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前倨后恭,全凭本事
来到华族汉城的,并非只有骊风一族的人。
除了骊风一族的百里鬼行松熊和他带来的九位骊风一族高手之外,嵩阳一族也来了两人,落日一族来了三人。
嵩阳一族来的是一对三十来岁的兄弟,哥哥叫做祝千秋,弟弟叫做祝万代。
据说这两位是祝由高手,最擅针石。
而落日一族来的,领头一位叫做金乌鸦,据说是落日一族的少族长。
这些都是大荒山上下来的高手,据说这些人将会留一部分在汉城,帮助稳固华族的统治,免得因为动乱,而少了对大荒山的支援,从而导致供应不上,让那大荒山之内的魔鬼得了便宜。
这些都是路上的时候,龙云告诉我的。
除了无忧宫的人,龙云亲自跑过来陪同我,这对于地位已经日渐高位的他来说,已经是十分了不得了。
在河佛、莫离两位长老垮台、白狼王逃离的当下,龙云这帮不落长老的旧人也都入了安的眼睛里面来。
不管是他们自己的能力,还是看在了我的面子上,他们大都得到了重用,而这里面的佼佼者,便是龙云、且介和牛二等人。
我听着龙云的一路介绍,终于来到了无忧宫,发现这边的防备比之前严上了许多。
客人显然是已经到了。
龙云问清楚了守卫之后,在大殿议事处找到了人,我们两人走进去,瞧见果然是人声鼎沸,华族的诸位长老和各方面的负责人都到齐了,济济一堂,而在这些人之外,有一些穿着各式兽皮打扮的男男女女,想来应该就是大荒山来客。
我走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瞧见了松涛的父亲,百里鬼行松熊。
这个据说把临湖一族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男人,跟松涛有着七分相似,不过年纪大了一些,头发灰白,是个半老头子,穿着一身灰色的皮草兽衣,身体结实而粗壮,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往那儿一站,自然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议事厅里人很多,不过我一进来,安就瞧见了。
她朝着那松熊拱手,说松前辈,刚刚说到临湖一族,那位剿灭了临湖一族,将钊无姬那老妖婆给轰杀了的英豪,便是这一位。
她引着松熊来到了我的跟前,开口介绍道:“这位便是陆言陆先生,来自中州;陆大哥,这位是骊风一族的松熊长老,荒域倘若是没有他们的镇守,只怕已经成为了魔鬼的乐园,民不聊生了……”
她两边介绍着,我朝着那松熊拱手,说松前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我说着话儿,那是客气,事实上对于这位传奇人物,我顶多也就好奇而已,谈不上什么久仰,然而对方听到,显然是很舒坦地接受了,打量了我一下,平静地说道:“本以为剿灭临湖一族的,是什么真修大拿,却没有想到陆先生竟然如此年轻?”
这话儿听得着实有一些刺耳,不过我还是颔首而笑,说还行吧,再过几年,我也快三十了。
那松熊眉头一挑,说钊无姬可是横行荒域六十年呢……
听到这话儿,我终于琢磨过味儿来了。
对方并非是在夸我。
而是在质疑。
我抬起了头来,看着对方,然后平静地说道:“怎么,松长老是在质疑我,对么?”
松熊笑了,说质疑倒是不敢,不过也有些奇怪,阁下到底有什么真本事,竟然能够将钊无姬那样的顶尖角色给撂翻了去?
我也笑了,说什么手段,口说无凭,不如搭把手?
松熊双目一亮,说正有此意。
两人简单几句交流下来,立刻就有浓厚的火药味,安赶忙上前阻拦,说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大家都是好朋友,何必这般争锋相对?
松熊笑吟吟,不说话,而我则拦住了她,说无妨,了解彼此的实力,有助于增进彼此的了解。
松熊拍了拍手,说的确。
两人敲定,不再啰嗦,除了议事厅,来到了大殿跟前的广场之前来,那松熊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朝着我遥遥拱手,说君子之战,点到为止。
我说是极,是极。
两人遥遥拱手,周遭围了一大群的人,有华族的诸位长老和负责人,还有大荒山来客。
大家对于见面就刚正面这事儿保持着浓烈的兴趣,毕竟在荒域这样的地方,实力才是行走的根本。
一边是在荒域之地成名已久的百里鬼行,而另外一边,则是曾经剿灭临湖一族,更是赶走轩辕野的功臣,甚至可以说是族长安的大腿。
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呢?
松熊朝着我拱手过后,双手放了下来,然后朝着前方踏了一步。
仅仅是踏了一步,我却感觉对方带着整个世界,朝着我倏然撞来,宛如那高速行驶的高铁列车一般。
一步天涯。
啊……
我感觉到了对方强大的实力,却是没有半分犹豫,也朝着前方一步跨越而去。
砰!
眼看着两人就要相撞的一瞬间,松熊拍出了一掌来,而我却使用了地遁术。
两人交错而过,并没有半分接触。
松熊的一掌打在了空处,而我则出现在了他刚才所站着的位置。
而这时间,则几乎都是一瞬之间。
两人都是向前跨了一步。
啊……
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之声,而我瞧见倏然转身过来的松熊双目一下子就眯了起来,迸发出了一抹寒光。
他刚才用的,不是地遁术,而是缩地术。
看上去好像相差无几,但事实上,一种是五行遁术,而一种则是神通。
论高明,自然是松熊的手段强一些,因为他在冲前的那一瞬间,能够将所有的势能携带,化走了他攻击的手段,不过从结果来看,两者表现出了的结果却是一般无二的。
他伤不了我,我也没有奈何得了他。
这是一次试探和比拼。
松熊扬眉一笑,说身法不错。
他转过身来,又朝着我快步走来,这一次他并没有使用缩地术,自然也没有随之而来的恐怖势能,我不想无休止地躲猫猫,于是足尖一点,人也冲了上去。
两人瞬间交手,拳来交往,噼里啪啦,攻守之间,颇成章法。
拳脚手段,需要有碾压性的力量和法门,方才能够瞬间分胜负,而双方在交手十几个回合,彼此都不露出破绽,使得两人都在僵持。
砰!
在两人又一次的对掌之后,我们一起往后跃去,松熊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些难看起来。
他看着我,说怎么可能,你的身体怎么会宛如钢铁一般硬?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不会将我的秘密告知于他,而其实这事儿并不难,之所以硬如钢铁,不光需要灌足强大的气劲,而且还需要与之对应的结实身体。
很多修炼硬气功的人,能够将身体某些部位修成铁板一般,也就是所谓的“金钟罩”、“铁布衫”。
但我的这手段,却比那些硬派气功更强。
我用的法门,其实就是大易容术。
事实上用“大易容术”的名字来形容这法门,并不合适,因为它在改变人体某处结构之上的手段,给想象力插上了翅膀。
我在一瞬间,让与敌方接触的部位聚集高强度、高密度的组织,再配以强大的气劲,这就是我的秘诀。
而手段,是这几天与闻铭交手之时想出来的。
我称之为“陆氏金钟罩”。
两人继续交手,松熊与我拳脚相击,越打越难受,梆梆作响,就仿佛打在了铁块之上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我开始施展起了大虚空术来,神出鬼没。
这个时候,不但是松熊,就连其余大荒山来客脸色都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而到了最后,被我连着追打的松熊往怀里一摸,居然拔出了一把九节铁棍来,猛然一抖,却没有想到在那一瞬间,我的止戈剑也出手了。
一剑斩。
铛!
止戈剑与对方的九节棍交击的一瞬间,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彼此双方的撞击之处扩散而来,而就在我们准备再一次交手的时候,却有人喊住了我们:“停下吧?”
出言者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额头之上还长着一颗眼睛。
这人一开口,松熊收起了攻势。
我也是收放自如,止戈剑瞬间收回了乾坤囊中去,站在不远处,抱着膀子,横眼看着对方。
松熊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却是拍起了手掌来,说道:“领教了,果然厉害。”
我这时方才平静地说道:“其实松长老并没有猜错,诛杀钊无姬的并非我一人,另外还有两个朋友……”
松熊服了软,语气一下子就好了许多,说不管如何,阁下的手段都让人刮目相看,当真是厉害非凡——对了,我听安族长说起,犬子被人冒充之事,还是你提出来的?
我点头,将坨鹊二老跟我说起的事情,以及与白狼王的周旋,一一道来。
听我说完之后,松熊咬牙切齿地说道:“轩辕野以及白狼王一伙人,居然杀害我儿,老夫松熊,与他们势不两立!”
他悲恸地说完之后,又朝着我躬身行礼,说犬子尸首,还请帮忙找寻……
第七十三章 世界太可怕
荒域是个荒蛮无道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实力至上的地方,只要你有本事,就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我与松熊的拼斗并没有多么酣畅淋漓,在无忧宫中,众人之前,两人其实都保留了手段,这一点越到后面,却是越能够感觉得出来,不过即便如此,两人的底子和基本盘都差不多了解,知道这些之后,倒也没有再撕破脸皮争斗的必要。
松熊在通过感激我揭穿白狼王真面目的事情,与我缓和之后,主动为我介绍起了刚才喊停的那个三眼少年来。
这人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之外,正是那落日一族的少族长金乌鸦。
我上前,与其拱手相见,双方相互见礼。
真正碰面,我立刻感觉到这一位并非是什么人类,而是某种妖物——或者说他应该是某种异兽化身成的人,联想到他的名字,我隐约能够猜测得到,它或许是古代洪荒时期的金乌神兽。
金乌又称三足金乌,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鸟,相传它是驾驭日车的坐骑,又称“踆乌”,居于日中,有三足。
更有传说讲金乌其实就是太阳的化身,后羿射日,射的就是这金乌鸟。
当然,那些都是传说,并不足以为信。
除了金乌鸦,他还给我介绍了祝千秋、祝万代,这两位来自于嵩阳一族的兄弟俩,名字里都透露着一股子的劲儿,马屁拍得震天响,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到底是一个多么“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的人物。
对于有真本事的人,无论走到了哪儿,都是受人尊敬的,这些从大荒山上下来的客人,倒也没有了之前莫名的疏离,与我相谈甚欢。
聊了一会儿天,便有饮宴。
宴席之上,蚩野代安祝酒,众人一片和睦,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大荒山上,生产力低下,自然无酒。
若论酒,荒域之中,当属华族最为有名,松熊和祝家兄弟年纪大一些,还知道节制,那三眼少年郎则是对于酒物爱不释手,一杯又一杯,不一会儿便喝了一大坛子的酒。他喝多了,整个人就开始发飘,脚步轻浮,脸上红晕浮动,隐然之间,竟然有一只巨大的金色巨鸟从后背浮现而出来。
好在他随行的人第一时间发现,赶忙上去,拍打几下,将这灵体收回体内去。
而即便如此,那少年郎依旧脚步轻飘,居然越席而出,走到了主席台前来,朝着安拱手,痴痴地笑道:“族长貌美如花,年华正盛,不知道可有婚配?”
安正在劝酒,听到这话儿,下意识地回答道:“安专心族内事务,倒不曾考虑此事。”
那少年郎一拍大腿,说人伦大欲,乃天道至理,阴阳调和,方才通达彼岸,我曾闻族长乃青鸾天女,地位甚高,凡夫俗子,焉能与你相配?在下不才,金乌之后,倾慕族长风姿,不知道、不知道……
他说到后面,有点儿结巴,可见即便是用酒壮了胆,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儿来。
不过他虽然没有说出,但意思却表达清楚。
安的脸上一片通红,显然被这家伙的唐突无礼给冒犯到了,有些不喜。
她对这生瓜蛋子的少年郎自然没有什么意思,而且她刚刚受过情伤,肚子里还怀着一孩子呢,哪里会考虑这等事务?
好在这个时候松熊是个人老成精的老家伙,走上前来,挽着金乌鸦的手,说小金,人家安族长自有良配,你小孩子家家的,在这儿捣什么乱?来、来,与我喝一杯,这酒是真不错,大荒山上,可没有这样的酒来喝。
他三两下,将金乌鸦给劝走了去,而那金乌鸦许是有些醉了,没多一会儿,便趴在了桌面上,呼呼大睡了去。
饮宴过后,我与安聊了两句,听她谈起大荒山一族的安排,准备在明天谈正事儿的时候,多留一些高手在华族,这样子就有足够的人手对付轩辕野的颠覆了。
如此一来,华族无忧矣。
我有点儿担心,说大荒山之上,这些人的心思我们琢磨不透,恐怕会另有所图。
安说是人都有目的,不过大荒山来客的根本,在大荒山,而不是荒域,所以只要能够利用妥当,问题应该不会大。
她的话语里展现出了很强的政治手腕来,这是众人都愿意看到的,因为他们都希望安能够成为一个强力的族长,带领着华族走下去,但对于我来说,这样的安实在是有一些陌生,让我不由得联想起了,我或许在她的谋算之中,也算是一颗棋子。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便多了一些莫名的滋味来。
我告诉安,说等到华族这边稳定之后,我便会离开荒域,毕竟中州之地,事情起了变化,我的朋友不断遭遇危难,我不可能在这儿袖手旁观。
安对于我的离开虽然不舍,但并不意外。
她告诉我,等她整合了华族的力量之后,会去中州见见世面,到时候倘若我有困难,她会多带一些高手,希望能够帮得上忙。
听到这话儿,我笑了笑,却没有怎么说。
离开了无忧宫,我回到医馆,跟闻铭、屈胖三和小观音谈及此事,闻铭点头,说既然这边的事情了结,我们的确应该赶回去了——现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如此混乱,我们的加入,说不定能够帮上许多忙。
他之前匆匆赶来,是得知屈胖三失魂,又明白屈胖三的前身虎皮猫大人在左道心中的地位有多高,这才在那般危急的情况下前来的。
此刻既然事情趋于稳定,那么就没必要再一直拖下去了。
虽说荒域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有一些出入,但他并不希望在此久留。
毕竟对于闻铭来说,荒域的一切,与他都没有太多的关系。
我问小观音是否跟我们一起离开,她摇了摇头。
她说不。
我问为什么,难道你不准备见王明哥?
小观音摇头,说从不周山翻越到了大荒山来,是在找寻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其实也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东西,而从种种迹象来看,我已经快要找寻到答案了,所以必须将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了才行。
闻铭这个时候突然说道:“要不然,我陪你留下来?”
小观音看了他一眼,摇头,说不,你跟他们出去,我听陆言谈及了外面的事情,那里更需要你,至于蛇仙儿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闻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说拜托了。
小观音离开之后,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闻铭蛇仙儿是谁。
闻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告诉了我一个故事。
许久之前,在滇南之地,玉龙雪山之下,有一个叫做五毒教的地方,里面供奉着五位千年大妖。
其中有一位叫做蛇仙儿。
经过一些变动,那蛇仙儿离开了五毒教,四处游历,后来在西川一地落难,濒死之时,被他救起,随后两人便看对了眼,没两天就滚了床单。
一开始的时候,他和她都是走肾不走心,只为了身体上的快活。
然而后来,他听说她肚子里怀了一小孩儿。
于是他走了心。
然而然后,他才知道,那个小孩儿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意外,而与此同时,那个女人带着出生的小孩儿走了,人影不见,而他则踏上了找寻她的路途……
听完这个故事,我舔了舔嘴唇,说闻铭,不爱就放手,既然她跟别的男人都有了孩子,你不如放手吧,何必去找她?
闻铭看着我,说你觉得我找那女人,是干嘛?
我说难道不是找她要个说法么?
他摇头,说不是。
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说难道你要报那被戴绿帽子的仇恨?算了吧,何必呢,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又没有结婚登记,何必这般执着呢?
闻铭说给我戴绿帽子的,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啊?
我愣了,问到底怎么回事?
闻铭问我,说我听说你们之前在员峤仙岛的时候,你的聚血蛊降服了一头远古神魔?
我点头。
他说那孩子,其实就是一头远古神魔转世,而且恐怖的是,它还是导致众神陨落的祸根,小观音其实就是陨落众神之一,而且那个小东西应该还掌握了一定的恶势力,正筹谋着某种大事件呢……
听到闻铭的讲述,我的身子一阵僵硬。
我艹!
直到如今,我才知道闻铭和小观音为何会如此小心翼翼,而听完之后,我忍不住地产生了许多的联想来。
那个借腹而生的远古神魔,自名“三十四”,这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帮剑主,以及它们幕后的大佬“三十四层剑主”,是否有一些联系呢?
我不知道,闻铭也不知道。
我们知道的事情是,对于这个世界,我们知道得越多,越懂得敬畏。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我以华族客卿的身份,参与了华族与大荒山三族的正式会谈,席间敲定了诸多的合作事宜,基本上确定了三族出动高手护卫华族的条款,然而在最后的时候,那位落日一族的少族长,却提出了一个正式的请求来。
他想要入赘华族,成为安的丈夫。
第七十四章 别了荒域
安是青鸾天女,但金乌鸦的身份却并不低,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可是金乌之体。
纵使安此时此刻,乃华族的族长,身份尊荣,但他也是落日一族的少族长,而且还是舍弃了落日一族的继承权,入赘而来,放弃了许多本来属于自己的权力,抛开外貌、性格等因素,从这一点来说,比之前安自己选择的松涛,要强上许多。
松涛的身世再好,毕竟也没有落日一族的少族长强,这一点从松涛的老子百里鬼行对于金乌鸦恭敬的态度,就能够感觉的出来。
不过世间许多事,并不是用这些来衡量的。
且不谈金乌鸦性格多变,就像是一个小屁孩子,安此刻刚刚受过情伤,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孩子,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退避三舍,能逃就逃。
尽管这并不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但心底里的伤痛,也不是说好就能够好的。
所以在金乌鸦一提出来的时候,安便给予了否决。
她表现得很坚决,但金乌鸦却表现出了与他年龄所不符的坚毅,显得更加的决绝。
面对着金乌鸦的追求,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所以这件事情,少族长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金乌鸦显然之前也是做过功课的,说我只知道,也听说了之前的事情,你打断就好了。
安却摇了摇头,说不,我准备把他生下来。
金乌鸦一脸诧异,说啊?为什么?
他显得十分地不解,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那是一个野种,你为何还要留它?”
听到“野种”二字的时候,安的眉头下意识地跳了一下。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于激烈,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管如何,孩子总是无罪的……”
这回轮到了金乌鸦陷入沉默。
这小孩儿之前估计是太被人宠爱了,一贯地以自我为中心,考虑问题,也很少有从别人的角度来想,按照他的想法,安虽然失贞了,但是这事儿在荒域这地方,并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自己也不太在乎,而如果他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的话,想必安应该是会同意的。
毕竟他自己也觉得他比松涛强上许多,凭什么松涛能够把得到这妹子,自己就不行呢?
按理说,他只要说出来,安就该就会娇羞地推托一番,然后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这才是他的剧本。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安第二次的拒绝了他,而且还是毫不客气,一点儿机会都不给。
就连那个白狼王留下来的孽种,安都不肯打掉。
这……
然而让我诧异的,是这个家伙不知道对安有多仰慕,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居然又抬起了头来,说好,你留着,生下来,我没有意见。
他居然同意了。
只不过……安对于他却不假辞,平静地说道:“少族长,我想你恐怕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是一来我不想打掉孩子,二来我不想在感情上有任何考量,不管是你接受不接受这孩子,又或者你以及其他人,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掷地有声的话语镇住了金乌鸦,许久之后,他方才说道:“我知道了。”
安得到了回馈,方才转过头来,看向了松熊和其余人,说好,那么我们现在讨论一下三族留在我华族的高手名单——松长老,你既然打算追查松涛之死的幕后凶手,近段时间来,想必应该会在汉城,对?
金乌鸦刚才的表达,显然是没有跟其他人商量过的,所以刚才的场面有一些尴尬,大家都不由得愣住了,安将话题转过来,他这才赶忙说道:“对。”
安点头,说好,华族这边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牛二,你从巡防队里抽调出一队精干人员,跟随着松长老。
她表现得十分干练,松熊拱手,说多谢安族长。
说罢,他点了六个人的名字,指着他们说道:“这六人将与我留在这里,其余三人,会返回我族,将我们此次的会谈结果禀报族中,回头还会派至少五人的精锐高手团前来华族。”
安看向了嵩阳一族,祝家兄弟颔首,说我们兄弟两人便暂留在华族,听说华族的医术荒域无双,正想讨教一二。
安笑了,说我华族之中,有两位宿老,在城中开有医馆,学徒众多,两位若是有兴趣,随时欢迎交流。
嵩阳一族这边敲定,轮到落日一族。
金乌鸦旁边的老者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却不曾想他们的少族长举起了手来,说我留下。
啊?
他这话儿一说出来,众人皆惊讶。
要知道安刚才是明摆着拒绝了他的提亲,对于荒域之人来说,这实在是一场侮辱,他没有离席而去,已经是十分克制了,此刻居然还提出要留在华族之中,就真的有一些匪夷所思了。
安的脸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盯着金乌鸦,说少族长,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华族与大荒山三族联盟的事情,而不是儿女情长的小事,您若是觉得丢了面子,想要捣乱,一会儿安单独跟您赔礼道歉,但现在请你还是尊重一下自己,尊重一下大家。
金乌鸦虽然被斥责,但却显得很平静,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安。
他的双眼明亮,语气陈恳地说道:“我刚才仔细地想了一下,之前的唐突实在是我太想当然了,在这里给安族长道歉;至于留下,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我希望能够留下来,与你,以及华族多多接触一下,能够更了解你……华族一些,还请务必收留。”
他这话儿说得很认真,安沉默了一下,点头,说少族长既然是金乌之身,自然是顶尖的高手,你若能够留下,对于华族的安全,是有很大帮助的,我自然欢迎——不过也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之前的事情,还请不要再提了。
金乌鸦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三族敲定了人选,接下来的事情,都是一些零碎之事,大家稍微接触了一些,随后便散了会。
我离场之后,还没有出无忧宫,便被宫女叫住,说安族长要见我。
我被人引着,来到了后花园的一处房子里,安在这儿等我。
两人见面之后,安半卧在暖榻之上,很随意地请我入座,然后说道:“陆言哥,不好意思,我身子有点儿累……”
我点头,说你现在有了身子,用不着太过于操劳。
两人相熟已久,简单的客气之后,开始谈起了今天的会谈,以及各方反应。
安之所以能够得到三族的武力支持,自然是给出了许多的交换条件,不过这些对于华族来说,倒也不会是太大的负担,而且这些高手的加入,能够对华族的武力系统以及年轻后辈有很大的提升,说起来还是十分划算的。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三族之事,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落日一族的少族长。
大概聊了一会儿,我告诉安,说你这边尘埃落定,我也就放心了,明日我便会出发,离开荒域,等我将那边的事情了结之后,再来找你。
安点头,说好,那个时候,我应该也能够得到生死牌了——明天我送你?
我摇头,说不用,你招待好这些大荒山来客。
安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再多说。
离开了无忧宫,我回到医馆,发现祝氏兄弟已经来到了这儿,正在药厅那儿跟坨鹊二老交流呢,他们比起在无忧宫的时候要活跃一些,显然也是比较专业性的人才。
我过去招呼一声,随后离开,回到了房间里,小观音、闻铭和屈胖三赶了过来,我把无忧宫的事情跟他们说起。
听完了我的话语,屈胖三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提到了一件事情。
他说:“你之前曾经说过一件事情,你被囚禁于冤越一族的时候,白狼王曾经跟你说过,他跟安是一伙儿的,你之所以落入陷阱,其实是安在背地里推波助澜的结果,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会选择支持她?”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事儿,我觉得不过是白狼王挑拨离间的话语,当不得真。
屈胖三说是么?
我点头,说事实上这些天的时间里,安一直在带着人清洗那帮出卖我的人,我觉得应该不像。
屈胖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是么,那就好。
他不再说话。
次日,我们四人辞别坨鹊二老,又在龙云的送行下,离开了汉城。
至于安那里,我昨日已经辞行,倒不必再去麻烦一遭。
离开了汉城之后,我们又与小观音分道扬镳。
随后又是一路坎坷,我们最终抵达了小香港,这儿的管事长老已经换了人,前任的人头,在某处高高挑起的杆子上挂着呢。
随后就是回到九丈崖,也是有惊无险。
然而当我们赶到了附近一处小卖部,打通了黄胖子的电话报信,却没有打通,随后老鬼给自己的部下打电话,却得到了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
慈元阁被查了,黄胖子现如今正在跑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章 入夜血人
慈元阁是在三天之前被查封的,罪名据说是与多起文物盗窃案有关,而且慈元阁还参与了文物走私和贩卖,假货的制售以及组织了多宗暴力事件,甚至还有人命官司……
听到这理由,屈胖三在旁边忍不住就笑了。
很显然,慈元阁是得罪了人,而上面又没有罩得住,所以就崩了。
慈元阁偌大的摊子,你要说清清白白,一点儿事情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慈元阁开门做生意,驰骋江湖这么多年,名声一直都很好,诚实守信,公正公平,口碑那是相当不错的,当初荆门黄家以势压人,想要蚕食慈元阁的生意,结果最终没有成功,凭的就是这活生生的招牌。
不过既然是江湖组织,所谓的暴力事件,肯定是有的。
毕竟江湖事,少不了那种妄图凭借武力不讲规矩的人,真碰到了这样的人,你若是客客气气的应付,估计没两天,慈元阁就得关门了。
所以慈元阁花了重金,不但让自己阁中掌柜和伙计有着真本事,而且还请了许多大本领的供奉。
他们甚至请了天下十大之一的黄晨曲君来当作首席供奉。
而一字剑死后,又请了黄胖子子承父业。
这就是震慑力。
黄胖子不但是慈元阁的首席供奉,而且还是阁主方志龙的妹夫,不但如此,慈元阁据说还跟黑手双城有联系,双方共同投资了一个基金,专门用于帮助在最近一次战争中死亡或者受伤的军人以及其家属。
黑手双城只是代表,事实上,他背后站着的,是宗教总局。
慈元阁不但与朝堂之上的关系扎实,而且与王明、闻铭一伙人的关系都不错,甚至与左道都有关联,江湖之上,也立得住脚。
事实上,慈元阁之前黑白两道通吃,来头的确很硬。
所以行事估计难免有一些桀骜之处,就比如说当初游艇拍卖的时候,黄胖子在公海飞剑杀人,这事儿虽然法理上来说并无大碍,但落在一些人的眼里,却太过于霸道。
当然,有的事情,不查的时候,清清白白,如同黄花大闺女,真的要整你的时候,就算你是那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也得给你污成勾栏中的风尘女子去。
慈元阁这一次的遭难,估计就是跟我们的关系太过于密切了。
闻铭黑着脸问了一会儿,然后挂了电话。
他告诉我们,说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黄胖子,他的妻儿都去了欧洲,自己消失不见了。
我说那慈元阁的阁主方志龙呢?
闻铭苦笑,说他没有跑,给关押着呢——毕竟家大业大,几百口子的人都指望着他吃饭呢,他一跑,人家泼的污水也就成了真的,到时候慈元阁一关门,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吃苦头,而且慈元阁是他方家三代人的心血,他也不能就这么抛家弃业了……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方阁主的这一次劫难,是因为我们啊。”
闻铭点头,说显然如此。
我说我之前听我堂哥跟我说过,慈元阁每年往那基金会里投的钱,都是几千万上亿,那是花钱买平安的,这都不能够当做护身符?
闻铭说肯定是有人铁了心要治慈元阁,说不定动手的那人,便正是黑手双城本人呢。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闻铭挠了挠头,说之前的时候,说好约定以黄胖子为中转,现在他出了事情,估计大家都一团乱麻——我在京都布置得有人,不过现在外面风声鹤唳,谣言四起,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确凿的消息,所以我想要去一趟京都,将手下的人安置一下。
屈胖三听出了一些别的东西来,说怎么,出麻烦了么?
闻铭点头,说对,清辉同盟的人找上门来了。
啊?
我使劲儿琢磨了一下,方才想起来,说那个清辉同盟,就是国内官方认定的血族同盟?
闻铭说对,就是他们,一帮老棺材。
我说我们一起去?
闻铭摇头,说不用,血族的事情血族处理,这是惯例。
他这般说,我有点儿头疼,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难道去一趟法门寺,看看陆左他们还在那儿不?
这个时候屈胖三开口了,说我们去江阴。
啊?
我说去江阴干嘛?
屈胖三说去句容,萧家大院,有什么消息,那儿也许能够得到一些答案。
我想起陆左的父母也在句容的萧家大院呢,过去看一眼,也算是一个心安,而且他们那边,应该有杂毛小道的联络方式。
我点头,说好。
三人商定去处,又约定好了联络方式,离开长岛县之后,分道扬镳。
我在南王镇码头那儿买了一个手机和手机卡,然后拨打了林佑的电话,结果打过去之后,发现居然是一个空号。
林佑这边也出了事?
我有些头疼,用手机上网之后,给林佑发了一个邮件,然后离开了烟台,前往泉城坐动车南下,用的自然又是假身份证,一路南下,路途自不用多提,到了金陵之后,转车句容,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天王镇乡下的萧家大院。
院子的大门紧闭,我去敲门,好一会儿,里面方才有人应了一声,说谁啊?
我说我,陆言。
门开了,来的是姜宝,而后面则是萧克明的妹子肖克霞。
姜宝是一个性格内向,话语不多的少年,据说他在拜三叔为师之前,得了自闭症,不过他与我有过在黄泉之地的共同经历,彼此倒也熟悉,瞧见真的是我,冲着我笑了笑,引我入内去。
我带着屈胖三进门,朝着萧克明的妹子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问道:“三叔或者五哥在么?”
肖克霞说三叔带着莫丹去了武汉,我小叔前几天出门去见朋友了。
啊?
我愣了一下,说那还有谁在?
肖克霞说正好我大伯在。
我说你大伯怎么跑回老家来了?
肖克霞笑了,说不但是他,我大伯母也来了,两人准备复婚,过来跟老爷子见一面,把这事儿禀报一下。
我说这样啊……
肖克霞领着我们去堂屋稍坐,让姜宝去请萧大伯过来见客。
我跟着肖克霞往堂屋走,一边进门,一边问对了,我堂哥的父母在这儿住得还好,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肖克霞说还行,家里面老人多,在一起聊天说话,倒也热闹,另外老两口都是闲不住的人,跟我父亲在田里开了一个大棚蔬菜的园子,整天忙活,过得挺充实的。
我简单聊了一下,知道肖克霞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不修习乱七八糟的东西,便也不跟她深入交流。
没多一会儿,满头银发的萧大伯走进了堂屋来。
他人未到,洪亮的嗓门先至,说哎呀啊,陆言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还真的是巧啊,你要是晚来一天,我就要去金陵了……
肖克霞瞧见她大伯来了,便没有再陪我们说话,站起身来,说我去给你们斟茶。
她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我站起身来,迎萧大伯入座,然后笑吟吟地说道:“大伯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气看上去挺不错的啊……”
萧大伯嘿嘿而笑,说还行——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大老远的跑这儿来,干啥呢?
他倒是直白,进来就开门见山,我也没有多扭捏,直接问道:“大伯,我和胖三刚刚从一个地方出来,暂时联络不上萧大哥和我堂哥,就跑到这儿来瞧一眼……”
萧大伯一愣,说你们之前分手的时候,没有留联络方法么?
我点头,说留了,是让慈元阁的首席供奉黄小饼帮忙居中联络,不过我们回来的时候,才得知慈元阁几天前被查封,黄胖子现在正在跑路,联系不上了。
慈元阁?
萧大伯一愣,说不会,慈元阁怎么可能被查封?
我也有些惊讶,说您不知道?
萧大伯笑了笑,说人都退下来了,就没有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消息得到地也少许多——你们等等,我去找巧姐过来问一下,她现在还在任上,消息应该会灵通一些。
他刚要起身,肖克霞进来倒茶,萧大伯便对她说道:“让你婶子别在后面闲聊了,这边有事找她。”
肖克霞应声而去,没多久,我就瞧见戴局长匆匆赶了进来,我赶忙站起身来,而戴局长则笑着招呼我坐下,说刚才在跟小霞她妈妈说些事情,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别见怪哈……
我慌忙摆手,说别,是我们打扰了。
萧大伯跟戴局长说起慈元阁被查封的事情,她听到了,当着我们的面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几分钟,随即她挂了电话,确定了这件事情,说法也差不多。
萧大伯听到了,猛然一拍桌子,说这不是胡闹么?
他气愤地说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阵异动,萧大伯眉头一耸,朝外面喊道:“姜宝,怎么回事?”
隔了几秒钟,姜宝在院子里喊道:“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翻墙过来,说茅山宗有危险,求我们去救人。”
啊?
茅山宗有危险?
这怎么可能?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章 外围交火
屈胖三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这会儿一下子开了口,倒是让萧大伯和戴局长为之一震。
两人在宗教局这样的地方工作了大半辈子,自然不是热血的毛头小子,考虑事情也周全许多,萧大伯皱着眉头,说且不管这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我们考虑问题的时候,尽量往最坏的地方打算,那么如果是真的,整个茅山宗都倒了大霉,那么多的长老和前辈都撑不住,你们过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这事儿得稳住,不要唐突。
他说得句句在理,而屈胖三却笑了。
他指着我,说陆言的本事,想必两位也是清楚的,打架什么的,谈不上有多厉害,但是逃命功夫,却是天下一流,我们过去瞧一瞧,摸清楚第一手的情况,并不会介入其中的。
萧大伯还是不放心,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必去趟那浑水呢?
这个时候我站了出来。
我突然间想了起来,当初我在黄泉道的迷境之中,那位老道士,也就是虚清真人传我神剑引雷术的时候,曾经跟我提了一个要求。
他说倘若是有可能的话,帮忙照看一下茅山宗。
当时我听到了,满口答应,心中却在笑,想着茅山宗如此牛波伊,吊炸天的节奏,哪里轮得到我来照看?
这想法在茅山宗出动人手,由刑堂长老刘学道亲自出手,将我捉拿到了茅山之后,更加坚定了。
然而我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我或许真的就赶上了。
只不过,就算是我相帮,只怕也未必有能力。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开口说道:“我们去去就回,不用担心的……”
这边说着话,戴局长的手机响了,她接通之后,简单讲了两句,然后挂了电话,一脸严肃地说道:“茅山一带,附近几十公里信号断绝,看起来应该是出了事儿……”
屈胖三一脸严肃,说事不宜迟,两位在在这儿居中联络,我们先走一步了。
他拉着我往外面走,显得很急,萧大伯他们送我们出了萧家大院,屈胖三便拉着我往村口赶去。
我有些诧异,说茅山宗说起来,跟我们并不算熟,你这般着急干嘛?
屈胖三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一脸懵逼,说干嘛呢?
屈胖三跟我解释,说虽说萧克明自逐茅山,但归根到底,他也是因为你,要不然怎么可能离开那个曾经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呢?茅山养育了他,他的修为、手段和法门,都是在茅山教出来的,陶晋鸿待他如子,陶陶是他的初恋女友,传功长老萧应颜是他的小姑,还有那么多的熟人,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我说你的意思,是即便为了萧大哥,我们也得去插一手?
屈胖三说他性子高傲,不愿意说出来,但作为朋友,你得替他考虑,我们倘若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算了,既然知道,自然得管一管;不管如何,到底是谁在茅山作恶,我们得查清楚的。
我说那救人呢?
屈胖三说能救几个是几个。
我听他的语气有一些不太自信,说你怎么了,之前不是牛波伊轰轰,觉得一切尽在把握么,现在怎么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屈胖三苦笑,说心里有底,吹出来的牛波伊是真牛波伊;没有底,吹出来的,都是傻波伊。
他这般说,我的心一沉,不过也知道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的确,连茅山宗这样的顶尖道门都被迫派人出来求援了,说明对手真的是十分强大,这样的对手,就算是我们,也未必能够应付得了的。
屈胖三这个人虽然骄傲、嘴又刁钻,但其实对于自己的定位是十分清楚的,从来不做无把握之时。
他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冷静,绝对不会膨胀。
所以他更容易看清楚问题的本质。
当然,心中虽然紧张,但出了村口之后,我便带着屈胖三开始赶路。
在屈胖三的指导下,遁地术对于劲气的损耗被降到了最低的界值点,我们确定了方向之后,开始一路疾奔,而即便如此,也赶了两刻钟左右,方才抵达了茅山宗的附近。
来到了这附近,再施展遁地术就有些勉强了,毕竟是茅山的地盘,在外围的限制做得还算不错,种种法器割裂,让我没有再强行施展这遁地术的法门。
一入山中,便能够感觉到压在心头那沉沉的气场。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们没有瞧见月亮或者星光,整个天空仿佛被一大口锅给盖住了一般,黑乎乎的,憋闷得很。
而即便是远处有一些路灯或者民居的灯光,在这个时候,也变得无比的昏暗。
屈胖三在我停下来的时候,开口说道:“有人在布阵。”
我眉头一皱,说哪里?
屈胖三闭上了眼睛,伸出了手指来,在左右移动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不是一个人,是有很多人。”
我说大约有多少?
他本来睁开了眼,此刻又闭了上去,三五秒钟之后,他开口说道:“差不多有二三十人的样子——我擦,大场面啊……”
我说我们该怎么办?
屈胖三说现如今情况不明,谁也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境况,也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而且倘若茅山真的和敌人开战,到时候必将是一片混乱,我们参与其中,只怕是里外不是人,所以当务之急,是隐藏自己……
我点头,说如此正好。
我们循着当初的路径,朝着茅山宗的山门之处走去,进入山中,小道疾行,走到某一个点上的时候,突然间前方一片血红之,仿佛有火焰在远处燃烧。
而在前面的那截道路,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
显然,有人在外围布置了障眼法,让外人无法瞧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我们这个,算是闯入阵中来了。
我的心中一紧,而屈胖三也忍不住提醒我道:“陆言,注意了,这帮人倘若是真的对茅山宗下了手,实力自然是十分恐怖的,不管如何,保全自己最重要,小心为上。”
我点头,说好。
两人继续前行,全身保持着紧绷的状态,随时防备着突如其来的袭击。
而且我们也没有走那道路,而是往山林子里钻,免得给人逮个正着。
眼看着离茅山山门处只有几里地的样子,我突然间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儿,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然后低头,往自己的胸口处看来。
在我的心脏部位处,有一个红点。
为了证明它不是假象,这玩意似乎还抖了抖,随后我发现这红激光并非只有一束,在我的额头上、小腹处和脖子处,都有。
这还只是前面,后面的我也瞧不起见。
在我站住的一瞬间,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话语:“日炎返世,圣光降临。”
这个,是对口令么?
我愣了一下,而旁边的屈胖三则开口说道:“日炎返世,圣光降临。”
他这是在重复对方的话语,期望蒙骗过对方,却不曾想他一说出来,我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来。
开枪了。
我感觉在那一瞬间,鸡皮疙瘩就遍布了全身上下,我一脚踹飞了屈胖三,随后直接遁入了虚空之中去。
砰、砰、砰……
虚空之中,我瞧见屈胖三以一种极为诡异的速度逃离原地,而子弹从好几个方向,射到了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来,子弹有的射到了树干之上,有的射入了泥土之中。
我们刚才站着的地方瞬间就变得一片狼藉,而随后,我顺着子弹射来的方向,找到了伏击我们的人。
总共有五人,三人趴在地上,抱着一杆狙击步枪,身上披着伪装带。
他们完美地融入到了环境之中。
别说是在夜里,即便是在白天,估计近在咫尺,也不会被人发现。
而另外两人,则是抱着自动步枪,半蹲在地,正在朝着屈胖三逃窜的方向倾泻火力,子弹就像不要钱的一样,哒哒哒地射出来,其中有曳光弹,将树林照亮。
这些人,除了三个伪装的狙击手之外,另外两个家伙,一身绿迷彩,像足了电视上的特种部队军人。
不过他们没有肩章和其他的识别标志,显然不是官方组织。
在虚空之中待了几秒钟,我再一次出现,而下一秒,我已经来到了其中一位狙击手的身边来,扬起了手中的止戈剑。
我准备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个家伙,却没有料到这家伙的反应十分迅捷。
我一出现,他立刻就感受到了。
那家伙也是凶猛,一瞬间推开了身上的伪装网,不知道从哪儿拔出了手枪来,朝着我的方位疾射。
能够有这样反应的,应该不是普通人。
这是修行者了?
我在这一刻,明白过来,这帮人估计是和上一次攻陷天山神池宫的那个什么真理会一般,修行者当枪手,发挥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恐怖来。
不过……
那人在一瞬间,朝着我有可能的方位开枪,然而弹夹里面的子弹全部射空,他也没有找到人。
随后,黑暗中伸出了一把长剑来,很快地抹断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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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炮火茅山
我这人平日里看起来温和良善,仿佛人畜无害,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但那仅仅只限于表面,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而已。
屈胖三可以欺负我,虫虫可以欺负我,陆左杂毛小道他们都可以欺负我。
甚至一切我所尊敬的人,我都会在他们的面前摆出低姿态。
但我并不是一个没有脾气和傲气的人。
事实上,从一开始到现在,我的心头,都藏有猛虎,骨头坚硬,并不是谁都可以触摸的,而一旦对方流露出了敌意,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或者当人看,我也绝对不会保留多少的温情,而是会以最为激烈的手段,进行还击。
这一点,曾经死在我手下的许多人都能够瞧见,兔六、莫离长老这些人,也能够瞧得见。
杀人如饮水。
止戈剑毫不停顿地将那人的脖子抹断之后,那个家伙再也没有办法持枪射击,而是用手捂住了自己脖子处的断口,希望让那飙射的鲜血流得慢一些,让温暖的血液留在体内。
但这一切,都阻止不了生命力的迅速流失。
而我并没有等这人闭气,便已经奔赴了下一个隐蔽位置去,收拾另外的枪手。
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和简单,毫无凝滞,就好像是农民伯伯去田里面,收冬天的萝卜一样。
拥有了大虚空术和一剑斩这样顶尖手段的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一个高明的刺客或者杀手,特别是对于那些并不算顶级的修行者来说,拥有着很大的震慑力。
十几秒钟之后,我将最后的一个枪手给挑翻倒地了去,然后伸手过来,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把自动步枪。
这玩意看起来有点儿像是ak枪族,不过细节处却是又多出了几分精致感。
我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这才知道它是加利尔突击步枪,来自以列。
这种枪,除了国内几个模拟外军的顶尖特种部队之外,不可能走私到国内来的,无论是从成本,还是其他的方面考虑,都是不现实的。
想到这里,我俯下身去,将那人的头盔解开,然后抹去了他脸上的迷彩。
天空一片黑暗,不过我凝聚双目,还是能够瞧见些许影响。
这并不是国人的脸孔,甚至都不是亚洲人的脸。
对方给我的感觉,有点儿像是白种人,又有一些南美混血的感觉,至于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过江猛龙啊……
从对方的口号上,我已经大概确定了这一帮围住茅山的家伙,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圣光日炎会,不过让我有些疑惑的,是这样一个全副武装的神秘团体,带着这么多的管制枪械,强行攻打那么多的江湖宗门,而且都还是与有关部门保持着良好关系的宗门,上面真的就不管?
我从戴局长口中听到的上面态度,着实有一些心寒。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几秒钟之后,旁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扭过头去,瞧见屈胖三正在快速接近而来。
尽管这家伙生龙活虎,我还是忍不住问道:“没事?”
屈胖三笑了,说你觉得呢?
像屈胖三这样的顶尖高手,基本上很难会被这样零星的枪击给击中,除非是走了神,或者运气是十分不好,我知道自己的问话有点儿太过于关心了,笑了笑,然后说道:“这边发生枪战,肯定会引来大量的机动力量,我们得先离开,一旦被人缠上,到时候想走可就困难了。
我们并不是惧怕什么,而是如果被人缠上了,即便是这些人不如自己,但双方交手,必然是费时费力,要万一被围住了,到时候想要做什么,都会很麻烦。
屈胖三点头,说好,走。
此刻这山中,处处都是法阵,对于地遁术的影响颇大——并不是不能施展,而是施展一次,宛如逆水行舟,费时费力,难度颇多,损耗也比平日里多少许多,不如行路。
我与屈胖三朝着左边狂奔而走,没走百米,便感觉周围有身影在暗中飞快疾走,朝着枪战爆发的方向冲去。
比起这些人来,我和屈胖三的动静要小上许多,几乎如同鬼影一般。
双方互不干扰。
几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茅山的山门之前,瞧见这儿围着超过百人,有一半以上的人是刚才那种迷彩武装打扮,而且都配枪,而且我还瞧见在不远处,居然还有两个炮组。
这种炮组可不是之前我们在神池宫那儿瞧见的迫击炮,而是真正的野战炮。、口径不知道,反正感觉挺猛的,也不知道射程多少。
但我感觉就算是顶尖的强者,挨上这么一炮,那也得够呛,绝对的懵逼。
这家伙……
除了那帮迷彩武装,还有四五十人,这些人有的穿着传教士一般的黑长袍,有的则是正常打扮,有的穿西装,有的穿一大褂子,有的则是运动服、练功服,乱七八糟,而且我这么一眼望过去,瞧见国人长相的人不在少数。
看得出来,那个什么圣光日炎会虽然是过江猛龙,但招揽的江湖渣滓却也不少,估计这里面有不少是茅山的仇家,说不定还有许多邪灵教或者黑暗教派的余孽。
这些人平日里隐匿江湖之中,不声不响,无足轻重,然而此时此刻,却都浮现了出来。
攻破茅山,这对于江湖的士气而言,意义十分重大。
就如同当年满清攻占中原的时候,搞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一样,想要从精神上打垮国内江湖的脊梁,让其余的人从此低头做人,达到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目的。
只不过,这帮外来的和尚,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他们的收益在哪里?
我有点儿懵,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在茅山山门之前,之前的那些伪装全部都破去了,我瞧见的,是一片突兀出现的山崖,山崖之前,有一个巨大的洞口,这儿被开启了,里面有红光冒出,不断的人进人出,弄得十分热闹。
很显然,茅山的山门已经被开启了。
屈胖三打量着茅山山门的真面目,当一切障眼法都消失不见的时候,原本神秘无比的入口也变得平淡无奇。
不过……
屈胖三皱着眉头,说茅山的山门,别说用大炮,就算是用原子弹来轰,他们只要断开洞天福地与现实世界的连接,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朝堂拉拢茅山的原因,因为动用武力,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的,现在山门被破,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我点头,说有内奸。
屈胖三说不但是有内奸,而且还是有权力掌管山门的级别,如果是这样的话,茅山十大长老之中,一定有里应外合者。
我在脑海里琢磨了一圈儿,忍不住说道:“会不会是黑手双城?”
黑手双城是我们已经确认入了魔的人物,这个家伙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但总感觉如同一座高山似的,压在我们的心头上。
我总是在潜意识里面,把他当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仔细想想,恐怕还是因为我一直都在怀疑他极有可能是杀害小妖的那个神秘人?
小妖身死,化身为鸟,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原因。
内疚和悔恨,让我时不时地想起这件事情来,又将负面情绪,转嫁到了黑手双城的身上去。
屈胖三却摇头,说不,不管黑手双城到底如何,但茅山宗终究是他的基本盘,是他在江湖上的支撑点,茅山大师兄的定位,也是他之所以能够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根本,他在茅山的地位十分超然,没有人会选择自毁长城,断掉自己的根本——就算是他入了魔,也不会如此的。
我说那会是谁呢?
屈胖三指着那山门,说到底是谁,我们进去一探究竟,不就知道了?
我为之一愣,说啊,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进去?
屈胖三会着我,笑了,说你不是刚刚学了一门新手段么,这不就正好赶上了?
大易容术?
我心领神会,与屈胖三收敛气息,开始悄悄摸了过去,来到了外围边缘处,屈胖三朝我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一低身就不见了。
没多久,那家伙便拖了一个大块头过来,对我说道:“赶紧穿上他衣服,换模样。”
几分钟之后,我变成这个家伙,而屈胖三则被我塞进了厚厚的背包里面去。
在处理完了那人之后,我端着枪,开始往前跑。
刚刚进去,就有人冲着我说了一通话,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接着就被抓着,进了茅山宗的山门里。
通道中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鲜血和死人,之前那辉煌的壁画和浮雕大部分都给破坏,满墙的弹孔,我不敢说话,低着头,一路往前,没多一会儿,就到达了出口处,人一冲出来,便能够瞧见偌大的茅山宗里,一派通红,不但那小镇子陷入了火海之中,就连远远近近的山峰,也满是火焰。
而在出口的不远处,居然有四个炮组,正在不断地吞吐着火焰,朝着远处轰击。
茅山宗,要完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章 刑堂冲阵
轰隆隆的炮声,在那一瞬间让我感觉到茅山宗可能要完了。
这尼玛哪里是什么江湖纷争,根本就是一场战场。
常年习惯于刀枪剑戟等冷兵器的江湖,在这一瞬间,顿时就感觉回到了清末民初之时被列强入侵的屈辱感,练了一辈子功夫的大家,很有可能就会被一颗铅弹夺去了性命,这对于中华的修行者来说,着实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情。
而现在的情况,比那个时候更加可怕。
这帮家伙,直接用上炮了。
我之前看过一些国产的战争片,片子里面的男女主角,能够在炮火连天的阵地里吃饭睡觉谈恋爱,做什么都不耽误,生孩子都有可能,但是只有真正面临到这样的战阵之中,方才感受到那火炮的威力。
轰隆隆的响声不断从炮组阵地中传来,震耳欲聋,而每一处的炮弹落点,都能够掀起十几米、几十米的破片范围,撕裂一切,根本不是片子里那种烟花一般的特效所能够比拟的。
轰隆隆,轰隆隆……
我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但是瞧见这炮声轰隆的阵地,以及远处厮杀的人群,下意识地就为之一愣,身体有点儿僵住了。
屈胖三说得对,荒域虽然辽阔,但跟这儿比起来,当真是小孩子过家家。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茅山宗被破门的时间并不算长,之前那个报信的得以跑出来,估计也是在山门处有过厮杀和争夺,我们赶过来的时候,正是最热闹的时刻。
这边的人,暂且称之为“圣光日炎会”的家伙,也是刚刚稳住了阵脚,开始运用火炮,朝着茅山各处炮轰。
四架口径很大的野战炮,正在朝着不同的目标吞吐炮弹。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后面的人推了我一把。
我不敢呛声,低着头往前走,跟着队伍前行,走了几步,结果给安排在了炮组这边守卫。
而有一个留着爱因斯坦爆炸头发型的老头子在跟我们训话,叽里呱啦说些什么,声音很大,试图在炮声的间隙,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不过我却听不懂,而就在那个家伙叽里呱啦的时候,突然间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来。
轰……
炮声在一瞬间响起,将这人脑袋爆裂的声音给掩盖了去。
不知道为什么,瞧见这个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说些啥的老家伙脑袋爆开,大半个脑浆子迸射出来的一瞬间,我的心中莫名就是一阵舒爽,紧接着我瞧见一帮青衣或者黑袍的茅山弟子从黑暗中传了出来,手持桃木长剑或者别的利器冲出来的时候,心中又是一紧。
这帮人,既是突击队,又是来拼命的啊……
可以感受得到,这个炮兵阵地是圣光日炎会最重要的据点之一,也是茅山宗恨之入骨的所在。
杀!
熟悉的中文在耳边响起,我瞧见这帮茅山弟子从各处掩杀而来。
被组织出来,成为突击队的,都是精锐之人,这帮茅山弟子出现得十分突然,立刻就撂倒了七八个人,显得凶猛异常。
然而让我惊诧的,是那些被撂倒的人,大部分居然一个翻身,却是又爬了起来,与这帮茅山子弟拼搏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有点儿疑惑,随即我明白过来。
这帮人是来要你们的小命,而你们拿出来的,却是那降妖除魔的桃木剑……
这个桃木剑,就算是你贯足了劲气,恐怕也只能打得对方身受内伤,而并不能够夺人性命?都这个时候了,茅山还这般讲究,让我感觉到这天下之间的顶尖道门,未免也有一些太过于托大了。
果然,在最开始的混乱之后,这边的人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刚刚跟着我一起过来的那帮迷彩男显然是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家伙,在第一时间将手中的枪口扬起,然后朝着来人射击。
砰、砰、砰……
枪声大作,连成一片,我瞧见一瞬间就有四五个身穿道袍的茅山弟子栽倒在地,其中不乏又被爆头者,白的脑浆和红的鲜血在夜空中绽放,显得格外娇艳。
啊……
我听到有一声娇喝,却是茅山人群之中传出来的,却见到一个女子捂着胸口,一边痛叫,一边与其中一个全副武装的敌人扑倒在了一起。
那女人论起修为来,绝对算是一流高手,只不过手中的桃木剑虽然伤到了几人,却并没有致命,反而给好几人缠住。
近身交战,除了手枪,便是军刺。
眼看着被围住,她也是发了狠,双手之中竟然有火焰冒出,将对方给染成一团火焰,然而就在这翻滚的时候,却给一枪打进了脑袋去。
那子弹从后脑勺进入,前面出来,巨大的动能将她还算是姣好的脸翻滚扭曲,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这个人,我仿佛认识,叫做程莉来着,是传功长老萧应颜的师妹,现如今在秀女峰中,算是一号人物。
我当初被审判的时候,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记忆中她的人还是挺不错的。
而现如今,她却在一枪爆头之后,化作了一具没有任何意思的尸体。
同样的场面还有不少,圣光日炎会在炮组阵地外围处布置了不少的人,在经历过了最开始的混乱之后,恢复了秩序,开始有力的回击起来。
难道茅山就派了这么些人来,就准备拿下阵地?
我心中好奇,犹豫着要不要出手,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猛然一甩手,立刻就有四五个圣光日炎会的家伙翻腾倒地,而这个时候,我也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劲射到了我的跟前来。
这是……无影剑?
我猛然一转身,避开了这一剑,却见我身后的地上,被那劲气轰出了一个浅坑来,末端处,还有黄符纸燃烧之后的灰烬。
的确是无影剑,那么袭营的人,想必就是茅山宗武力强大的刑堂长老刘学道咯?
我抬头望去,却见有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落在了炮阵前方,道袍飘飘,脸冷峻,身边还有六个穿着灰道袍的古拙老者,他们每个人的灰道袍之上,都刺着“道法归尊”的是个锦绣隶书,面容古拙,胡子眉毛几乎都连在了一起,须发俱白。
来的人并非只有刘学道一人,还有刑堂六老。
茅山显然是动了真格。
这七人的加入,使得原本趋于平静的场面变得十分混乱,其中的一组炮兵阵地给游走不定的刑堂六老给直接掀翻,正在操纵得火热朝天的炮手和协同人员,直接变成了碎肉无数。
胜利的天平仿佛在朝着茅山倒下的时候,突然间旁边传来了一阵狂笑声。
这是好几人在笑,随后有人得意地说道:“原以为留在这个鬼地方,会捞不到什么好目标,却没有想到,刘学道和他的六条老狗出来了,哈哈……”
又有人说道:“老狗,不错,这名字好——观明端靖天、太安皇崖天、太焕极瑶天,三位剑主,不如杀了他们,炖狗肉吃?”
前面那人笑了,说是极,白衣秦归政,要说老谋深算,还是你们这帮人啊……
说罢,奋力往前冲锋,势不可挡的刑堂长老刘学道,和他身边的六老被三个人给挡住了。
这三个人带着一副白面具,除了狭长的眼缝之外,别无它物。
这是一张脸孔的面具。
三个无面人,三把长剑,宛如高山一般,拦在了茅山宗刘学道的跟前。
而在另外一头,有一个身穿白儒衫的男子,玉树临风,朝着这边遥遥往来,在他的身边,有三十多个身穿传教士长袍的家伙,全身黑,将头都给罩住,看不出模样来,不过在一时之间,全部都口念咒诀,无数梵音缠绕,连成一片,却是将此间封锁。
“唵、帕摩、无许尼夏、毕玛雷、吽呸……”
无数的咒诀连成一片,整个天空仿佛凝固住了一般,而一晃神之间,刘学道与刑堂六老已经跟前面的三位无面人交起了手来。
这三位无面人,应该就是那神秘的剑主。
我见过这帮剑主的手段,也与其交过手,甚至还斩杀过,不过大部分时间是瞧见他们身单影只,而很少有一同出现的,而即便是一同出现,也没有瞧见过他们联手。
这是我第一次瞧见,三人联手,漫天都是剑影,尽管我在侧面处,却也感觉得到那惊人的凌厉。
几乎是三四招会后,第一个人倒下了。
那是一个刑堂六老之一,我记得他的模样,因为当初我就是被这些人给擒住的。
细碎的长剑将他的身体刺成了筛子,而且还是来自于不同的剑。
很恐怖的剑法。
三位剑主不但将刘学道和刑堂六老给挡住了去,而且还死死压制,不断杀人,而这边的白衣秦归政,手下有九人越众而出,手中居然拿着火剑,冲向了刘学道一群人,断其后路,而其余一同参与攻击的茅山弟子,则被分割成了不同的战团,各自为战,乱成一团。
我瞧得触目惊心,就在这时,肩膀被人猛然一撞,有一个满脸迷彩的家伙冲着我吼道:“八格牙路,你愣着干嘛?**!”
我回过头来,止戈剑陡然出来,怒吼道:“去你大爷!”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六章 天降神兵
“去你大爷!”
面对着这个看我不顺眼、不作为的家伙,原本就瞧得一阵眼热的我终于按耐不住了。
直到此刻,我方才明白为什么屈胖三一听说茅山有难,就毫不犹豫地带着我过来,因为即便是茅山有这样或者那样让我不喜欢的地方,但就如同你和你女朋友冷战一样,双方互相伤害,怎么样都行,但别人跑过来上她、其辱她,那就没别的说法,必须干。
我回过头来,止戈剑陡然斩出,将这家伙的头颅直接斩飞而起。
大概是我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那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飞起来的头颅表情依旧保持着愤怒,面目狰狞,瞧那模样,却是东亚人种。
八格牙路——日本人?
我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想法,接着没有半分犹豫,端起手中的自动步枪,朝着周围的同伴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热兵器收割生命的效率,终究还是比冷兵器强上许多,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整个场面的聚焦点都在三个无面人、白衣秦归政和他手下的黑袍火剑士,以及茅山刑堂一伙人身上,导致圣光日炎会的人,大部分人都是背对着我的。
许多人一直到了生命的尽头,都不知道为什么子弹会从身后**了,轰的一下,自己就死了去。
我的枪法算不得准,只是凭着修行者的感觉,前面几梭子射在了跟前几人后背,而最后的几枪,却很有目的性地落在了那几个炮组的炮手身上去。
茅山宗顶着那么大的牺牲而来,所为的就是将这个不知道怎么出现在国内腹地的火炮阵地给消灭了去。
只可惜他们虽然有着大无畏的精神,再加上了刑堂六老和刘学道长老,但对方却并非没有准备。
事实上,早有人在此等待,守株待兔。
而从目前的战局来看,即便是刘学道加上茅山的刑堂六老,恐怕也不是这三位无面剑主和白衣秦归政的对手。
敌方为了攻占茅山宗,显然是下了大力气,不知道网罗了多少的顶尖强者来。
时至如今,只有拼了。
在我打光子弹的一瞬间,一直藏在我武装包里面的屈胖三也跳了起来,之前缩成一团的他终于舒展筋骨,猛然一跃,浑身的骨骼噼里啪啦一阵作响,随后宛如投石机射出的石头一般,腾然而起,最终落到了离得最远的一处炮阵那儿。
我刚才已经将负责炮组的炮手给射杀,使得这儿乱成一团,有人蹲地抢救,有的战术规避,有的则试图让炮组恢复运转。
屈胖三落地之后,足尖一点,原地旋转。
有硬物从他手中扔出,呈扇形分布而落,射入周遭众人的头部,无论是脑门顶儿,还是后脑勺子,一入其中,立刻就有脑浆迸射。
真正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谁都不是慈悲圣母。
佛也有真怒。
不杀人,任何体现佛法威严?
出手杀人并不是结束,屈胖三在离开这个炮组的时候,指间突然浮现出了一抹金的火焰,宛如昙花一般绚丽,轻飘飘地落在了炮弹箱的位置处去,然后他一转身,出现在了另外的一个炮组处。
两边相距一百好几十米。
屈胖三乃凤凰之身,是玩火的高手,而最顶级的,则是三昧真火。
当初我们在缅甸碰见被控制神魂的蚩丽花婆婆时,屈胖三就是用这火焰来净化超度她老人家的,而此时此刻,他也是用出了这手段来。
显然,屈胖三这一次无比的认真,显然也是动了真怒。
轰!
一声恐怖的爆炸出现,随之而来的是连绵无尽的殉爆声,惊天的爆炸声中,是无数的破片飞曳,腾然而起的烟云和炫目的红白之光,还没有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其余地方连续不断的殉爆声,也随之而出。
屈胖三就像一个神出鬼没的纵火犯,将其余的几个炮组都给直接捅炸了去。
从做事的角度来说,屈胖三的风格和我一样,就是简单、粗暴、高效,又或者说我是受到了屈胖三的影响,所以绝对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就在屈胖三破坏炮阵的时候,我也并没有闲着。
俗话说得好,功夫再高,一砖撂倒。
因为有过斩杀剑主的经验,所以对于那三位力压茅山刑堂的无面剑主并没有太多的心理压力,反倒是对那帮手持自动步枪的家伙心存余悸。
我不认为自己的运气爆棚,能够百分之百地自动规避流弹。
要万一真的有一颗子弹打中了我,而我又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的话,再强的修为,估计也得躺倒在地了。
所以我的目标,就是那些与我一样打扮的武装士兵。
这帮人修为不高,但威胁却十分强大,若是对付茅山宗,倒是一把子好手,但对于我来说,却如同农民伯伯田里秋天成熟的粮食。
我杀这些人,如同杀鸡。
三个炮兵阵地爆完之后,我的止戈剑下,也多了二十多条亡魂。
对于很多的当世高手来说,像我这样的混子高手,估计打心底里是看不起的,觉得我不如陆左、王明那样的强者坚硬,上可单挑大内第一高手黄天望,下可轮战邪灵众教徒,这才是真正的资格,而我呢,对付顶尖高手这一块儿,终究是短板。
我除了逃,还真没有什么好手段。
一剑斩倒是单挑神技,但即便是让一剑神王的意志降临,我也还是欠一些火候,终究对这些人构不成威胁。
但对于这些江湖新手来说,神出鬼没又拥有恐怖爆发力的我,应该算是梦魇一般的恐怖。
混乱的黑暗中,根本弄不清楚敌人的方位,而突然的一剑袭来,又根本是避无可避,就算是有能力避开,也没办法抵挡后面随之而来的一连串剑击……
爆炸声、哭嚎声、惨叫声在黑暗中混成一片,闪耀的爆炸光芒将人影倒映,扭曲的脸庞充满了恐惧和无力的痛苦。
当我将场中拿枪的家伙都给斩杀干净的时候,终于碰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那人拿剑。
剑很平凡,普普通通的长剑,剑刃处都还存着斑斑锈迹,而即便如此,依然掩不住对方凌厉而恐怖的剑法。
铛、铛、铛、铛……
一连串的撞击之声,随之而来的是四溅而散的火花,我感觉到对方长剑伸展之间的劲力,就如同山峦倒塌一般的宏大,知道过来阻止我对寻常角屠杀的人,应该是一位剑主。
双方在一瞬间的交手中,感觉到了对手的强大和韧性,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下意识地往身后一跃。
我刚刚站稳,那个无面人开口说道:“当今天下,能够拥有如此手段的人,寥寥可数,报上名来,我观明端靖天剑主手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是么?
我冷笑一声,却并不报名,而是扬起手中的长剑,朝着前方猛然扑去。
双方再一次的交手,大概是因为我的无礼,对方的手段越发强硬起来,手中的长剑宛如神迹一般,总能够出现在我最薄弱的守势之中,让我处处受限,根本没办法好好施展手段。
强!
不愧是名为“剑主”的角,这帮人的剑技宛如神授一般,有一种让人生无可恋的挫败感。
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也激发除了心头的某一股意志来。
一剑神王。
天下之间,世间万物,莫过于一斩。
铛、铛、铛……
又一阵疾斩,双方各自拼搏手段,我拿剑的手一阵发麻,就如同患了帕金森一般,颤抖不已。
若是劲气,强还是对方强,这个无可置疑,我深吸了满是血腥和焦臭之味的热空气,琢磨着怎么与此人交手,却不曾想旁边突然蹿出了两个浑身由泥土和石块组成的傀儡来,拦在了那家伙的跟前,大拳头猛然砸下。
这是屈胖三的手段。
他想干嘛呢?
我收起了拼命的想法来,而这个时候,我听到屈胖三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先撤。”
啊?
要逃么?
我身居战局一隅,并不知道全局的发展,眼中只有面前的敌人,并没有太多的判断,所以听到屈胖三的话,就跟着他往茅山方向退去。
两人箭步疾走,不过这地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场所,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好在屈胖三再有准备召唤出了十数头身高一丈还多的傀儡来,拦住了这帮追兵,将我们给掩护了去。
我们往茅山方向逃,走的是林子,走了几里路,就瞧见刚才强攻炮组阵地的残兵败将,有人瞧见我们过来,立刻就返身要阻击,却给人拦住,告知刚才他们之所以得以逃脱,可都是我们的功劳。
我往前走,终于瞧见了一个熟人,开口喊道:“冯乾坤!”
啊?
那帮人正琢磨着我们的身份,此刻听到我的声音,刑堂大弟子冯乾坤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小声问道:“陆言?”
我说对,是我。
他说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冯乾坤一脸灰败,低头说道:“执礼长老雒洋打开了山门,他背叛了我茅山……”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七章 学道托孤
冯乾坤脸灰败,低着头,给我的感觉十分沮丧。
很显然,对于我这个曾经的阶下之囚出现在这里,并且救了他们这事儿,他多少还是有一些没有办法接受的。
而他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消息,则更是让我为之震撼。
我在此之前,就曾经猜测过到底是谁,在跟圣光日炎会的人里应外合,谋算茅山,但不管我的脑洞再如何大开,都没有办法接受是这位执礼长老雒洋。
他可是执礼长老雒洋,杂毛小道口中最愿意信任的茅山长老啊。
怎么会是他?
我眯着眼睛,说你怎么知道的?
冯乾坤一脸愤懑,说破风长老亲眼瞧见的,那个家伙跟那白衣秦归政之前就走得很近,这一次更是公然放开山门——妈的,亏我以前还那般崇拜他,却没有想到这个老头子,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瞧见冯乾坤双目发红,知道这位刑堂大弟子的心已经被仇恨给摧毁,没有再火上添油,而是低声问道:“你师父呢?”
冯乾坤指着左边不远处,说在那里。
他此刻正带着十来个尚且幸存的突击队溃逃而去,而另外一边,刑堂长老刘学道正带着人在后面照应,且战且退。
我没有跟冯乾坤多说什么,而是顺着他的指点,朝着刘学道的方向过去。
想要了解茅山此刻的情况,还是得跟刘学道这样的老家伙询问,冯乾坤此刻的模样,着实是有一些被吓坏了,而且就算他还是安好,估计很多事情也不能自己做主。
我找到刘学道的时候,他刚刚从那边箭步跑了过来。
我瞧见他的身形有一些凝滞,总感觉一瘸一拐的样子,但是因为速度比较快,所以暂时感觉不出什么来,不过当瞧见我和屈胖三从侧面跑过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理会我此刻的打扮和面容,便直接点出了我的名字来:“陆言?”
我说对。
刘学道一边退,一边问我,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说你们出外求援的人去了萧家大院,我们正好在那里,听到茅山有难,便决定过来瞧一眼到底怎么回事了。
刘学道应该是瞧见我们刚才帮忙摧毁炮阵、杀伤武装人员的事实,对于我们倒也没有太多的怀疑,只是深深地看了我和屈胖三一眼,然后叹气,说唉,你们其实不应该来的……
屈胖三上前,说事情到底有多糟糕?
刘学道看了他一眼,说你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他说这话儿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胸口处满是鲜血,这并非是敌人身上溅出来的,而是他本身自己的,黑红的鲜血将黑道袍染得一片湿润,看不出具体的伤情。
我看着他,说你受伤了?
刘学道虽然受了伤,但气势却并不输,冷冷地说道:“我这点儿伤算不了什么,我的三个师兄弟,可是都没有回来……”
我朝着周遭一看,只瞧见了刑堂六老的其中三个。
如此说来,另外三人,已经被那无面剑主和秦归政给留在了那里……
刘学道等人对于茅山这地儿十分熟悉,在林子里转悠一阵,然后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巨木之后,一转而过,景顿时不同,有人去将那荆棘丛掀开,露出了一个洞口来,刘学道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道:“跟我来。”
我们跟着刘学道进了那洞口,却是来到了一个地下的坑道处来,下来的不远处有一个还算挺大的空间,撤下来的众人都在这儿,我环视一周,瞧见也就十来个人。
二十个人都不到。
比起之前四五十人的冲锋,此时此刻的这些残兵败将,差不多折损了一大半。
事实上,倘若没有我和屈胖三的加入,这帮人估计今天就要留在那儿了。
下到了坑道里面来的我已经将脸孔转变过来,恢复了我原来的模样,而刘学道进了来之后,开始和一个女长老低声交流起来。
那个女长老我也是认识的,当初我被抓到茅山来,庭前殿议的时候,她是选择相信我,认为我无罪的。
通过旁边人的低声交流,我得知她的名字。
施萌。
此人是传功长老萧应颜的师伯,英华真人的师姐,也是秀女峰的掌事人。
他们虽然完成了此次的战略任务,将圣光日炎会的火炮阵地给摧毁了去,不过并没有完全扭转局势,此时此刻,茅山宗的大部分地方已经陷入了战火之中,圣光日炎会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不但攻占了清池宫,而且还控制了许多地方。
他们现在一边扩大控制范围,一边正在朝着茅山后院攻打而去。
局势如此的恶化,再加上刚才死去的那些同门,这让所有人的脸都变得十分严肃。
而在这样的气氛下,我和屈胖三的出现,则更是让茅山宗脸面无存。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们此刻与茅山的关系,并不能算好。
之前的时候,我在南方省那儿被茅山宗的刑堂长老刘学道,以及刑堂六老亲自擒回茅山,就是因为我被他们认为是偷学茅山秘技神剑引雷术的小贼。
那个时候的我,在茅山这庞然大物跟前,就像一小鸡崽似的,毫无反抗能力。
茅山当初可是以审判者的身份对待我的。
十大长老,来判断我到底有罪还是无罪,是否可以当庭释放,又或者直接打入大牢,事后处置。
那个时候的茅山,威风凛凛,然而此刻呢?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伤疤揭给外人看,特别是像茅山这样的顶尖道门。
更何况我还是造成萧克明自革茅山的主因。
茅山的人,对我的感情十分复杂。
我和屈胖三站在那里,就仿佛两个外人一般,刘学道没有理会我们,而是在跟那位施长老低声细语地说些什么,到了后来,甚至有些争吵,而其余的人则不敢多说什么,彼此照顾着,有重伤者还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声来,一派愁云惨淡的样子。
面对着这样的场面,我和屈胖三都默然无语,静静地看着。
好在他们并没有无视我和屈胖三,过了一会儿,刘学道和施长老两人联袂而至,来到了我们面前。
刘学道一脸严肃,反倒是施长老之前与我有些善缘,冲着我拱手,说多谢两位援手。
我上前,说客气了,这样的事情,谁碰上了,都会帮手的。
施长老摇头,说话可不是这么说,圣光日炎会来势汹汹,这可是要命的事情,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人,都是当世之间的大无畏者;更何况茅山之前对不住你,让你受尽委屈,而你这个时候还能够站出来帮忙,这份心难能可贵。
刘学道长老也说道:“此次倘若不是你们,只怕我们这些人都要死在那里了,所以这感谢,你们就接着。”
呃,老头儿你的道谢倒是蛮生硬的……
屈胖三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圣光日炎会要对茅山下手?
刘学道平静地说道:“杀鸡骇猴而已,当世之间的顶尖宗门,除了茅山宗,就是龙虎山——龙虎山虽然望月真人故去,但善扬老匹夫和张天师都在,后辈之中,英杰层出不穷,又与朝堂联系密切,是个硬骨头,他们大概是觉得茅山比较好啃而已。”
我说茅山宗人杰地灵,高手如云,底子又如此厚重,他们如何敢动?
刘学道冷哼一声,说若是一年之前,自然不敢,现如今茅山人才凋零,青黄不接,还将萧克明这样的大才逐出了茅山去,外强中干,在明眼人的眼中,可不就是软柿子,随意可捏么?
我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心中,有那么多的愤懑。
不过他说出这番话来,恐怕是与当前的局势有关,在危难面前,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底话而已——不过他倒也算不得言行不一,事实上从一开始,我都能够感觉得到刘学道长老,其实一直都站在杂毛小道的那一边。
倒不是说他亲近杂毛小道,而是在这样的道门老者眼中,实力才是真正的基础。
茅山一辈,除了立场不明的黑手双城之外,真正能够撑得起茅山这顶级道门名头的,恐怕也就只有杂毛小道一人。
我忍不住问道:“符掌教呢?”
施长老冷哼一声,说人在京都,说是被留下来参加那个什么全国道教协会的会议……
呃?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候,符钧居然没有露面的原因。
他却是被牵绊到了外面的俗务之中去了。
只不过在外面开会威风的符钧,可曾知晓在这个夜晚,他的立足之地茅山宗,正遭受着如此的危难呢?
我们正说着话,不远处突然跑来一年轻女子,冲着施长老哭道:“师父,艾师妹她不行了,求求你救救她啊……”
那女子哭得稀里哗啦,施长老朝着我歉然拱手,然后离开了去。
而她刚刚离开,刘学道舔了舔嘴唇,然后对我说道:“陆言,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抬起,说请讲。
刘学道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拜托你带着这些人逃出去,给茅山宗,留一点儿火种。”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八章 不同选择 为@ february26加更
如果刑堂长老求我帮茅山度过此次危机,甚至让我去帮着镇守后山,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此时此刻,他的请求,却是让我带着这些人逃离茅山,这事儿让我感到一阵心惊。
他到底是有多么的灰心丧气,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很显然,作为当初曾经将我押送茅山的直接推手,刘学道并没有低下身子来,说出太过分的请求,而正因为如此,却让我看到了他心中的决绝。
他说的,是让我带着这些人离开,给茅山保留火种。
“这些人”里面,可没有包括他。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沉声说道:“刘长老,想当初你擒拿我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发,仿佛世间无人可以阻挡你,现如今茅山并未失去希望,你为何却心存死志呢?”
“并未失去希望?”
刘学道冷哼一声,看向了我,说你觉得我们还能够逆转呢?
我说为什么不能?
刘学道哈哈一笑,脸悲怆,盯着我,说茅山离金陵可不算远,而金陵军区的实力名列前茅,这帮人却居然能够瞒天过海、在朝堂的眼鼻子底下弄来这样的野战炮,而且一弄还弄来了四门其实外面还有两门;不但如此,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不但我茅山掌教被牵绊在了京都,而且十大长老里面,有五位在外游历,你觉得这事儿,是巧合么?
我摇头,说应该不是。
刘学道说既如此,你就应该知道,想要灭了我茅山的人到底是谁,又或者是怎么回事了。
我说绝对不是这样子的,一定是有人欺上瞒下,在中间做了手脚。
刘学道说好,就算是做了手脚,但我告诉你,我刚才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很强,到底有多强呢?别说我,就算是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在他眼中都不过是蝼蚁而已——我是茅山的传功长老,有理由和责任,与茅山同生共死,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陪我们一起死呢?
我没有说话了,因为若真如此,我的确不想死在这里。
屈胖三说道:“那人是谁?”
刘学道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江湖上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正如同刚才与我交手的那三个人一般——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我们所熟悉的世界,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够再用经验来衡量,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屈胖三笑了,说想不到当初这么强势的茅山刑堂长老,现如今却像个娘们儿一样,畏首畏尾。
刘学道却说道:“我拜托两位帮忙,帮与不帮,还请回复。”
屈胖三摇头,说我擅长帮人破局,却不擅长帮人逃命——你茅山自有密道离去,这等小事儿应该用不着我们来帮忙。
刘学道说茅山虽有密道,但现如今既然证实宗门之内有叛徒,密道便也不再安全,此为其一;再者这些人伤的伤、弱的弱,路上倘若是无人护送,我不放心。
屈胖三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放心,唯有自己才能够做到,与其交付给我们这些萍水相逢者,不如自己去办。
刘学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有自己的事情。”
屈胖三也说道:“我们也有。”
刘学道没有说话了,他毕竟是茅山的刑堂长老,位高权重,平日里的架子又极大,刚才之所以低下身子来,跟我们请求帮助,一来是真的希望我们能够护送这些人离开,而来恐怕也是不想我们参与这一场混战,给我们指出一条活路。
他是个不太会表达内心情绪的人,能够说得这般委婉,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结果屈胖三的拒绝让他不知道再如何说起。
而屈胖三的决定,我也不会做太多的干涉。
刘学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随你们……”
他转身往外走,而那三个刑堂六老的剩余者不知道从哪儿出现,一声不吭地跟在了他的身边。
我瞧见他仿佛要去什么地方,赶忙走上前去,问他,说刘长老准备去哪儿?
刘学道看了我一眼,说管好自己。
他却是没有给我什么情面,转身就走,有两个刑堂六老跟在了他的身后,而剩下了一个还算是面熟的老头子。
他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在我身边低声说道:“圣光日炎会的目标,并非是我们这些茅山之人,而是茅山千年的积累,那些都在茅山后院之中,我们是准备留下来给那帮人同归于尽了,你们还年轻,不要在这儿跟我们一起送死……”
他说完话,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当初……得罪了。”
这句话,是道歉。
当初刑堂六老配合着刘学道,将我在南方省江门擒拿,千里押运,这事儿被龙虎山给宣扬了出去,一时间名动江湖,后来又发生了杂毛小道为我作保,自逐山门的事情,茅山一直都没有对我有过任何表示。
这一次,终究由他做出了道歉。
而此时此刻,正是茅山危急存亡之秋,很有可能今日一过,茅山就要成为昨日黄花、过往云烟了。
唉……
那人吩咐过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而走,我想要追上去,却被屈胖三拦住了。
我说你干嘛?
屈胖三看着我,说你确定要去共赴生死?你跟茅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深的交情了?
我被他问得一时语结,不知道如何回答。
屈胖三冲着我眨了眨眼睛,说刘学道的话语我觉得不像是作假,如果是真的,那么圣光日炎会坐镇于此的,并非只有几个剑主和白衣秦归政那么简单,肯定是有让他绝望的人在,不过这样的神仙打架,我们不参与,但咱们似乎可以从一些小细节出发。
我说比如……
屈胖三嘻嘻一笑,说比如你刚才杀的那一帮人,抛开那些顶尖高手,这些跑龙套的小喽啰,才是敌人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我们出去,以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会不会改变战局呢?
我认真思考了一番,摇头,说我估计不会,相反的,我们觉得我们很有可能会被追得到处跑,如同地鼠一般。
屈胖三挑衅地看着我,说你怕了?
我却笑了,说激将法?我从入行以来,就一直被人追得到处跑,现如今都已经习惯了,你觉得我还怕谁?
屈胖三说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两人这边下了决定,而这个时候,脸上还有泪痕的施长老走了过来,对我们说道:“敌方势大,我们准备从密道暂时撤离茅山,两位不妨与我们一起?”
屈胖三微笑着说道:“你们走,我们再逛逛。”
啊?
施长老有点儿懵,愣了一下,方才说道:“逛逛?这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儿弄不明白,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我们出去逛一逛是什么想法——又不是没有来过茅山,又不是没有见过茅山的风景。
这个时候来旅游,就不怕丢了性命?
屈胖三却没有解释太多,而是笑了笑,说哪儿是出口,帮忙指条路——放心,我们不会出卖你们的。
施长老苦笑,说如果没有你们,只怕我们这些人都死了;说真的,你们真的不走?
屈胖三摇头,说不走。
时间紧急,施长老没有再劝解,而是叫来一人,却正是之前那个流着眼泪的年轻女子,让她带着我们去附近的出口。
那女子叫做武月娘,带着我们往旁边的分岔路口走去,走了没多一会儿,往前面一拐,指着头顶处的木盖子,说这儿是镇子附近,不过你们小心一些,虽然你们毁了那炮阵,不过据说山门外面还有两架刚刚组装好了的野战炮,随时会投入这里来的……
我朝着她点头,说好,保重。
女子也点头,说保重……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问道:“你们……是不是萧掌教派来的?”
呃?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起这么一句话来,不过还是能够感受得到普通的茅山弟子对于杂毛小道的怀念。
既然知道杂毛小道的重要性,当初为何又要骄傲地将他赶走呢?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不过却没有表示出来,而是微笑着说道:“你觉得呢?”
武月娘想了想,说我觉得是,我记得当初你们是一起离开的茅山。
我点头,说对,我是他派来的。
武月娘兴高采烈地离开,而屈胖三则在我的身后幽幽说道:“萧克明未必愿意你这么说。”
我却反而想开了,说他表面上未必愿意,但心底里,说不定也是这个想法呢。
我说着话,取开了木板,往上探出了头去,瞧见这儿是一处不起眼的屋子,走到窗边来,能够瞧见不远处陷入火海之中的镇子,不但如此,还有炮击之后幸存的人,在火海之外奔走。
这些人有老人,有小孩,以及许多并不是修行者的普通人。
而在外围处,有肩膀上统一绑着白丝巾的家伙,正在冲着这些人大开杀戒。
这些人,有的是圣光日炎会的人,有的则是他们找来的帮凶。
我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屈胖三的意思。
今天,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而我们,则是收割者。
说:
小佛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千里迢迢赶回老家,并不是某些人猜测的那样,而是我父亲的老毛病复发了,我需要回来,带他去市里面的医院住院,因为在路上,用的是笔记本,很多资料没办法查得仔细,有可能更新时间也有一些延迟,还请大家多多包涵,谢谢。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九章 身居茅山,神剑引雷
炮火蔓延,步兵跟进,这很符合大炮兵作战的风格,只不过用在此时此地,让人着实感觉到有一些古怪。
这不是战场,而是茅山宗,是江湖纷争。
江湖上的潜规则,就是不能动枪,不能动用现代化的武器,这些根本,是从民国的时候流传下来的,所以即便是针对于江湖的有关部门,许多的工作人员大部分时间也都是用冷兵器,只有底端人员才会佩枪。
至少在我接触的这些人里面,大部分如此。
但无论是攻陷天山神池宫的那个什么真理会,还是这个什么圣光日炎会,一上来就毫不犹豫地用上了枪炮,实在是有一些凶猛和突兀,而更重要的,是居然没有人管得了他们。
之前的江湖潜规则,是无数江湖大拿以及有关部门用铁血和暴力来维持的,现在呢?
看着那些比鬼子进村还要恐怖的家伙,我的手有点儿痒。
抗战剧里,大部分的鬼子都还是讲是讲究原则和道理的,并非都是杀人狂魔,进村来也就征收一些粮食啊,抢枪鸡、牵牵牛啥的,但这帮人不是。
他们比鬼子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们见人就杀,几乎毫无人性。
或许是他们得到的命令本来如此,但讲句实话,这帮住在山脚下的镇子里,一辈子都普普通通、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的人们,与他们到底有什么仇怨了?
你凭什么就要判这些人的死呢?
瞧见这些纵横屠杀的家伙,我的心中异常悲愤,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最孤独和绝望的时候来。
什么时候?
那就是我在冤越一族之中,被活生生地剥去了人皮,差点儿连男性的尊严都要给人弄掉,然而却半分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那个时候的我,心底里难道没有愤恨?
有。
不但有,而且还格外浓烈。
之后我为了这样、那样的目的,最终没有对直接给我造成伤害的白狼王做些什么,但并不表示我的愤怒已经倾泻出来,而此时此刻,我整个人 的双目血红,愤怒终于抵达了峰值,即将爆发。
我这个人并不是什么仁慈的圣母,也不是大无畏的战士,从来不是为了别人而活,便比如此刻,心中感受最多的,也是自己的私愤。
但不管如何,我的内心在告诉我,上,上,能杀几个是几个。
杀光这帮王八蛋。
杀!
我与屈胖三几乎是一起冲出去,我的止戈剑上还带着许多残留的血迹,挥舞之间,呜呜然,仿佛还有冤魂在哭诉和**,而下一秒,我已经将一个正准备举枪瞄准的家伙脑袋斩下。
长剑斩落而下的一瞬间,我与那人的双目对视。
那是一双的眼睛,里面透着大海的蔚蓝和明媚,即便是男人,也十分好看。
如果是在往日,我甚至愿意跟这个人用笨拙的英语对话,然后交个朋友。
但是在此时此刻,我却是没有任何心理波动地将此人扼杀。
这并不是结束,仅仅只是开始。
唰、唰、唰……
这些正在肆意追杀镇子民众的家伙,从猎手变成了猎物,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头倒地,终于有人意识到镇子里来了高手,而且还不止一个。
攻打茅山宗这样的宗门,自然不可能不防备这样的情况。
事实上,在短暂的混乱之后,立刻就有人指挥,朝着我们这边派遣了应对的高手过来,而且不只是一两个,一来就是一群。
我在厮杀之间,余光打量了一下这帮匆匆赶来的人,瞧见他们全身都包裹在黑的传教士长袍之中,手中抓着一把满是烈焰的火剑,便瞧出他们是秦归政的手下。
又或者说,他们是圣光日炎会的中坚。
我姑且称之为“火剑士”。
这帮人在围殴刑堂众人的时候,发挥出了惊人的战力,不过比起那些无面剑主来说,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尽管对方火剑挥舞时的那气势十足,但并没有说能够威胁得到我。
这些人对付茅山宗寻常的宗门弟子,或许能够在气势、人数和手段上,形成围殴、碾压之势,但对于神出鬼没的我来说,只不过是多了几个障碍而已。
我依旧保持着快速收割性命的节奏,每一次从虚空之中出现,便能够用止戈剑收走人头。
一剑斩,世间之物,莫过于一斩。
而即便是有一些修为还算不错,人又机敏的家伙,能够逃得过我的一剑,也只能让我稍微的佩服一下,随后再一剑,收走人头。
这样的高效率让屈胖三都为之嫉妒,好几次我甚至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帮着他斩杀残敌。
我这样做,其实是好意,想要帮他将进度加快。
但屈胖三却并不满意,每一次被我溅得一身鲜血,便破口大骂:“人头狗,给我滚开,再弄我特么挂机了……”
然而他说是这般说,杀得更猛了。
而我也从没有听信他的威胁,总是顺路将与他交战的家伙给斩杀了去。
几分钟的时间,我们不知道救了多少的普通镇民,也斩杀了多少全副武装的敌人,而这样流畅的战斗,终于在那帮火剑士的入场变得迟钝起来。
胆敢攻占茅山,必然是有着十足的底气,而这些火剑士,则是这些底气的构成部分,而且占据了主要地位。
然而他们并没有能够与我有多少交手,唯有抓住屈胖三这个机敏的小胖子猛攻。
一开始的时候,我想帮忙来着,结果屈胖三却不屑一顾。
他说听说过田忌赛马没有?你是中马对下马,去将那帮做事的人渣干死,让他们不敢进来,我是上马对中马,别说十来人,就算是一百人,也拿不住大人我……
他信心满满,我能够感觉得到他说的不是假话。
既如此……
我听从着屈胖三的指挥,没有去干那些气势汹汹的火剑士,而是继续屠杀那些武装分子。
我要的不是这帮人溃散,而是寸草不生。
因为退了去,他们还会再来,再一次地举起屠刀,但如果死了,总不能化作鬼魂,再来祸害?
你们既然选择跑到我堂堂中华之地来撒野,就算是上面有人罩着,跟什么大人物达成了什么狗屎协议,但对于我来说,却还是那一句话。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杀、杀、杀……
我那个时候已经是杀红了眼,止戈剑都不记得是多少次划过对手头颅,或者捅穿心腹,我听过了不知道多少语言的哀嚎和嘶吼,听到多少绝望的哭诉与求饶,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我的心如止水,就仿佛杀人不是一件事儿,而是一份工作。
就好像冬天你蹲在田间地头拔萝卜,一个一个又一个。
哎呀,这个萝卜比上一个的要大,可能会甜一些……
时间在持续,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镇子的大部分角落,而原本在稳步推进的圣光日炎会武装分子已经陷入了崩溃之中,我虽然没有数,但光死在我手上的普通武装分子,就已经超过了三位数。
别看人数不多,但这已经足够左右局势了。
没有人再敢往镇子里冲,不但如此,他们甚至溃逃了,朝着镇子外面跑去,但这并不是他们活命的途径,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提着一把满是鲜血的长剑,在他们的后面追赶了。
我杀疯了,一直到一连串子弹在我的身前或者身边掠过,子弹打在了地面上,溅射出来的水银和迷雾,才让我清醒一些。
这些子弹,比之前的火药子弹,更加恐怖。
我还感觉到前方有着极为恐怖的力量,让我下意识地不敢再往前。
我退了,回到了镇子这边来,瞧见屈胖三和那帮火剑士的战斗还在持续,地上已经躺下了七八个,而周围居然又增加了二十来人。
瞧见这帮奋力厮杀,不顾性命的家伙,我方才从刚才的疯狂之中挣脱出来。
这帮家伙……
难道刚才埋伏在炮兵阵地那里的所有人,都来了么?
我仅仅只是停顿片刻,便再一次握紧了止戈剑,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屈胖三的话语。
这声音仿佛在我的耳边说起:“神剑引雷术,快!”
千里传音。
听到他的话,我大概明白了这帮家伙的实力,单凭着我和屈胖三的拼杀,只怕未必能够拿下这些人,不但如此,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局势之中,拖时间的结果,只会给对方机会。
要万一那帮剑主或者别的高手赶来,我和屈胖三被围住,事情可就惨了。
只不过……
在茅山宗的地盘里,使用神剑引雷术,这事儿,靠谱么?
我这神剑引雷术,在茅山宗的眼里,可是偷来的。
要万一我用出了,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当初他们指证我的事情,是真的么?
不过……
犹豫了片刻,我最终还是选择无视了这个问题。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现在可不是操心这种扯淡问题的时候,我趁着众人都在围攻屈胖三,无人关注我的当下,将满是鲜血的长剑高高举起,然后口中开始念喝道:“三清祖师在上,三茅师祖返世,神符命汝,常川听令……”
说:
茅山,看好了,什么叫做神剑引雷术?
什么叫做他妈的神剑引雷术!
这就是叫做神剑引雷术!
这就是神剑引雷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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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冒牌杂毛
“三清祖师在上,三茅师祖返世,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赦!”
神剑引雷术的诀咒并不算多,但是字字珠玑,每一颗字都跟上苍有着神秘的对应——蓄势以待的时间越长,成功性就越大,召唤出来的雷云也越发强大,威力自然也是增倍而论。
当然,一切皆有定数,这与施术者的感悟、修为和诸多天时地利,也有关系。
我藏身于一处倒塌的院落之后,周遭满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跳跃的火焰将我遮掩住,而即便如此,我在施展神剑引雷术之前,还是做了另外的一个预备工作。
大易容术。
我将自己的脸,变成了杂毛小道的。
尽管头发有些不像,也可能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疏漏,不过多少也是给我带来了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就算被人发现了,我陆言施展神剑引雷术,和杂毛小道施展,完全不是一种后果。
许久没有施展这等手段了,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一点儿心虚。
然而当我念到了最后的一句话,口中迸出“赦”的时候,顿时间就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力量,从虚空之中传递而来,笼罩在了我的身体之上。
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感知在迅速延伸,整个人仿佛变得无比巨大,如同巨人一般,在半空之中俯瞰世间。
我冷眼瞧着身下的战团,看着这些人打打杀杀,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蔑视。
我看他们,仿佛蝼蚁。
蝼蚁,都是蝼蚁。
雷!
与之前一般,恐怖的雷云从虚空之中浮现,原本被黑雾笼罩的天空仿佛被明亮的雷电刺破,露出了大片星空来,而与之一起出现的,则是金黄的电云。
它在一瞬间生成,然后在下一秒,随着我的心意,往下落了去。
我看见了屈胖三。
这个家伙,在变得越来越凝重的气氛之中,感觉到了危机,所以一直都在蓄力。
当我唤出恐怖雷云的一瞬间,他猛然往上一跃,身子一震,却是化作了一只巨大的鸟儿,浑身充斥着火焰一般的红,轮廓又有金边,富丽堂皇,绚烂夺目。
这鸟儿有着极为强大的气场,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它的身上传递而出,朝着四周蔓延而去。
那些挥舞火剑,奋力厮杀的狂教徒给这异象吓得一阵惊讶,而作为异象的创造者,却是半分犹豫都没有,将它全部的力量,用于逃命。
它,化作了一道流星,一闪而过。
然而异象却并没有随着这凤凰的闪烁而流逝,在下一秒,无数的恐怖雷光,带着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速度,以无比精准的落点,砸向了刚才还在与屈胖三拼命的那些火剑士。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整个精神意志笼罩半空的我,还将更多的落雷,砸向了远方。
我轰向了刚才在村外那让我为之畏惧的地方去。
轰隆隆、轰隆隆……
神剑引雷术并不是凭借着自己的修为大杀四方的手段,而是四两拨千斤,借用大自然的威能来战胜对手的法门,在修行界中,完全就如同作弊一样的手段,此时此刻,终于发挥了最为恐怖的效果。
大片的闪耀雷光之间,无数原本还龙精虎猛的角,在一瞬间,就化作了无数焦炭去。
生命在一瞬间消弭,突兀得让人诧异。
然而就在神剑落雷术大杀四方的时候,我瞧见自己朝着村外砸去的方向,却并没有取到太好的效果。
自然也有人死,然而在一处黑雾浓密的地方,却有一把大伞张开了来。
那伞有多大?
我很难去形容它的本体,只能够感觉得到这玩意一张开来,却是将上百米的空间都给遮盖了去,而落雷轰击在上面,电火花四溅,却并没有将其捅穿。
那玩意就像一个防护罩,死死地顶住了一次又一次的雷击。
即便是摇摇欲坠,也依然保持着下面的黑雾。
最后的最后,雷光化作了一道螺旋形的雷柱,轰向了那儿,那旋转的巨伞终于没有再能支撑住,轰的一声,直接破碎了去,露出了下面的黑暗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三把剑陡然而出,劈向了那雷柱去。
这雷柱的威能似乎被那巨伞给消磨得差不多了,落到下面的时候,被那三把剑给劈中,化作万丈光芒,却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我深吸了一口气,瞧清楚了那三人。
他们分别是观明端靖天剑主、太安皇崖天剑主和太焕极瑶天剑主。
这三人在这个时候,也赶到了现场来。
神剑引雷术,并没有能够将他们也给劈死,这是我最大的遗憾,当术法落下去的时候,我整个人的精神意志也如同潮水一般落下,意志从半空之中骤然而落,感觉到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斜斜朝着旁边跌落而去。
好累……
我并没有能够倒落在地下,而是被人给扶住了。
我转过身来,却瞧见一个满身是血的道姑扶住了我,激动地喊道:“萧掌教?”
啊?
我愣了一下,并不认识对方。
这是茅山的人,不过显然她对我产生了某种误会,将我认成是杂毛小道,她们曾经的掌教真人了。
这个……
我靠在那女子的怀里,闻着淡淡的女子香气,还有浓烈的血腥,不知道该如何办,而那女子却手慌脚乱地将我给扶住,开口说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秀女峰的李诗楠,你姑姑的师妹,还记得么?”
我没有说话,紧紧抓着手中的止戈剑,开始回气。
而李诗楠流着眼泪,激动地说道:“我就知道,掌教真人你是不会扔下我们的,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就知道、就知道——我去告诉她们,让她们知道,你一直都在,从未有离开……”
她激动地说着话,而这个时候,有人从火场那边冲了进来,瞧见我,一声怪叫,说我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泡妞?
我一转头,瞧见来的是屈胖三。
而屈胖三一瞧见我这模样,顿时就明白了我的“叵测居心”,二话不说,直接从那女子的手中将我接了过来,说大姐姐,情况紧急,我得带他离开了,你也早点儿逃命,咱们外面见……
屈胖三拉着我就跑,那李诗楠弄不清楚情况,起身就想追。
不过她哪里追得到屈胖三,一会儿就不见了,而屈胖三将我带到了另外一条街道来,对我说道:“我刚才弄清楚了,这边居然还不是主力,他们的主力压在后山那边去了,除了至少三个的剑主之外,还有一个家伙,叫做千通天王——这个家伙,想来就是让刘学道绝望的那个人。”
千通天王?
我愣了一下,说没有听过这人的名号啊,哪儿冒出来的?
屈胖三一脸无奈,说刘学道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这已经不是完全凭借着经验就能够掌控的世界了,因为江湖上总会冒出一堆从未听闻、却无比恐怖的家伙来,想想都可怕……
我说你什么想法?
屈胖三说刚才村外那边的情况,你瞧见了没有?
我说瞧见了,山门口遇见的那三个剑主在里面,其余的人,暂时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来了许多的人。
屈胖三说我们两个刚才的卖力厮杀,应该是损耗了敌方大部分的有生力量,再加上刚才那一帮披着黑袍子的傻波伊,他们能够拿出来的人手有限,而那三个剑主,再加一个秦归政,我们未必能够对付得了,既然如此,不如将人引入后山,让茅山各处的幸存者能够有时间和空间逃离这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说呢?
我说我当然没有问题,咱们出来这儿,是为了救人,又不是为了杀人。
屈胖三说好,那行,我们引对方离开——你还行么?
我说日天日得有点儿脚软,得休息一会儿。
屈胖三翻起了白眼,说我擦,你特么这一大高个儿,大人我哪里背得动?
我嘻嘻一笑,说那怎么办?
屈胖三一副出门踩狗屎的沮丧心情,转身过来,将我背在了背上来,两人体型有点儿不对称,颇有一种小蚂蚁被粪包的怪异感,不过他也不敢多加停留,背着我健步如飞,朝着镇子外边狂奔而走。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不过我还真的很佩服你这小子的急智,整出一萧克明的脸来,那帮家伙瞧见了,就算是有心留在这儿扫尾,也不敢再停留。”
我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为了推卸责任,此刻想起了,还真的是一妙棋。
萧克明的名头太响了,没有一人胆敢懈怠。
那帮家伙瞧清楚了屈胖三背上的这张脸,估计会抛下一切,朝着这儿追来,不为别的,就因为萧克明这三个字,就代表着奇迹。
而且还代表着另外的一个人。
苗疆蛊王,陆左。
毕竟,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说的,就是这兄弟俩。
果然,当我们出现在了小镇朝往后山的那条道路之时,呜呜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然后无数的气息锁定此处。
众矢之的。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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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螳臂当车,雒洋横剑
我不确定敌人在茅山投入了多少的力量,却也知道除了小镇这儿,其余的地方,也还有许多的兵力。
毕竟除了清池宫,其余的各峰也是攻占的目标之一。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
当屈胖三背着我一露面,立刻就仿佛搅动了风云一般,我感觉到自己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数之不尽的人从四面狂奔而来,为的就是将我和屈胖三二人擒下,然而此时此刻的我,却正是使用了神剑引雷术之后,最为虚弱的时候。
而这一次的脱力,比以往要来得更加长一些,可能也是与刚才的落雷术威力有关。
如果这个时候给人追上了,我几乎是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的。
而在这么多人的围殴之下,屈胖三带着我,也势必会让我成为累赘。
然而尽管如此,我的心中却没有半分畏惧。
玩嗨了。
的确,从进入茅山以来,我手中的止戈剑就不知道斩杀了多少的人。
这些人倘若是普通人,我心中只会是满满的内疚,然而现在却不是,我每杀一人,就能够救出更多的人,以杀止杀,这就是止戈剑的真正意义。
而在这样的屠杀之中,我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那就是拯救。
杀、杀、杀……
当无数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消弭之时,一会恐,二回惧,三四回变成了麻木,而到了后面,就变成了刺激。
那是一种与其他快感相比更加刺激的感觉,尤其是它还被冠与了正义。
而在这样的兴奋之中,我个人的生死,已经被自己抛于脑后。
当然,这是我心中的感觉,而对于屈胖三这个老油条来说,一切的一切,对于他都不是问题。
在我认识的人之中,他尽管修为不会是最强的,但绝对是最为镇定的那一个。
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皱半分眉头。
他拥有着最强大的心脏,任何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不过是浮云而已。
跑!
牵动着无数人心神的我和屈胖三,一路疾奔,好几次仿佛就要被人给追上了,然而屈胖三的脚步一转,人在树林子里绕了几圈,直接就将人给甩开了去。
树林之中,有法阵。
这些法阵,有的是被炮火轰破了的,威能不再,而有的却还有着足够的效果,对于许多空有一身蛮力,而没有脑子的家伙来说,实在是有一些太难了。
屈胖三背着我,并非是落荒而逃。
他是且战且退,有的时候,某些家伙追得过于投入,孤军深入的时候,他就会将我给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然后返身而去。
手持量天尺的屈胖三,有着寻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凶狠。
他明明还在面前,结果脚步一错,人就出现在了后方。
随后一尺子去,只要是修为相差有点儿悬殊的人,很难挨得过他这一尺子。
就算能,也挨不过第二尺。
结果随着死人越来越多,追逐而来的人终于是越来越少——并不是说他们止步不前了,而是因为畏惧,这些人都开始抱团取暖,而正因为如此,使得追逐的速度一下子就降低了下来。
渐渐的,我们身后终于没有再瞧见人。
而在这样激烈的追逐之中,我也通过快速的回气,让自己恢复了一些战力,不过出于某些心理,我最终还是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体状况,让屈胖三继续被这。
哼,谁叫这家伙扔我在地上的时候,那么用劲儿?
他是故意的。
我也是。
两人一路往后山行走,这茅山宗的洞天福地说大不大,说小还真的不算小,从山下古镇往这后山来,一路上密林无数,还真的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将身后的追兵全部甩丢之后,我们方才走了半途。
后山的入口,就是传功长老萧应颜结的草庐,那儿本来是茅山宗传功长老的镇守之地,只不过随着萧应颜的离开,变成了一个无人扼守的关口。
我们因为来过几次,算得上是老马识途,故而倒也不耽搁,一路疾驰而来。
快到了塔林之处的时候,屈胖三停下了来,将我猛然扔在了地上,怒气冲冲地对我说道:“耍我呢?”
我一脸郁闷,说干嘛啊你?
屈胖三大吼道:“大人我又得给人打架,又得伺候你这祖宗,累得要死,你居然还要让我背着你?你准备什么时候才下来?”
他估计是因为紧张,所以这会儿才想到这种可能,越发愤愤不平起来。
我被他揭破,讪讪地笑道:“我是真的脱力了,让你背一下咋地?以前的时候,我还不是背着你走遍荒域?”
屈胖三冲着我吐口水,说:“呸!”
我忍不住吐了回去:“呸!”
呸!
呸!
呸……
两个人吵得不亦乐乎,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在后山山门方向传来嗷嗷的恐怖叫声,原本如同小孩儿一般较劲儿的两人瞬间恢复了冷静,没有再放松心情,而是朝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快速跑去。
我们刚刚冲到了石塔法阵区域,便瞧见无数的石塔倒塌,随时一片,而在弥漫的硝烟尽头,却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在半空之中悬浮。
那人……
他竟然是执礼长老雒洋。
对,就是那个被冯乾坤称之为叛徒、深恶痛绝的执礼长老雒洋,他居然出现在了后山的山门之处。
此刻的他满面潮红,宽大的黄道袍之上,有好几处都是黑红的鲜血,衣服已经烂成了许多布条,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而即便如此,他却依旧悬浮在了一处浓雾之中来。
在他面前的二十米之外,有十来人。
这十来人之中,男女各一半,女的却都是一些身穿汉服宫装的“妖艳贱货”,骨子里都透出一股妩媚之气,而男人之中,却以一个身穿淡风衣的男子为首。
那男人穿着一款束身的淡风衣,还有一双精致的小牛皮靴,因为是背对着我们的关系,所以瞧不清楚面容。
不过从这个家伙迥异于旁人的打扮来看,我觉得他十分特别。
我虽然不太认识名牌,但能够感觉到这人一身从米兰国际时装周里走出来的打扮,应该是很贵的。
至于他的身后,则有四个人。
这四个人,全部都配着剑,从他们分散而站的方位和气势来看,极有可能是四位剑主。
然而从这群人的站姿来看,显然是以那个蓝风衣为首。
什么人能够让骄狂、目中无人的无面剑主委身其后呢?我在脑海里想了一下,终于想起了刚才屈胖三跟我提及的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让茅山刑堂长老刘学道都为之绝望的男人。
千通天王。
难道那个千通天王,就是这个穿着打扮迥异于常人的蓝风衣么?
只不过,既然执礼长老雒洋是打开山门的罪魁祸首,跟这帮人是勾结在一块儿来的,那么双方为何又在这个地方对峙呢?
我脑子有点儿乱,正要起身,屈胖三却一把将我给拦住,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收声,静观其变。”
屈胖三显然也有一点儿懵,所以才要静待事情发展。
而我们这般刚刚稳住,一股恐怖的黑气息从雒洋身后的空间之中浮现而来,将他团团包裹住,黑暗之中的雒洋显得无比强大,他的双目赤红,寒声说道:“王员外,王员外,想不到啊,我雒洋纵横江湖八十年,却被你这般的江湖小辈给谋算了——当年我与你父亲也算是有些交情,却没有想到,故人之子,居然这般无情……”
王员外?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瞬间明白了那个蓝风衣的身份。
千通集团的少主,之前我们碰见的几个剑主,或多或少,都与此人有着重要关系,一度让我们以为这人就是所谓的三十四剑主。
这就是“千通天王”名字的来由?
只不过,雒洋为何会这般说?
听到了雒洋的话语,那个蓝风衣平静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在你面前的,已经不再是王员外了,请叫我千通王,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叫我千通天王——王员外早在那帮人将他爹给杀死的时候,就也跟着死了。”
雒洋冷哼两声,说千通王?千通王?呵呵,你带人袭击茅山一事,倘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这世间,就再也没有千通集团了。
千通王平静地说道:“不会的。谋算茅山,我们花了两年时间,经过缜密的谋划和周密的布局,不可能有人能够逃出去的,就算是你们之前派了人出去求援,也都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听到这里,雒洋陡然大怒,大声说道:“那么说,收买了破风长老,让他假扮我雒洋去打开山门,又四处污我名声的,也是你们的谋算咯?”
千通王点头,说对,茅山之上,十大长老听起来实在可怖,但新老交替,人才凋零,此刻的茅山,真正让我们感觉到棘手的,除了刑堂长老刘学道之外,也就只有你执礼长老雒洋一人,算计你,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定下的计策……
什么?
角落里的我和屈胖三听到这话儿,面面相觑。
雒洋长老,居然是被冤枉的?
说:
昨天迟到,真的不好意思。
这里解释一下,我昨天其实已经在旅店定时更新好了的,然后去了医院照顾父亲,谁知道出了问题,没有更新出来,我十点钟 才知道的,用手机尝试了解情况,结果手机登陆是手机版,无法进入后台,我在医院又找不到电脑,只有联系编辑,找了好几个编辑,终于才解决了。
再一次跟大家说对不起,没有能够时时守在电脑前面,很抱歉,也谢谢大家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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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雒洋一世,生死茅山
不管我如何脑洞大开,也无法想象得到,这帮人竟然如此卑鄙,居然让人假冒雒洋长老,去打开山门,让这位茅山的脊梁承受着非议和屈辱,最终死于这一场祸端之中。
雒洋长老身上的伤,未必是来自于敌人。
这些伤也许是来自于自己人。
这才是真正让这个老人为之愤怒和无奈的,面对着那些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同门,他无法自辩,也不知道如何说起自己的怨屈。
杀人诛心。
这帮人的手段,实在是太黑暗了,让人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而雒洋长老又说道:“先贤崖的空间壁垒,到底是谁弄的?破风只不过是一个新晋长老,他可没有资格进入后山,布置出这么庞大的空间阵法出来。”
千通王笑了,说你觉得我们在茅山之中,只拉拢了一个破风?
雒洋盯着他,说那人是谁?
千通王说你心脉已断,即便是用那百鬼之力强行撑住,最终也不过是身陨神消的下场,何必知道那么多?有这功夫,不如找个地方,给自己寻一个风水俱佳之地,说不定还能投胎呢,是不是?不过茅山宗这儿就别指望了,回头我们定然是会摧毁这儿的……
雒洋突然开口说道:“难道是符钧?”
千通王一愣,旋即笑了,说你说是就是咯,你开心就好……
雒洋摇头,说不可能,符钧他虽然有野心,但不会自断前程,难道是……梅超?
千通王越发开心,说你想玩猜谜游戏,自己个儿玩去,把路让出来——实话告诉你,茅山能够出一个杨知修,就能够出第二个,第三个,这是果,至于因……要怪就怪你们茅山的那些老祖宗,没事儿封印那么多的魔头于此,这是干嘛呢?对……
他往前走,而雒洋长老却双手一伸,一把桃木剑拦在了这帮人的跟前来。
他没有再去胡乱猜测,而是面沉如水,平静地说道:“茅山后院,是茅山列位祖师世代休眠之所,他们是茅山的骄傲,也是茅山的信仰,不肖子孙雒洋,虽然不能力挽狂澜,拯救茅山于水火之中,但也不能让你们胡作非为……”
他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想要进后山,那就踏着我的尸体进去!”
踏着尸体!
雒洋长老此刻的脸苍白,摇摇欲坠,仿佛风中的烛火。
然而他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却是为之一凛,无边的肃杀和惨烈之气,顿时就蔓延开来。
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感觉到了一种让我肃然起敬的东西。
那就是信仰。
一个茅山道士,对于自己的宗门,自己的传承,以及对自己手中桃木剑的信仰。
虽死,无悔。
哈、哈、哈……
雒洋长老的话语,让我们为之动容,而对于千通王来说,却不过是一个笑话。
在他面前,雒洋不过是螳臂当车,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早在破风长老冒充雒洋出现在山门之前的时候,这位让众人为之敬畏的雒洋长老,其实就已经输了。
对于一个失败者,他怎么可能保留着多少的敬意呢?
杀!
这位千通王没有动,而是扬起了手来,朝着雒洋长老的方向猛然一挥。
他身后那四名剑主如同手下一般,听到吩咐,立刻宛如鬼魅一般,冲向了横剑当空的雒洋长老去。
从第一个剑主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我就已经明白,当今的天下格局,定将会有一个巨大的变革,尽管屈胖三在当初长城摆擂的时候,指出了剑主的缺点,但这些缺点也仅仅只是在屈胖三这样的顶尖强者面前,方才会出现。
对于寻常人来说,甚至都无法摸清楚到对方的虚实,就已经死去。
每一个剑主,都是顶尖之人,就连我这样受到了许多人认可的人,在面对那些剑主,还是感觉到十分吃力。
而此时此刻,在茅山之中,我所见到的剑主,就有了七个。
这还不算那个神秘的白衣秦归政,以及我们面前这个即便不是三十四层剑主,但也绝对比那些剑主地位更高的千通王。
这个男人,就连茅山宗刑堂长老刘学道都感觉到恐惧。
这是怎样的一股力量?
身受重伤的雒洋长老,他能够抵御得住么?
我心中不抱任何希望,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就要冲出去相帮,结果被屈胖三一把摁在了地上,贴在我的耳朵旁边,说怎么,刚才还虚弱得让我背着,这会儿就要去逞英雄了?
我被他死死按住,满脸通红,说我们不去帮忙,雒洋长老就要死了。
屈胖三在我的耳边近乎冷漠地说道:“他其实已经死了——你没听他们说么,雒洋的心脉俱断,此刻只是用百鬼之力强行撑住而已,就算这帮人不对付他,过些时日,他也活不成的……”
我听不懂他的话语,只是倔强地说道:“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般陨落?”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炸响。
轰……
突如其来的炸响让我们惊诧,而随之而来的冲击波则打断了我们两个的挣扎,屈胖三没有再按住我,而是惊讶地说道:“快看!”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瞧见原本雒洋长老悬空而立的地方,突然间充满了一股玄之又玄的青光,一道符箓从天而降,无比巨大,一直连到了雒洋真人的身上来,随后,一阵从虚空之中发出了的空灵之声,在整个空间幽幽响起:“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闻我关名,不得留停,迎祥降福,永镇龙神……”
铛!
四把剑,在那一瞬间都撞上了那一道巨大的符箓之上,发出一声巨响,而在那青光**之中,四位剑主跌落而回,痛苦地大叫了起来。
他们手中的长剑,发出了黑的光芒来,一点一点地熔断了去。
原本胜券在握的千通王瞧见这场景,不由得一脸惊骇,大声喊道:“雒洋,你这个疯子……”
身处阵中的雒洋哈哈大笑,说你们想亡我茅山,便先尝一尝当年符王李道子的手段,这“破地狱裂鬼符”,可是当年李师叔给我量身定制的,世人皆以为外门长老梅浪是茅山养鬼术的唯一传承,却不知道,我雒洋才是真正对于养鬼术这旁门左道者,研究最深者……
他的指尖一点,无数冤魂从那符箓青光之中奔涌而出,朝着那些剑主缠绕而去。
这些剑主手中无剑,瞧见漫天的鬼影扑面而来,居然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他们此刻的表现,并不像是能够与世间顶尖高手并肩的角,反而像是寻常的杂鱼一般,半分风范都没有。
这情景瞧得我有一些发愣。
难道这些灵体,是那些强大剑主的克星么?
就在我为之疑惑的时候,跑得最晚的一位剑主浑身一僵,停止了脚步,整个人先是一阵巨震,随后直挺挺地往后面倒了下去,而紧接着是另外的一位剑主,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有无数亡魂在里面钻进钻出,而他则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来……
眼见着雒洋绝地反击,仿佛能够力挽狂澜一般,那个让刘学道都为之恐惧的男人站了出来。
他一步跨前,单掌拍出,口中仿佛在默念着什么,随后口中喝道:“咄!”
一颗巨大无比的符文凭空浮现,有点儿像是“卍”字,却又复杂许多,此物不停旋转,将雒洋身上释放出来的无数青亡魂给吸入其中,然后绞成了碎片去,化作无数星沙一般的光芒来。
这回轮到雒洋长老震惊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喊道:“南海降魔录?你居然会南海降魔录?你是南海一脉的人?天啊,这怎么可能?”
南海一脉?
我有点儿懵逼,而那千通王却是冷然笑了笑,也不解释,而是叹息道:“雒洋,尽管你借助了李道子的符文,再熔炼了茅山禁地的诸多鬼王,以燃烧自己性命为代价,想要阻拦于我,但在我看来,这都是徒劳——我对你保留着一份尊敬,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于敌人的狠辣,我最后劝你一句,让开来,这样子大家都不会太难看……”
雒洋狂笑,说:“哈哈哈,我雒洋自八岁拜入茅山以来,就将茅山宗当成了我的家。茅山在,我便在,茅山亡,我先死——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我雒洋一世,生死茅山,若有来世,又投茅山……”
千通王冷冷说道:“我用家父的威名向你保证,你没有来世了,今日之后,世间再无雒洋,永生永世!“
哈、哈、哈……
雒洋此刻的脸近乎白纸一般,身子就像纸扎的人儿,风吹晃荡,然而那一刻,他的骨头却是无比的坚硬,身子挺得直直,慨然大笑,说若无来世,我雒洋的魂儿,也赖在这茅山,护着这茅山,谁人赶我,也赶不走,永生永世!
千通王冷冷说道:“幼稚!”
唰!
他从袖中摸出了一把短剑来,往前轻轻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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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茅山不能亡
我见过最厉害的剑法,应该是梦中那一剑神王的一字剑。
世间万物,莫过于一剑。
如此的霸气,让人为之震撼,然而当面前这位千通王拔剑而出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瞧见了千年之前的一剑神王一般,同样的气势,同样的自信,同样睥睨一切的霸道,在那一瞬间,显露得淋漓尽致。
唰!
那一剑斩杀而去,雒洋的“破地狱裂鬼符”瞬间破裂,巨大符箓破碎之后迸发出来的青光洒满了整个天空,随后千通王化作一道幻影,冲向了摇摇欲坠的雒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他接近了雒洋长老,绝对能够一击必杀。
而即便是在那死亡的边缘处,雒洋长老却还是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他对于千通王的接近浑不在意,而是双手朝天,作了一个很古怪的姿势。
随后他口中猛然喝道:“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破!”
那两个翻倒在地的无面剑主,突然间整个身子瞬间弓了起来,然后仿佛内中有无数恐怖之物一般,愤怒地吼叫着,下一秒,竟然被无数膨胀的黑气雾给撑破,直接爆开,化作了漫天血肉去。
死了?
两个让我们这些人都感觉到无比棘手的剑主,连最基本的手段都没有怎么发挥出来,就给身受重伤、心脉俱断的雒洋长老给出手斩杀了去。
厉害,这实在是太厉害了,难怪千通王刚才说起,这茅山之上,真正让他感觉到棘手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刑堂长老刘学道,而另外一个,则就是我们面前瞧见的这位执礼长老。
雒洋。
这个人,才是茅山真正的脊梁,是后辈为之仰望的存在。
然而他最后的力量,全部用在了引爆那两位剑主的身上,自己反倒是没有了任何的防备力,眼看着就要被千通王近身而击,直接斩杀了去,却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四五道剑光越空而来,落到了千通王的剑上。
铛、铛、铛、铛……
千通王横剑去挡,但听到清脆的撞击声无数,而下一秒,我瞧见一个身穿黑袍之人从茫茫大雾之中跨空而来,伸手揽住了雒洋长老的身子。
来人并非旁人,正是之前与我们分别了的刑堂长老刘学道。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三位刑堂宿老。
三人出现,立刻舞动手中长剑,朝着千通王阻拦而来。
就在这个时候,屈胖三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把你的脸换回来,我们上。
他说罢,没有等我,一个纵身上前,冲向了人群的方向。
他冲的,是除了千通王和几位剑主之外的其他人,想要做的,恐怕是造成混乱。
我明白屈胖三让我恢复原来面容的想法,因为此时此刻的我,并非是全盛之时,如果给对方正面对上,被人弄清楚了虚实,反而会安下心来,但如果杂毛小道这个人出现在了茅山,却迟迟没有露面,带给敌人的心理压力,才算是真正的巨大。
那个莫须有的杂毛小道,也许会给敌人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投鼠忌器,畏头畏尾,这才是最好的效果。
在屈胖三冲出去的一瞬间,我也深吸了一口气,遁入到了虚空之中。
我在虚空之中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然后出现在了屈胖三的附近。
我们两人以半路程咬金的姿态,杀入了人群之中来,我出现的时候,屈胖三已经对上了往后退来的那两位剑主,而我则杀向了那帮穿得十分暴露、宛如敦煌飞天一般的女子去。
我从虚空之中浮现的一瞬间,立刻就有无数的丝带缠来,仿佛要将我束缚其间。
对方的反应能力,简直就是一流。
我没有试出对方的实力,不过却知道这帮女人能够被千通王带到这儿来,肯定不可能是什么花瓶角,而从她们刚才迅捷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也都是狠角。
对于这样的狠角,跟她们比灵活,其实并不明智。
只有狠,更狠,方才能够让这帮娘们儿畏惧。
杀!
我遁入虚空之中,随后再一次的出现,不过这回并没有出现在中心位置,而是来到了边缘处,陡然地一剑刺出,那女人及时的反应了过来,往旁边一闪,并且用丝巾来缠住,妄图阻止我的进攻,却不曾想这一次的我没有再软弱,而是直接用了九成九的气力,施展出了一剑斩。
止戈剑以一种快得超过闪电的速度刺入那女人的小腹处,然后被我猛然一转,在那女人的腹部处划出了一个十字来。
十字初现,那人的小腹瞬间炸开,里面的肠子和脏器顿时就溅射了出来。
原本美丽精致、宛如花瓶的美女,一瞬间化作了一具腥臭的尸体。
啊……
女人们尖叫了起来,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大优势之下,死亡来得如此直接,吓得往旁边散去。
而对方的畏惧,让我拥有了更大的优势来。
我又一次的遁入虚空之中,然后将手中的止戈剑,切向了另外的一个女子头颅上。
这个女人的修为显然比刚才那个强许多,居然在瞬间低下了头去,往后退开,我奋力往前冲去,周围四五人立刻冲了过来,将她给救了起来,而那仓皇失措的女人给我这一剑吓得够呛,大声喊道:“老公,救我!”
她这般一说,其余的女人居然也纷纷叫道:“老公,先杀了这个杀手。”
“老公,快来……”
“老公,老公!”
一时间叫声不绝于耳,我有些诧异,竟不知道这些女人居然共一个老公,然而还没有等我想明白这事儿,就听到身后一声炸响,却有一道凌厉之极的剑气冲着我斩落而来。
我能够感觉到这剑气的凌厉,感觉到就算是我尽全力去抵挡,也未必能够挡得下来。
好强。
我不知道对手到底是谁,但也知道当下的时间点儿,除了使用大虚空术,别无其他。
然而就在我遁入虚空的一瞬间,却听到身后有人轻声喊了一句:“收!”
啊……
我感觉到自己本来已经遁入虚空之中的身体居然停滞了下来,根本动弹不得。
啊?
我感觉到了不妙,才知道这儿居然有人能够打断我遁入虚空的节奏,这事儿实在是有一些让人惊骇,也使得我失去了几分淡定;而就在此时,有一人出现在了我的背后,挡住了这一击。
咚……
我感觉到了来我身后的,却是屈胖三,而他用量天尺帮我挡住了那一道凌厉剑气,却也有点儿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与我挨在一起,朝着地上滚落而去。
轰、轰、轰……
炸响不断而来,我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仿佛自己身处于雷场之中,而屈胖三挥舞着量天尺,这般神器的加持,竟然也没有能够挡得住对方。
在翻滚之间,我也瞧见了赶来的敌人,居然是刚才在于刑堂长老刘学道对敌的千通王。
这个家伙在刚才与雒洋或者刘学道交手的时候,我虽然知道很强,但到底有多强,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感觉和印象。
知道此刻正式交手,我方才感觉到他恐怖的实力。
我虽然实力尚未恢复,但屈胖三却是实打实的巅峰,然而即便如此,却依旧被此人吊打,可以想象得到,刘学道之前说的那句话,并非妄言。
两人且战且退,屈胖三突然间一把推开了我,说你去跟他们汇合。
我说你呢?
屈胖三说我逃起命来,连自己都怕。
他既然这般说,我也没有再犹豫,此刻没有感觉到了限制,直接遁入了虚空之中,然后出现在了刘学道身边,他仿佛知道我会来一般,冲着我说了一句:“走!”
他抱着雒洋长老的身体,转身而去,而我一边跟着他们撤退,一边望回去,却见屈胖三调转了头,跑向了塔林废墟的那边去。
两边分头逃跑,千通王前后顾及不得,怒声一吼,不过最终还是舍弃了追逐屈胖三,而是朝着我们这边跑来。
刘学道很紧张,带着我们往前冲,通过一条浓雾弥漫的羊肠小道,突然间一回头,一口血喷了出来,落到了指间之上,然后猛然一挥,我便感觉山石轰隆,脚下的土地不断颤动,来路却是被猛然一震,居然关合了去。
而施术堵住了路口之后,一向刚强的刘学道居然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地了去。
我左右一看,才发现我的身边这儿,除了刘学道和奄奄一息的雒洋之外,就只有一个刑堂宿老了,另外两个,居然没有能够跟进了,不知道是跟丢了,还是在刚才与千通王的交手中死去。
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想必后者最有可能。
那个千通王,真的太强了。
我喘着粗气,而这个时候,我听到一声微弱的声音:“刘师兄?”
是雒洋长老,他还活着?
我低头一看,却见被刘学道抱着的雒洋长老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我,又看向了刘学道,然后拼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抓住了刘学道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保住茅山,茅山不能亡啊……”
说完最后的一句话,他的手垂落了下去。
雒洋长老,再无气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