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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涩公子     暖床王爷丑颜妃txt下载     暖床王爷丑颜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7 男色也误人

    一听她的话,苏东原轻轻蹙眉,刚刚为了迎合她,他不但没享受到,反而身心疲累,他也该是时候把那几个通房丫头,挑挑拣拣,找两个合适的升了姨娘了。

    见苏东原不说话,二夫人动了动,将头枕着苏东原的腋窝,纤细是玉臂环上了他的腰,嗲声嗲气:“侯爷,妾身跟您说话呢——”

    苏东原一听二夫人这口气,登时起了一身鸡皮,但转念想到老太太交给他的事儿,苏东原还是压住胃中的翻腾,大掌握住二夫人在她腰间捣乱的小手。

    炽热的大掌带着温暖的感觉瞬间包围了二夫人的全身,二夫人苏府地娇嗔了一下:“侯爷,你好坏——”

    “敏琴,你嫁给我的时候,可曾嫌弃过我是庶子?”苏东原侧过身子,另一只大掌也附上了她的细腰轻轻摩挲,饱含深情的声音,缓缓从二夫人头顶袭来。

    二夫人赶忙摇摇头,她嫁给他的时候,他已经继承了侯位,管他是嫡子庶子,能以长子身份继承侯位,那也是他的本事。

    见二夫人有了反应,苏东原继续道:“我是虽然是庶子,但也是长子,从小兼顾着照顾弟弟妹妹,为家族争光的责任,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拼命的读书,拼命的习武,拼命的讨父亲母亲的欢心。”

    “我父亲是个心粗的人,家里大小事情全部都交给了母亲,应该说,整个苏府,母亲就相当于大家长。”

    说到这里,苏东原顿了顿,居高临下地瞄了一眼二夫人,见二夫人在仔细地听,脸上也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于是苏东原继续道:“老三是母亲唯一的儿子,也是苏府的正牌嫡子,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老三会继承这个侯位。”

    二夫人扬起头,心疼地看着苏东原:“妾身知道,一个庶出的身份,能够走到今日,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苏东原嘴角轻拉,摇了摇头:“敏琴,你错了!当年的父亲,非常属意老三,坚持让老三继承侯位,而且老三也是唯一的嫡子,名正言顺,但是只有一个人反对老三,而支持我继承侯位,才改变了父亲的想法,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二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本能地摇摇头。

    “母亲!”

    二夫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瞪着苏东原。

    老太太当年疯了吗?

    反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去坚持让一个庶子继承侯位?

    苏东原努了努嘴,鼻子有些酸涩,即使现在让他回想起当年的场景,他仍然记忆犹新。

    母亲为了他,和所有家族的长辈们唇枪舌战,最后在一片谩骂反对声中,排除众议将他扶上侯位,并为了巩固他的侯位牢固,花掉了她大半的嫁妆和积蓄。老三也因此,而怨恨了母亲,远走江西。

    床地之间,苏东原不自觉地用起了“我”字相称,让二夫人一时间心猿意马起来。

    二夫人静静地听着苏东原的话,顺其自然地接口:“是啊,从一点来说,母亲确实无私,侯爷也该好好照顾老三。”

    听着二夫人如是说,苏东原忽然激动起来,握着二夫人的手紧了又紧:“敏琴,我就知道你最好,我就知道你最理解我,现在咱们报答母亲的时候到了,老三的聘礼,咱们长房就给办了,如何?”

    见苏东原如此激动,出于本能地,二夫人点了点头,苏东原激动地吻住了她的红唇,两人又是一阵耳语斯磨……

    翌日,苏东原早早起床要去早朝,二夫人要起床伺候,被他制止。

    苏东原在她脑门落下一个轻吻:“昨晚累坏你了,再多睡会儿!”

    苏东原轻笑着说道,躺着的二夫人身体一颤,双颊嫣红,害羞地点点头。

    苏东原的大掌“爱怜”地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今日老三聘礼的事儿还要麻烦你多操心,别累坏了身子,注意休息!”

    苏东原说完,轻笑着大步离开了“琴瑟园”。

    而身后的二夫人,脑袋“轰”地一下炸开,她昨晚答应侯爷准备老三的聘礼了吗?

    为何她全然无印象?

    整个一上午,二夫人过得无比憋屈,她左思右想终于想起来好像在他们亲吻的时候,侯爷说过这么一句话,然后她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

    懊恼地咬着下唇,二夫人的整张脸比炭还黑。

    这时,丫鬟过来通报:“二夫人,礼部尚书府把聘礼送过来了,老太太请您过去清点一下——”

    二夫人的水眸忽然一亮:“你再说一遍!”

    丫鬟看着二夫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又说了一遍:“礼部尚书府的聘礼——”

    晚上的侯府就变得喜气洋洋,苏东原和老太太看着二夫人仅用一天时间就给三房准备出来的聘礼——整整堆满了小半个房间。

    老太太一下子合不拢嘴,一扫之前的阴霾,苏东原也大跌眼镜,对二夫人的态度更是热络了,直接说晚上要继续留在“琴瑟园”。

    二夫人虽然脸上满是精光,心里却也十分忐忑,毕竟这些聘礼是……。

    如果被发现,不但她的名声毁了还会连累到苏府,加上这阵子连续发生的事儿,她的地位也就不保了。

    轻轻地拧起秀眉,这礼部尚书府的聘礼,和苏怜烟的嫁妆,再加上三房的聘礼——还有侯爷替苏萌儿及笄礼留着的那几件宝贝——加起来,可不就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了。

    二夫人的嘴角又扯开了弧度,脸上满是精光。

    且说苏萌儿这边,最近几日总是觉得心神不宁,今日一早顾楼宁过来,也是心事重重,她总觉得顾楼宁有什么事瞒着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

    但是她知道顾楼宁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他不想说或者还没想好的事情,她也就不多逼问,只不过那个紫瞳男人赵志安,让她心里总是觉得有个疙瘩。

    就算在科技发达的现代,能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都不多,何况是古代?

    会不会,那个紫瞳男人,跟她的离奇穿越有关?

    想到这里,苏萌儿心里更加无法平静,心中努定一个想法——夜探伯府。

    夜更深了,宁安伯府,一个灵巧的身影,像狸猫一样窜了进去,凭着那日的记忆,苏萌儿很快就找到了赵志安的园子。

138 杀意

    夜更深了,宁安伯府,一个灵巧的身影,像狸猫一样窜了进去,凭着那日的记忆,苏萌儿很快就找到了赵志安的园子。

    还是跟平日一样糟粕,园子的外面隐隐传来阵阵腐烂味儿。

    轻轻的压住翻腾的胃部,苏萌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忽地,苏萌儿的耳朵一动,身后有几下轻微的响动,苏萌儿身子一紧,刚要转身,一阵强劲的风从耳后袭来。

    苏萌儿身子赶忙向前一翻,跃开了数米,一把凌厉的软剑又跟着招呼上来。苏萌儿瞳孔一缩,从腰间抽出匕首,挡了一下,软剑顺势弹了几圈,袭击她的人踉跄地后退数步。

    两人退开了些许距离,苏萌儿这才看清了袭击她的人,竟然是个一身大红衣衫的女子。女子五官精致,但脸上却满是戾气。

    苏萌儿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打量着看她,那日她看到这个园子的主人,印象中,是有腿疾的,而且从整个园子四周的状况,园子的主人是极不得宠的,按表面情况来看,园子内伺候的下人都是少之又少,又怎么会养得起这种武功不赖的美女暗卫?

    苏萌儿轻哼了一声,如此看来,这个园子的主人绝对有问题。

    就在苏萌儿打量红衣女子的同时,红衣女子也是回看她,看了几眼,红衣女子的水眸忽然一亮,下一秒,一股浓浓的杀气浮上她的眉梢。

    待苏萌儿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杀气,红衣女子已经窜了上来,软剑凌厉的划出几道剑光,四面八方地朝着苏萌儿袭来。

    苏萌儿蹙眉,剑影在她眼中已经幻化成数把寒剑,虽然苏萌儿的动作快,身子伶俐,但是对于有真气有内功的正经八百的练武之人,她那就是小儿科。

    随着剑光,苏萌儿的身子向后连续翻转几周,数个空翻划过,苏萌儿已经开始气喘。

    红衣女子没想到苏萌儿会些功夫,当她看到她连躲开她数剑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苏萌儿,眼前这个红衣女子要对她出杀招了。

    “我没有恶意,只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苏萌儿瞳孔一缩,她今日是来找紫瞳的,没必要跟这个陌生的无关女子生死相搏。

    “敢像花蝴蝶一般在主子身边转,你就必须去死!”红衣女子咬牙切齿,说道这句话的时候,恨不得将苏萌儿拆吞果腹。

    苏萌儿一怔,这女子的语气怎么就像被抢了丈夫的怨妇一般,她微微蹙眉,还未等再次开口,凌厉的剑势,又如暴雨般扫来,不同于之前的两次,这次的剑势更加急,更带杀意。

    苏萌儿快速退了数步,手臂轻轻一甩,一个精致的瓷瓶滑入手中,苏萌儿用手指翘掉瓶塞,就在她第二次翻转的时候,对准红衣女子洒了出去。

    红衣女子反应极快,轻盈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便躲开了苏萌儿洒出的粉末,下一秒,她从袖中抽出一条红色丝巾缠住鼻子,朱唇轻启:“贱人,今天就解决了,免得整天担心主子的药引!”

    苏萌儿听着红衣女子幽幽出口的怪异话语,脑中闪过一抹疑问,但是她已来不及多想,指尖又捏出几枚金针,跟着迎了上去。

    红衣女子的嘴角弯起一抹算计的弧度,身子前倾的那一刻,袖中甩出了一个汝窑茶碗。

    一股浓烈的气味儿扑鼻而来,苏萌儿瞳孔一缩,是绿矾稀释的味道。苏萌儿一咬牙,她不能再纠缠下去,这个女人又难缠又狠。

    下一秒,红衣女子嘴边阴狠的笑意扩大,她的手臂一扬,整个汝窑茶碗,便顺着她软剑走的方向,快速地向她飞来。

    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箫声划破长空,在园子内响起,苏萌儿额角一抽搐,头部撕裂般的疼痛向她袭来。

    苏萌儿咬着牙,水眸撑大,眼看着那个离她越来越近的汝窑茶碗,她的双腿向被绑住铁锁一般,牢牢地固定在这块土地上。

    又是一阵尖锐的刺耳声,好像有什么重物碰撞过来,箫声急转直下,紧接着几个厉害的拨转,箫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那个汝窑茶碗在空中猛然碎裂开来,苏萌儿眼看着茶碗中的液体,四面八方向她溅来。

    苏萌儿瞳孔一缩,她尽可能地背过身去,灌铅般双腿死死向后拖。

    忽然,一道极快的黑影闪过挡在她的面前,将她牢牢抱住,茶碗中溅出的液体全部洒在黑衣人的背影上。

    黑衣人闷哼了一声,苏萌儿咬着唇,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苏萌儿吸了吸鼻子,水眸扬起,望向他。

    顾楼宁回应地眨眨眼,黑色面巾包裹着唇瓣轻轻动了下:“丫头——”

    这时,原本停止的箫声再次响起,打断了顾楼宁将要说出的话,不同于前面的调子,这次的调子又急又蹙,大有十面埋伏那种凛冽的杀气之势。

    苏萌儿的头又开始嗡嗡作响,刚刚缓过劲儿的四肢又开始麻木。

    苏萌儿咬着牙,尽可能地收紧双手,抓住顾楼宁的衣襟,顾楼宁的肌肉也是紧绷,从他眼底那几抹波涛汹涌,苏萌儿已经隐约猜到这个箫声的主人,武功不在顾楼宁之下。

    箫声越来越大,一股无形的压迫滚浪般压了过来。

    苏萌儿的头,一钻一钻地疼了起来。

    顾楼宁眯起眼,环着她腰的双手撑开,缓慢上移,他的手掌紧绷,手背的青筋凸显。

    苏萌儿见识过顾楼宁的武功,在此等箫声的影响下,顾楼宁的双手移动都是如此费力,难怪她会头痛欲裂。

    苏萌儿忽然想起刚刚攻击她的红衣女子,眼神上瞥,那个红衣女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身体趔趔趄趄,扶着树站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

    这时,顾楼宁的双手已经移动到了她的脸侧,忽地一用力,他的大掌扣上了苏萌儿的双耳。

    一股极强肿胀感从脑部袭来,虽然压得她耳膜很难受,但是脑袋却不似之前那么疼。

140 精分人格破处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竟然看到顾楼宁的眼底闪过一抹极其痛苦之色,转瞬即逝,两个人的身子就这么僵着,等待着对抗着箫声的结束。

    忽地,箫声一个颤抖的急转,紧接着一个红色影子向他们飞来,因为听不到声音,苏萌儿的四肢渐渐有的知觉,她用力抓住顾楼宁的衣襟,拽着她往后退。

    顾楼宁收起她耳畔的双手,改抱住她的腰,旋转着飞出了数米,便把她放下,她的耳畔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丫头,小心!”

    紧接着,又是一阵掌风袭来,顾楼宁的身子已经窜出了数米,跟那个大红身影纠缠着起来。

    苏萌儿蹙起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忽地,不远处同样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映入了苏萌儿的眼帘。

    她的脸依旧苍白,依然是捂着胸口。

    苏萌儿瞠目结舌,怪不得她会觉得怪异,原来这个跟顾楼宁交手之人,并不是那个跟她交过手穿着红色衣衫的女子。

    这个跟顾楼宁交手之人,动作更加凌厉,招招现杀机。

    顾楼宁却没有直接出招,而是尽量闪躲,好像在试探他的武功路数。

    红衣人的动作越来越快,一黑一白两给一前一后追逐的身影:“砰”地一下闪过一道红光,将两个身影分开,顾楼宁连退十步,才稳住了身子。

    当后来的红衣人也站稳,苏萌儿才看清了那人的脸,她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

    眼前这个也是一身红袍的男子,不正是那日她看见的紫瞳赵志安吗?

    不过不同于那日,今日的他,眼睛是黑色的!更令人吃惊的是,此时此刻,他修长的双腿,好好地站在地面上,虽然小腿下侧已有些变形,但是依旧不影响站立。

    身后捂着胸口的红衣女子也是满脸惊诧,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个极其邪魅的红衣男子。

    “主——主子——是你吗?”红衣女子颤抖开口,虽然只是看着背影,但是以她的主子的熟悉程度,哪怕只是在她面前轻轻闪过的影子,她也能确定是她主子无异。

    红衣女子的话,更加印证了苏萌儿的想法。

    赵志安斜睨红衣女子,眼底闪过一抹暴戾之色和一股浓浓的不耐烦:“红蝶,你找死吗?”

    他的声音冷得如万年寒冰,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红蝶嘴唇颤了颤,身子出于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赵志安则是冷冷地盯着顾楼宁,眼中的警告意味儿十足。

    顾楼宁轻笑了一声,笑声还未落下,他的身子就像狸猫一般,窜了出去,赵志安赶忙闪身躲开,下一秒,顾楼宁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翻转,长臂一捞,将苏萌儿搂入怀中,然后从袖中丢出一个碧绿瓷瓶,扔向赵志安。

    一股凌厉之气从赵志安掌心射出,直接拍上了瓷瓶,瓷瓶空中碎裂,发出“碰”的巨响,紧接着一阵白烟飘出,伴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儿。

    赵志安和红蝶不约而同地掩住鼻子。

    眼看着那两个离他们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红蝶懊恼地低咒一声:“主子——”

    赵志安冷然翘了一下嘴角:“不用追了,今晚的警告已经足够了!”

    红蝶怔了怔,没在说话,视线则是落到赵志安的双腿上,眼底满是浓浓的不可思议。

    今晚的主子奇怪的不得了,不但眼睛便成了黑色,而且双腿也能站立,这…。

    赵志安淡淡看了红蝶一眼,大掌一个翻转,便落到了红蝶的腰间,紧接着,红蝶身子一轻,双腿悬空。

    紧接着,他踢开了他的房门,直接抱着红蝶入了内室……。

    红蝶呆愣地看着那张令人魂牵梦绕、近在咫尺的脸,实在不敢相信此时此刻的一切是真的。

    红蝶思忖的瞬间,赵志安已经抱着她到了床边,他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红蝶摔倒床上,自己的身子也压了上去。

    赵志安的表情冷冷的,嘴角却挂着戏谑的笑意,他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手指捏着红蝶的下巴,使劲地摩挲。

    红蝶虽然吃痛,但是主子是第一次跟她如此亲近,她的心比打了鸡血还要兴奋。看来是她误会主子了,她还以为主子对那个苏家这个六小姐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之处,没想到——

    红蝶嘴角上扬,双臂主动抱上了赵志安的脖子。刚刚那个女子,确实有一双灵动的双眼,是那么的勾人,但是一想到主子刚刚对她的狠绝,他忽然觉得,那个女子的脸,竟然不是那么可憎。

    赵志安轻轻地眯起了眼,大掌极其粗暴地在她胸前狠狠地捏了一把。

    红蝶吃痛**了一声,赵志安眼底沉了一分,不知是不是红蝶眼花,她似乎看到赵志安幽深的黑眸竟然泛出了一抹紫色?

    赵志安的眉毛动了动,大掌一扬,衣料被撕碎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软香**轻轻扭动,室内一片旖旎春光……。

    翌日清晨,赵志安幽幽转醒,看着一片狼藉的床榻和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他瞳孔一缩,暴怒声响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睡梦中的红蝶被怒喝声惊醒,朦胧地睁开双眼,当赵志安那双带着毁天灭地怒意的紫瞳,瞪向她之时,她朦胧的睡眼骤然撑开,身子还忍不住地颤了颤。

    赵志安掀开被子,上下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身子,登时紫瞳中闪过一抹杀气。

    红蝶慌忙地抱住自己的身体,出于本能地跟他退开些距离,一骨碌,便成床上滚下来。

    赵志安随手抓了一样东西,对着红蝶就砸了过去。

    红蝶长长的睫毛垂着,眼里满是受伤:“主子,是您抱着红蝶进来的,您怎么可以……。”

    “胡说八道——滚——给我滚——”赵志安一听红蝶的话,更是愤怒,如果不是他手头实在没东西,恐怕红蝶的身子又要千疮百孔了。

    红蝶死死地咬着下唇,如烟水眸落在赵志安的腿上,他的腿好像又不会动了,整个身体斜斜地靠着双臂支撑,一股浓浓的疑问袭上心头,红蝶随手抓上自己的衣服包住裸露的身子,安静地走了出去。

141 晒幸福

    红蝶死死地咬着下唇,如烟水眸落在赵志安的腿上,他的腿好像又不会动了,整个身体斜斜地靠着双臂支撑,一股浓浓的疑问袭上心头,红蝶随手抓上自己的衣服包住裸露的身子,安静地走了出去。

    她一定要弄清这是怎么回事!至于顾楼宁和苏萌儿这边。

    顾楼宁抱着苏萌儿离开了宁安伯府,用轻功走了数米,苏萌儿就发现了顾楼宁的不对劲儿。

    平时他带着她,走一两个时辰大气都不会喘一口,而今夜从宁安伯府出来之后,顾楼宁在确认身后并无追兵之时,速度就慢了下来,知道苏萌儿发现他额头渗出的大颗汗珠,她赶忙让他停下来。

    “你受伤了?”苏萌儿扯住他胸前的衣襟,就要查看。

    顾楼宁的大掌一把握住她乱动的小手:“没事,就是破了点皮。”

    顾楼宁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苏萌儿知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忽然想起开始用汝窑茶碗装的那一碗绿矾,苏萌儿眼神一暗:“别用轻功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口。”

    顾楼宁轻轻地摇了摇头,给了苏萌儿一记安心的眼神:“丫头,以后离宁安伯府远些,宁安伯的二公子,太过——”

    顾楼宁顿了顿,一时间没找出一个合适的词语。

    “邪气——”苏萌儿替顾楼宁补完了他未说完的话。

    “对!”顾楼宁点点头,不过也许一个“邪气”也没办法表达他的那种感觉,跟他交手时,那种邪气的武功和那种如死人般的气息,无不让他浑身都有一种强烈的压抑感,想到刚刚他的丫头,差点落入赵志安的手中,他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苏萌儿面色沉了沉:“几日前,我见过这个赵志安,那个时候他是有腿疾的,要靠着轮椅行动,而且他小腿那扭曲的弧线,他的腿疾,并不像装的。”

    顾楼宁颔首,黑眸闪了闪,他刚刚跟赵志安交手,也觉得他下身薄弱,虽然他出手极快,但是一转身或者翻身,就暴露出弱点,才让他有机可乘。

    苏萌儿盯着顾楼宁的脸,知道他可能想起了什么:“对了!”

    苏萌儿忽然抓起顾楼宁的手:“那日我见他,他是紫瞳!”

    苏萌儿的动作过于突然,也不知道不小心碰到了顾楼宁的哪儿,顾楼宁倒抽一口冷气,苏萌儿赶忙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小手掀开了他后腰的衣衫。

    他的后腰处,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因为绿矾的腐蚀性,就这么短短一会儿,伤口的部分已经开始腐烂,有的冒着血水,有的泛出暗黄色的肉。

    苏萌儿心疼地吸了吸鼻子,顾楼宁和赵志安用内力交锋,才将那个汝窑瓷碗震碎,如果当时顾楼宁没冲上来,那么这些血泡可能就在她的身上或者脸上……。

    水眸又沉了三分,明日苏怜嫒出嫁,她要去…。

    “丫头,宁安伯府的事儿交给我。”顾楼宁说的坚定,幽深的黑眸中却极快地闪过了一抹担忧。

    苏萌儿知道他担心她自己又去冒险,于是承诺般的点点头。

    其实,她去找赵志安,还有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

    苏萌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身上没带药,就把顾楼宁带回了苏府“夏园”。

    顾楼宁的衣服一撩开,他的脸上又泛出了红晕,苏萌儿没注意那么多,直接毫无顾忌地将药洒了上去。

    清凉的感觉袭来,顾楼宁舒服地轻叹一声,苏萌儿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成泡的地方捅破,又将脓水弄了出来,等把顾楼宁后面伤口全部处理好,苏萌儿已经大汗淋漓。

    轻轻一抬头,顾楼宁双眼安静地闭着,轻浅的呼吸均匀而有节奏,长长的睫毛垂着,粉嫩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苏萌儿抿了抿唇,小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大掌里,即使这件事现在她还不能对他说,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将她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他。

    记得那日老太太在听戏的时候,说了一句极其怪异的话:嫁去顾府那才是真正的龙潭虎**。

    苏萌儿轻轻弯起唇角,只要有他在,什么虎**她不敢进呢?

    这时,她手下的大掌忽然收起,紧紧地将她的小手包裹住,苏萌儿扬起眸,对上他那琉璃般晶亮的眸子,那双只有看到她才会闪烁着如此深邃般光泽的眸子,苏萌儿喟叹一声,如烟水眸氤氲了一层雾气。

    “丫头,如果每次醒来,看到的都是你的脸,我也死而无憾了。”顾楼宁深情地开口,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一听到他说“死”,苏萌儿娇嗔地拧了一下他的手指,顾楼宁轻笑了一声,手指攥得更紧了,苏萌儿看着那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十指交叉而握的双手,忽然觉得永远地留在这个时代,也是件幸福的事儿……

    苏萌儿不知是怎么睡着的,翌日一早的一阵鞭炮声把她吵醒之时,顾楼宁已经不在了,她的枕头边,放了一颗指尖大银灰色的琉璃球。

    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顾楼宁何意,但是他留下的东西,她还是好好保管。

    宁安伯府虽然是用姨娘之礼娶苏怜嫒,但由于侯伯两家在朝廷的影响力,仍然有很多官员前来道贺。

    “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鞭炮声声,里面却是极不协调的声音,在内堂等着的二夫人,狠狠地皱起眉:“你们找死吗?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丧门话?”

    “三姑娘——三姑娘不见了!”丫鬟焦急地说完,二夫人身子颤了颤。

    满朝文武在门口看着,他们竟然了这么个岔子,等会接亲的轿子一来,苏府找不出新娘,这不是打侯爷的嘴巴吗?

    那么今日之后:“苏府毫无诚信,出尔反尔”这等言论,定然传遍整个京都,以后还如何让老爷在朝廷立足?

    想到这里,二夫人咬了咬牙:“不是一直有喜娘跟着?还有陪嫁丫鬟,怎么就能把人丢了?”

    “三姑娘刚刚说想自己呆一会儿,奴婢们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惹她,就在门外守着,喜娘也进去看了几次,都没什么问题,结果这会儿吉时快到了,三姑娘的陪嫁大丫鬟一进去,就发现房内没有人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丫鬟语无伦次地说着,神色愈发落寞。

    二夫人狠狠地拧起眉,这个三丫头定亲的时候不见她哭闹,怎么这个时候给她找上了乱子?

142 代嫁

    二夫人狠狠地拧起眉,这个三丫头定亲的时候不见她哭闹,怎么这个时候给她找上了乱子?

    不过幸好宁安伯府是以姨娘之礼来娶,那也就是说宁安伯的大公子赵德安不会亲自前来接亲,搞不好拜堂的时候也是找人替代,那这样他们就至少有几个时辰的时间找人,只要在晚上入洞房之时,不被人发现就行。

    那眼前之事,就是必须要找个跟怜嫒相似身形的人才行。

    二夫人看了一下眼前的几个丫鬟,虽然长的水灵灵的,但是身形上,不是稍微高些,矮些,就是胖些,瘦些的,最主要是丫鬟的气质,跟小姐与生俱来的那种高贵是无法比拟的。

    眼前这种情况,最好就是找苏府的其他小姐替代。

    “其她小姐——”二夫人忽然灵光一闪,侯爷是最在乎名声的,如果把这件事逼到没有回转的余地,那只能找人代苏怜嫒拜堂,而苏府之内,苏怜烟又是待嫁之身,所以苏府只能让苏萌儿先替苏怜嫒拜堂行礼。

    等找到苏怜嫒,再将两人换过来,但是日后,她就多了苏萌儿一个把柄,以后无论是制约苏萌儿还是制约顾家,她都多了筹码。

    想到这里,二夫人眼睛亮了亮:“先不急着找三姑娘,先去把侯爷请来,再去请六姑娘——”

    丫鬟愣了愣,领命出去。

    苏萌儿被请来的时候,老太太、苏东原和二夫人正襟危坐,都是一本正经地盯着她。

    苏东原说了一番什么深明大义的话,最后的结论,就是希望苏萌儿能暂时替代苏怜嫒拜堂。

    苏萌儿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让人看不出表情。

    原本吵闹的前厅内,忽然变得无比的安静。

    见苏萌儿不说话,二夫人又用手肘砰了砰苏东原,苏东原咬了咬牙:“萌儿,爹爹也知道这件事很为难,但是你想想,外面文武百官都在看着,如果忽然交不出新娘,你让爹爹的老脸往哪儿放?况且,咱们苏府一向是‘礼仪之府’,忠义和诚信都是北国的表率,苏府的名声不能毁在这件事上!况且,宁安伯府是按姨娘之礼迎娶,赵德安不会来亲自接亲,也不会——咳——”

    苏东原顿了一下:“应该也不会去拜堂,所以这事儿之后,也不会有人用这事坏你名声。”苏东原说的声情并茂。

    “萌儿,只要你答应替苏府解决这个燃眉之急,替怜嫒过了这一关,母亲答应你,等你出嫁之时,母亲多为你加一百抬嫁妆!”见苏萌儿还是不为所动,二夫人赶忙加了筹码。

    “萌儿,宁安伯府和苏府,事前本来就因为怜嫒的位份问题闹的很不愉快,如今要是再多上一个悔婚或者逃婚,那么两家的关系也就彻底完了,你想想怜嫒以后还要在伯府生活,还有你三叔——也要娶宁安伯府的一个嫡女,这——”老太太权衡之下,也开始劝说苏萌儿。

    苏萌儿冷冷一笑,这就是她的所谓的家人。她的家人无论平时是多么看重她的父亲,还是好像十分疼爱她的祖母,在涉及到跟他们切身利益相关的问题之时,都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她。

    “如果,我说不呢?”苏萌儿清冷的声音从口中逸出。

    苏东原脸色一变,二夫人则是满脸看好戏的表情,火上浇油道:“侯爷看吧,妾身就说你的话绝对不会对她起作用!”

    苏东原“腾”地一下站起来,手边的茶碗稀里哗啦地打碎一地,原本带笑的脸上氤氲了一层浓浓的怒气,他双目猩红,冷冷地瞪着苏萌儿:“今日你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苏萌儿挑眉冷笑,苏东原这是被二夫人危言耸听了,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该不该找人代嫁,而是如何找到躲起来的苏怜嫒。

    苏萌儿静静地回望苏东原,水眸中波澜不惊。

    定亲的那日,苏怜嫒波澜不惊,除了那铁青的脸色泄露了她的心情,其他她还是保持的很好。

    苏怜嫒未婚先孕,若想嫁人,就只有宁安伯府这一条出路,然而,嫁给一个太监丈夫,日后的“性福”没了,本想着如果能当个伯府的当家主母,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弥补这个遗憾。

    然而他们竟让她以一个姨娘的身份嫁过去,这让心高气傲的苏怜嫒情何以堪?

    再加上那日二夫人的话,苏怜嫒知道了自己肚子中孩子这个筹码的价值,所以苏怜嫒使了这一招釜底抽薪,根源就是要为自己争取最有价值的东西——比如正妻的身份。

    既然找到问题的症结,那么对症下药一切都好办了。

    苏萌儿扬起眉梢,恭敬地对着苏东原行了个礼:“父亲,宁安伯府的轿子至少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们与其在这里讨论是否要代嫁过去,不如趁着这一炷香时间找到三姐姐,毕竟,找到三姐姐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源。”

    苏东原怔了一下,苏萌儿说的他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既然苏怜嫒有心躲藏起来,他们怎么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找得到人?

    不过一想到苏怜嫒,苏东原眼中的气焰更胜,如果让他找到她……。

    二夫人一听苏萌儿的话,带着些嘲讽的冷哼:“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赶快给你梳妆,只要你先过去行礼,我们就有一天的时间去找怜嫒!何况侯爷的同僚都在外面……”

    苏东原的黑眸闪了闪,收起刚刚的戾气:“萌儿——”

    “爹爹——”苏萌儿打断了苏东原将要出口的话:“女儿能在一炷香之内找到三姐姐,如果找不到,女儿愿意代三姐姐行礼!”

    苏东原愣了愣,回头征询似的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的脸上有了笑意,赞同地点点头。

    苏东原大掌一拍,说了一句“好”之后,屋子内的丫鬟婢女婆子们都被苏萌儿召集起来,苏萌儿低声吩咐了她们一遍,丫鬟婆子们会意,纷纷向各个园子跑了出去。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苏萌儿也叫来了丽萝,低声在她耳边嘱咐了一些事儿……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苏东原和二夫人看得一头雾水,但是也未开口打扰,二夫人冷笑地看着忙里忙外的苏萌……

143 被迫要代嫁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苏东原和二夫人看得一头雾水,但是也未开口打扰,二夫人冷笑地看着忙里忙外的苏萌……

    她之前可是派了二十几个丫头各个园子去找苏怜嫒,都没找到,而她只用了不足十人,就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找到苏怜嫒?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时跑出去的丫鬟婆子们,开始成帮结对地话起了家常。

    “听说因为南方水患,侯爷重新得到了重用,宁安伯府为了讨好侯爷,改娶咱们三姑娘为正妻了!”一丫鬟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啊,我也听说了,宁安伯府寅时就送来消息,说要以正妻之礼过来迎亲呢,要我说,咱们三姑娘真是有福气之人!”另一婆子附和。

    “就是,这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宁安伯和宁安伯的大公子要亲自过来呢,咱们苏府可是掌了光,尤其是三姑娘,被堂堂的伯爷和未来的世子亲自来接,真是风光了一回呢!”几个丫鬟婆子说的不亦乐乎,苏府本就不大,而且平日无事的丫鬟婆子对于八卦的传输能力更是不容小觑。

    所以,不一会儿的时间,这种传言就传遍了苏府的各个角落。

    躲在“香园”角落里的苏怜嫒,听到刚刚走过几个丫鬟婆子的议论,水眸熠熠发光。

    她刚刚乔装成喜娘的样子跑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听说这件事?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儿,母亲应该提早告诉她才是?

    难不成事情太急,而且她“跑”的也太快了?

    想到这里,苏怜嫒的脚步不自觉地向门口移了移,忽然,她的双脚又停住,不对啊,现在父亲和母亲定然为了她的事儿急疯了,说不准是他们想引她出去的筹码,不行,她再等等,不能上当。

    想着想着,苏怜嫒又退回了几步。

    看了看时辰,接亲的轿子应该就快到了,如果宁安伯府已经答应娶她为正妻,她还不知好歹地“逃婚”,那么这件事传到宁安伯府耳中,她日后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逃婚”之事事关面子,无论对于在朝廷吃官饭的苏东原还是赵奕然,她都让他们丢足了面子,苏怜嫒越想冷汗越多。

    深吸了一口气,她暗暗做了个决定之后,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往“香园”外走去。

    忽地,脖颈后的一股冰凉袭上她,苏怜嫒身体一个激灵,缓缓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那日抱走苏怜香的追风。

    “是你——”苏怜嫒知道这个人对苏怜香极好,作为苏怜香的嫡姐,她当然也不是外人,倏然,苏怜嫒扯一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八妹妹怎么样了?”

    “没死!”追风的声音冷冷的,琥珀色的眸子中不带丝毫温度。

    苏怜嫒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日之后,我一直想找时间来看看八妹妹,不过奈何这几日事情太多,才……”

    苏怜嫒抱歉地开口,同时也为难地向里面看了看。

    “我没去找你们算账,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追风的眯起眼,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苏怜嫒身子轻颤:“你怎么能这么想?八妹妹是我的嫡亲妹妹,是同母所出最亲近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害八妹妹?”

    苏怜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一日她从背后推苏怜香的轮椅,纯属意外,如果不是红川先推她,她也不会撞上苏怜香的轮椅。

    “废话少说,拿命来!”

    追风懒得跟苏怜嫒废话,直接匕首一挥,对着苏怜嫒刺了上去。

    相对于苏怜嫒的狡辩,追风更愿意相信他亲眼看到了,那日那一连串的人,都对苏怜香的落水有直接责任,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苏怜嫒的身体紧了紧,连续退后数步已经抵上了墙根,眼看着那个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匕首。

    另一侧香炉中的计时香已经烧掉了半截,苏萌儿安排的丫鬟婆子们,没有一个回来复命,二夫人嘴角嘲讽的笑意更大了,赶忙给喜娘使眼色。

    苏萌儿知道二夫人努定她不能赢了,所以把喜娘和专门梳妆的大丫鬟都叫了进来,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苏萌儿老老实实地坐下来,让大丫鬟和喜娘折腾。

    大丫鬟和喜娘的动作很快,不出多一会儿,她的新娘妆就全部画好,就在计时的那炷香只剩下拇指般大小的时候,谢管家却是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侯爷、老夫人、二夫人,宁安伯府的迎亲的轿子到了!”

    一听谢管家的话,苏东原霍地站了起来,他看着苏萌儿的眼中开始有的复杂之色。

    他已经给了她一炷香的时间,但是却没有人回来复命,所以苏萌儿也只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其实,在苏萌儿来这里之前,二夫人已经他窃窃私语了一番,以现在顾楼宁对待萌儿的态度来看,萌儿有极大的可能是要嫁入顾府……

    但是又以萌儿的聪慧,等她出嫁之后,苏府就很难再控制她。

    所以卫敏琴想借着苏怜嫒逃婚的机会,找萌儿代嫁,目的是抓住萌儿这个把柄之后,以后为苏府办事。

    而且卫敏琴如此努定会在洞房之气找到苏怜嫒,那也就是说明,要么卫敏琴太了解苏怜嫒,要么这个计,就是卫敏琴谋划算计的。

    但无论哪种情况,卫敏琴都是为了苏府着想,为了他着想,所以他只能促成,而不能拆台。

    “萌儿,既然喜轿都来了,你就要兑现你的承诺了!”苏东原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

    苏萌儿瞥了一眼计时香,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爹爹,香还没烧完!”

    苏东原顺着视线望过去,香的确还剩下半截手指那么长,但是苏萌儿用这眼看着就要烧完的香做借口,也太……。

    苏东原的神色暗了暗,刚要开口,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焦急地看了一眼承谢管家,赶忙给苏东原行礼。

    “启禀侯爷,宁安伯府的不只是来了个喜轿。”

    苏东原一听他的话,吞吞吐吐还有些怪异,不由得满脸不悦:“什么叫不只来了喜轿?”

    “宁安伯还请了陈太医,就站在喜轿的旁边,好像要在小姐上喜轿之前,要确认一下是喜脉,才能上轿!”

144 月老庙比试

    “宁安伯还请了陈太医,就站在喜轿的旁边,好像要在小姐上喜轿之前,要确认一下是喜脉,才能上轿!”

    小厮的话一落,苏东原和二夫人的脸一同变了色。

    他们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如果这样,苏萌儿还没上喜轿之前,就要穿帮了,那还如何上得了喜轿,不上喜轿,不代替苏怜嫒拜堂,他们以后又如何制约得了她?

    坐在下面的苏萌儿目光垂着,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丽萝办事够麻利,这么快就把陈太医请来了,不过,按理说苏怜嫒这个时间也该自己回来了,会不会出现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苏萌儿淡淡的地瞄上那个计时香,香身已经燃尽,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火光,随着她目光的扫去,那最后的光一明一灭,从香杆上掉下来。

    就在那火光下落的瞬间,门口传来几个杂乱的脚步声。

    “侯爷、二夫人,三姑娘回来了!”随着丫鬟浓浓的兴奋声,身后的两个婢女架着头发散乱、眼神呆滞的苏怜嫒缓缓地走进来。

    苏东原看到苏怜嫒脸色一沉,刚要发作,二夫人担忧的声音便打断了苏东原的怒气:“怜嫒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苏怜嫒张了张嘴:“啊——啊——”了几句,却没有吐出任何字。

    苏东原瞳孔缩了缩:“立即打水给她梳妆打扮,伯府的喜轿已经在门口了,别误了吉时。”

    苏东原话音一落,几个丫鬟便把苏怜嫒拉过来,开始忙乎。

    因为拉扯的动作,苏怜嫒吃痛闷哼几声,还是发出“啊——啊——”的声音,却依旧不能吐字。

    二夫人意识到事情不妙,脸色一沉:“侯爷,怜嫒好像有话要说,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苏东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陈太医都来了,就等着验明正身呢,废话少说,赶快给她梳妆!”

    他现在可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伯府的喜轿在门口等着,他也要在这个不知死活的苏怜嫒身上踹上几脚。

    愤怒地扫了一眼二夫人,这都是她这个母亲交出来的好姑娘,一个个都不消停,天天弄妖蛾子,他真是该清理清理门户了。

    苏怜嫒可怜兮兮地望着二夫人,二夫人看着苏东原脸上的暴戾之色,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没敢发出声音。

    就这样在丫鬟和喜娘的东拉西扯下,苏怜嫒强忍着身子的剧痛,上了花轿。

    上花轿前,苏怜嫒还不忘狠绝地剜了苏萌儿一眼。

    没有丫鬟们议论的“正妻之礼”,没有宁安伯和宁安伯长公子赵德安的亲自迎亲,只有她冰冷的身体和冰冷的心。

    一想到刚刚那只冰冷的匕首,她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她可能就再无机会见到明日的阳光了。

    苏怜嫒嫁过去的第一日,伯府大公子的园子就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宁安伯夫人去劝;

    第二日,乒乒乓乓大打斗的声音,宁安伯夫人去拉架;

    第三日……

    京都的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八卦之事,无怪乎宁安伯府和侯府。

    “哎,你们听说没有,伯府新娶的媳妇因为嫌弃伯府的长公子逃婚呢!”

    “这么没教养,怪不得会闹出未成亲先有孕的事儿!”

    “就是,这回侯府的苏家的脸可是丢尽了,听说皇上都听说了这事儿,让苏侯免早朝三个月,回府面壁思过呢!”

    ……

    于是嫁到宁安伯府苏怜嫒的第三日回门之时,顶着一张乌青的脸,两手空空,本想回苏府跟苏东原和二夫人道一道在伯府的委屈,哪知道不上早朝的苏东原在府坐镇,紧闭大门,坚决不让苏怜嫒回门。

    至此,苏怜嫒的脸彻底丢尽,回到伯府后,就连下人都对苏怜嫒冷嘲热讽,唯有宁安伯夫人,一脸陪着笑,还尽数安慰她。

    苏怜嫒立即觉得宁安伯夫人比自己的母亲还要亲,抱着宁安伯夫人的腰便痛哭起来。

    扬着头的宁安伯夫人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厌恶,只要她的孙子生出来……

    转眼间到了顾楼宁和言允游共同闯月老庙的日子,基于外界对月老庙机关重重、去了有生命危险等传言,再加上顾楼宁身上的旧伤,苏萌儿有些不情愿,劝了几次让顾楼宁放弃,无果。

    无奈之下,苏萌儿跟着顾楼宁一起在酉时来到了月老庙,而他们到的时候,言允游已经早早守候在那里。

    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的身影,言允游的眸子沉了沉。

    那日主持‘月诗会’的老者说了一堆奇怪的话,还拿出了一个生死状,让他们俩签,苏萌儿蹙眉,还是拽了一下顾楼宁的衣袖。

    顾楼宁转身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苏萌儿还是暗暗蹙了眉。

    月老庙的一切都看得非常诡异,除了那一颗名为“连理枝”的参天高树,上面系着的红绳迎风飘舞比较正常以外,其他月老庙的各门,都是用五行八卦中时辰定位来排……

    言允游和顾楼宁要从正门走进去,但是只有酉时一过,他们绝对就从这里出不来了。

    思忖间,老者已经将规矩和注意事项说完,顾楼宁和言允游并着排往里面走,苏萌儿看着那两个坚毅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仍然吐出两个字:“小心!”

    两个身影都停了一下,但是谁也没转身。言允游虽然心里清楚,她的这句话未必是对自己说的,但是基于一个珍贵的朋友,他还是小小地幻想了一下。

    两个人都进去了,四周又恢复了安静,‘月诗会’主持的老者,站在月老庙的门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苏萌儿蹙眉,回望他。

    入了月老庙的顾楼宁和言允游,在看门老婆婆的指引下,分别从左右两个门进入。

    顾楼宁这边,进去之后,是一条漆黑的廊道,很长很深,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

    顾楼宁没有理会,而是聚精会神地向四周看着,他是习武之人,一般视力要比普通人好上几倍,在夜里也如同白昼。然而在这个廊道里,他的眼前却是模糊一片。

    他能看的得出这里的结构是用五行八卦排列,然而却又十分简单。

145 幻境

    他能看的得出这里的结构是用五行八卦排列,然而却又十分简单。

    外界对于月老庙的种种传言,让其已经到了神乎其微的境界,但是进来了却又觉得,到底一直是庙中之人在故弄玄虚,还是……

    忽然,一段悠扬的琴声响起,顾楼宁怔了一下,脚步放缓。

    “辰儿,到娘这里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顾楼宁的眼前,顾楼宁瞳孔一缩,刚毅的身体狠狠地颤抖起来。

    “辰儿,你不要伤心,不要害怕,有娘在——”

    “辰儿,娘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顾楼宁眼前的女子的脸孔无限的放大,仿佛贴满了四面八方。

    女子深情地望着他,水眸中是满满的情意和母爱,顾楼宁的心狠狠地抽搐。

    从小到他,他心中最向往的、最期待的,就是这份母爱,如今竟然近在咫尺……。

    “辰儿,过来,到娘这里来……”

    “快过来……。”

    女子的脸一点点的亲近,顾楼宁的心一点点的沦陷,他的双脚不自觉地向前走、向前走……。

    言允游那边的情形,跟顾楼宁差不多,除了简单的五行八卦的廊道,什么都没有,外界传言的暗器、取人性命的东西这些,根本就是扯淡。

    脑中刚闪过这样的想法,这时,一段好听的琴音响起,言允游也停住了脚步,仰起头,想找出琴音发出的方向,然而,他却发现,这个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这时,他的头顶上出现长公主狰狞的脸:“游儿,去练功!”

    “游儿,赶快去你父亲那,把那个贱蹄子给我赶走!”

    “游儿,这首词你背不下来就不准吃饭!”

    “游儿——”

    一幕幕痛苦的过往在他眼前一波一波地出现,言允游的双手挤压着头,猛地摇晃。

    “不——”

    “不——”

    “不——”言允游痛苦的呢喃,终于在忍受不了之时,将所有的愤怒和发泄集中在掌心,对着那张长公主的脸,打了下去。

    登时,廊道里四面八方的廊壁开始晃动,发出怪异的响声,四周的墙皮开始不断地往下掉。

    言允游身体一紧,猛然从他的思绪中反应过来,他身体迅速翻转数周,躲开不断落下的不明物体,忽然“砰”地一声巨响,整个廊道都剧烈的摇晃起来。

    这一侧,一步步走向那个女人的顾楼宁,双眼迷茫,已经失去了光泽。

    他从小一直期待的母爱,仿佛在刹那间来到了眼前,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靠近…。

    这时,不知道是幻觉,还是心底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忽然出现了苏萌儿那双精致的美眸,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别过去——别过去——”

    顾楼宁惊恐地回过头,这一边娘亲的面孔还是那么慈祥地向他招着手:“辰儿,过来——过来——”

    另一边,苏萌儿的那双灵动的美眸:“回来——赶快回来——”

    顾楼宁咬着牙,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大,忽地,他身体一紧,一股极大的怒气冲胸口迸发,他积聚成掌力,刚要对着那张娘亲的面孔打了出去。

    他的耳边仿佛响起苏萌儿的声音:“冷静——是幻觉——不要——”

    顾楼宁一咬牙,猛然收回掌。

    “轰——”就在他收掌的这一瞬间,这一侧的廊道也剧烈地摇晃起来。

    ……

    待两人分别从左右两侧门出去,看门的婆婆已经笑意盈盈地等在那里:“请两位进入第二关!”

    顾楼宁和言允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成程度的狼狈,让他们相视一笑。

    他们闯入的第二关,便是一个房间,一个师太盘膝坐在中间,手中转动着一串佛珠,嘴里念着经。

    顾楼宁和言允游分别选了一个合适的蒲团盘膝而坐,师太始终闭着眼,念着自己的经文。

    顾楼宁蹙眉,黑瞳四面八方地扫视了一圈,以他的判断力,这个房间没有五行八卦之术,也同样没有任何机关,眼前这个师太,气息沉稳,定力十足,却没有武功,那究竟她第二关要考验他们什么?

    不同意顾楼宁的四处打量,听着师太的经文,言允游仿佛觉得心里平静很多,尤其是第一关里面,那个让他痛苦不堪的童年,好像在经文中渐渐地涣散。

    言允游的心一点点地平静,也跟着闭上眼,默念起了经文。

    待顾楼宁打量过四周之后,看到言允游紧闭双眸,双手合十,虔诚地念着经文,不由得一愣。

    这时,坐在首位的师太忽然收紧手,睿智的眸子撑开,凌厉地瞪向顾楼宁。

    顾楼宁尴尬地扯扯嘴角,扬了扬眉。

    言允游忽然听不到经文,诧异地睁开眼,首位上的师太已经缓缓地走下来。

    “第一关,是幻境。你对抗住了心魔,坚持下来了,所以第一关你胜!”师太指着顾楼宁缓缓道。

    “第二关,是心境。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不骄不躁,保持虚心,从善如流,才到境界!所以第二关是他胜。”师太的目光虽然停留在顾楼宁身上,但是手指却指向了言允游。

    这样两关下来,顾楼宁和言允游就是打平,要分胜负,自然就是第三关。

    顾楼宁和言允游互望了一眼,等待着师太出题。

    然而,师太没有开口,刚刚看门的婆婆却缓缓地走进来,手上提了几件破衣裳。

    这时,师太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这第三关,便是比针线。真正的好男人要懂得体谅女人,虽然在你们大户人家,这些针线绣工都是丫鬟婢女婆子来做,但是在小户人家,请不起下人的,都是由家中的女主人来做。一个男人,如果真正的疼爱他的妻子,是愿意帮她分担任何事务的,包括做饭、缝衣!所以你们谁能把这几件破衣服缝好,谁就是胜者,可以跟自己心爱的女子,在庙里种一棵爱情的结晶树,结百世姻缘。”

    顾楼宁和言允游一听面面相觑,顾楼宁很小就去了军营锻炼,除了武功、兵法,哪里接触过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言允游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就是一个比较痛苦的童年,长公主逼着他练功,逼着他背诗,逼着他做一切她要达到的标准的东西,但是在长公主的标准里,真的没有针线活儿,这一项。

146 双方皆输

    言允游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就是一个比较痛苦的童年,长公主逼着他练功,逼着他背诗,逼着他做一切她要达到的标准的东西,但是在长公主的标准里,真的没有针线活儿,这一项。

    师太看着顾楼宁和言允游的表情,心里也大致有了谱。

    “既然你们都不会,那就请回吧!月老庙的规矩,是北国的开国皇后所定,当年的开国皇帝也是闯了五次才过了关,才能跟皇后共同孕育连理枝。”

    师太说完,便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顾楼宁和言允游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抽搐了一下,黑着脸,走了出去。

    看着两个脸如黑炭的男子从月老庙中走出来,苏萌儿赶忙迎了过去。

    探究地扫了一眼他们的表情,苏萌儿心里已经有了谱,感情是这两个人都吃了瘪。

    果不其然,一问闯关过程和结果,两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闪过为难之色。

    顾楼宁抵不过苏萌儿的软磨硬泡,最后终于把整个细节都讲给了苏萌儿。

    苏萌儿听后捧腹大笑,一想到所向披靡的顾将军手拿着一个绣花针绣花的样子,她就恨不得要笑死过去。

    “到底是谁立下的闯关规矩?”苏萌儿眨眨眼,好奇地问道。

    “听说是北国的开国皇后!”顾楼宁撇撇嘴,恹恹地回到。

    苏萌儿水眸一亮,这一刻,眼底闪烁着琉璃般晶亮的光泽,能如此别出心裁的想法,让男尊女卑的社会中,男子去做针线活儿,定然也跟她一样,是个穿越之人。

    “那当初北国的开国皇帝,通没通过这一关?”

    “当然通过了,否则,就不会有那一棵连理枝。”顾楼宁的声音低闷闷的,心里却加上了一句:不过是闯了五次。

    就这样,月老庙的闯关告了一段落,天气也开始转凉,苏萌儿总觉的顾楼宁这阵子怪怪的,每次来她这里,都让她绣个东西给他,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苏萌儿总觉得顾楼宁对于月老庙一事,还未死心。

    这一日,苏萌儿还在朦朦胧胧的睡梦中,就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

    不悦地揉了揉眼睛,苏萌儿披上了件薄袄,穿上鞋,刚要去门口看看,这时抱着暖炉的丽萝,便匆匆进来。

    “六姑娘怎么起的这么早?昨夜又下了场雨,天气冷了很多,奴婢和春

    苏萌儿换了一身大红的双面刺绣褙子,插上三支金步摇,额心带了一颗八宝鸡心宝石,高贵却不失庄重。

    当苏萌儿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朱太姨娘手掐腰,气势凌人地站在中央,周围围着十几个六房的丫鬟婆子,红川怯懦地站在她的身后,脸上遮了一个薄纱。

    苏萌儿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不知朱太姨娘这个阵势来我‘夏园’所为何事?”

    朱太姨娘先是大量了一番苏萌儿,心里暗自嘀咕了一阵,她印象中这个嫡女跟庶女的身份差不多啊,怎么现在穿得这么好?

    抬眸看到苏萌儿打量她的眼神,朱太姨娘挺直了脊背,清清嗓子,声音提了八度:“你还敢问?”

    说着,她转身手一扬,就把红川遮着的面纱扯了下来。

    一块狰狞的疤痕横在红川右脸上,一时间,包括朱太姨娘带来的丫鬟婆子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红川有些难为情,把头压得很低,用手挡着。

    苏萌儿冷眼看着他们,她记得那一日红川拿了个瓷瓶,本来是要害她的,哪不想阴错阳差之下倒到了自己脸上,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怪不得别人。

    朱太姨娘一看着红川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在‘石园’你怎么说来着?怎么到‘夏园’就变成捻茄子了?有姨娘在这儿,谁还敢动你?你还怕什么?”

    红川咬着下唇,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苏萌儿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怨恨。

    苏萌儿轻哼了一声,缓缓地走下来:“朱太姨娘口口声声说要找萌儿算账,那起码也得说个一、二、三来?到底萌儿哪里犯到朱太姨娘了?”

    “红川的脸,你敢说不是你的责任吗?”

    苏萌儿冷冷地扯起嘴角:“六姨婶子,你说,是萌儿的责任吗?”苏萌儿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语气中却包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红川的手颤了一下,戒备地瞄了苏萌儿一眼,然后赶忙移开视线,低着头:“三姑奶奶和八姑娘都可以作证,那日如果不是六姑娘你,我的脸怎么能成这样?”说着,红川嘤嘤地哭了起来。

    朱太姨娘一看红川哭了,登时就火了,她提了几步走到苏萌儿面前,因为身高优势,朱太姨娘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萌儿:“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苏萌儿淡淡地掀起嘴角,红川倒是会装,选了一个无法回府的苏怜嫒,又找了一个无法开口的苏怜香作证,轻蔑地看了一眼红川,苏萌儿凛然道:“那朱太姨娘想怎么样?”

    “怎么样?红川只不过是个姨娘,如果身份上来说,就算是你做的,红川也得吃了这个哑巴亏,认了。但是红川现在可不一样了,她怀着我们老六的孩子,是我们六房的根儿,如果是个哥儿,指不定日后是多么尊贵的身份呢,你伤害了红川,就相当于伤害了六房的宝贝孙子,这事儿要么你就赔二百两银子,要么咱们就叫上老六,找侯爷评评理!”朱太姨娘义正言辞,字字句句都往孩子身上扯。

    红川,怀了六叔的种?

    这也是苏萌儿听过最有意思的笑话。先不说六叔苏东易本身的问题,就单单苏东易被下药宠幸了红川这一点,红川就根本不能有孕。

    而且那日,红川对追风的态度,更让苏萌儿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想到这里,苏萌儿舔了舔唇,直接跃过朱太姨娘,走到红川身边,热络地挽起红川的手:“六姨婶子今日出门啦?怎么不见追风在侧啊?”

    红川一听“追风”,身子颤了颤。

    朱太姨娘赶忙走过来,不悦地将红川拉倒她身边,怒瞪苏萌儿:“你少动手动脚的,当着我的面,还想弄什么妖蛾子?”

    苏萌儿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凌厉地扫向红川。

    红川一想起追风,原本红晕的脸色煞白,苏萌儿怎么可能知道她和追风的事儿?

    不可能、不可能!

    被苏萌儿这么一盯,红川更加心神不宁,轻轻地咬了下唇,她扯住朱太姨娘的袖子:“姨娘,妾身有些乏累,可否回‘石园’休息?”

147 追风是谁

    被苏萌儿这么一盯,红川更加心神不宁,轻轻地咬了下唇,她扯住朱太姨娘的袖子:“姨娘,妾身有些乏累,可否回‘石园’休息?”

    朱太姨娘愣了一下,赶忙摸了摸红川的肚子,红川想躲,又不好意思躲,只好僵在那儿,让朱太姨娘摸。

    “哎呦,累着了。”朱太姨娘扬扬眉,思忖着是不是让红川先离开。

    反正她今天带着红川来,也就是要拿红川当个借口,让苏萌儿赔钱,既然作用已经起到了,就让她回去休息也无妨。想到这里,朱太姨娘瞪了身后的丫鬟一眼:“还不扶姨娘回园子休息?”

    丫鬟赶忙点头,双臂颤抖着搀扶上红川。

    “呦,这有了身孕的人就是娇弱,追风不在身边的时候,六姨婶子可更要加倍小心呢,这追风武功不弱,出了点什么意外,也能把您抱住,这朱太姨娘在身边的时候——”苏萌儿的话欲言又止,小手捂着唇,嗤嗤笑了起来。

    红川的脸色惨白,眼神飘忽地瞄了她几眼,就忙着转身。

    朱太姨娘这才注意到苏萌儿话语中的不对劲儿,她说了两句话,提了这个叫“追风”的名字几次,到底她是何意?

    本来有些疑问,她想问问红川,哪知道她回过头看到红川那副惊恐的表情和眼神的闪过,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这个红川为何会怕提“追风”?

    一有了疑问,朱太姨娘眼睛一眨:“红川你等等!”

    红川一听叫她,身子一颤,本就紧张的小脸都快挤到一起了。

    朱太姨娘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哑了:“那个追风到底是谁?”

    红川张了张嘴,还未等出声,苏萌儿便抢在她前面开口:“追风是八妹妹的贴身侍卫——”

    苏萌儿说到这里,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了,追风应该是和六姨婶子一起从卫家过来的吧?”

    红川咬着牙,愤恨地瞪了一眼苏萌儿,每次只要碰到她,她就无限倒霉。

    这时的朱太姨娘脸色也开始变了,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被浓浓的怒气所取代,她算是听明白了,苏萌儿这口口声声都在说红川跟这个叫“追风”的不明不白。

    朱太姨娘走上前,死死地拧了红川一把,红川吃痛,眼中的慌乱和惧意更甚。

    朱太姨娘贴上了她耳边,用她以为只有她和红川能听到的声音道:“给我争点脸,想要钱,腰杆就要直,脸皮就得厚!”

    苏萌儿的耳朵动了动,冷笑了一声。

    红川仿佛受到鼓舞般,咬着牙转过头,狠狠地瞪着苏萌儿:“追风是八姑娘的侍卫,跟本姨娘有一毛钱关系吗?倒是你那日推了本姨娘,才让本姨娘动了胎气,如果你们‘夏园’不给点补偿,等今晚老爷回来,定要去侯爷和老太太那儿讨个说法。”

    一听到“老太太”,朱太姨娘又狠狠地掐了红川一把,压低声音:“老太太算个什么东西?就去侯爷那儿,别忘了,侯爷可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红川颔首,赶忙点头,朱太姨娘虽然说是压低声音说这句话,但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整个站在‘园子’里的人,都恰到好处地听见了。

    苏萌儿水眸眨了眨,立即对朱太姨娘投去一抹“敬佩”之色:“朱太姨娘说的有理,萌儿也觉得六姨婶子的脸和动了胎气萌儿该负负责,这样吧,等今晚六叔回来,萌儿亲自带着银子前去赔礼谢罪!”

    苏萌儿此话一落,轮到红川和朱太姨娘瞠目结舌了。她们打死也没想到,一向难缠的苏萌儿如今会这么好说话。红川张了张嘴,眼底多了份戒备,询问的目光看向朱太姨娘。

    朱太姨娘以为是因为她后来所说:“侯爷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自然向着她”的话起了作用,趾高气扬地仰起头,幸灾乐祸地离开了“夏园”,其他几个给朱太姨娘和红川壮声势的丫鬟婆子们,纷纷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看着这一群吵闹的人离开了“夏园”,青云则是一脸的不解和不赞同。

    “六姑娘,他们这些人都是无赖,你这次妥协了,下次她们会得寸进尺!更何况二百两不是小数目,你怎么能说给她们就给她们?”

    苏萌儿轻笑地看着青云:“晚上,我会送给她们一个大礼,不过不是银子而已!”苏萌儿说完,灵巧的身子,就向小厨房走去,别说被这个朱太姨娘一闹,她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身后一脸茫然的青云,看着那个逐渐消失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头。

    到了小厨房的苏萌儿,找了几样食材。

    前世的她并不擅长做饭,除了快餐就是快餐,但是曾经一度,她买过很多菜谱,虽然整个做菜过程、材料已经菜的名称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并没有亲身实践过。

    今日虽然被朱太姨娘和红川一闹,她反而有了做饭的兴致,就当做顿美味儿提前庆祝晚上的成果吧。

    想到这里,苏萌儿挽起袖子,便开始忙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就在她在小厨房努力奋战了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拿出了四样小点心和小菜——金丝叶卷、流沙包、银耳虾红以及金玉满堂。

    苏萌儿端着四个小菜和点心,哼着小曲,就往房间走。

    她刚刚推门而入,便看到悠哉地端着汝窑茶碗喝茶的顾楼宁。

    苏萌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缓缓地走到桌子旁,将点心和小菜放在桌子上,戏谑开口:“看来上次这个‘汝窑茶碗’给你的印象还不够深刻,大清早的,你要温习温习它的感觉!”苏萌儿扬了扬眉,嘴角弯起。

    “我也有同感,尤其是端着‘汝窑茶碗’看着大宅门中的女人们唱戏,更是趣味无穷!”顾楼宁扬扬眉,调侃着。

    苏萌儿剜了他一眼,敢情这顾大爷早就来了,还免费看了一场他们苏府的“表演”。

    顾楼宁眨眨眼,视线却落到了她刚刚做好的小菜和点心上。

    “事先声明,这只是一个人的份儿!”苏萌儿一脸戒备,身子前倾,大有将点心和小菜收入囊中之势。

    顾楼宁扯起一个大大

    的笑容:“我就知道丫头最好了!”

148 送银子

    顾楼宁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丫头最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纤细的手指就捏去一个金丝叶卷送入口中。

    不知道是不是苏萌儿的眼花,她怎么觉得在金丝叶卷进入顾楼宁口中的那一瞬间,顾楼宁的脸上极快地划过一抹痛苦之色?

    没有多想,为了不让她辛苦一个时辰的劳动成果报废,她赶忙去抢桌上的那四个碟子。

    哪知道顾楼宁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倾身过去的同时,长臂一捞,就把她抱入怀中,而距离刚巧就够不到那四个碟子。

    苏萌儿嘴角狠狠抽搐,眼看着最后一个金丝叶卷进入了顾楼宁的口中。

    苏萌儿愤愤地看着他,在她印象中顾楼宁也不算是个贪吃的人,今日他怎么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她的四个碟子全部扫光,而且一点都不让她碰!

    哼哼!

    苏萌儿不满地瞪着顾楼宁,一脸的哀怨。

    一个吃的尽兴,一个看得气愤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他们此时姿势的暧昧。

    顾楼宁的长臂紧紧地环抱着苏萌儿的纤腰,修长的双腿半弯,让苏萌儿借势靠着,跟确切的说,就是半坐在他腿上,她的额头离着他的下巴只有分厘,他呼出的热气如数都喷洒在她的头顶,引得她一阵颤栗。

    这时,门声的轻微响动,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出于本能地,苏萌儿赶忙起身。

    丽萝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来,看到顾楼宁的那一刻,怔了一下,双颊浮上一抹红晕。

    有些紧张的苏萌儿眨眨眼,并未注意到丽萝的异样,笑着开口:“什么事这么开心?”

    丽萝愣了愣,先对着顾楼宁福了福身,才转过头回苏萌儿的话,眉飞色舞:“老天真是有眼,那个朱太姨娘刚出了‘夏园’没多远,就遭到了报应,天空中降下了很多石头子,全部都砸到她脸上和身上,等她回到‘石园’的时候,脸肿得像猪头一样,那才叫个惨烈!红川在她旁边站着,却丝毫没有被伤到,但是也吓得够呛,反正现在整个‘石园’把什么牛鬼蛇神都扯出来了。”

    苏萌儿一听,温婉的唇角上扬,用余光瞄了一下又端起茶碗喝茶的顾楼宁,他茶喝得一脸惬意,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势。

    “知道了,朱太姨娘不过想在咱们‘夏园’讹点银子,遇到了这么个邪门的事儿,估计也不敢来了!”苏萌儿轻笑着,摆了摆手。

    丽萝会意放下手头的东西,缓慢地往门口走去。

    当她一脚踏出房门,整个身子半侧着,不舍地回望一眼。

    屋内的两人不知说什么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暗暗地咬了咬唇,丽萝收回门里的那只脚,向园子外走去……苏萌儿皱了皱鼻子,挑眉看向顾楼宁:“石头子儿打人好玩吗?”

    顾楼宁撇了撇嘴:“才不是我,我要是出手,她不死也半残!”

    顾楼宁说着,幽深的黑眸向别处瞥了瞥,躲开了苏萌儿的视线。

    苏萌儿努着最,煞有介事地眨眨眼,移到他身前,两只手拄着下巴,深情款款地望向他,不语。

    顾楼宁佯装没看见,仰着头东看西看,就是不跟她对视。

    苏萌儿抿着嘴,依旧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半响,顾楼宁熬不过她,用手肘推了推她胳膊:“好啦,我就是觉得有人吵到我睡觉,睡梦中随手抓了点东西就扔下去了,怎么?砸到人了吗?真是罪过罪过!”

    顾楼宁学着得道高僧的口气,说了几句。

    苏萌儿一撅嘴,十指和中指一弯,在顾楼宁的鼻子上狠狠地捏了一下。

    她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的,因为之前她严令警告过他不准插手苏府的事情,所以顾楼宁担心她会责怪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往日不同今时,之前她说不准他插手苏府之事的时候,她还以为她会和言允游……

    如今——她感激他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责备他?

    苏萌儿瞥了顾楼宁一眼,他可真是个别扭的人,苏府的事儿,他管的还少么?

    顾楼宁吃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但是眼底却含着浓浓的笑意。

    “今晚你有什么打算?”

    原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

    轻轻地眨眨眼,苏萌儿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然是去把银子送过去咯。”

    “少来!”顾楼宁的大掌宠溺地在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轻笑着出声:“以你的风格,不把他们六房弄得鸡飞狗跳,才不会善罢甘休!”

    苏萌儿努了努嘴:“有了朱太姨娘,他们早就鸡飞狗跳了,我不过是在他们烧得正旺的火堆里,添点柴罢了!”说完,苏萌儿的水眸闪闪,尽是算计的光芒。

    顾楼宁反握住苏萌儿的手,薄唇轻启:“丫头,其实我也有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随后,两人窃窃私语一番,苏萌儿和顾楼宁的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惊诧之色。

    所谓心有灵犀,此时此刻,在他们二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是夜,静谧的让人不安:“石园”内朱太姨娘和红川来来回回地踱步。

    红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盯着朱太姨娘肿的看不清五官的老脸:“这个苏萌儿明明说好晚上要来送银子的,为何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朱太姨娘眼角抽搐,扬了扬眉:“今天看她的样子,又不像装的,不过她好像说要叫上老六,是不是?”

    红川一听要叫上六老爷,身体颤了颤赶忙摇头:“这种事儿让老爷知道不好吧,尤其是容易拂了男人的面子。”

    朱太姨娘看着红川一脸的心虚,眉头一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红川怔了一下,赶忙摇头。

    朱太姨娘探究地撇撇嘴:“苏萌儿那个死丫头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你真的跟那个追风——”

    “姨娘——”红川娇嗔着,抱住朱太姨娘的胳膊,头蹭着往她肩膀上搭:“别人乱嚼舌根,您怎么能不相信我,我怀得可是正经八百您的孙子呢!”

    朱太姨娘一听“孙子”,立即喜笑颜开,一扫之前的阴霾,喃喃自语,说的也是,她怎么能被苏萌儿那个死丫头蒙蔽了双眼!

149 偷人被发现

    朱太姨娘一听“孙子”,立即喜笑颜开,一扫之前的阴霾,喃喃自语,说的也是,她怎么能被苏萌儿那个死丫头蒙蔽了双眼!

    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夏园”果真是个邪门的地方,以后她得离着远点。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朱太姨娘和红川的思绪,红川过去开门,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下人,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六姑娘让小的送个箱子过来,不知道要放哪儿?”

    一听苏萌儿送过来了,朱太姨娘的嘴角立即扯开:“拿进来就行了!”

    小厮摆了摆手,后面跟着的两个人将箱子抬了进来。

    朱太姨娘原本以为只是个小箱子,毕竟只有二百两银子…。

    可是当两个小厮把箱子抬进来的时候,她两眼都开始冒金光,这么一箱子,如果都是银子的话……

    朱太姨娘心里登时无比的兴奋,直接让小厮开箱。

    红川觉得不妥,扯了扯朱太姨娘的衣袖,又用眼神瞄了瞄两个小厮。

    朱太姨娘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兴奋过头了,差点让外人也看了去,于是,朱太姨娘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地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替本太姨娘谢谢你们六姑娘!”

    小厮们点了点头,便识趣地离开。

    当房门一关,朱太姨娘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满满一整箱子的银子,令朱太姨娘登时就心花怒放起来,而红川看着这一满箱子银子,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姨娘,我们只要六姑娘要了二百两银子,而这里足足有两千两,她没有道理给我们这多呀?会不会使诈?”红川看了看,虽然这些银子很诱人,但是相较于钱财,性命才是更重要。

    “我说你真是死脑筋,别人给钱,还能嫌多?我看这个六姑娘也是心虚了,怕咱们把这个事儿闹大,毕竟,你肚子中可是咱们六房唯一的根儿呢!”朱太姨娘心不在焉地应了红川,自己的整个视线则是如数落在这满箱子的银子上。

    红川被朱太姨娘噎得说不出话,轻轻地拂了拂身,便告辞回了房。

    已经入了深秋,空气中多了冷意,尤其是早晚,寒意更甚。

    又是一阵冷风,灌入了红川的脖子,红川赶忙收了收领子。

    天气虽冷,却抵不过心里冷。

    自从她有了身孕,苏东易就很少回园子,不是在外面哪个青楼,就是哪个客栈,总之是就是各种理由不回家。

    六太太已经习惯了老爷的**和漠视,所以早已不吵不闹,而她,年纪轻轻,却要独守空闺……。

    尤其是,那个令她心心念念的身影,自从那晚之后,再也没来过她的房间,再也没找过她,只要一想起那日追风抱着八姑娘那个表情,和他为了八姑娘差点废了三姑娘的行为,她就心如刀绞。

    如果不是她用孩子去阻止他,那日三姑娘早就命丧黄泉了!

    可是为何追风不能这么疼爱她?

    更何况,在她告知她怀了他的孩子后,他仍然没有来看她,为什么,为什么?

    一滴清泪滑下,滴落在胸前的衣襟,红川痛苦地呢喃着,推门回了房间。

    房间内,漆黑一片,一个黑影正襟危坐在床边。

    红川脑中“轰”地一下炸开,捂着胸口连退数步:“你是谁?”

    黑影缓缓地站起,慢悠悠地向她走来,红川屏住呼吸,眼看着那个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追——追风!”点点月光下,映入红川眼帘的,是追风那张刚毅的脸,红川不可思议地捂着胸口,轻唤出声。

    黑衣男子没有接话,而是眼神暗了暗。

    “追风,真的是你吗?”红川这才中惊讶中反应过来,直起身子,猛地抱着黑衣男子的腰。

    黑衣男子出于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本想躲开,但是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红川抱住。

    黑衣男子的脸上,立即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之色。

    感受到黑衣男子宽阔的胸膛,红川登时心猿意马起来:“追风,我就知道,你是对我有感情的,我就知道——你带我走吧,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塞外牧马放羊,一起把我们的孩子养大!”

    “你确定你肚子里现在怀着的,就是我的孩子吗?”黑衣男子抿了抿唇,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当然,自从那晚我们那个之后,过了不久,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从那之后我就没让那个老东西碰过我!”红川赶忙表明立场,信誓旦旦道。

    黑衣男子扬了扬眉:“老东西?”

    “就是苏东易那个老东西,明明自己不行,还一个晚上要来几次,最后弄得自己都下不了床,哪像你——年轻有为,那晚之后,害得奴家第二天都下不了床……。”红川挑逗地说着,灵巧地手指就往黑衣男子的领口移去。

    黑衣男子厌恶地躲开,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原本以为他还要费些力气,才能让红川开口说实话,但是没想到,他这张“脸”还真管用,只说了几句话,红川就为了讨好他,全部招了。

    既然招了,红川这出戏也接近尾声了,黑衣男子冰冷地扯开红川抱着他腰的双手,嘴角弯起一个算计的忽地,脚尖一点,身形一闪,便消失在红川的眼前,消失在夜色中。

    这时,红川的大门“砰”地一下被踢开了,红川惊讶地转头,还没等消化眼前的状况,就脸色比锅底还黑的苏东易,站在她的房门前,他的眼中,饱含着毁天灭地的怒意。

    红川脑袋“轰”地一下炸开,身子一个激灵,颤抖的声音就从口中逸出:“老——老爷。”

    “贱人!”苏东易咬牙切齿,健硕的身子如疾风骤雨般冲了过来大掌直接掐住了红川的脖子:“贱人,去死吧!”苏东易话音一落,捏着红川脖子的手狠狠用力。

    红川的整条舌头都吐了出来,双眼外凸,满是祈求之色,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弱……。

    忽地,苏东易手臂一颤,掐着红川脖子的手狠狠向外一甩,红川的身子突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下落地瞬间,狠狠地撞上了桌角,发出“砰”地响声。

150 小产+搜查

    红川狠狠地撞上了桌角,发出“砰”地响声。

    红川面如死灰,剧烈地疼痛从她下身袭来,她痛苦的捂着肚子,一股股地热流从她下身涌出。

    因为是黑夜,她早已分不清她下身流出的到底是水还是血,她只知道,她的身子一点点冰冷,她的意识一点点被抽离。

    闻声赶来的朱太姨娘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红川,望着苏东易的眼中,是满满的责备,声音嘶哑地喊道:“老六,你疯了吗?那是你唯一的孩子,你真想绝后吗?”

    “孩子,我的孩子?哈哈哈——”苏东易仰天狂笑,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笑得双目猩红,笑得眼角竟然有了泪光。

    朱太姨娘有些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今晨苏萌儿的话,再次涌入朱太姨娘的脑中,朱太姨娘眼睛

    “京兆尹大人带人来搜府,已经闯进来了!”生怕朱太姨娘听不懂般,小厮又重复了一遍。

    盛怒中的苏东易并没有注意到朱太姨娘脸色的变化,听了小厮的话,则是冷哼一声:“苏府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就连一个小小的京兆尹都敢过来搜府。”

    小厮见六老爷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小声讪讪地加上了一句:“他们进了苏府是直接奔着咱们‘石园’来的!”

    苏东易这下一听可火了,嘴巴不干净地骂骂咧咧:“这些狗势力京官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他们丢了官银关我鸟事?”苏东易愤愤地一踢门,气哼哼地就准备往外走。

    慌了神的朱太姨娘一把抓住苏东易的袖子:“老六,先等等,你看看咱们是不是跟京兆尹大人好好说说?”

    苏东易不屑地冷哼:“有什么好说的?他敢进我们‘石园’试试!”说着,苏东易就甩开了朱太姨娘,自己气鼓鼓地出去了,留下一脸担忧的朱太姨娘。

    “石园”外,里里外外站了数十人,穿着官兵军服的,每人怀中举着一个火把,气势凛然。

    苏东易的嘴角抽了抽,调侃和戏谑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逸出:“这半夜三更的,京兆尹大人带着手下来侯府拜访吗?”

    京兆尹大人脸色沉了沉,黑眸一垂:“下官附上的官银丢了!”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称‘下官’,爷我就纳了闷了,你京兆尹府上丢了官印,你找到我苏府来不说,还直接来了‘石园’,怎么你的官银太喜欢我‘石园’,长腿儿自个儿跑来了?”

    “那你的那些姨娘小妾们,也都长了腿儿,怎么就不知道跑上本老爷的床呢?”苏东易无赖地笑着,话语越说越过分。

    低着头的京兆尹大人脸色一变,衣服长袖下攥着的双手狠狠地握紧,手背上爆出片片青筋。

    反正他是上面吩咐的,如果等会在“石园”搜出了他的官银,他……。

    想到这里,京兆尹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刚毅的脸上扯出一个好看的线条:“苏六老爷说的有理,只不过,下官也是奉命办事,请苏六老爷给个方便!”京兆尹大人尽量说得客客气气,眼神却不时地向后边瞄去。

    他进来之时,已经派人去给苏东原和苏府的老太太报备了,毕竟“搜府”是个不小的事儿。

    虽然他有上边的“手谕”,但是他已隐隐猜出下此命令之人应该就是顾将军。碍于顾家和苏家的微妙关系,苏侯和苏老太太,他一定不能得罪。

    至于这个苏六爷嘛……恐怕是这个苏六爷是得罪了顾将军或者得罪了苏六小姐,在这京城里,顾将军和苏府六小姐的爱情故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有朝一日苏府六小姐成为顾家的当家主母那是大势所趋…。

    京兆尹大人晶亮的黑眸眨了眨,他之所以能官运亨通,就在于他的察言观色能力很强,既然有上面的人想收拾这个苏六爷,他更得好好配合了!

    思忖间,京兆尹大人对今日之事心里已经评估了几遍,并且心里生出了肯定的答案。

    这时苏东易已经疾步走到京兆尹大人面前,咬着牙,大有将他拆吞果腹之势:“你再说一遍,奉谁的命?”

    京兆尹大人坦然地抬起头,余光再次确认侯爷和苏老太太没来之后,定睛正视苏东易:“有人举报在苏府的‘石园’中看见了下官府内官银,下官接皇后口谕前来搜查,得罪了!”

    京兆尹大人说完,一个手势,后面的官兵就鱼贯而入。

    “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苏东易一看来人,脸上登时露出了喜色。

    京兆尹大人一听声音赶忙转过头,只见苏老太太在苏东原的搀扶下,缓慢地走过来,虽然她的身后只跟了四个丫鬟和婆子,但是气势却让京兆尹大人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老太太的目光一直没离开京兆尹大人,直勾勾的盯着他,满是凌厉之色。

    京兆尹大人冷汗涔涔,待老太太和苏东原走近,他赶忙行了礼:“参见老夫人、参见苏侯爷!”

    老太太冷哼一声,扬了扬眉:“京兆尹大人兴师动众来了苏府,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好让老身尽尽地主之谊,你倒好,偷偷摸摸的来了,还大张旗鼓的搜府,这让老身的老脸,往哪儿放?”

    京兆尹大人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个苏老太太气势也太强了,句句挖苦、字字讽刺,倚老卖老却也卖得他说不出话。

    另一边,一直忐忑的朱太姨娘不耐地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红川,扯扯嘴角,嘀咕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说完,她踢了一脚毫无知觉的红川,走到门口,悄悄地从门缝探出了一个头。

    左看看又看看,朱太姨娘隐约看见了“石园”大门口的一些火光。

    她依稀记得刚刚还有苏东易训斥人的声音,而且现在的园子也很安静,看来京兆尹大人还是对他们苏府有顾忌,不敢大张旗鼓地搜府。

    想到这里,朱太姨娘的心就平静了很多。她挺了挺脊背,扬起脖子,就向“石园”大门走去。

    这一边,京兆尹大人刚被老太太噎得说不出话来,就看见朱太姨娘盛气凌人地走过来,他用眼神瞥了一眼朱太姨娘,神色有些复杂。

    老太太顺着京兆尹大人的视线望过去:“轰”地一下脸色大变,声音也沉了三分。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老身不知道?”老太太的声音瞬间如万年寒冰,凌厉的双眼虽然是盯着京兆尹大人,但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老太太这话是问的苏东原。

151 丽萝的异常

    苏东原和苏老太太的态度,让京兆尹大人明白了该如何处置这个朱太姨娘,

    朱太姨娘是被毫不留情拖着出了苏府的,拖了一路骂了一路,从苏萌儿到老太太,到苏东易。

    京兆尹大人听得受不了,直接抽了五十鞭子,灌了她一杯哑药,这才安静地把人带走,回到京兆尹府衙。

    另一边,顾楼宁的四大暗卫之一的夜蓉,是极其的不情愿。

    “主子,‘易容丸’我们只有三颗,你怎么能为了苏府的小事儿,就浪费掉一颗?”夜蓉撇撇嘴,满是气愤。

    “苏府的事儿就没有小事儿,你再说这种话,就代替夜魅去军营!”说完顾楼宁一甩袖子,留下一脸茫然和愤恨的夜蓉,这个苏府六小姐,真是红颜祸水,她难道不知道每一颗“易容丸”都是主子用命换来的吗?

    轻轻地眯起眼,夜蓉的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牵绊主子、让主子陷入危险的,统统不能留。

    累了一天的苏萌儿早早就脱衣**,夜半,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不情愿地翻了个身,还是一阵痒痒的感觉从脸上袭来。

    “六姑娘——六姑娘——”

    苏萌儿一个激灵,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双黑不溜丢的大眼睛在她眼前转啊转,苏萌儿霍地撑开水眸,猛然起身,青云那张焦急的脸才映入她眼帘。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苏萌儿一脸的不悦剜了她一眼,被她这么一吓,睡意全无。

    青云咬了一下嘴唇,脸上满是为难之色,低着头,欲言又止。

    苏萌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平时的青云是典型的直性子,心里藏不住事儿,她既然这个时候来找她,定然也是遇到了让她左右为难的事儿。

    苏萌儿轻轻扯了扯嘴角:“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青云水眸撑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萌儿,六姑娘果真是个精明的,她明明什么都没说,竟然就被看出来了!

    尴尬地舔了舔唇,青云略微抬起头:“丽萝不让我说,但是我看着她的样子,实在觉得不能不说,所以我——”

    “到底什么事儿?”苏萌儿的声音冷了三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话吞吞吐吐,还说一半。

    青云吸了一口气:“丽萝很怪,从晚饭过后就发起了高烧,奴婢和春梅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想请您帮忙请个大夫来。但是丽萝却抵死不看大夫,说这是从娘胎里带的病,然而,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奴婢担心她,去了房内,丽萝的样子——她的样子——”

    青云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之色。

    苏萌儿蹙眉,声音有些冷:“到底怎么了?”

    青云的身子抖了一下,想起刚刚还心有余悸,她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丽萝的样子十分骇人,她的右脸上,是一大块蛇形红斑,把她的右脸和颧骨都包裹住,她那红斑,好像真的蛇一样,鲜艳的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吃掉!”青云说到这里,已然是浑身颤抖。

    “右脸上的红斑?”苏萌儿水眸撑大,声音已经无意识地提高了八度。

    已经过了满月之日,丽萝这种怪异的变化确实有些骇人,再加上青云的强烈反应,她肯定青云是第一次注意到丽萝这种情况,而且,如果青云说的是真的,丽萝这种红斑根本就是胎记,而是一种——

    苏萌儿不敢继续想下去,前世的经常有世界各地和各民族的任务,她记得国内就有个民族善用蛊毒,他们会在必要的时候,下了母蛊或者子蛊,方便控制他们或者方便找寻亲人。

    脑中一个灵光闪过,那一张邪魅却不失风度的脸忽然闯入她的脑海中——那个跟顾楼宁关系还算不错的南国皇子!

    虽然她没去过南国,也未查阅过南国的历史,但是按照南国两国的分界和一些人对南国的描述,苏萌儿从地理位置上来判断,基本上确定的南国就在现代的四川和云南一带。

    而四川和云南,正是奇人高人聚集的地方,想想上次那个闯入无形的叶辰韵,还有那个邪魅英俊的南国皇子,苏萌儿忽然萌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丽萝会不会也是南国人?

    青云看着陷入沉思的苏萌儿,以为她也被她所描述的情况吓到,青云咬了咬下唇:“六姑娘,要不找个可靠的小厮去请陈太医吧?丽萝一直在高烧,嘴里还稀里糊涂念叨着什么,奴婢真担心她——”

    青云欲言又止,她脑海中已经将各种恶劣的情况数列了一次,结果越数列,她就觉得情况越糟糕。

    苏萌儿缓缓地起身下床,穿了一件棉质狐领褙子,外披了一件加厚的披风。

    青云看出了苏萌儿的意图,赶忙掌了盏油灯,房门一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般凉气扑来,苏萌儿瑟缩了一下,收紧领子,青云也打了个哆嗦,这几日一直阴雨连连,气温连续降低,再过十几日,就该入冬了,也确实到了冷的季节。

    “青云,你跟丽萝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苏萌儿忽然想起了有关丽萝身世的重要问题,她原本想着去找林姨娘问清楚,但是转念一想,林姨娘还未必有青云清楚。

    “当然不是!奴婢是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倪府,丽萝呢,是大约七八岁的时候,被安妈妈买进来的,不过奴婢瞧丽萝和安妈妈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刚刚认识的,反而亲得像一对母女一样。”青云淡淡地回着。

    忽然她双眼的一亮,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奴婢想起来了,就在奴婢和丽萝一起要送入苏府的时候,丽萝才被买进倪府一个月!”

    苏萌儿拧起秀眉,青云的话让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话语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丽萝的房间,推开门,一股怪异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苏萌儿疾步走到床前,床上的丽萝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垂着,毫无生气。她的呼吸很沉,断断续续,苏萌儿探究地看了青云一眼,丽萝的脸上并没有青云所说的蛇形红斑。

    指腹轻轻触上丽萝的脉搏,苏萌儿绷住脸,脉象中除了正常的风寒,再无其他。

152 春梅怎么了

    指腹轻轻触上丽萝的脉搏,苏萌儿绷住脸,脉象中除了正常的风寒,再无其他。

    苏萌儿探究地扫了一眼青云,青云张了张嘴,刚要出声,苏萌儿摇了摇头,两人悄悄地从房中走出来。

    “六姑娘,你要相信奴婢,刚才奴婢真的看见丽萝的脸上有个蛇形的红斑!”青云焦急地开口,语气中有一丝急促,生怕苏萌儿不相信。

    苏萌儿轻轻颔首,没有再接话,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

    又过了几日的清晨,苏萌儿早早起床,顶着偌大的黑眼圈,她的脸色差到了极点。

    昨夜夜半的暴雨,害得她整夜未眠,前世的她就最怕雷电,每到雷电交加的夜晚,她就会想起那个让她失去所有亲人的一刻。

    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换了个身体,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

    夏季几次雷雨交加,她都没有异状,安稳的入睡,然而,她不知道为何昨夜,又让她有了之前那种浓浓的恐惧感和那永远打破不了的梦魇和魔咒。

    轻轻地摇着头,最近她到底怎么了?

    这时,青云急匆匆地跑进来:“六姑娘,宫里来了个公公传话,说皇后娘娘召见您!”

    “皇后?”苏萌儿怔了怔,昨夜顾楼宁刚跟她说完,京郊顾家军那边有些急事,他要出去三日左右,今晨皇后就来召见,怎么这么巧?

    看着苏萌儿怔住,青云倒是一脸的焦急:“六姑娘,怎么办?皇后找您,准没好事儿!本来他们皇家一个公主就够受的了,现在皇后娘娘也过来参一脚!”

    “住口!”苏萌儿蹙眉怒喝一声,青云被她惯坏了,说话现在也不看看场合,这是在她们“夏园”,说了也就说了,可是隔墙有耳,传了出去不光青云要遭殃,她要遭殃,没准还要连累苏府。

    青云被她这么一呵斥,一股浓浓的委屈涌上小脸。

    苏萌儿没有理会:“先去叫丽萝准备准备跟我进宫,然后你去打水给我梳妆!”

    青云一听苏萌儿要带着丽萝进宫,一跺脚,气哼哼地出去了。

    青云性子直,但是对她忠心,偶尔她耍耍小性子,她也就没太在意,现在看看,她真的找个时间好好板板青云的性子,现在在她身边有她护着,如果以后嫁人了,还不被婆家整死?

    想到这里,苏萌儿便努定了主意,这时,端着一盆清水的春梅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苏萌儿扬眉看她,春梅抱歉的笑了笑,然后放下水盆,脱下带着尘土的外套。

    “刚去买了些厨房用料,才回来。”苏萌儿眼神沉了半分,青云使性子竟然把春梅打发来做,本刚要发作,春梅那兔子般通红的双眼就映入苏萌儿的眼帘。

    苏萌儿这才想起,前阵子谁跟她说过春梅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心事,因为前阵子六房那边一直不消停,所以她也忽略了。

    苏萌儿舔了舔唇:“春梅,你最近怎么了?”

    苏萌儿话音刚落,春梅拿着胭脂盒的手一抖,少许香粉洒到台面上。

    苏萌儿眼神一暗,春梅虽然没有丽萝聪慧,但好歹也是个沉稳的,如今她有这么大反应,定然不会是小事。

    苏萌儿表情肃穆,缓缓地走向春梅,春梅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瘦弱的肩膀有略微的颤抖。

    苏萌儿轻轻地抬起手,搭在她的肩上,春梅一个激灵,肩膀抖动的幅度更大了。

    “到底什么事儿?”

    春梅咬着下唇,握着拳,忽然抬起头,直视苏萌儿:“六姑娘,让奴婢跟你进宫吧。”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苏萌儿探究地看着她。

    半响,苏萌儿轻轻叹了口气:“好!”

    春梅动作很麻利,很快就伺候她梳妆打扮完,两人刚走到苏府大门,便迎头碰上了从外面进来的长公主。

    苏萌儿轻轻地握起拳,怎么今天都赶一块了?

    长公主挑眉扫了一眼苏萌儿,轻哼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苏萌儿低着头走上前,对着长公主福了福身:“长公主万安!”

    长公主不耐烦地摆摆手,好像要让她赶快让出路,苏萌儿轻轻侧身,长公主走到她身边,忽然停住:“不要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流连于男人之间,夜路走多了,你总要撞到鬼的!”

    长公主说完,一仰头,便离开了。留下一脸茫然是苏萌儿和春梅。

    苏萌儿蹙眉,顾楼宁和言允游为她去月老庙闯关一事,估计已经传入长公主耳中,长公主这话,明摆着就是**裸的警告。

    一直陷入沉思的苏萌儿,并未注意到本就脸色不好的春梅,在长公主经过之时,身子狠狠地抖了抖。

    苏萌儿带了几个软垫放在马车里,马车立即就变得舒适很多,她半仰着头靠在蒲团上,闭目养神,而坐在旁边的春梅,却是正襟危坐,频频地往马车外面看。

    一路畅通,并没有想象中的意外,苏萌儿一直假寐,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无论宫里还是宫外,都似乎有个巨大的阴谋和漩涡等着她。

    马车如期到了宫门前,守门的士兵刚要盘查,苏萌儿便听到一个公公尖细的嗓音:“放肆,长公主的马车还需要排查吗?”

    假寐的苏萌儿忽地撑开水眸,一听“长公主”二字,如烟水眸闪闪。

    公公趾高气扬地数落了守门的侍卫一番,守门的侍卫点头哈腰,最终也没查看,便放了苏府的马车进去。

    苏萌儿拧眉,心里闪过一抹疑惑,明明是苏府的马车,马车上还有大大的“苏”字作为标记,为何守门的侍卫会认为听了公公的话,直接认为是长公主的马车?

    马车咕噜噜的声音敲击着苏萌儿的心,苏萌儿脑中灵光一闪,心中便有了计较。

    苏萌儿霍地起身,掀开帘子,刚探出头,四五把冰冷的长剑,卡上了她的脖子。

    苏萌儿目光一紧,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

    苏萌儿潋滟一笑,眼中满是浓浓的嘲讽:“怎么,这就是长公主的待客之道?”

    几个持剑的禁卫军,一听苏萌儿的话,愣住了,回头互望了一眼,他们穿着的这一身衣服,明摆着就是皇后的禁卫军,为何还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看穿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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