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委屈求全的方志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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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这事儿也能忍?
黄胖子说不忍怎么办?我被通缉得满世界乱跑,志龙更惨,给扔在白城子那儿窝着,要不是你后来跟白城子扯上了一点儿关系,那边没有怎么动他,说不定出来都没了半条命呢——对,你可以啊,在白城子也有人儿,混得不错。
我苦笑,说啥啊,我也是误打误撞……
黄胖子说总之一句话,这一次如果没有兄弟们的帮忙,我和志龙估计就真的栽了,一会儿我得好好敬你一杯酒。
两人闲聊叙旧,谈起了这些日子的事儿来,黄胖子突然问道:“老鬼这一次没事吧?”
我说你知道了?
黄胖子说慈元阁虽然伤了元气,但底子还在,该有的江湖消息,都能够收得到,这几天我除了处理手头的事情,就是一直给老鬼那家伙打电话,结果都没有回我,所以我知道你来了京都,这才找你过来问问。
我说人是重伤了,不过现在没事儿了,坐飞机去了欧洲,威尔在那儿呢,问题不大。
黄胖子说昨天京都洪家的洪天秀被人杀了,这事儿你应该听说了吧?
我没有隐瞒,坦诚地说道:“我干的。”
啊?
黄胖子一脸惊讶,说真是你干的?
我说这事儿我骗你干嘛?
黄胖子说外面都在传杀洪天秀的是黄泉的杀手孟婆,没想到居然是你——为什么呢?
我说老鬼身边,有一个叫做牛娟的女孩,你知道吧?
黄胖子脸色黯然,说知道。
我说你也知道,我跟老鬼是同学,那牛娟是老鬼的高中同学,自然也是我的,他临走之前,嘱托我办两件事情,说不然心里不踏实,我这既是完成嘱托,也是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
黄胖子说牛波伊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招弄死那老狗,将一大堆的高手耍得团团转……
聊了没多久,方志龙回来了。
两人见面,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方志龙是少年白头,这进了大牢里蹲了一回,更是沧桑,不过在我面前,倒也不拿捏架子,一个劲儿地跟我道谢。
我说客气话就别说了,要真的论起来,其实慈元阁也是受了我们的牵连,要不然怎么弄,也轮不到你们的头上。
我这话儿讲得不是客气,慈元阁的问题就在于跟黑手双城,还有我们的关系太过于亲密了,所以才被殃及池鱼。
人到齐了,便移到饭桌前,整了些硬菜,又搞了点儿好酒。
酒是国酒茅台,四十年的陈酿,方志龙和黄胖子轮流敬过我,我又回敬过去。
这几杯酒下了肚子,热流上涌,人就没有那么拘束了。
三人闲聊起来,谈及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特别是方志龙谈及在白城子的遭遇,那叫一个唏嘘。
他说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还有活着出来的时候,那个地方,真尼玛恐怖。
我说怎么恐怖?
方志龙说那帮人有事没事就拉人进实验室里面去,从身上切一些组织出来做研究,简直都不把人当人对待,搞得我都神经衰弱了,甚至都有自杀的冲动,好在后来有人出了话过来,说我是你的朋友,这才消停一些,然后没多久,人就给放了出来……
说完,他又敬了我一杯酒。
切片?
我知道白城子有研究这些的实验室,但听到这个词眼,还是有一些不寒而栗。
这酒喝得有一些多了,方志龙突然跟我说道:“陆言,你跟外交部的徐淡定挺熟悉,他是茅山宗的人,你现在又是茅山的外门长老,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说。”
我说你讲嘛。
方志龙说事情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小饼受慈元阁的连累,给到处通缉,其中给人抓了两回,后来又被你和老鬼救了出来……
我说对,怎么了?
方志龙指着黄胖子,说他呢,有一把剑,叫做石中剑,那把剑是他老头子一字剑君留下来的,先是传承给你堂哥陆左,后来小饼跟我妹子结婚的时候,由茅山掌教萧克明转交给了小饼——因为这事儿,小饼对你堂哥一直念念不忘,不过如今那剑落在了洪家手里,而据内部消息,说洪天秀已经把剑送给了总局的孙英雄。
我说你是让我跟徐师兄去说一下,帮忙讨要?
方志龙摇头,说不是,是让他帮忙去问一下,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条件才能归还,我这边的诚意十足,多少的代价都行……
他话语还没有说完,黄胖子便拉住了他,说别,这件事情,算了……
两人吵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吴格非打来的。
我说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我接通了电话,吴格非在电话那头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三天之后,洪天秀下葬,杨康会出席追悼会。
说: 关注过我微博的同学,估计又要会心一笑了。
滴滴打车一生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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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街边算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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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他,说是,是!
黄胖子说好,我跟你讲,话你帮忙递过去,但对方开的什么条件,你必须先知会我,得到了我的点头,再跟志龙说,可以么?
我看着他,说什么意思?
黄胖子低声说道:“孙英雄下面的那几个儿子、孙子是什么角色,我不是不知道,个个都跟饕餮神兽一般,吃人不吐骨头,要但论钱还好说,我大不了免费帮这大舅哥打半辈子的工,但如果他们想要趁机吞并慈元阁,那就算了……”
我瞧见他的脸上满是没落,忍不住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黄胖子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
他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说他大爷的,东西是洪家抢过去的,既然讲理不能弄回来,咱们抢回来就是了,这官司,打到天上去,都是咱们赢——凭什么他们能够强取豪夺,咱们就只能当杨白劳和白毛女呢?
黄胖子点头,说志龙在白城子待太久,人都颓了,棱角给磨光了,你的意思,正是我的意思。不过……
我说怎么了?
黄胖子说这事儿不急,因为如果我现在动,就好像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翔也是翔,百口莫辩,我想等过一段时间,等老鬼和王明回来,让我这两位师门老哥帮着撑腰。
我瞧见黄胖子并没有被俗世弄得锐气尽失,忍不住笑了,说对,这才是好汉子,什么规则、什么权威,都是狗屁,讲到底,还不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
彼此交心之后,我们不再多聊。
黄胖子有心留我,我没有答应,晃晃悠悠地离开,结果那位冷脸老头儿放心不过,一直送我到了大街口。
我没有打车,而是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在附近一家老馆子点了份炒肝儿,去了点酒气,又出门晃悠,正好碰见不远处的大树下面,有一老头儿算命,便蹲在旁边看着。
老头儿戴着墨镜,旁人看不出,我却知道他是个真瞎子。
他的一对眼珠子都没了,好像被挖了出来。
瞎子坐在大树下,跟前摆着一块发黄的破布,上面画了一堆人体穴位图,还写了什么紫微斗数、八卦六爻、四柱八字、六柱预测……
我凑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给一对小情侣算未来,先是祝福了一番,然后说道:“八字不合,两位性格相左,若是不能互相容忍,半年之内,恐将劳燕分飞……”
那男的听到,倒没什么,女的就不乐意了,说你这师傅怎么说话的,你到底会不会算啊?
瞎子微笑,脸色平静地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男的这个时候也发了火,说我们花钱让你算,图的就是个开心,你以为我真信啊?你瞧你整的这景儿,漂亮话都不会说,艹,馨儿,走了,别听着瞎子在这儿瞎咧咧了,都是骗人的,走……
他起身来,瞎子说道:“唉,没给钱呢。”
男的“呸”了一下,一口唾沫吐在黄布上,说给钱?算成这几把样,还好意思要钱?给你妹……
他拉着那女的就走,我以为瞎老头儿要闹呢,却没有想到他动也不动,只是从荷包里摸出了一张纸巾来,伸手去揩黄布上面的唾沫。
我在旁边看着,瞧见他揩不到,便伸手过去帮忙,将那人的唾沫清理了去。
我弄完,正想走,那瞎老头儿却开口说道:“有事算命,无事问心,这位朋友,要不要算一算?”
我一愣,笑了,说你这个怎么算呢?
老头儿说若是算得准呢,你看着给点儿钱,若是不准,分文不收。
我指着离去的那对小年轻,说若是不给分文,而且还破口大骂,唾沫齐飞呢?
瞎老头儿笑了,说世间事,皆有道理,也有报应,用不着我一个瞎了眼睛的老头儿去操心……
我听着有趣,在他对面的小椅子前坐了下来,问道:“好吧。”
瞎老头儿说算什么呢,哪方面的?
我说要不然你算一算我的前程吧?
瞎老头儿说那你说一下你的生辰八字。
我想了想,说算了。
瞎老头儿抬起头来,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说若是不方便的话,老头子我这里还有摸骨的手段。
我伸出手来,给他摸。
瞎老头儿摸过之后,放开了我,许久方才开口说道:“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群只似无。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朋友你的前程,尽在此中,至于其他的,我看不透……”
啊?
我琢磨了一会儿那诗词,不得其解,想了想心中的疑惑,又问道:“那我问你一件事儿。”
瞎老头儿说好,你说。
我说现在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做,但很有可能会有危险,可能是圈套,但如果不做,可能就再无机会了,你帮我算算,我该怎么办?
瞎老头儿开始掐算起来,良久之后,他说道:“我送你另外一句——洗砚修良策,敲松拟素贞。此时重一去,去合到三清。”
说完,他的脸色突然一红,仿佛很难受一般。
瞎老头儿思索了几秒钟,拱手道:“不算了,不算了,我收摊儿了……”
他摸起旁边的拐杖准备离开,我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块来,递到了他的手上。
说: 现在算命什么行情?得问一问杂毛小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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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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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只能安慰人心,真正要问结果,得身体力行才可知道。
我回到了茶馆,跟罗胖子谈及此事。
罗胖子告诉我,说街头算命这事儿,有真有假,但基本上是假的多,真的少,华夏几万里,到处都有那种啃了几本破书就到处招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家伙,卖的是一张嘴皮子,稍微高端一些的,就托关系买个书号,装成大师,然后赚钱,但你若说没有,自然不可能——修行之中,分为文夫子和武夫子,武夫子说的就是我们这一帮人,但文夫子,也是各种流派,而其中最厉害的,当属麻衣神算一门……
我说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三天后洪天秀的葬礼,杨康会不会来。
罗胖子说你应该问,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我说你们北方这儿,人死之后,一边多久火化?
罗胖子说这个说不准,各地有各地的习俗,一般来讲都是七天,当然,因为一些原因,三天两天的也是常事,跟出什么事儿死的有关系,也跟钱有关系,说不准的。
我说洪天秀这个,跟钱无关,估计是横死,想要早点了结。
罗胖子笑了,说毕竟被人刺杀,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而且还是那么多高手在场的情况下,这事儿一天未了,那些在场的高手们的脸上,就笑不起来。
我说你怎么看?
罗胖子说这件事情,不是我想怎么看,而是洪家怎么看。
我说哦,你说说。
罗胖子说这个消息传出来,且不管是真是假,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一下洪家的态度——他们倘若是想要息事宁人,不想再闹大,免得丢脸,就肯定希望追悼会能够风风光光,不出岔子,安安稳稳地送自家老爷子一程,也算是圆满;而如果他们心怀怨恨,咽不下这口气,就会设套,弄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过去,好把你拿下,慰藉洪天秀的在天之灵……
我说你觉得他们会选择哪个?
罗胖子苦笑,说这事儿我还真的说不出个啥子来,要不然我打电话给吴盛,让他帮着分析一下?
我说好。
罗胖子离开,我则因为喝得有些多,躺在床上睡觉。
有聚血蛊在,其实我对于酒精可以直接抽离,不过我并没有做这事儿,而是顺其自然。
毕竟弄这个,有点儿像是考试作弊,人家方志龙和黄胖子拉我喝酒,掏心掏肺,我倘若弄这个,实在是有一些不真诚,而且我发现这种微醺的状态,更能让我的思维发散开去,活跃很多,也能够想到许多理智之外的事情。
“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群只似无。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洗砚修良策,敲松拟素贞。此时重一去,去合到三清……”
很有意思呢,那个算命的瞎子,说的话其实挺有水平的。
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我起床洗漱,然后检查了一下邮箱,发现王明还是没有回话。
这位老哥到底在干嘛啊,总不能人间消失了吧?
我想起陆左说过的那句话,那位黑手双城只能待一个月,最好就是这个月能够将魔化了的那位黑手双城找到,由我们将其困住,又让王明出手,一剑斩魔。
可是现在影子都没有,若是赶不上,那可就真的可惜了。
我出来,茶馆的伙计瞧见我,给我端来早餐,依旧是豆浆油条,没多久,罗胖子过来了,对我说道:“昨天吴盛来过,看你睡觉,就没打扰你。”
我说他来了,怎么说?
罗胖子知道我关心什么,说道:“吴盛说不管是不是埋伏,总是有蛛丝马迹和预兆的,他已经让人打听了,等到了那一天就知晓了,不过出于安全的考虑,他还是建议你不要去,任何形式都不要,即便是变了装、易了容,也很容易出事儿的;再有一件事情,有一个业内很出名的杀手网站,服务器在海外,登了一项任务,任何知晓那天刺杀事件的人,只要找到洪家,提供消息,都能够领取最低一百万的奖金,金额上限是一亿,随情报的重要性不同而增涨……”
我笑了,说正好手头紧,要不然你接了,就说知道,是黄泉的孟婆干的?
罗胖子苦笑,说人家会核实的,只有核实过后,才会发钱——再说了,洪家之前出手的时候,黄泉的高层也在,他们显然是有联系的,是不是孟婆,他们会不知道?
呃……
我这才想起来,上一次跟洪家对抗的时候,黄泉的确是有出手的。
如此说来,这一次倘若是有埋伏的话,黄泉的人,也有可能在场,甚至人家都已经领了预付款,正在那儿等着我呢。
难怪之前说洪家和孙老这边扭扭捏捏地告知了总局的特勤四组,说不可能是黄泉的孟婆。
聊完这些,罗胖子说吴盛说他今天晚上忙完了,会过来找你的。
我说好。
罗胖子去干活儿了,我则没有了事情,无所事事,便上街去随便溜达,到处逛一逛。
说句实话,自从入了这行当,我还真的就没有什么单独的闲暇时间,如现在这般,像个单身狗一样四处闲逛,正巧我虽然来过京都数次,但真的就没有在街头安心晃荡过,于是就溜达起来,饿了就在附近找一苍蝇馆子吃了饭,又蹲小公园旁边瞧人老头儿下象棋,到了下午的时候,我还跑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偷得浮生半日闲。
因为流连于市井,我回来得有点儿晚,到茶馆的时候,吴盛已经在这儿等待了。
这位整日跟金钱打交道,一出手就是几百万、几千万甚至过亿的金融巨子,一点儿没有久等的不耐烦,瞧见我回来,笑着说道:“吃了没?”
我笑了,说吃了,两碗馄饨、一个驴肉火烧,回来的路口还买了个煎饼果子,加了两个鸡蛋,挺饱。
这么不着调儿的外门长老,吴盛估计是没有瞧见过,很是无语的笑。
到了后面谈事儿的密室,吴盛开口说道:“我听说你要杀血公子杨康?”
我点头,说对,答应了老鬼的事儿,就得办。
吴盛说这可是一件大事儿,特别是在洪天秀被杀了的情况下,别人不知道,但杨康绝对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越是如此,越会小心翼翼,不给半点儿机会;而即便是有机会,也绝对是陷阱。
我说我知道的,不过说真的,我最近挺忙,没时间这么拖了。
吴盛舔了舔嘴唇,然后说道:“燕尾老鬼,刚刚被那帮人重创,那人有多强,你比我更清楚,连他都给算计了,重伤垂死,我不希望我们茅山的外门长老也中招,不但是你,就连茅山也会因此陷入被动……”
我看着吴盛,他显得很坚决。
我知道这就是他的态度。
我说这仅仅是你的态度,还是……
吴盛说是我的,我相信徐师兄知道,也会这么想,当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情报头子,您是外门长老,比我地位高太多,我不能说什么,只是参考,希望你不要参与进去罢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随后,我问他徐淡定徐师兄什么时候开完会,都好几天了。
吴盛苦笑,说不清楚,不过也快了。
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怎么感觉跟那次一样啊,是又要变天了么?
吴盛说主要是针对近来江湖上屡次的风波,包括茅山遭劫之事,联合各部门集中商讨,看看能不能弄出一个联合行动的方案来……
我听得一头雾水,没有再管,而是跟吴盛谈起了黄胖子的石中剑。
听我说完,吴盛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情呢,如果在洪天秀被杀之前,或许还有得商量,无非是条件有多苛刻而已,但现在洪天秀一死,洪家的肚子里肯定是有怨气的,所以那石中剑,无论是在洪家手里,还是孙英雄手上,他们宁可毁了、融掉,都不可能交还出来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仇结下了,不可能揭开?
吴盛看着我,说对方估计也反应过来了,知道动手的人大概都是谁,你说说,丧子之痛,杀父之仇,能和解?
我沉默了,说好,那就别叨扰徐师兄了。
吴盛离去,我又去睡觉。
第二天,黄胖子打了电话过来,他是跟我告别的,说他和方志龙今天回梁溪去了,拉杆子扯旗号,从头再来。
我说我来送你们?
黄胖子说不用这么客气,你忙你的,等有空了,到梁溪来,咱们再好好喝一顿,妥妥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对着镜子苦笑。
我忙?
我忙个逑啊,忙着扯犊子,做春梦呢?
第三天。
大清早,京都难得的好天气,太阳露出了眉梢,金色的朝阳照得人的心里亮堂,许多的阴影一扫而空。
我天没亮就起来了,掏出了止戈剑来,凝视了半个小时。
随后,我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出门。
我没有告诉罗胖子。
我上街打的,快到八宝山的时候下了车,然后抬头看着初升的朝阳。
这么好的阳光,不杀一两个人,太浪费了。
吴盛,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洪荒之力。
说: 膨胀了,膨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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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多好的阳光 为@zong_hsu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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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秀的追悼会在八宝山一处领导专用的殡仪馆举办,地点我之前就知道了。
作为京都名门,洪家除了民顾委的洪天稠、总装备部的洪峰、宗教总局特勤四组的洪国泰这些响当当的大人物之外,还有许多子弟,分布在朝堂的各行各业,这些人的人脉关系,加上各自又联姻,产生出了一大批复杂的人脉网络来,所以洪天秀的追悼会,必然会弄得很风光。
凭借着亲朋故友,再加上各自的人脉关联,吴盛跟我谈及此次追悼会的时候,说估计半个京都的江湖人物都会到场。
这也是他想要阻止我的原因,
因为这事儿一旦失败,引发的后果必然是难以预计的,而刚刚有所起势的茅山,也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去。
毕竟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然而我的内心却告诉我,这一次不出手,估计就得会拖到很久之后去了,毕竟洪天秀的死已经给杨康提了一个醒,那就是他很可能就是下一个。
这个家伙如此狡诈多疑,怎么可能再随意露面?
尽管我知道他这一次出现,绝对是有洪家在背后策划,甚至请求,知道这是一次陷阱,但对于我来说,它既是危机,又是机会。
从我下车的地方,到殡仪馆,还有一点儿距离。
不断有豪车从我身边飞掠而过,我余光处,能够瞧见车里面的人穿着黑色的礼服,庄严肃穆,显然都是去参加葬礼的。
他们对于我来说,都是不相干的人。
我对于他们来说,更是路人一个。
在他们的心中,或许一个无聊爬山的路人甲,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他们有半点儿交集。
不过,我觉得我会给他们惊喜的。
我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儿不太习惯,到了后来的时候,我在不知不觉间,发现我的每一步,居然都是一样的距离。
我不确定这一步有多远,一米还是九十公分,但几乎每一步,都是一模一样,就好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般。
而通过这样的行走,我渐渐地让自己的精气神都凝聚在了一处。
我发现当自己全神贯注地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我的意志就会变得无比的坚定,甚至会无比的强大。
走到半路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公共厕所。
我走进里面,在洗手池前鞠了一把水,洗了一下脸,然后看向了镜子里面的自己。
这是一个普通的人,一张平凡的脸,
没有特点,就是它最大的特点。
我冲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咧嘴,笑了笑,然后出了门,在附近寻摸了一圈,发现路边有一节树枝,是槐树,枝干应该是刚刚剃下来的,也不知道谁给扔在了路边。
我拾了起来,摸出了一把小刀,将其多余的枝干削去,最后弄成了一把木剑的模样。
这玩意,顶多也就是小孩子的玩具,算不得什么。
我却很满意。
收起了木剑,我继续行走,因为路上耽搁了一下时间,走得又太过于缓慢,我赶到殡仪馆的时候,瞧见人基本上到齐了,后面的人越来越少。
我从门口路过的时候,瞧见几个长得跟洪天秀的老者正在台阶前迎接各处的领导和江湖朋友。
还有一些中年人、年轻人带着白色臂章和白色花朵,眼睛都哭肿了。
这是第一眼瞧见的情况,而第二眼,我能够感觉得到四面八方的压力,从各处传递而来。
有埋伏。
不但有埋伏,而且还有很强大的团队,高效的科技手段以及顶尖的高手,在许多视野的盲区潜伏着,一般人还真的感觉不到。
而即便我能够感觉到一些,但还是有另外一些,我也找不到。
作为一个不穿黑色礼服的人,从这里走过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无数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这些里面不乏有怀疑和警惕的目光。
我却丝毫不做理会,目不斜视地路过,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我从洪天秀追悼会的殡仪馆路过。
一直到离开很远,我身后那种紧张感才消失,而我依旧不回头,更没有东张西望,而是继续缓步前行。
我一直上了山,到了公墓里面,站在一排排的墓碑中间,这才回过头来,望着山下的景色。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打过来的,是罗胖子。
接通之后,他有一些紧张,说陆长老,你现在在哪儿,要不要吃早餐?
我“噗嗤”一笑,说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去洪天秀的追悼会吧?
罗胖子支支吾吾,没有回答。
我说我去了,不过没有动手,又走了——这儿的监视太严了,而且不只是一伙人,有多方势力,我想了想,撤了。
听到我的话,罗胖子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刚才孤狼打电话过来,说总局那边派了一组人在现场,另外洪家至少联络了三支力量,都在摩拳擦掌呢,还好你见机不对走了,要不然可真的又得麻烦了……”
我说对了,杨康今天来了没有?
罗胖子说来了,不过他的身份特殊,没有在正厅,而是在偏厅观礼,遗体告别什么的提前做了,他就是个诱饵,关键时刻会露面。
我说哦,呵呵,为了钓大鱼,真够下血本的。
挂了电话,我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悠悠说道:“偏厅?”
我思索了一下刚才瞧见的情形,回忆着偏厅的位置。
杨康的模样,之前在老鬼那儿,我就见过,长得的确很帅,有着三十多岁男人那种独特的成熟魅力,不认识的,还以为是什么名模或者明星呢。
至于偏厅……
如果是诱饵,自然是外紧内松,诱惑鱼儿咬食,所以偏厅里面的人应该不多。
但一旦有人动手,露了馅,杨康将第一波的攻击给扛住了的话,随之而来的人手,将会在一瞬间达到一个峰值,而那种程度,老鬼就曾经享受过,真的是想跑都难。
当然,当时的老鬼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的手下,所以才会错失机会。
而我孤身一人,其实反倒好办。
我在脑海里反复思索着,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反复推演,发现这件事情最大的难度,在于杨康此人的实力。
他实力的高低,将决定于我是否能够得手并且逃脱。
我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几秒钟,甚至一瞬间将其击杀,然后才能够借机逃离,而如果被他发现,并且挣脱的话,我将面临层出不穷的埋伏和高手。
那么问题来了,杨康到底强不强?
这件事情,其实是毋庸置疑的,能够成为清辉同盟特使的人,必然是这一代最杰出的那一批人之一,而且还是表现最好的佼佼者。
他不但有着极高的智商,而且还有着强大的修为。
连老鬼对他都无比的重视,就能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办。
不过……
我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朝阳,忍不住的笑了。
这么好的阳光,不杀杀人,何等辜负?
呼……
我在脑海里反复思索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踏上了归途来。
下山的时候,我的心情轻松许多,也许是因为一件事情做了决定之后,之前的所有徘徊和犹豫都消失了,就只剩下了坚定。
快到殡仪馆的时候,我开始找地方躲着。
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我施展起了大虚空术来,一下一下地朝着殡仪馆挪了过去。
过了十几分钟,我终于进入了殡仪馆内,瞧见了无数人,目光最后落到了偏殿。
果然,如我所料的一般,偏殿里面,人不多。
除了两个身穿黑色礼服,戴着白色臂章的女子之外,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端坐在一张方凳之上,脸色沉静。
他面沉如水,仿佛谁欠他几百块钱一般,很显然,对于出现在这儿,这个男人打内心都是不愿意的。
男人有着坚毅的面容、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嘴唇,古铜色的皮肤,衣着得体,身高足有一米九左右,简直是许多少女的春闺门中人。
若是换了我做女人,想必也会喜欢这一款。
杨康。
血公子杨康,正是此人。
这是我与他人生之中的第一次交集,在三秒钟之后,我突然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而男人却仿佛早就预知到了一般,居然松了一口气,瞬间就转过了身子来,朝着我咧嘴一笑,说你终于来了……
他的笑容很灿烂,牙齿也很白,声音低沉而性感。
我听出来了,牛娟出事的那一晚,接电话的,正是这一位。
我戴着那经典的“v字仇杀队”面具,完全看不到脸。
血公子在转过身子的一瞬间,原本平淡如水的气势陡然间攀升至巅峰,整个身子居然透着一股浓郁不散的血气。
他显然是早有准备。
然而没有等他说完那装波伊的话,聚血蛊小红就在他的身后浮现,十八根触须将其紧紧捆住。
这变故让他的脸色一变,不过眼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惊慌。
他只需要拖住我一下下,事情就会逆转。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贴在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下去之后,代我跟牛娟问声好。”
下一秒,我紧紧抱着血公子杨康,朝着偏厅那被窗帘遮掩的窗户猛然撞去。
砰……
说: 酝酿一上午,杀人只一下。
加更奉上,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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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有条闯入浑水的鲶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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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关我什么事?
黄胖子说你老哥就别在这里跟我装了,洪天秀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一击必杀,杨康在洪天秀的追悼会上化作灰烬,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谁在动手。
我说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黄胖子说我的意思,是这把剑,拿不拿,您给句准话啊,我也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是?
我说孙英雄那老东西前些时候还琢磨着把你们慈元阁分割成几大块,恨不得让你们都拆了,现在又眼巴巴地递话给你服软,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黄胖子说不知道,你要是点头,我就回京都来看看。
我说凭什么,他们明抢过去的,现在还得咱们屁颠屁颠儿地过来拿?让狗日的送过去,送到梁溪去。
黄胖子嘿嘿一笑,说得,我也是托了你的威风爽一把,出口恶气。
挂了电话,我回头把这事儿跟罗胖子提了一回。
稍晚的时候,吴盛来电话了,说徐师兄开完会,出来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他,让他带我过去,直接去他家。
徐淡定出山,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吴盛派来接我的车在路上,司机是我认识的吴猛,上了车,小伙子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弄得我挺不自在的。
徐淡定家离外交部并不算远,我跟他虽然算是比较熟悉了,但还是第一次到他家来。
大概是职业的关系,他这儿的安保也挺严格的,吴猛送我上了电梯,敲开了门之后,这才离开。
家里出了徐淡定和吴盛之外,还有徐淡定的夫人和一儿子,和他母亲。
他儿子已经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了,长得一米八的高个儿,坐在角落处,我走进来的时候,徐淡定正穿着围裙做饭呢,过来帮忙介绍了一下,让那少年叫叔叔。
少年郎有些个性,心不甘情不愿的。
饭菜准备得差不多,我来了,就直接吃饭。
餐桌上面不谈公务,简单吃过之后,把桌子留给母亲和夫人,徐淡定领着吴盛和我进了书房。
吴盛很自然地帮忙泡茶,而徐淡定领着我坐下,对我歉意地说道:“这几天一直在开会,答应了我爱人回家吃饭的,又挺想见你,就让吴盛把你直接交到了家里,怠慢之处,还请多见谅。”
我笑了,说难得有机会尝一尝徐师兄的手艺,求之不得呢。
简单寒暄过后,当书房里只有我、吴盛被他三人之后,徐淡定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我这边的会还没有开完,就收到了许多的话,一出门无数的消息就传进了我的耳朵,而最多的,你应该也知道,就是关于洪天秀和杨康的死。”
我说是我做的。
我说得坦然,因为我根本不打算隐瞒徐淡定,而他也笑了,说这事儿我知道,不过有人问,我自然是否认的。
我说没有人为难你吧?
徐淡定摇头,说为难我的没有,不过那帮人倒是明里暗里地套话,给我顶回去之后,又想要通过我,跟老鬼,还有老鬼请来的人传个话。
我说什么?
徐淡定说有人提出来,说江湖上不管怎么样,都得讲理、讲公义的,不能为所欲为,真的要凭着自己的性子来,想杀谁就杀谁,掀起白色恐怖的话,是会受到整个江湖憎恶和唾弃的……
我说这话儿听起来怎么那么酸?
徐淡定抿了一口茶,然后说道:“讲句实话,我也给你这两次的出手给惊到了。”
啊?
我说为什么啊?
徐淡定说如果是搁在平日里,无论是洪天秀,还是杨康,这两人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有多轰动,关键是你做得太漂亮了——洪天秀是众目睽睽、甚至还在孙老的面前动的手,一击必杀,远遁千里,而杨康更是在重重包围之下击杀,你让那帮人怎么想?
我摸了摸头,说主要是没时间,不然我可以做得更精细一些……
徐淡定说我这边收到的消息,这一次在殡仪馆伏击的人里面,一队是宗教总局特勤四组的,一队是民顾委派的,还有一队是洪家及洪家相关势力的人,另外又外聘了一队专业安保的公司团队,再加上请了黄泉的高手盯着——整整五队人马啊大哥,你居然在这重重包围之中,将杨康给弄死了?
我笑了,说杀杨康的人可不是我,是太阳光。
徐淡定说你知道么,这事儿传出去,无到处都是人心惶惶,好多大人物都没有安全感,就连中南海都双岗了,都是你这事儿闹的。
我笑了,说我对这些人无冤无仇,他们怕什么?
徐淡定说有人猜到了是你,也有人没猜到,总觉得不知道哪儿突然冒出这么一厉害的主儿,越想越怕——特别是总局的孙老,都已经找过了我两回了。
我说他老人家这回又有什么指示呢?
上一次孙老派徐淡定过来传话,结果自己连面都没有露,就让他儿子孙亮出面,而且各种高姿态,架子拿捏得颇高。
这事儿我至今都还记忆犹新,不知道他这回又想要干嘛。
不过还是那话儿,人的面子是挣的,不是给的。
我给过他一次面子,看的是他老人家过往的资历,但我不会给他第二次。
徐淡定说你先别急,这回他没说啥,只是简单的表达了一下善意,然后说想单独请我吃个饭,我给推了——不过我后来听别人传到我耳朵里,讲他当着人的面说了一句话,叫做“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
我说什么意思?
徐淡定说大意就是他是玉石,不屑于与石头相碰,不过这是漂亮话,我估计他是真怂了。
啊?
我说不可能吧,人这么大的架子,不会就给这点儿破事给弄怂了吧?
徐淡定说这事儿呢,看怎么讲,俗话说得好,“弱的怕狠的,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都了解,现在洪天秀死了,杨康也死了,接下来是谁呢?孙老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了——他在总局戴了这么多年,人来成精,但还真没有瞧见这么猛的,要说心里不嘀咕,反倒不可能。
我笑了,说所以就“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了?
徐淡定说孙老是老狐狸,权谋之事玩弄得很是纯熟,但也惜命,这事儿一旦危急自己了,他肯定第一个撤——就怕我们这边不依不饶,所以才一直示好。
说完这些,他看着我,说你觉得呢?
我知道徐淡定说这话儿的意思,其实也是想要劝一劝我,让我消停一些。
毕竟这名头响亮,能吓得住人,但不能让人诚服,而且极容易让人在重压之下反弹,产生同仇敌忾的反感。
历史证明,无论是什么颜色的恐怖,都是站不住脚的。
我说孙老跟慈元阁那边递了话,愿意交还贪墨的石中剑,黄胖子问我,我同意了——其实老鬼临走之前,跟我说了两个人名,一个洪天秀,一个杨康,我事儿办完了,也懒得再折腾。
听到我的话,徐淡定松了一口气,说好,这就好。
他饮了一大口的茶。
得,我没有想到徐淡定好像也挺怕我的样子,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谈完了这事儿,徐淡定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
饕餮海渔女。
他问我,说这个事情当初是不是还有什么纰漏?
我很奇怪他这么问,当初那尸骨都已经交给了林齐鸣,相应的办法也给了,难道他们没有搞定?
徐淡定说他也只是问一下,开会的时候有人提了一下,说京都西郊最近总是发生一些命案,事情非常奇怪,有人提出是不是跟这东西有关联。
我想起屈胖三跟我说得严重,赶紧把这饕餮海渔女的恐怖之处跟他讲明。
听我说得严肃,徐淡定认真起来,说好,这事儿我记下了,如果回头有消息,我到时候跟你讲。
我赶忙推脱,说别,你们系统里有这么多的高手,叫我一闲散人等干嘛?
徐淡定苦笑,只说我疲怠。
话谈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其实我还想跟徐淡定提起我哥的事情,但话到了嘴边,想起黑手双城所说的纪律,最终还是咽下去了。
从徐淡定家里出来,坐着吴盛的劳斯莱斯,他对我说道:“徐师兄的话呢,如果说得太重了,您别介意。”
我说别把我想得那么玻璃心,咱不是矫情的人。
吴盛说其实你办的这件事儿,挺好的,现在的江湖一潭死水,就得有您这样的鲶鱼进来,让那帮安稳太久的人也担心担心,免得总是凭借着自己的资历和权势,可劲儿地欺负人。
我笑了笑,这时手机“叮”的一声响。
我拿起来一看,有个新信息,却是王明回了我的邮件。
说: 徐淡定:这小子,感觉有点儿控制不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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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兴凯湖畔话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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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门开了,王明揉着惺忪的睡眼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打量了我一眼,招呼我进来。
我进了门,王明去洗手间洗脸,一边开着哗啦啦的水,一边问道:“你怎么过来的,咋这么快呢?”
我说隔壁老王一招呼,我打着个飞的就过来了。“
王明问几点钟了?
我说现场差不多凌晨四点多吧?
王明说你可真够赶的,披星戴月呢……
他洗了脸,回到房间里面来,请我坐在房间里唯一的凳子上,而他则随意地坐在了床上,打了一个呵欠,说本以为你会来得晚一些,我可以好好睡一觉呢。
我说没事,我就是过来找你汇合的,干了一天路,我也累,一会儿出去开一个房睡觉。
王明指着旁边一张床,说不用,我开的是双人床,你要是不嫌我的呼噜声,就睡这里好了……
我瞧见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知道他人挺困的,就说好,你睡吧。
王明估计是真的累了,听我这么一说,居然又钻进了被窝里,没一会儿,呼噜声就传了出来。
我听到他那微微的鼾声,心想着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这个男人如此疲倦?
我躺在床上揣度了一会儿,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倦意也用上了心头来,于是也睡了过去。
我这一觉睡得并不算长,早上九点多就起了来。
睁开眼,我瞧了一眼邻床的王明,发现他居然还在睡,而且从他的呼吸和心跳来看,还是处于深度睡眠之中。
我的天?
老哥你莫不是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才睡得如此老实啊?
我有些无语,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去洗手间洗漱一番,出来的时候瞧见他睡得这么熟,也没忍心打扰他,便留了一个纸条,告诉他我出去一会儿,如果醒了,给我打电话。
我出了门,在酒店这儿吃过早餐,然后出门四处溜达。
这儿位于兴凯湖附近,往前走几里地,就到了湖边的滩涂。
因为是大冬天,天寒地冻,兴凯湖这边结了冰,往远处一望,白茫茫一大片。
我身处南方,说句实话,还真没有见过这般大的湖泊,感觉跟海一般宽阔,无边无际,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我伸展筋骨,练了一遍《镇压山峦十二法门》里面固体的静功,又拿出了止戈剑来,开始练习劈剑。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练剑也是如此,一剑神王之所以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当时整个大汉朝的方士们,最重要的,就是他与他手中的剑,已经融为了一体。
剑感这事儿,已经融入灵魂之中。
只有了解你的剑,才能够斩出那极致巅峰的一下,一击必杀。
我练了一上午,到了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头上白雾腾腾,化作一柄白色的剑,悬立于我的头上。
这场景有些古怪,我不想给人瞧见,便停下了手来。
简单收拾一下,我回到了宾馆,发现没带钥匙。
我没办法,只有用劲气抵入门口,将锁弹开,而我这刚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气息朝着我狂涌而来,下意识地抵住,开口说道:“是我,王哥。”
啊?
头发杂乱的王明出现在了房间里,瞧见我,说你没带钥匙?
我瞧见他依旧睡眼惺忪,有些抱歉。
他估计是还没有睡够,打着呵欠,显然是给我的劲气惊醒了,要不然还得继续睡。
我点头,说是,不好意思哈,要不然你继续睡?
王明伸了一个懒腰,说算了,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久的一觉了,感觉再睡过去,就起不来了一般——你先坐,我去洗个澡。
他进了洗手间,没一会儿,穿着浴袍出来了,我这才发现他裸露出外面的皮肤,好几处,都有着恐怖的伤痕。
这种伤痕不是那种小小的皮外伤,而是许多看上去不可复原的缺痕。
瞧见我盯着,王明大方地将浴袍解开,给我展示身上的伤。
我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说这是……
王明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别担心,不会影响什么的,主要是这伤太严重了,又一直没时间处理,所以就留下来了——本来之前还要恐怖的,睡了一觉,好多了……”
我忍不住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头的问题来:“你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儿?”
王明穿好了衣服,坐回了床上来,说道:“你见过白城子的李皇帝了,对吧?”
我点头,说对。
王明说李皇帝就是我要找的那一脉龙脉家族传人,七人联手的法子就在他的手上,只不过那是不外传的秘法,李皇帝不肯给我,后来经过我再三的纠缠,他最后答应给我,但却提了一个条件,就是来这兴凯湖,去一个独立于九州之外的地方,找寻一个东西。
我说然后呢?
王明叹气,说我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情,所去之处,也不过是虫原那般的地方,于是欣然答应,却没有想到,那个地方,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他回忆道:“我去了那里多久,就战斗了多久,铺天盖地的异兽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波比一波更加恐怖,更加强大,我每日睡觉的时间都能够用分钟来计算,东躲西藏,一直到前几天,方才找到了那东西……”
说: 王明可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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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万兽宫和王明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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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问起:“什么东西?”
刚刚问完话,我立刻就后悔了——能够让王明拼了命、费尽心力弄的东西,自然是无比贵重的,甚至都不方便说出来。
我赶忙改口,说不方便的话就别说了。
王明却笑了,手往怀里一掏,却是摸出了一大坨的玩意来。
它看上去有些像内脏,不过很大的一坨,如同人头一般,此刻还在不断耸动,仿佛活物一般,而表面上的液体,却透着金色的光芒来……
这东西给一个玻璃器皿装着,仿佛活物一般,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这东西很丑,但莫名间,它又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这种美丽,大概是来源于它“身体”里蕴含的力量吧?
王明说道:“这东西呢,叫做麒麟之心。”
麒麟之心?
我愣了一下,随即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说你指的麒麟,难道是……
王明点头,说对,就是远古神兽麒麟——当然,你放心,我也不是从一头活着的麒麟神兽身体里掏出来的,而是从一具……呃,怎么说呢,应该是木乃伊,又或者活化石之类的肚子里面摸出来的……
我说我艹,这也太传奇了——对了,你在哪儿找到的这玩意?
王明犹豫了一下,许久之后,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万兽宫。”
万兽宫?
我挠了挠头,说这个名字,怎么感觉好像哪儿听说过一般。
王明说你听说过天下修行三圣地的说话么?
我点头,说知道,天山神池宫,东海蓬莱岛,苗疆万毒窟,这说法是从北宋年间就开始的,到了后来,很多人却都觉得不过是传说而已,但其实前面两个地方,我都去过;而后面一个,老哥你的女儿,可不就是当代苗疆万毒窟的主人吗?
王明笑了,说其实在北宋之前,更早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说法,不过是五圣地。
我说啊?
王明伸出了手指,挨个儿的跟我数:“这玩意儿,是按照东南西北中来排列的,叫做西神池、东蓬莱、中万毒,北万兽,南陷空,讲的分别是天山神池宫,东海蓬莱岛,苗疆万毒窟,北地万兽宫以及南海陷空岛——后两者远比前面三个神秘,也更不出名一些,但其实南海陷空岛的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南海一脉……”
啊?
我的脸上,一连串的大写懵逼,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也就是说,你其实是南海陷空岛的人咯?”
王明摇头,说南海陷空岛到底在何地,我不知晓,老鬼也不知晓,我听我师父说过,不过不是陷空岛,而是海眼,据说是在南洋的某一处海洋深处,陷空岛是听别人谈及的——我们这一代,其实都不清楚它到底在哪儿,上一代或许知晓。
我说也就是著名的“妖、魔、鬼、怪”?
王明说对。
我说谈谈万兽宫。
王明点头,说不谈别的,单说万兽宫,以前的时候,我也曾有听闻,一直觉得应该在西伯利亚,或者是更北方的苦寒之地,却不曾想这一次来兴凯湖,进入了那个地方,才知道万兽宫的地理方位无关现实,而是另外一处秘境,或者如同苗疆万毒窟一般,是某一处小世界的通道口……
王明跟我谈及了他在那地方的遭遇来——他将那儿称之为“兽原”,那是一个苦寒之地,到处都是纷争,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的艰苦,终于抵达了一处山谷前。
那万兽宫,就在山谷的尽头。
而他要找寻的这个麒麟之心,就在万兽宫的宫内。
而万兽宫中,有人。
和至今依然繁荣昌盛的天山神池宫和东海蓬莱岛不同,万兽宫的名声消亡了太久太久,但即便如此,却也依旧有人在那儿修行——其实这么说不准确,因为那些修行者,并不能说是人,只能说是人形生物。
或者兽人。
那些家伙宛如人,也说人话,但浑身长毛,面相狰狞,獠牙密布,天生神力,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修为也十分恐怖。
所幸的一点,在于他们的人并不多,在偌大的万兽宫遗址之中,他也仅仅碰到了十来个。
这些人除了天赋异禀,而且还豢养了许多传说中的异兽,譬如蛊雕、肥遗、狰,都是只有《山海经》里面才能够听到的洪荒之物,十分凶猛和神奇。
他身上的一些伤,就是跟这些家伙拼斗的时候留下的。
所幸他还算是有些本事,方才没有死。
而在万兽宫中,他还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天仙宫的三绝真人。
对,没错,就是那位据说去了西伯利亚找寻神秘力量的三绝真人。
他居然在万兽宫中。
而且他和那些万兽宫中的修行者似乎还有些交情,因为那些家伙,并没有伤害他,而且还奉为上宾。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地问道:“你跟他有交流过没?”
王明摇头,说当时我身受重伤,藏在某个角落,不确定三绝真人是敌是友,也不敢贸然暴露,所以就没有搭上话,后来养好了伤,我又赶回来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见过面。
呃……
我明白王明的顾忌——虽然我更愿意相信三绝真人的人品,但说到底,三绝真人那天下十大的金身被破,总被人提及说太菜,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王明。
据说两人曾经比斗过一次,最终的结果是以三绝真人惨白告终。
你要说三绝真人虚怀若谷,毫不在乎,我觉得是放屁。
推己及人,反正是我,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聊到这里,王明将那玩意给收了起来,然后对我说道:“你现在知道我叫你过来是干嘛的了吧?”
我一脸懵逼,说什么啊?
王明说这麒麟之心,对于站在顶尖之上的一批人来说,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但对于还未定型的年轻高手来说,却是最为滋补之物,而据我所知,白城子之中,最有前途的年轻一代,当属一个叫做龙影的女孩儿。
小龙女?
我有些诧异,说你的意思,是李皇帝要这东西,并不是给自己用的,而是给小龙女?
王明点头,说对,据我所知,应该是这样的。
我顿时就有些羡慕嫉妒恨,说我靠,李皇帝这个家伙到底安得什么心,居然对小龙女这么好,简直就是让人嫉妒啊……
王明嘿嘿地笑了。
他笑得太过于暧昧,以至于让我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儿,忍不住问答:“不会吧,李皇帝对小龙女有意思?不可能吧,他们岁数差得那么多,这不是老牛吃嫩草么?”
一想起掐一把都能够滴出水来的鲜嫩小龙女,要给李皇帝那老东西给糟蹋了,我的心里就很不爽。
至于为什么不爽……
我也不知道。
王明说你猜对了一半,不过不是小龙女,而是她母亲。
啊?
我愣了一下,方才说道:“她妈?”
王明这才揭开谜底,说都说我是隔壁老王,其实我觉得李皇帝才应该称得上这个名字,我甚至都怀疑你口中的这位小龙女,其实应该姓李才对……
我靠!
这也太劲爆了……
我说你这话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王明嘿嘿一笑,说别,我猜得,不过总之一句话,李皇帝对小龙女,是真的喜欢,你呢,听说跟小龙女关系还不错,带你过去,想必那家伙也不会反悔爽约,要不然我这些日子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哦对了,小龙女人呢?
呃……
我说人在南极呢。
“南极?”
王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说怎么跑到了南极去?
刚才是王明的述说,而这会儿就轮到了我,跟这位老哥,我也没有太多隐瞒之处,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跟他一一讲了起来,一直聊到了我们在南美小城乌斯怀亚的事情,还有南极的那位先知的时候,王明突然开口说道:“三十三国王团?”
我点头,说对,三十三国王团,你知道?
王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算是吧,我见过里面的塔和死神,他们曾经招揽过我,说如果我能够加入他们,我将会成为里面的月亮,或者审判……
呃……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个啥,我哥,不知道我跟你提过我哥陆默没有?”
王明点头,说听陆左介绍过,说你哥在东海,外号叫做黑狗?
我说对,他现在是月亮。
啊?
这回轮到王明惊讶了。
我跟他讲起这背后的许多事情来,王明耐心地听完,然后说道:“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你哥应该是个卧底,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才是一件坏事。”
我说这怎么讲?
王明严肃地说道:“三十三国王团是石匠兄弟会里面最极端的团体,也是权势最大的一伙人,这帮人每一个都是老狐狸、老油条,你哥若真的是个卧底,哪里能够逃得过他们的手掌心?”
听到这话儿,我陷入了沉默之中去。
瞧见我情绪突然低落,王明笑了。
他说别担心那么多,你哥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江湖混的,他能够成为月亮,肯定有着自己的本事,哪里用别人操心?你休息好了没,若可以,我们今天就去白城子吧。
说: 人在旅途,明天从湖南回广东,回家了再加更,不好意思哈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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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李皇帝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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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担心。
之前我的担心,在于如果我哥不是别有任务的卧底,会不会到最后有冲突的时候,我们会兄弟相残;而现在王明如此一说,我更担心的,则是他若真的是卧底,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能够玩得过三十三国王团那一帮老狐狸么?
我在夏威夷的父母又该怎么办?
一脑门的麻烦。
而越是如此,我越知道,就算徐淡定他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对局外人讲起。
这也是为了我哥的安全。
我和王明退了房,两人在路边一小店随便吃了点,然后随车前往鸡西,在鸡西租车未果之后,只有找了一辆黑车,赶往白城子。
因为有第三人,所以两人之间的话语并不多,事实上,王明依旧疲倦,上了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随着轻微的鼾声响起,他却是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瞧见他这般模样,黑车司机就笑了,说大兄弟,这干嘛去了啊,咋这么困呢?
我冲他“嘘”了一声,让其保持安静。
我的沉默,让原本准备打开话匣子的黑车司机艰难地闭上了嘴,一脸蛋疼的表情,随后就专注在开车这事儿上,速度倒是越来越快了。
一路疾行,中途又找地方住店打尖儿,终于在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抵达了白城子附近。
到地方的时候,王明就醒了。
他睁开了眼睛,瞧着满眼枯黄萧瑟的草原,光影不断在他的脸上变换,许久之后,他仿佛才从记忆之中抽离出来。
他咳了咳,说好,就在这儿。
我点头,喊住了司机,然后把之前谈好的钱递给了他。
司机是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一脸凶相,没有接钱,而是跟我抱怨起了这一路上糟糕的路况,以及各种麻烦来,言下之意,却是要我们能够多给一点儿。
即便是面对两个男人,他也不怵。
我将钱扔在了副驾驶室上,然后与王明下了车,司机依然不甘心,摇下车窗来纠缠,这时王明耐不住了,原本平静的眼睛凶光毕露,恶狠狠地说道:“再说一句,让你走不出这里。”
那哥们本是个彪悍的汉子,恐吓较劲儿这事是家常便饭,然而与王明的目光一接触,顿时就软了。
他咕哝了一声,发动机轰鸣,车子在前面掉头,一哧溜就跑了,留下一团尾气。
王明揉了揉脸,说我看上去像很好说话的那种人么?
我摇头笑,说不,我像,你不像——你刚才瞪的那一眼,我估计对方都给吓得尿裤子了,太凶。
王明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骼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他笑着说道:“没办法,前些日子,每天过手的性命都不下于一百多条,多的时候,三五百也不打底,杀得多了,身上就沾下了血气,等我回来的时候,自己都给熏晕了,在结冰的兴凯湖里敲了一个洞,跳进去洗了大半小时,都没有洗去血腥……”
我不由得悠然向往,说听你这么说,莫名很向往啊!
王明摇头,说只要不是那种内心极度渴望杀戮的人,都会受不了的,你相信我,就算是兽类,各种丑恶至极的模样,杀多了,你也会怀疑人生,变得疯狂的……
简单地聊完兽原的回忆,我指着周遭一片荒芜,说你跟李皇帝约在了这里?怎么告诉他?
这儿道白城子,还有一段距离。
我以为是打电话,结果王明却笑了。
他抽出了一把三尖两刃刀来,如同二郎神杨戬的那种,往地上一戳,然后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啸一声。
这一声喊,乍一听,并不响亮,只是雄浑莫名。
而几秒钟之后,我感觉这啸声竟然化作龙吟之音,层层叠叠,四处翻涌,到了后面,却是直冲云霄之上,将那天空之中堆叠的厚厚黑云给击破,露出了一缕天光来。
整个草原周遭,有充斥着这样的吟声。
气息在这样的声音场域加持下,一下子就扩散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我被王明的这声势给震撼到了。
好强。
到底有多么强大、雄浑的内在修为,方才能够弄出这样的气势来啊?
我以前的时候,总觉得王明可能会比陆左差一些,但现在却发现,我面前的这位隔壁老王,虽然销声匿迹好几年,但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却是这世界上最顶尖的那一部分。
不愧是前代天下第一高手王红旗的孙辈。
一声长啸之后,王明没有再多动作,而是看着我,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太过于高调了?”
我摇头,说你肯定有你的道理。
王明点头,说对,你应该见过了李皇帝,你觉得他如何?
我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天之骄子,国之栋梁。”
王明拍手,说好,你的这八个字,用来形容他,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事实上,久居白城子,再加上自己的实力也是众人翘楚,给李皇帝的性子养得总有一些骄傲,我若是低眉顺眼,他必然顺杆子爬,把自己当大爷了;所以我得给他瞧一瞧,不管是龙脉家族内部,还是当今天下,英雄还是层出不穷,并非他一人独孤求败……
哈、哈……
王明的解释让我不由得莞尔,正所谓“恶人仍需恶人磨”,越是狂傲之人,你就得比他更狂傲。
凡事都唯唯诺诺,顺着人家的性子来,反而被人瞧不起。
王明这一声长啸,算是打了招呼,接下来我们就耐着性子等待着,不过并不用我们等多久,李皇帝便带着一阵风,来到了我们跟前。
这人的脚程很快,用的不是地遁术,而是缩地成寸。
一起步,整个大地仿佛就变小、变短了一般。
这是很高深的道法。
李皇帝有李皇帝骄傲的资本,不过当他再一次瞧见王明的时候,不由得一愣,说你居然回来了?
王明淡然地拱手,说幸不辱命。
跟王明打完了招呼,李皇帝的目光又落到了我的身上来,眼睛一瞪,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正好碰到,就结伴一起了。
李皇帝眉头一皱,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小龙女呢?”
人是他吩咐跟着我的,现在小龙女不见了,他难免会关心,而他这么一说,我莫名就觉得王明说那“隔壁老李”的猜测,说不定是真的呢……
我跟李皇帝解释了一番,人留在南极了,跟我朋友屈胖三在一起。
啊?
李皇帝一脸发愣,瞪着我说道:“你怎么能够把她留在那儿呢?”
他一说话就急了眼,甚至都无暇理会旁边的王明,果然有奸情啊……我和王明下意识地目光汇聚,心中一笑,不过却不敢当面揭破。
我耐心地跟李皇帝解释道:“她不是想要见当世之间的强者么?那先知是西方世界之中最顶尖的几人之一,而小龙女与先知唯一的晚辈、外曾孙女交好,安全方面,绝无问题,更能够跟着学一些东西,自然就不愿意与我东奔西跑——她是自由的,如何决定,我无法干涉,确定她安全之后,我只有回返,毕竟她跟人关系好,我可不受欢迎……”
听我这般一说,李皇帝顿时就高兴起来。
他放下了芥蒂,忍不住问道:“那个先知,真的很厉害?”
我看了一眼王明,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我便说道:“先知是西方世界里最顶尖的几人之一,这话是没错的——他曾经是两届教皇的老师,三届宗教裁判所的执掌者,归隐之后,在南极洲最高峰文森山这种人类几乎不可能生存的地方苦修,随行者三百弟子……”
听到我将当初倒吊男的话转述出来,李皇帝不由得悠然神往,看着我说道:“比之你如何?”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远胜于我,转手可灭。
李皇帝陷入了沉默。
他与我自然是有交过手的,虽然他有着比我强大的实力,但并没有奈何得了我,而此刻我谈及那先知居然如此强大,心中如何不惊骇?
而这个时候,王明举起了手来,咳了咳,说嘿,老李,在青梅煮酒论英雄之前,咱能不能把当初的交易给先搞完?
李皇帝这时才回过神来,看着王明,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够回来?
王明有些郁闷,说敢情你当初就只是想要把我打发走咯?
李皇帝自然不肯承认,而是问道:“东西呢?”
王明掏出了麒麟之心来。
瞧见这流溢这淡淡金光的心脏,李皇帝就知道并非赝品。
他当初提出此事之时,的确是没有想到过王明居然能够办到,此刻瞧见麒麟之心就在跟前,脸色不定,眯眼看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王明为了这东西九死一生,此刻瞧见当事人却一声不吭,不由得急了,出言激他道:“怎么,老李你难道想要食言而肥?”
唉……
李皇帝长叹一声,说道:“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在想,天下风云翻滚,白马过隙,一不留神,我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了……”
说完这句话,李皇帝的脸色顿时就黯淡了许多。
说: 李皇帝:一直以为王红旗、陶晋鸿他们几个牛逼,结果他们都没了,本以为我要出头了,结果……真是日了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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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茅山重逢非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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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帝最终完成了他的承诺,传授给了王明七人联手之法。
这门手段,叫做“青木森林”。
因为这是一门七人联手之法,而且王明告诉了他,这门手段是用来擒住魔化之后的黑手双城,并且斩去他心头的魔,让他重生,而我也是这七人之中的一位,所以李皇帝并没有阻拦我在旁边观摩。
青木森林,这门手段的命名很是奇怪,有着一种师法自然之道的意思,听起来也挺别扭的,并非传统的手段。
但实际上,这门手段是李家传承了千年的法门,而在白城子之中,李皇帝也曾经教人习过。
当然,七人之中,有主有副,李皇帝乃其中的主导者。
而青木乙罡,则是这门手段的核心。
重中之重。
这青木森林之中,也有主有副,有参天大树,有新发嫩枝,有荆棘丛林,有绵延野草,有菌类、藤类和蕨类,也有野物混杂其间,法阵之中的各人,都有自己的角色,最终围绕着法阵之中的核心来输出。
李皇帝是个愿赌服输的人,也输得起,在叹息之后,传授起来,十分的认真。
这一教就教到了凌晨时分,好在无论是王明,还是我,都不是愚笨之人,基本上一点即通,举一反三,倒是能够将这复杂的法门给弄清楚,不至于有纰漏的地方。
而即便如此,李皇帝还反复地询问,并且考校我们的记忆,表现出了十二分的耐心来。
尽管对于此人我内心之中多少有一些诟病,但此刻,却也是心服口服。
任何一个在修行上有着让人叹为观止成就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他们的成功,绝对不是偶然。
反复确认之后,我们不再谈及这手段,而是向对方表明敬意。
李皇帝朝着我们拱手,然后朝着王明说道:“能够拿回麒麟之心,阁下的手段和修为,让人敬佩,龙脉家族之中,你乃最杰出之人,还望你能够不忘初心,不忘龙脉家族肩上的责任。”
这等“忠君报国”的论调并不合王明胃口,他淡淡笑了笑,说我自有计较,用不着老李你操心。
这话儿其实挺不客气的,因为李皇帝说王明是龙脉家族之中最杰出之人,说明他是服了软,认为王明比他还强,这个时候,王明即便是不乐意听这话儿,敷衍两句,也是可以的。
但他这般一说,倒显得李皇帝是狗咬耗子瞎操心。
然而原本心高气傲的李皇帝却出奇地平和,即便王明如此“桀骜不驯”,他也当做没听到,反而是回过头来看我。
他看了我许久,最终只说了一句话。
“好好待小龙女!”
呃……
这是什么话?
我有点儿郁闷,心想着他莫非是有误会?我正要跟他解释一下,告诉他那小龙女“不爱武装爱红妆”,此刻已然弯了,我也掰不直,却没有想到李皇帝转身离开,几步之后,不见踪影。
他一走,我更是郁闷,而王明则哈哈大笑,对我说道:“我之前听你说,小龙女跟那位先知的曾外孙女是拉拉?”
我苦笑,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吧,又或者是她自己好玩儿。
王明捧腹大笑,说结果老李认为你和小龙女可能有奸情?这太逗了,那老奸巨猾的家伙若是知道这内情,会不会气炸了去?
我一愣,说他老奸巨猾?
王明说你不会被他刚才那假惺惺的表态给骗了吧?
我有点儿晕,说他刚才不是都服软了么,怎么又假惺惺了啊?
王明说你还真的是太年轻了——我去的那个地方,是李皇帝给我指的路,也明确告诉我麒麟之心所在的地方,既然这么清楚,他肯定是有去过的,也知道那儿的危险,心里想着的,肯定是我肯定回不来了,结果我还是回来了,这代表什么?这并不代表我比他强,而是我比他想象中的强,而此刻我还把你拉了过来,两人坐镇,他不得不交出青木森林的心法,却表现得无比光棍,还把我高高捧起,就是希望让我有倨傲之心,并且减消了他让我深陷险地的怨气……
呃?
听王明徐徐说来,我顿时就有点儿懵。
仔细想一想,其实也真对,李皇帝到底有多厉害,我跟他有交过手,自然是知道的,也明白这样的人,定然是公门之中最顶尖的几人之一,按道理说,像他这样的人,很少会服软,刚才的作态,估计也是又拉又打,并不只是真的就性子光棍。
唉……
这帮老油条,能够混到现如今的江湖地位,个个都是难缠之人啊。
我有些担心,说他刚才传给我们的青木森林,不会是假的吧?
王明摇头,说倒也不是,他这人虽然心思狡诈,但也是习惯为之,下意识地保护自己而已,并非失信之人;再说了,我之前就跟他说过,我找他要这门手段,为的是找魔化黑手双城的麻烦,他是公门中人,自然知道深浅,晓得我们这是在帮他做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仔细想一想,说也对,按理讲他不应该在这儿作梗才对。
王明说你刚才也一直在旁边听着,感觉如何?
我点头,说起初觉得不过是五行之法,生生相克,而越听到后面,越觉得受益匪浅,许多玄妙之处,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参透,只是囫囵吞枣,铭记于心……
王明说这门手段传承千年,自然有奇妙之处,而且用那五行之中可刚可柔、可烈可清的“木”来困人,倒也是一妙招。
我说既如此,我们就回茅山,与陆左他们汇合吧?
王明犹豫了一下。
我说怎么了?
王明说原定的七人里面,少了两人,如何行事?
呃?
王明的担忧说得不错,无论是留在南极文森山的屈胖三,还是重伤去了欧洲的老鬼,都是计划环节之中至关重要的人,不可或缺,倘若没了他们,又换上一些别的人,只怕未必能够发挥青木森林最大的作用。
而此事至关重要,因为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手段败露了,只怕黑手双城未必会上第二次的当。
而且黑手双城此刻的踪影到底在哪儿,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先去茅山吧?
王明摸了摸拳头,说其实呢,我挺想去会一会清辉同盟的那帮人……
我苦笑,说杨康已经被我杀了。
王明说不够。
他简简单单地一句话,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王明的心里,老鬼的地位有多重要。
好在王明这也只是说说而已,眼前的事情,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够分清楚的,并没有忍着性子来,随后我们两人离开了白城子附近的草场,在当地歇息一晚,然后赶往茅山。
两日后,我们抵达了茅山宗。
穿过茅山宗新的山门,我刚刚出了阵眼不久,就有人迎了过来,对我说道:“陆长老,掌教已经吩咐过了,你若来了,可以直接去清池宫。”
我在来人的带领下,与王明一起前往茅山主峰。
清池宫中复杂,经历过了这些时日的修缮,勉强恢复了原本模样,而七转八折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处观星台前,似乎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门开,符钧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了旁边的王明。
我给两人介绍,符钧表现得很平静,朝着王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他们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我走进殿中,而符钧却没有进来,而是给我们关上了门。
我与王明走入殿中,入眼处瞧见一架巨大的浑天仪,不过却是停止了运转,显然是在茅山遭劫时,被破坏了去。
浑天仪前,有两个蒲团。
蒲团上,坐着杂毛小道和黑手双城,我们进来的时候,两人也恰巧睁开了眼睛,朝着我们看了过来。
杂毛小道站起身来,朝着我们迎了过来。
简短地寒暄之后,杂毛小道开门见山地问道:“可是找到那七人联手之法了?”
王明自从进来之后,双眼就一直看着坐着的那位黑手双城,听到这话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对,得到了。
杂毛小道说道:“辛苦。”
他带着我们过来,手一挥,凭空又多了两个蒲团。
杂毛小道请我们坐下,然后对黑手双城拱手说道:“大师兄,陆言你见过了,这位是王明,王红旗的侄孙,也是南海剑妖的亲传弟子。”
黑手双城眉头一扬,说嗯?
他仔细看了一下王明,说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不错,不错……
王明也盯着黑手双城,良久之后,他方才长长一吐气,朝着黑手双城拱手说道:“你是真的黑手双城?”
黑手双城看着他,说你见过我?
王明说末日一战,我曾与阁下,并同七剑一起,在长城之外与群魔决战,算得上是患难与共。
黑手双城揉了揉头,却不作答,而是看向了杂毛小道,说你说的七人,就是他们几个?
杂毛小道叹息了一声,说对,不过可能要换两人了。
啊?
说: 抱歉,写作软件“小黑屋”一直重启,文档丢失又找回,结果耽误了时间,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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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清池宫中论练剑 为@娜娜宝贝心肝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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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双城眯眼打量着我和王明,说原本预定的,是那几个人来着?
杂毛小道对他十分客气,恭敬地说道:“我、陆左,王明和陆言,再加上屈胖三、老鬼和欧洲的血族大帝威尔冈格罗,这是我们能够调集的最强大力量,彼此之间的默契也够……”
黑手双城说那位屈胖三……
杂毛小道对他毫不隐瞒,说道:“屈胖三的上一世叫做虎皮猫大人,想必你曾经碰到过,而再前一世,叫做屈阳。”
黑手双城眉头一样,说哦,天下三绝,阵王屈阳,原来如此……
黑手双城又问,说另外的老鬼和那个老外,都是吸血鬼?
杂毛小道跟他耐心解释,说应该叫做新血族——威尔冈格罗研修多年,最终制作出了一种叫做“该隐的祝福”的药剂,破除了血族万年的诅咒,不需要吸血维持力量,也可以直面阳光,现如今成为了当今最强大的血族之一……
黑手双城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咱们中国人内部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外国人来搀和呢?”
一句话,将他骨子里的性格都给表露无遗。
杂毛小道苦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老鬼、威尔与他,或者我们之间的关系,然后又谈及此刻屈胖三和老鬼不能参与的原因,听完这些,黑手双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了旁边的王明,说临时换人,有没有什么影响?
王明沉吟一番,方才作答:“有——联手之法,讲究的是彼此信任,心无障碍,必须都是熟悉之人,而且实力不能相差太多,临时之间,要找这样两人,有点儿难。”
他似乎到了此刻,方才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个黑手双城,然后问道:“而且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魔化了的您,现在在哪儿,谁也不知道。”
黑手双城平静地说道:“我知道。”
啊?
王明看着她,说你知道?在哪儿呢?
黑手双城说道:“我只能找到他一次,后面就不行了,而且很可能会被他找到,并且将我给干掉。”
谈到这儿,王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那么……你是谁?”
黑手双城并没有像上一次对待我一般拒绝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可以认为我是另外的一个陈志程,只不过没有入魔,也没有他那么厉害,而且……”
王明看着他,说而且什么?
黑手双城说而且我有一种预感,所谓“王不见王”,我若是遇到他,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杂毛小道忍不住说道:“也就是说,你不能顶上咯?”
黑手双城摇头,说不能,抱歉。
唉……
我感觉杂毛小道有些失望,不过他挺尊重这位黑手双城的意见,没有表达出来。
我问杂毛小道,说我堂哥呢?
杂毛小道说他现在在白头山附近,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不过这两天应该就会有消息回来,你别担心,他没事儿的。
说罢,黑手双城开口说道:“不管如何,这些日子,你们先把那个合练之术熟悉一下,然后每个人轮流与我对战,熟悉我的手段和法门,未来对上那个魔化的我,胜算想必也会大一些。”
杂毛小道点头,说对,王明,若是可以的话,你现在就教我吧,然后大师兄出去,先陪陆言练一练。
王明点头,说好。
我与黑手双城两人离开观星台,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大殿之中来。
与黑手双城独处,这事儿让我有些紧张,跟在他的身后,我走得缓慢,而当殿门关闭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左右打量,想要找寻退路。
而就在我四处张望的时候,黑手双城却突然间转过身来,盯着我,说怎么,你有些怕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黑手双城问道:“为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在刚入江湖没多久的时候,曾经与您有过几次会面,其中一次,是您被我撞破了另类的身份,然后您决心灭口,然后你的气息笼罩了整个中山陵,后来是小妖姑娘转身过去,拼死拦住了您,而我则仓皇逃走——事后,小妖姑娘死了,对于这件事情,我一直心有芥蒂,觉得自己无能……”
听我徐徐述说着当年之事,黑手双城耐心听完,方才说道:“小妖姑娘,是那位陆左的红颜知己?”
我点头,说对。
黑手双城说对于这件事情,虽然我不清楚,但……我很抱歉。
这个时候,我大概知晓一些对方的身份了,赶忙说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用不着道歉。”
唉……
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比我大上一些,但比起之前那个积威甚重的宗教副局长来说,却又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活力,他轻轻叹了一声,然后对我说道:“陆言,我们并不熟悉,或者说是陌生,但既然小师弟这么信任你,那么你必然有可取之处,不多聊,我们开始吧。”
啊?
我愣了一下,说开始什么?
黑手双城说你朝我全力出手,用不着留情,就把我当做是魔化了的陈志程,把我当做当初惊走你、并且把小妖姑娘吓走的陈志程,不要有所顾忌。
呃……
我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道:“这个,我恐怕有一些……”
没有等我把话说完,对方突然间拔出了一把长剑来。
这把剑非金非铁非木非石,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血雾之气,整个炁场都是黑色的,往前一指,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为之心惊。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来。”
当他一板起脸的时候,我突然间就产生了一点儿错觉,觉得跟前的这个人,跟当初那个神秘的中山装一下子就重叠了。
我的呼吸开始粗重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双目赤红的我足尖一蹬,朝着对方如箭一般地射了过去。
在踏出第三步的时候,我拔出了止戈剑。
一剑斩。
铛!
两人的长剑在一瞬间撞到了一起来,发出金属的铮然之声,而在那一瞬间,我的心中不由得一喜。
对方的修为,似乎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感觉并不是很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手双城一声厉喝,大叫道:“好剑、好剑法……”
他手腕一抖,长剑斜斜一转,长剑宛如游龙,朝着我的胸口刺来。
黑手双城这一下来势汹汹,丝毫不留情面。
我一眼就瞧出了他用的,却是《清池宫十三剑招》,而与我所知的不同,他的剑招更加圆润,浑然天成,虽然与传授与我的虚清真人有些差距,但比之于我,却是远远超出。
我对清池宫十三剑招了然于心,自然知道如何应对,黑手双城与我过了几招,突然说道:“你怎么会茅山剑法的?”
我说道:“萧大哥没有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师父,叫做虚清真人么?”
哦?
黑手双城并不停歇,宛如旋风一般再一次上来,长剑翻飞之间,手中突然来了一掌。
砰!
我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量袭来,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却给黑手双城用剑封住退路,不得已,只有退入虚空之中,随后瞧见黑手双城甩出来的那一掌,居然是雷法。
那一掌下去,我刚才待的地方,就仿佛被雷轰了一般。
我没有在虚空之中待多久,凭空浮现,然而在那一瞬间,却感觉到周遭的炁场古怪地旋动,我整个人站立不住,朝着旁边歪倒下去。
我慌忙站住脚,迎面却又飞来一剑……
战斗在持续,我与这位黑手双城的拼斗不断进行,一开始的时候,我有些小觑对方,然而到了后来,我方才知道,论起战斗的技艺和手段,应变能力,我与对方差得太远,渐渐地,我开始认真起来,甚至还出动了聚血蛊小红。
而即便如此,我依然不得赢,双方不断纠缠,有来有回,有进有退,但总体的局势,却一直都给黑手双城掌握着。
与此人交手,我总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畏惧。
这人好像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一般,即便是修为上好像差了我加上聚血蛊的总和一些,却能够凭着各种手段将我拿捏。
然而就在我以为对方差我一些的时候,殿门被推开,却是符钧走了进来。
而就在此时,我面前的这个男人突然间变得强大百倍一般,一股巨力狂涌而来,将我直接推到了远处的墙上去。
砰!
我的后背被重重撞击在墙上,滑落下来,心头翻腾不休。
而黑手双城却没有看我,而是与符钧说了两句话,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道:“我还有事儿,你且在这儿待着,等回头我再陪你练剑……”
陪我练剑?
我整个人都懵了,敢情他刚才并没有用尽全力,只不过是在陪我练剑啊?
我在殿中待了许久,回味起刚才与黑手双城的交手来,感觉受益良多,随后又想起他在瞬间变得超强的那一下,总是琢磨不出是什么意思来。
不知道待了多久,我出了大殿,有人引我出去,与王明见面。
王明是孤身一人,我问他其他人呢?
王明耸了耸肩膀,说听说萧掌教的小姑回来了,他匆忙赶过去了……
说: 春风十里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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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受人尊重陈志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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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王明有些心痒难耐,说什么时候,我与这位陈老大练练手?
杂毛小道说估计得明天了。
三人回到了清池宫,杂毛小道先去处理了一些宗门之内的教务,让我们先去用餐,到了稍晚一些的时候,他又找了过来,与我和王明探讨其了青木森林的诸多细节来。
这门手段的重点,在于一门功法,叫做青木乙罡。
青木乙罡是一门关于植株树木的地煞罡气,有人通过修行此法,略有小成,便能够操纵植物,沟通森林,而又大成者,则能够与整片森林连接成一个整体,吸取整个森林的力量为己用,又或者将自己身上遭受到的伤害转嫁到森林之上去。
更有强者,甚至能够发动整个森林,如同活物一般,朝着敌人进攻。
那叫做森林之怒。
而在我的印象之中,修行此法抵达大成者,却是陆左的红颜知己小妖姑娘,她的那一手藤蔓之法,我是记忆尤深。
当然,我们学习此法,并非是想要操控森林,而是学习如植株一般的网络传达与沟通。
青木森林是一门复杂的学问,一旦牵连起来,七位一体,心思相连,那么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是极大的,但如果配合不好,却也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危害,甚至会被同行之人侵入脑海,留下某些线索和影子,最终被人操控。
对于这事儿,是很多顶尖高手为之忌讳的,所以参与者,一定要所有人都彼此信任,相互之间并无质疑才行。
而且你需要足够强大的实力,或者说彼此相近的修为,要不然很容易在发动的一瞬间,被其余人的意志冲击到,最终精神受损。
三人在蒲团之上,坐而论道。
长夜漫漫,彼此相谈甚欢,倒也没有太多困意。
重新成为掌教真人的杂毛小道没有了往日的疲怠性子,与我们兴致勃勃地畅聊了大半夜,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安排我和王明去歇息,而次日我九点多醒过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一个人,出门一问,才知道杂毛小道大清早就去了茅山后院,而王明在清池宫雄威殿与人比斗。
我找接待我的这人一问,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黑手双城的事情,只知道那人和王明一样,都是掌教真人的朋友。
我思索了一番,知道此时此刻,这位黑手双城的身份还真的是有一些纠结。
想必除了几个最核心的人员之外,其他人都是不清楚的。
我出了门,来到了雄威殿前,发现殿门关闭,怎么都推不开,里面什么动静,外面也不能知晓。
我问旁边那人,他告诉我,说掌教真人与那人较量的时候,也是关着门的。
嗯……
我思索了一番,差不多明白,这与人比斗的事儿,其实比较私人,毕竟你真正拼了全力,就会露出许多的底牌来,被对手知晓,这是迫不得已,而倘若是给第三方知晓,即便是再近的关系,也是有些危险的。
所以杂毛小道与黑手双城交手才会关闭殿门,同样的道理,昨日我与黑手双城交手的时候,符钧闯入,黑手双城突然间实力提升百倍,将交手终结,也是同样的道理。
明白了这一点,我不再强求,而是让人带我去附近暂歇。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静坐良久的我被人叫醒,一身大汗的王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冲着我笑了笑,说听说你去过了雄威殿?
我点头,说知道你们在比斗,我就来这儿了。
王明吐了一口气,一道白气冲出,然后吸回,这才对我说道:“你去吧,陈老大在那儿等着你呢。”
我瞧见王明的精神状态十分不错,整个人很兴奋,忍不住问道:“怎么,你赢了?”
王明摇头,说比斗无关输赢,只是让我们更了解我们要对付的人而已,不过说句实话,黑手双城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之一,而论战斗手法,乃当世第一,他教会了我许多的东西,受益颇深……
他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什么叫做比斗无关输赢,什么叫做黑手双城的战斗手法当时第一?
王明并非坐井观天之辈,站在世界巅峰的他见识远比我广阔许多。
能够让他说出这么一番话儿来,实在是让我有些惊讶。
十分钟后,我再一次见到了黑手双城,他没有了昨日的温情和客套,瞧见我之后,平静地说道:“来吧。”
殿门关闭,我们两人再一次的交起了手来。
这一次比起上次来讲,更加的激烈,节奏几乎一瞬间就起来了,依旧是昨日的许多手段,包括对方稳固得几乎不成样子的步伐,莫名之间就天地颠倒的炁场变化,以及每一次聚血蛊施威之时,从他身上涌现而出的恐怖气势,以及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强大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地从黑手双城的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是平日里我根本无法注意到的细节,以及难以归纳的手段。
这时我方才明白,黑手双城的苦心。
他在帮我喂招,一次又一次,比之陆左当初给我的那种手段,更加真实而强烈,也让我在逐步的战斗之中,夯实了自己的基础,知晓了自己的缺点和长处,逐渐地成长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王明的兴奋来自于何处,因为修为越到了高处,越难找寻能够全力施展、旗鼓相当的对手。
而我们面前的这位黑手双城,无论你抵达什么样的境界,他都能够表现得与你旗鼓相当、不落下风,让你能够享受得到酣畅淋漓的战斗乐趣。
这一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停下来之后,黑手双城点评我的手段,没多久,又邀我相斗,不知疲倦一般。
这事儿越到后来,我越是激发出了强大的斗志。
而我的心,对面前这个男人,也越发地尊重起来,他让我想起了杂毛小道和陆左,也能够理解了他们为什么对于以前的黑手双城,为何那般尊敬。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心服口服的特质。
如此这般,我们在茅山待了三天,而我与黑手双城也比斗了三天,当然我与王明的时间是错开的,每天差不多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这样的拼斗并没有让我的修为迅速提升,但让我与人交手的实战水平陡然拔高。
这种进步是肉眼可见的,我能够感觉到各种手段在我的身上融会贯通。
第四日的时候,我们没有进行比斗。
因为,陆左回来了。
他不但回来,而且还带来了三十四层剑主的消息。
传言说得没错,三十四层剑主,的确就在白头山,而且王员外的大本营,也在那儿……
说: 黑手双城到底还是黑手双城,
你爷爷还是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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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出征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而就算是陶晋鸿,也出现过杨知修这样的顶尖枭雄,所以说这世间太过于复杂,而最复杂的莫过于人心。
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商讨在进行中,而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一个重要的抉择——是前往白头山,将极有可能量产恐怖剑主的基地给端了,还是遵照原计划,由我们这儿的黑手双城发功,找寻到那个魔化了的黑手双城,将其制服,斩去心魔,重回本我。
这个抉择,涉及到许多事情,也涉及到两个人。
一个是陆左,一个是杂毛小道的小姑。
萧应颜。
因为前往白头山,我们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拯救出有可能被三十四层剑主囚禁着的小妖姑娘,而小妖姑娘就是陆左的红颜知己;至于萧应颜,则是因为魔化了的那位黑手双城,是她的丈夫。
这么说很别扭,说起来,我们面前的这一位黑手双城,其实也是,不过两人之间并不任何亲密,显然萧家小姑也是知晓一些事儿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件事情说来说去,大家都不好贸然发话。
当事人更是有些放不开,缄默其口。
而当事人都不表明态度,作为我们这些旁人来说,更是有些放不开,我几乎是全程都没有发言,而是听他们说着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杂毛小道看向了我。
他说道:“陆言,你来谈谈。”
呃……
杂毛小道的一句话,直接将我给顶到了风口浪尖去。
他让我有些错愕,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让我来发言。
其实我也知晓杂毛小道的难处,一边是自己同甘共苦的生死兄弟,而另外一边,则是自己的小姑。
他不好抉择。
思索了一会儿,我抬起头来,开口说道:“其实这事儿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想要找那位魔化的黑手双城决战,我们需要凑齐七人,如果陈老大不能够出场的话,我们需要召回威尔,并且还要另外找两人,并且共同熟悉青木森林之法,这是需要一段过程的。既然如此,为何不以战代练,先去白头山走一遭,说不定我们彼此的沟通和配合,能够在这过程之中变得更加默契?”
在没有人能够做决定的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即便是建议,也是需要的。
而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特别是这几日陈老大的悉心教诲,也让我整个人的自信提升了起来,敢于发表出了自己的看法。
听到我的话,陆左却说道:“问题在于,这一次前往白头山,我们基本上是深入敌后作战,稍微有一些不对劲儿,别说毁掉对方的基地,就连自己都未必能够保住性命,更别说以战代练,锻炼团队了。”
这个时候,黑手双城却看向了杂毛小道,说现在确定了七人之选没?
杂毛小道看了旁边的萧家小姑一眼,然后说道:“我跟小姑商量过了,其中一人,由她来替补……”
“不行!”
杂毛小道刚一开口,立刻找到了这位陈老大的反对,而旁边的萧家小姑却皱起眉头来,说道:“为何?我此刻的手段,前日我们也是有过交手的,你难道觉得我不够格么?”
陈老大摇头,说不,我认可你的实力,也明白你身份上的优势,但你却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他已经不再是我了。
萧家小姑很坚定地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更要参战——我自己的男人,我自己找回来。”
陈老大沉默了一会儿,仿佛默许了,看向了杂毛小道,说另外一个人呢?
杂毛小道说:“王明推荐了一个人,叫做小玉儿,是南海剑魔的徒弟,也是布鱼的女友,目前在东海,如果需要的话,他去叫过来。”
陈老大说人怎么样?
杂毛小道说现如今有一句话,叫做天下间最擅长选徒弟、教徒弟的人,便是南海剑魔。
陈老大问道:“茅山的人不考虑?”
杂毛小道摇头,说符钧师兄需要在茅山坐镇,其余的人,我个人不太推荐。
作为一个掌教真人,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有一些苦涩。
茅山之中,高手并非没有,刘学道等人都挺厉害的,但能够真正获得信任的人,其实并不多,现如今一个传功长老萧应颜勉强加入,再加上我一个外门长老,基本上已经将杂毛小道最信任的人都给掏空,再强行加上谁,有些难。
陈老大沉吟一番,然后说道:“好,先将人召齐,具体的再说。”
陆左这时说道:“威尔那便有些麻烦,他毕竟家大业大,而且现如今老鬼身受重伤,他需要守护,所以需要晚一些过来,我准备将七人联手之法先给他传过去,让他自己修行。”
陈老大皱眉,说没别的办法了么?
陆左摇头。
虽然威尔曾经承诺过这边随叫随到,但作为我们这一堆人里面家业最大、最多人跟他一起混饭吃的他,终究还是做不到“仗剑走天涯”的潇洒。
他不可能说走就走,更不可能在老鬼尚未有自保能力之前就过来。
不是他不答应,而我们得替他考虑。
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加入了萧家小姑和小玉儿,但其实七人的整体实力,比之以前的阵容来说,其实是有纸面上的下降。
当然,萧家小姑从我们不知道的秘境回来,到底变得有多厉害,这个反倒是一个变数。
不过既然能够获得陈老大的认可,想来是用不着我担心的。
事情谈到了这儿,最终还是由陈老大拍板了。
他说行,我们先去白头山,处理那边的事情,等到完结之后,再在某一处集训,整顿人马之后,我带你们去找那人。
对于这个决定,我们都不感到意外。
虽然从实际上来说,我们都觉得也许那位三十四层剑主和白头山更加难缠,但对于魔化的黑手双城处理,才是我们最关心的。
散会之后,陆左找到了我。
他告诉我,说我记得你好像去过东海蓬莱岛,对吧?
我点头,说对。
陆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去白头山的途中,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东海蓬莱岛发生了巨大变故,里面的势力有很大的颠覆,洛飞雨你知道吧,她们家已经退出了东海蓬莱岛,现在据说是退往了日本。”
啊?
我说为什么是退往日本?
陆左说准确地说,应该是琉球,也许她们在那里有产业吧。
说完这个,陆左没有再跟我多谈。
他需要出山去,与威尔进行时间上的接洽和沟通,并且将青木森林之法传于他——这法门已经被王明整理之后,形成了文档。
王明也跟着他出去,去通知小玉儿。
其实在我心里,王明的老婆,比小玉儿更加合适,不过我上次跟他谈过,他告诉我,小观音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办,没办法过来。
三日之后,六人汇集,再加上陈老大和朵朵,一共八人。
辞别了茅山诸人以及泪水涟涟的包子之后,我们启程前往白头山。
说: 本卷结束。
配乐《弥撒the-mass》
来吧!魔鬼!
你的存在将为我的生命乐章增添更多的伏笔和惊奇!
没有你奇迹如何发生!
来吧!挫败!
没有你的磨练,我如何成为耀眼夺目的钻石!
来吧!我的软弱!
如果我不能看见你,我如何变的刚强!来吧!对手!
这乐章,才刚开始
空气布满紧张的气氛,大战即将来临,
,
远方传来敌军的脚步声,大地在颤抖,
是捍卫正义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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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白山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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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时候,王明开了一个玩笑,说到底是茅山掌教,出行都与我们这些普通人有所不同。
事实上,我们这一路上,都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
乘车直达金陵机场之后,我们乘坐的,居然是一架私人飞机,而且还是最新型的湾流,速度快得一匹,比之前的民航要强上太多,而且到了就走,根本用不着等待,甚至连安检都几乎可以省略。
不过之所以如此,倒也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太过于敏感,如果传了太多的消息出去,估计整个江湖都得颤抖几下。
的确,茅山掌教、苗疆蛊王、黑手双城、隔壁老王、千面人屠……
这些名头在当今的江湖上都是掷地有声,每一个出来都让人琢磨半天,更何况是聚在一块儿,再加上陈老大此刻这般敏感的身份,更是让人猜疑。
再加上萧家小姑这位茅山传功长老,以及小玉儿这样神秘的巾帼英豪……
所以还是私密一些比较好。
据杂毛小道跟我们说起,这架飞机是他找人帮忙借的,除了机组人员保留,空姐都不要配,飞抵东北之后,我们这边也是改头换面,最好不要有半分消息流传出去。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国内拥有私人飞机、并且能够有这么大能量安排航班的人实在是太稀少了,也可以瞧得出杂毛小道在继任茅山宗掌教真人期间,其实还是掌握了一些力量,没有如之前一般,真的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别人想撸就直接撸了,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当然,这一切对于修行者来说,都不过是浮云而已,无论是陆左,还是王明,又或者别的人,对于这件事情,都没有太过于在意。
宽敞的飞机上,没有规矩林立的座椅,大家三三两两而坐,聚成三两个小圈子,彼此交流着。
事实上,经过了这三天的交流,后来的小玉儿跟我们这边的人,差不多也算是熟悉。
这是一个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是很惊艳的女人,但很耐看,越看越有东方女性那种温婉迷人的美丽,而且她长得很白,浑身的肌肤宛如锦缎、牛乳一般,性子也很温婉,与萧家小姑很像,却又有一些别的不同。
两人几乎是一见如故,相当多的时候,她们都会在一起,低声地聊着什么。
而萧家小姑呢,浑身散发着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我都没有仔细看她,只是觉得很美,而且还有一个疑问,都是姓萧,为什么杂毛小道身上,就没有她半点儿的影子呢?
难道是基因突变?
在我们这个团体里面,有两个中心,一个是陈老大,而另外一个,则是陆左。
陈老大此人,在不谈事儿的时候,他更多的时候都显得很沉默,一个人坐在那里,有的时候闭目养神,有的时候则一个人眺望远方,静静地想着事儿,至于为什么说陆左是另外的中心,是因为这儿的大部分人,跟陆左的熟悉程度,都比别人多,他是我们沟通和交流的纽带,身边的人也更多一些。
当然,在做重大决定的时候,不怎么说话的陈老大,往往有一言而决的能力。
至于杂毛小道,这位茅山的掌教真人,却反而低调许多。
一路闲话,飞机落地,有人来接我们,开的是一辆类似于校车的白色中巴,上了车,司机跟王明问好,我方才知晓,这边却是王明安排的。
随后在路上聊天的时候,我方才知晓,与白头山交界的长白山这边,最大的宗门便是长白山的天池寨。
而这个天池寨,正是王明父亲的管辖之地。
他老爹是这儿的寨主,所以这也是在尽一些地主之谊。
对我们这帮人,王明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告诉我们,说他父亲王洪武,本来只是彭城小县城里面的一个下岗工人,赶上了下岗潮之后,在街头摆个修自行车的小摊子为生,只不过后来风云际会,给他大爷爷王红旗看上,招到京都传承,在龙脉处看了几年大门,一直到半年前的时候,方才离开,来到了天池寨,继承祖宗的家业。
这人生轨迹是王红旗安排的,事实上,他爷爷那一辈其实早就被逐出天池寨,本来并不属于这里。
正因为如此,王明一直都以南海一脉自居,而并非龙脉家族。
这一路上,跟着这帮无论修为还是眼界都乃当世顶尖的人在一块儿,我的见识也得到了巨大扩展,也知晓龙脉家族,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对王明的这份坚持,也有了更多的敬佩。
能够有这样勇气和风骨的人,真的不多。
不过像王明这样开宗立派的人物,也实在用不着那一点儿虚名。
车子开往长白山,一路行驶。
路上,陆左找到了我,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问道:“你怎么了,看你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陆左看着我的双眼,然后说道:“是不是因为东海蓬莱岛的事情?我听说你女朋友,那个叫做虫虫的姑娘,也在东海蓬莱岛?”
我点头,说对,她现在是前代海公主的徒弟,目前在东海蓬莱岛的一个秘境之中闭关修行。
陆左说你担心她会出事儿?
我说担心肯定是有的,不过东海蓬莱岛十分封闭,而且本身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觑,虫虫自己也是顶尖聪明的人,我相信出任何事情,她都有应付的能力……
陆左笑了,捅了捅旁边的杂毛小道。
杂毛小道这才说道:“你别担心,我这边已经联系了洛飞雨,得到的回馈,是你家虫虫没问题,出事的是当代海公主,还有她母亲那里……”
我心中一松,赶忙问道:“果真?”
杂毛小道翻了一下白眼,说你觉得我会骗你么?若是不放心,等办完这边的事情,我陪你去东海蓬莱岛走一遭,好吧?
陆左在旁边笑,说阿言你也许不知道,咱们老萧,跟那位前邪灵教右使的交情可是匪浅……
杂毛小道有些心慌地看了一眼前面的萧家小姑,低声说道:“滚蛋,别在这里编排我,我们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陆左眨眼,说都男女关系了,还怎么纯洁?
两人一个是茅山宗掌教,一个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苗疆蛊王,结果私底下聊起八卦来,倒也是有滋有味,倘若是让外人看了,还真的有点儿不太适应。
不过说得也是,再厉害的修行者,终究也只是人而已。
傍晚时分,我们抵达了长白山,车停在了一个村子里,然后开始下车行路。
那司机没有跟我们一起,而这回则是王明在前面带路。
东北之地,又是冬天时分,整个大山都是雪,白雪皑皑,往山里行走,人迹罕至,那积雪深厚,一脚下去,整个人都能够往下面沉去,好在我们这些人都是修行者,而且修为还算不错,在雪地上面行路,倒也没有太多的麻烦。
行至中途,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来,我下意识地将手伸进了怀里去,结果王明却开了口:“二小?”
那黑影走近一些,开口说道:“哥,爸叫我过来接你们。”
那人上前来,脱下了脸上的黑色头套,却是一个长得很像王明,但多了几分稚气的青年,不过脸上的两道疤痕却破坏了气质,显得有些凶悍,而他的神色也有一些冰冷,嘴唇紧紧地抿着,给人的感觉是个话很少的男人。
王明给我们介绍,说这是我弟弟王钊,又叫王二小。
啊?
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望向了他弟弟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早先的时候,我们就听过,王明的弟弟曾经被魔龙控制,整个人都发了疯,不但杀了自己的亲人,还将半个天池寨都给毁了,后来是他亲自出手,将其擒住,斩去魔龙意志,这才让他迷途知返。
原来是他?
瞧见神色虽冷,但一如常人的王钊,我们几人的目光交流了一下,信心也多了几分。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明之所以安排我们过这儿来,想必也是让我们有一个直观的感受,也对未来多几分信心。
王钊这个人挺冷的,朝着我们点了点头,然后戴上了遮盖整个脸的头套,转身赶路。
他连寒暄都没有一句。
我们跟在他后面继续走,我瞧见旁人的神色如常,王明也没有解释什么,知道他老弟的性子大概如此,而之所以会这样,主要的原因,则是他之前魔化之后,杀了当初天池寨的主人王大蛮子,又肆虐天池寨,犯下了许多过错,被斩魔之后,给囚禁于龙脉之中,故而性格大变。
唉……
我下意识地看向了队伍中一直都很沉默的陈老大,想着倘若魔化了的他能够回来,会不会也是如此?
一路行,月上中天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天池寨。
我们没有从大门走,而是走了小道,进了寨子里,又转到了一处木楼里来,推开门,一个拄着拐杖的瘸子走了出来,看着我们,微笑着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说: 哥,哥,你看我,一跳一丈多高呢……
读书有什么用,我一跳一丈多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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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界碑以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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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武一愣,说为什么?
王明说道:“二小他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您又不是不知晓——现如今的他,最好不要接触任何血腥之事,手上也别沾染鲜血,否则很容易反复的……”
王洪武说老大,你老弟身上的魔龙意志已经被你亲自斩除了,为什么你还不信任他呢?
王明说我这是为了他好。
王洪武说你为他好,不是搭建一个温室,让他成为里面的花朵,而是把他当个正常人来看——他来这儿的半年里,就跟一老鼠似的,不敢在天池寨的人跟前露面,在长白山和大兴安岭一带四处游荡,东躲西藏,就是想要履行天池寨世家的职责,这是他心里最大的寄托,也是他的自我救赎……
王明不管自己父亲说得多么煽情,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爸,你怕是忘了,二小他跟白头山那边的瓜葛。”
唉……
听到王明这般说,王洪武长叹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
他拿出了一个本子来,说这是你要的所有东西,如果想要过境的话,晚上过去是最好的——刚才我们的话,别让你老弟知道,他现在太敏感,很容易多想的。
王明说我知道。
拿了地图,还有白头山近期的防卫记录,王明准备带我们离开,这时王洪武走上前来,伸手抓住了王明的肩膀。
他沉声说道:“那儿毕竟不是境内,敌人遍地,遇事要小心一些,如果不顺的话,那就回来,别跟人硬碰——我在这边会布置一些人手,有任何危急的事情,都可以通传过来,我会接应你们的。”
王明笑了,说没事的,我身边这些,都是当今天下顶尖的人物,被评为天下十大的都有好几个,你放心。
王洪武一撇嘴,说白头山的意大利炮,可不管你们是不是天下十大,再说了……
王明有些头疼,说我知道,事情别闹得太大,免得这边遇到外交纠纷,将自己人给抬出来,对吧?
王洪武苦笑,说你知道就好。
这边交代完毕,我们离开了天池寨,没有走正门,依旧是原路返回,一直到出了天池寨外面的法阵布置,王明忍不住回望天池寨,看着偌大山头寂寥的灯火,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陆左笑了,说怎么,舍不得你老爸?
王明摇头,说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前来天池寨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天池寨春秋正盛,人才济济,高手辈出、新秀冒头,上面有王红旗顶着,下面又有两大龙脉家族撑着,何等的威势,却不曾想短短几年间,却是落魄成这般模样,想一想都有些悲凉。
众人沉默,而陆左想了想,劝慰他道:“时也势也,这或许就是宿命的轮回吧?”
王明说不,我与龙脉家族,除了血缘之外,联系不深,并没有什么兔死狐悲的感触,对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感情,主要是担心我父亲,说句实在话,他之前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岗工人,后来虽然得到王红旗的眷顾,在龙脉待了几年,但并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局面,只怕后面还会有许多的事情……
杂毛小道说你不让你老弟跟着,莫不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王明点头,说我父亲之所以愿意来这天池寨,最主要的,其实就是给我老弟当初放下的罪孽赎罪,但他脑子一根筋,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在尽职尽责,也是秉承王红旗的遗愿,殊不知自己此刻,却是在挡人前途……
陆左说情况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吧?我觉得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老弟,实力都挺不错的,未必会被人怎么样吧?
王明说希望如此吧,所以我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在一块儿,相互有个照应。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而龙脉家族这种传承几百年,甚至千年的门阀,更是如此,我虽然听不懂,却也能够感受得到王明心头的沉重。
事实上,以王家父子两人的实力,简直就是江湖任逍遥,而困扰他们的,更多的恐怕是旧事,还有肩头的责任。
而王明的这些担心,未免太过于偏见,只怕是他说出了口,王洪武也未必愿意听。
如此反倒惹得父子不和睦,索性不说。
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说希望你老弟能够明白你的苦心。
我们离开了天池寨,继续朝着东北的方向前行。
越往前走,雪越深。
长白山是一座休眠火山,也是巨型复式火山,外围熔岩高原略呈不规则椭圆形,经白垩纪末、中新世、上新世末到更新世初三次大的玄武岩喷溢堆叠形成高原、山地,地势十分复杂,深山是大片的自然保护区,在这里禁止狩猎、垦植、放牧、开矿、爆破、采伐树木等活动,基本上属于人迹罕至。
虽然保护区设有九个保护站,每天都有人员巡视,但相对于偌大的山区来说,却并不足以完全覆盖,以至于这深山之中,完全是动植物的世界,人类反而轻微得不足道。
出了天池寨,继续往东,走了许久,我们抵达了一片温泉山。
这儿的温泉洼子很多,遍布好几个山头,王明对于这儿似乎十分熟悉,带着我们一路转折,最后在背阴的山脚下,扒拉出了一个洞子来。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周遭,又亲自进去,随后对外面说道:“确定安全。”
我们跟着进入其中,才发现这儿是一个有人打理的藏身之所,里面不但有足够的柴火、饮水和食物,甚至还有几处铺着皮毛的睡榻。
瞧着这些,王明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明显地感觉到,王明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低落。
在这儿稍微停了一下脚步,我们又出发了。
在下半夜的时候,穿过一片山谷,王明停下了脚步来,然后从积雪中刨出了一座石碑来。
这是界碑。
在1962年的时候,长白山因为某些不便说明的原因一分为二,一边成了长白山,而另外一边,则成了白头山。
越过石碑,我们就已经到了白头山境内。
用不着王明说得太明白,我们就都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得真正进入状态,保持着绝对的谨慎了,因为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将会身陷敌后,没有太多的支援,随时随地都会爆发战斗。
继续前行,王明对这一段路十分熟悉,一直在前面带路。
如此走了二十多分钟,突然间有人停了下来。
小玉儿。
她的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陆左问道:“怎么了?”
小玉儿低声说道:“我……好像踩到地雷了。”
啊?
说: 踩到狗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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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眠宿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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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这回的小心,是都注意到了脚下。
事实上,只要谨慎一些,精力集中,顶级修行者凭借着对于周遭炁场的把握,以及对于危险的预知,是很难会踩到地雷的。
但人毕竟不是机器,也不是探雷的设备,在没有太多防备的情况下,终究还是踩到了。
这不怨小玉儿。
只不过,白头山边境这儿,又不像是安南那种地方,以前打过仗,国境线怕被偷袭,所以布上成千上万的地雷。
这儿为什么会有雷区呢?
我有些摸不透,而陆左这个却开了口:“阿言,你来。”
小玉儿摇头,说不用,我自己能搞定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已经来到了小玉儿的身前,伸出了脚,顶住了那枚地雷。
小玉儿有些不好意思,说麻烦你了。
我说不用,大家散开一些吧。
众人开始有序地撤离,朝着左边的方向涌去,当我感觉到众人都抵达了安全范围之后,深吸一口气,然后施展了大虚空术。
我遁入虚空的速度,比地雷引爆的速度要快上一些,所以在虚空中,第一时间瞧见了地雷的爆炸。
这种地雷是很老式的那种,威力并不算大,掀起一大片的泥土之后,再无其他效果。
而在虚空之中,我瞧见了更多的地雷,密布在前方那一大片的山林之中。
我的大脑迅速运转,将这些位置都给标记了出来。
再一次浮现,我开口说道:“跟我走吧。”
陆左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解地说道:“白头山那帮人,在这个鬼地方布上这么一大片雷干嘛?”
王明说你上次走的,不是这一条路么?
陆左摇头,说我是渡河过去的。
王明沉吟一番,然后说道:“白头山的出现,是大国博弈的成果,白头山主人的这位置,近乎于捡来的,因为根基不稳,所以手段就有一些变态,而且小国生存的手段,向来都是间于齐楚,饿了就哭,有奶就是娘,一会儿跟老毛子哭喊,一会儿跟我们撒娇,以前咱们爱面子,冤大头,白给了好多东西,现在咱们务实了,不介意这点儿虚荣了,他们也就翻了脸,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对我们这边的仇恨越发大,我接触过这儿的一些人,除了宇宙国,估计最恨的就是我们,这是教育问题,洗脑的结果……”
陆左说所以就在这儿摆开地雷阵咯?这是怕我们打他们么?
王明笑了,说他们做得有多无赖,你可能新闻看得不多,不知道,而且更过分的,新闻上是不播出的,总之他们心挺虚的……
好吧。
陆左没有再说,反而是王明再一次郑重其事地说道:“白头山这儿的人呢,比较奇葩,大概是脑子被洗掉的缘故,做的事情都有些违反常理,大家记住,千万不要小觑,也不要掉以轻心……”
经过了这么一场变故,我们开始加快了脚步,继续前行。
因为有我的带路,再加上大家对于脚下的警戒心也有所加强,再没有碰见之前的那种乌龙事,不过二十多分钟之后,出现了一小队的人马,朝着我们刚才路过的雷场走去。
双方几乎是迎头撞上,好在我们这边有朵朵预警,故而都将自己给藏了起来。
我藏在一颗桉树的树梢上,瞧着这些从林中穿过的人,一言不发。
这是我第一次跟白头山的人接触。
在我这儿看来,他们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在这样天寒地冻的环境里,又不是修行者,想必是冻得直哆嗦了的,不过在听到有状况之后,还是第一时间赶来了。
这些人的意志,还真的是强。
我眯眼打量着这些普通的人,瞧着他们坚毅而麻木的脸,一个一个地越过林中,朝着雷区赶去,一直到都走完了之后,我们众人又都凑到了一起来。
“有点麻烦了。”
汇聚在一起的第一时间,陈老大终于开口发言了。
王明点头,说对,如果没有地雷,经过一夜的雪,应该能够遮掩住我们的脚印,毕竟大家都提了劲儿,脚印不深,但现在肯定会被人发现端倪的。
我主动承认错误:“不好意思,是我处理得太过于粗糙,应该想办法让它变成哑雷就好了。”
小玉儿更是愧疚,说主要还是我不小心……
陈老大摆手,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多谈,我想说的事情是,虽然那些脚印证明有人越境了,但到底是谁,是自己人,还是敌人,这事儿那些普通人是无法分析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得做点儿动作,将他们的思维给引一下。
王明一下子明白过来,说我们故布疑阵,声东击西?
陈老大说对,我们暂时不去红杜鹃山,去将军峰。
啊?
陆左提出质疑,说将军峰,可是白头山的老巢之地,去那儿,会不会有些打草惊蛇啊?
陈老大不回答,反而是王明一拍大腿,说妙啊,将军峰是白头山的龙兴之地,那儿有大量白头山的弟子和高手,而在边界过往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是这帮人,如果朝着那个方向走的话,这边肯定会以为是自己人——当然,我们也不用去将军峰,在附近的地方,先藏一日,晚上再走。
听到王明的话,大家都没有再多疑问了。
对于白头上,王明显然是很熟悉,而且他这儿又有他父亲王洪武的那本记录,他既然这么说了,应该是没问题的。
王明摆出了地图来,黑暗并不能够掩盖什么,他打量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我们走。”
此刻我们已经离雷场有一段距离了,就由着王明继续领路。
如此行走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将军峰附近,也第一次瞧见了村落和人家。
与长白山这边不同,这儿的村落显得格外破落,屋顶上厚厚的白雪有点儿要将房子压垮的感觉,王明让大家在外面稍歇,而他则带着我进村落里搜寻了一圈,最后找到了一处放草的仓库,左右打量了一会儿,提议今天就在这里凑合一下。
王明让我在这儿待着,他回去叫人。
我在仓库中巡查了一下,发现这儿挺大的,里面堆着一摞一摞的草料,也有晒干的草,将木结构的仓库填得满满。
我们只需要在这里面找几处地方暂歇,应该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王明出去没多久,就带着人悄不作声地过了这儿来。
大家都到齐了,外面的天色也快亮了,陈老大这边开始要排值班的人,而陆左却说道:“不用,朵朵帮忙守着就行了。”
啊?
陈老大看着面前这粉雕玉琢的小萝莉,有些迟疑,而朵朵也好不容易开一回口,说:“陈叔叔你就相信我吧,我可以的……”
虽然接触得不多,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陈老大也知晓面前的这个小萝莉有多强。
她既然不用睡觉,帮着观察,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毕竟这一夜的埋头赶路,特别是在大雪的黑夜里,其实还是挺累人的。
大家伙儿都有些疲倦,陈老大也不多言,点头说好。
我们都有一些疲惫,这边落了脚,也没有太多可说的,大家纷纷找寻起草仓里最适合藏身的地方,然后将睡袋打开,钻进里面去,又拜托人用草堆遮盖住,掩人耳目。
我藏在草堆中,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沉沉睡去。
我一闭眼,没多久就睡着了,而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间有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睡袋,我一下子就醒了,拨开草堆,瞧见陆左在跟前,朝着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我动作轻缓地出了睡袋来,双脚落地,然后低声问道:“怎么了?”
陆左指着外面,说有情况。
他没有多说,跃身上了房梁去,我不明所以,也跟着上了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窗口处,发现杂毛小道、陈老大都在这儿,都小心翼翼地朝着外面看去。
怎么回事?
我没有跟他们打招呼,也凑了头过去,一打量,这才瞧见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出现了四十来人,其中有七八人穿着制服,他们簇拥着着两个便服男子。
而另外一边,一眼就可能瞧得出是这儿的村民。
那两个便服男子十分骚包,在这么天寒地冻的情况下,他们居然穿得很单薄。
之所以说他们是骚包,而不是条件有限,是因为他们穿的衣服款式很新,材质也都不错,不像是穿不起厚衣服的那种,单纯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那边闹成一团,大概的原因,则是为了五个小孩儿。
这些小孩儿也就四五岁左右,都是当地村民的孩子,而此刻,却要被这些人强掳而走,旁边有一个人似乎是村民里面的头儿,他正在跟自家人大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劝自己的乡亲。
我大概瞧了一遍,随后目光落到了那两个便服男子上面来。
他们的气质,给我的感觉总有一些不对劲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其中有一人抬头,突然朝着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说: 呃,有点难写,我尽量江湖化一些,不谈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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