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范闲的希望破灭了
就在范闲来到范府的同时,秦浩也回到了兵马司军营。
“刚刚抓回来的那几个女子呢?”
近卫队长汇报道:“大人,按照您的吩咐,都关进小黑屋了。”
“嗯。”
近卫队长提醒道:“大人,咱们要不要审一审?”
“用不着,关着别让任何人接近就是。”
这些宫女是长公主的人,巡防队的人提前收到线报自然是庆帝的手笔,之所以把人交给秦浩,就是为了试探一下,他会不会被长公主收买。
一旦这些宫女要是被救走,或者无缘无故死在兵马司,秦浩可就百口莫辩了。
同理,秦浩要是撬开这些宫女的嘴,拿到不利于长公主的证词,那就彻底站在了长公主的对立面,这个疯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在长公主没有招惹到他的情况下,秦浩并不打算跟这个疯女人结下梁子。
对于这些宫女来说,同样也是如此,不说还有一线生机,一旦吐露实情,等待她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毕竟长公主这个疯女人对庆帝暂时还有用。
正如秦浩所料,他屁股还没坐稳呢,郭攸之就来了。
“秦统领辛苦,这三个月都在军营与兵卒同吃同住,可谓是名将风范啊。”
秦浩含笑道:“郭尚书谬赞了,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郭攸之闻言脸色微变,他这样的官场老油条自然明白,秦浩这话就是告诉他,这些人是当着庆帝的面抓回来的,如果把人交给他,庆帝那里没办法交代。
“秦统领上任三个月,京城面貌便焕然一新,真乃治世之能臣,在军中稍显有些浪费才华了,若是弃武从文,将来位极人臣,官居一品也未可知啊。”
秦浩只是笑笑却并未接话,庆国本就是以武力称雄,武将的地位并不低,何况他还有一个叶流云亲传弟子的身份,将来在军中的发展肯定是要比做文官要稳的,至于投靠太子?在庆帝这个老阴币面前,太子还是太嫩了,压根就没有任何胜算。
郭攸之见状也明白了秦浩的态度,只能是匆匆回去向太子复命了。
与此同时,范闲进入范府后,先是用话绕晕了范思哲,又将柳姨娘的下马威撅了回去,就在他跟范思哲要起正面冲突时,范若若赶了回来,打跑了范思哲后,范若若带着范闲来到自己房间,多年未见的兄妹二人自然免不了一通寒暄。
范闲把手里的鸡腿放进木匣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进京路过庆庙时,我遇到了秦浩,你还记得他吗?”
范若若闻言气哼哼的别过脸:“别跟我提这个人!”
“这么多年渺无音讯,进京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亏我当初还送他布娃娃呢。”
范闲疑惑的问:“什么布娃娃?”
“就是就是布娃娃嘛,这个不重要,哥你在庆庙碰到他,都聊了什么?”范若若吞吞吐吐的岔开话题。
范闲想了想:“也没聊什么,他今天好像在给一个什么身份尊贵的人当保镖,总共也没跟我说几句话。”
“若若,我问你个问题,这街道上那些逮着人罚款的‘城管’,还有画着白线的停车场,是秦浩搞出来的吗?”
聊起这个,范若若来了兴致:“哥,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挺好的,我跟你说,之前京城大部分街道都挺脏的,还有那些靠河的地方,每到夏天都臭得不行,现在好了街道上干净整洁了不少,马车也很少堵了。”
“至于你说的什么城管,我不太明白,兵马司的确是有一个巡防队在专门抓乱倒垃圾的,那些白线也都是兵马司弄出来的。”
这下范闲更加怀疑秦浩跟他一样,都是“穿越者”,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对方从小表现就不像是个小孩子。
就在范闲陷入沉思时,下人前来禀报,范建回府了。
对于这位多年来从未蒙面的“父亲”,范闲除了好奇更多的是疑惑。
“哥,那你先去吧,这个鸡腿我帮你保管。”
“好。”
随后,范闲就去见了范建,对于范建的“包办婚姻”,范闲自然不会屈服,于是范建就发出了灵魂拷问:你凭什么安身立命?
范闲信心满满的说出了:肥皂、玻璃、白砂糖,结果却发现这些东西早就被叶轻眉给弄出来了,而且还建立了庞大的商行,现在商行已经归了皇室所有,也就是如今长公主掌控的内库。
大受打击的范闲不禁仰天长叹:既生儿何生娘。
要说起来,范建对范闲绝对比亲生儿子还要好,哪怕是范闲拒绝跟林婉儿的婚事,也没有强行施压,而是打算徐徐图之。
晚饭时,一家人进行了一番和谐友好的交流,只有范思哲觉得他娘行为十分诡异,对范闲这个私生子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转过天,范闲答应了跟范思哲出门,再加上范若若,三人同乘一辆马车。
没多久,一群打手就围住了马车,就在伪装为马夫的腾梓荆准备出手教训这帮小喽啰时,一群巡防队将几人抓了起来。
“少爷,救命啊!”
范思哲一听慌了,跳下车一看自己找的那些下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立马装作跟他们不认识的样子。
“统领大人。”
“统领大人。”
秦浩刚好下朝路过,看到这场闹剧就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于是戏谑的对范思哲道:“范公子,这些人你当真不认识,我可就带回兵马司了,回头要是想赎一个人没有个几两银子可不成。”
范思哲一听要罚钱,立马急了:“赎一个人怎么这么贵啊?你这比抢钱还狠呢。”
“没办法,兵马司这么多人,人嚼马咽的,兄弟们总得吃饭不是?”
“别啊,咱有事好商量,你别动不动就罚银子啊。”
马车里范闲跟范若若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下了马车。
当初的范若若离开儋州时,才五岁,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灵气十足的眉眼、秀挺精致的鼻梁、樱桃般的嘴唇,聚集在一张鹅蛋脸上,乍看不算太过惊艳,但细瞧又十分耐看,有一种俏皮的美。
范闲冲秦浩笑道:“没想到在这儿又遇到你。”
“巧了。”秦浩说话间下马走到范若若面前。
“若若,多年未见,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范若若气哼哼的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此前从未见过,何来多年未见?我可高攀不起。”
果然,女人不分年龄都是很记仇的。
“这些年我随师父远在东夷城,住的地方实在是人迹罕至无法通信”
“哼,那你都回京三个月也没见来找过我,可见还是没把我放在心上。”范若若气鼓鼓的道。
周围有看热闹的调侃。
“这位官人还瞧不出来嘛,人家是怪你没早些去找她呢。”
范若若闻言,羞涩间又躲进了马车。
而范思哲则是见范闲跟秦浩认识,舍不得掏钱的他,死皮赖脸的求范闲帮他求情。
范闲搭着范思哲的肩膀:“也就是说,这些人的确是你找来的?”
“没没有,我这不是瞧着他们挺可怜的嘛”范思哲心虚的狡辩。
范闲双手一摊:“你都不认识,我替你求什么情?这年头啊,人情债难还啊。”
说完走到秦浩面前。
“难得遇到就是有缘,一起吃顿饭吧,咱们也好多年没见了,聊聊?”
“好啊,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喜事,当浮人生一大白。”
范思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巡防队带走,又看着勾肩搭背的秦浩跟范闲,哭丧着脸钻进马车。
“姐,我可只答应请你跟范闲,那小子的帐别算在我头上。”
范若若狠狠瞪了他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兄长名讳不可直呼,下次再犯,我定狠狠打你手板。”
范思哲欲哭无泪。
一行人来到京城名贵酒楼一石居楼下,忽然一名怀抱小孩的妇人走到几人面前。
“几位,书要吗?”
“禁书。”
范闲试探性的拿过封面写着红楼两个大字的册子,递到秦浩面前:“这书你看过吗?”
秦浩心中暗笑,这范闲明显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穿越者。
“有点印象,这书在京城似乎已经流行过一段时间了。”
范闲大失所望,又有些不甘心的追问:“来京城之前呢?就没有见过?”
“没有。”
范若若见状对范闲道:“哥,这书不是你写的吗,他来京城前怎会见过。”
“可是,这不对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四大名著?”
卖书的妇人见几人也没有要买书的意思,有些不耐烦:“你们要不要?不要我走了。”
“这书多少一卷?”范思哲好奇的问。
“八两。”
范思哲瞪大了眼睛:“八两?就这破书卖八两,你怎么不去抢?”
卖书妇人没好气的道:“你这小官人说话怎的如此难听,不买就算了。”
说着就要离开,范闲见状冲范若若使了个眼色:“若若你们先上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那哥你小心点。”
秦浩并没有跟上去,卖书的人是王启年,他的轻功可谓是大宗师之下第一人,在复杂的地形里是很难抓到他的,何况王启年是陈萍萍专门给范闲准备的,他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作为南庆的暗夜之王,除了范闲,陈萍萍对其他人可是从来不手软的。
一行三人进入酒楼,店家认出了秦浩,立马给安排了一间最好的雅间。
范若若轻咳一声,对范思哲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他说。”
范思哲委屈巴巴的道:“姐,你有什么事还非得背着我啊”
“范思哲!”
范若若一瞪眼,范思哲立马怂了,灰溜溜的钻了出去。
秦浩暗自好笑,这范思哲见到范若若就跟老鼠看到猫一样,被拿捏得死死的。
“有什么好笑的,这么多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害我还偷偷哭了好几回”范若若喋喋不休的埋怨发泄着心里的委屈,忽然一只怪模怪样的布娃娃出现在眼前,瞬间止住了埋怨。
“这个你还带在身上呢?”范若若吸着鼻子,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秦浩柔声道:“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从未离开。”
“哼,那你为何回京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我”
“刚回京就领了兵马司统领的职,实在是千头万绪,这三个月我连家都没回,这不今天刚有点空闲,正准备去你家呢,刚巧就在街上碰到了。”
范若若眼眸中光彩流转:“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但凡有一句假话,任凭发落。”
“哼,你如今官居四品,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谁敢发落你啊。”
秦浩含笑调侃:“哦?原来若若妹妹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啊。”
“呸,谁对你上心啊,我我就是偶然听别的姐妹闲聊时说起过”范若若有些心虚的道。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范思哲推开,一脸不耐烦的道。
“姐,你们到底还要聊多久啊?范闲他们都回来了。”
范若若俏脸微红,没好气的白了范思哲一眼:“就你话多,进来吧。”
范闲进入包间后,还是不死心的试探秦浩。
“城管这个词儿你熟吗?”
秦浩故作思索:“没印象。”
“那你是怎么想到让兵马司制定那些规矩的?”
“兵马司缺钱啊,穷则思变。”
“那停车场跟集市又怎么说?”
“罚款只能解决燃眉之急,停车场跟集市的长期收益才是长久之计啊。”
范闲扶额叹息:“难道他真不是穿越者?”
范若若有些担忧的询问:“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忽然有些失望。”范闲摆了摆手。
范闲有着现代人的意识,对于这个时代,总有些格格不入,这种孤独感其实是很痛苦的,就好像唐砖世界里,云烨办书院的动因就是太过孤独,他想让一部分唐人变成跟他一样,拥有现代思维,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回到现代社会。
范闲也是如此,他在发现秦浩有可能是“穿越者”后,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同伴。
但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此刻的范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对于范闲的遭遇,秦浩也只为其默哀三秒。
第17章:不期而遇的修罗场
“姐,范闲这干嘛呢?好好的怎么突然傻了似的?”
范若若狠狠挖了他一眼,随即又担忧的对范闲道:“哥,你真没事?”
“没事儿,咱不是来吃饭的嘛?点菜吧,我都饿了。”范闲收拾情绪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等范闲点完菜,范思哲已经目光呆滞,口中嘟囔着:他还不如傻了呢,这得花多少钱啊?
秦浩心里暗笑,按理说范思哲这种养尊处优的官二代,应该挥金如土,极尽奢靡才对,偏偏这小子就跟个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一样,抠得让人哭笑不得。
范思哲郁闷了好一会儿,忽然拿起刚刚范闲买来的那本红楼,小心翼翼的问。
“范闲,这书真是你写的?”
“都说了这书是曹雪芹曹先生写的,我只是抄下来而已。”
范若若可不信他的说辞:“我向祖母打听过了,儋州压根就没有什么曹先生,这书就是哥写的。”
范闲苦笑不已,这年头说实话反倒是没人信。
范思哲见范闲默认,立即来了兴致,拿着那本红楼,开始描绘他的商业构想,一番话把范闲跟范若若都说得愣在当场。
这一刻范思哲仿佛见到无数银子在眼前飞来飞去,自己只要伸手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一群恶奴将街道上贩卖“红楼”的妇人全部驱赶走,还抢走了她们所有的书。
“公子,都赶走了。”
轿子里,一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走了出来,他刚一出现,腾梓荆就攥紧了双拳。
范闲疑惑的看向他,腾梓荆看了秦浩一眼,凑到范闲耳边说道:“此人便是郭宝坤。”
虽然腾梓荆说话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秦浩可是九品高手,自然避不过他的耳朵,不过秦浩并没有戳破腾梓荆身份的意思。
庆余年世界里,不论是四大宗师也好,还是那些成名的九品高手也罢,绝大多数人出手都不问对错,只看利益。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称之为“侠”,那么非腾梓荆莫属。
当初一对夫妇无意中弄脏了郭宝坤的衣服,被郭宝坤的家奴打得满脸是血,是腾梓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事后却被郭宝坤的家奴诬告,讽刺的是,对方的证人恰恰是腾梓荆救的那对夫妇。
之后,腾梓荆被判了死刑,事后是鉴查院救了他,代价是他要供鉴查院驱使。
原本腾梓荆出来之后是想要找那对夫妇报仇的,但见到对方穷困潦倒,艰难求生时,却选择放下仇恨。
腾梓荆或许武艺算不上高强,但绝对是庆余年世界第一侠士。
一石居楼下的郭宝坤手里拿着红楼,对这本书进行了严厉批判,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郭宝坤乃是礼部尚书郭攸之的儿子,是太子一党,而表面上太子跟长公主又是一党。
庆帝早已有言在先,谁娶了林婉儿就能掌控内库财权,太子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为了他这个姑姑还真是够拼命的,要不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呢。
范思哲正做着跟范闲合伙开书局发大财的美梦呢,这会儿听到郭宝坤把“红楼”贬低得一文不值,还扬言要将其列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下楼就要跟郭宝坤理论。
结果自然是被郭宝坤的护卫羞辱了一顿,范闲原本听了腾梓荆的遭遇对这个郭宝坤就一肚子气,双方立即打了起来。
此时的范闲已经是七品武者,郭宝坤的护卫自然不是对手,一下就被范闲打飞出去。
“都住手,当街斗殴,是不把兵马司放在眼里吗?”秦浩喝止道。
郭宝坤松了口气,连忙向秦浩投去感激的目光。
“秦统领,范闲当街殴打在下护卫,请替我做主啊。”
秦浩一阵无语,这郭攸之怎么生出这么草包的儿子,他难道看不到自己正跟范若若站在一起吗?
“郭公子,宫中编撰似乎管不到书籍是否能够刊印,你家恶奴当街逞凶抢夺妇孺,按照庆国律法,轻则杖责入狱,重则流放。”
话音刚落,周围刚刚那些被抢了书抱着娃娃的妇女全都欢呼起来。
“青天大老爷,秦统领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秦统领,他们这是强抢啊,千万不能轻饶他们。”
郭宝坤原本还喜滋滋的认为秦浩会为他做主,一下就傻眼了。
秦浩从酒楼一跃而下,走到郭宝坤面前,低声道:“郭公子,你的护卫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又不占理,光天化日之下,我也很难帮你啊,还是暂且退下吧,替我给郭尚书问好。”
郭宝坤一想也是,连忙向秦浩感激道:“多谢秦统领通融,在下一定替你把话带到。”
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几名护卫离开。
秦浩冲着围观抱着孩子的妇女道:“这些书你们都拿回去吧,下次遇到这类人躲开些。”
“多谢大人。”
妇女们千恩万谢的离开。
楼上的范若若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两颊间露出两朵浅浅的梨涡。
范思哲愤愤不平的道:“秦大哥,你刚刚怎么不把郭宝坤那些护卫给抓起来,判他们个流放什么的。”
秦浩摇头道:“兵马司又不管审案,就算是抓了人也只能送到京兆府,到时候郭宝坤走走关系就能把人弄出来,说不定还会殃及无辜,这些妇人抱着孩子出来贩书,想必家中拮据,若是牵扯进了官司,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
范闲深以为然,叹息道:“是啊,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好一句: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范兄不仅文采斐然,还有如此悲天悯人的胸怀。”
一辆马车上,走出一位翩翩贵公子,笑盈盈的冲着秦浩一行走来。
范思哲虽然平日里不学无术,但在京城也算是地头蛇了,连忙向来者行礼:“见过靖王世子殿下。”
“靖王世子是哪位?”范闲悄声询问秦浩。
“靖王乃是当今陛下的弟弟,这位世子殿下跟二皇子交情匪浅,看这架势应该是冲着你来的。”秦浩透露道。
“谢啦。”范闲说完也冲着靖王世子李弘成深施一礼。
李弘成含笑点头后,又对秦浩拱手道:“京都传闻兵马司统领有治世之才,仅仅三个月就让京城焕然一新,今日观秦统领所行所为,当得起这四个
字。”
“世子殿下谬赞了。”秦浩淡淡道,他现在主打一个谁都不得罪,在没有拥有抗衡庆帝的实力之前,他是不会冒出来引起这个老阴币注意的。
李弘成也不以为意,他今天的目的另有其人。
“范公子如此文采斐然,明日家中设宴举办诗会,届时京城的文人才子都会到场,范公子应该会给孤一个薄面吧?”
范闲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鸡腿姑娘:“那有女子参加吗?”
“自然,京城所有的名门贵女都会参加。”
“那就没问题了,我一定到。”
李弘成:........
一场闹剧散场后,秦浩一行重新上楼吃饭,吃饱喝足后,范闲拉着范若若一阵窃窃私语,秦浩听得真切,范闲让范若若帮他打个掩护,回去时不要让别人发现他没在马车上。
“范思哲倒是好糊弄,秦大哥怎么办?”范若若有些为难。
范闲一想也是,正为难之际,秦浩已经走了过来:“我守口如瓶的,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怎么样?”
“你怎么听到的?我这么小声你还隔那么远。”范闲瞠目结舌。
“等你晋级九品,你就知道了。”秦浩拍了拍范闲的肩膀。
范闲嘴角抽了抽:“你不是八品吗?什么时候晋级九品的?”
“谁告诉你我是八品了?”
范若若这时候还不忘补一刀:“哥,秦大哥可是我们南庆最年轻的九品,与北齐圣女海棠朵朵齐名,是年轻一辈最有机会成为大宗师的人呢。”
范闲一声轻叹:“女大不中留啊。”
“哥,你瞎说什么呢,我不理你了!”
范若若红着脸跑下楼。
秦浩跟范闲、范思哲很快也下楼上了马车,等马车到了一处小巷时,范闲悄然跳下马车,范思哲吓了一跳,指着范闲:“他怎么跳下去了?”
“闭嘴,今天哥离开的事情你不许跟任何人说起。”
范思哲不服气的道:“凭什么啊。”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爹,你今天让家丁袭击哥。”范若若一瞪眼,范思哲乖乖就范。
秦浩看到这一幕不由好笑,在姐姐阴影下长大的孩子真是可怜。
马车一路前行,行驶到一处狭窄路口时,忽然遇到了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
这辆马车上坐着的恰巧是林婉儿跟她的闺蜜叶灵儿。
“婉儿,范闲就在对面马车上,要不你直接当面跟他说,让他退婚?”
“好,麻烦你了灵儿。”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等着。”
叶灵儿大大咧咧下了马车,走上前朗声道:“请问儋州来的范公子可在。”
范若若闻言心头一紧:“坏了,这是林家那位郡主的马车。”
随即转头对范思哲道:“你千万别出声,别暴露了哥不在车上。”
范思哲捂住嘴一个劲的点头。
说完,范若若就下了马车,走到叶灵儿面前。
“叶小姐多日不曾相见,一向可好?”
叶灵儿看向她身后的马车:“范小姐,我今日可不是来跟你闲话家常的,你家儋州来的那位范公子是不是在车上?”
“不知叶小姐找我哥哥何事?”
“林家郡主请范公子一见。”
范若若神情有些慌张,连忙道:“我家哥哥刚刚吃了不少酒,恐怕不能与郡主相见,唯恐失了礼数。”
马车上的林婉儿闻言有些失望,叶灵儿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态度强硬道。
“只是说两句话而已,不妨事。”
说着挥手就推开了范若若,就在她伸手要掀开马车帘子时,手腕却被人从里面握住。
叶灵儿大吃一惊,如今她也已经是七品武者,在年轻一辈中也已经是个中翘楚,要不是因为女儿身,早已入了仕途,能够悄无声息握住她手腕的,至少也是八品高手。
吃惊之余,叶灵儿也起了好胜心,手腕一翻,光洁的手臂犹如一条灵蛇悄无声息的从对方手中滑走,同时一招“闭门推月”朝着帘子后面砸了过去。
这一招叶灵儿信心十足,虽然她的境界比对方低一个层次,但她这套八卦掌法对敌时,以柔克刚,不少第一次跟她对招的强者都吃了亏。
然而,对方一掌拍出,一股同样绵柔的掌力传来,直接将叶灵儿击退。
一连退了三步,叶灵儿才止住步伐。
秦浩的出现让叶灵儿瞪大了眼睛,同时恶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范若若,与此同时,一咬牙提掌朝着秦浩冲了过去。
叶灵儿身姿曼妙,一袭短打红衣随风飘舞,乌黑秀发如瀑般披肩,步伐轻盈如燕,脚下踏着八卦步,身形不断变幻间,犹如翩翩起舞,看得一旁看热闹的人连声叫好。
面对叶灵儿的不断逼近,秦浩始终不动如山,等到叶灵儿从身后拍出一掌,秦浩才微微一个侧身,叶灵儿的掌风带得秦浩身上青衫无风自动,却并未伤及分毫。
叶灵儿并不气馁,双掌变幻,左右翻飞,挥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秦浩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躲避,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一旁赶车冒充范闲护卫的腾梓荆忽然发现,叶灵儿的步伐跟秦浩居然一模一样。
“不打了。”
叶灵儿一连出了十几招,却连秦浩衣角都没碰到,气鼓鼓的停下进攻,但却贴着秦浩质问道:“你怎么在她马车上?”
范若若眨眨眼,看看叶灵儿又看看秦浩,脸一下拉了下来,女孩子的直觉从来都是很准的,虽然她不知道叶灵儿跟秦浩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听这语气就不简单。
“刚刚同范闲一起在一石居吃了顿饭,范闲喝多了,我送送他,有什么问题吗?”
叶灵儿一想,范闲还在车上,二人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不禁喜笑颜开,但随即又委屈巴巴的道:“那你怎么回京这么久都没来找过我。”
第18章:青梅竹马不止一个?
马车里正在偷瞄的林婉儿,刚刚见叶灵儿与人大打出手,还一阵担心,结果等对方现身后,叶灵儿却是做出一副女儿家姿态,把林婉儿都给看呆了,她从小体弱多病,从小到大只有叶灵儿这么一个闺中密友,在她印象里叶灵儿比大多数男孩子还要坚强,就算是骨头断了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林婉儿不由好奇的看向那名陌生男子,想看看究竟是谁能让叶灵儿变成这副模样,仔细一看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之前好像在庆庙里见过,却又不知对方的来历。
这边,面对叶灵儿的质问,秦浩还没来得及回答,范若若已经拦在二人中央,瞪着叶灵儿。
“秦浩哥哥为何要去见你?”
转身又仰头用质问的眼神看向秦浩:“你们很熟吗?”
秦浩有些哭笑不得:“之前跟叶宗师去叶家老宅认识的,她的掌法就是我教的。”
范若若眼珠一亮,立即转嗔为喜:“这么说,她是你徒弟了?”
叶灵儿哼声道:“又没正式拜师,算不得弟子,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范若若昂首挺胸,背着双手轻哼一声:“哼,我与秦浩哥哥小时候在儋州一同长大,关系可好了。”
“我记得你不到六岁就来京城了,那么小的事情怕是早就不记得了吧?”叶灵儿立即反驳。
“你.......”
眼见二人剑拔弩张,秦浩赶紧岔开话题:“灵儿,你刚刚说郡主要见范闲是吗?”
叶灵儿狠狠瞪了范若若一眼,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范若若也是不甘示弱,立马回敬了叶灵儿一个不服气的眼神。
秦浩不禁有些头疼,只能再度打岔:“范闲喝醉了,怕是无法面见郡主,不若另外再约个时间?”
叶灵儿正待说些什么,马车里传来林婉儿温婉的声音:“既然范公子身体有恙,那就改日再见吧。”
闻言,叶灵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回到郡主府的马车上。
一直等到了街角,再也见不到秦浩的身影,叶灵儿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眼神。
“原来我们灵儿早就有心上人了呀?”
叶灵儿一抬眼,就见林婉儿正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顿时大囧,嗔道:“你瞎说什么,什么心上人。”
“哟哟,还说不是呢,刚才也不晓得是谁,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人家身上。”林婉儿掩嘴轻笑。
面对林婉儿的调侃,叶灵儿难得的两颊绯红。
“你瞎说什么呢,不理你了。”
林婉儿一阵轻咳,不过依旧没打算轻易放过叶灵儿,伸手挽住她的胳膊。
“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呗。”
叶灵儿被她磨得没办法,只能开启回忆模式。
林婉儿听完兴致更高了:“这应该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哼,他青梅竹马可不止我一个,那个什么范若若不也.......”
说到这里,叶灵儿就说不下去了,一想到范若若娇滴滴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担忧,自己这天天舞枪弄棒的,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
多年闺蜜,林婉儿一眼就看出了叶灵儿的担忧,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这娇柔的女孩京城到处都是,你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孩子却是独一份的,我要是他,肯定选你。”
叶灵儿闻言羞涩的低下头:“婉儿你瞎说什么呢,不理你了。”
.......
而另外一边,秦浩坐在马车里面对范若若质问的目光。
秦浩不禁有些好笑:“我跟叶灵儿见面那会儿她才六岁.......”
还没等秦浩把话说完,范若若就直接气哼哼的打断:“那我离开儋州的时候还不到六岁呢。”
好嘛,这丫头怎么对范闲就言听计从,到自己这里就伶牙俐齿的,怼得他一时都不知怎么接话了。
范思哲忽然像是发觉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抓着范若若的胳膊大喊:“姐,刚刚叶家那丫头是不是喜欢他呀?”
范若若狠狠揪了一把范思哲的手臂,疼得他差点蹦起来把车顶给顶翻。
“哎哟,姐你掐***嘛啊。”
秦浩没憋住,直接笑出声来,范若若见范思哲上蹿下跳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二人目光交汇,之前的种种似乎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此刻,马车也到了范府侧门。
范思哲一下马车就开溜去找柳姨娘哭诉要钱去了,范若若犹豫良久,目光坚定的对秦浩道:“你不许单独去见她。”
秦浩玩味笑道:“见谁?”
“叶灵儿!”范若若双手叉腰气鼓鼓的道。
“那到时候带你一起。”
“哼,我才不要见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见到。”
说完,范若若提着裙摆跑了进去。
........
另外一边,郭宝坤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父亲郭攸之汇报,郭攸之听得直捏鼻梁。
“愚蠢,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为难范闲,真当鉴查院是摆设不成?今日若不是秦统领手下留情,还得去京兆府给你捞人去,想我郭攸之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蠢货来!”
郭宝坤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委屈巴巴的道:“那我不也是希望能帮太子殿下效力嘛。”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别给我惹祸就不错了!”郭攸之深吸一口气,差点被这蠢货给气死。
说完,郭攸之拂袖而去,坐着马车前往东宫。
太子听了郭攸之的汇报,安慰道:“今日令郎也不算全然无功,至少秦统领放了他一马,说明他还没有投入老二麾下,还是要想办法尽快笼络,别让老二抢了先机。”
“正当如此,不过这秦统领最近深得陛下欢心,又是庆国最年轻的九品高手,普通物件怕是提不起他的兴致来啊。”郭攸之有些为难。
太子玩味的笑了笑:“是人就会有弱点,郭尚书你可听说今日范府大小姐与叶家大小姐当街争风吃醋,差点打起来?”
“还有这回事?”
郭攸之立马会意:“殿下的意思是,用女人........”
“不错,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我听说咱们这位秦统领回京第一日,秦府大夫人就给他房里塞了一个美艳丫鬟,秦统领当晚可就把人给留下了。”
“殿下所言极是。”郭攸之思索片刻:“殿下,臣听闻京城来了位绝色花魁,名唤:司理理,可谓是色艺双绝,想必也只有此等女子才能让秦统领归心啊。”
“司理理?就是醉仙居的头牌?美女配英雄,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那这件事就辛苦郭尚书了。”
“为殿下办事,何谈辛苦。”
........
另外一边,秦浩刚从范府离开,就被叫到了皇宫。
刚巧宫典正从殿内出来,看他一脸阴郁的模样,秦浩好奇的问:“师兄这是?”
宫典一声长叹,拍了拍秦浩的肩膀:“师弟,小心鉴查院,千万别自作聪明以为有事情可以瞒得过陛下,好自为之。”
说完踉踉跄跄的离开,秦浩仔细打量了一下宫典,发现他身上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真气也还是八品高手的水准,应该没有受什么内伤,唯一的解释是,庆帝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秦浩不禁轻叹一声,宫典的年纪其实并不算太大,资质也算不错,将来是有可能晋级九品的,但现在心理出了问题,要是无法突破,今生都只能止步于八品巅峰,再无问鼎九品的可能。
此刻,眼前威严的宫殿,就像是一只匍匐的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秦浩却步伐坚定的踏了进去。
“陛下,秦统领到了。”
庆帝依旧是一身不修边幅的打扮,十分随意,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秦浩却知道,这个老阴币是当世最强大宗师,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秦爱卿来啦,坐吧。”庆帝指了指身前的座位。
秦浩并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上去。
“秦爱卿与朕手谈一盘如何?”
“这.......臣领命。”
秦浩有些无奈,为什么这些人总喜欢找他下棋呢?
很快,三十几手下来,庆帝咦了一声:“没想到秦爱卿年纪轻轻,棋艺却如此高超。”
秦浩暗暗腹诽,明明是你棋力太弱好吧。
“陛下谬赞了。”
庆帝忽然话锋一转:“那天抓到的女子,听说秦爱卿并未让人审问?”
秦浩心道:果然来了。
“回禀陛下,其实用不着审问,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知道这幕后主使是谁。”
庆帝哦了一声:“那你觉得这幕后主使是谁啊?”
“范闲声名狼藉对谁最有利,自然幕后主使就是谁,陛下金口玉言,待林郡主成婚后,就将内库交与她管理,内库财权揽尽天下财富,自然不是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
“这么说,你是怀疑长公主了?”
二人一问一答,听得一旁的侯公公心惊肉跳,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免得殃及池鱼。
秦浩依旧不紧不慢的下着棋:“陛下难道就不怀疑?”
随着秦浩一颗黑子落下,庆帝一脸郁闷的将手中所有白子放进棋盒。
“这一局,朕输了,再来。”
“这回,朕执黑子。”
庆帝说话间已经将黑白子交换了位置,自己第一手已经下在了天元位。
“朕下了这么多年棋,秦爱卿还是第一个赢朕的。”
秦浩不紧不慢的抢下点三三位置:“那是因为别人都不敢赢陛下。”
“哦?那秦爱卿怎么就敢赢了呢?”
庆帝目光炯炯的盯着秦浩,霎时间,一股无形的气场将整个大殿笼罩其中,虽然整个过程庆帝并没有暴露任何一丝真气,但秦浩能够感觉到,这是大宗师的气场。
不愧是四大宗师中,实力最强的庆帝,仅仅只是气场笼罩,就让秦浩浑身汗毛竖立,手臂上鸡皮疙瘩层层凸起。
“陛下让臣下棋,臣便竭尽全力下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过是臣子本分罢了。”
秦浩咬紧牙关,努力压制住体内蠢蠢欲动的霸道真气。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说得好,若是满朝臣公能够像秦爱卿这般,我庆国又何愁不能一统天下?”庆帝哈哈大笑,刚刚那压迫性十足的气场,瞬间消散无踪。
秦浩不由暗暗心惊,这庆帝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难怪后来大东山之战,能够一举扫除其他三位大宗师。
“陛下圣明。”
嘴上奉承,秦浩下手可没有半点犹豫,白子落下将庆帝右上角苦心经营的大龙彻底围死。
“陛下,该您了。”
庆帝手中黑子举在半空良久,却迟迟放不下去,怎么看这盘棋都没有活路了,算上这一把,他已经连输三盘了,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偏偏刚刚又夸奖了秦浩,实在不好意思出尔反尔。
就在庆帝举棋不定时,一个小太监忽然走了过来。
“陛下,林相求见。”
庆帝闻言直接把手中白子往棋盘上一丢,故作不耐烦的道:“扫兴,看不到朕跟秦爱卿手谈吗?”
“去,把他带过来吧。”
对于庆帝赖皮的行为,秦浩一时无言以对,正打算告辞,却被庆帝拦住。
“林相也酷爱下棋,秦爱卿一会儿不妨也与他手谈几盘。”
好嘛,你这是自己不痛快了,也要让别人尝尝自己的痛苦是吧?
说话间,当朝宰相林若甫已经来到殿中,纳头便拜。
“林爱卿平身。”庆帝将林若甫扶了起来,然后热情的向他介绍:“这是秦统领,朕今日才知道秦统领棋力惊人,林爱卿棋艺冠绝朝野,正好你们二人手谈一番,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啊。”
说话间,侯公公早已将棋盘移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林若甫现在哪有心思下棋,他这次进宫就是想让庆帝收回成命,取消女儿跟范闲之间的婚约。
不过庆帝已经发话,他也不敢抗命,只能乖乖坐到秦浩对面。
“秦统领执黑还是执白?”
“我是晚辈,还是林相先选吧。”
林若甫拿起白棋的同时也在打量着秦浩,对于这位名满京城,庆国最年轻九品,他也是早有耳闻,这还是第一次私底下接触。
长相英俊,实力高超,背后还有叶家这样强有力的后盾,倒是个女婿的好人选。
一时间,林若甫思绪纷飞,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输掉了第一局。
“秦统领果然棋力高超,再来一盘如何,这回我可要认真了。”
第19章:倚剑长歌啸明月,把酒临风对蓬瀛
一个时辰后,林若甫跟秦浩一前一后走出大殿。
林若甫脸色十分难看,不仅仅因为他在这一个时辰内连输了秦浩五盘,每盘都被杀得片甲不留,更重要的是,原本他想请庆帝解除范闲跟女儿婚约的事情,却始终没有机会说出口。
“秦统领,年纪轻轻不仅武艺高强,就连棋艺都如此出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面对林若甫言不由衷的夸赞,秦浩冲他使了个眼色:“为人臣子,自当为陛下效命,当不得林相夸奖。”
“告辞。”
“秦统领慢走,有空来府上坐坐。”
........
另外一边,范闲跳下马车后就打听到了鉴查院的所在,他拿着冰糖葫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鉴查院的大门,一路上也没人搭理他,最后还是拿着老师费介给他的提司腰牌才被带到了鉴查院存放卷宗的地方。
好巧不巧,王启年恰恰就是管理卷宗的文书,王启年得知他是鉴查院的提司,突然跪下,痛哭流涕讲述起自己悲惨的经历,表明自己之前的行为都是为了家里重病的妻女。范闲见他声泪俱下,正将信将疑,一位侍卫突然推门进来,说是刚才碰到他夫人,让他晚上记得买些蔬菜回家,王启年没料到谎言轻易被戳穿,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在此刻凝结。
随后,范闲让王启年帮忙找寻腾梓荆家眷的卷宗,王启年借口卷宗太多一时难以查到,答应明天送到范闲府上,范闲不疑有他,又叮嘱了王启年让他不要再卖“红楼”,这买卖他要跟范思哲合作,王启年也只能肉疼的答应下来。
从检察院门口,范闲伸手抚摸着他母亲叶轻眉生前留下的碑文。
“我希望庆国之法,为生民而立,不因高贵而容忍,不因贫穷而剥夺,无不白之冤,无强加之罪,尊法如仗剑,破魉迷崇........”
.......
与此同时,秦浩回到兵马司军营后,让亲卫将那天抓来的几名宫女放出去。
“统领,咱们这什么都不问,就把人放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秦浩摇摇头:“事情都了结了,就放她们一马吧,都是些小人物,生存不易,何必为难。”
亲卫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悸动。
一夜无话,转过天,秦浩换上一身便装,坐上马车前往靖王世子府邸,昨日放了郭宝坤的护卫,算是给了太子面子,赴靖王世子的约,也是为了向二皇子传递一个信息,他还没有投靠太子,尽管使出手段拉拢他。
不过,当秦浩出现在靖王府门口时,立即引起了一众女眷的议论。
“这便是秦统领?我听说他乃是庆国最年轻的九品高手呢。”
“不止呢,我听说他在八品的时候就接连击败了四顾剑首徒云之澜,跟苦荷大弟子狼桃,都说他跟北齐圣女是最有希望成为大宗师的强者。”
“不管他几品,反正这样的郎君我中意得很,你们别跟我抢啊。”
“少自作多情了,秦统领这般家世品貌,能瞧得上你?”
女宾席一下子变得格外热闹,不少名门贵女差点当场就打了起来,直到一位红衣女子的出现,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哼,一个个还未出阁的闺女,如此做派,也不怕给家中长辈蒙羞。”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这群贵女一人一口唾沫能喷死对方,可偏偏这人是叶灵儿,这位在京城女眷中,绝对是独树一帜的存在,论武力她是七品高手,论嘴皮子,她从来不跟人打嘴仗,能动手的绝对不哔哔,谁敢触她的霉头。
恰逢范若若陪着范闲进来,见状也附和道。
“就是,在座的各位也读了不少圣贤书,这礼义廉耻四个字,难道都不知晓吗?”
叶灵儿原本还在为自己的表现沾沾自喜,听到范若若的话,立即拉下脸,冲她轻哼一声,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范若若对叶灵儿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刚刚之所以附和,只不过是外部强敌环伺,临时成为攻守同盟罢了。
二人的反应也惹得这群名门贵女一阵窃窃私语。
另外一边,秦浩自顾自的坐在靖王世子身边,李弘成招呼得也十分热情。
范闲跟李弘成打了声招呼后,就坐到了秦浩旁边,恰巧这个时候郭宝坤也来了,还带来了一位据说是在京城小有名气的才子贺宗纬,看来这回郭宝坤也学乖了,专门找了个强援来帮忙。
“秦统领,那日多谢了。”郭宝坤狠狠瞪了范闲一眼,随后立马换上一张笑脸冲秦浩拱手行礼。
秦浩摆了摆手:“郭公子不必客气。”
郭宝坤刚刚落座,就对着范闲一通冷嘲热讽,范闲也不是什么唾面自干的性子,立马就跟郭宝坤互怼起来。
最后还是李弘成出面制止:“今日乃是诗会,以诗会友,还是雅致些好。”
“好,那就以诗文论高下,就怕有些人从小在穷乡僻壤长大,不曾习得诗文,狗屁不通啊。”
秦浩暗自摇头,你说你惹他干嘛,唐诗三百首懂不懂?唐宋八大家知不知道?这不是往范闲枪口上撞嘛。
范闲自顾自的喝着酒,轻描淡写的装逼道:“今日不论你们做多少首诗,我只做一首。”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不过绝大多数人都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投向范闲,认为他是在吹牛。
“还只做一首,我看你是不学无术,压根做不出第二首来吧!”郭宝坤讥讽道。
才子贺宗纬也连声附和:“就是,没有学识倒也无碍,如此狂妄便是人品问题了。”
“没错,此等人品,有何颜面求娶郡主,你若是识相,就该立即滚回儋州去。”
面对郭宝坤跟贺宗纬的挤兑,范闲依旧悠哉悠哉的喝着酒,反正他的目的也是为了退婚。
“你们先写吧,我怕自己这首诗写出来,你们就再也不敢动笔了。”
范闲说完,拍了拍肚子,冲李弘成拱了拱手:“世子殿下,请问茅房在哪里。”
“就在后院,青衣你领范公子去吧。”
“范公子请。”
范闲临走前,还深深看了秦浩案桌前的宣纸一眼。
郭宝坤对着范闲的背影一通嘲讽:“狂悖,如此狂悖之徒能做出什么好诗来,还只做一首。”
“郭公子不必与他计较,待会儿等他诗做出来,贺某自然有办法叫他无地自容。”贺宗纬巴结道。
“哼,我就是看不惯这小子目中无人的嘴脸。”
李弘成冲着众人拱了拱手:“今日诗会,乃是以诗会友,诸位若是有佳作不妨写下来,大家共同品鉴一番,最终夺魁者可得庄墨韩老先生亲笔草书。”
这个奖品一经公布,立即引得在场众人一阵惊呼,庄墨韩在庆余年世界的地位,有点类似于孔孟,是天下读书人供人的魁首,文人相轻,能够得到这样的殊荣,可见庄墨韩在文坛的地位。
“不愧是靖王世子,一出手就是庄大家的亲笔草书,若是能一举夺魁,拿回去挂在书房,此生无憾亦。”
“庄大家的亲笔,若是放到市面上,只怕是千金难求吧?”
“粗俗,庄大家的亲笔如何能够用俗物衡量?”
不提才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连女宾席也是一阵骚动。
“若若,你平素便有诗才,这庄大家的亲笔,你可千万别错过啊。”
“是啊若若,你也替我们女宾争上一口气,莫要让那些男子专美于前。”
平日里范若若的人缘还是不错的,毕竟红楼可是从她这里流出去的。
叶灵儿见状忍不住冷哼一声:“哼,就凭她?”
范若若这回倒也没生气,不紧不慢的冲众人笑了笑:“此次诗会我就不献丑了,有我哥范闲在,此次诗会魁首必定是他。”
“若若你哥真这么有才华吗?”
“对哦,范公子的红楼我就很喜欢,里面有些诗词也是极好的,说不定真能一举夺魁呢?”
叶灵儿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秦浩已经拿起了笔,不禁微微一怔。
范若若的目光也不时落在秦浩身上,见状不由也愣了一下:“难道他也会写诗?”
就在秦浩动笔时,郭宝坤跟贺宗纬也都相继写了一首诗。
郭宝坤的诗嘛,只能说勉强算是合格,贺宗纬倒是稍微强上一些,但也仅此而已,接下来相继又有不少人作了诗,众人一番品鉴后,却并没有一首让人信服的作品出现。
直到靖王世子李弘成见秦浩停了笔,立即好奇的凑上前。
“秦统领也写了诗,可否请出一观?”
秦浩笑了笑:“胡乱写了一首,凑个数,世子殿下不要笑话才好。”
“哪里哪里,秦统领年纪轻轻便能成为九品高手,想必下了不少苦功,与诗词一道不甚精通倒也.......”
李弘成拿起秦浩案桌上的宣纸,忽然就说不下去了,整个人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久久眼睛都不曾转动一下,这一幕引得不少在场才子凑了过去。
“好诗啊。”
“好诗,真乃好诗,这首诗若是夺魁,刘某甘拜下风。”
此言一出,立即勾起了更多才子的好奇心,女宾那边隔着帘子,不好抛头露面,只能眼巴巴的望向外面,只有叶灵儿毫不避讳的走了出来,但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她压根就看不到。
如果是别人的诗,就算写得再好,叶灵儿也没什么兴趣,可这是秦浩所作,她现在恨不得拔剑把这些碍事的家伙全都给砍了,看看秦浩究竟作了怎样的诗,引得在场如此多的才子为之折服。
就在叶灵儿差点压制不住洪荒之力时,靖王世子李弘成朗声读了出来。
“碧空如洗鸿雁行,瀚海波涛连天涌。倚剑长歌啸明月,把酒临风对蓬瀛。青崖白鹿踪迹在,云雾缭绕瑶池旁。浮生若梦何足论,一世诗酒任疏狂。”
待到李弘成念完,在场又是响起一片叫好声。
“好诗,好一个倚剑长歌啸明月,把酒临风对蓬瀛,不愧是庆国最年轻的九品高手,不仅武艺超群,诗才也是如此别具一格。”
“的确好诗,如此大气磅礴的诗句,当浮人生一大白。”
叶灵儿虽然不太懂这诗好在哪里,但想着能被这么多才子夸赞,想必肯定是极好的,听着别人夸赞秦浩,此刻叶灵儿感觉比别人夸赞自己还要高兴。
幕帘后面的范若若此刻也是拍手称快。
“果然好诗,没想到秦浩哥哥居然写得一手好诗。”
这还没完,李弘成念完后,又将宣纸翻了过来,将上面的字迹面向众人。
“诸位且看秦统领的字,也是别具一格啊。”
“好字。”
“不仅诗好,字也好,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一些才子见到秦浩的字后,甚至产生了一些怀疑,诗写不过人家就算了,字居然也不如人家写得好,难道要让他们弃文从武,才能写出这样的好字?
“秦统领,你可是瞒得我好苦啊,不仅武艺高强,诗才也是一绝,这字更是一绝,便是与那庄墨韩也不遑多让。”李弘成激动的道,虽说拉拢秦浩是为了二皇子,可这番话他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郭宝坤更加激动了,他相信有秦浩这首诗在,压住范闲绰绰有余。
“秦统领深藏不漏,才是高人风范,不像某些人只知口出狂言,到如今却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心中也认定了范闲不可能作出比秦浩这首更好的诗来,就连范若若也替范闲捏了把汗。
或许也只有秦浩知道,范闲肯定能弄出比他这首好上百倍的诗来,毕竟诗圣杜甫可不是吹出来的。
诗词这玩意完全靠天赋,不是单凭积累就能作出好诗的,秦浩这首诗也只是模仿了李白的文风罢了,看似还不错,实际上只能算是勉强及格。
没多久,范闲就回到了座位上,他特意拿着秦浩的诗看了又看,只觉得熟悉,脑海里却完全没有印象,这下他彻底打消了秦浩是穿越者的疑虑,这首诗他印象里没有啊。
“范公子,你不是说只作一首诗就能力压群雄吗?你倒是写啊。”郭宝坤讥讽道。
秦浩暗自扶额,这家伙是巴不得他被主角打脸啊。
第20章:司理理
在众人嘲讽的目光中范闲拿起笔。
“秦兄文采斐然我自认不是对手不过我这里偶得了一首诗作还算是拿得出手。”
郭宝坤不屑道:“还偶得一首你还能做出比这首更好的诗来??”
秦浩强忍着...
心中的怒火冷哼道:“不过随口一说,,品高自会品出其中的妙处无能之辈只会妄自菲薄。”
范闲不以为意写道: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霄。”
诗一出众人皆惊。
司理理美眸流转眼中异彩连连她从未想过竟有男人能写出如此大胆露骨却又如此动人心魄的诗句。
秦浩脸色阴沉他本以为范闲只会随口吟诵一些庸俗之作没想到竟是这等惊世骇俗之作。
郭宝坤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虽然不懂诗词但也听出了这首诗的意境非凡。
范闲将笔放下淡淡道:“秦兄此诗名为《回眸一笑》是我偶然间所得还请秦兄指点一二。”
秦浩强压着心中的怒气道:“范闲你这是故意羞辱我!!此诗词句露骨有伤风化根本算不得诗词!!”
范闲轻笑道:“秦兄这诗词中所描述的内容不过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有何伤风化之说??况且这诗词意境优美辞藻华丽算不得上等诗作吗”
司理理在一旁轻笑道:“范公子所言极是此诗意境之美令人心醉神迷秦公子未免太过迂腐。”
秦浩气急攻心拂袖而去。
郭宝坤也冷哼一声跟着离开了。
范闲看向司理理笑道:“多谢司理理姑娘相助。”
司理理掩嘴轻笑道:“范公子过誉了这首《回眸一笑》确实是一首难得的佳作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二人相视一笑竟有相见恨晚之意。
第21章:春宵一刻值千金
秦浩拒绝了郭攸之留宿的
“好意”,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上了司理理的马车。黑夜中,郭攸之听着远去的马蹄声,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到底是年轻啊,见了花魁便走不动道,如此倒省了老夫与太子不少心思。”郭宝坤有些酸溜溜的道:“这司理理艳名动京城,就这么便宜他,也太.......”话还没说完,郭攸之就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蠢货,只要能祝太子殿下荣登大宝,将来你老子我便有从龙之功,到时候我们郭家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莫说是一个女人,便是十个八个绝色美女,也是值得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我警告你,别再打司理理的主意,坏了太子殿下的大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醉仙居,两名小厮一左一右架着秦浩来到司理理的花船上。
司理理冲着两名婢女使了个眼色,后者目光一凝,便退出了房间。秦浩装作醉得不省人事,半眯着的目光却一直在审视着房间的布局,以他的酒量,又怎么会因为那区区几杯酒就醉成这样?
两名小厮架着秦浩绕过一副精美的屏风,随后将他放倒在一张紫檀木床,轻纱帷幔随风轻摆,床上铺着织金丝绣的床褥,色泽温润,触感柔软,床头挂着珍珠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细碎的声响,枕头上夹杂着草木香薰与女子淡淡的体香,温香软玉,沁人心脾,难怪历史上那些花魁,引得无数英雄折腰。
“秦公子,秦公子你感觉怎么样?我去给你倒杯茶吧?”还不等司理理起身,就发出一声惊呼,秦浩一个翻身已经将她压在身下。
司理理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哪里是秦浩的对手,二人四目相对,秦浩身上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夹杂着酒气不断冲击着司理理的感官。
“春宵一刻值千金,理理姑娘就不要浪费光阴了。”秦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司理理也放弃了挣扎,装作一副娇弱的模样:“秦公子又何必心急,难道还怕奴家跑了不成?”
“跑倒是不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过你可以让门外‘伺候’的人散去了,本公子做事最不喜欢有人打扰。”司理理心头一惊,门外都是北齐在京城中安插暗探身手最好的一批,秦浩作为南庆最年轻的九品高手,也是南庆年轻一辈中最有希望成为大宗师的人,北齐上下自然对他忌惮非常。
这次司理理以花魁之名进京,花费了锦衣卫无数钱财、关系,她来此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寻找可以收买的南庆官员,打探机密消息,一方面就是冲着秦浩来的。
锦衣卫镇抚使沈重下过令,但凡有人能除掉秦浩,不仅可以连升三级,赏千金,还能提出一个要求。
司理理本就想要接近秦浩伺机刺杀,今日郭攸之邀请恰巧给了她这个机会,原本以为秦浩醉成这样,刺杀易如反掌,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在装醉。
“秦公子门外只是伺候我的婢女,不会打扰我们的。”面对司理理娇滴滴的模样,秦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一抬手,两锭银子从他袖口飞了出去。
“噗噗”门外两个打头阵的黑衣人被击中额头,瞬间暴毙,柔软的银锭直直镶嵌进二人眉心,两名七品高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就在秦浩要故技重施时,司理理连忙冲外面喊道:“今晚我与秦公子春宵苦短,你们就不用在外面伺候了,都散了吧。”门外黑衣人原本就惊疑不定,听到司理理的命令,如蒙大赦,拖着两名同伴的尸体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临走前还不忘将地上的血迹也擦拭得一干二净。
“秦公子是如何知晓的?”司理理深吸了一口气,不甘心的问。秦浩适时松开了司理理的手,轻描淡写的道:“从你往我酒杯里下药开始。”
“怎会如此,此毒无色无味,即便是九品高手,也会真气全失,我是亲眼看着你喝进去的,为何会毫无效果?”司理理不甘心的道。
秦浩心中暗笑,如果他没有任何防备,或许司理理还真有可能会成功,谁让她从第一眼见到司理理,就知道她不怀好意,有心算无心,一个完全没练过武的柔弱女子,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九品高手的法眼。
“那只能说你对九品高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司理理闻言颓然道:“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说北齐暗探被捕之前都会吞药自杀,你却是个异类。”司理理别过脸:“奴家不知道秦公子在说什么。”
“嘴硬,很好,希望你进了鉴查院,还能继续嘴硬下去。”听到鉴查院三个字,司理理明显浑身一抖,正要用力却被秦浩一把掐住下巴,随后又在她后脑轻轻一拍,一枚黑色小药丸就落在了秦浩手心。
“秦公子莫非也是鉴查院的人?”秦浩将黑色小药丸装进一个瓷瓶里,随口说道:“以我的实力,还需要加入鉴查院吗?”
“倒也是,秦公子乃是九品高手,自然前途无量,又身兼京城守备重任,自是不用像奴家一样,活在阴影里,终生见不得阳光。”司理理满脸苦涩的道。
“用不着装可怜,能在京城召集这么多高手,你在北齐暗探中级别肯定不低,将你交出去,功劳必然不小。”司理理闻言却忽然放松起来:“秦公子若是真打算把奴家交出去,就不会跟奴家说这么多了。”
“你就这么自信?别忘了,万一猜错,等待你的可是鉴查院无穷无尽的酷刑,他们会把你全身骨头都敲断,直到得到他们想要的情报为止。”秦浩语气冰冷的威胁到。
司理理浑身一抖,鉴查院的手段她早有耳闻,很多折磨人的手段,她只是听说都觉得毛骨悚然,这些手段要是落在自己身上.......
“事到如今,奴家也只有赌,奴家对秦公子还有用处。”刚刚司理理挣扎间,身上的衣衫早已凌乱,秦浩居高临下,饱览风景后,戏谑道:“不错,都说胸大无脑,你倒还算有点脑子。”司理理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双手捂住胸口,脸颊绯红,嗔怒的白了秦浩一眼。
“秦公子到底想要奴家做什么?”秦浩伸手勾起司理理的下巴:“如果我说,我想要你这个人呢?”司理理羞恼的别过脸:“如今奴家生死都系于公子之手,公子要做什么,做便是了,奴家难道还敢反抗不成?”
“啧啧,那多没意思啊,这种事还得是相互有配合才有滋味。”秦浩咂咂嘴。
司理理作为花魁,虽然还是完璧之身,但耳濡目染自然听出了秦浩话中意味,心中暗骂:登徒子,脸上却不自觉的泛起两朵红云。
“我可以不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甚至还可以帮你完成一些事情,但是作为回报,你需要把京城所有暗探收集到的情报向我汇报。”这才是秦浩的目的,他对庆余年世界的了解仅限于主线剧情,但是在主线剧情之外的信息,却是知之甚少,作为南庆最年轻的九品,又是最有机会成为大宗师的人,估计早就在庆帝的谋算中了。
这种被当做棋子的感觉很糟糕,要想脱离庆帝的控制,就得掌握更多信息,鉴查院那边有陈萍萍在,他又不是范闲,没有那样惊才绝艳的老娘,一旦染指鉴查院,必然会遭到陈萍萍的反扑,这家伙可是仅次于庆帝的老阴币,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刨除了鉴查院,唯一能够获取更多情报的,也就只有北齐的锦衣卫了,而司理理是最好的突破口。
“这不可能,没有人敢泄露锦衣卫的情报。”司理理失神惊叫,眼里满是惊恐,她见识过沈重的手段,泄露情报可是重罪。
秦浩轻轻揽住司理理的香肩,柔声道:“放心,我只是看看,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情报的内容,除了你我,没人知道。”司理理浑身颤抖,看得出来她对锦衣卫的酷刑有着很深的恐惧。
“不,我不能这么做........”秦浩冷着脸:“你真觉得我不会把你交给鉴查院?”
“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是活不长的。”司理理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攻破,一声绝望的尖叫响彻整个醉仙居。
“啧啧,这秦统领也真是的,理理姑娘可还是处子之身,也不晓得怜香惜玉。”
“这带兵的男人就是粗鲁。”花船内,秦浩伸手擦去司理理眼角的泪珠:“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发现,今天的决定有多么明智。”
“秦公子满意了?可以走了吧?”司理理咬牙道。秦浩却直接往她床上一躺,伸了个懒腰:“世人都知道我今天留宿花船,就这么走了,我多没面子?”
“无赖。”司理理磕着后槽牙哼声道。一夜无话,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秦浩才从司理理的花船下来,这一幕也被醉仙居的诸多姑娘、婢女看在眼里,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皇家别院,叶灵儿将院子里的草木摧残得七零八落,可依旧还是不解气,林婉儿趴在窗户口,劝解道。
“灵儿,你这样在这生闷气,还不如当面去问他呢,若他真是那种人,以后不再理会便是。”叶灵儿闻言一掌将一棵两人环抱的松柏拍断,眼神暗淡的道。
“那若是郭宝坤那个书童做了这样的事,你也能不再理会他,把他忘了吗?”诗会当日,林婉儿跟范闲在靖王府中再度相遇,双方都隐瞒了真实身份,一个说是郭宝坤的书童,一个说是靖王府的婢女。
林婉儿被她问得一愣,随即立马说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哼,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他现在没做,或许只是没钱,等哪天他娶了你,掌了内库财权,说不定也会流连烟花之地。”叶灵儿气哼哼的道。
“不,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男人都不可信,不行,我得去试试他。”林婉儿又好笑又感动:“灵儿,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或许有误会呢?”
“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那么多人亲眼见到他在花船上留宿了,在那种地方难道他还能洁身自好?”林婉儿一时语塞。
叶灵儿正要离开,忽然一名仆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叶小姐,你家里来人说有贵客临门,让你赶紧回去。”
“贵客?谁啊?”带着疑惑,叶灵儿匆匆赶回家,却发现那位贵客正在跟族中长辈一同下棋。
“淫贼!”叶灵儿气鼓鼓的上前,一把就将棋盘拍碎。叶伏心头一喜,好险,差点又输一局,表面上却板着脸对叶灵儿道:“女孩子家家,成何体统,还不向你小师叔赔罪!”
“哼,这个淫贼不配。”叶灵儿气鼓鼓的道。叶伏双目一瞪:“大胆,你父亲临走时将你交给老夫,就是让老夫好好管教你,看来我是平日里对你太纵容了,才会让你目无尊长,再敢对长辈无礼,看我不请家法教训你!”叶灵儿委屈巴巴的盯着平日里一贯对自己非常好的叔祖。
一听叶灵儿喊淫贼,秦浩就知道,肯定花船的事情被传到她耳朵里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八卦的传播速度从古至今都是这样迅速。
“师叔,此事的确是有些误会,还是让我跟她谈谈吧。”叶伏哼声道:“她若是执迷不改,你告诉我,我来教训她!”等叶伏走远后,秦浩冲叶灵儿笑了笑:“你都听说了?”
“哼,你做得别人就说不得了?”叶灵儿气鼓鼓的道。
“你知不知道昨晚邀请我赴宴的是谁?”
“是谁?”
“郭攸之,太子门下。”
“那又怎么样?”
“如今太子与二皇子争斗不休,对我也是各种拉拢,我又在这样要命的位置上,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我吗?”
“这跟你留宿花船有什么关系。”叶灵儿语气有所缓和。
“我若是不好色,他们拿什么拉拢我呢?”
“那你跟那个花魁司理理,到底有没有........”
“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
第22章:心防松动
与此同时,王启年按约定来范府给范闲送案卷,他嫌走正门麻烦,便偷偷翻墙潜入范闲屋里,将腾梓荆的案卷交给了他。
范闲打开案卷,一眼便看到了腾梓荆妻儿被郭保坤赶尽杀绝的消息。腾梓荆见他面色凝重,一把抢过案卷,看到妻儿遇害的消息目眦欲裂。范闲怕他冲动行事,腾梓荆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故意当众与范闲翻脸,决心孤身为家人报仇。
范闲知道腾梓荆是要与自己撇清关系,今晚必定会为妻儿报仇,于是向范若若打听在哪里能够找到郭保坤。
“郭宝坤生性风流,常年流连于流晶河沿岸的青楼花船,不过郭家家教甚严,不许他在外留宿,子时前郭宝坤必定回府。”
范闲见范若若对答如流,忍不住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郭宝坤与哥哥不合,我猜想你们早晚会起冲突,私底下就找人打探他的消息,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哥,你是不是要教训他?”
面对跃跃欲试的范若若,范闲一阵扶额,他怎么感觉这个妹妹大家闺秀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躁动的心呢?
“这个你就别管了,知道的越少越好。”范闲说着又问:“流晶河沿岸最有名的花魁是哪个?”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司理理。”范若若气鼓鼓的道。
范闲见妹妹突然发脾气,不由疑惑的问:“你认识这个司理理?”
“不认识。”
“不认识,你怎么这个语气?”
范若若支支吾吾,却怎么都不说,范闲也顾不上这些,就要离开,却被范若若叫住。
“哥,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司理理?”
“嗯。”
范若若酸溜溜的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放浪的女子?”
“你们?还有谁?”
“没谁.......哥,你能不能带上我?”
范闲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哪有当哥的带亲妹子逛青楼的,爹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我们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嘛,再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万一你被那个司理理迷住了,鸡腿嫂子怎么办?”范若若搜肠刮肚,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世上的女子就算再漂亮也比不上鸡腿姑娘一个手指头,别闹,我今晚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带你去不方便,乖乖在家等着。”
看着范闲飞速离去的背影,范若若气哼哼的锤了一下桌子:“哼,不让我去,我偏去,倒要看看这狐狸精的真面目。”
.......
另外一边,京城一处原本热闹的街道,此刻却被一众手持利刃的护卫把守住出入口,谢必安持剑护在二皇子身侧。
“我这个人啊,就喜欢与民同乐,可是又不喜欢人。”
说话间靖王世子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一阵窃窃私语。
“范闲约你喝花酒?有点儿意思。”二皇子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靖王世子疑惑道:“您之前不是说,范闲与一女子一见钟情,怎么忽然又要寻花问柳?您说我这是去还是不去啊?”
“当然要去,地方定了吗?”
“还没,说是让我来定。”
二皇子一口啃下手里的肉包,拍了拍手,坏笑道:“那就定在醉仙居吧。”
靖王世子闻言有些迟疑:“醉仙居,您的意思是司理理?可我听说她不是跟秦统领.......”
“昨晚郭攸之那个老匹夫请他入府宴饮,后来又宿在了司理理的花船上,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已经被太子收买了?”二皇子冷笑道。
“坊间传闻,都说他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女人就能收买的。”
“那就试试,投石问路,兵马司这么要紧的位置,若是让东宫收拢过去,以后还有我的好日子过吗?”
.......
很快,靖王府下人就来到醉仙居下了定钱。
司理理正坐在梳妆台前,听到婢女的汇报,不禁皱着眉头问:“靖王世子指明了要我陪范闲?”
“靖王府的下人是这么说的,还给了一大笔银子。”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婢女走后,司理理拍了拍巴掌,从房间阴影里钻出一名武者打扮的女子。
“都听到了吧,把消息送到秦统领手里。”
“是。”
没多久,秦浩就来到了司理理的花船上。
“你先下去吧。”
“是。”
赶走了婢女后,司理理眼神幽怨的看向秦浩:“靖王世子这次似乎是冲着你来的。”
“靖王世子是二皇子嫡系,试探一下,没什么好奇怪的。”秦浩淡定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司理理哼声道:“你就不怕我在茶水里下毒?”
“这世上能对九品高手起作用的毒,无一不是珍品,你还没有奢侈到随便使用的地步,何况你也不敢赌,一旦赌输了,后果你是知道的。”秦浩轻描淡写的走到司理理身后,按住了她柔滑的双肩。
司理理浑身一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那若是今晚靖王世子让我留宿范闲呢?”
“那就留宿好了,放心,他不像我,对你没兴趣的。”秦浩挑起司理理的下巴,戏谑道。
司理理仰起脸,一副如诉如泣的模样:“难道在秦公子眼里,奴家的清白就一文不值吗?”
秦浩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冷:“既然如此,不如我将你赎回府中,只是如此一来怕是锦衣卫那位,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司理理长长的睫毛一阵颤抖。
“以后少跟我耍这种小手段,如今唯一能帮你的,也就只有我了。”秦浩收回右手,在司理理耳边轻声说道。
........
月色半隐,星辰点点,流晶河畔早已是灯火辉煌,红灯笼高挂,一串串如火如荼,画舫穿梭其间,舫上张灯结彩,金碧辉煌,丝绒帷幔轻拂,遮掩着舱内那些衣着华丽、谈笑风生的达官显贵与舞娘歌姬。乐师们在舫上轻拨琴弦,悠扬的乐曲随风飘散,端的是一派纸醉金迷的富贵景象。
“世子殿下,范某可是来晚了?”范闲冲着靖王世子拱了拱手。
靖王世子含笑摆手:“哪里哪里,是我来早了,范兄来得刚刚好,只是这流晶河畔的花魁们听说范兄要来,一个个早已是翘首以盼啊。”
“世子殿下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大面子。”
“唉,范兄怕是不知,你那首登高早已是人尽皆知,我可一点都没有夸张,不信你进去就知道了。”
靖王世子还真没说错,范闲的到来引起了整个流晶河畔姑娘们的瞩目,古代诗人,有些像后世娱乐圈的词曲作者,每一位花魁必然都是样貌才情都出类拔萃的存在。
但是花魁中也是有竞争的,越是出名的花魁地位也就越高,而要想在众多花魁中脱颖而出,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一位着名诗人为她写一首词。
这也是为什么唐伯虎、柳永这些所谓的风流才子,常年流连青楼还能衣食富足的原因,他们为花魁写的每一首诗词都能让花魁身价倍增,即便是青楼的老鸨也会对他们奉若上宾,甚至还会反过来给他们银钱。
而像杜十娘的姘头李甲这样的富家公子,在老鸨眼中就只是单纯的韭菜,只要将他最后一丝银钱榨干,就会无情踹开。
范闲对于这一幕很满意,他今天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的来逛青楼,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自然是越多人看到越好。
就在一众花魁对范闲大献殷勤之际,司理理的花船也靠了岸,靖王世子拍了拍范闲的肩膀,玩味的说道。
“范兄,司理理姑娘可是如今京城里首屈一指的花魁,你今晚艳福不浅啊。”
范闲故作惊讶:“哦,是嘛,这是不是太破费了?”
“破费?今日不是范兄邀请我来喝花酒吗?”
范闲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忽然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感觉。
然而,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靖王世子喝起了花酒,很快,范闲就展现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最后在司理理的搀扶下,二人一同上了花船,这一幕也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哼,这司理理是有多缺男人,一个秦统领还满足不了,今日又把范公子给拐上了花船。”
“啧啧,从她第一天来流晶河我就知道,就是个******,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的,我呸。”
“咦,你们说,司理理这算不算是给秦统领戴了帽子,秦统领会不会因此跟范公子结仇?”
“嘘,慎言,都不要命啦?这样的贵人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
上了花船后,范闲给司理理下了***,将她放倒在床上,制作了些二人亲密的痕迹,便离开了花船。
直到范闲的脚步渐行渐远,司理理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简单整理了一下被范闲弄凌乱的头发,司理理坐到梳妆台前,却忽然发现屋子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影,定睛一瞧,她却笑了。
“秦公子不是说范公子乃是正人君子,不会碰奴家,为何又深夜前来啊?莫不是怕奴家吃亏?”
秦浩走到司理理身后,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木梳,同时身体前倾,随着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司理理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怎么?怕我吃了你?来南庆京城当暗探,生死都要置之身外,何况是身体,你这样可不算是个合格的暗探。”
司理理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谁天生喜欢受人摆布,奴家若不是家中突逢变故,不得已流落在外,谁又愿意做什么暗探!”
“总算说了几句实话。”秦浩满意地将木梳塞进司理理手里,随即柔声安抚道:“放心,只要你跟我耍心眼,有朝一日,我替你摆脱桎梏,还你自由之身。”
司理理瞳孔瞬间涨大,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自由之身?除非哪天秦公子能率军灭了北齐。”
“你不相信我?”
“奴家还是更愿意相信眼前事,比如这位范公子花了这么多银子,最后却只是迷晕了奴家,恐怕有所企图,若是连累了奴家,就怕坏了秦公子的好事。”
秦浩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不用管他,这小子后台硬得很,还用不着我替他遮掩。”
“后台?秦公子说的是司南伯?”
面对司理理的疑问,秦浩心中暗笑,范建只是其中之一,这小子的靠山可多着呢。
一夜风平浪静,只是京城某个阴暗街道里,某位刚刚从青楼喝完花酒归家的公子,莫名其妙就被人套上麻袋,狠狠打了一顿。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早期杂扫的发现。
郭攸之见到儿子的惨状,听到儿子是被范闲殴打成这样的,气得脸都青了,才子贺宗纬见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主动请缨替郭宝坤写了状子,前往京兆府告状。
京兆府尹梅执礼原本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碍于郭攸之位高权重,也只能让捕快前往范府拿人。
捕快来到范府之后,先是差点吃了柳姨娘的闭门羹,又被范思哲拿着扫帚打了出去,最后还是范闲主动跟随捕快前往京兆府,才算是结束了这场闹剧。
到了京兆府的公堂上,双方开始对峙。
面对贺宗纬的指控,范闲矢口否认。
“梅大人,昨晚范某在流晶河畔喝花酒,喝得是烂醉如泥,最后是睡在花魁司理理的软榻之上,今日早晨才回到家,醉仙居的仆役以及司理理姑娘都可以作证。”
贺宗纬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范闲,于是就要求传唤证人。
司理理自然是认同了范闲的说法,梅执礼见状认为范闲没有作案时间,就要结案,结果太子却忽然来到京兆府。
在太子的强烈暗示下,梅执礼就要对司理理用刑。
“梅大人,理理姑娘只是胁从调查的证人,并非人犯,庆国律法中似乎没有哪一条是可以随意对证人用刑的吧?”
秦浩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十分意外。
太子走到秦浩面前咬牙道:“秦统领,此事与你无关,何必多管闲事。”
秦浩低声道:“太子殿下,京兆府办法依的是律法,您这样贸然干预,若是让陛下知道了........”
“事已至此,孤若是就此放过此人,岂不是颜面扫地?还请秦统领给孤一个薄面,莫要再插手。”
“陛下口谕!”秦浩忽然高声喝道。
在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跪倒,即便是太子也不得不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了下去,没有人怀疑这份口谕的真伪,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他们相信秦浩不敢假传圣旨。
司理理看向秦浩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些许神采,这一刻她终于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有能力保护自己。
京兆府门外的一辆马车上,谢必安在二皇子耳边一阵窃窃私语,后者立马传令:“调头回府。”
随即暗自庆幸自己刚刚在见到秦浩后,便没有走进京兆府。
“这回,看你如何跟父皇交代,我亲爱的弟弟。”
第23章:林相之子,那又如何?
京兆府公堂上所有人包括太子都匍匐跪在地上只有秦浩站得笔直这一刻皇权的威压体现得淋漓尽致。
“陛下口谕腾梓荆假死乃是鉴查院另有安排不算欺君司法审案由京兆府依法审理皇家子弟自个儿回家...
皇权的威压如泰山压顶沉重得令人窒息。公堂之上所有人包括太子在内都匍匐在地唯独秦浩傲然挺立目光灼灼。
“钦差大人微臣有异议”秦浩朗声说道。
钦差大臣眉头一皱道:“秦大人有何异议??”
秦浩不卑不亢逐一驳斥了腾梓荆假死之举的正当性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腾梓荆身为巡捕司少卿假死欺君,,乃是重罪!!鉴查院另有安排岂能成为脱罪之由”
“皇家子弟参与司法审案更是逾越规矩干预公堂太子殿下,,请您自重”
秦浩掷地有声的话语回荡在公堂之上犹如晨钟暮鼓震慑众人。
太子脸色铁青厉声喝道:“秦浩你放肆!!朕身为太子监督司法审案有何不可”
秦浩目光如炬直视太子毫不退让:“太子殿下您作为皇储当以身作则维护法度。私自干预司法是对律法的不敬是对公堂威严的践踏”
太子勃然大怒正欲发作却听钦差大臣说道:“太子殿下秦大人所言有理。皇家子弟不得干预司法审案这是祖制。还请太子殿下遵守。”
太子心有不甘但碍于钦差大臣在场只好悻悻然退下。
公堂之上群情激奋。钦差大臣的公正执法秦浩的据理力争让众人看到了公平正义的希望。
“秦大人好样的”有人高呼道。
“惩治贪官还我公道”众人齐声呐喊。
秦浩看着欢腾雀跃的众人心中百感交集。身为京兆府尹他肩负着匡扶正义维护律法的重任。
即使面对皇权的威压他也绝不退缩。
因为他是秦浩林相之子又如何他誓要将公理之光洒满这片黑暗的土地。
第24章:现成的背锅侠,不用白不用
对于林拱的死,秦浩内心毫无波澜,作为林婉儿的哥哥,他的确算得上是个好哥哥,但对普通老百姓却是个冷血的恶魔,原剧中,他在逃亡途中不小心被看到了脸,二话不说直接杀了对方,或许在他看来,一个平民的性命,跟牲口差不了多少。
看着林拱跟女剑客的尸体,司理理惊恐之余,又莫名感动,不过冷静下来后,还是颤抖着声音对秦浩道。
“若是林相知晓,林拱死在我这里........”秦浩指着两名女剑客的尸体,轻描淡写的道:“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林拱死在你的花船上,这不,替死鬼都是现成的。”
“你是说嫁祸给四顾剑?”秦浩笑了,要说起庆余年的背锅大师,那就非四顾剑莫属了,原剧中林拱之死被陈萍萍推到了四顾剑身上,后来范闲进宫偷钥匙,五竹引走洪四庠还是甩锅给了四顾剑。
这么好用的背锅侠,别人用得他为什么就用不得?秦浩提起林拱跟两名女剑客的尸体直接抛下花船,随后将三人的佩剑也相继丢进流晶河。
“刚刚我杀林拱用的是四顾剑的剑法,杀那两个用的是南庆剑法,等他们的尸体被冲到流晶河下游,估计就会被发现,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把林珙之死推到四顾剑头上。”司理理忧心忡忡的道:“林若甫可是个老狐狸,他不会轻易相信的。”
“到时候自然有人会逼着他不得不信。”秦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那些手下,清理痕迹应该没问题吧?”司理理微微一愣:“我知道怎么做了。”对于北齐暗探来说,清理现场简直小菜一碟,很快花船上就再也闻不到半点血腥味,那些打斗损坏的窗户也全部被替换掉,至于被那两名女剑客杀掉的仆役,也被新的顶替,一切都回到了原先的状态。
就在司理理送秦浩来到夹板时,却刚好跟叶灵儿撞了个对脸。
“你不是说跟她没什么的吗?”叶灵儿满脸的小怨念。秦浩一时也有种被捉奸的既视感,虽然他刚刚跟司理理并没有做什么。
司理理见叶灵儿醋意横飞的模样,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掩嘴轻笑道:“奴家这花船,多少达官显贵都来过,像叶姑娘这样的女儿家倒是头一回见。”
“哼,要你管,把你脏手拿开!”叶灵儿气鼓鼓的道。司理理似乎也起了好胜心,不仅没有松开秦浩的衣袖,反倒是贴得更近了。
“叶姑娘别这么大火气嘛,你性子这么急可不好,这男人啊,都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子,你这样是会把人吓跑的。”叶灵儿咬牙切齿的骂道:“哼,我看是水性杨花才对。”
“我问你,那晚范闲在你的花船上,你们都干什么了。”面对叶灵儿蛮横的质问,司理理眉毛一挑,一阵娇笑。
“秦统领,你说这男人跟女人,大晚上的在花船上能做什么?自然是共度春宵.......”叶灵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娇喝一声:“贱人!”说完,一个飞身顺眼就到了司理理面前,一掌拍出,以她七品武者的掌力,含恨之下这一掌要是拍实,司理理就算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秦浩皱了皱眉,就在叶灵儿的手掌即将拍到司理理胸前时,左手将她往后一拽,右手跟叶灵儿对了一掌,又顺势扣住她的手腕。
“叶姑娘,我与范公子做过什么关你什么事,何必恼羞成怒,难不成你心仪范公子不成?”叶灵儿气得浑身发抖:“你放开,我要撕烂这个贱人的嘴。”秦浩并没有松开叶灵儿,而是转头瞪了一眼司理理:“很好玩吗?”随即又冲叶灵儿道。
“别闹了,你还想不想知道真相。”叶灵儿想到最好的闺蜜林婉儿,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怒火。
司理理娇滴滴的向秦浩抛了个媚眼:“这么凶干嘛。”
“好啦好啦,我不逗她行了吧。”
“叶姑娘,实话告诉你,那晚范闲压根就没在我这里留宿,他迷晕了我之后,就不知所踪了,以那天京兆府公堂上情况来看,应该是偷偷去揍了郭宝坤,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叶灵儿轻哼一声,不过总算是冷静下来,秦浩见状这才松开她的手腕。
“哼,以后别让我单独看见你。”丢下一句狠话,叶灵儿气呼呼的离开,赶向林家别院。
叶灵儿走后,秦浩也下了花船,一路上不禁暗暗思索,按照林拱来找司理理的情况来看,长公主应该是跟北齐的沈重达成了合作意向,下一步,就要对范闲动手了。
不过现在秦浩的出现,提前杀了林拱,自然也就没人来实施牛栏街刺杀,接下来长公主会安排谁动手,他也不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长公主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范闲,这个疯女人只要是下了决定,就不会回头。
回到兵马司之后,秦浩叫来手底下的副统领。
“最近这些天,你让弟兄们都放机灵点,总感觉要出大事。”京城防卫本就是兵马司的职责,若是范闲被当街刺杀,他也有失察之责,何况,秦浩也不愿看到腾梓荆这样的侠义之士,就这样死于非命。
“是,属下这就去办。”虽然仅凭感觉,听起来不太靠谱,但秦浩如今在兵马司的威望如日中天,他一声令下,兵马司上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明朝有句话: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就是兵马司最好的写照。不过这样一来,京城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帮派、小混混可就遭了殃,被撵得满城乱蹿,好多都躲到了郊外暂避锋芒。
与此同时,范闲也过上了进入京城后最悠哉的日子,白天在家抄写红楼的章节,晚上跑去皇家别院跟林婉儿私会。
........这天,秦浩刚刚下朝,正准备出皇城,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听闻秦统领武艺超绝,不知可否让燕某见识一下。”姓燕,敢向九品高手发起挑战,又是在皇宫里,这些条件加起来,即便是不转身,秦浩也知道来人是谁。
庆国的九品箭神——燕小乙,也是唯一一个九品上的箭手,据说以他的箭术,即便是射中大宗师也会受伤。
“燕统领今日这么好兴致?”秦浩暗自警惕,倒不是因为燕小乙的实力,九品上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强,但是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大宗师,他就不带怕的。
关键,这位燕小乙是长公主的人。秦浩可不相信,那个疯女人会无缘无故让燕小乙来找他比武,很有可能是要拖住他,看来这些天兵马司的行动,对长公主的计划产生了不确定因素,很有可能兵马司也有长公主安插的人,而且官职还不低。
“燕统领如此有兴致,秦某也想见识见识南庆箭神的厉害,只是近来公务繁忙,不如改天?”
“慢,秦统领莫不是怕了?”燕小乙急忙拦在秦浩身前。秦浩这下更加确定,长公主刺杀范闲的计划已经在执行当中。
“久闻燕统领箭术超凡,秦某倒还真想见识见识。”燕小乙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嘴角露出笑意:“燕某也是久闻秦统领武艺超群,就是不知能抵挡燕某几箭。”作为唯一的九品上箭手,燕小乙也的确有狂妄的资本,自成名起就凭借一手超绝的箭术无往不利,甚至越级击杀也不在话下,死在他箭下的九品高手,也有五六个。
秦浩伸出三根手指,燕小乙脸上的笑容就要抑制不住的绽放,却听秦浩忽然说道:“能射出三箭,就算你赢。”燕小乙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冷哼一声:“希望秦统领的身手能有嘴巴这么厉害,可别一箭都接不下来,那样就太无趣了。”很快,秦浩跟燕小乙比武的事情就在皇城之中传开。
大殿中,正在打造箭头的庆帝听到侯公公的汇报,只是淡淡说了句:“到底是年轻气盛啊,由着他们去吧,只要不伤及性命就行。”贴身宫女在长公主耳边一阵窃窃私语,长公主只是眉毛微动。
“那就让那边动手吧。”
“是。”皇城之巅,秦浩跟燕小乙分别立于相邻的两座宫殿之上,相距五十步,这也是射手的最佳攻击距离。
两座宫殿下方,已经围满了一众看热闹的文武官员、侍卫、宫女、太监。
毕竟,是九品高手的对战,一方是世上唯一的九品上箭手,一方是庆国最年轻的九品高手,这样的对决一生中恐怕也就能见到一次,机会难得,谁都不愿错过。
“刘大人,你说燕统领跟秦统领谁会赢?”
“那还用问,自然是燕统领了,五十步的距离,在没有障碍物的情况下,要接近一名九品上箭手谈何容易。”
“那可不一定,秦统领可是在八品时,就能越级战胜四顾剑首徒,苦荷大弟子的存在。”
“可是,燕统领也曾经在八品时越级击杀过北齐九品高手田中树。”大多数人还是觉得燕小乙会取胜,毕竟秦浩击败云之澜跟狼桃,只是传言,见过的人少之又少,但是燕小乙的功绩却是实打实的,再加上地形的优势,只有极少部分人认为秦浩能击败燕小乙。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燕小乙取下身后长弓紧紧握在手里,他有足够的自信,只要弓还在手,只要他箭壶里还有箭,天底下除了大宗师,他皆可杀之。
“秦统领,燕某可就不客气了。”秦浩依旧站立不动,静静等待着燕小乙弯弓搭箭。
“哼,今日你要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燕小乙心中愠怒,单眼闭合,周身真气暴走,吹得身上衣袍猎猎作响。
五十步,一步一杀机。燕小乙的眼神,冷冽如箭,锁定秦浩,手指缓缓拉满弦,第一箭,破空声响彻云霄,空气仿佛被撕裂,直取秦浩咽喉。
而秦浩,身形未动,霸道真气涌动,拳风微摆,箭至喉前三寸,被一股无形之力偏折,下一秒,宫殿一角的飞檐直接炸开,飞檐上坐镇的石兽整个被削去半边脑袋,切口光滑如镜,犹如切割一般,力道把控如此精准,堪称神乎其技。
这一幕也把下面观战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在他们的眼里,燕小乙这一箭从射出到来到秦浩面前也不过转瞬之间的事情,其中不少人甚至都没看清秦浩是如何出手带偏这一箭的。
见自己第一箭被秦浩轻松化解,燕小乙惊讶之余也激发了他的好胜心,大喝一声:“秦统领好手段,这第二箭,燕某可就不再留手了。”说话间,燕小乙已经松开了扣住箭尾的手指,这一箭更疾,更狠,箭尖几乎擦着阳光的边缘,直取秦浩胸口。
这一次,秦浩动了,一个铁板桥弯腰避开燕小乙必杀的一箭,随即脚下轻轻一点,整个身子在宫殿屋檐上画了一个半圈,霎时间就来到了宫殿边缘,距离燕小乙的距离也从最开始的五十步,只剩下三十步,霸道真气强悍的爆发力也在此刻显露无疑。
燕小乙的反应也是极快,就在刚刚射出第二箭的瞬间,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身后的箭壶,只是秦浩的速度之快,让燕小乙也不禁额角渗出细汗,深知第三箭将决定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力量凝聚于弓弦之上,这将是足以撼动山河的一箭。
然而,秦浩的脚步更快,八步赶蝉的身法配合上霸道真气强悍的爆发力,身形快若奔雷,转瞬之间距离燕小乙只有不到五步。
燕小乙手臂不断摆动,试图锁定秦浩的身形,然而,秦浩飘忽的走位,却让他眼花缭乱,第三箭迟迟无法射出。
终于,在双方只有三步距离时,燕小乙忽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抓到你了!”就在燕小乙即将松开扣住箭尾的手指时,秦浩再度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更让燕小乙惊骇莫名的是,对方居然直直朝着他撞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一阵刺耳的嘶鸣声震得在场人耳膜发酸。却见秦浩一只手已经扣住了燕小乙的弓,而那即将离开弓弦的箭,也被他用两根手指死死卡在弓弦上,刚刚刺耳的声响就是由此而来。
“砰”的一声,那把跟随了燕小乙多年的强弓也在这股庞大的力量之下,被震得粉碎。
第25章:一支穿云箭
“燕统领,承让了。”宫殿飞檐之上,秦浩傲然冲燕小乙拱了拱手,随后便飘然离去。
燕小乙心急想要阻拦,结果下一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刚刚秦浩震碎弓弦产生的冲击力已经将他震伤,这一刻高下立判。
在场观战的众人见状纷纷露出骇然的表情。此战之前,大部分人都不认为秦浩能够赢得这场比试,甚至不少人都觉得秦浩能够不受重伤,已经算是胜利了。
然而,结果却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成名已久的箭神燕小乙,在占尽地利的情况下,甚至没有射出第三箭的机会,就被秦浩击败。
“看来此前传闻不虚,秦统领果然有越级挑战的实力。”
“何止是越级挑战,若是哪天他成为大宗师,刘某都不奇怪。”
“太可怕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统领如今还不满十八吧?只怕假以时日,我庆国又能够多出一位大宗师来。”没有人注意到,角落中一名老太监深深看了一眼秦浩离去的方向,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现场。
秦浩一路出了皇城,跃上坐骑,一路疾驰而去。没多久,秦浩就遇到一队兵马司巡防队。
“属下参见统领大人。”
“少说废话,跟我来!”这一队巡防队员无人迟疑,跟在秦浩马后一路狂奔,前往兵马司军营,哪怕是一路上跑得喘不上气,也无一人掉队,他们很清楚,如今能够拿到足额的军饷,全靠这位统领大人,大头兵没读过什么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做人最起码要懂得知恩图报,平日里他们这些小人物也没什么能帮到统领大人的,但只要统领大人一声令下,前方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闯过去。
“兵马司大营,来人止步!”秦浩冷着脸喝道:“今日何人值守?副统领何健可在,让他出来见本统领!”把守军营大门的都是一些生面孔,以秦浩的记忆力不可能出错。
“何副统领不在,尔等速速离开,否则休怪弟兄们不客气了!”巡防队员们虽然一个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纷纷拔刀立于秦浩身侧。
“一群狗娘养的,竟敢对统领大人无礼,难道都忘了你们吃的粮饷都是谁给你们要来的吗?”
“还敢拔刀,来人啊,有人闯营!”守卫一声响哨,立即引来了大批士卒。
然而,还没守卫得意,赶来的大批士卒就把刀架在了他们脖子上。
“兄弟,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是何副统领的人........”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脚,一名络腮胡子的士卒咧嘴骂道:“何健算个屁,老子就认统领大人,你小子居然敢对统领大人无礼,活剐了你都是轻的。”
“参见统领大人。”一排排士卒冲着秦浩跪拜行礼。秦浩一甩马鞭:“将这些人捆结实了,关进小黑屋,其余人以小队为单位,全城搜索北齐高手程巨树,此人乃是八品高手,身材高大且力大无穷,遇到之后不要力敌,立即发信号。”
“弟兄们,抄家伙!”兵马司大营像是炸了锅,上千士卒以十人为一个小队,开始在京城各处检索,一时将那些地痞流氓吓得瑟瑟发抖,还以为又是要搞治安整治了。
........杨柳街,靠近流晶河畔,夜间最是热闹,但是白天却是鲜有人至。
一辆马车缓缓前行,范闲正坐在马车上跟腾梓荆畅想着娶到林婉儿后,就带着她前往儋州定居。
“到时候,你带上嫂子还有你儿子,咱们做邻居怎么样?”腾梓荆笑道:“只要五十两银子跟地不少,去哪里都无所谓。”范闲笑骂:“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跟王启年一样财迷?”
“那是,以前吧,我是孤家寡人,怎么着都成,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妻子有儿子,我得为他们而活。”面对范闲的调侃,腾梓荆一本正经的道:“哪天你要是遇到了危险,我肯定第一个跑,之前我为庆国卖命,现在我的命是属于我家人的。”然而,下一秒,杨柳街尽头,一个庞大的身影堵住了去路。
腾梓荆察觉到对方身上深不可测的真气,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本能告诉他,这个危险的大家伙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位兄弟,让一让如何?”可就是这么一嗓子,巨汉就怪叫一声,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腾梓荆立马调转马头,想要驾车逃离,可是下一秒,马车的车轮就被两根木桩卡住,马车在庞大的惯性之下,瞬间侧翻。
范闲跟腾梓荆都是七品武者,虽然遭逢变故,但反应都很快,在马车侧翻之际,提前飞身跃上两边的围墙。
等到尘土散尽,范闲跟腾梓荆相视一眼,都是脸色铁青。此刻,围墙上两名身穿黑衣的杀手已经封住他们的去路,下方的巨汉也已经追到近前。
“要拼命了!”大战一触即发,两名黑衣杀手只有七品武者的实力,在腾梓荆跟范闲的娴熟配合下,很快就被飞刀扎透,可那名巨汉不仅有着八品武者的实力,而且力大无穷,又皮糙肉厚,腾梓荆的飞刀扎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
近身肉搏,二人很快就被碾压,打得节节败退。就在二人近乎绝望之际,忽然一只弩箭扎在程巨树后背。
“身材高大,力大无穷,此人便是程巨树,快发信号!”一支穿云箭在京城上空炸响。
秦浩眼神一凝,一个飞身脱离马背,跃上一旁的酒楼,几个折返飞跃,便在路人的惊呼声中消失不见。
“吼,杀了你们!”原本程巨树是打算先完成任务,先杀了腾梓荆跟范闲的,可身后那群
“小蚂蚁”却一直在使用弩箭袭击他,虽然他有真气护体,也的确皮糙肉厚,可这不代表他不怕疼。
终于,程巨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打算抛下腾梓荆跟范闲,先把那群
“小蚂蚁”碾死再说。但是,范闲粘上毛比猴都精,自然看出了程巨树的意图,立即朝着兵马司巡防队的人大喊:“你们快走,去搬救兵来,我乃范闲,是你们秦统领的朋友。”巡防队早就知道程巨树是八品武者,不是他们可以力敌的,所以一开始就只是远远的用弓弩牵制,现在听范闲这么一喊,立马撒腿就跑。
程巨树虽然空有八品武者的实力,但并不是以身法灵活见长,对方夺路狂奔之下,再加上范闲跟腾梓荆从旁牵制,他一时也追不上,顿时气得嗷嗷大叫。
“小心。”腾梓荆的提醒声刚出口,范闲就发现,程巨树忽然一个折返向他一巴掌拍了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范闲就感觉自己两条胳膊,就像是被火车撞了一样,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飞了出去,巨大的冲击力将身后的围墙砸出一个大洞。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范闲暗骂这看着憨憨的傻大个居然也会耍心眼,趁着他牵制的时候杀了个回马枪,要不是腾梓荆出声提醒,他下意识做了防护动作,这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的两条胳膊再也抬不起来,应该是骨折了。程巨树见自己的计划奏效,兴奋的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嘶吼,一脚将残破的围墙踹倒,大跨步走向范闲。
腾梓荆见状一咬牙,将身上仅剩的几柄飞刀全部射向程巨树,试图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然而,程巨树这回却没有理会他,来到范闲身前,弯腰向他抓过去。腾梓荆怒吼一声:“放开他!”腾梓荆整个凌空飞起,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脚上,他知道以程巨树堪称恐怖的防御力,自己的普通攻击根本不痛不痒,唯有拼尽全力才有可能对程巨树造成伤害,不过这样一来,很容易被对方抓住破绽,只是此刻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程巨树正准备抓向范闲的肩膀,然后将他全身的骨头捏碎,但是下一秒,头部就遭到了一记重击。
只是,让腾梓荆没想到的是,程巨树的防御力强悍到离谱,头部挨了这样一脚,都只是晃了晃脑袋,就很快清醒过来。
“你找死!”程巨树盛怒之下,一脚就将刚刚落地的腾梓荆踹飞出去,巨大的疼痛也让他狂性大发,不再理会范闲,而是朝着腾梓荆冲了过去。
“不要,混蛋你要杀的是我!”范闲只能眼睁睁看着程巨树不断接近腾梓荆,沙包大的拳头下一秒就有可能将腾梓荆的脑袋锤爆。
腾梓荆也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临死这一刻,脑海里闪过妻子含着泪光的双眸,儿子调皮的笑容,还有范闲........程巨树含恨一击,抡圆了拳头眼见就要砸在腾梓荆头上,杀戮的快感让他双眼充血,然而,下一秒,原本凶狠的目光瞬间变为疑惑。
一只手掌突兀的出现在他拳头跟腾梓荆脑袋中央,他那重若千钧的力道,就仿佛忽然消失不见了。
程巨树简单的大脑结构让他一时难以处理如此诡异的事情,直接愣在当场。
已经闭目等死的腾梓荆迟迟没有等来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稍有迟疑后,缓缓睁开眼。
“秦........统领?”范闲双目噙泪,嗓子因为刚才的激烈嘶吼,已经撕裂,再加上刚刚所受到的内伤,接连吐了好几口血,然而,此刻,范闲却是放声大笑。
当看到秦浩出现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跟腾梓荆有救了。
“嘿嘿,统领大人,这程巨树可是俺们找到的。”刚刚还躲得远远的兵马司小队,见到秦浩到来后,立马凑了过来。
“干得不错,回营之后一律论功行赏。”秦浩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至此,程巨树的脑回路终于转过弯来,下意识向这个突然出现的搅局者,抓了过去。
只是,下一秒,程巨树就发现,自己无往不利的巨力,就像是忽然失效了一样,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扣住他的手腕,他就感觉完全用不上力,身上的真气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住。
紧接着,程巨树只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被对方临空举了起来,然后又是一阵自由落体般的失重感。
“砰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肉体不断砸在地面发出的闷响,砖石碎裂、烟尘阵阵。
程巨树被摔得七荤八素,再也没了刚刚的凶相毕露,眼神里只有茫然、不解,他的大脑没办法在这样剧烈撞击下,分析如此复杂的情况,他力量究竟哪里去了,这个把自己当成玩具一样摔的家伙究竟是谁?
“砰。”一个凹下去接近三十厘米的坑洞里,程巨树已经彻底失去抵抗能力,他的身上多处骨折,真气也在一次次摔打中被震散,要想重新恢复过来,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不用奢望。
不过也就是他这样皮糙肉厚的体格,换做是别的八品武者,早就身死当场了。
“把他绑起来,押回兵马司,关进小黑屋,不要让任何人接触他。”
“遵命。”兵马司小队几人兴高采烈的将程巨树绑成粽子抬着离开。此刻腾梓荆也已经将范闲扶了起来,二人相视一笑,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老秦,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范闲感激之余,又忍不住好奇的问。
秦浩并没有直接告诉范闲长公主是幕后黑手,只是说兵马司混进了奸细,拷问之下得知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秘密进京,于是就派人搜寻,刚好有一支小队发现了程巨树的踪迹,点燃了信号烟火,顺着烟火的踪迹赶到了这里。
“大恩不言谢,老秦,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范闲原本想抱拳拱手,结果一抬胳膊疼得龇牙咧嘴。
“行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疗伤吧,不然捡回来这半条命,再丢了可就不划算了。”秦浩调侃道。
腾梓荆扶着范闲就要离开,范闲却忽然停住脚步,转头对秦浩正色道:“老秦,进京之后我能信的人不多,你算一个,能不能帮我查查,究竟是谁要杀我?”
“你应该清楚,这种事情不是兵马司职责范围所在,程巨树最后恐怕还是要交给鉴查院,你有鉴查院提司腰牌,还是你自己查方便些。”
第26章:被老阴币盯上了
正如秦浩所料他前脚刚刚带人押着程巨树进入兵马司军营后脚就有士卒禀报鉴查院来人要提走程巨树。
“让他们等着何健可有找到”
秦浩接手兵马司之后将此前的两名副统领撤了下去另外提拔了两...
名心腹担任副统领。早在押解程巨树前他就已经吩咐何健率人前去查办程巨树的同党如今时辰已久他也是时候询问进展了。
“禀大人何统领那边尚未传来消息。”
“继续等。”秦浩沉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抹寒芒“鉴查院的人不能让他们带走程巨树我倒要看看他们要玩什么把戏。”
片刻后何健匆匆赶来,,神色有些凝重。
“大人,,前去查办程巨树同党的弟兄们折损了七人目前只抓了十几人其中正堂康永海已畏罪自杀。”
“什么??”秦浩闻言脸色大变猛地一拍桌子“该死的康永海竟然敢畏罪自杀”
何健叹了一口气说道:“据那些被抓的衙役交代康永海在得知程巨树被抓后便秘密通知了其他同党并且销毁了许多证据应该是早有预谋。”
秦浩的双拳紧紧握起青筋暴起。他没想到康永海竟然如此狡猾居然提前做了准备。
“传令下去加强对程巨树同党的搜查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秦浩冷声道“另外密切监视鉴查院的人他们既然盯上了程巨树必定有所图谋。”
何健领命而去秦浩则是沉思起来。鉴查院的介入让他感到不安这背后的水似乎很深。如果被他们带走了程巨树那他查办程氏一案的大好时机可就白白错失了。
思忖片刻秦浩站起身冷哼一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鉴查院的人得逞”??!!
第27章:联手范闲
范闲走出鉴查院,在门口竖立的石碑前伫立良久,正当他彷徨犹豫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范闲不由心头一惊,以他七品巅峰的实力,即便是有些走神,也不该被人轻易接近,若是对方要杀他,恐怕此刻他已经是死人了。
然而,范闲回过头,却发现身边之人竟然是秦浩,松了口气的同时,对秦浩的实力也大为惊叹。
“老秦,怎么是你?”
秦浩指了指满是灰尘的石碑:“现在看这块碑,是不是很讽刺?”
“是啊,也不知若是她知道,自己的信念会弃之如敝履,会作何感想。”范闲摇头苦笑。
范闲口中的“她”,自然就是叶轻眉,鉴查院的创立者,当初叶轻眉创办鉴查院的初衷是牵制百官,限制皇权,为生民立命,然而仅仅十几年过去,鉴查院却成了庆帝的爪牙,当权者的鹰犬,这块写满了叶轻眉理想的石碑,在范闲眼里显得是格外讽刺。
“你打算怎么做?”秦浩正色问道。
原剧中,范闲因为腾梓荆的死,不惜以身犯险,当街刺杀程巨树为挚友报仇,但是现在由于秦浩的出现,腾梓荆并没有死,范闲很有可能会选择息事宁人。
毕竟范闲并不像叶轻眉,没那么大的理想和抱负,他只想带着林婉儿过平静的生活,只是因为庆帝跟陈萍萍在背后推波助澜,才会一次次身临绝境,也正是因为范闲这种性格,才导致他后来得到三本宗师级秘籍,都无法晋级成为大宗师。
“我”
就在范闲犹豫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范闲,你答应我的牛呢?”
腾梓荆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向范闲走来。
“腾梓荆,你怎么来了?”范闲眼里满是愧疚。
腾梓荆拍了拍胸口,原本想展示自己的健壮,结果一口气没喘好,一阵轻咳,吐了一口老血。
“走吧,鉴查院不是一个为小人物讨还公道的地方,在那些人眼里,只有利益。”
“美其名曰,一切为了庆国,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吧?”
范闲鼻子一酸,攥紧拳头:“不,不是这样的。”
“鉴查院不该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也不该是这样的。”
看着眼神里被怒火充斥的范闲,秦浩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腾梓荆的忽然出现,也是秦浩让人传递的消息。
秦浩很清楚,他已经被庆帝盯上,早晚有一天,庆帝会对他动手,以他目前的势力跟实力,都不足以对抗庆帝,而范闲就是个很不错的盟友,光是那一帮不是亲爹胜似亲爹的拥趸,就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你想改变这个世界?当年的叶轻眉都不行,就凭你?”
范闲似乎有些惊讶于从秦浩口中说出“叶轻眉”这个名字。
“师父叶流云有时会提起她,他说那是一个惊才绝艳到令他惭愧的女子。”秦浩随口就把锅甩给了叶流云,反正距离老叶登场还有好几年时间,那个时候,他跟范闲的联盟应该已经稳定下来了。
范闲伸手擦拭掉石碑一角的灰尘,幽幽说道:“的确,我没她那么伟大,也没她那么有才华,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哪怕只是那么一点,至少,那些人会过得比现在好一点。”
秦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向范闲伸出右手,后者迟疑了一下,一把用力握住,随即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行三人穿过鉴查院左右两侧的街道,相较于冷峻庄严的鉴查院,那里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车马与行人在街道上交织穿梭,满载货物的平板车,车夫汗流浃背,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们或急匆匆赶路,或闲庭信步在商铺前驻足观瞧。
一石居二楼雅间,秦浩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将昨日兵马司发生的事情跟范闲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当日杀手,除了程巨树之外,已经全部死亡,如你所说,参与此案的副统领何健一家三十二口全部被灭口,现在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有程巨树,要想调查出杨柳街刺杀案的幕后真凶,只有程巨树这个突破口。”
范闲咬牙道。
腾梓荆闻言眉头紧皱:“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灭掉兵马司副统领满门,还能让京兆府草草结案,此人必定位高权重。”
“你怀疑是太子?”范闲直接挑明。
腾梓荆没说话,但严肃的表情说明,他也在怀疑太子。
“应该不是太子。”
秦浩的话让二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老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秦浩摇摇头:“之前郭宝坤的案子你们还记得是谁审理的吗?”
“梅执礼,听说他后来在辞官回乡的路上被盗匪截杀,一家老小全部遇难了。”腾梓荆想了想。
“怎么说梅执礼也当了这么多年京兆府尹,家中护卫身手并不弱,京城外十里,这么大一伙盗匪,你们觉得可能吗?”
听完秦浩的分析,范闲跟腾梓荆都是连连点头,京城不比别的地方,天子脚下,要真有这样一股势力,早就被人围剿了。
“陛下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干掉梅执礼?无非就是警告太子,让他安分点,你们觉得,陛下还会让另一个太子党,接任京兆府尹吗?”
范闲闻言眉头紧锁:“不是太子,那会是谁?”
“你死了,谁受益最大?”秦浩引导道。
范闲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要杀我的人是长公主?”
“可是,长公主似乎也是太子一党吧?”腾梓荆疑惑的看向秦浩。
秦浩摇头冷笑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长公主为什么要杀我?就为了内库财权?”范闲明显有些不太相信。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难道还不够?”
“可,我怎么也算是她半个女婿吧?”
“所以你就更该死了。”
范闲满脸幽怨的盯着秦浩:“我至于这么不受待见吗?”
“不然你以为呢?”
范闲:
调侃归调侃,秦浩随后话锋一转:“程巨树只是一枚棋子,在兵马司我已经让人拷问过,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有一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鉴查院一处主办朱格,若说鉴查院消息灵通,事先对程巨树进京毫无察觉,若是说他疏离职守,前脚我刚把程巨树带回兵马司,他就带人赶到了。”
范闲陷入沉思,腾梓荆却摇头道:“朱格我知道,这人虽然不通情理,但应该不会做出勾结北齐的事情来。”
“那如果勾结北齐的不是他,而是他效力的人呢?”
范闲浑身一个激灵:“你的意思是,长公主勾结北齐?不可能她疯了吗?”
作为南庆的长公主,手里握着内库财权,深受太后跟庆帝宠爱,这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换做任何一个正常女人,都不可能做出勾结敌国的事情来。
可问题的关键是,长公主李云睿她就是个疯子,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揣度她的行为。
“或许不是勾结,而是利益交换呢?”
范闲跟腾梓荆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却又不得不承认,秦浩的分析至少是符合逻辑的。
“那我们”
还没等范闲把话说完,街道上就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场景,一队队兵马司巡逻队从楼下疾驰而过,其中一队停在了一石居门口,一名全身披甲的将士一路狂奔来到二楼。
“统领大人,出事了。”
“什么事?”
“流晶河下游发现了三具死尸,有人认出,其中一具乃是林府二公子。”
“哪个林府?”
“当朝宰相林若甫家二公子林拱。”
范闲听到林拱的名字,惊一下就站起身来。
秦浩也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模样,快步走到下属面前:“你再说一遍,是谁?”
下属又复述了一遍,秦浩当即一跃从二楼跳了下去,满脸焦急的跃上下属的战马,扬鞭而去。
没多久,秦浩就来到了发现林拱尸体的地方,这是流晶河下游的一处小河沟,常年有妇女在这里浣洗衣物,林拱的尸体就是被几名浣洗妇女发现的,另外两名女剑客的尸体则是被抛在一边,无人问津,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死了都不会有人在意。
见到秦浩到来,兵马司的士卒纷纷行礼,一旁京兆府推官也上前见礼。
“有什么眉目吗?”秦浩皱眉问道。
京兆府推官将正在勘察现场的仵作叫了过来。
“回禀大人,这三具尸体应该都是从流晶河上游被冲下来的,此处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从三人的伤口来看,有可能是林公子以一敌二,与那两名女剑客拼杀,最后同归于尽。”
秦浩没有理会仵作,而是走到林拱尸体前,蹲下掀开对方已经腐烂的伤口。
“一剑毙命,的确是四顾剑的用剑手法,不过也不排除有人假借四顾剑名义杀人的可能,毕竟四顾剑弟子众多,剑法流传甚广,被人学去也犹未可知。”
一旁的京兆府推官一脸谄媚的附和:“秦统领所言极是。”
“这两名女剑客的身份查清了吗?”秦浩走到尸体面前。
京兆府推官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此时正值秋高气爽,温度并不高,但他却一直在冒冷汗,那两名女剑客也就罢了,林拱可是当朝宰相之子,结果偏巧不巧尸体在他管辖之地被发现,万一被林相记恨上,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查到了,的确是四顾剑门徒。”
秦浩对于推官的结论很满意,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兵马司职责乃是京城防卫,这类杀人凶案,理应归京兆府办理,秦某就不越俎代庖了。”
京兆府推官闻言,差点当场哭出声来,这块烫手山芋他也好想扔出去,可丢给谁啊?
就在此时,岸边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拔刀出鞘的声响。
“放肆,吾乃林相管家,小小兵马司校尉安敢放肆。”
秦浩黑着脸背手走到河岸边上,刚刚自称林相管家的中年男子似乎是认出了他,一改之前的嚣张态度,满脸堆笑的冲秦浩拱手道。
“秦统领”
秦浩一声冷笑:“相府管家,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相亲至呢。”
管家闻言尴尬的低下头。
秦浩又瞥了一眼身后的下属:“区区家丁护院也敢跟你们亮兵器,平日本统领都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兵马司的士卒早就看这帮家丁不顺眼了,只是碍于林相的权势,现在秦浩发话了,哪还有半点犹豫,上前一通拳打脚踢,就把那些家丁护院打得满地乱滚,兵刃自然是全都收缴上来。
“这秦统领”管家吓得瑟瑟发抖。
秦浩冷哼一声:“看在林相的面子上,饶过你等这一次,下次再敢跟兵马司亮兵器,一律下狱收监,到时候判个流放千里,可别怪秦某不教而诛!”
说完,在一众家丁护院的哀嚎声中,冲把守河岸的士卒挥了挥手,示意管家可以下去了。
很快,河边就传来管家的哀嚎,那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亲爹。
一炷香之后,林若甫也来到河边,看到儿子的尸体,顿时悲痛欲绝。
他一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自幼痴傻,不堪大任,小女儿自幼体弱多病,又是私生女,不能养在身边,二儿子从小就被他寄予厚望,一直精心培养,将来是要让他继承林家家业的。
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是他纵横官场这么多年,经历过无数惊涛骇浪,也从未如此绝望过。
“是谁,是谁杀了我儿子?”
林若甫揪住京兆府推官的领口,厉声质问。
推官吓得腿都软了,只能硬着头皮将仵作的分析说了一遍。
“哼,四顾剑门徒众多,仅凭两具尸体,死无对证,如何能确定是四顾剑所为?”林若甫虽然悲痛,但依旧保持着几分理智。
推官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忽然想到秦浩那番话,赶紧对林若甫复述了一遍。
“秦统领不愧是九品高手,见识不凡,废物,给你们京兆府三天时间,查出杀我儿子的真凶,否则就准备好全家流放千里吧!”
第28章:有人不做,你宁愿当狗
林拱的死,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震动了整个京城。
一些勋贵世家听到风声,二话不说,把家中平日里飞鹰走狗的纨绔子弟关了起来,生怕他们在这紧要关头给家族闯祸。
林若甫作为庆国宰相,文官之首,官居一品,影响力不言而喻,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在他辛苦培养的接班人被杀了,就算是再冷静的人,也难免做出些疯狂的事情来,这个时候就算是政敌也不会去触他的霉头。
新上任的京兆府尹都快急疯了,当天就把所有捕快全部散了出去,并且发布了悬赏,有提供线索的赏银百两,缉拿真凶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一时间,整个京城就像是一盆煮开的沸水,彻底炸开了锅。
皇家别院,范闲正跟林婉儿你侬我侬,忽然林婉儿提起了哥哥林拱,范闲担心她的身体,一时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林拱被杀的消息。
“你怎么了?”林婉儿心思细腻立即发现了范闲的异样。
范闲见瞒不过去,只好将自己知道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林婉儿如遭雷击,脚下一软差点晕死过去,范闲赶紧上前抱住她。
“我二哥是谁杀的?”
范闲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听说是死于四顾剑法之下。”
“四顾剑?东夷城大宗师?”
“我也只是听说,京兆府已经在全力稽查凶手,相信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范闲,我信不过京兆府,你能帮我去打听打听吗?”
“这.......好吧。”
范闲稍加犹豫还是答应下来,从皇家别院出来,范闲找到王启年,让他前往兵马司约秦浩见面,很快王启年就带回了消息,秦浩约他在司理理的花船上见面。
夕阳西下,范闲来到流晶河畔,正准备前往醉仙居,却发现流晶河沿岸所有的青楼门口都有捕快把守。
“京兆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一名捕快冲范闲喝道。
范闲背着双手,一派纨绔子弟居高临下的姿态:“本公子乃是户部侍郎之子,何人胆敢拦我?”
为首的捕快见他态度如此嚣张,正要撸起袖子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身后一名老捕快赶紧拉住他:“这人我见过,好像真是范府的公子,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原来是范公子,不过请恕小人冒昧,上官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流晶河畔,小的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您也别让小的们为难。”捕快立马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
就在此时,忽然一队兵马司巡防队的士卒赶到,粗暴的将把守醉仙居的捕快赶到一旁。
一名捕快愤愤不平的喊:“我等奉府尹大人之命封锁流晶河沿岸,你们是何人胆敢对京兆府出手?”
为首的巡防队长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哼,京兆府又如何?我家大人晚上要来醉仙居吃酒,你们这些泼皮识相的就滚一边去,若是扰了统领大人的兴致,小心你们的脑袋。”
看着巡防队士卒明晃晃的刀枪,京兆府的捕快一个个都不敢再吭声了,他们这些捕快平日里欺负欺负地痞流氓还凑合,跟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卒干起来,那就是找死了。
范闲在一旁看得直泛酸:“靠,这个老秦,泡妞搞这么大阵仗。”
“我跟你家大人是朋友,我叫范闲。”
巡防队士卒跟醉仙居的人打听了一下,验明了范闲的身份后,就放他进去了。
花船上,司理理也正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幕,冲身边的丫鬟说道:“有贵客到了,去准备些好酒好菜来。”
很快,范闲就被带到了花船上。
一进到司理理的房间,范闲就吐槽道:“老秦可真行,把见面地点约在你这里,这也太假公济私吧?”
司理理掩嘴轻笑:“范公子是怕那位郡主吃醋吧?”
“理理姑娘消息挺灵通的嘛。”
“范公子与郡主郎才女貌,堪称一段佳话,京城之中谁不知晓?”
正说话间,丫鬟凑到司理理耳边一阵低语。
“好,我知道了,去把人带来吧。”
范闲好奇的看向岸边,发现巡防队的士卒正一队护卫打扮的江湖人对峙着,为首是一名中年微胖男子,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假笑。
“那是林相身边最信任的谋士袁宏道,据说是个算无遗策的老狐狸。”
范闲有些诧异的看向司理理:“他来做什么?”
司理理装作一副很镇定的样子:“等他来了,范公子不就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司理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犯嘀咕的,毕竟林拱当时是死在她船上。
没多久,袁宏道就来到花船上。
“哟,范公子也在?”
范闲有些尴尬,毕竟这里是青楼,袁宏道又是林府的人。
“约了个朋友。”
“哦?这位朋友该不会就是理理姑娘吧?”袁宏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司理理轻笑道:“二位就莫要拿奴家打趣了,袁先生若是不急,一会儿人来了,您就知道了。”
袁宏道皮笑肉不笑的道:“不急,袁某有的是时间。”
“不过,袁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理理姑娘如实回答。”
司理理心头一紧,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哦?袁先生有什么想问的,只要奴家知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最好,也免得袁某费些手段。”袁宏道说话间从袖口掏出一堆工具来。
司理理看到那一堆工具,瞳孔不禁放大,身为北齐暗探,她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每一样都是能让硬汉变软蛋的酷刑刑具。
“我问一句,理理姑娘答一句,若是答案让袁某不满意,那就随便挑一样,这些全部用完,袁某相信一定能够知晓真相。”
袁宏道一脸笑眯眯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给司理理什么好东西呢。
司理理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袁先生这是把奴家当犯人了?奴家虽然操持贱业,但也不是人人随意欺辱的。”
“理理姑娘应该是在等秦统领吧?放心,他今晚不会来了,没人会打搅咱们的,今晚的夜有些漫长,理理姑娘可能要慢慢熬了。”
范闲正要说些什么,袁宏道忽然板起脸,正色道。
“范公子,此事关系到二公子之死,您与郡主有婚约在身,也算是半个林府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说罢,袁宏道缓步走到司理理面前,将那一摞工具全部铺开。
“理理姑娘先选一件吧。”
司理理本能的想要往后躲,却被袁宏道一把抓住手腕。
“理理姑娘紧张些什么?莫非二公子的死,与你有关?”
司理理深吸一口气,声音也有些颤抖:“你莫要冤枉我,我一介弱女子,如何杀得了林公子?”
“嗯,说得对,不过杀人未必要亲自动手,只要有一位剑法超群的八品高手,一样可以一招致命,理理姑娘你说呢?”
“奴家只是一介***,如何能让八品高手为之驱策?你这是屈打成招。”
袁宏道咂咂嘴,一脸遗憾的道:“看来理理姑娘还是心存侥幸啊。”
说话间,手已经摸向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尖锐小刀,这把小刀跟普通的刀具大不相同,刀背很窄,刀刃呈现一个很夸张的弧度,能够迅速剥开人体皮肤。
范闲有些看不下去:“袁先生,即便是理理姑娘有罪,也该交由京兆府审理,你这是滥用私刑。”
袁宏道冷然一笑:“京兆府若是有用,郭宝坤此时就不会还躺在病床上,范公子您觉得呢?”
范闲一时语塞。
袁宏道见司理理依旧咬紧牙关,也失去了耐性,当即一把抓住司理理的手腕。
“理理姑娘放心,这剥皮刀虽然疼痛异常,但不会伤筋动骨,事后休养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恢复的。”
“袁某最后再问一遍,郭宝坤案之后,二公子可曾来过你的花船?”
司理理被袁宏道抓住的手不断在颤抖,但还是咬牙颤声道:“没有,您就是再问一百遍,奴家也不敢说谎,没有就是没有!”
“好,那就别怪袁某心狠了........”
“住手........”
范闲话音未落,忽然耳边传来破空声,紧接着袁宏道手中的剥皮刀上传来金石撞击声。
“哎哟。”袁宏道一声惨叫,下一秒那柄剥皮刀已经插在了船舱的柱子上,他的虎口整个裂开,猩红的血液正不断渗出。
“哼,袁先生好大的威风!”
秦浩冷声喝道。
袁宏道见到秦浩后,不禁露出震惊的表情:“秦统领你怎么.......”
“怎么没被林相拖住是吗?”
原本秦浩收到范闲让王启年送来的消息,就已经往流晶河畔赶来,结果半路上遇到了林若甫,说是要领教他的棋艺,虽然猜到这个老狐狸是来试探自己的,但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破绽,只好赴约。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安排了一队巡防队到醉仙居外面守着。
林府中,秦浩跟林若甫下了有十盘棋,都以巨大优势取胜,弄得后来林若甫都不好意思继续下了,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邀请秦浩品茶。
就在秦浩想要找借口离开时,皇宫忽然来了人,林若甫也只好放任秦浩离开。
“袁先生看来对这些玩意很精通啊,我兵马司正好缺这么一位酷吏,不如袁先生来兵马司当个教习,教教那些不成器的,如何?”
袁宏道闻言陪着笑脸道:“秦统领说笑了,袁某只是林相身边的一条老狗罢了,哪里够格担任兵马司的教习。”
“兵马司的事务秦某还是能做得了主的,还是说袁先生宁愿给人当狗,也不愿意来兵马司做人?”秦浩讥讽道。
袁宏道眯起眼睛,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但眼神里却隐藏着阴冷的杀意。
“开个玩笑,袁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秦浩笑着拍了拍袁宏道的肩膀。
“当然不会,秦统领要是没什么事,袁某就先走一步了。”
袁宏道说完捂着手腕就要离开,却被司理理叫住。
“袁先生,别忘了你的东西。”
袁宏道露出阴森的冷笑:“不用了,就留给理理姑娘当个纪念好了。”
等袁宏道离开后,司理理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一想到那些酷刑,她就不寒而栗,如果不是秦浩及时出现,她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理理姑娘,袁宏道为何会怀疑你?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请务必告诉我,我会全力保证你的安全。”范闲郑重对司理理说道。
司理理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林拱死了,林相就跟疯了一样,就因为林拱的尸体是在流晶河下游发现的,只要是在流晶河沿岸出现的人,都被抓去问话了,那个袁宏道今日午后对旁边的几家青楼花魁都动了刑,他根本一点证据都没有,就因为奴家这些人操持贱业,可以随意作践罢了。”
范闲闻言一时语塞。
“还要多谢秦统领相救,否则奴家.......”司理理嘤嘤泣泣的对秦浩道。
秦浩将司理理扶了起来,同时给了她个眼神,示意她不要演得太过了。
“这么说,范闲你也是为了林拱之死来的?”
范闲点点头:“林拱毕竟是婉儿的兄长,我听闻林拱尸体被发现时,老秦你也在现场。”
“我当时的确在现场,林拱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一剑毙命,凶手用的是四顾剑法,另外现场还发现了两名女剑客的尸体,根据京兆府那边查验的结果,的确是四顾剑门徒,不过以这两名女剑客的实力来看,还不足以这么干净利落的杀死林拱。”
听完秦浩的分析,范闲灵机一动:“老秦你的意思是说,这两名女剑客有可能是跟林拱一伙的,亦或者是,这两名女剑客背后还有一位至少八品的用剑高手,林拱杀了两名女剑客,然后被此人一剑毙命。”
“线索太少了,这些都只是推测而已,京兆府估计是靠不住的,你不如去鉴查院打听打听。”
看着范闲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秦浩不禁好笑,如果不是他出手,林拱就会是刺杀范闲的策划者,结果现在反过来范闲倒是满世界帮林婉儿寻找杀林拱的凶手,命运有的时候还真是奇妙啊。
第29章:暗夜之王陈萍萍
范闲走后,司理理忽然一下瘫软坐在椅子上。
“这就怕了?那你要是进了鉴查院,岂不是分分钟就把事情都交代了?”
面对秦浩的调侃,司理理明眸流转,飞过来一个大白眼:“秦统领是怕奴家把你供出来吗?”
秦浩挑起司理理圆润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道:“不,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一旦身份曝光,能救你的就只有我一个。”
司理理眉目浅笑,配合着扬起下巴,四目相对,红唇微动:“那以后奴家这条命就交到秦统领手上了,您可要怜惜奴家啊。”
“哼,别以为这样就能轻易过关了,袁宏道那边未尝会打消对你的怀疑,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林拱为什么会知晓你的身份?他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秦浩的话让司理理陷入沉思,其实从林拱来的那天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但林拱刚刚露面就被秦浩杀了,没来得及从他口中得知更多信息。
“秦统领的意思是?”
“程巨树你认识吧?”
“认识,他也是北齐暗探,此人桀骜不驯,唯有奴家手中的令牌能够指挥。”
秦浩冷笑道:“你确定只有你手里有这样的令牌?”
司理理闻言一怔:“京城之中,所有北齐暗探都归奴家调遣,这样的令牌整个南庆就只有这一块。”
说话间,司理理拿出了一枚样式古怪的令牌。
秦浩没有去接,只是瞥了一眼就说道:“那如果是北齐那边呢?”
“此等令牌也只有锦衣卫镇抚使.......秦统领的意思是出卖奴家的是沈重?”司理理瞪大了眼睛。
“不对,如此对沈重有何好处?若是奴家落网,整个京城的谍网都会被庆国连根拔除。”
秦浩不置可否的道:“或许,不是出卖,而是一笔交易呢?”
“交易?”
“林拱悄然潜入你的花船,若是想要缉拿你,不可能就带这么点人,杨柳街刺杀案,行凶者便是程巨树。”
司理理震惊的望着秦浩,一桩桩事件的时间、人物逐渐汇聚,虽然仅凭这些信息就下定论,有些草率,但不得不承认,经过秦浩的梳理,这一切都被串了起来。
“也就是说,林拱是受人指使,他来找我的目的是为了威胁我交出令牌?林拱的失踪,并没有让幕后之人放弃刺杀范闲的计划,而是通过其他渠道拿到了控制程巨树的令牌.......”
“如此说来,策划杨柳街刺杀案之人,在庆国必定位高权重,很有可能是皇室?”
秦浩正色道:“怎么样,跟我合作你才有活命的机会,这笔交易你不亏吧?”
“可是,这个幕后之人若是将林拱来我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
“不,她不敢,这可是通敌卖国的罪名,就算是皇室,也得付出代价。”
“这个人是谁?”
“暂时还不确定,但可以肯定不是太子。”秦浩自然不会真的跟司理理交心,这么重要的信息,总得拿出等价交换的条件才能告诉她。
“哦,为何?他不是一直跟范闲不对付吗?”
“北齐暗探应该也渗透进了东宫吧?你不会真以为太子如同表面那样愚蠢不堪?”
在秦浩看来,庆国这几位皇子当中,太子或许不是最聪明的,但他一定是最了解庆帝的。
太子之所以表现得如此不堪,因为他很清楚,庆帝正值壮年鼎盛时期,一个精明强干,深受满朝文武爱戴的太子,那就是琅琊榜的故事了。
“难道是二皇子?他不是一直在拉拢范闲吗?”
“你觉得范闲是可以轻易拉拢的人吗?”
司理理:........
“好了,给了你这么多信息,作为利益交换,你也总得给我一些北齐方面的消息,才说得过去吧?”
“你想要知道哪方面的消息?”
“肖恩。”
听到这个名字,司理理不由浑身一震,作为曾经北齐的暗夜之王,肖恩在北齐是让人听到名字都瑟瑟发抖的存在,如果不是陈萍萍以双腿残废的代价,擒住肖恩,也就没有现在的锦衣卫。
“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只要你知道的告诉我就可以了。”
光是范闲这个盟友,对抗庆帝还是不够稳妥,司理理一介女流,心性跟手段都差点意思,肖恩就不一样了,如果不是沈重布下杀局,一旦让肖恩缓过来,他未必没有机会卷土重来。
对于肖恩来说,庆帝跟陈萍萍都是他的生死之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加上沈重的人头,肖恩这个老狐狸没有不跟他合作的理由。
........
另外一边,林若甫被叫到皇宫后,庆帝先是对于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表示了一番哀悼,随即又隐晦的指出,四顾剑跟北齐暗探勾结的“线索”,林若甫虽然不太相信,北齐暗探会无缘无故刺杀自己儿子,但也只能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鉴查院查到,你儿子死前,有一封密信从北齐传递到了京城,如今鉴查院已经安排了人前往抓捕,相信很快就能还你儿子一个公道,你放心,北齐无故刺杀庆国宰相之子,朕一定会为你讨还公道。”
“臣,谢陛下恩典。”
林若甫麻木的走出大殿,他很清楚,庆帝这是要借自己儿子的死,开启对北齐的国战,至于真相?又有谁会关心呢?
与此同时,范闲也接到了鉴查院的密令,让他前往抓捕北齐暗探,事关林拱之死,范闲为了泡妞,二话没说就接下了密令。
随后在王启年的追踪术下,成功在披甲丘追到了北齐暗探,但随即却被附近的山贼包围,这些山贼实际上也是北齐暗探。
就在北齐暗探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时,黑骑赶到,将山贼屠戮殆尽,成功抓捕北齐暗探。
随后,范闲一路招摇过市,带着北齐暗探回到京城。
不过,当晚范闲在审问北齐暗探时,却意外得知,她接到的密令压根就不是杀林拱,而是要杀他,至于谁是幕后之人,北齐暗探并不知晓。
第二天正午,北齐暗探就被送到了刑场,在大量京城百姓的谩骂声中,被宣读罪状,随即砍下头颅。
范闲看着这一幕,觉得十分荒诞,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这才是庆帝想要的结果,也是鉴查院乃至于整个庆国想要的结果,至于谁是杀林拱的凶手,谁是策划杨柳街刺杀的主谋,不重要。
在群情激奋的人群中,范闲发现了秦浩的身影,二人对视一眼,都很有默契的各自离开,最终又在司理理的花船汇合。
“你应该审过那名北齐暗探了吧?”秦浩给范闲倒了一杯茶。
范闲接过茶杯,苦笑着摇了摇头:“审过了,他们要杀的并不是林拱,而是我。”
“哦?那你怎么不把真相上报?”秦浩把玩着茶杯,玩味说道。
范闲一声长叹:“上报了,那又如何?现在庆国要的就是一个开战的借口,林拱死在谁手里,不重要。”
司理理闻言下意识看向秦浩,同时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你跟林若甫见过了吗?”秦浩随口问道。
范闲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他很快会约你见面的。”
范闲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秦浩的意思:“我娶婉儿绝不是因为林家的权势。”
“林拱死了,林家大公子自幼痴傻,你跟林婉儿有婚约在身,林若甫如今能依靠的只有你,林家满门荣耀都将维系在你身上,婚姻自古就是家族之间的结合,除非你不娶她。”秦浩不紧不慢的说道。
司理理的目光落在范闲身上,眼里透着怀疑,她并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洁白无瑕的爱情,男人喜欢女人,要么是看上女子的美貌,要么是贪图女子家族的钱财、资源。
面对司理理怀疑的目光,范闲没好气的道:“我若是贪图林家的权势,当初就不会想要退婚了。”
秦浩一通安抚:“知道你对林婉儿是一见钟情行了吧。”
玩笑过后,秦浩正色道:“你若是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就要掌握一定的权利,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弱者的几句悲愤之语,发生任何改变。”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接受林若甫的善意。”范闲无奈说道。
秦浩坐到范闲身边,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你在检察院地牢,有没有见过一个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范闲满脸疑惑。
“没什么,随便问问。”秦浩拍了拍范闲的肩膀,没有继续追问,反正肖恩迟早是要被放回北齐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免得被老女干巨猾的陈萍萍看出什么破绽。
范闲也不疑有他,灌了一大口酒,摇头叹息道:“大战将起,不知道会死多少无辜百姓。”
“除非哪天庆国灭掉北齐跟东夷城,否则这样的战斗就不会停止。”
司理理闻言忍不住反驳:“为何不是北齐灭掉庆国?”
秦浩笑了笑:“先不论北齐跟庆国的国力相差多少,如今的北齐太后垂帘听政,母强子弱,但随着皇帝逐渐长大,总有亲政的那一天,难免一场内乱,到时候能不能抵挡得住庆国的进攻都是未知数,想要转守为攻,起码得接连出现三代明主才有这个可能。”
“庆国不也有内乱的隐患吗?太子羸弱,二皇子精明强干,一旦庆帝驾崩.......”司理理不服气的辩驳。
秦浩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范闲。
范闲也摇头道:“庆国的政坛结构比北齐稳固得多,即便是陛下突然驾崩,有鉴查院干预,内乱也只是一时的,很快就能恢复秩序,何况陛下正值壮年,又常年身居深宫,北齐要想刺杀也无从下手。”
司理理闻言心底泛起阵阵苦涩,这些年,北齐派往庆国刺杀的人就没断过,但只要进入皇城,最终的结局都是石沉大海。
司理理不知道的是,庆帝才是那位天底下最神秘的大宗师,而且还是战斗力最强的一个,若是秦浩告诉她真相,只怕司理理都要开口骂娘了,这么强悍的实力,还怂的一匹,整天躲在皇宫里。
范闲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走了,我还得去一趟皇家别院。”
“喝成这样爬一个闺阁女子的窗户,小心让你未来老丈人发现了,打你屁股。”秦浩调侃道。
范闲苦笑着摇摇头:“我也只有喝醉了才能忍住不告诉婉儿真相,那样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
转过天,早朝过后,秦浩被侯公公留了下来,之后被带到了一座大殿外。
步入大殿后,秦浩见到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正在跟庆帝下棋。
“秦爱卿来啦,来帮朕看看这盘棋,谁能赢。”庆帝大老远的就冲秦浩招手。
秦浩走到跟前,庆帝忽然又指着轮椅上的男子道:“这位是鉴查院院长,陈萍萍,你应该听说过他吧?”
“自然,陈院长威名赫赫,早在儋州时就是如雷贯耳。”
陈萍萍连连摆手:“哪里哪里,陈某不过是个废人,蒙陛下恩典,还能为庆国出些绵薄之力,秦统领才是年轻有为,庆国最年轻的九品高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庆帝有些不耐烦的道:“你们两个就别在这相互吹捧了,秦爱卿,你看这盘棋谁能赢啊?”
“自然是陛下胜,陈院长不敢赢您。”
秦浩话音刚落,庆帝跟陈萍萍的脸色都是一变。
“哦,你是说,他在让着朕?”庆帝面露不虞。
陈萍萍连忙否认,秦浩不慌不忙的在棋盘上接连落下三枚白子,庆帝见状,直接将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丢,随后冲陈萍萍埋怨道。
“你啊,扫兴。”
陈萍萍连忙低头认错。
庆帝一边摇头,一边对秦浩招了招手:“如今庆国与北齐开战在即,北齐暗探也越发活跃,朕想让你的兵马司跟鉴查院一道对京城进行一番梳理,把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都赶出来,你意下如何?”
“臣领命。”
庆帝扶起秦浩的胳膊,随即笑眯眯的说道:“听闻秦爱卿与那司理理交往甚密,陈萍萍你告诉一下秦爱卿,司理理的真正身份。”
第30章:风韵犹存李云睿
“司理理乃是北齐暗探,而且还是整个京城谍网的头目。”陈萍萍语气平淡的说道,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秦浩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
“陈院长,不会弄错了吧?司理理一介弱女子,毫无习武痕迹,竟会是北齐谍网头目?”
庆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女人最大的武器不是武力,而是她们自己。”
“精明如秦爱卿不也被她给骗了吗?”
“臣,有罪。”
陈萍萍笑呵呵的打圆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司理理的确是美艳动人,北齐将她送到京城,可谓是煞费苦心,秦统领一时不察受了她的诱惑,也是正常的。”
秦浩装作满脸懊悔的道:“既然知晓司理理乃是北齐谍网头目,请陛下下令,臣愿亲自将其缉拿归案。”
庆帝只是笑了笑,并未开口,陈萍萍笑着摇了摇头:“秦统领稍安勿躁,北齐耗费了巨大人力物力在京城安插了无数密探,司理理不过是其中一位头目,抓了她并不能将整个谍网连根拔起,反倒是容易打草惊蛇,还不如将计就计。”
“陈院长的意思是?”
“不错,还要烦请秦统领继续跟司理理虚与委蛇,最好能趁机给北齐传递一些假的情报。”
庆帝拍了拍秦浩的肩膀,笑着说道:“秦爱卿,庆国与北齐国战在即,能多一分胜算前方将士就能少一些血啊。”
“臣,领命。”秦浩暗暗腹诽,他这算不算是奉旨泡妞了?
“秦爱卿切记,如往常一样,莫要让那司理理瞧出破绽来。”
“臣,遵旨。”
秦浩走后,庆帝脸上的笑容一敛:“陈萍萍啊,你说他真的是被美色迷了眼,还是有事瞒着朕呢?”
陈萍萍闻言立即一脸严肃的道:“陛下,秦统领少年英杰,父亲又官拜刑部侍郎,前途无量,岂会为区区女色投靠北齐。”
“嗯,说得倒也是,不过这小子的性子是该收收了,你说朕让皇后为他说门亲事怎么样?”
“皇家赐婚,乃是天大的荣耀,自然是极好的。”
庆帝露出满意的笑容:“嗯,那我可得让皇后好好给他挑个美娇娘,不然小两口婚后不和睦,反倒是来埋怨朕。”
........
秦浩从大殿出来后,感觉后背都湿了一块,每次面对庆帝这个老阴币,都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庆帝的权势是一方面,更让秦浩忌惮的是,对方大宗师的实力。
当初他在五峰山跟叶流云修行,就见识过大宗师的恐怖战斗力,那还只是切磋状态的叶流云,若是换做战斗模式,他能接住三招就算是烧高香了。
九品跟大宗师看似只有一层境界的差距,实际上完全是两个物种。
九品武者再强,也只是武者,而大宗师已经接近修仙者。
“看来要找个机会离开京城才行。”
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秦浩已经隐隐触碰到了九品上的边界,之所以一直没有强行突破,就是为了避免引起庆帝的注意。
就在秦浩正准备走出皇城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秦统领留步。”
秦浩转头一看,不禁微微皱眉:“燕统领若是想要切磋,请恕秦某公务在身,不能奉陪了。”
“燕某虽然很想再跟秦统领一较高下,但今日却不是为此而来。”
“长公主有请。”
秦浩心中一动,长公主李云睿,这个疯女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主。
“秦某公务繁忙,还是下次再拜会长公主吧。”
眼见秦浩要走,燕小乙连忙追上几步,压低声音说道:“难道秦统领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林拱吗?”
“林拱难道不是北齐暗探所杀吗?”秦浩脚步一顿,沉声道。
“秦统领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林拱那日可是去了司理理的花船?”
秦浩忽然笑了:“这么说,长公主是非见秦某不可了?那就带路吧。”
随后,二人一前一后前往后宫。
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闪耀下透着柔和华贵的光芒,屋檐翘角如同展翅欲飞的鸾凤,踏着青石铺就的小径上,金色的光辉与周围的翠竹绿荫交织出一幅温馨宁静的画面。
碧波荡漾的池塘中,几朵莲花亭亭玉立,轻风拂过,带来缕缕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步入一处圆形拱门,燕小乙忽然驻足,冲着花园内,挂着白色幔帐的凉亭躬身道:“公主殿下,秦统领带到。”
凉亭内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嗯,你先下去吧。”
“是。”燕小乙擦肩而过时,给了秦浩一个警告的眼神。
秦浩压根没搭理他,自顾自开始欣赏起花园的景色。
凉亭内,长公主语气有些不满:“秦统领,见了本宫为何如此无礼?”
秦浩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公主殿下是在跟秦某说话?”
“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姓秦的?”长公主愠怒道。
秦浩拱了拱手:“公主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请恕秦某公务繁忙,就不叨扰了。”
说完,作势欲走。
“站住!”
一声娇喝过后,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飞身扑来,临空两掌直击秦浩胸口与咽喉,掌风阵阵,若是普通人,挨这一下必死无疑。
不过在秦浩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秦浩只是轻飘飘抬起手掌,一下印在对方腹部,紧接着宫女就是一声惨叫,直接倒飞回去,撞破了凉亭的幔帐,长公主的面貌也显露出来。
不得不说,李云睿这个疯婆娘,还真有点风韵犹存的味道,一袭白衣身姿妙曼,难怪太子会对她魂牵梦绕。
“放肆!”李云睿脸色铁青大声喝道。
秦浩一阵冷笑:“公主殿下,秦某乃是陛下亲封的四品官员,她一个无阶无品的宫女,突然袭击秦某,难道还不允许秦某回击?还是说,公主殿下专门派她来刺杀秦某的?”
李云睿被怼得哑口无言,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强行压下内心的怒火,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只是眼神里却透着一丝杀意。
“倒是本宫御下不严了,秦统领,坐吧。”
“谢公主殿下。”
秦浩毫不客气的坐到李云睿对面。
李云睿将有些颤抖的手放到桌面下,一字一句的道:“听闻秦统领与那司理理交往甚密,你可知她的真实身份?”
“北齐暗探嘛,陛下今早已经告诉秦某了。”秦浩轻描淡写的说道。
李云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与慌乱,秦浩的回答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庆帝也知道了司理理的真实身份。
“不过秦某听陛下说,此事在鉴查院乃是机密,不知公主殿下是从何处得知的?”
面对秦浩的反将一军,李云睿一时语塞,秦浩甚至能够听到她吞咽唾沫的声音。
“本宫也是无意间得知,原本是想要提醒秦统领小心,没曾想陛下提前告知了。”
“哦?这么说秦某还要多谢公主殿下了?”秦浩皮笑肉不笑的道。
李云睿心里暗骂这个小狐狸油盐不进,最让她郁闷的是,原以为自己手里掌握着对方的痛处,现在却变成了一张废牌。
“七日前,秦统领在司理理的花船上,可曾见过林相二公子?”
“林拱乃是北齐暗探所杀,举国皆知,与秦某有何干系?”
“哦,是嘛,不过我看林相的样子,好像不太相信啊,你说本宫要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
就在李云睿自以为胜券在握时,秦浩却面带讥讽的笑了笑。
“公主殿下,司理理乃是北齐暗探,林拱死在她的船上,这笔账怎么也算不到秦某头上吧?”
“倒是公主殿下,又是如何知晓林拱死前去过司理理的花船呢?”
“你.......”
秦浩也懒得继续跟李云睿虚与委蛇,直接起身离开,这个女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不是一个值得合作的对象。
刚刚走出花园,秦浩的脚步就顿住了,不远处燕小乙已经拉满弓弦,闪着寒光的箭矢已然将他锁定。
“你若松手,必死无疑,这次秦某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秦浩语气里透着阵阵杀意。
燕小乙眼眶透着丝丝红线,愤怒值已经到了顶点,虽然他很清楚以秦浩的实力,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他根本伤不到对方,但对方羞辱长公主是他不能容忍的。
“住手,让他走。”
燕小乙瞪大了眼睛,最终无力垂下拉满弓弦的双手,只能愤愤看着秦浩扬长而去。
“小的无能,让公主殿下受辱,请公主殿下责罚。”
李云睿摆了摆手,轻叹一声:“不怪你,这小子可是大宗师叶流云的弟子,八品就能越级击败四顾剑首徒云之澜,苦荷大弟子狼桃,都说他是年轻一辈中,最有可能成为大宗师的存在。”
“只可惜啊,不能为我所用。”
燕小乙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国战在即,你说,战场上死几个九品高手,应该没什么在意吧?”
李云睿的眼神里透着疯狂的杀意。
........
另外一边,正如秦浩所料,林若甫很快就将范闲请到了家中,护卫打开门领他进去,在院中恰好遇到林相长子林大宝,范闲于是和林相的长子林大宝一起玩了一会游戏,林相在一旁偷偷地观察两人的相处情况,出乎意外,范闲对痴儿大宝十分有耐心,两人相处的十分愉快,这也让林相决定,全力扶持范闲上位。
大宝带着范闲来书房见林相,谈话的时候,林相拿出林珙写的字,告诉范闲,大宝小时候得过一场病,好了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人虽然长大了,心智却如幼童,他三个子女,大宝痴傻,林婉儿也患有痨病,只有老二林珙身体还算康健,如今林珙被人杀死,林家的希望也彻底没有。
他现在只希望范闲和林婉儿尽快完婚,将来林家的产业和人脉也都会交给他,只要他保护住林婉儿和大宝,范闲表示这不是一场交易,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林婉儿。
从林府出来后,范闲刚刚回到家中,忽然见到了自儋州分别后,再未蒙面的五竹,询问五竹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他只是说想起了一些事情,去了一些地方。
“五竹叔,你想起了什么?是跟这个箱子有关的吗?”
五竹伸手抚摸着叶轻眉留下来的箱子,脸上露出回味的表情,很难想象一个仿生机器人居然会流露出人类才会有的情感。
“城东五里外,太平别院,那是小姐当年住过的地方。”
范闲担心直接过去探查会被人察觉,便打算借踏青之名约几个人一起出城,到时再趁机去找寻钥匙。
于是第二天,范家三姐弟早早出发,行至城门口,林婉儿的马车早已在等他了,原本叶灵儿也在马车里,但是被厚脸皮的范闲当众喂狗粮,只能羞涩的跑了出去。
林婉儿心中甜蜜,又有几分羞涩:“怎么还不走啊?”
“还有人没来。”范闲神秘一笑。
这时,外面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婉儿掀开车帘一看,马车里坐着的竟然是大宝。
就在林婉儿以为人到齐了,准备招呼大宝一起出城时,又是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老秦,你可算是来了。”
范思哲的马车里,范若若跟叶灵儿原本还能维持和睦的气氛,一下变得古怪起来,这下弄得范思哲苦不堪言,最后只能跳下马车,坐到了大宝的马车里。
“你怎么来了?”
秦浩厚着脸皮钻进范家的马车里,范若若跟叶灵儿心中欢喜,嘴上却埋怨起来。
“难得今日休沐,范闲说你们也会来,我也来凑合热闹,不欢迎吗?”
“哼,谁要欢迎你。”叶灵儿娇哼一声。
范若若却笑靥如花的道:“欢迎,人多热闹嘛。”
叶灵儿酸溜溜瞪了范若若一眼。
很快,车队就到了城外,一行人在湖边玩闹起来,秦浩随手插了两条鱼架起火堆烤了起来。
烤鱼的香气很快吸引了大宝跟范思哲两个吃货,范闲见状给秦浩递了个眼色。
“秦兄,光吃鱼有些太单调了,咱们去弄点野味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