得那、那个……”

    嘿嘿一笑,轻轻打了一下蔡琰的翘臀,江哲装着生气的样子说道,“那你方才为何哭泣,我还以为……”

    “呀!”一声惊呼,蔡琰咬着嘴唇羞涩地望着江哲,待听到了江哲的问话后,脸上出现一抹阴霾,喃喃说道,“夫君,爹爹……没了……”

    “昭姬……”江哲叹了口气,抱住蔡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蔡中郎……啊不,岳父没了,你还有夫君我啊,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好么?”

    望着江哲脸上的真诚,蔡琰脸上绽放出令人炫目的笑容,点头柔柔说道,“恩!”

    “那么……”忽然江哲脸上出现一抹坏笑,轻轻说道,“错过了昨夜,有些可惜哈,不如……”

    蔡琰眼睛一睁,掩着小嘴失声说道,“夫君,时辰不早了,若是被秀儿姐姐撞见,那可如何是好?”

    “别嘛别嘛!”江哲手指在蔡琰背部划着,顿时蔡琰感觉自己背上被江哲触碰过的地方灼热一片,樱吟一声。

    “真的不可以啊?”江哲一脸失望的说道。

    蔡琰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江哲,又看了眼窗外,见离天色大明还有些时辰,弱弱说道,“夫君莫要失望,妾身……妾身依你就是……”

    “真的……可以?”江哲歪着脑袋试探着问了一声。

    “……恩。”蔡琰低着头羞涩地回答。

    那……江哲舔舔嘴唇,用手扶起蔡琰的下巴,看着她一脸的惊慌之色,轻轻一吻。

    蔡琰顿时紧紧抱着江哲,胸口剧烈跳动着。

    昭姬的嘴唇有点凉啊……闭着眼睛的江哲暗暗说了一句,随即手开始不自觉起来。

    蔡琰只是死死得抱着江哲的腰,心中又羞又喜,默默承受着江哲的“侵犯”。

    “昭姬……”

    “望夫君怜惜妾身……”

    “那……我就……”江哲心中也有些激动,现在小鸟依人的蔡琰与白日优雅淡然的蔡琰绝然就是两人嘛,秀儿也是……

    “恩……”蔡琰闭上眼睛,一手抓着被子,一手抓着江哲手臂。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江府院中忽然有声响起。

    “守义!快快起身!天子有封赏与你!”

    江哲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脸上顿时挂起两道黑线,愤怒地说道,“这孟德也忒缺德了!”

    蔡琰扑哧一笑,弱弱说道,“夫君是去见曹使君,还是……还是……”

    “当然是后者了……”江哲嘿嘿一笑,让蔡琰不但脸色通红,便是耳朵上也是绯红一片。

    不想院中的人却不罢休,大声喊道,“守义!快快起身!守义!”

    “靠!”江哲暗骂了一句。

    蔡琰轻轻扯扯江哲手臂,怯生生地说道,“曹使君想必是有要事要见夫君,夫君不若先去,今夜……今夜若是夫君不弃,可来妾身房中……”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江哲黑着一张脸忿忿地开始穿衣服,蔡琰跪坐在床上,只披着一件薄薄衣衫帮江哲更衣。

    “别着凉,我自己来吧!”江哲对蔡琰轻轻一推,让她躺下,随即为她盖好被子,十分细心。

    在蔡琰嘴角一吻,江哲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深情地望着江哲走出,蔡琰伸出手在自己唇上一划,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吸气,再吸气,曹操对着内院喊道,“守……”

    “瞎叫唤什么呢!”不想江哲走的是另外一条路,走过去一拍曹操肩膀差点没让曹操岔了气。

    “额,守义……精神不错啊……”曹操有些尴尬地看着江哲黑着脸站在自己面前,心中暗笑。

    “谢谢!”江哲咬牙切齿地对曹操道了声谢,顿时让曹操毛骨悚然。

    “守义!”曹操整了整衣衫,对江哲说道,“怎么样?操如今可是司隶校尉、领假节钺录尚书事职位,天子刚刚封赏的!”

    一个小屁孩随便封你个什么就让你这么高兴?江哲很难理解这些古人,竟然连三国中有名的枭雄也不能幸免,大清早的跑自己这里炫耀来了。

    “恭喜恭喜!”江哲敷衍了一句,期间还打了个哈欠。

    曹操苦笑不得,气势一泄,无奈指着江哲说道,“操就知道!不过……守义,天子也封赏了你!”

    “我?”江哲闻言疑惑说道,“我又没跟着你去洛阳,天子册封我做什么?”

    “什么叫做什么?”曹操无语了,拉过江哲说道,“早些时候司徒公为除贼身陨,其族也受牵连,蔡中郎更是无辜……咳!想来是天子心中不忍,于是加封与你,你可知道是何等职位?不想知道?不想知道知道操也要说!领尚书仆射之职,兼任你在洛阳时的长史职务……”

    “两个闲职而已……”

    “你……”曹操顿时对江哲无语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江哲竟然想不透?

    “守义,天子补缺百官之空,可单单留下太傅、司徒职位,这是为何?”

    江哲狐疑地看了曹操一眼,忽然脸色古怪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天子这两个职位有一个是留给我的?那我的职位不是比孟德还要高了?日后若是在路上碰到……嘿嘿……来来来,进来喝杯茶!”

    “……”曹操望着江哲不以为然地走向府中客厅,会心一笑,心中暗叹,守义,真乃天下奇人,若是换做别人,早已……如此才让我曹孟德看重!

    如今天子虽是善待与我,但是董承、杨奉别有暗图,董承身份暧昧,不可轻动,杨奉!哼!

    莫要逼我,否则……

    看着天边,曹操一脸的冷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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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要穿越,我一定将那些什么火药啊,玻璃啊的制作方法百度一下……”江哲看着门前的大树叹了口气,不自信地说道,“玻璃,恩,应该是沙子烧的吧,那火药呢,硝石,黑炭还有啥来着?硫酸还是硫磺?”
“夫君……”秀儿走到江哲身边,奇怪地问道,“夫君还不去上工吗?”
“去了去了……”江哲摇摇头走远了,“辛辛苦苦就为那几百文钱……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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